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没有那个东西

所以说，幸村是女生。发现那个爆炸性的事实之后，我慌慌张张地把幸村拎出浴场，急急忙忙叫她换了衣服后，来到大厅。不用说也知道，男性浴场里出现高中女生，这种情况实在太糟了。我让幸村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自己站在她面前。「大哥，怎么了吗？」「幸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幸村露出一副感到不可思议的模样歪着头看我，我对她说：「幸村……其实你是女生。」…………其实你是女生。……重新在脑海里反刍这句话，虽然是自己说出来的，但我其实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老实说，实在很蠢。为什么我要一脸认真地告诉对方说她的性别是什么呢？客观来看，这种景象应该很蠢吧。至于幸村对这件事的反应是——「哈哈哈，大哥您说笑了。」幸村微笑着说道。那张脸实在可爱极了，为什么我之前竟然一直以为这家伙是男生呢？这么一想实在很不可思议。「不，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该怎么解释才好呢……我试着说明，设法让幸村了解眼前的事实。可是，我并不是可以若无其事地对同年龄女孩谈论性教育话题的健康教育老师。对于身为普通高中男生的我来说，这件事的难度实在太高了，结果我省略细节，用很委婉的方式迂回地说明。玛丽亚也待在我身边，兴趣盎然地听着我的性教育讲座。「所以……那个……不管再怎么努力……是说为什么要努力这种事啊……那个、那个东西也不会长出来的……」仔细想想，就算是健康教育的老师，一般而言也不会教这种东西吧……我的说明让幸村露出愣愣的表情。「大哥的话还是一样难以理解……」「不不，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任何很难懂的话吧！刚才说的既不是笑话也不是鬼故事喔！」难度太高了……仔细想想，我这个人本来就很不擅长说话。因为我没有能磨练对话技巧的朋友！……突然一阵悲从中来。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像这种时候，要是擅长这类话题的理科在场就好了……「啊不希望那家伙在的时候，那家伙就偏偏在旁边，难得需要她的时候却偏偏不在场。真是个没用的理科……」「学长为什么要说理科的坏话！」我身后传来惊讶的声音，回头一看，理科就站在那里。「喔，理科，你来得正好。」「学长竟然一点也不愧疚吗？在人家背后说坏话又被当事人听到了耶！」理科睁大眼睛，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这家伙还是一样难以理解。「对了，你为什么这么早出来？」距离集合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以上。「……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说下去，小鹰学长这种鬼畜的样子让理科开始兴奋了！呼呼呼……先不说这件事，夜空学姐和星奈学姐在三温暖里面昏倒了，理科让她们躺在更衣间的电扇前休息，自己跑出来买宝矿力。」「为什么那么虚弱了还要去洗三温暖……该不会又在争谁能撑得久，结果就开始比赛了吧？」理科点点头。「冲澡冲到一半的时候，两位学姐开始因为被对方的热水溅到、被对方的肥皂泡沫溅到之类的事情吵架。」「那两个家伙怎么那么像在路上随便找人碴的小混混啊？」「等理科发现的时候，两位学姐已经在三温暖里烤得像水煮章鱼一样……那两位学姐只要一碰面就一定会跟对方发生战斗，这是她们悲惨的宿命。」「就算你硬拗得那么好听也没用……不过，那两个人难道就不能好好地一起享受温泉吗……」我一脸放弃地叹了口气。「对了，学长不也很早出来吗？」「啊……」我请玛丽亚把宝矿力拿去给夜空和星奈，然后向理科说明事情的经过。「……果然是幸村『同学』而不是幸村『君』啊。」听到我的话，连理科也觉得很错愕。然后——「……失礼了。」「呀！」理科蹲在幸村面前，毫不犹豫地把手伸进幸村的女仆裙子里。「等等！理科！」理科毫不理会慌张的我，一脸认真地探索幸村的双腿之间。「啊……啊……嗯……嗯啊……」幸村涨红了脸，发出非常诱人的呻吟。呜哇……因为实在太尴尬了，我完全不知道视线该放在哪里才好。不过，理科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脸上的表情像是面对实验用动物似的，摸了幸村好一会儿。然后，她把手从裙子里抽出来。「……主公，确认无误，这家伙的确是个丫头。」理科不知为何用时代剧角色的口吻向我报告。「我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不，如果不亲自确认过的话实在没办法相信。」总觉得理科这家伙看起来虽然冷静，但事实上现在也非常混乱。「所以拜托你跟幸村说明好吗？现在靠得住的只有你了。」「竟然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觉得理科靠得住……请等一下，理科去包包那边拿手机过来。」虽然露出有点不满的表情，但理科还是答应了。带着手机回来的理科，缓缓开口说道：「那么，幸村君……同学，请你过来一下。」「要去哪里？」「去没有人的地方，有些话要避开他人来讲才行，而且或许要播放一些具有震撼性的画面给她看。」「……是吗？虽然不晓得要做什么，不过还是拜托了。」「请交给我。那么我们走吧，幸村同学。」「嗯。」幸村露出了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理科就带着这样的她离开。☆两人消失了大约十五分钟。「大哥……」我靠在椅子上发呆，不知何时，像幽魂一样脸色发青的幸村出现在我旁边。完全感觉不到她的气息……超恐怖的……「为幸村同学进行的『理科老师的甜蜜授课』，已经结束了。」理科站在幸村旁边，像对家人们宣告手术已经结束的外科医生一样，语气严肃地说着。一点也感觉不出来这堂课哪里甜蜜。「是吗……辛苦你了，理科老师。」「哪里……」理科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幸村用读不出感情的表情开口说道。「大哥，我……不是日本男儿……」「嗯，别说是日本男儿了，你根本就不是男生啊。」幸村的眼眶顿时泛出泪水。「呜喔～～等、等一下、别哭啊幸村！」「……真的很抱歉。」看到我慌慌张张的样子，幸村低下头，轻轻擦去泪水。口了。竟然一直抱着这种莫名其妙的错误活到现在，其中应该有很复杂的原因吧。幸村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开始喃喃说道。「因为家里的一些因素。」「咦……」到底是什么因素呢……我吞了口口水，等着她说下去。…………………………？「……呃呃，然后呢？」「……？」幸村不解地歪着头。「咦？你已经解释完了吗！」「是的。」幸村点点头。「呃……」虽然觉得这样的解释未免也太过简单了，不过我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什么。家里的一些因素啊……她被取了一个像战国武将的名字「幸村」……她的爸妈似乎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成为像真田幸村一样的堂堂日本男儿」，所以才帮她取了这个名字……以前的武士世家，如果没有生男孩，也只好把女孩当成继承人来养育……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我就这样很随便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这件事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曝光呢？」幸村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性别，她的行动是毫无防备的，也会在有其他男生在场的时候很自然地换衣服。虽然说换体育服的时候，其他男同学都会自动回避，不过至今没有人发现她真正的性别，我觉得实在称得上是奇迹了。「应该也有人发现并且指出这一点吧。」理科插嘴说道。「可是就算旁人这么说，她自己却好像从来没有当真。」「啊……」刚刚不管我说了多少次「你是女生」，幸村都很坚持我是在开玩笑。当别人指出她这一点的时候，情况应该就是这样吧。从这一点看来，理科还满会说服别人的……「学长，您对理科另眼相看了吗？」大概是发现我心里的想法了，理科似乎有点得意。「啊啊，我对你另眼相看了，你这家伙还满厉害的。」「啊……！」我像平常对待小鸠和玛丽亚一样摸摸理科的头，她的脸却突然红了起来。「您、您怎么突然这样！理科的天才头脑要是被摸坏了怎么办！」「咦、啊、不好意思……」因为被对方骂了，所以我把手缩回来。原来这家伙讨厌被人家摸头啊……要记起来才行。这时，我注意到幸村一直盯着我。「……幸村？」「大哥……我就算不是男生，也可以继续当大哥的小弟吗？」微微湿润的眼睛。求救似的眼神。不安的声音。幸村的样子看起来很虚弱，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一样。……这家伙需要一个支柱。我把手放在幸村头土，轻轻摸着她的头。「当然啦，你以后还是我的小弟，你要更努力喔。」被我摸着头的幸村呆呆地抬头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突然露出了有如盛开花朵般的可爱笑容。「是的，大哥，以后我也会努力侍奉大哥。」——！糟了、心脏跳得超快。冷静啊小鹰，这家伙不是男生……她不是男生……！……她不是男生……哎呀？那么我的胸口怦怦跳不就很正常吗？啊、太好了……呼……「……唔……要是之前的话，理科看到这种情况一定会直接大喊宇宙和平的说……该怎么说才好呢……好复杂的心情啊。」站在旁边的理科不知为何好像很不满地半瞇着眼睛紧紧盯着我们。☆又过了好一会儿，夜空和星奈来到大厅。她们穿着租来的浴衣，手上拿着宝矿力空瓶。两人都一样——尤其是夜空看起来气色很糟。我跟她们说了幸村的事。「……怎么办、总觉得幸村看起来突然变得好可爱哟。人家有一点萌起来了说……」星奈虽然有点困惑，但还是表现出充满善意（？）的反应。「萌、萌起来了……？」「因为是美少女女仆呀？」……就算星奈一脸认真地想要教导我那种常识，我还是听不懂啊。星奈也就算了，夜空受到的打击好像更大，有好一会儿，只见她的嘴巴一开一合说不出话来，眼睛睁得超大，情绪好像非常不稳，她按着太阳穴，像是快要倒下似地重重跌坐在椅子上。「……混账……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大意……本来还以为那家伙只是个没什么威胁性的小咖……！」「喂喂、你怎么了？夜空？」星奈开口叫着低头不断暔喃自语的一侠空，夜空狠狠瞪着星奈说：「又可爱又老实还百依百顺！而且还打扮成女仆尽心侍奉！开什么玩笑啊！」「……！」听到夜空突如其来、意义不明的怒吼声，星奈不知为何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理科也好像注意到了什么，表情微妙地发出「唔……」的声音。当事人幸村仍旧面无表情，呆呆地歪着头。我完全不知道夜空为什么会那么生气。至于星奈和理科发现什么，我更是不晓得。就在这个时候。嘶——……整张脸胀得通红、情绪暴怒的夜空鼻子里，流出了一道红色的东西。「夜空学姐，鼻血鼻血。」「呜！啊……」夜空皱起眉头。「夜空大姐头，请用这个。」幸村从女仆装的口袋里掏出卫生纸，递给夜空。「……而且还那么机灵……」明明就是在夸奖对方，但夜空不知为何看起来一脸不爽。她接过卫生纸擦掉鼻血，然后把卫生纸塞在鼻子里。「都是因为你在身体状况不好的时候还那么亢奋，才会流鼻血的……」「少、少啰唆！不准看！大笨蛋！」我叹了口气，夜空一脸暴怒地低下头来。听得到她充满鼻音、像是在啜泣的细小声音——「……讨厌死了……竟然真的没有那个东西……为什么事情这么不顺啊……」以夜空来说，那实在是非常细小虚弱的声音。☆到了四点左右，玛丽亚和小鸠也出现了。两人身上都呼呼地冒着热气。看样子玛丽亚也去泡了女汤。「游得好开心喔！」「我不是说不准在浴池里游泳吗！」玛丽亚活力十足地说着，我开口骂人。「小鸠也真是的，应该要阻止她游泳的啊……」「咯咯咯……那些事与吾无关……」「因为吸血鬼先开始游泳，所以我想说我游一下也没关系！」「啊！为什么说出来了大白痴！不是告诉过你不能说的吗！」听到玛丽亚毫不掩饰地说出口，小鸠慌了起来。「小鸠……」「咯咯略……虽然是又老又丑的人类，但能看出吾的能力，也算不错……」「阿桑们的胸部都好长好长好好玩喔！如果星奈跟老太婆的胸部也能快点变得那样干干扁扁就好了。」「咯咯咯……看到那种程度的东西就如此惊讶，你这个愚蠢的神祇走狗……魔界的阿桑们都可以把胸部当成翅膀在空中滑翔……」想象力天马行空的小女孩跟国中生。跟在三温暖里决斗结果昏倒的两位女高中生比起来，到底哪边比较「那个」呢？这实在很微妙。☆然后，从投币洗衣机拿回洗好的衣服换上（还有一点湿湿的，不过也只好忍耐）之后，我们离开了「汤之乐园」。一坐上回家的电车，小鸠和玛丽亚就立刻肩靠着肩睡着了。没多久，夜空和星奈也跟那两个小朋友一样，靠在一起开始发出呼呼的鼾息。理科和幸村这一对学妹组合不知什么时候也睡着了，只剩我还醒着而已。不太习惯的游乐园之旅让邻人社全军覆没。不过，像这样睡着之后，大家看起来都是普通的可爱女生……我深深叹了口气，突然也变得很想睡觉。但是，万一连我都睡着，说不定会坐过站，所以我还是努力地忍着不睡。可是，今天在身体跟精神上都累到不行，我也已经到了极限了。糟了……眼皮好重……就在那个时候。「…………大哥……」坐在我旁边的幸村，突然握住我的衣袖。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她，发现她闭着眼睛，微微张开的嘴巴发出呼呼的安稳鼾息。幸村靠在我身上睡着，透过女仆装，可以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触感，我想起在温泉里两人肌肤直接接触的感觉，脸上不由得热了起来。

第五卷 没有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