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第二章剑鬼众

〈圣剑学院〉──室内训练场。「雷光啊，贯穿吧──〈魔雷枪Ville Wald〉！」闪耀着红光的剑刃前端附带了魔力的雷击。身穿运动服的利瑟莉娅挥下〈誓约的魔血剑〉，剑上的雷霆撕裂了空气。「嗯呣，将魔术附在〈圣剑〉──异能之力上面。看来这也是能够做到的。」骷髅魔导师感慨般地发出呢喃，伸出了握着魔杖的白骨手臂。魔杖的前端释放出魔力的光芒，将雷光抵消。法术师尼菲斯加尔。雷欧尼斯麾下〈罗格纳斯三勇士〉之一。「嘛，应该可以当成闪光弹来用。」「还没结束呢！」利瑟莉娅大喊着，猛蹬训练场的地面，一口气拉近了距离。她一边逼近白骨魔导师，嘴里一边咏唱着咒文。「疯狂肆虐吧，暴威的风刃──〈魔风烈刃Jura Quilès〉！」〈圣剑〉横向一挥，释放出了透明的风刃。「不愧是〈吸血鬼女王〉。看来已经具备了庞大的魔力。」白骨魔导师轻松击落风刃，发出了赞赏之辞。作为最高级的不死者，利瑟莉娅潜在的魔力应该完全凌驾于身为大巫妖的尼菲斯加尔。「只不过──」尼菲斯加尔摇了摇白骨手指。「魔术的构成还太稚嫩。如此一来白白浪费了那庞大的魔力。尽管如此，区区几天的训练就掌握了第一阶的魔术，确实很不错。」尼菲斯加尔一挥魔杖，利瑟莉娅周围的空间发生了扭曲。重力系第二阶魔术──〈歪重结界Divine Zone〉。「……呀！」利瑟莉娅失去平衡，被猛地按压在了训练场的地面上。「……啊……呜……！」「尼、尼菲斯加尔，下手是不是有点太重了──」倚在墙边观看训练的雷欧尼斯不由地发声提醒骷髅魔导师。「没、没事的……雷欧君……」但利瑟莉娅站了起来，重新握住了〈誓约的魔血剑〉。「我还能行，拜托了！」「……她是这么说的，尊意如何？」对于尼菲斯加尔的询问，雷欧尼斯苦笑着耸了耸肩。（……是我过于操心了吗）是利瑟莉娅主动提出想要学习魔术的。〈吸血鬼〉的本领的确在于利用自身庞大魔力的魔术战法。利瑟莉娅在雷欧尼斯和尼菲斯加尔这两位最高等魔导师的熏陶下，正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真是优秀的眷属。早晚会作为我的得力助手，将部下分配给她。）雷欧尼斯挥了挥手示意继续训练，后背倚住了墙壁。说起部下──雷欧尼斯不由想起了昨晚的事。今天早晨，根据夏莉总结的报告来看，〈狼魔众〉果然是计划着想要夺取运进军港里的武器。但仓库集装箱里面的不是武器，而是〈Void〉。（……怎么一回事？作为人类公敌的〈Void〉为什么会在军港？）雷欧尼斯在心里暗暗纳闷。说到底，〈Void〉是能进行捕获的吗。奔赴〈死都〉调查〈巢〉的时候，雷欧尼斯曾将几只〈Void〉抓到了〈影之王国〉，但无一例外都随着时间的经过变得像雾气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有咲耶）她为什么会在那里──？（……唉，谜团太多了。）看来，和力量代表一切的一○○○年前相比，这个时代已不是那般单纯的世界了。◆──一小时后，训练一直持续到了利瑟莉娅累倒在地上为止。「陛下的眷属果然有着非同一般的资质。」「嗯呣，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听到骷髅大魔导师的发言，雷欧尼斯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对魔力的控制还有点粗糙。」「那也无可厚非。我刚成为〈不死者〉的时候也受了不少苦。」圣剑的勇者雷欧尼斯原本就不怎么擅长魔术。借助罗瑟莉娅的力量重生为〈不死者魔王〉的时候，刚开始还难以习惯那庞大的魔力，只会搞些毫无意义的破坏。「利瑟莉娅大人在魔术上擅长的领域和我不同，学到某种程度之后，由魔王陛下亲自指导比较好。」「嗯，说的也是。」不过，雷欧尼斯掌握的魔术也比较偏向〈死之领域〉。恐怖可怕的咒文较多，利瑟莉娅应该不会喜欢。「那么，我的任务先到此为止──」「嗯，辛苦了。」结束任务的尼菲斯加尔返回了〈影之王国〉。「非常感谢您的指导！」倒在训练场中央的利瑟莉娅连忙起身，非常礼貌地低头表示了谢意。很有一副体育系大小姐风范。「──辛苦了，瑟莉娅小姐。」雷欧尼斯走到她旁边，递出了装有运动饮料的瓶子。「谢谢你，雷欧君。」利瑟莉娅坐到训练场上，喝下了饮料。身着运动服装的健康双腿很撩人心弦。（用健康来形容不死者，也有点怪怪的……）雷欧尼斯也坐到了她的身边。「对于魔术的学习，好像很顺利的样子呢。」「是、是吗？」「一般来说，熟悉魔力要三年，学习魔术更需要花费四年。而那也算是比较快的了。」闻言，利瑟莉娅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怎么说呢，很不可思议。能像这样使用魔力。」「现在能用的还只是初步的魔术。瑟莉娅小姐是最高位的〈吸血鬼女王〉，最终可以学会第七阶的魔术哦。」「阶？」「就是把咒文的级别大致进行的分类。级阶越高咒文就越高级，可以发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力量。」「雷欧君能用出多少阶的？」「我？我嘛……是秘密。」雷欧尼斯把头转到了一边──「哼──嗯……」利瑟莉娅紧盯着雷欧尼斯，向他伸出了手。「瑟、瑟莉娅小姐？……嗯……哇、等……！」冰凉的手指开始挠着他的侧腹。「……～、等……快，快住手、瑟莉娅小姐！我、我投降了！第九阶，我能用到第九阶的魔术！」雷欧尼斯实在受不了，这才老实承认。利瑟莉娅也停下了挠痒。「第九阶？」「……没错。第九阶是魔术的最高位。再往上就超越了魔术的领域，一般要用破灭的显现、天变地异或者奇迹来称呼。顺便一说，尼菲斯加尔能用到第七阶的魔术。」雷欧尼斯整理着凌乱的衣襟，做出了回答。「雷欧君是很厉害的大魔术师啊。」利瑟莉娅不由地睁大了眼睛。（……其实不是大魔术师，而是大魔王。）当然，对雷欧尼斯来说，别说是第九阶，连第十三阶的超域魔术也能用。转生的魔术也是属于第十二阶的大魔术。不过，第十阶以上的魔术是用来和〈六英雄〉和〈光辉的诸神〉战斗的杀手锏，即便是〈不死者魔王〉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用出来。况且，以这小孩子的肉体恐怕无法承受使用第十阶以上的魔术所要支付的代价。「魔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掌握的。请继续训练。」「嗯，我知道了。」利瑟莉娅喝光运动饮料，伸展了一下躯体。「对了，瑟莉娅小姐。」「……怎么了？」「我能挠回来吗？」利瑟莉娅像是若有所思地用食指抵住嘴唇。「可以啊，雷欧君，要来挠挠看吗？」「……～，我……开玩笑的。」看到雷欧尼斯脸红的样子，利瑟莉娅露出了恶作剧般的微笑。……雷欧尼斯隐隐地感觉自己好像赢不了这位眷属少女。「啊──」伸展出双手的利瑟莉娅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表情凝固了。「怎么了？」「嗯……就是那个……」雷欧尼斯疑惑地做出询问，她把伸出去的手放到了胸前。「雷欧君，就是……〈圣灯祭〉那天的事──」看到她认真的表情，雷欧尼斯也意识到了什么，端正了坐姿。──〈圣灯祭〉那天。虚无研究所的地下，〈龙王〉薇拉·Dragon Lord苏醒并失控。雷欧尼斯当时前去追赶薇拉，留在研究所里的利瑟莉娅和恰巧在那里的阿露蕾以及赶过去的咲耶与自称虚无司祭的男子尼法凯斯发生了战斗。尼法凯斯失去了右臂，本应就那样撤退了才对──「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嗯。」利瑟莉娅点了点头，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开始了讲述。◆「──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一直瞒着不说！」听完事情的始末，雷欧尼斯不由粗鲁地喊道。「……对、对不起。面临重要的任务，不想让雷欧君担心。」利瑟莉娅摆出正坐的姿势进行了反省。薇拉在〈第○六战术都市〉暴走时，利瑟莉娅和尼法凯斯进行过战斗。据说在那时胸口被植入了某个像黑结晶的物体。「那样的情况真的很危险。老成的魔术师将咒具埋入对方体内，可以直接将其作为人偶任意操纵。」雷欧尼斯把手放在腰间，叹了一口气。「不开玩笑，请务必小心一点。然后，有什么变化吗？」「没发生魔力变得不安定之类的状况。〈圣剑〉也能正常起动。」（……嗯，看来不是那种剥夺魔力的咒具。）雷欧尼斯蹲在了利瑟莉娅面前。「瑟莉娅小姐，请躺下、」「诶？」「快点──」「嗯，好……」虽然表现出困惑的样子，她还是躺在了训练场的地上。「可能会有点痛。请忍耐一下。」「诶，诶诶？」分体式运动服包覆着那优美而紧凑的肢体。雷欧尼斯表情严肃，将手掌放在了她的胸口附近。「雷欧君！？嗯……呀……♪」可能是感到了痒，利瑟莉娅扭动着身体。「请不要动。另外，别发出奇怪的声音──」「……唔……嗯……」利瑟莉娅咬着嘴唇，强忍着不发出声音。运动服下的双峰像是受束般地上下起伏。雷欧尼斯在指尖注入魔力，闭上了眼睛。通过直接触碰心脏附近的位置，可以看得到她体内的魔力。虽然人类的肉体在局部上有着汇集魔力的经络，但对于已经是〈吸血鬼女王〉的利瑟莉娅，魔力会在她的全身流通。<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2/2544/150740/179676.jpg" class="imagecontent">（……心脏附近好像有什么东西。）雷欧尼斯闭着双目，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眼〉上──随即他感知到像楔子一样嵌在里面的三角锥形的结晶体。（……这是！？）雷欧尼斯最近曾见过和那个结晶体差不多的东西。（捷曼拿着的那个黑色结晶……）当然，那个结晶已被雷欧尼斯回收，但并没有感觉到上面带着什么特别的魔力。（究竟怎么回事？尼法凯斯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给利瑟莉娅──）「……呼……雷欧、君……」利瑟莉娅露出苦闷的表情，身体微微颤抖。「对不起，疼吗？」「……嗯，有一点……我没事的。」看来是雷欧尼斯的魔力刺激到了嵌在心脏上的结晶。（……取出来的风险太大了。）那个结晶已经有一半和利瑟莉娅的肉体融合了。若是强行取出，恐怕会带给她很大的痛苦。「请再忍一忍。很快就结束。」「……嗯。」雷欧尼斯空闲的左手紧紧握住了利瑟莉娅的手。将目标汇聚在心脏上的一点，输送进破坏的魔力。「……嗯！？」利瑟莉娅的身体像是要弹起来一样剧烈后仰。同时，嵌在她心脏上的结晶变成了碎片。雷欧尼斯慢慢收回了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不给肉体造成任何损伤，仅仅破坏结晶，对一般魔导师来说是不可能做到的。即便是始作俑者尼法凯斯应该也不会想到有人可以把那个清除。「这样一来就没事了，结晶已经粉碎掉了。」「……谢谢你，雷欧君。」解除了紧张的情绪，她全身的肌肉立刻弛缓了下来。为了以防万一，雷欧尼斯再次用魔力进行了诊视，结晶的痕迹已经完全消除了。（不过──）雷欧尼斯在心里咬牙切齿。尼法凯斯·雷扎德。那个司祭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把结晶植入她体内的呢。自从在〈第○三战术都市〉意外碰面之后，就开始以利瑟莉娅为目标了──（……算了，不管他到底打什么算盘。）雷欧尼斯用冷酷的表情笑了起来。那个臭小子过不了多久将会深深体会到〈魔王〉的恐怖。（我虽是宽大的魔王，但还没宽大到能饶恕伤害我眷属的人。）铃铃铃铃铃铃……宣告休息时间结束的铃声响了起来。「差不多该走了。接下来是咲耶小姐预定使用训练场的时间。」雷欧尼斯牵着利瑟莉娅的手，把她拉了起来。室内训练场是预约制，这个时间段由第十八小队自由支配。蕾吉娜和艾尔菲涅由于〈圣剑〉的特性，不会使用这个训练场，平时都是利瑟莉娅和雷欧尼斯、咲耶交替使用。「咲耶今天没有预约训练场哦。」「是吗？」对即使翘课也不会缺席自主训练的咲耶来说有些罕见。「对，她要进行祭礼的准备，暂时也不会回到宿舍──」「祭礼？」「说起来，雷欧君还不知道的吧。〈老城区〉的〈樱兰〉自治领每年都会举行〈封神祀〉。」各个战术都市都有着因〈Void〉的侵略而毁灭的王国、都市以小规模的形式转移重建的区划。〈第○七战术都市〉第Ⅱ地区的〈老城区〉便是其中之一，重现了已经灭亡的〈樱兰〉的都市风貌。顺带一提，第Ⅵ区的〈人工自然环境〉居住了以兽人族为首的许多亚人种族，这也是该政策的其中一环。「咲耶是巫女，每年都会为〈樱兰〉的守护神献上演舞。」「巫女？咲耶小姐吗？」「是啊……虽然我对〈樱兰〉的传统也不太详细。」（……实、实在意想不到。）不过，雷欧尼斯对另一件事更加在意。「守护神？〈樱兰〉有神──有神明大人存在吗？」说起雷欧尼斯所知晓的神明，那便是以这个世界的创造者自居的〈光辉的诸神〉以及向他们竖起反旗的叛逆女神。再就是〈光辉的诸神〉麾下那些被称为亚神的从属神以及魔神。另外，其中一位魔神目前就在雷欧尼斯的〈影之王国〉里沉睡。……对雷欧尼斯来说，是绝对不想让其醒来的。那个〈樱兰〉所谓的守护神和雷欧尼斯知晓的神是同一存在吗？（本以为魔王、六英雄以及诸神的传承都已经被抹除掉了……）不过，看起来与之相关的痕迹还是存在的。就像是毁灭世界的〈魔王〉存在于童话中一样。（……〈樱兰〉的祭礼，稍稍调查一下吧。）仅凭夏莉的调查，最多只是熟知哪家店的点心好吃而已。「那个，雷欧君……」利瑟莉娅微微低着头，用吞吞吐吐的语气搭来了话语。「……？」「所以，咲耶不会来了，我们还有点时间。」「……呃，是啊……」「……～、所以，就是……那个？」她红着脸，轻轻拉住了雷欧尼斯的衣袖。「就一点哦。我下午还要上课。」「嗯，一点点就行。」近期，通过她这细微的表现就能够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应该是由于刚才的训练一下放出太多魔力的影响。雷欧尼斯伸出手指，利瑟莉娅轻轻咬了上来。酥麻的感觉在指尖蔓延。（……唉，我对眷属实在是太宠溺了。）雷欧尼斯在心里发出了苦笑。◆「──公主殿下，关于那艘军船上的搭载物，至今还未查清源头。」「……是吗。谢谢你，影华。」〈第○七战术都市〉第Ⅱ区划──〈老城区〉。在并排了许多热闹商店的〈风铃大道〉稍远一点的平房院子里──咲耶继续着反复的挥刀练习，点头回应了跪在身后的少女。这座房屋是咲耶的监护人──旧王家的家臣雷翁的宅邸。为了迎接四天后的〈封神祀〉，咲耶最近来〈樱兰〉的次数比较多。「公主殿下，请不要太过勉强自己。」「嗯，我知道。」咲耶委托她去调查昨晚出现在军港的大群〈Void〉以及自称〈魔王〉的神秘人物。「没想到会发生和〈Void〉的遭遇战。」昨晚，咲耶为了寻找最近出现的〈魔剑〉使，漫步于〈第○七战术都市〉。〈魔剑〉──星之力〈圣剑〉的反转体。前几天执行歼灭〈巢〉的任务时，包括上级生莱欧特在内的三名学院生被〈魔剑〉的力量侵蚀，发生了暴走事件。不仅是这几个人，虽然没有向外部公开，但这几个月之间已经有数名圣剑士成为了〈魔剑〉之力的饵食。咲耶正在收集那样的〈魔剑〉之力。让自己的魔剑──〈暗千鸟〉吞噬其他的魔剑，将其力量化为己有。作为强化的代价，亦或该称之为副作用，那就是她得到了能感知到〈Void〉气息的能力。那时在附近感知到〈Void〉气息的咲耶立刻赶往了现场，正撞见那名精灵少女在和〈Void〉交战。（……昨晚交战的那个毫无疑问是〈Void〉。）但不是从虚空的裂缝中出现的通常个体。那些怪物是从货物的集装箱里出来的。（帝都的军船将〈Void〉伪装成货物运了进来？）昨晚发生的事太过蹊跷。（出于研究目的，军队秘密地捕捉了〈Void〉吗──）可是，在此之前未曾听说过成功捕捉〈Void〉的事例。就算在短时间成功捕捉到了较弱的个体，依旧会迟早消失在虚空的裂缝里。还有那个在激战正酣时出现的面具人──「关于自称〈魔王〉的那个人的情报呢？」咲耶向〈丛云〉的少女追问道。「非常抱歉。这边也命令黑雪和零月去调查了。」「不，没关系。那家伙恐怕也不会简简单单就被追寻到踪迹。」「只不过──」影华抬起头说道，「虽然不太清楚是否有直接的关联，在这几个月间，我们发现亚人反帝国组织的活动好像发生了变化。」「就是从帝都分离出去的那个激进派恐怖组织吧。」之前曾发生过名为〈王狼派〉的恐怖分子劫持王族专用舰〈许珀里翁〉的事件。不过，由于正好在船上的圣剑士奋起反抗，计划失败。领导者巴斯蒂亚·克罗萨夫死亡，听说〈王狼派〉也濒临解体。那个〈王狼派〉最近好像有了新的领导者，组织的风貌焕然一新。「那个领导者就是〈第○七战术都市〉的影之支配者，自称是〈魔王〉的人？」「是的，单纯只是推测──」「……原来如此。」咲耶用手抵着浅粉色的樱唇，回想起〈魔王〉的样子。推定为A类以上的强大〈Void〉原本需要小队规模的战力才能歼灭。而他仅用一击就将其秒杀，力量简直是压倒性的。那个力量，只能是〈圣剑〉──或者是〈魔剑〉，但无论怎样，有着那么强大的力量，会仅仅满足于恐怖分子领导者的程度吗……？──这时。庭院里鸟叫声突然消失了。「……！？」转头望去，茂密的树丛中出现浓密的气息。「──什么人！」影华发出锐利的声音，从袖口飞出了短刀。树丛的叶子落了下来，但那里没有任何人。「──〈丛云〉也没落了。竟然放任对宅邸的入侵。」声音从树丛上方的枫树上传来。一个全身覆着漆黑铠甲的瘦高人影站在那里。（……对〈Void〉的武装外装甲！？）咲耶保持着握住刀柄的姿势，盯视着那个人影。「你──！」「──慢着，影华。」咲耶挥手制止了想从怀里取出暗器的影华。「公主殿下……？」「──〈剑鬼众〉。没错吧？」咲耶平静的发出询问。「正是，咲耶大人──」头盔上的眼睛发出红光，以机械的声效做出了回答。「……剑鬼众！？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影华不由地表现出了惊愕。──〈剑鬼众〉是侍奉〈樱兰〉旧王家二百年以上的武装集团。与以谍报为主要任务的〈丛云〉相对，他们一直担任着王族的护卫。九年前〈樱兰〉灭亡之后，为了给故国复仇，他们成为了流浪佣兵团，一直在各地的最前线和〈Void〉战斗。樱兰的圣剑士之所以被称为狂战士，基本都是因为〈剑鬼众〉完全不畏惧死亡的战斗方式造成的。「和旧王家分道扬镳的你们，事到如今还来做什么？」「──警告。」面对影华尖锐的质问，对方简短地回应道。「虚无招来。让战场在这个〈第○七战术都市〉显现。」「……什么？」咲耶吃惊地做出了反问──随即又意识到一件事。「难道是你们把〈Void〉运进来的？」对方回以的是沉默。那究竟是代表了否定还是肯定呢──「快说。根据你的回答，决定你能不能回去。」咲耶手里的刀──〈雷切丸〉迸发出了闪电。「作为旧王家的遗孤，希望咲耶大人能加入战场。」「战场……？详细说──」「这次只是向咲耶大人报告我等的归来。有烦人的飞虫在场，无法向您透露计划。」身穿武装外装甲的男子用刺耳的声音笑了笑。「──等咲耶大人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再来与您见面。」他从树上跳了起来，像影子一样消失了。「……等等──混蛋！」影华本想追赶，但已经无法追寻对方的气息。毕竟是〈剑鬼众〉。现身之前当然会准备好退路。「……让战场显现在〈第○七战术都市〉？」咲耶呢喃着，咬紧了嘴唇。（虚无招来──那个男人是这样说的。）昨晚军港出现的〈Void〉果然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必须要阻止他们──」〈剑鬼众〉──深深执迷于对〈Void〉报仇雪恨的修罗团体。这个都市正要发生什么远超想象的恐怖事态。（可是，该怎么办──……！）──此时，不知为何，咲耶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身影。◆──〈第○七战术都市〉未开发地区。是在第四产业区增设的超大型人工岛。虽然现在〈第○七战术都市〉拥有百万以上的人口，但按照最初期构想的战术都市计划，还有四分之一的区域尚未开发。这个地方预定建成的时候会成为市街区，因此有许多未完成的积层建筑。四十多个人影正聚集在大楼的地下。很怪异的团体。所有人都穿着对〈Void〉的装甲。其中一人正对着通讯器和某人对话。「──没错。你送来的货物都没了。」「对计划的实施不会有任何影响。」实施过处理的声音做出了回答。「那些单纯是用来实验的。你们才是计划的关键。」「对于你，我们深表感谢。但我们不需要那种东西。」那个男人──〈剑鬼众〉的头目宇斩有些不愉快地发出抱怨。被誉为〈樱兰〉最强的圣剑士。（不，这应该都是──过去式。）男人在头盔下面露出了冷笑。为了向毁灭故国的〈Void〉复仇，他们投身在残酷的战斗中。全都是为了消灭那个宿怨的仇敌Void Lord。那个夙愿即将要实现。「费列特卿，接下来我们就随意行动了。」「当然无妨。这是你们自己的复仇。」通讯器的另一边传来了笑声。聚集在这里的同志──〈剑鬼众〉共三十七人，全都做好了觉悟。不管是自己的性命，还是〈第○七战术都市〉市民的性命，都将成为祭品。（当夙愿实现的那一刻──我等必将坠入地狱。）九十八小时后──〈大狂潮〉的灾难将会席卷这个城市。那是已经决定下来的未来。（原本希望咲耶大人能和我等共进退的──）这时──咚咚──废墟的大楼里响起了脚步声。「……！？」面对突然出现的那个气息，〈剑鬼众〉的所有人一同跪了下来。即便是宇斩也不例外。在那压抑的寂静中，只有脚步声震动着空气。纯白的装束。直达腰际的苍炎长发微微摇摆。

第六卷 第二章 剑鬼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