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共鸣之圣魔剑第七章圣剑成对

神人听著从身后传来的呼啸风声，朝著〈圣王宫〉疾奔。剧痛折磨著肉体。那是在闯越风之障壁时所受到的伤害。然而，要是没有爱思特的钢之加护，风刃恐怕已经将他大卸八块了。（……唔，得加紧脚步了──）在〈圣王宫〉上空破开的异界裂缝，逐渐开始扩张。虽然挂念后方的状况，但神人并没有回头。她们都相信神人能完成任务。所以神人也相信著她们，向前迈进。他猛力蹬踏地面，释出汇聚于脚底的〈神威〉。接著踩碎石板地，沿著通往〈圣王宫〉的道路疾奔。感应到强大〈神威〉的〈守护精灵〉接连挡在面前，不过──「少碍事！」神人全都以一刀制服它们，往前长驱直入。每当神人挥舞双剑，精灵便会化为光粒消灭。在砍倒数十只左右的守护精灵后──他抵达了矗立于广大庭园的白色巨塔的塔底。──〈圣王宫〉。那是为了祭祀〈圣王〉亚历山卓斯而打造的大祭殿。最后的敌手就位于这座塔的塔顶。（……看来没有安插守护这座塔的精灵使啊。）他探寻四周的气息，但没看见〈神圣骑士团〉的身影。塔的腹地似乎也没有配置军用精灵。而在凑近巨塔后，神人依然没有瞧见看似入口的设施。就只有打磨得晶亮的白色墙壁矗立在眼前。神人挥动〈歼魔圣剑〉，使出一斩。墙壁被劈开，发出了「轰隆隆」的巨响崩垮下来。「……」他踏进塔内后，蓦地闪过一丝古怪的感觉。声音消失了。狂吹的风声也变成从远处传来。〈地之精灵王〉和葛雷沃丝等人的交战声响亦然──感觉就像整块空间与世隔绝似地。他回头一看，只见被破坏的墙壁没了痕迹，恢复成原本的白墙。「……怎么搞的？这个空间受到传送了吗？」神人以怀疑的眼神打量四周──随即看到了一道眼熟的回廊。『──在〈星界转移〉的影响下，〈圣王宫〉的内部空间已经和〈精灵王〉的祭殿重叠在一起了呢。』左手的精灵刻印发出光芒，传来了蕾斯提亚的说话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神人低喃著，朝著回廊跨出步伐。这是连结〈精灵王〉祭殿的回廊。神人过去曾二度走过此处。第一次有蕾斯提亚的陪同。第二次则是与〈史卡雷特队〉的同伴们一起──他踩著「叩叩」的脚步声，在走了一会儿后，全身上下再次被那股古怪的感觉包覆。出现在视野前方的，是一座巨大的阶梯。──是通往〈精灵王〉王座的楼梯。也是过去神人持剑刺穿蕾斯提亚之处。神人握紧双剑，踏上阶梯。在稍远处，可以看见三道贯穿天际的光柱。而在走上最后一阶的阶梯后──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精灵王〉的祭殿，而是石造的巨大空间。这座空间远比学院的圆形训练场还要大上许多。这里没有天花板，而被光柱贯穿的虚无裂缝，就在正上方呈漩涡状翻搅著。而在光柱的底部，则有著遭异界〈黑暗〉污染的〈精灵王〉王座。在五张王座的中心处、原本无人的王座上──「──你来了啊，莲•阿休道尔的继承人。欢迎你的到来。」手握圣剑的〈圣女〉──艾雷西亚•亚历山卓斯露出微笑。◆「──〈圣王〉亚历山卓斯。」神人踩著叩叩作响的步伐，在大厅里迈步。他手握双剑，与有著圣女外貌的〈圣王〉展开对峙。她有著闪耀著黄金光芒的长发，穿在身上的旧款盔甲则绽放著白银光芒。少女手中握著的，是与爱思特一模一样的〈圣剑〉。不过，神人的〈歼魔圣剑〉乃是单刃剑，而对方的〈圣剑〉则是双面刃。那是神人与爱思特共享的梦境中曾见过的──圣女艾雷西亚的圣剑。〈精灵兵器〉──护界神•爱思特。（那就是爱思特的本体吗……）神人在握住〈歼魔圣剑〉的手指上施力。在过去，就连〈五大精灵王〉都为之恐惧的最强剑精灵。光是这么展开对峙，就让肌肤感到针扎般的强烈压迫感。为了驱除身上的压力，神人释出了暗之〈神威〉。亚历山卓斯饶富兴味地「哦」了一声。「那就是从她继承而来的暗之力吗？」「没错──」「老实说，我还真是吓了一跳。我一直以为你已经被她的黑暗彻底吞噬了呢──」亚历山卓斯自王座上起身，睥睨著神人。「〈莲•阿休道尔〉虽然遭到异界〈黑暗〉侵蚀著自身的存在，但仍是留下了最后的希望──她盼望人类有朝一日，能诞生出继承她力量的存在。」「那个存在就是你吗？〈魔王〉──莲•阿休贝尔。」「没错。我就是来取你性命的刺客毒刃。」「原来如此，这就是她的意志吗？」「──你错了。」对于〈圣王〉耸肩的反应，神人摇了摇头这么宣告：「她只是将力量托付给我罢了。我要以我的意志将你毁灭。因为你不是该存在于这世上的东西。」他举起发出耀眼光芒的〈歼魔圣剑〉，直指〈圣王〉。「──嗯，的确。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确实是处于敌对的立场呢。」〈圣王〉露出微笑。那是不带一丝恶意的纯真笑容。她仰望凿穿天空的异界裂缝，轻轻伸出了手。「──所以，我要成为世界本身。」她以向往的口吻这么说道。「你打算吸收异界〈天使〉的力量，随心所欲地窜改这个世界吗？」「──不是的。」对于神人的诘问，〈圣王〉却一口否定。「什么？」「我想要的并不是〈天使〉的力量，而是位于另一侧的东西。」「……另一侧的东西是什么？」在那座异界〈大门〉的另一侧，难道不是只有〈天使〉存在？「没错。所谓的〈天使〉，是守护著某物的存在。那么，你在被〈异界黑暗〉吞噬时所见到的大量〈天使〉，究竟是在守护什么东西呢？」「……唔！？」神人若有所悟，倒抽了一口气。冷汗滑过了脸颊。──〈天使〉正如其名，是从天而降的使者。既然如此，指使那些〈天使〉的，又会是什么样的存在？「存在于那座〈大门〉另一侧的，乃是孕育出我们〈精灵王〉，以及这〈元素精灵界〉的根源。那是一切力量和一切存在的源头，亦即──」〈圣王〉以少女的脸孔咯咯娇笑。「──全能的存在。那是应当以〈神〉来称呼之物。」「……！」──〈神〉。不存在于这〈元素精灵界〉，仅仅以概念的形式存在之物。既是一切的泉源，亦是全能的存在。（想不到居然是这么回事……）神人仰望起在空中呈漩涡转著的异界〈大门〉。〈圣王〉的目的并不是夺走能改窜世界的〈天使〉权能，而是想与〈天使〉所守护的存在──世界的根源合而为一。──她打算成为〈神〉。「……这种事是办得到的吗？」神人直瞪著〈圣王〉逼问道。「能啊。我──不对，我们便是为此而推动了计画。」（……我们？）这种称呼方式让神人感到有些古怪。那指的是〈圣王〉亚历山卓斯自身，以及化为容器的〈圣女〉艾雷西亚吗？还是说──「……你到底是什么人？」神人问道。──〈圣王〉为何会知道位于那座〈大门〉另一侧的存在？如果神人的猜测无误的话，她恐怕──「没错，就和你猜的一样。」〈圣王〉耸耸肩，点头说道：「我既是〈圣王〉，亦是〈圣女〉──同时也是异界的〈天使〉。」「……」果然是这么回事吗──神人在内心低语道。「正如你也知道的那般，六千年前，〈天使〉们为了夺回被〈精灵王〉窃走的〈黑暗〉而受命出征，那便是〈天使〉和〈元素精灵界〉的战争。〈精灵王〉使役了众多的〈精灵兵器〉，与〈天使〉大军死战。当然，我也是其中的一员。」〈圣王〉浅浅一笑。「在战争打得正激烈的时候，我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真想尝尝看那个东西啊。」「……唔，你说、什么……？」神人说不出话来。「我私下俘虏〈天使〉，做起了研究。而我便是在那时得知，那些〈天使〉，其实正是改变了外观的〈光〉之元素本身──」「〈天使〉是光之元素……」「没错。我可是非常开心喔。就像莲•阿休道尔渴望著根源的〈黑暗〉那般，我也想要存在于那个世界的〈光〉。我利用同属于光属性的特性，将俘虏的〈天使〉融入了自己的身躯。然后──」〈圣王〉笑了笑。「与〈天使〉融合的〈光之精灵王〉被真正光明所侵蚀，成为了〈圣王〉。你知道吗？我过去可不是被称为〈圣王〉，而是〈光之精灵王〉喔。」〈光之精灵王〉──亚历山卓斯。与〈暗之精灵王〉成对的存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一切的谜底总算都解开了。与异界之〈光〉──〈天使〉融合的存在。正因为已然受到了〈光〉的侵蚀，所以唯独〈圣王〉不像其他的〈精灵王〉那般，会受到〈异界黑暗〉的侵蚀。另一个证据，是与〈圣王〉缔结契约的葛雷沃丝所做的梦。捕食〈天使〉的光之巨人──那是过去曾确实发生过的光景。〈天使〉与〈精灵〉的融合体，让人联想到某个精灵的特质──「你和米蕾妮雅•桑克图斯是同样的存在吗──」──没错，那名枢机卿乃是自护界神•爱思特的碎片所诞生的精灵。她的眼里寄宿著〈异界黑暗〉，并化为召唤〈天使〉的〈大门〉。「是呀。她是我为了做出同类而诞生的实验体。虽说实验结果不尽人意，但她和琉璃叶都为了我鞠躬尽瘁。我不会让她们的牺牲白费的。」「少开玩笑了！」「圣女、天使、光之精灵王──我的体内有三道意识交错在一起，让我都不晓得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了。然而，我们仍有个共同目的，那就是想与那道根源合而为一。为了这个目的，我们等了一千年的时光。」充斥在〈圣王〉眼里的，就只有对于深寻根源的疯狂渴望。──为了重建世界，让自己化为新世界本身。「──你爱怎么做梦是你的自由。」神人举起双剑说道：「不好意思，我们都活在现在的世界里。就算那是孕育出你们的世界，也不代表你们拥有夺走我们生命的权利。」「是啊，你们拥有反抗的权利。就像过去的〈精灵王〉，对著孕育出我们的世界举起叛旗那般。」〈圣王〉的圣剑绽放光芒。那压倒性的炫目强光，充斥了宽广大厅。「──和你那把不完整的玩意儿不同，这是真正的〈护界神•爱思特〉的光芒喔。」「……咕！」光之江河在一瞬间抹去了缠在神人身上的暗之〈神威〉。然而，神人依然直盯著〈圣王〉，并踏稳了双脚。他不能把那句话当作没听见。「──不完整？听你在胡扯。」神人将〈神威〉灌入〈歼魔圣剑〉之中。他是在那座学院的郊外祠堂里缔结契约的。那确实是不完整的契约。其实力仅有本尊的十分之一左右。然而，那是与自己一同在〈精灵剑舞祭〉过关斩将、拿下胜利的搭挡。是与神人一同成长、一同锻炼至今的圣剑。「我的爱思特是最强的剑精灵。对吧，爱思特？」『是的，神人──』爱思特的说话声在神人脑里响起。我的护界神•爱思特，绝不会输给〈圣王〉亚历山卓斯的圣剑。「──我要上了，〈圣王〉亚历山卓斯。就让你见识我的剑舞吧。」〈歼魔圣剑〉抵销了〈护界神•爱思特〉的光芒。──而〈魔王〉与〈圣女〉的剑舞就此开幕。◆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地之精灵王〉发出的咆哮，将大气震得劈啪作响。她举起被树木包覆的巨大手臂，朝著街区的地面重重一捶。「……唔！」葛雷沃丝和蕾奥拉同时跳了起来。下一瞬间，冲击击碎了大地。爆风伴随巨响呈放射状散去，将大量瓦砾轰飞到天空彼端。扭曲的地面宛如海啸般掀起，将市区的建筑物吞噬殆尽。「──精灵〈霸王战舰〉啊，化为坚不可破的城寨吧！」薇尔赛莉亚向前伸出双手。自虚空中出现的无数〈城墙〉，挡住了瓦砾海啸。石板地底下的沙土被翻了起来，对著薇尔赛莉亚撒下。「咕──」白金色的长发全蒙上了沙尘。她让大量的〈城墙〉展开，同时朝后方瞥了一眼。在确认过〈精灵姬〉们朝著战场外围跑去的身影后，她安心地轻吁了口气。……看来是平安守住她们了。（话又说回来，这还真是夸张的威力……）薇尔赛莉亚露出感到战栗的神情，轻声低喃。在沙尘的另一端，巨人的影子缓缓浮现出来。〈圣都〉的市区遭到彻底摧毁，以〈地之精灵王〉为中心形成了一座撞击坑。「……唔，光是破坏的冲击，居然就有这么强的威力……」换作是防御力还不到家的〈精灵魔装〉，恐怕就接不住这一击了。「薇尔赛莉亚•伊娃──」这时，有人从近处呼唤了她。是在〈城墙〉上著地的蕾奥拉。「你的〈城堡〉能接住那个吗？」说著，蕾奥拉将巨剑的剑尖直指巨人。所谓的「那个」，应该是指〈精灵王〉的拳头吧。「没什么自信啊。就算全力解放〈要塞精灵〉，顶多也只能撑个两拳吧。」薇尔赛莉亚耸了耸肩。「这样啊。那看来是无法以你作为掩护打防守战了。」「说起来，那原本就不是能打持久战的对手。」葛雷沃丝手持血色魔剑，从虚空裂缝中现出身影。「〈地之精灵王〉能将大地的力量化为自己的一切，藉以强化自我。那具化身若是也具备了那样的能力，那就只能投注所有战力，一鼓作气打倒她了──」这时，在动作缓慢的巨影身旁，迸出了三道强烈的闪光。「回应我的召唤吧，精灵〈伽楼罗〉、〈巨人〉、〈拉顿〉！」三只军用精灵出现在〈地之精灵王〉的脚边。那分别是鸟型的精灵、手持棍棒的人型精灵，以及缠著骷髅头的大蛇精灵。穆亚•亚兰诗多的军用精灵，每一只都有著能独力压制据点的性能，但都有著寻常精灵使难以控制的缺陷，是以被列为旧时代的异物。然而，穆亚的异能──〈愚者之巨钳〉能强行让精灵的力量失控，在发动这道能力的期间，就能彻底忽略那些缺陷。「把眼前所见全数破坏吧！」穆亚的喊声响彻四下。同时，巨鸟精灵〈伽楼罗〉用力振翅，卷起沙尘。大蛇精灵〈拉顿〉以身体卷住了〈地之精灵王〉巨大的腿部。在〈伽楼罗〉从空中展开攻击的同时，〈巨人〉也对著那巨大的身体砸下棍棒。「配合穆亚•亚兰诗多的动作，一口气解决她！」葛雷沃丝手持魔剑〈弗拉德龙爵〉，蹬地冲刺。蕾奥拉也从脚边的〈城墙〉高高跃起，一鼓作气地飞上半空。「多拉古尼亚流〈龙剑技〉──〈飞龙烈破斩〉！」随著一声大喝，从空中挥落的巨剑劈向〈地之精灵王〉的肩部。发动了〈龙之血〉的奋力一击，在巨人的肩膀上劈出了一道伤口。〈地之精灵王〉巨大的身躯微微一晃。「啊哈，龙姊姊，你有好夸张的怪力呢！」趁著这个空档，穆亚•亚兰诗多如影子般穿梭而至。她从漆黑的暗杀服掏出一把〈精灵矿石〉，接著迅速扔出。闪光迸现，朝著〈地之精灵王〉展开突击。五道雷光在巨人的脚边同时爆炸。那是破坏据点用的特殊军用精灵──〈核融气球〉。这种火属性的军用精灵做过特殊调整，会追踪目标并进行自爆。〈地之精灵王〉发出了咆哮。这究竟是因为痛苦，还是基于愤怒的嘶吼呢──咚！咚轰轰轰轰轰！一阵炮火瞄准发出大吼的巨人猛轰。是薇尔赛莉亚以〈要塞精灵〉轰出的齐射。而在毫无止歇的火网底下，有道人影正风驰电掣地奔窜其中。灰发随风扬起，魔剑刀刃留下了深红色的残像。那是大陆最强的〈黄昏魔女〉──葛雷沃丝•雪尔麦斯。她解放〈神威〉纵身一跳，蹬著〈地之精灵王〉的手臂向上冲刺。「〈绝剑技〉破之式──〈烈华螺旋剑舞•十六连〉！」无数刀光乍现，劈开了构成〈地之精灵王〉的岩层。这是用以歼灭〈魔神级〉的〈绝剑技〉。没有任何一只精灵能在挨过这招后幸存下来。然而──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随著像是要摇撼大地的咆哮传来，〈地之精灵王〉站起了身子。她的全身被树木包覆，遭到破坏的岩层也在转瞬间修复。「什么！？」〈地之精灵王〉踩碎了脚边的〈巨人〉，以双手扯烂了缠住腿部的〈拉顿〉头颅。「……果然能自我修复啊。这可真棘手。」葛雷沃丝焦躁地低吟。以〈圣都〉正飘在空中的状态来说，她的大地〈神威〉应该并非处于取之不尽的状态，但要持续修复那种程度的伤害，应该还算游刃有余。「──不成问题。只要能破坏到让她来不及修复就行了吧？」蕾奥拉架起〈弒龙圣剑〉，傲然一笑。「什么嘛，很简单嘛。」轻巧落地的穆亚也这么说道。「……还真是可靠啊。」葛雷沃丝露出苦笑。「不过，这家伙还真是硬呢。」「毕竟虽是化身，但仍是〈精灵王〉呢──」大片树木开始覆盖起站得直挺的〈地之精灵王〉的巨大身躯。岩峰般的身影，在这时转化为深邃的森林。「那就是〈罗德•几亚〉原本的姿态吗──」冷汗滑过了葛雷沃丝的脸颊。她能感受到〈地之精灵王〉的体内凝聚著大地之力。「要来了──」就在她低喃后的下一瞬间，森林发出了轰鸣。◆「……呜、呀啊啊啊！」烈风轰飞了克蕾儿娇小的身体，砸到了地面上头。强烈的冲击传来。若非身穿〈歼火战铠〉，身体恐怕已经被砸成碎块了吧。「──克蕾儿！」琳丝蕾施放〈魔冰矢弹〉，阻止贝伐尔接近。然而，〈风之王〉仅是在空中挥出魔枪，便轻易吹散了冰之箭。贝伐尔轻巧地落地，对准喘不过气的克蕾儿刺出魔枪。剎那间，〈歼火战铠〉回应了克蕾儿的呼唤，张开了翅膀。火焰向上窜起，将克蕾儿的身体拖向后方。──磅！魔枪刺了个空，将地面轰出了一个大坑。「……唔，史卡雷特，谢谢你……」克蕾儿站起身子，舔了舔乾裂的唇。在轰然作响的风之障壁里头──〈史卡雷特队〉包围著贝伐尔，展开对峙。手持风之魔装的翡翠发色少女，缓缓地睥睨四人。深蓝色的眸子散发著骇人的杀气。强风吹拂，浅浅地划破了克蕾儿等人的肌肤。「……果然是个怪物呢。」克蕾儿握紧〈炎之鞭〉说道。「就是啊。老实说，我觉得撤退才是上策呢。」艾莉丝苦涩地低喃道。当然，她很清楚这一仗没有撤退的选项。风之障壁包覆了整座广场。只要稍加接触，就会让血肉之躯遭到千刀万剐吧。「……只能硬著头皮上了。要动手啰。」「嗯。」艾莉丝手持〈风翼之枪〉点了点头。琳丝蕾在后方架起〈魔冰之弓〉，菲雅娜张开〈女王之圣城〉，对全员进行了强化。这是〈史卡雷特队〉在对付强大精灵时的基本作战阵型。不过──（……也不晓得在对上人型的高阶精灵的时候，能应付到什么程度呢。）风之王高举魔枪。「〈精灵兵器〉──〈布里欧纳克〉，显现你的力量吧！」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魔枪的枪尖迸出了强烈旋风，形成了巨大的龙卷风。那是蕴藏著无数雷光的龙卷风暴。「消失吧，莲•阿休道尔的眷属──」「……唔，要来了喔！」后是风之障壁，已经无处可逃了。「──大家退后！由我来挡！」菲雅娜用力挥落了〈精灵魔装〉细剑。光之圣壁蓦地显现，像是在阻挡龙卷风似地。──〈光之大护法〉。这是受到〈女王之圣城〉强化的圣属性高阶魔术。龙卷风冲击光之壁，劈啪地迸出了蓝白色的雷火。「……唔，挡不住！？」「风啊，化为坚固的屏障吧──〈风王障壁〉！」光之障壁与艾莉丝咏唱的风之障壁叠合，将龙卷风反推回去。然而──「蠢货。如此弱小的风，竟敢妄想承受我的风──」贝伐尔挥舞魔枪布里欧纳克。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龙卷风的中心处再次生出了新的龙卷，在转瞬间消灭了魔术障壁。「……呜、呀啊啊啊啊啊！」雷击和狂风大作，肆虐了周遭的空间。四人被拋上半空，让风之刃划出无数伤口，随即被砸向地面。「嘎……哈……」背部受到重击的艾莉丝咳出了一口鲜血。那轰轰作响的强风甚至消灭了菲雅娜的结界。「……唔，公主殿！」艾莉丝抓起〈风翼之枪〉，试图冲到倒地不起的菲雅娜身旁。然而──「……咕！？」有著裴翠发色的少女却蓦地出现在她眼前。贝伐尔冷冷地扫视了艾莉丝，刺出了手中的魔枪。「……嘎啊──！」〈风王骑士团〉的肩甲碎裂，艾莉丝右肩传来一阵剧痛。要是反应再慢上半拍，枪尖刺穿的恐怕就是自己的胸口。喷出大量鲜血的艾莉丝蹬地一跳，朝著旁侧滚去。「──艾莉丝！」站起身子的克蕾儿挥出了〈炎之鞭〉。深红色弧光斩出了全方位的轨迹，但风之王却不当一回事，悉数闪避。「哦，是〈精灵兵器〉──〈灼银战姬〉的幸存者啊……」「史卡雷特才不是兵器，是我的搭挡啦！」〈炎之鞭〉迸出了更为炽热的烈火。贝伐尔稍稍皱起脸庞，闪身移出鞭子的攻击范围。「……唔，不会让你逃掉的！〈魔冰矢弹〉！」琳丝蕾洒出的冰之箭倾注而下。无数箭矢中的其中一支射中了〈风之王〉的脚掌，将她冻结在地。「成功了呢！」琳丝蕾大呼痛快。然而──「……什么！？」贝伐尔的身影忽地消失了。下一瞬间，少女出现在菲雅娜的身后。「──菲雅娜，小心后面！」「咦？」听到克蕾儿的警告，菲雅娜连忙回头看去。现身的风之王，对准了毫无防备的菲雅娜刺出魔枪──锵────────！钢铁的摩擦声响彻了被旋风包覆的大厅。「──什么！？」刺出的魔枪，被闪耀著白银光芒的大盾挡下了。喔、喔喔喔喔喔喔喔──空洞的盔甲缝隙泄出了低吼般的咆哮。「……格奥基乌斯？」菲雅娜睁大了那对浅黑色的眸子。她的骑士精灵察觉了主君的危机，凭藉自身的意志变回了精灵型态。「──请快逃吧，吾主。」「……！？你、你会说话！？」菲雅娜惊讶地喊道。格奥基乌斯用力蹬地，以大盾将贝伐尔推了回去。「帝国古流剑技──〈盾击〉！」大盾的一击自侧面击打风之王的魔枪。趁著风之王稍稍失去平衡的瞬间──格奥基乌斯轰出了它的剑技。「帝国古流剑技──〈流星闪〉！」它巨大的身躯配合著一气呵成的踏步，以巨剑使出了流星雨般的连刺。「──区区〈骑士精灵〉也敢造次！」风之王首次展露情绪，这么嘶吼道。她躲开了巨剑的连击，让强风凝缩在魔枪〈布里欧纳克〉的枪尖上头。「还有我在呢！」克蕾儿巧妙地操控〈炎之鞭〉，支援格奥基乌斯的攻势。而风之王的身影再次消失了。「……唔，又是风之残像！？」克蕾儿蓦然一惊，探寻起周遭的气息。这时，琳丝蕾背后的空间微微产生了扭曲。「──琳丝蕾！」克蕾儿蹬地冲出。〈歼火战铠〉喷发出大量烈焰，化为飞翔的红色闪光。就在从琳丝蕾身后现身的贝伐尔，准备刺出魔枪的那一瞬间──克蕾儿抱住了琳丝蕾的身子，就地一滚。「……啊……喀──！」一阵剧痛传来。布里欧纳克的枪尖击碎〈歼火战铠〉，刺穿了克蕾儿的侧腹。「克、克蕾儿，你还好吗！」「……呜，快……逃……」倒在琳丝蕾臂弯中的克蕾儿，发出了痛苦的喘息声。「──消失吧，莲•阿休道尔的姬巫女！」〈风之王〉冷冷地俯视两人，举起魔枪。就在这一剎那──一团闪耀的火焰，在倒地不起的克蕾儿等人面前出现了。「……咦？」克蕾儿下意识地发出了惊呼。火焰熊熊地燃烧著。伫立在火焰中心处的，是有著红莲发色的美丽女子。她的手里握著一柄炽烈燃烧的巨剑。女子瞥了一眼浑身是血的克蕾儿后，眼里随即迸出了剧烈怒意。惊人的杀气化为烈焰，冲天燃烧了起来。「──让你久等了，克蕾儿。」「姊姊！？」〈灾祸的精灵姬〉──露比亚•艾尔斯坦因悠然现身。◆锵──────────！〈圣王宫〉的大厅里传来了剧烈的刀剑交击声。〈圣女〉和〈魔王〉──同为精灵王之力继承者的两人，展开了最后的决战。两把〈歼魔圣剑〉绽放出白银光芒。刀刃交相刮擦，迸出蓝白色的火花。火花并不是因为金属摩擦而产生，而是过量的〈神威〉灌注在刀刃上，化为闪光交击的结果。（这就是〈圣王〉的〈护界神•爱思特〉的力量吗──！）仅仅经过了几个回合的互击，神人就明白那股力量有多么惊人。要是神人没有继承〈暗之精灵王〉的力量，那光是碰到她释放的〈神威〉，肯定会就此失去意识吧。双方都有著无穷无尽的神威，但背负时间压力的却是神人这一方。──得在〈水之精灵王〉化为异界的〈大门〉之前分出胜负才行。（试探对手毫无意义，我要使出浑身解数，以剑技打垮她！）「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神人一声清啸，用力跨出了一步。他以〈歼魔圣剑〉夺得先机，再迅捷无伦地斩出〈贯穿真实之剑〉。连斩技法。剑尖迸出的漆黑雷火贴地奔窜，眼看即将贯穿圣王──「吾之光芒，将黑夜化为白昼吧──〈光之圣域〉！」〈圣王〉在弹开魔剑刀刃的同时，咏唱了精灵魔术。──瞬间，她身上的黄金盔甲被强烈的圣光覆盖，抹消了漆黑魔雷。（居然以精灵魔术挡下了与〈宣死暗雷〉同级的雷击吗──）他咂了一声舌，朝著旁侧跳开。〈圣王〉随手挥下的〈护界神•爱思特〉，将大厅的地板打成粉碎。「……咕！」勉强躲开的神人立刻调整姿势，以〈歼魔圣剑〉接下了圣王的追击。钢铁摩擦声响彻四下。〈圣王〉所用的剑技，应该是来自化为容器的〈圣女〉吧。那不似露米娜丝所用的正统骑士剑法，当然也与神人擅长的暗杀技术大相径庭。她使出的，是于千年前失传的古式剑技。那并不是洗炼的剑法。然而，在灌注了压倒性〈神威〉再施展后，便让一招一式都成了致命技。倘若神人手上握的不是最强等级的双剑，那就算具备了〈暗之精灵王〉的力量，也无法格挡招架。（──这就是〈圣女〉的剑舞吗？）和穷究绝技的神人相比，这样的剑技可说是处于另一个极端。「莲•阿休道尔的继承人啊，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两人的视线隔著交错的刀刃相接。「还是说，这就是身为冒牌货的〈歼魔圣剑〉的极限──？」「……唔，你说什么？」那或许是在挑衅，也或许是单纯在吐露自己的失望之情。然而，〈圣王〉所提到的那个字眼，让神人很不是滋味。「──还真不能听听就算了啊。」他直瞪著那双澄澈的眸子，沉静地如此说道。「不准你侮辱我的搭挡！」神人的全身上下迸出了漆黑的〈神威〉。「──上吧，〈爱思特〉、〈蕾斯提亚〉！」像是在回应神人的气势似地，他双手的〈精灵刻印〉发出了光芒。「〈绝剑技〉第六式──〈破碎牙•双连舞〉！」双剑之刃对著〈护界神•爱思特〉的剑身轰出猛击。──这是用于破坏〈精灵魔装〉的对人用〈绝剑技〉。当然，想破坏最强圣剑乃是痴人说梦。不过，这阵冲击让〈圣王〉的身形微微一晃。剎那，神人的身影消失了。他在转瞬间压低身子，使出了扫腿般的下段斩击。〈教导院〉的暗杀剑技──〈飞蛇〉。金属交击的铿锵声传来。剑尖击中胫甲，遭到弹开。──不过，这次的攻击只是幌子。他以伏地的姿势一口气释出〈神威〉，将石板地一脚踏碎──！「〈绝剑技〉第七式──〈咬龙•迅雷〉！」这是第一式〈紫电〉的衍生技，乃是以神速向上刺击的对空〈绝剑技〉。双剑刀刃撕裂了缠绕〈圣王〉的光芒，在盔甲上砍出了十字型的刀痕。「──灭魔之光啊，驱除古老之暗吧！」〈圣王〉制造出无数光刃，对准飞在空中的神人射去。神人在空中解放〈神威〉，于空中留下一道弧状残光，而后在〈圣王〉的背后著地。「〈绝剑技〉第一式──〈紫电•双烈乱舞〉！」快如闪电的踏步，将绷紧到极致的双剑一口气解放。剑光迸散，就连声音都被远远拋开──然而──「──耍小聪明！」〈圣王〉扭转上身，以〈护界神•爱思特〉的刀刃弹开了〈绝剑技〉。（……咕，居然能在那个节骨眼上，识破第一次见识到的〈紫电〉！？）虽然没展露在脸上，但神人的内心相当惊愕。他的动作完全被看穿了。「就让我告诉你，成为我容器的〈救世圣女〉艾雷西亚•伊蒂丝，之所以被称为最强精灵使的理由吧──」◆自远处传来的〈地之精灵王〉咆哮，将空气震得发出了劈啪声。轰隆声和激烈的打斗声响，甚至传进了被坚固〈结界〉守御的祭殿里头。撤出战场的四名精灵姬，正胆战心惊地在祭坛前方依偎著彼此。这也不能怪她们。在〈神仪院〉长大的〈精灵姬〉，终究不能和受过剑舞训练的艾雷西亚精灵学院的学生相比。她们借以避难的小小祭殿，也受到了一次次的地鸣影响，随时都有塌陷的可能。「〈精灵王〉大人──」〈火之精灵姬〉蕊荷颤抖著发青的唇瓣，像是在祈祷似地低喃道。直接侍奉著〈五大精灵王〉的她们，是最能切身体会到〈精灵王〉那让人畏惧的强大力量的存在。所谓的〈精灵王〉，便是统御〈元素精灵界〉和〈人界〉的存在。亦是无可忤逆的元素之力的具现化。那绝非以人类之力能够抗衡的存在。（可是──）她们正在战斗。为了守护这个世界，她们不惜与如此强大的存在举剑相向。反观她们却只能窝在这里发抖。这样真的对吗──？我们真的只能怨叹自身的无力，只能在这里祈祷吗──？轰隆巨响传来，祭殿为之摇晃。石造的天花板迸裂，撒下了些许石屑。靠在一起的〈精灵姬〉们不禁缩起身子。（有没有……有没有我们能做得到的事──）蕊荷坚强地抬起脸庞。这时，她看到了嵌在祭坛上头的〈精灵矿石〉。那是让姬巫女的祈祷声传递到市区的装置。在看到这个装置的瞬间，蕊荷忽地闪过了一个想法。「──妮雅、飞铃、席尔法，可以请你们听我说吗？」蕊荷环视三人的脸孔，有些胆怯地开口问道。在场的〈精灵姬〉之中，蕊荷是资历最浅的。「……蕊荷，怎么了？」〈地之精灵姬〉妮雅回问道。「那边有个扩音装置。我们能不能透过那个装置，将声音传递给〈人界〉的姬巫女们呢？」「……？」三人露出困惑的神情面面相觑。「我想请全大陆的姬巫女们献上祈祷，藉以平息〈精灵王〉大人的情绪。」「全大陆的？」〈水之精灵姬〉飞铃稍稍睁大了眼睛。「是的，我想对全大陆的姬巫女说话。」蕊荷斩钉截铁地说道。〈人界〉里有远观著世界命运的数百、数千名姬巫女。若她们祈祷的声音得以传递，那〈精灵王〉或许能让魂魄恢复为原本高洁而伟大的模样。「……那是不可能的。」然而，年长的席尔法却摇了摇头。「这座装置顶多只能让声音扩散到整个街区，想让我们的声音传到全大陆，实在是太过困难──」〈精灵姬〉会将〈精灵王〉的谕旨告知〈人界〉。然而，若要将对象扩大到全大陆的姬巫女，就是不可能的任务了。尤其为〈圣王〉宣布谕旨的〈精灵姬〉，还正卧病在床呢。「能说上一点时间就可以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可以办得到的──」

第二十卷 共鸣之圣魔剑 第七章 圣剑成对

第二十卷共鸣之圣魔剑第七章圣剑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