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二话奴隶的下落

我躺在客房的床上休息。啊啊，果然很沉重啊。一躺下立刻涌出鲜明的实感，诅咒的效果强得令人吃不消。今天虽然跟女王她们讨论后续方针，直到夕阳西斜才告一段落，但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呢？「说起来……」我懒洋洋地确认自己的装备……结果不出所料，铠甲变成乱码了。野人甲冑似乎已经失去原有的机能。「拉芙塔莉雅、莉希雅、还有菲洛都在吧？记得检查一下身上的装备喔。」「啊，好的……名称变成奇怪的文字，好像失去防御效果了。」拉芙塔莉雅一回来，就换上先前在这个世界时惯用的铠甲。啧……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换的啊。「您为何摆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呢？」「有吗？」因为你很适合穿巫女服呀～比现在这个样子更合我胃口嘛～当我脑海中浮现上游孩子气的答案时，拉芙塔莉雅随即露出讶异的眼神看著我。「啊，我的护胸名称也变成奇怪的字了。」「换回布偶装就得了吧？」我记得还有备用的企克尔布偶装……丢到哪里去了？是寄放在城堡的仓库里吗？「呼咿咿咿咿咿……」「哎呀，尚文大人。莉希雅小姐已经有所成长了，您就别再提布偶装的事啦……」「主人主人？小梅露呢？她不在房间里耶。」菲洛摊开睡衣，出声询问。总之先鉴定看看。唷？菲洛睡衣在这世界似乎可以用喔。「梅蒂吗？我听说她好像跑去帮忙艾格蕾。」「是这样吗？那明天能见到她吗？」「或许吧。」反正本来就预定要去那个地方。「比起那个，尚文大人。」拉芙塔莉雅霍然将脸凑近躺在床上休息的我。「您有领地了耶，而且还受封爵位……现在可是飞黄腾达了喔！」「反正我本来就是勇者……并没有特别深刻的感受。」「……尚文大人，您究竟有什么企图呢？」拉芙塔莉雅露出疑惑的眼神询问我。话说当我向女王指定想要的领地时，拉芙塔莉雅还差点叫出声呢。「是指刚才索取领地的那件事吗……正如我说明的那样。若考虑到今后将会面临严苛战斗的情形，我认为还是像绊、葛拉丝、拉尔他们那样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比较妥当。」「但是，您为何偏偏挑选首次浪潮来袭的灾区作为领地呢？」我该据实以告吗？或是不该坦承自己真正的用意？总觉得讲了彷佛像是卖弄恩情一样，还是搪塞过去算了。「纯粹因为那是个我熟悉现状，而且感觉比较容易经营的地点罢了。而且那片土地跟艾格蕾的父亲渊源匪浅，即使由我接收也不太会引人非议。」一阵短暂的沉默笼罩在我和拉芙塔莉雅之间。过没多久，拉芙塔莉雅放弃似地叹了口气道：「唉……我明白了，就当作是这么一回事吧。」「至于再来要收购的奴隶人选，就先从你认识的家伙开始著手。跟熟知彼此个性的人联手抗敌也比较容易吧？其次再收购普通的奴隶。等战力充实后，也顺便把城堡的士兵们找来训练一下好了。」我想先设法强化奴隶们的实力，把他们打造成一支即便日后对上葛拉丝等人，也能立刻收拾掉他们的剽悍部队。「同时呢……呵呵呵。」对拉芙塔莉雅的同乡来说，若想重返魂牵梦萦的故乡，就非得成为我的私兵不可。住在我的领地中，其实也等于是人质。「又在装坏人了，大概在考虑把他们当成人质之类的事吧。」哇，看样子我的想法好像被她看穿了。「嘻嘻，两位看起来真像是携手多年的老夫老妻呢。」莉希雅莫名拋出一句爆炸性发言。拉芙塔莉雅确实是我在这个世界相处时间最长的伙伴，因此她自然也很能理解我的想法吧。但我们可不是夫妻啦。「你、你、你在胡说什么啊！？」拉芙塔莉雅顿时满脸通红，十分难为情地放声大叫。唉，她果然很讨厌这类男欢女爱的话题吗？真想不到莉希雅居然也会踩到地雷。尽管原本是个奴隶小孩，不过拉芙塔莉雅却是个比他人更加温柔体贴，而且又爱管闲事的女孩。她失去家人、故乡被剥夺的悲痛不难想像。换句话说，拉芙塔莉雅挺身奋战的理由，是避免与自己有相同遭遇的人继续增加。抱持著这种崇高目标的拉芙塔莉雅，当然不可能考虑到男女之事。更何况拉芙塔莉雅的外貌虽与成人无异，但实际年龄依然只是个小孩子啊。她根本还不到适合谈恋爱的年龄。由于莉希雅对树情有独钟，因此在感情方面不论是好是坏，都思考得像个恋爱的女孩。「是啊，莉希雅。拉芙塔莉雅讨厌那方面的玩笑，你自己小心一点。」「尚、尚文大人……」原本面红耳赤的拉芙塔莉雅逐渐恢复了冷静。很好很好，太过生气对身体也不好啊。「呃、咦……！？」莉希雅微微歪头，一脸狐疑地凝视著我和拉芙塔莉雅。「好啦，从明天开始可有得忙啰。」想归想，但在考虑未来方针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莉希雅。你曾提过打算重置Lv对吧？」「是的。」「难道就不能考虑一下别重置吗？」「为、为什么？」「我记得若想获得尚文大人的成长补正效果加持，基本上还是从Lv1开始重新锻炼比较好，不是吗？」「关于这件事啊，其实在前往绊那个世界的期间，我大致观察过莉希雅的能力。你应该也知道这回事吧？」「是的。」我曾仔细确认过莉希雅的能力值成长曲线。「坦白说，现在的莉希雅和她在绊那世界时的能力值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差距小到不值一提的地步。」（插图）「真的吗？」「这个嘛，多少还是有点差异……但跟拉芙塔莉雅或菲洛比起来就……」「呼咿咿……」「所以，莉希雅。据我分析，今后你的能力值八成会突飞猛进，你可能是因为资质的问题才无法晋阶。」拉芙塔莉雅和菲洛好像都随著晋阶，展现了某方面的资质。菲洛透过菲托莉亚赠送的羽毛之力，实现特殊晋阶，让她各方面的资质都开花结果。而这些资质在晋阶后，也会持续对当事人造成某种程度的影响。莉希雅虽是样样都会，却样样都不精通。但未来或许会有让她学会拿手属性魔法的晋阶职业也说不定。「咦、啊！？说、说得也是……唔—嗯，我……我想珍惜现在这个由树大人挑选的自己。」「是吗……我懂了。」这家伙明明被狠心拋弃，却还如此专情。但是，为了这件事争一口气是有意义的。我并不讨厌这样喔。今天的行程。「首先要去哪里呢？」「先去奴隶商人那边一趟。」「岩谷大人。」这时只见女王轻轻抬起手，似乎想给我一些建议。「您打算去购买拉芙塔莉雅……大人的同乡是吗？」「是没错啦……」「说到那件事，由于我方引发了有点复杂的状况，请容我在此先行致歉。」「……」该怎么说呢？一股超级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害我的脸颊跟著微微抽搐。说真的我实在不想听，但不听女王讲清楚，就无法展开下一步的行动。「怎么回事？」「是的。在灵龟事件落幕后，我恢复了赛亚特小姐的地位，同时昭告天下——命令包括我国贵族在内的各方人士，均须即刻解放赛亚特领地的亚人族居民。」「嗯……」「幸亏城里本就有几位拉芙塔莉雅大人的同乡，因此我原以为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其他幸存的村民，谁知……」我已完全推敲出女王想告诉我的究竟是什么事。老实说，我真心不想听。拉芙塔莉雅整个人已经吓得面无血色了耶。「但结果并不乐观。根据调查……奴隶们似乎在国家下令解放前，就抢先被达官显要们卖掉，其中有大半行踪不明。」天啊！这个国家的恶势力究竟有多爱扯我的后腿啦！以前玩网路游戏时，我也曾抢在第一时间，把知道日后能力会被调降的道具装备通通出清，因此倒是可以理解贵族们急忙卖掉奴隶的心理。但是，这未免也太……唉，想到就烦。「目前正在调查中。而岩谷大人关照有加的……魔兽商人，也正倾力协助搜寻拉芙塔莉雅大人的友人下落。」换句话说就是没半个人可赎……然后女王正忙著追查行踪吗？我扶著脚步有点不稳的拉芙塔莉雅，并注意到计画还没开始就已经触礁的事实。「幸好包含基尔大人在内的四人，如今已返回赛亚特领地。」包括基尔才四人吗……有点少耶。考虑到今后的开拓计画，我需要更多的人手。真是没办法啊。「总而言之……看来还是撇开个人好恶，多少先买几个亚人奴隶比较妥当。」「尚文大人！？」「单靠四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开垦领地，目前人手严重不足啊。」接下来还得处理很多事情。「也没办法啊，就去买些便宜又派得上用场的奴隶吧。」「知、知道了……」「唉，结果还是得买年幼的奴隶小孩……」起码可以控制成长幅度等各方面要素。我边如此盘算边跟女王告别，动身前往拜访奴隶商人。我披上长袍，选择钻小巷弄，走向那顶睽违已久的帐篷。「哎唷？」只见那名我实在不太想扯上关系的奴隶商人吃饱没事，坐在帐篷前面等顾客上门。不是说他正忙著搜索拉芙塔莉雅同乡们的下落吗？从长袍底下露脸的我，举手向他打招呼。「这不是盾之勇者大人吗？真是好久不见了呢。您的活跃，在下已有耳闻喔！」「久违啦。」「在下还以为早已被您遗忘了呢。」「我哪有办法忘记你这种家伙啊。」该怎么说呢，想忘掉这个性格特异的家伙实在有点困难。感觉他比一般商人更加精明。而要谈这类生意时，让对方对自己留下深刻印象，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仔细回想起来……我最后一回上门，应该就是来买菲洛义爪的那次吧。也就是不能利用龙刻沙钟执行晋阶仪式的那时候。当时这家伙，还鼓吹我去席德威鲁特或席德弗利颠……给我等一下！就刚才的交谈内容来推测，这家伙岂不是在背地里跟女王有联系吗？「你以前还真是干了不少好事呢，想不到居然还暗中跟国家高层有联系。」「但在下第一眼便看上盾之勇者大人的这件事，可不是谎言喔。」「好啦好啦，我就当作如你所说吧。」「那么，请问您今日有什么需求呢？」「我要光顾你的老本行。」「哦哦！」奴隶商人的眼神变得更加闪亮。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如此兴奋，但我绝不会让你称心如意。反正大概是暗自对我即使声名大噪，却还是来购买奴隶一事窃喜不已吧。「总之，我想买几个便宜的亚人奴隶，尽可能介绍Lv较低的家伙给我。」「预算大约是多少呢？」我手边有女王在灵龟事件爆发前，提拨给我的五千枚银币。「控制在银币五千枚的范围内。当然，这是把搜索中的奴隶也计算在内的价码。」「也就是针对新事业的投资吧？」「以前我就说过，知道的事别再故意搬出来问我。」真是的，这家伙究竟知道多少内幕消息啊……就算他声称能未卜先知也很有说服力吧。「这边请。」奴隶商人转身带我们走向帐篷深处。当我们准备跟上时，却看到菲洛停下脚步。「怎么啦？」「……人家不想进去。」啊啊，大概是感觉到帐篷内那股独特的阴湿气息和味道了吧。我虽然早就习以为常，但那确实让人不太舒服。「不然你留在外面等我们好不好？」「嗯。」菲洛边轻闻彩蛋篮的味道，边点了点头。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呢。可不准吃掉那些彩蛋喔——如此提醒她后，我快步追上奴隶商人。我跟在他身后，来到与拉芙塔莉雅相遇的铁笼附近。「……这里就是我的命运分歧点呢……」说到这里难免有些感慨……仔细想想，这段时光真是感觉既漫长又短暂啊。毕竟到现在都还不满半年嘛。「这次本店十分乐意提供折扣唷。」「还真慷慨啊。」「勇者大人开始经营有趣事业的模样，实在令在下兴奋万分啊！今后您应该会变成老主顾对不对？」「唔……大概吧。」「在下近来也托盾之勇者大人的福，赚了不少钱啊。」「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要联想成跟神鸟声名大噪时一模一样的现象，相信您应该就能理解了。」喔……毕竟拉芙塔莉雅表现得相当活跃嘛。即使在联军中也被视为头号功臣，民众一旦获知这里就是贩卖那种高档奴隶的店家，自然能海捞一票。「可是，拉芙塔莉雅的同乡如果因此被卖光，那就得不偿失了。」「不对不对，这跟那是不相干的两回事喔。是的！」「总之……」既然已有四人在艾格蕾那边，加起来就多达十人。刚好是适合用来进行初期开垦作业的人数吧。「对了，待会儿在我的领地那边也有几个人要登录成奴隶，你就顺便派个能执行登录作业的家伙跟我走，毕竟我必须设法提高奴隶的资质啊。」「勇者大人看似草率，却挑中优质奴隶的眼力实在令在下钦佩不已啊。是的！」「呼咿咿咿咿咿咿……」「那个，尚文大人？您不觉得应该再慎重一点挑选比较妥当吗？」「我自认已经筛选过身体健康和可能有问题的家伙了。那个裹著毯子的家伙快点给我过来。」他铁定十分衰弱吧？连我都能清楚看出他吓得浑身颤抖不止。奴隶商人一下达指示，立刻有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打开牢笼，夺走那孩子的毯子。「不、不要！」「哦……」毯子底下……有个长得像鼹鼠一样的家伙。「它是属于掘土种，以双手灵巧著称的兽人。由于原本就是畏惧强光的种族，因此也很适合担任夜间警备，这个还只是小孩子。」「啊哇哇……」掘土种奴隶吓得整个人缩成一团，窝在牢笼角落。拉芙塔莉雅看起来很担心呢。我仔细端详那个掘土种孩子的外表。若要用一种动物来形容，就是鼹鼠。跟狼人一样，是呈现人类型态的鼹鼠。个头不高，大概还不到我的腰间，因为是小孩吗？双手灵巧……因为我接著也预计要推动各式各样的新事业，选他自然没问题。「要说灵巧的话，与您同行的浣熊种其实双手也满灵巧的唷！」我转眼望向拉芙塔莉雅。经奴隶商人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自己什么都没教过拉芙塔莉雅呢……顶多就只吩咐过她处理鞣制魔兽外皮之类的作业。既然向来都不肯毛遂自荐，或许就表示拉芙塔莉雅天生并不擅长这类细活。「尚文大人，您是不是动了什么失礼的念头？」「没有……」「这个嘛。掘土种也许比较适合做些手工类的精细作业，个性也很温驯，因此在下十分推荐唷。是的。」我再度确认颤抖的掘土种。「我说，这个国家的虐待狂会不会太多了点啊？」现场每个奴隶身上，都布满了遭受鞭打的痕迹。「毕竟这个国家曾经有过长期与亚人交战的历史，所以也是无可奈何的啊。是的。」「是参加过那些战争的高官贵族，为了一吐过往的怨气才这样虐待他们的吗？」话说与拉芙塔莉雅结下宿怨的那个贵族也是这样呢。「甚至还有同行提供了虐待完再归还的便宜租借方案呢。是的。但若被折磨成无法康复的状态，就会要求对方支付钜款收购。」这个国家的阴暗面实在是深不见底。看在这群贵族眼中，打算复兴亚人村落的我一定让他们恨得牙痒痒的吧。「再怎么说，虐待亚人还是会受到法律惩罚的。是的。」「也就是所谓的非法虐待吗……事实上，看起来好像都是合法的呢。」不管怎样，看著座落小巷深处的这顶帐篷，常常会让我产生这种想法。「就这点而言，在下这里可是都很循规蹈矩地从事买卖喔。是的。」还循规蹈矩呢……虽然奴隶商人自鸣得意地炫耀起来，不过怎么看都非常可疑。首先，说穿了，他何必卖这些遭受虐待的奴隶呢……「经他这么一提……确实算是比较正派一点……吧。」拉芙塔莉雅轻声嘀咕。说他比较正派，是真的吗？我看了看掘土种奴隶背上的伤痕。……出乎意料地深。被鞭子反覆抽打的痕迹，已经层层叠叠地形成了瘀伤。「中级疗创。」我施展回复魔法，治疗掘土种奴隶的伤口。话虽如此，可能是伤势累积过重的缘故，离完全康复还差得远就是了。「咦？」「听说你双手很灵巧是吧？」「……不知道。」掘土种奴隶将脸撇向一旁，如此回答。比起打肿脸充胖子，这个答案还比较像样。「假使我教你的话，你肯照办吗？」「……如果那是命令，我就照办。所以……不要打我……」掘土种奴隶挤出几乎快哭出来的呜咽声，整个人再度缩成一团。也不意外啦，奴隶大致上都是这副德性。「我没那种兴趣，想挨打去找别人吧。」「咦……？」真是够了，愈讲愈不爽！「总而言之，我等一下会拿些药品给你，记得帮我处理一下这些家伙身上的伤口。搞定后也别忘记办妥奴隶纹的登录作业啊。」「期待勇者大人如何处置这群奴隶的在下，内心实在兴奋不已啊！是的！」「废话少说，照我吩咐去做就没错！对了，我会趁这段期间去张罗其他事情，其余的就交给你了。」「呵呵呵，这下子事情愈来愈有趣啰。是的。」交代完奴隶商人接手后续事宜，我便带著拉芙塔莉雅和莉希雅回到帐篷入口处。菲洛一看见我就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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