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二

在Haiderabad战役中一决雌雄的战斗区域，毫无疑问就是大瀑布上空。那隔着南北多岛海的，落差可达一千三百米之多的巨大的瀑布。那瀑布没有两端，它的存在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隔离着Haiderabad联合共同体以及圣·沃尔特，由于航空机械的发达首次得以相见的两者，就像是预先商定好会发生的事一样，开始编织起了斗争和流血的历史。目的就是，掠夺。“通过掠夺，毫无疑问的国家经济会发达起来。然而为了将他国所拥有的东西掠夺过来，势必有创建出大量的军队并维持之的必要。Mitteland大陆列强们，不久就要为了维持军队本身而不得不开始进行掠夺。由于国库不够充当军队的维持费，那么终于就到了为了维持军队而必须进行掠夺的田地。还真是恶趣味呀。即使在Haiderabad战役中圣·沃尔特胜利了，国家经济也会背负起巨大的欠款吧。因此啊，这就是无论胜也好败也好谁也不会有所得的争斗啊。”沃尔迪克航空队飞行队长雷欧·罗森缪勒上尉这么说道，无精打采地将咖啡杯送到了嘴边。dora要塞第三飞机场的飞行员待机处，被平时备有的二十几名驾驶战斗机的人员挤得满满的。由于在这里总是持续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休战状态，时间还非常富裕，因此如果在搭乘的闲暇时间机缘较好的话，还会有像雷欧这样的国家级英雄来和新兵们闲谈这样的事。清显和伊莉雅也两眼闪闪发亮地仔细听着雷欧的话。他们不管怎么说都想利用这次机会从这击坠数号称五十六架、可说是现在的圣·沃尔特击坠王那里有些收获。“Haiderabad从乌拉诺斯那里外订空军力量，也是因为这样做比较便宜。他们判断靠从圣·沃尔特这里掠夺来保护自身的话，有着名为乌拉诺斯的这个寄生虫在体内安家反而更好。从Haiderabad的角度来说，我国也好，乌拉诺斯也好，虽都有着同等程度的外患，但还是乌拉诺斯那边从地理和政治方面来讲都有着更远的距离。那么比起远方的敌人来说，如果不得不对付近处敌人的话，这样子生存下去更加困难……只能在这两者中做选择的联合共同体的选择，必然就是与乌拉诺斯同呼吸共命运。”雷欧那茶褐色的眼神，仰视着窗外的天空。在报刊杂志上看到的雷欧总是精悍而且充满自信，简直就是一个让国民的战意高扬的存在，但实际上却是思虑颇深而且疲惫不堪，总感觉在哪里有些阴影的人物。清显趁势询问道：“真是意外呢，上尉你对Haiderabad是持同情态度呢。”“只是知道了他们作战的理由罢了……你们有一天也会感受到吧，有时候，都会困惑自己为了什么而战斗。作为去掠夺Haiderabad的头兵，会对杀死敌方的飞行员抱有疑问……”说到这个地步的雷欧，歇了口气，表情缓和了下来。“……不行啊，对着新兵们这么抱怨着……可能因为你们那个吧，彼此的父亲之间是对手什么的……那个原因吧，不知不觉兴头就上来，说过头了。”对着用奇怪的道理辩解的雷欧，清显慌忙摇了摇双手，惶恐地说：“才没有，非常宝贵的话呢！要是我的话……才没有那种坐观大局的思虑呢……而只是在做着飞上天空击落敌人的训练而已……真是给我好好上了一课！”“刚刚也只是自说自话而已，不要考虑得那么认真。而且我能有那样的击坠数也并不是个人的实力，全部都是部下给予的。”一边这么谦虚地说道，雷欧点了一根烟。减得短短的银发下面，那精悍的面孔时常露出一副忧郁的色彩。雷欧作为飞行队长，站在统帅着十几架战斗机编队的立场上，大概一定是见到很多部下在自己面前死去了吧。那对部下非常体贴的言语之中，十分复杂地编织着慈祥和悲伤。只是稍稍说了两句话，清显就被雷欧的人性所吸引。没有无厘头地耀武扬威，而对着新兵们也是非常真挚地交谈。他领悟到，果然一个优秀的士官在拥有战斗技术之上，还有着像这样的人性和魅力。大概正因为部下们一定信赖着雷欧并且遵从他的命令，才会有五十六架之多的击坠数吧。“我有问题，可以提出来吗？”一直沉默地听着谈话的伊莉雅，静静地开了口。她对着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的雷欧，用生硬的话语提出了问题。“统帅编队的时候，最需要留意的事情是什么呢？”“就是要让哪怕多一个部下生还这件事，那是编队长的使命。”迅速的回答。那话语之中铭刻着的强烈信念，让收到回答的伊莉雅一瞬间被压制住了。“为了不丧失部下，需要做些什么好呢？”对于伊莉雅的追问，雷欧再次迅速回答。“是比起敌人发现自己更早地发现敌人，尽可能地做到那点。将同伴们领到有利的空域，在被发现之前进行攻击，然后马上逃走。”“如果陷入了混战呢？”“绝对不要单机作战。即使情况混乱不堪编队分崩离析，也要在有同伴的空域留下去战斗，而绝对不能单机去追敌到深处。只要不假思索地想尽办法生存，总有数架能存活下去……这一点是我在平日里经常跟编队全体说的话。”伊莉雅保持着认真的眼神，将雷欧的回答刻入自身。那是超级王牌流着鲜血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宝贵战斗经验。雷欧将新兵们即使吐血（译者注：原文「喉から手が出る」，就是形容希望得到的迫切程度的一个短语）都想要得到的情报，毫不装模作样毫不造作地开诚布公讲出来，她深表感谢。“是……万分感谢，我会铭记在心。”“哇——上尉在说话耶——也让我们加进来嘛——”突然间，清脆的声音（译者注：原文「黄色い声」，音阶中的七个音符可用颜色表示，La是黄色，因此黄色的声音一般来说是女性或者儿童那种清脆的声音）硬是插进了那感谢的话语。“真好啊真好啊——上尉的说教，我也想听耶！”从两侧过来将伊莉雅夹在中间，肩膀靠着，仍然还存留着天真无邪的两名女性军人在雷欧的对面坐了下来。雷欧原本就愁眉苦脸，现在那程度更深了。“……不是说教，而是打发时间的闲谈。而且话说伊莉雅是士官，下士官不要那么心安理得地勾肩搭背。”两名女性士兵眨了眨眼，仍然勾着伊莉雅的肩膀回嘴道：“伊莉雅，还只是少尉候补生，还不是上官吧？还是同级哟，同级。”“明年就成上官了，考虑考虑纪律吧。”“那就是说今年的话还OK吧。对吧伊莉雅？在明年之前同级相对可以吧？”被从至近距离的眼神盯住，伊莉雅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啊，是啊……而且你们还是前辈，现在还有很多东西要请教你们。”“看吧！伊莉雅也说可以哟！那么清显君你果然也OK吧？”少女左侧的手搭着伊莉雅的肩，右手则搭着清显的肩，以笑颜相对。“啊，是的……非常想请教露露姐和菈菈姐（译者吐槽：这双胞胎的名字起得真是……摸不着头脑。对于「ララ」，译者就处理成了《出包王女》里面的菈菈）有关于队里的事情。”沃尔迪克航空队一等飞行员、孪生姐妹露露·斯科特和菈菈·斯科特将胜利的笑容对准了雷欧。“太好啦，大家都是同级！果然那才显得自然呀！”“才不自然呢。喂菈菈，不要喝伊莉雅的东西；露露，不要吃坂上的食物。真是的……明明说过要稍稍有点军人的做派……”雷欧呆然地等着沃尔迪克航空队的吉祥物姐妹，可是那话语以及表情的深处都无法隐藏对露露和菈菈的慈爱。“话说，什么呀什么呀？刚刚在说什么呀？”“是在说谁与谁在交往，谁和谁发生了不正常关系吗？”“啊，不是，才不是这些……”“话说上尉你知道吗？艾伦（译者注：千万不要从《进击的巨人》那个男主角去判断此人的性别）和麦克盖尔好像分手了耶，好像是托比将艾伦拿下了。话说，麦克盖尔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但其实啊麦克盖尔他在偷偷地跟Shawty交往呢。话说，Shawty呀在偷偷地跟Nesville交往，乱七八糟的呀。”“怎么样都无所谓啦，那帮人不总是换了又换荒唐得不行吗，也稍稍知道一下什么叫节操不好吗。”“然后啊，Karen好像是把Jude吃定了，可Jude呢又在和麦克盖尔私通，现在在男和女的狭缝中摇摆不定的Jude又好像盯上伊莉雅了呢，要小心哦。（译者吐槽：说到这句话时，译者第一次感觉判断这帮人的性别都成了困难）”“哈，哈——”“跟Jude去说，伊莉雅是士官，是你的上官，不要考虑些愚蠢的事情。”“然后啊，哈密顿和塞巴斯蒂安调情的时候啊，恰好被科尼在现场目击了，结果三人就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啊，想要制止骚乱的Leon也被卷了进去，结果啊据说四个人在床上可是了不得了呀，直到天亮。在那里，Leon抱着哈密顿的胸，好像说着‘我呀，喜欢紫神乐啊’。”“对Leon去说，紫她是友军的士官候补生，即使搞错了也不许出手，那会成为国际问题的。给我仔细周到地好好想想，不要做出轻率的举动。就这样说。”伊莉雅和清显只好一边面部痉挛着一边听露露和菈菈说那些俗套的东加长西家短的话。虽然说的内容有一半都无法理解，但他们总算还是明白了这是在沃尔迪克航空队下士官圈内的恋爱事项。那都是些颓废至极的内容，与战斗的话题毫无关系，而只是一股脑的谁和谁做了谁和谁分手了，超越了性别这个底线非常不正常的，无论到哪都是低俗而且无节操的一些闲话的延续。属于沃尔迪克航空队的下士官飞行员们，是擅长空战的人的集合，即使在国内也是在特别在空战方面优秀的人中严格选拔出来聚集在一起的。男的也好女的也好都没有关系，总之关于战斗机驾驶都可以说是精英中的精英的飞行员们。由于他们下士官在飞行学校中只是教授空战技术，因此在关于空战方面比起士官飞行员来说还要熟稔。可是平常教养什么的在他们身上完全没有，又粗暴又野蛮在一般社会中都是受到厌恶的“边缘人物”也大有人在。在这个名为战场的杀敌越多就越能成为英雄的舞台，反而是这些人呢更能发挥出自己的实力。而清显他们士官的工作，则是将那些个粗暴的“边缘人物”们统帅起来，将他们那过剩的精力转化为致胜要素（译者注：原文「勝利のベクトリ」，ベクトリ就是victory。话说这汉字和片假名是一个意思啊）。可是所谓统帅并不是在课桌上就可以学到的，这只有在现场实实在在地和下士官们面对面进行交流，然后开始获得他们的信赖才会成为可能。现在清显才切真地感觉到，要实现这一点是多么任重道远。“那个那个，上尉你没有发生什么不当关系吗？对夫人一心一意？”对着在桌子上拖着下巴突然如此询问的露露，雷欧露出不悦的神情回答道：“不行吗。”“您还真是从心底里迷恋呀。啊，原来如此，有女儿了吧。距离休假还远着呢，不感觉痛苦吗？”“不痛苦，因为是这样的工作嘛。”“真是顽固啊。如果是上尉你的话，只要希望明明是谁都可以搞定，真是可惜啊。”“管这些干嘛，我是为了战争才来的，才不是为了和部下发生不正当关系而来的。”“我不懂啊。明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了，那还不得快活时且快活！对吧，伊莉雅你也这么想吧？”“诶，啊——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诶，什么呀那是？那么究竟是什么才让你快乐地生活着的啊？莫名其妙啊。”“好啦，露露，不要太难为她了。伊莉雅是很认真的人，和你们这些一年到头都那么轻浮的人从根本上有区别。”即使用这样严厉的话语告诫，露露也好菈菈也好都面不改色地咯咯笑着，道：“伊莉雅，你呀在我们队伍男同胞中可是大受欢迎哟！虽然因为是士官所以无法出手，可大家的眼睛呀，可都闪闪发光地在看着伊莉雅你了呢。如果一不小心的话可是难免会被袭击的哟，所以在晚上绝对不能一个人出来走哟！”“哈，哈——”带着困惑表情的伊莉雅露出了像是叹气一样的回答，向着旁边的清显投出了求助的目光。清显虽然也有些张皇失措，但还是摆脱着露露和菈菈。“那个，伊莉雅真的非常不擅长这样的话题……如果可以的话，请手下留情……”露露和菈菈一瞬间交换了下眼神，Kya地发出了清脆的悲鸣声。“诶，什么什么？你们两个在交往吗？”“对不起啊我们都不知道，我们没有看出那样的气氛啊。是啊，原来已经刻上了坂上家的刻印啊，真是遗憾啊。”“本想着伊莉雅绝对是处女呢，原来如此啊，我的眼力见儿太不好使了。”“可是绝对不能放心哟。我们对中的男同胞们啊，即使是别人的人也能心平气和地横刀夺爱呢。自己的地盘啊，可是每晚都要好好地做上标记才行哟。”露露和菈菈情绪都异常高涨，不知为什么开始连发着莫名其妙的低俗的单词串。虽然无法理解其中的内容，但看起来好像误解了自己和伊莉雅的关系似的。清显慌慌张张地加强了语气，道：“不、不是那样的！才不是那样！我们是同一所士官学校的朋友，而且碰巧被分配到了同样的航空队，所以，才不是那么回事……”“诶，什么啊，果然还没有做过吗？说的也是啊，所以才没有那种氛围啊。可是清显君你是处男？不感觉处男的味道有点淡薄吗？（译者吐槽：露露/菈菈，你们太犀利了）”“那，那个，我好像说过无法回答这样低俗的问题吧。什么呀那是，气味是什么意思啊。”“总感觉有些闪烁其词呢。虽然言语行动就是彻彻底底的处男，可应该说是总觉得肉体没有处男的感觉吗……Hmm，真是珍稀的存在呀。”“所、所以说差不多一点啦，莫名其妙啊。那个，对于这样没品的话我完全适应不了啦，如果可能的话说些稍稍健康的话题我可真是谢谢你们了。”“很健康嘛！不说这样的话题才不健康呢！”“那，那个，所以说啊，非常莫名其妙……”正当他对如何回答束手无策的时候，其他闲得发慌的下士官们也一边笑呵呵的一边靠近了过来，从一旁插着嘴。“怎么了呀少尉候补生，闲得那么慌慌张张的。”多……”这些下士官飞行员们从刚刚过二十岁到三十多岁后半叶的都有，被比自己年龄还大，战场体验还要丰富的他们所包围，完全有一种被扔到了海盗堆里的感觉，清显的心情立即糟糕了起来。“说什么女流氓啊，明明只是稍稍有一点儿开放而已。话说哈密顿，说是伊莉雅和清显君没有在交往呢，太好了呀。”有着强壮身躯的哈密顿，对着露露的话重重点了点头，将眼睛朝向了伊莉雅。“那样的吗，太好了。如果是为了克莱施密特少尉候补生的话，我即使献上全身的孔洞也可以哟。请尽情享用吧。”“看吧伊莉雅，很厉害吧？即使不命令也会献上孔洞哟？很新鲜吧？”“哈、哈——”在哈密顿旁边的，全身毛发更多的彪形大汉麦克盖尔，露出很没有神经的笑容向下看着伊莉雅。“如果是为了克莱施密特少尉候补生的话，我愿意装在麻袋里献上哟，然后做很多很多事情十分有趣哟。”“哈——”于是，男性下士官们纷纷围在了伊莉雅的旁边。好像是在窥视她的神情，看看会不会生气。所有的人都露出好色的脸，用完全不能说是优雅的行为举止去挑逗伊莉雅。那语言是清显也好伊莉雅也好从出生以来迄今连外耳廓都没擦过的黑话，那内容连推测都无法推测出来。“哈——”伊莉雅丝毫不改那毫无表情的能面，只是发出类似于吐息的回答。雷欧深深地叹了口气，对着那群人命令道。“给我适可而止！”“是！”那完全一副海盗做派的下士官们，依旧保持着笑脸伸着背，一齐陷入了沉默。雷欧愁眉苦脸地继续说着：“伊莉雅她来年就会成为你们的上官了，明白这一点的话就不要挑逗她。如果做太过无礼的事情的话，可是会遭到相应的报应。”听到了那忠告，哈密顿张着胸脯回答道。“没关系！”“什么没关系？”“话是这么说啊上尉，可我们还有长达一年的时间，我有自信将克莱施密特少尉候补生变成像我们一样的人类。”“绝对不准这么做！”“没关系！”“才不是没关系，如果伊莉雅被弄成你们那样可怎么好。算我求你们，快点儿理解我所说的内容。”“是，没关系！”“所以说啊，我说过，真的，不是没关系。对不起啊伊莉雅，这帮人没有什么恶意。只是，那个，怎么说呢……脑袋不好。”伊莉雅依旧保持着扑克脸，点了一下头。“没有问题。虽然完全没有理解各位所说的内容，可今后，会学习之。”“啊不不，不用学习也可以。以后这帮人再靠近的话，就逃走吧。如果硬是跟他们呆在一起的话早晚会被同化。”对于雷欧的话语，露露和菈菈不但没有生气，还咯咯地笑着，从两侧勾起了伊莉雅的肩，道：“伊莉雅如果变得像我们一样，会很快乐哟。对吧，伊莉雅也想跟我们一样吧？”被这样问道，伊莉雅一本正经地点了下头。“我真心希望能尽早追赶上各位的空战技术。”得到了这样的答复，哇哈哈哈，这样明亮的笑声从下士官中间响起了。“稍稍积累些实战经验，马上就会超过的呀。”“真的是只考虑着飞机啊。”“真了不起。我们这些人啊在这个年龄还只是考虑着女人呀。”“现在好像也是啊。”“啊不不，现在变得连男的也开始考虑了。”“哇哈哈哈！”“你这家伙！”“不要啊！”正当伊莉雅为被称赞感到高兴的时候，下士官们已经开始嘻嘻哈哈地推搡起来，又是掐脸，又是揪鼻子，又是把手指插在鼻孔里，又是敲额头，又是不断扇耳光、不断头槌，或者是踢要害。“想干什么呀你这个混蛋！”“是你先弄的吧！”“你这个人，那里不能踢的呀！”“喂我说你，究竟在摸哪里啊！”“上尉，这里有色魔！”雷欧像眺望着一群奇珍异兽一样远远地看着这些下士官们没有营养的骚乱，深深地叹了口气后命令道。“给我适可而止！”“是！”下士官的骚乱一下子就收住了。男的也好女的也好穿的衣服都被弄得乱糟糟，鼻血四溅，嬉皮笑脸地直立不动了。“……虽然我明白你们精力过剩……可还是稍稍过点儿稍微安静的日子吧。动不动就开始莫名其妙地打起来这成何体统！”“是，没关系的！”“我说过才不是没关系。给我搞好关系，遵守军规，那种没品的话不要对伊莉雅和坂上说。都不是小孩子了，也稍稍给我懂点儿品位……哦？”雷欧的说教，因为从远处传来的警报声而停止了。顿时，下士官们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神情，熠熠生辉。“敌人来了！！”嘴上这么叫着，便一齐飞奔出去，争先恐后地赶赴在列线上并排放置的飞机旁。“走吧，伊莉雅，坂上！出击早才能获胜！”雷欧大声喊道，伊莉雅和清显便慌忙赶在下士官的后面跑了出去。航空司令所的扬声器，将敌机的概要嚷嚷了出来。“西北方向，高度一百米左右有二十架大型轰炸机组成的编队正在接近！小型机还无法确认，但是千万不要放松警惕！”好像是终于从隔着大瀑布相望的Santose岛Sheragreed起飞的轰炸机编队。大概是乌拉诺斯来为了查看敌情的威慑侦查部队吧。“跑起来！跑起来！！”被雷欧大声催促着，清显也屏住呼吸飞奔起来。出击的优先顺序与士官和下士官没有关系，总之就是有空出的飞机搭乘席就进去，向天空中起飞。下士官们的战意，旺盛得不能再旺盛了。和刚刚还在用松懈的表情说着些愚蠢话题的简直不能认为是同一个人，他们认真地全速跑向了机体。清显他也顽强地全力跑着。他知道自己被当成毛头小子了。必须得尽早一日地习惯真正的空战，让他们承认自己的实力。如果做不到的话，指导他们进行战斗什么的将是梦中之梦。超过了在待机所喝了酒的好几个队员，清显总算是乘进了一架空出的贝奥伊戈尔战斗机。由于整备员已经将引擎做了预热，因此搭乘上去对仪器做了检查以后，迅速就可以进入地上滑行的阶段。遵从地上工作人员的导航将机体前进至离陆起飞的位置。现在已经有五架飞机起飞了，而在清显前面的是作为编队长的雷欧。——可以亲眼看到圣·沃尔特击坠王的空战了。来到这航空队赴任的一个月，参加空战还是第一次。被那些空之暴徒都承认的士官飞行员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程度啊。他压抑住兴奋，跟随者雷欧打开了节流阀。红土的跑道，在视线的下方逐渐远去，遮风板的对面早已完全变成了蓝天。回头看看后方，伊莉雅好像也在抢椅子的游戏中获胜了一样，两翼迅猛张开了。起飞的贝奥伊戈尔战斗机共有十五架。虽然整备员还从格纳库中拖出来了新的集体，但那些要起飞的话还需要花相当一段时间。在高度七百米，雷欧开始了缓缓地盘旋。起飞的其他十四机也跟着它，一边用无线电进行着联络，一边在空中组成了五个三机编队。沃尔迪克航空队将一个三机编队成为小队，五小队数作一中队。现在的中队长是雷欧，而三机编队的编队长则是小队长。“坂上和伊莉雅跟上我的两翼，绝对不要离开我身边。”扬声器中传来的雷欧的声音。突然被指定成为他的从属机，清显兴奋不已。“是！”“不允许单机行动，也不要深追敌人，心里谨记着不要让编队崩坏。”“是！”这也就是“今天给我好好看着”这样的指令。由于对手是连战斗机护卫都没有的大型轰炸机，大概是想让清显和伊莉雅经历体验一下空战为优先吧。对雷欧的心理表示了无言的感谢，清显与越过挡风在左侧飞行的伊莉雅对上了眼神，点了一下头。伊莉雅依然用着严厉的眼神，点头回应。出击参加空战，就意味着从今以后要杀敌了，当然，自己也有被杀的可能。即使被赋予的任务是去护卫雷欧，如果有所松懈的话，再下一个瞬间就会成为火球坠入海洋之中。清显振作了精神，集中全部注意力，跟着雷欧的右翼后方。起飞的下士官飞行员们，无不是击坠了五架以上敌机的精英之集合，他可不想拖在圣·沃尔特海空军中可被称为最强的飞行员们的后腿。“Hello，起飞了真是太好了呀清显君。”“绝对不要死哦，适可而止就行了哟！”从扬声器中传来了露露和菈菈的声音。目送着四周，在清显的左后方有个三机编队，越过挡风，发现露露正挥着手。刚刚宣言到“要让伊莉雅变得跟我们一样”的哈密顿是小队长，而露露和菈菈则是他的从属机。“是，我会小心！”清显也摇手作为回应，将视线回到了前方。雷欧将高度上升至一千五百米，眺望着周边的空域。之所以没有取到这样的高度，大概是因为敌机以轰炸精度为优先，所以时常从低空侵入吧。“啊，发现敌机！”突然间从扬声器中，传来了不慌不忙的露露的声音，雷欧有些不高兴地回答道：“哪里啊，看不见！”“那边那边——！”“说‘那边’我也不明白，快带路！”“哎哎！”本应是哈密顿从属机的露露成为了先头，牵引着后续的十四机向西北方向加速而去。本来作为编队长的雷欧应该在队列最前面，可也不在意。清显向着露露前方凝视着，连像是敌机影子的东西都看不见。——真的有吗？他有些半信半疑露露是在开玩笑，一边跟了上去。Man岛从实现中消失以后，在眼下已经变成了一片湛蓝的海洋。云量为七，层云和断云在这里那里悬挂着，遮住了视线。春天的阳光温暖着海面，有雾，视程比起平时受到了限制。在这样的条件下发现敌机应该是很难的。“真的有啊，不愧是露露，发现得太及时了。”雷欧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了出来。“……？！”清显向水平线下凝视着，云比较多，根本看不见。“左三十五度，高度一百米。敌机还没有发现这边。”他将视线对着雷欧告知的方向。只看见了笼罩的云，和大气中的雾。“Jude小队和麦克盖尔小队留下来在上空警戒，恐怕战斗机就藏在什么地方。其余的跟我来。”“好哟！”“行嘞！”“了解！”雷欧和下士官们之间的这种互动，比起搭乘战斗机来说更像是海盗的老大和喽啰的关系。虽然草草率率又极其粗野，但仍然保留着上下级的纪律。两只小队在上空留了下来，其他三只小队开始降低了高度。“要进入云间了。给我拉开编队距离，绝对不要改变速度和方向，十秒就会从云中出去。”下达指示以后，在先头飞行的雷欧在云中消失了。清显和伊莉雅仍旧连敌影都没有看见，照雷欧所说的那样拉开了彼此的间隔，在左右跟随着他。在挡风前面有雨粒滑过，而视程是拼命才能看到雷欧翼灯的程度。虽然不会被敌人发现，但这边也是什么都看不见。——这样算是占据了有利位置吗。他无法收住自己的疑虑。可是后方的下士官们什么疑问都没有，服从着雷欧的指挥，在云中跟着他。正如雷欧所说，在云中飞行大概十秒左右。突然在眼前出现的是满满一片的湛蓝海洋，以及仿佛在波浪间穿梭着飞行的大型轰炸机格鲁格纳二十架，那巨大的机体上表面完完全全地曝露在了这边的面前。“？！”自己跟随着雷欧出现在眼前的是过分唐突而让人仓皇失措的邂逅。就在清显和伊莉雅极其吃惊的瞬间，雷欧那两门二十毫米机枪就咬破了格鲁格纳的右翼。火焰在遮风板蔓延了一大片。就在那机首向海洋撞去的格鲁格纳的正上方，雷欧一瞬间飞了过去。从左右两边，清显和伊莉雅拼命地跟上前去。究竟露露和雷欧是怎么分辨出敌机的，心里完全没有头绪，那发现敌机的做法简直就像是可以透视云层一样。没有钦佩的闲暇，这次海洋在面前迫近了，便慌忙拉起了机身。一边取回高度，一边向机体后方回头看。正当视线送达的瞬间，后续的两架格鲁格纳变成了火球。好像是哈密顿小队三机，用六门二十毫米机枪对着后方想要超过来的两机一起击坠了。轰炸机机翼内收容的数百发炸弹爆裂开来，像烟火一样向四面八方飞散而去。“太厉害了！！”他不由得叫道。这就是刚刚还在待机所里演绎着那样没品的笨蛋骚动的蛮横之徒们的工作吗，这简直就像是中世纪的骑马武士一样洗练的奇袭攻击——“接下来才是重头戏，现在奇袭已经不起作用了。”雷欧的声音，让清显恢复了认真。他将目光恢复至前方，察觉到三机编队的队形正在崩坏之中。“是，是的！！”“编队炮火过来了，绝对不要留在后上方。我们具有速度优势，一边驶过一边进行攻击。”“是！！”雷欧将高度升至了七百米，看定了下一个猎物，振奋了精神翻转了机翼。水平线大幅度倾斜着，阳光在搭乘席内转了半圈。清显持续忍耐着高速回旋所伴随的离心力，咬紧牙关跟着雷欧。剩余的十七架格鲁格纳，将机身相互靠近了。他们已经平息了混乱，呈现战斗队形向前行进。好像并没有放弃轰炸，向着这边的机尾，可说是勇敢地向着Man岛勇往直前地飞行着。雷欧向着那密集的格鲁格纳编队提升了速度。眼看着十七机编队的机影就变大了。那是称作空之要塞的大型机。在埃利亚多尔飞艇突破敌中之际，也因为格鲁格纳而陷入了异常苦战。机体就像刺猬一样全方位地配置着十三基、二十六门十五毫米机关枪座。由于一共有十七架，因此也就是说共有四百四十二门机关炮的编队炮火正向这边飞来。——怎么可能。他目瞪口呆。可是雷欧好不怯懦地向前猛进着。——上尉说过，所谓统率，就是让部下生还。——相信上尉吧。就在他这么对自己说着的下一个瞬间，曳光弹的浊流扫过清显的面前。“……！！”那是从未经历过的编队炮火。见了。——被干掉了吗？转瞬之间，他感觉到了越过挡风的热。巨大的火球在眼前迫近并胀大。“……？！”究竟发生了什么完全无法理解。清显拼命地拉住节流阀，他所能做的事仅此而已。又是一瞬，在眼前充满了天空的蓝色。这简直就像是火焰与苍天交互收录的影片在遮风板上放映出来一样。情况变化得过于眼花缭乱而天旋地转，简直无法理解战况。勉强睁开的视线前方，只有优哉游哉在苍穹中渐渐升起的雷欧机的背部。“击坠了！”从扬声器中传出的雷欧的声音，是想告诉大家自己平安无事吗。清显回头看向后方。在遥远的视线下方，格鲁格纳编队喷着火焰，队形已经乱了。应该是雷欧飞过格鲁格纳编队时，让它们沐浴在枪林弹雨之中的吧。在十七机中有三机的机体各处都发生了火灾，一边晃动着，一边改变了航向。然而，在更后方有两小队共六架贝奥伊戈尔机猛扑了过来。尽管那边拼命地发射着编队炮火，可仅仅经过一瞬就突破了那个弹幕，反而是那边另有四机开始着火了。然后，在那上空又绽放着崭新的火焰之花。被火焰包围的无数战斗机，拖着长长的烟在空中斜向下坠落了。虽然原本以为是同伴，但不是的。坠落下去的却无不是乌拉诺斯战斗机，三式Idola。将视线抬向上方，刚刚告别的Jude小队和麦克盖尔小队将高度压制在四千米。应该是他们非常眼尖地发现了藏在云中的敌方Idola机，将之击坠的。由于清显完全没有注意到Idola的存在，因此如果没有Jude他们的支援的话，现在敌人应该已经从死角冲出来将他击坠了吧。剩余的留在后方的格鲁格纳编队，放弃了空袭开始改变方向了。他们将囤积在机体内的炸弹全部投入海中，将机体变轻想要高速逃走。赢了。真想追击。好像察觉到清显内心的低语一样，从扬声器中传来了雷欧的回应。“不要深入追寇。Jude，麦克盖尔，你们帮大忙了。回去以后会举杯为你们庆功，我请客。”“太棒啦！”“好极！”“上尉我爱你！”传来了无邪的下士官们的回答。没有骄傲自满也没有兴奋地骚乱成一片，仿佛就像是完成平时的每日功课一样，大家都平平淡淡地踏上了归路。——这就是，沃尔迪克航空队……！！仅仅是几分钟的空战，他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这个队伍的实力。有那么多的敌人也没有关系，就像雷欧事前所说的那样，他见识到了一名部下都没有牺牲就获得了空战的胜利。与此同时，这次的胜利还是打心里信任着雷欧，忠实地执行他所下的指示的部下们的团结带来的。自己要达到这种等级还需要在接下来经过多少空战，完全没有头绪。他所明白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现在的话连人家的脚后跟都摸不到。然而。——我要学习，学习尽可能多的东西。他凝视着在前方飞行的雷欧的机影。有朝一日他真想成为那样的，好好地率领着同伴们收获漂亮的战果的编队长。为此，他现在必须要珍视一个又一个的经验，并将之积蓄起来。即使任重道远，也只有一步一步地前行了。清显对自己这么说道，降落在了dora要塞第三飞机场。那天夜里——在沙滩上升起了亮堂堂的篝火，沃尔迪克航空队的大约四十名飞行员庆祝着白天的战斗胜利而举办着名为野外派对，兴高采烈地胡闹着。不仅仅是女性飞行员，里面还混杂着从夜晚的街道上跟来的女孩子们，伴随着广播中流出的音乐，在那浪花拍打之际充满了在战场上的得意与娇声。白天出击迎敌这件事本身，应该不会是开派对的口实吧。下士官们将对于战斗同等程度的热情注入了酒与异性之中，让人不禁涌上了刚刚那样的疑虑。“咿呀，这气氛真好啊。我啊，还想着最前线的航空队一定异常严格呢。太棒啦！”在清显的旁边，莱纳单手拿着装满啤酒的纸杯，凝视着围着篝火的航空队员。伴随着从广播中流出的朝气蓬勃的爵士乐，一边笑着一边唱着跳着，大家都感到无比快乐。估计是喝醉了吧，甚至都开始有人脱掉衣服进入海中游泳了呢。现在这样全身心地享受着快乐，应该就是每一天都过着很可能要命的日子的反作用吧。在月光、星光和篝火的下面，空之战士们的盛宴一直持续着，永不停息。“你也喝啦。如果连酒都不能喝的话没有办法和下士官们打成一片哟？”露出一直以来轻薄的笑容，莱纳递给了清显另一个纸杯。“嗯……在秋津联邦，没有成人的话不能喝酒……”清显下个月，也就是六月，就十九岁了。在祖国，未成年饮酒是要受罚的，因此这点一定要十分慎重。“虽然在你的国家可能是这么回事，但在圣·沃尔特十八岁以上就可以喝酒了哟。所以啊，OK。快喝快喝！”（译者注：秋津联邦原型日本，在日本的话，要满二十岁才能喝酒；圣·沃尔特原型俄或美，俄饮酒法定年龄十八，美饮酒法定年龄二十一。因此在这一点上来说，似乎支持了圣·沃尔特原型为俄国这一点。但关于饮酒年龄这一数据是2010年更新的，至于说二战附近究竟如何并不知晓，因此还是不能妄下结论——要知道，美国还是有过全面禁酒的时期的。）“呃、嗯……”正如莱纳所言，在这里不是问题。清显便第一次试着让酒浸入喉咙。“真苦。”真是奇怪的味道，真不明白有什么好喝的。头部深处稍稍感到有些发热。莱纳带着看起来很愉悦的表情，面向着另一边的伊莉雅。“说来，伊莉雅你也喝吧？和下士官们打成一片可很重要哦？必须要预演一下吧。”“……”带着僵硬的表情，伊莉雅也接过了装着酒的纸杯。“看那个样子，伊莉雅你也是从没喝过酒啊。我们可已经不是学生了哟？少尉候补生可已经是社会中的人，是出色的大人了呢。问题什么的完全没有啦。喝吧喝吧！”虽然被这么催促道，伊莉雅只是静静地看着纸杯的里面，一动不动。在莱纳执拗的催促下，她抬起了脸，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我……因为父亲对酒的过分依赖……从极近的距离亲眼所见酒精对于人类的精神有多大的影响。所以……说实话，我很害怕喝这东西。”对着她这样深刻的发言，莱纳带着惊讶的表情看向了清显。清显有些担心地道：“嗯，这也不是可以勉强去喝的东西。如果害怕的话，还是不要喝为好吧。”咳嗨，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莱纳耸了耸肩。“伊莉雅你呀，还真是让人意外得胆小啊。对酒精过分依赖呀，那是自己无法控制自己哟？如果是伊莉雅你的话没有问题的吧，没有依赖任何人都那么严格地控制着自己的说。”“……”…嗯……莱纳说的话，我明白了……嗯，可是……如果考虑到我体内还流淌着家父的血的话……”“所——以——说，没问题啦！酒癖什么的才不会遗传呢。而且啊，想想要和大家打成一片吧。我们可是士官啊。如果是一个和部下都没法交流的人的话，怎么可能带着别人托付给自己的生命率领着大家一同战斗嘛！”被他这么苛刻地说道，伊莉雅的眼神中露出了觉悟。嗯，她点了下头，对清显和莱纳露出了毅然决然的表情。“……说得有理。确实，如果喝这个是为了能顺利地让双方沟通的话应该有尝试的价值吧。而且，只是啤酒而已。只要好好地管理好自己，这应该不是什么值得害怕的东西。我发誓，坚决不会沉溺于酒之中的。”简直就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她夸张地这么宣言道。清显拍着手回答道：“嗯，伊莉雅的话没问题的。而且，即使万一感觉不舒服的话还有我们跟着呢，我们会好好支持你的，放心吧。”“哦，包在我们身上吧。万一你酒后乱性了，我们会全力抑制的。我们会监视着战斗状况保证万全的，伊莉雅就安心地集中在酒上吧！”终于做好了觉悟，伊莉雅收紧了脸颊，露出了简直就像是对着已经收入瞄准器的敌机扣紧扳机一样的表情，一口气饮了下去。“怎么样？”对着满脸笑意问道的莱纳，伊莉雅摇了摇头回答道。“早就想着会是这样了吧，那味道在预测的范围之内，没有什么太值得吃惊的。”“哦”地，莱纳夸张了发出了感叹的声音。“真的？就这种程度？”莱纳挑衅地送出了强烈的回应，伊莉雅一口气将杯中的内容一饮而尽。“嗯，什么事也没有。”伊莉雅用力地将定好焦的眼神对准莱纳。莱纳高兴地点头回应，走到篝火旁边的木桶前，在纸杯里倒入了新的啤酒。“真可以呢。清显你怎么样？不会输给伊莉雅吧？”“嗯，我没事。伊莉雅你还好吗？”“和平时没有什么变化，都想着自己竟然曾经会怕这东西，真是愚蠢。”从莱纳那里接过新的一杯，伊莉雅就仿佛在喝软饮料一样将那杯子向口中运。这么做时，露露和菈菈发出了仿佛发疯一般的声音跑了近来，“哇，伊莉雅，你在喝酒！好——可——爱——！”两个人一起抱住了伊莉雅。“伊莉雅呀，原来你能喝酒啊。都不知道呢，太可爱了——”好像露露和菈菈都醉了，连叫着“好可爱！好可爱！”，缠着伊莉雅寸步不离。于是远远围成一圈偷看的下士官们，也纷纷单手拿着各自的酒走到伊莉雅身边搭话道。“哦，克莱施密特少尉候补生，不是在喝嘛！”“想着是精英候补生呢，没想到也会在这里跟我们一起喝酒啊！”虽然伊莉雅的人气在下士官中非常高，但多少还是感觉非常难以接近，因此能像现在这样一同围着篝火共同畅饮，他们都很开心的样子。伊莉雅一脸认真的表情举着纸杯，“我才是。今天的空战真是对各位的技术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希望能早日追赶上去。干杯！”她自己脱口而出干杯以后，下士官们也将各自的酒举向夜空中。“干杯！”大声附和着，一饮而尽。清显和莱纳好像也被伊莉雅拽着一样，将纸杯中的内容喝得光光的。“那个，伊莉雅，大家一起跳舞吧！绝对，非常快乐呢！”露露和菈菈两个搞锤子拉着伊莉雅的双手，强行将她“邀请”到了篝火的周围。“跳舞吗，从来没有做过呢。”“我们会叫你啦。话说那个啊，差不多就行啦，只是将身体交给音乐而已。”“谨遵教诲！”被邀请的伊莉雅被逮到了篝火的旁边，进入了伴随着收音机的音乐围成一圈跳舞的人们。“哦，克莱施密特候补生！”“会跳舞啊，有请有请！”正在跳舞的下士官们注意到了她，便打着响指发出了欢呼声。“伊莉雅，来吧，喏，就是这样的感觉！”露露和菈菈拉着伊莉雅转着圈，强行让她跳了起来。“这、这样吗？不太明白呢。”伊莉雅虽然多少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一边被指导着一边踏起了舞步。虽然还是有些小心翼翼，但渐渐就变得熟练起来。“不错不错！这样就行了哟，接下来就差不多开始跳吧！”“跳吧，伊莉雅！”露露和菈菈咯咯地笑着，围着篝火跳了起来。下士官们也好像给伊莉雅鼓劲一样一边大声地唱着歌，一边兴高采烈地跳了起来。“请喝下吧，克莱施密特殿下！”注意到伊莉雅的纸杯已经变空了的下士官们，再次递给了她新的酒。大概是跳了一会儿有些口渴了吧，伊莉雅将接过的东西好不造作地当场喝了下去，跟在了露露和菈菈的后面。清显稍稍隔着一段距离，看着伊莉雅的舞步。是比较热吧，伊莉雅不知什么时候脱去了军服的上衣，和大家一样都是穿着一件T恤，委身于音乐之中。在这黑夜之中，被橙色的火焰照亮的伊莉雅的红发拖得长长的，闪闪发亮地在那溅起的火星周围散开了。——就像是火的精灵一样。他心里那样想着。大概是因为酒的影响吧，自制心稍稍变得薄弱了，便不由得对伊莉雅的舞蹈看得入了迷。“别发呆啦，我们也跳吧！”被莱纳催促道，清显恢复了自我，也加入了跳舞的圈子中。察觉到了清显，伊莉雅一边踏着舞步一边靠近过来。“坂上，感觉怎么样？”仿佛比往常都快乐的样子，伊莉雅那样问道。额头和脸颊看上去红扑扑的，大概是火的颜色映照在了上面吧。清显笑着回应道：“非常快乐哟，托你的福。”“偶尔这样子也不赖嘛，有一种释放了的心情。”“嗯，伊莉雅，看上去很快乐。”“来吧，一起跳吧。如果不和下士官们好好交流的话，可不能说是出色的士官哟。”伊莉雅伸过来她的手。清显茫然了一下，拉住了她的手心，小心翼翼地跟随着伊莉雅的舞步。看到清显的步伐，伊莉雅的表情缓和了下来。“什么呀那是，公鸡吗你。这样啊，这样！”她便自己伴随着音乐运着左右的脚步，给清显示范道。“这、这样吗？”“啊，这样就好。那么走吧，好好地跟着我！”简直就像是在空战场一样毅然决然地发着号令，伊莉雅拉着清显将他们自己投入了跳舞的圆圈中。——伊莉雅，心情非常好呢。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伊莉雅，那是邂逅以来迄今见过的最高兴的伊莉雅。——莫非，醉了？有那种可能。可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没关系呢。嘛！”背对着火焰，伊莉雅笑道。那是很久都没有看到的，伊莉雅的笑容了。那是贯穿他胸际中心的，非常可爱的笑容。“伊莉雅你才是，很有跳舞的才能呢。”“是吗，太开心了。总感觉就像是在梦之国里面一样呢。”那样说着，伊莉雅好像有些害羞地微笑着。——好可爱……他的心脏一阵悸动。他拼命抑制住就这样抱住她的冲动，重新收紧了表情。“伊莉雅你没关系吗？不觉得有点醉了吗？”“这样的吗……嗯。不知为什么比起平时有些轻飘飘的感觉。”“说不定喝点水会好些。我马上去拿来……”清显暂时中断了跳舞，看了看周围。他这么做时，菈菈走上前来，“诶，已经完了吗？！晚上才刚刚开始啊？”“啊，菈菈姐，没有水吗？伊莉雅，好像因为酒精有些晕晕乎乎的。”“啊，水啊？稍等一下！”哒哒哒，菈菈向着人墙那边走去，马上单手拿着个大瓶子回来了。“好了，这个。伊莉雅喝醉了吗？嗯，在安静的地方稍稍休息一下比较好哟。清显君你去陪着她吧。”恶作剧般地眨了眨眼，菈菈敲了下清显的后背，“那边、那边”用手指了下没有人的地方。这沙滩很长，如果沿着菈菈手指的方向走的话，篝火的光就照不到了。心想着对于醒酒来说安静的地方大概比较好，于是清显就接过了大瓶，对菈菈道了谢。“是，谢谢你。伊莉雅，在那边休息一会儿吧。”嗯，老实地点点头，伊莉雅咕嘟咕嘟地喝着瓶中的东西。“好喝。水啊，没想到竟然这么好喝。”噗哈——吐出了简直就像是在喝酒一样的吐息，伊莉雅非常钦佩地这么低语道。然后心情很好地拉着清显，向没有人的地方走去。“晚上的海也真是不错呢。”“是啊，海风也很舒服。”将音乐与喧嚣甩在了背后，两人渐渐地置身于前方的寂静之中。伊莉雅再一次咕嘟一口将瓶中的东西含在嘴里，用手腕擦了擦嘴角，仰望着天空。“星星真是漂亮啊。”篝火的光已经在很远的地方变成小小的一点，两个人所在的那片沙滩上只有月光与星光。“真的呢，太漂亮了。像这样子看星星还是很久以前了呢。”在那巨大的天之银河上，金色银色的，以及蓝色、绿色、黄色的光向着两人滴了下来。他们一边听着波浪打过来的声音一边仰头看着星空，忘却了战争，产生了一种二人在一个只有两人的乐园之中的感觉。“你还记得吗？在埃利亚多尔敌中突破的时候，看见了非常漂亮的星星呢。”沐浴在降下的星光之中，伊莉雅非常高兴地那样问道。“当然啦，艾堤卡流星群。好多星星向我们飞过来了呢，真是怀念啊。”那是幻想般的光景。向着在云之绒毯上方飞行的埃利亚多尔，几千颗流星降下来向后方流逝而去的样子，那正是和伊莉雅一同在驾驶席看到的。“明明自那以后还没有两年呢。简直就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是啊。那以后发生了好多事情呢……”两个人并排在沙滩上走着，稍稍沉浸在了伤感之中。和伊莉雅第一次见面，在那埃利亚多尔上冒险以来，经过了一年九个月。编入Air Hunt士官学校，互相切磋着模拟空战，然后Air Hunt毁灭，与美绪诀别……各种各样发生的事情在清显的胸中翻腾着，剩下的只有痛苦。“嗯……连两年都没有经过呢。”“啊……从此之后也一定，会有很多事情吧。”“……如果是高兴的事就好了呢，而不是悲伤的事情。”“……啊……嗯……是啊。”两个人暂时无言，沉默地走着。咬住碎石的波浪拍打过来的声音哗啦哗啦的，在这寂静的深处不断重复着。此时，伊莉雅看着清显的侧脸，开了口。“坂上。”“嗯？”“……那个……那个呀。”“……什么？”伊莉雅好像考虑着什么似的，点了点头，视线转向了前方。“……对不起，没什么。”清显有些扫兴地，“什么啊那是。不用顾虑那么多，有什么就说出来呀。”“……啊不，没什么。好像是因为酒精有些晕晕乎乎的了。不要在意，是些无聊的事情。”伊莉雅这么断言着，清显便没有再次催促，也没有想着一定要让她开口。他只是惊讶地眺望着伊莉雅那有些僵硬的侧脸，直觉告诉他莫非她是要说美绪的事情，就在那时，清显便放弃了进一步问下去的想法。他还从来没有在与伊莉雅两人独处的时候说起过美绪。自从发生那件事以后他在感情上根本过不来，作为话题的话实在太过痛苦。伊莉雅好像也在顾虑着清显的心情，直到今天都坚决不会说出美绪的名字。“总感觉我，有些奇怪呢。快点醒来就好了。”伊莉雅仿佛在转换心情一般的这么说道，又一次咕嘟地喝了口瓶中的东西。清显也努力做出开朗的表情，“嗯，听说喝醉的时候喝很多水会比较好呢，因为在血液中酒精浓度会因为水而稀释嘛。”“是吗，嗯。其实从刚刚开始脑袋就有点眩晕了呢。我会加油喝水的。”那么说着的伊莉雅用双手拿着瓶子，闭上眼睛，喉咙里咕咚咕咚地响着喝了下去。“海风啊，我真是喜欢。那种味道，太喜欢了。”清显想着应该甩掉那僵硬的氛围，便双手伸向空中，“呣嗯”地伸了个懒腰。伊莉雅在旁边也学着清显，将双手伸向空中。“星星好像伸手就能够到一样。”“嗯，能够到就好了呀。”“什么时候，能飞到星星那边去啊。”“航空机械以现在这个势头进步的话，有朝一日一定可以。”“太棒了。飞机的话，明明用在这上面会比较好啊。”“嗯，我也那么想。用在战斗上面，果然是错误的……”已经是近道可以触碰到伊莉雅肩膀的距离了。在二人之间吹过的风，撩动着伊莉雅的头发，轻轻地抚摸着清显的耳畔。那种香味简直像春天的花朵一样美好。与潮汐的味道混合起来，清显的内心深处不知为何绷紧了。——真想抱住她。今天，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冲动再次涌了上来。大概是因为酒吧。清显用理性强压着自己，制止住了自己那下流的欲求。“怎么样？状态好起来了吗？”故意做出什么都没有的样子，那样问道时，伊莉雅不知为什么好像很深刻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可能确实有点奇怪啊，脑袋深处在摇晃。”“酒精这东西啊，好像就是之后才会起作用的。水已经喝了不少吧，那个也没有用吗？”雅对不起，把那瓶子给我一下。”带着铁青的面孔，清显伸出了手。“嗯？为什么？”伊莉雅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很可爱地微笑着歪着脑袋。“好啦，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从伊莉雅夺下瓶子，清显喝了一口里面的东西，非常夸张地喷了出来。“这是葡萄酒啊！有股葡萄味！”“诶？不是水吗？”“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水呢！怪不得刚刚一直都醉醺醺的呢？！菈菈姐你就饶了我吧，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啊！”虽然如果是葡萄酒的话也更容易喝一些，可如果质量不好的话便很容易喝得烂醉。菈菈她也不可能喝什么高级葡萄酒，递给他的毫无疑问就是比起让人品尝来说，是让人酩酊大醉为目的的便宜葡萄酒。在伊莉雅接过瓶子的时候，大概已经醉得无法区分水和葡萄酒的区别了吧。“是吗。我还想呢，要说是水的话，也真是甜啊……”那么说着的伊莉雅轻飘飘地笑了。从刚刚开始，话语已经比起平时稍稍显得迟缓了。然后那原本装满的容积将近一升的大瓶，现在已经几乎变得空空如也了，意识到这一点的清显目瞪口呆。明明在跳舞的时候就已经酩酊大醉了，再有这么多廉价葡萄酒注入体内的话，现在的伊莉雅的状态……“星星变多了！”一边说着这些，伊莉雅叫着万岁，向海中跑去。“等、等、等、等一下！！伊莉雅，不能进海里！！”虽然清显慌慌张张地追上了，可伊莉雅的膝盖已经浸入海中，开始非常快乐地两手拨弄着水面。“真舒服啊。游泳吧坂上！”“我说了不行！！喝醉了以后不能游泳！！”“哦啦！”伊莉雅拨弄着浪花，泼到了清显身上。“伊莉雅，不要胡闹！”虽然这么告诫着，可对于现在的伊莉雅来说完全不起作用。她咯咯地笑着，将腰都浸入了海中，用手抄起水来向清显泼来。“伊莉雅，嗯，我明白啦。回到这边吧，再往海深处去的话真的很危险啊！”这样的话毫无疑问就会溺水。清显自身已经连腰都浸入了海水中，仿佛像对野兽一样，谨慎地想把她带回来。“诶？不游泳吗？为什么呀？”“会溺水的呀，很危险的。真的，求你了，伊莉雅，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回来吧。”他这么恳求道，伊莉雅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不怀好意地笑了。“无论我说的什么，你都会听吗？”“嗯，是啊，什么都会听的！”“男人可不能食言哦？”“不会的！”“这样啊。那么，让你做什么好呢……对了！”伊莉雅双手伸向前方，像小孩子一样地向前伸着。“背背我吧！”“背、背……？”“嗯，背背！”看那样子，伊莉雅大概是那种烂醉如泥的话就会退化到幼儿一样。她现在正活脱脱一副小孩子的样子死乞白赖地要求着。虽然他一瞬间被那种灵压压制了，但这比起溺水来说要好多了。“嗯，我会背的！好了，我是马先生哟，伊莉雅大小姐请吧！”背对着伊莉雅，蜷曲着上体深处后背的下一个瞬间，非常柔软的东西便压在了他的脖颈附近。“太好啦，背背！”伊莉雅的吐息擦过耳边，细长的两边围在清显的胸际。那过分丰腴的胸部竟然如此紧密地和自己的后背接触着，清显确认了这点，将伊莉雅的膝盖抱至自己的腰前。“背背太开心啦！”伊莉雅紧抱着清显，不由分说地将充满女性气息的各个部位压了过来。他的后背感觉到了那所有的温柔与柔软以及温暖的触感，清显不断将驱使出来的所有理性的力量压制着兽性，冲起了浪花到达了沙滩上。“还不要下来哟，再给我走走！”“好的好的，我会走的。”这种状态的伊莉雅可不能给下士官们看到。那样的话不仅会永远成为笑柄，而且此等无防备的话他们会做出什么都不知道。等伊莉雅恢复神志以前，这样做大概是最好的吧。“我真喜欢背背啊。已经久违了呀，背背……”伊莉雅对着清显的耳边，低吟着撒娇的话语。他本能感觉到喝醉的人是不能忤逆的，便恰如其分地回答道：“曾经母亲这么做过吗？”“不是母亲。仅仅一回，父亲这么做过。”“嗨？卡斯滕上尉呀？这样啊……”“嗯，很小的时候啊，在搭乘飞机的训练中，机翼脱落，就受伤了。然后，爸爸便背着我，一直到了家里。”伊莉雅好像非常怀念地，编织着发音不清的话语。“是啊，那样确实非常开心呢。”“嗯，虽然只有一回。父亲呀，他靠着单臂，背着我。那后背真是非常坚实，非常温暖……”“这样啊……真是温柔呢，卡斯滕上尉。”“我想着，如果要是能一直这么背下去就好了啊，可是到家了。真是遗憾啊，真的……一直都非常想被人背背啊……”伊莉雅的声音黯淡了。说不定，被父亲那样温柔对待的经历也就那么一次。伊莉雅就像是对着回忆中的父亲一样，愈发紧紧地抱住了清显。越过他的后背，伊莉雅的孤独以及苦闷的心情都渗透了过来。“卡斯滕上尉说不定也是，想要一直背着伊莉雅呢。”他那样说道。“是吗。爸爸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大概在担心着伊莉雅你吧。我想单手背着你，大概也够受的了。即使这样，他还是一直背着你到了家里。”“是这样啊……如果是的话就太好了。”“是的哟，绝对。如果他不那么在乎伊莉雅的话，绝对不会那么做的。”伊莉雅好像撒娇似的，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了清显的头发上，摩擦了起来。越过头发感觉到了嘴唇的柔软，清显的心脏发出了愈发强烈的声音。“还不想下来。”清显也是，不想将她放下来。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背着伊莉雅一直到体力的极限。“我会背着伊莉雅你直到你满足为止的。”“……嗯……谢谢你……坂上你真是温柔啊。”“不用客气。”“明明只是个黑兔，却那么温柔。”“啊哈哈，只是最近，不打算在恶作剧了哦。”“你没少做啊，一直在挑逗着我。故意挑衅，把我激怒以后，然后看笑话。”伊莉雅那么说道，从两侧揪了揪清显的脸颊。“不会揍了，我说了不会揍了。（译者注：揍->做）”两个人一边笑着，依靠着皎洁的月光和数千星辰，在长长的沙滩上走着。下士官们那充满傻气的喧闹，连一点光也看不到了。打向沙滩的波浪的声音异常温柔。现在在这里的是，仅有两人的夜晚的大海。——真是幸福啊……他痛切地产生了这样的心情。就这样一直背着伊莉雅，一直走着直到永远，走到没有战争的小岛上，在那里两个人……“那个啊，坂上……”梦想，被伊莉雅的低语打破了。无论什么都尽管说吧。”“可是啊……总感觉……非常多管闲事。”“我说过可以的啦。如果是伊莉雅的话，多管些事也是大受欢迎哟。”“……是吗……那么我说了……那个啊。”那样稍稍犹豫了一下，终于伊莉雅开口了。“关于美绪，还有一件没跟你说的事。”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仅仅是从伊莉雅的口中听到了美绪的名字，心脏就剧烈地跳动着。“嗯。”他尽量不将紧张表现在话语中，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搭腔道。“……在那次寒假回家回到学校以后，突然就开始回避大家。又过了不久……美绪和我在同一个上下铺的床上睡觉……仅仅一次，她屏息在哭泣。这些话，我说过吧？”“嗯，已经从伊莉雅你那里听到了。”在深更半夜，正在美绪呜咽的时候，被同一间屋子的伊莉雅目击到了。这些话在Air Hunt士官学校的士官室里已经听到了。但好像，还有什么没有说的事情。“……然后啊……说这些话可能有些多嘴……我一直迷惑着这些话该不该告诉你……”“所以啊，我说过没关系的。告诉我吧，很在意的。”“……嗯。然后……那个啊。”隔了一拍，伊莉雅吐出了一句。“美绪她还叫着你的名字。”“……诶？”“……在睡梦中，非常痛苦地。好几次都念着你的名字。”温暖的海风吹了过来。被风吹动的大波浪打了过来，将清显的脚下弄湿了。“……还有时候不断说出道歉的话。一边睡着，美绪她呀，在对你道歉。”清显将脸朝向了大海。群星密密麻麻地映照在海洋之中，可以看到银色的泪水贯穿了大海流了下来。美绪就在那越过那水平线的某处，说不定现在也在哭泣着。“……所以啊……在离别之际，美绪对你甩出的那些话，是假的。那些话语绝对不是美绪的真心……我是这样想的。”在Air Hunt岛着火的当天。伫立在十字岩盘上的美绪，用着侮蔑的表情对清显甩出了非常过分的话语后离去了、现在想要问美绪的真心，已经不可能了。然而。“……这样啊……这么回事啊……美绪她，在叫我的名字……”这个事实扫清了心底积压的永无法消解的苦闷。在美绪的内心深处，是有着自己的。对这样简单的事实，他就感到开心。“美绪她……是个体贴的人。在寒假以前，简直是体贴到不行，为了大家鞠躬尽瘁。归省之际被人强制当上了工作员，不得不作为一个恶人去行止，选择了从大家的记忆里消失……难道不是这么一回事吗。”伊莉雅的话语，毫不费力地渗入了清显的心中。“嗯……美绪她，确实是会做那种事的人……”“所以……所以啊。你……从来都没有被美绪骗过。我想，美绪她……非常珍视你。即使现在也是。”“……是啊……这真是太好了。”“虽然由我说出来显得多管闲事……可我想美绪太过体贴……体贴得把自己当作草芥一般。明明再多考虑考虑自己的幸福更好……”“嗯……总感觉伊莉雅你，才更了解美绪。明明是我跟美绪相处的时间更长。”“不知不觉这么想啊。可在寒假之前，我们也时常在同一个屋里聊天聊到很晚……对于像是美绪的思维方式，大概还是稍稍了解一些吧。”“……谢谢你告诉我，伊莉雅。真的……非常感谢。”“不用客气。作为奖励……再背背我吧。”“嗯，完全没问题，知道你称心如意为止。”在那以后这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在沙滩上走着。然后，在鬓角附近“呼——呼——”地听到了伊莉雅的鼾声。好像是醉酒后睡着了。清显微笑着，一边注意着尽量不把伊莉雅吵醒，一边在星光与月光下的海岸一直走着。在星光之中，美绪的各种表情，以及说出的话语，好几次闪现出来又消失了。“忘掉吧。至今为止跟你说过的所有话，都是假的。因为，我，是个骗子。”在Air Hunt学校时期，在跟伊莉雅进行模拟空战的当天早上。他强行抱住了在长凳上一个人吃着早饭的美绪，问道她避开的理由时，美绪这么说着哭了。“如果没有你在，我就无法战斗。”清显这么对哭泣着的美绪说着。“如果是为了你的话，我什么都能做到。”即使是焚尽世间万物，为了美绪的话也可以做到。那个时候他正是这么明明白白地想的。现在，从灵魂深处的深处用上了炽热的决意，变成了勇气。——绝不能这么结束。——一定要去见美绪。——即使赌上这条命。“为了消灭战争，我要消灭乌拉诺斯。”那是十四岁的时候怀抱的，过于庞大的梦想。“我也和清显怀有同样的梦想。”在旁边，美绪那么说着。然后两个人手牵着手，凝视着被毁掉的故乡。对着那个誓约，清显又添了一个新的想法。——我为了将你夺回，要消灭乌拉诺斯。将乌拉诺斯毁掉。即使这梦想过于含糊，可这希望也并不含糊。搭上整个生涯，搭上这条命，从此以后过去的所有时间，都仅仅为了消灭乌拉诺斯夺回美绪而使用。——对你做了那种事情的乌拉诺斯，我绝对不会原谅。不管敌人多么强大，两人的距离有多么远，即使自己只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存在，不论花费多长时间有朝一日一定会。“一定会将你夺回！”清显面向星空，强有力地如是告知。伊莉雅稍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确认了月光和星光，她知道自己正被清显背着。头脑发麻了。受到酒精的影响，在平时刻意压抑着的话语一句接一句地向外冒了出来。——可是，就这样吧。现在就这样。能那样想，这也一定是酒的作用吧。伊莉雅假装睡着，将搭在清显肩上的手滑落下来，环抱在他的胸际。然后她甩开自己的头发，将脸颊紧贴着清显的头发，手和脚稍稍用了点力量。就像是从后面紧紧地抱住清显的姿势。——不想放开。她这么想道。——一直都想这么做……她心想着如果没有喝醉的话一定当即就会拒绝的吧，可现在的伊莉雅无法违背自己那坦率的内心。——不要去。这样的祈愿，从她内心深处涌了上来。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就只是想如此向正在这里背着自己的清显如此祈愿。——哪里都不要去。——一直，呆在我的身边。那不明出处的苦闷心情搅乱着伊莉雅的内心，好像她已确认不久以后清显就要从自己眼前消失了一样。依旧假装已经入睡，伊莉雅紧紧抱着清显。——真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啊。伊莉雅无法抗拒的听到了自己内心的沉吟。不知为何眼泪好像流了

第四卷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