第四卷第十四章扭转劣势的最终讨论

1

投票日前夕——

这里建了一座被十八根白色列柱包围的长方形池子。其周围放置了长方形座椅。

在长方形池子的短边——也就是上座的位置，有名黑发男子单独坐在那里。

这是位留有长长餐角还有张国字脸的男人，他的鼻梁也相当宽，光看就知道是个精力过人之辈。

这就是普力马利亚支部长，亚斯提利斯。

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还有机会。他之前一直以为菲叶会那样一路领先到最后。

在事情演变成这样前，他已经决定要把票投给自己的女儿。这样应该会让弘人体会到白费工夫的败北吧。只要他安分一点的话，女儿应该就能够当选了——

他以前是这么想的。但是，情况却事与愿违。

（搞不好获胜的会是……）

亚斯提利斯现在这么想。

苦涩的记忆复苏了。

当年波罗瓦州长就任时爆发了开发令的问题。菲叶提出的这项法令企图让南部也采用，因而引发了这股潮流。

被事先嘱咐要执行这项法令的，就是妖精族长老会普力马利亚支部。尽管瑟空达利亚支部默默遵行；不过普力马利亚支部针对在南部推行这点提出了「无法认可」的见解。

隔年就发生了农作歉收的情况。根据进一步户口调查的结果，很明显相对于当时人口，农地实在太少，于是普力马利亚支部成了众矢之的。南部各城一口气倾向执行开发令，让开垦业者个个飞扬跋扈起来。

自此以来，自己就一直保持沉默。他一直在思考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错了。当菲叶、叶珂瑟莉丝都主张一律推行开发令时，他认为这股时代潮流已经无法阻止了。

然而——

现在或许可以阻止了。拜一位帝菲兰提所赐。

2

投票日当天——

在投票会场普力马利亚大圣堂，在精灵之灯正面准备了讲台。这里是第一辩论与最终讨论的会场。在讲台左斜面设有候选人的休息席位，设于右斜面的席位则是负责进行第一辩论的总管位置。讲台前方准备了十九个席位给拥有投票权的城主等人就座，而后面也准备了各路相关人士的席位。

菲叶不安地环顾四周。

目前他和弘人一样都是七票。这样的话，最后的关键就是波罗瓦州长。尽管波罗瓦好像说过要听过最终讨论才会下判断，不过继承了「开发令交由城主各自判断」这条所谓波罗瓦路线的人就只有弘人而已。

应该不至于被对方逆转吧？

这样的不安气息相当浓厚。他有考量过波罗瓦州长把票投给弘人的可能。正因为有考虑到这点，他才会去招揽古林卡城城主的。相信这样应该就可以分出高下了。

然而，路萨城城主却倒戈了。他以飞行快递为由公开表明自己支持弘人。

一看到到路萨城城主鲁丁，菲叶立刻走了过去。

「看样子今天的天气不错啊。」

他用爽朗的声音向对方打招呼。

「说得也是。」

不过对方还是老样子，反应很冷淡。

「我希望您能够相信我，我已经在思考对策了。」

菲叶低声说道。

「那就请您在最终讨论时做出明确表示吧。」

「我有我的立场啊。」

「我也有的。」

说完这句话，鲁卡一个转身走向城主席。

菲叶已经看到弘人等人进入大圣堂。他的身边有达穆尔、亚威作陪，也看得到相一郎和萩蕾蕾。米米亚、瓦尔裘莉亚、索希叶也在这里现身。

所有人都相信弘人会获胜吧？

菲叶心想，我岂会让你得逞呢。

我绝不容许自己再次失败。我怎么可能输给来这个世界才不过三个月的毛头小子……

「菲叶殿下。」

已经和其他总管和城主打过招呼的崔兰回来了。

「我现在陷入苦战了。」

「属下知道。」

「这一战非赢不可。第一辩论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

行个礼后，崔兰便回到了总管席。

3

叶珂瑟莉丝和自己的总管多尼斯一起在大圣堂现身，时间刚好就在弘人等人抵达的时候。弘人正在和索姆同盟四城的城主们互相握手问好，鲁丁也和他亲密交谈。

如果到投票日为止双方同票，那就是我们赢了——

弘人曾经这么预言，现在果然如他所言，和菲叶同样拥有七票。菲叶现在应该已经手忙脚乱了吧。

波罗瓦州长的那票将会左右一切。

叶珂瑟莉丝觉得自己的心跳睽违已久地加速了。明明自己也是候选人，不过自己却更在意弘人的事情。

其实她很想现在就赶过去，并跟他说一声「没想到现在居然同票」了；不过这么做会暴露她和弘人的关系。直到一切尘埃落定前，自己说到底还是弘人的竞争对手。她非得将一律推行开发令这点贯彻到底才行。为了让弘人获胜——

波罗瓦州长和大主教出场了。

好戏终于正式上演了。

4

这个时候，弘人和相一郎、亚威久别重逢。

「做得好啊！」

他和相一郎握手。

「终于追上菲叶了！」

「战斗现在才开始啊。」

弘人面带微笑地这么答道。接下来，亚威也使劲握紧弘人的手。

「弘人殿下，这下子有趣了。」

「我会让事情变得更有趣的。」

弘人自信满满地回答；不过相对的，塞特里奥的脸色却很难看。

「弘人殿下，我好紧张……因为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呢……」

「就算你失败了，后面还有我会想办法啦。」

即便弘人这么说，他的脸色也没有好转。

米米亚、瓦尔裘莉亚、索希叶都在他身旁，三个人的双眼炯炯有神。大家都认为弘人一定会获胜。

萩蕾蕾的怀里果然抱了本书。

「书。」

萩蕾蕾小声说道。

「等弘人赢了以后再说。如果他真的赢了，要我朗读几本书都没问题。」

相一郎开始安抚她。

波罗瓦州长和大主教现身，催促入席的锣声也随之响起。最终决战终于要开打了。

「弘人，我很期待哦。」

瓦尔裘莉亚在弘人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弘人殿下，请您加油！」

索希叶也下定决心用充满热情的眼神凝视着他。

「弘人殿下……」

米米亚握着弘人的手，弘人也握着她的手。米米亚离开后，弘人过去坐在候选人席位上。他的左、右两边分别是菲叶和叶珂瑟莉丝。

「我看鲁丁应该不是认真的吧。那个男人喜欢这么做来取悦别人哦。」

面对菲叶这番低语——

「我倒是听说您很喜欢这样牵制别人就是了。」

弘人这么回他一句。

「我只会实话实说而已。」

菲叶还在佯装不知情。

「真相会在最终讨论揭晓的。」

锣声再度响起。

5

一位官吏站到前方。

「第一辩论开始！」

终于开始了。打头阵的是普力马利亚总管，多尼斯。

（终、终于开始啦……！）

相一郎的心跳加速。明明不可能轮到自己上讲台，但就是一直有股讨厌的紧张感从屁股一直传来。

相一郎看着接下来要在讲台上面展开第一辩论的三位总管。不论是普力马利亚城的总管多尼斯，还是瑟空达利亚城的总管崔兰，两人都是一脸平静；只有塞特里奥一个人看起来明显地动摇。

（这、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他产生了无限的不安。当他还在不安时，多尼斯首先被指名发言。

「本人是侍奉叶珂瑟莉丝殿下的多尼斯。」

多尼斯首先向所有人打招呼。

「如果成为州长，那一定要让许多官吏遵从自己的意志。真要这这样的时候，请问各位知道最需要什么吗？」

他环顾了在场的城主们。

「那就是让官吏服从的经验。三位候选人里面，唯一有这种经验的人只有现任副州长，也就是叶珂瑟莉丝殿下。而且叶珂瑟莉丝殿下对推行开发令这点也称得上积极。」

多尼斯的视线转向瑟空达利亚同盟。

「在我看来，支持菲叶殿下的人其实也就是在支持叶珂瑟莉丝殿下。不但对开发令有相同的看法，而且其中一方正在担任副州长，另一方则是完全没有这个方面的经验。既然如此，谁最适合担任州长这点已经相当明显了。因此我在这里恳请大家务必要投叶珂瑟莉丝殿下一票。」

在还剩下许多时间的情况下，多尼斯简洁地下了结论，并离开了讲台。他这番发言之短让相一郎为之愕然。

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第一辩论向来重视简洁明快。」

在他隔壁的亚威开口替他说明。

「今天的主戏终究还是城主们的最终讨论。在那之前最好别太浪费时间，这可以说是大家默认的不成文规定。」

当亚威的说明结束时——

「索姆城总管，塞特里奥大人！」

塞特里奥的名字被点到，他立刻站起身来，然后以宛如线控傀儡的步伐走向讲台。

光看他的步伐就让人觉得很靠不住。尽管有听说达穆尔一直在他身边替他构思演讲原稿——而且他好歹也有看过了——不过真的没有问题吗？

相一郎更加不安了。

在第一辩论不容许拿着小抄，而且一边看小抄还要一边和人辩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塞特里奥不要紧吗……？」

相一郎对亚威低声问道。

「塞特里奥大人也是个男子汉。他应该会为了主君展现出男子气概吧。」

这个时候沙漏被人倒置，里面的沙子开始流泻而下。光看这个玩意儿准备了两个，就可以知道发言时间大概就是漏完这两个沙漏的时间吧。

塞特里奥一上讲台就开始擦汗。

「呃～……今天是个吉利的日子，本人真的很感谢大家能够像这样齐聚一堂……」

他突然打了个莫名其妙地招呼。相一郎听了差点从椅子上翻倒。

（塞、塞特里奥……？）

他有种不妙的预感。

塞特里奥不是今天的主办者啊。即便如此，他却摆出了主办者的派头和大家打招呼……这下子不妙了，而且是大大不妙。

「真、真是抱歉……我还不习惯这种场合，一直觉得很紧张……」

「发言请简洁一些。」

波罗瓦州长开口了。塞特里奥又开始擦汗。

「弘、弘人殿下实在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拜弘人殿下之赐，我们的城里开始有妖精族来访。这可是本城自建城以来的宿愿……」

相一郎又差点从椅子上翻倒。

他讲的内容和原稿完全不同。他说的那些原稿上面根本只字未提。除此之外，连叙事顺序都搞反了。

不行了，相一郎不由得抱住自己的头。塞特里奥完全失常了。这下子真的很不妙。这根本是迈向灭亡的预兆啊。

「总、总之弘人殿下真的很棒。即便在我侍奉过的城主中，也从来没过像他这么棒的人哦。」

相一郎真的差点从椅子上翻倒。

总之就是很棒，你在扯什么啊，水准这么低的理由……！想靠这点说服别人是不可能的啊！这下糟糕了！

「还有一分钟。」

塞特里奥又开始擦汗。

「总、总之，我个人十分尊敬弘人殿下。他虽然还年轻，但不会让人觉得他年轻。拜弘人殿下之赐，总之索姆已经变成一座很棒的城市了。」

「结束。」

听到官吏这句话，让塞特里奥的眼神游移不定。他在原地稍微僵住一下后，便一脸明显灰心的表情走向总管席。

（结束了……！）

相一郎已经绝望了。他们的第一辩论根本称不上辩论，只是丑态毕露而已。

第一辩论的目的应该是用简洁的方式向所有人推销候选人才对。

但是塞特里奥却……

这是最糟的情况。

波罗瓦州长会怎么想呢？妖精族长老会普力马利亚支部的首席亚斯提利斯又是怎么看的呢？

萩蕾蕾一脸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瓦尔裘莉亚则是一脸「哎呀……」的表情。索希叶和米米亚则是从第一辩论开始前的笑脸换成了满脸担忧。就连亚威都面有难色。

「真是个严苛的开端啊……」

亚威这么喃喃自语。相一郎则是转头看着弘人。

他却看到弘人在笑。

（咦……！？）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6

回到席位上的塞特里奥双手掩面。虽然听不到哭声，但他本人应该很想大哭一场吧。

不过，弘人的感想却是——

（搞不好能够得手哦。有机会赢哦！）

就是这样。

失败为成功之母？

正负相随法则？

两者皆非，这是弘人的解读。那个男的应该不会放过塞特里奥的失态，他一定会咬住这点穷追猛打。要是他穷追猛打的话，反而会给他反击的机会。

（搞不好能够趁机发挥哦。）

在开朗的气氛下——

「下一位，崔兰大人。」

崔兰站起身来走上讲台。

「本人是在菲叶殿下身边担任总管的崔兰。在这里希望各位记住两件事情。只要看看总管，就可以明白城主是什么样的人。菲叶殿下才是适合成为州长的人。」

他这番话讲得干净俐落，是段会让人觉得还不错的开场白。

「尽管不能说是谁，不过某位总管曾经设法招待妖精族到自己的城里，唆使当时的城主制定某项法律。也因为这么做的关系，使城主中了精灵诅咒而逝世。即便如此，那个人现在还在担任总管呢。我想会把这种总管当成总管来任用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成为州长。」

弘人对崔兰使了个眼色。

他马上发现崔兰在说谁了。他说的就是塞特里奥。他把塞特里奥的过去拿来爆料，而且还用这点来攻击自己。

「以前的事情就说到这里吧。接下来讲菲叶殿下的事情吧。」

崔兰脸上挂起笑容。

「菲叶殿下创建了瑟空达利亚同盟。诚如各位所知，目前萨拉布里亚州面临人口增长的问题。如果想应付持续增加的人口，就得要扩增农地才行。目前的农地面积根本无法应付增加的人口。基于这点，菲叶殿下想出了开发令这项措施。尽管现在萨拉布里亚州南部也公布了开发令，不过催生出这道法令的人始终是菲叶殿下，而且这点对增加萨拉布里亚州农地也是必要的手段，希望大家能够记住这点。」

他的论调依旧明快。

「最近似乎有人在散播不利于菲叶殿下的传闻，不过只要有新事物出现就一定会遭人暗地中伤吧。重要的是即便受挫也不会屈服的心，菲叶殿下绝对不是那种会被挫折打退的人。即便这种手段也对付不了的菲叶殿下，这才是真正适合担任州长的人选。在此希望大家务必投菲叶殿下一票。」

崔兰说完时时间刚好结束，接着他便回到座位。虽然是敌人，但还是得称赞他表现得很好。

7

做自己不熟悉的事情就会变成这样……菲叶冷冷看着塞特里奥。不过托他的福，自己多少得救了。

看到他那副模样，恐怕不会有人抱持着「很好，这个人侍奉的城主应该不会有问题吧」这种想法吧。

这样的话，要在最终讨论时反扑应该会比较轻松吧。到时无论如何都要抓住波罗瓦的心，让他把票投给自己。尽管弘人本人或许还抱持着「能够逆转获胜的人是他」这个念头吧，不过事实并非如此。

逆转获胜的人将会是自己。

8

在正面并列的三个席位中，弘人被安排在旁边的位置。正中央是叶珂瑟莉丝，她的隔壁则是菲叶。

崔兰果然如他所料穷追猛打，看样子菲叶应该也想利用这点吧。自己要做的只有反击而已。

弘人心想，重头戏终于要开始了。

他的心情非常雀跃，不过相一郎看起来就不是这样了。他从刚才就一直抱着自己的头。亚威脸上也浮现严肃的表情。

哎呀？你们怎么了？这可是获胜的指标耶。

弘人心里这样想，不过他们俩的想法似乎不同。

「最终讨论现在开始！」

官吏大喊一声。

「首先，我对弘人殿下深表同情。」

菲叶先用这句话开场，城主间也传出笑声。

（看吧，果然咬着这点不放。）

弘人脸上露出微笑。

「我想塞特里奥大人肯定是被逼急的吧。不过，经过二十年，今天的事情就会变成回忆了。」

来了。

我就是在等你这么说呢。弘人立刻开炮驰援。

「我也要对菲叶殿下表示同情。崔兰大人刚刚说过，只要看总管就知道城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且，他在第一辩论还明目张胆地进行人身攻击。按照看总管就了解城主的理论，有个会进行人身攻击之总管的城主——」

这就意味着城主也同样会人身攻击。菲叶听了微笑以对。

「不过崔兰说的都是事实。现场就有一位候选人续用了行为和总管不符的人担任总管一职呢。」

他似乎都要强调弘人就是这样一个人。

弘人立刻开口反驳。

「我想应该没有那种候选人才对。即便他曾经有错误的念头、甚至还做错事，不过之后他改过自新，对主人尽忠效命。如果是一直把这种总管任命为总管的候选人，我倒是认识一位哦。」

「您在说我吗？」

菲叶的笑话又让大家笑了。

看来不该用这种暧昧的说法，直接指名道姓或许还比较好。弘人立刻直截了当地挑明事实。

「我到现在仍然很感谢塞特里奥哦。或许他本人觉得今天的表现不好，不过对一直紧张却还能站到讲台上的塞特里奥，我可是很感谢他呢。」

可以看到塞特里奥已经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他虽然遮住了脸，但可以看到似乎正在咬牙切齿，应该是在强忍呜咽声吧。

「您认为他的罪过不必当成罪过来制裁是吧。」

菲叶立刻卷土重来。弘人也立刻反唇相讥。

「那么，您也非得制裁崔兰大人不可。要我当场说为什么吗？」

菲叶顿时语塞。

崔兰过去曾经对精灵教会附设学校施压，企图让索姆出身的孩子退学，甚至还想要让索姆、涅卡的商人无法进入瑟空达利亚。因为这些勾当的关系，他还曾经受过妖精族长老会警告。

所有城主都安静下来了。看样子关于崔兰的事情已经闹得天下皆知。

「我认为弘人殿下不适合担任州长。」

菲叶接下来直截了当地切进主题。

「我也这么觉得。」

叶珂瑟莉丝也乘机附和。菲叶接着继续说：

「弘人殿下只会考量到索姆同盟这个小规模集团的事情。不过，若成为萨拉布里亚州的州长，就必须考量到整个州，也就是非得考量规模更大的集团才行。」

叶珂瑟莉丝接过菲叶的话继续说：

「如果要考量整个州的事务，那就非得考量人口增加这点了。不过若是考量到人口增加这个方面的事情，就一定得一律推行开发令。若要屏除开发令，萨拉布里亚州就没有未来可言。」

「我和叶珂瑟莉丝殿下有同感，所以我和她都主张一律推行开发令，不过看来似乎有人不懂得这个道理呢。」

菲叶又把讥讽的目标指向弘人。

弘人面带微笑，心里想着原来如此，你们要这么做啊。菲叶你这只飞蛾正在扑火啊。你似乎想说我只会考量小家子气的事情，所以不够资格担任州长是吧。

「两位似乎想说我只会考量索姆同盟这种只局限在小区域的事情，并没有顾虑到整个萨拉布里亚州的宏观视野是吧。」

「不就是这样吗？」

菲叶用游刃有余的模样看着他。

「我之所以成为候选人，就是因为菲叶殿下、叶珂瑟莉丝殿下都主张要一律推行开发令。我个人也认为，现在这个时代的确需要开发令，不过所谓的一律推行却绝不是好事。目前萨拉布里亚州正与吸血鬼族引发问题。幸好我和吸血鬼族建立不错的关系，不过要是一律推行开发令的话，吸血鬼族就会面对相当大的麻烦。这对萨拉布里亚州的未来真的好吗？这难道不是整个萨拉布里亚州所要面对的重大危机吗？为了防范未然，这就是我成为候选人的契机。这样看来，我到底是不是无法考量萨拉布里亚州整体事务的人呢？」

弘人瞥了菲叶一眼。

菲叶脸上还带着微笑。他脸上根本写着「你踩到陷阱了」这几个字。

「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吧，弘人殿下是反对开发令的。」

弘人也笑了。这实在是很符合菲叶个人嗜好的煽动性言论。

「我只是觉得，需要开发令和一律推行开发令是不一样的。」

「您的意思是不需要开发令？」

面对菲叶的反击，弘人微笑以对。

「菲叶殿下似乎误把我当成主张不需要开发令的人啊。」

「不过您不是反对这项法令吗？」

「我只有反对『一律推行』这个部分啊。」

「也就是说，您不反对喽？」

菲叶很有韧性地在这点上面纠缠不清。他的作战似乎是刻意营造出很难理解的状况，企图替城主们植入弘人反对开发令的印象。

「您是指什么？」

「是开发令啊。」

「我不反对开发令啊。」

「那一律推行不就好了吗？」

「真的吗？」

「如果考量到人口增加的问题，开发令是必要的。」

「根本没有必要一律推行啊。说得具体一点。索姆没有什么丰沛水源，那些宝贵水源都是仰赖森林来维持的。不过，要是宣告一律推行开发令的话，我们将会失去森林。农地应该会增加吧，不过因为失去水源的关系，农地跟着干涸，收获反而会减少。这样能够应付人口增加的问题吗？」

「这是索姆自家固有的问题吧。」

菲叶立刻针锋相对。

「所谓的一律推行就是这么一回事。完全掩盖住所有土地的固有问题，反而会在整个萨拉布里亚州引发粮食问题。为了应付人口增加而设法提高收获量，结果反而会导致收获量减少。届时变成这样后，已经消失的水源能够在瞬间复原吗？要开垦农地的话，要多少有多少，不过水源却没有办法马上制造出来啊。」

菲叶陷入沉默。

「所以问题是在『一律推行』这个部分。开发令在这个时代的确是必要的。可是呢，它绝对不是该在整个萨拉布里亚州贯彻执行的法令。忽视土地固有性的开垦肯定会反过来害到自己。正因如此，我才会反对一律推行开发令。」

「但是，这样便会出现不公平的状况。」

叶珂瑟莉丝开口反驳。

「这样的话，积极开垦农地替人口增加做准备的城市和没有这么做的城市将会同时并存。有准备的城市要担下不做准备之城市的负担，这样不会很不公平吗？」

「那么，您觉得自己一个人能够兼任铁匠、面包师傅、裁缝、猎人和肉贩等工作吗？」

「两者不能够相提——」

「城镇、村庄里面的职务分配就跟整个州的职务分配一样，这才是重点所在。虽然铁匠几乎都是在替别人打铁，不过却从来没有人说这样子不公平啊。」

叶珂瑟莉丝也陷入沉默，取而代之的是响起的掌声。

鼓掌的是波罗瓦州长。他脸上浮现笑容，并在鼓掌了好几秒后把双手摆回膝上。

弘人心想，这样子行得通哦。

波罗瓦州长用拍手表达对自己的支持，同时也在传达他的想法和这个人相同。

9

「弘人殿下似乎觉得只有异族才算是人才呢。」

菲叶开始冲着其他方面进攻了。

「不过那又如何呢？原来如此，尽管飞行快递很方便，不过在其他方面只要靠人族、妖精族赶得上。第一，如果他们真的那么优秀的话，为什么妖精族不先录用吸血鬼族呢？这不会是因为妖精族只把他们当成不要靠近的棘手人物吧？」

「我想他们倒是把人族当成最好不要靠近的的棘手人物就是了。」

整个会场响起了掌声。尤其是瓦尔裘莉亚，她拍得特别用力。菲叶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我只要想到伊布利德制，就认为『该不该执行开发令』这点应该交给城主自行判断才对。如果城主判断应该执行，那就实行无妨。如果认为会产生水源这类问题的话，那要冻结它也可以。」

「我想这跟伊布利德制没有关联吧。」

菲叶还想在这点上面纠缠不清。

「说到底不过是个来到这个世界才三个月的人，您对伊布利德制的事情到底知道些什么？」

「您就知道了？」

「那只是为了因应异常状况而采纳异族移民的系统。现在并不是需要移民的时代啊。」

「我倒认为所谓伊布利德制其实是指示人族能够和异族共存共荣的系统啊。」

「所以说才来三个月的人真的很令人头疼。那终究只是因应异常情况而接纳异族移民的系统，既然异常情况已经解除，就没有必要继续接纳移民，也没有必要接纳异族了。」

「您是说异常情况现在已经解除了？」

「没错。」

「索姆白天的人口有四成是异族哦。可以说没有异族，城市就无法正常运作，我的主城也是一样，守备队里面有将近一半的成员是骸骨族。菲叶殿下既然说异常状况已经解除，您觉得索姆这种情况又该如何解释呢？」

菲叶再度语塞。

「我问个根本的问题。在某些场所的异常状态至今仍然持续，其他场所则不是如此，我想这样应该才叫做异常状态吧？」

掌声再度响起。菲叶完全无法回嘴。

分出胜负了？

不。

菲叶很顽强的。

「尽管您的脑筋似乎动得很快，不过我希望大家考量的是能够成为州长的器量。据说弘人殿下晚上好像都会和侍寝的吸血鬼族一起入睡吧？而且听说那位吸血鬼族似乎还是全裸的。这种人到底适不适合当州长，我个人就不清楚了。」

来了，人身攻击。

弘人脸上露出笑容。

逃避大局观点的议论，并改用狭隘的人身攻击，这就是菲叶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的证明。

「呃～我可以认为您在羡慕我吗？」

弘人单刀直入的还击掀起一阵笑声。菲叶立刻反驳说：

「我倒是一直在担心。会在床上重视异族的人会不会对重视人类这点没兴趣呢？正因为如此，您才会反对一律推行开发令不是吗？关于最近蔚为话题的飞行快递，您果然还是重用吸血鬼族啊。由此可见，这位城主只对异族感兴趣，完全对人族没有兴趣，难道不是这样吗？像这样的人一但成为州长，就不会重用人族，而是只会重用异族吧？」

哦～你是这样想的啊。

弘人稍微有点佩服他了。他巧妙把弘人的个人问题和身为州长的适合度扯在一起了。

弘人这个时候面带微笑。

菲叶现在应该有种被逼得焦头烂额的感受吧？他难道没有发现自己反而踩到地雷了吗？既然如此，这样就等于他输定了。

弘人展开答辩。

「大约两个礼拜前，瑟空达利亚有位名叫卡兹姆的商人垄断了小麦，使得索姆的面包店老板得抬高面包售价。城内最初提供了储备的小麦，还替他出钱，让面包的价格回稳。之后我也请涅卡城、妖精族长老会把他们储备的小麦分给我们。可是，我想即便如此，一个月后小麦的价格肯定还会再涨，所以我也去和那位名叫卡兹姆的商人，还有另一位在普力马利亚、名叫伊利翁的商人会面。我也有多方拜托妖精族长老会，和他们商量是不是有新的小麦进货管道之类的。」

弘人环顾一下四周围的城主。

「我有件事情想问问在座的各位。第一点，面包是异族才会吃的东西吗？第二点，我真的是只会考量异族的人吗？我是那种完全不会顾及到人族的人吗？」

掌声响起了。

令人讶异的是，南部城主里面有三个人在鼓掌，甚至连普力马利亚支部首席的亚斯提利斯都在鼓掌。

菲叶露出了苦闷表情。

让瑟空达利亚商人垄断小麦的始作俑者正是菲叶。他垄断小麦原本为了让弘人成为候选人的作战，不过现在反而充分证明了弘人是会为人族而四处奔走的人。

10

（我走了一步烂棋啊……）

菲叶紧咬自己的嘴唇。所谓的一律推行开发令终究只是为了让南部人捞钱而诞生的手段，就理论上来说是没有正当性的。这点被对手完美逮到了。能够辩赢崔兰的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啊。仅管他设法透过「弘人没有顾及整个萨拉布里亚州的宏观视野」、「营造出弘人反对开发令的印象」等等手段来挽回颓势，不过这些手段通通被对方挡回来了，甚至弘人还针对伊布利德制展露了相当深入的见解。

不但波罗瓦州长在辩论当中鼓掌，甚至连南部城主也加入了鼓掌行列。这明显代表了自己屈居劣势。

这个时候他巧妙利用弘人的私事，并借此指摘他当上州长后的危险性，然而——

这点反而让自己陷入了绝境。

自己所设的陷阱反而套住了自己。

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

该怎么扭转眼前的劣势呢？

虽然他转头看着崔兰，不过却发现对方眼下也是一脸苦闷。

（我居然要输给这个臭小子？上次输了，这次也要输了吗……？这个男的被任命为州长后，我就只能唯命是从了？）

他看看波罗瓦州长的脸，发现他正以稳重、温柔的微笑对着弘人；又看看普力马利亚支部的亚斯提利斯，也发现他正在对弘人轻声鼓掌。

（应该还有什么好办法才对……）

尽管他心里这么想，不过却想不出什么对策。没有什么有效的质问吗？没有能够把弘人一举逼进死路的质问吗？

他找不出任何问题。就在束手无策之际——

「讨论到此结束。」

官吏的宣言宛如死刑宣告般响起。

啊啊，已经结束了。

这样我赢不了的。我的胜利——

11

普力马利亚支部的首席亚斯提利斯认为，这真是一场精彩的讨论。虽然没有和对方当面交谈，不过他却能够充分知晓对方的想法。

如果纯粹就事论事，最适合当州长的人选应该就是弘人吧。针对自己面临的问题，他不仅经过统整，也有捉到重点，还具有足以顾及整个州的宏观视野。看来应该不用再烦恼了。

他看看波罗瓦州长的脸，发现他现在春风满面。看脸就知道，他觉得自己听了一场有趣的最终讨论，而自己也深表赞同。

他只能之后再去向女儿道歉了。

12

（这下子赢定了！绝对会赢啦！）

相一郎相当兴奋。当最终讨论结束的声音响起时，他便和亚威握手来。瓦尔裘莉亚也相当兴奋。索希叶还有米米亚全都双颊泛红了。

弘人很明显占了优势。尽管菲叶已经竭尽全力，不过他根本抵挡不住弘人的反驳。

而且波罗瓦州长还鼓掌了！甚至连城主们都鼓掌了！

（赢了！是弘人获胜了！）

官吏们熟练地准备投票，投票箱已经设好了。那是个上面开了三个洞的箱子。投票者要把木球放进箱子，接着在开票时会把球拿出来，于城主们面前当场计数，并在最后发表新任州长人选。

「投票正式开始。」

在官吏宣言后，首先起身的是波罗瓦州长。相一郎心跳加速地下看着州长。波罗瓦州长打算把票投给谁呢？

波罗瓦州长拿起一颗木球投进投票箱。只有他一个人的木球颜色不同。因为万一碰到票数相同的情况时，得到州长那票的人就会当选。

（他会投给弘人吗？）

现在还不知道，结果之后才会揭晓。

接着投票的是普力马利亚支部首席，亚斯提利斯；还有瑟空达利亚支部的首席，马涅利斯。马涅利斯一定会投给弘人吧；那亚斯提利斯呢？还是会投给他的女儿吗？

相一郎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接着轮到南部七城投票。古林卡城肯定会投给菲叶吧。那其他城市呢？

瑟空达利亚同盟的城主们也纷纷站起身来。接下来是艾达斯、里特和诺提。路萨城城主投下了木球，再来轮到了达穆尔。两个人带着笑容在说悄悄话。他们两个肯定都是投给弘人，这点绝对不会错的。

再来埃斯特、赛卡、迪克西亚、纳托拉城的城主也在投完木球后回到了座位。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安心的神情，看来一定都是投给弘人没错了。

合计十九颗的木球已经投入，投票宣告结束。

（我们到底得到几票？）

相一郎不由得吞了口水。

「回收票箱，在大家面前打开。」

官吏从投票箱下方拔出隔板，木球也跟着出现。相一郎的心跳变得更快。瓦尔裘莉亚、米米亚、索希叶全都双手合十、紧盯着箱子不放。

这个瞬间实在是令人紧张。

官吏已经开始计票了。

一个，两个。

相一郎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停了。

最早没球的是叶珂瑟莉丝的票箱，她得到三票。剩下的人选只有弘人和菲叶。

（拜托，弘人……你要赢啊！）

五个，六个。

球还没掉完。

七个。

有一方已经空了。

八个。

还没掉完。

九个。

另一方的票箱终于空了。弘人和菲叶的呼吸都恢复正常，不过相一郎却因为忘记呼吸而张大嘴巴。瓦尔裘莉亚、米米亚、索希叶全都看呆了，而亚威也探出了身子来。

波罗瓦州长走到当选人身边。

「恭喜您，您就是下一任州长了。」

接受这声祝福的弘人露出微笑。下个瞬间，达穆尔高举双手大叫。迪克西亚、埃斯特、赛卡、纳托拉的城主也发出兴奋的呼喊。瓦尔裘莉亚、米米亚、索希叶也跳起来发出了兴奋尖叫。

「成功了～～～！」

相一郎高举双手大叫。

「萩蕾蕾，成功啦——弘人赢了！弘人成为州长啦！！」

他把搞不清楚状况的萩蕾蕾抱了起来。

「今天我会朗读很多书给你听哦！要朗读一整个晚上也没问题！」

「书！」

萩蕾蕾也露出笑容。

「相一郎大人！」

亚威向他伸出手来。

「亚威大人！」

相一郎也用力握住亚威的手。

达穆尔也和迪克西亚、埃斯特、赛卡、纳托拉的城主交互握手，还拍拍彼此的背。

「干得好啊！真是太感谢你了！」

达穆尔也和鲁丁握起手来。

「这都是托鲁丁殿下的福啊！」

「其实我什么也没做，这都是弘人殿下确实有遵守约定的关系啊。」

鲁丁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相一郎抱着萩蕾蕾跑到弘人身边。

「弘人！」

「相一郎！」

双方彼此抱了一下。

「你真的太厉害了！第一辩论搞砸时我还在想这下子该怎么办，不过你真的太厉害啦！」

「因为大家帮我很多忙嘛♪」

弘人对他使了个眼色。

「弘人～～～！」

瓦尔裘莉亚从空中飞来、抱紧了弘人，而弘人也高兴地抱紧了瓦尔裘莉亚。

「弘人殿下！」

这次他抱紧了跑来的索希叶。最后——

「弘人殿下……」

他也抱紧了姗姗来迟的米米亚。这可说是连绵不断的祝福和拥抱。弘人也跟达穆尔、鲁丁抱在一起。

「之所以能够获胜都是托您的福啊。」

弘人对鲁丁这么说。

「其实是因为您对我说过，即便我没有投票给您还是可以继续营运飞行快递的关系，所以应该是托您自己的福才对。」

鲁丁则是这么回答。

塞特里奥正在痛哭流涕。因为他边哭边说，反而让人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弘人殿下……非常抱歉……」

「不要紧的！完全不要紧啦！」

弘人抱紧塞特里奥这么回答。

「我一开始就非常对不起弘人殿下……可是您还是这么说，还在大家面前袒护我……我塞特里奥……塞特里奥……」

塞特里奥又放声大哭了。他的哭声响遍了整座大圣堂。

菲叶垂下视线，只是盯着大圣堂的地板看。崔兰也有气无力地垂着肩膀。

「谢谢您。」

弘人对叶珂瑟莉丝伸出手来。

「这都是托您的福。」

「这是因为您说服了我啊。真是一场精彩的讨论呢。」

弘人和叶珂瑟莉丝轻轻拥抱了一下，接下来他向菲叶伸出手来。

「今后还请多多指教。」菲叶也握住他的手。

插图255

「应该不能让您成为候选人啊。」

「我感谢您给我机会呢。」

接下来弘人回过头来，波罗瓦州长就站在他的身后。他的表情一派轻松，而且还满面春风。

「您的讨论内容真的很有意思，实在看不出才来到这里三个月。往后萨拉布里亚州就拜托你了。」

弘人用力握住波罗瓦州长的手。

之后过来的是普力马利亚支部的首席，亚斯提利斯；还有瑟空达利亚支部的首席，马涅利斯。他们也跟弘人握起手来。

「弘人殿下，实在是太精采了。」

马涅利斯用兴奋的语调说道。

「推荐您出马真是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都是托大家的福。」

他用力握紧对方的手。

「尽管我打算把票投给女儿，不过最后还是把票投给您了。因为您的想法最了不起，甚至比我女儿的想法还要了不起啊。」

亚斯提利斯面带微笑地说道。

「请替我向贵千金说声做得好吧。拜她所赐，我才能够获胜。」

弘人拜托叶珂瑟莉丝的事情，就是即便到了最终讨论也要坚持一律推行开发令的主张。如果她中途改变主张的话，票就会流向菲叶那边了。

当他发现时，古林卡城以外的南部六城城主都聚在弘人面前。他们分别上来跟弘人握手。

「尽管没有把票投给您，不过这场讨论真是漂亮，今后就拜托您了。」

其中有一位城主这么说。弘人也莞尔一笑，握住对方的手。

官吏是这么记录最后的结果的。

弘人九票

菲叶七票

叶珂瑟莉丝三票

弘人在最终讨论获得两票。官吏把羽毛笔递给他，弘人在州长就任书上签名。

这样就确定由弘人出任萨拉布里亚州的下一任州长了。

第四卷 第十四章 扭转劣势的最终讨论

第四卷第十四章扭转劣势的最终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