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昵称

离开学生会办公室之后，我来到邻人社社办。在社办里的有理科、星奈、幸村和玛丽亚。我一走进社办，原本正在吃洋芋片的玛丽亚立刻跑过来。「喂喂，哥哥！今天的便当比以前的都要好吃耶！虽然以前的也很好吃，不过今天的更棒耶！为什么为什么！」「因为今天做得很认真啊。」玛丽亚很开心地问，我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回答。我离开邻人社的这段时间，都拜托幸村帮我把便当拿给玛丽亚。午休时间幸村送面包和流氓漫画过来时，我就请她把便当拿给玛丽亚。我好久没有直接将便当拿给玛丽亚，所以今天早上到社办送便当时，她显得非常开心。而且，便当的菜色似乎颇获好评，这真是太好了。「我最近都没有来社办，抱歉。」我向玛丽亚道歉。「嗯，人生有时候就是会这样嘛。」似乎觉得被我摸头很舒服，玛丽亚悠哉地说道。「是吗？玛丽亚真是个好孩子。」「嗯！」她笑容满面地点头。「对了，哥哥，大便吸血鬼最近都没来，这样不好啦，真是拿那家伙没办法。」「小鸠说今天会过来。」「真的吗？」玛丽亚看起来很高兴。「真的吗？」正在玩美少女游戏的星奈几乎是同时转头大喊。「啊，嗯嗯。我说今天开始要回来参加社团活动，小鸠也说会过来。」「太好了！人家好久没跟小鸠卿卿我我！」「……你以前也没有跟小鸠卿卿我我好吗？」星奈开心地欢呼，我则像以前一样吐槽她。「嘿嘿嘿嘿※小鸠鸠～呼呼呼～」笑得一脸恶心、正向美少女游戏里的女主角倾吐爱意的，是昨天跟我约好「要像以前一样」的柏崎星奈。虽然看起来像以前一样，可是，她到底是不是在忍耐？从她的模样，我实在无法看出徵兆。「恭喜您，大哥。」幸村走到前面，露出温柔的笑容行一个礼。「啊，我也要谢谢幸村——什么！」帮玛丽亚送便当、昨天帮我做完学生会的工作，还有即使知道我的真面目也仍愿意待在我身边——我有太多的事情想谢谢她，可是话说到一半，我大吃一惊。走进社办时，我没看见幸村被桌子挡住的下半身，现在才发现，幸村今天没有像以往那样穿管家服，而是穿着学校制服。而且，她不是穿男生制服。西装外套下面……搭配着裙子。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楠幸村穿圣克罗尼卡学园的女生制服。「幸村！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会穿女生制服？」「因为我是女孩。」幸村若无其事地回答。「话、话是没错啦……」糟了……没想到会看见她的女装打扮，我的心脏扑通跳个不停。……而且，我知道自己的心脏之所以狂跳，不只是因为惊讶而已。「很奇怪吗？」「要说奇怪的话，之前那样才奇怪吧！那么，你的管家服呢？」「不想穿了。」「不想穿了？」「我本来就没有那么喜欢穿管家服，而且昨天游游说我穿女装应该比较好看。」「游游？」陌生的词汇引起我的注意。「就是游佐葵。」幸村直呼她的名字。「那个……为什么幸村君会叫那个人『游游』呢？」理科露出诚惶诚恐的样子代替我发问。「因为游游是我的朋友。」幸村仿旧一脸若无其事地回答。「朋、朋友……吗？」理科似乎难以掩饰自己动摇的情绪。「对了，葵现在也叫你『小幸』……你、你们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话说回来，也只能从昨天开始吧……」「是的。」幸村点头，「我们一起发誓要提升自己的女子能量。」「提、提升女子能量啊……」「是的，我们还约好下次要一起去买衣服。」幸村露出微笑，看起来似乎很开心。呜哇；好可爱。这样的幸村要是真的提升了女子能量，我该怎么办才好……虽然我自己这么说也有点怪，但既然葵跟幸村两人同样都有「觉得我很棒」的奇怪品味，只要两人好好交谈，感觉上的确很合得来，难怪能从彼此看不顺眼的状态变得惺惺棚惜。可是，只经过一天就发展成这样啊，喂喂……「那、那个，幸村君。」理科有些惶恐地开口。「有什么事吗？理科殿下。」「……你叫游佐学姐的时候，是用『游游』这个昵称来叫她，对吧？」「是的。」「……所以，幸村君会用昵称来称呼朋友对吧？」「是的，因为我们是朋友。」「……那么，你怎么称呼理科？」幸村呆愣一下。「嗯？理科殿下就是叫理科殿下呀？」「……真让人难以释怀……」理科嘟起嘴巴闹脾气。「不要闹这种脾气嘛。」我说。「……可是……我们明明同样是一年级……唔……」理科很不高兴的样子。看来，因为同样是邻人社的一年级学生，所以这家伙把幸村当成朋友。话说回来，我记得以前也看过像理科这样的状况。国中部校庆的时候，看到被同学团团围住的小鸠时，玛丽亚脸上也是这种表情。「那、那个！」理科用充满莫名气势的声音叫住幸村。「嗯？」幸村还是一样，露出呆呆的表情。「理、理科跟幸村君是、是……朋友吗？」「啊？」并不是因为理科说到最后声音太小而听不见，也不是像我以前那样装作听不到；不是故意惹对方讨厌，也不是在开玩笑，幸村歪着头「啊」了一声，露出完全听不懂理科在说什么的模样。「……啊……呃呃……没什么。」理科沮丧地低下头，叽叽咕咕地喃喃自语。「理科要把事实说出来了……理科虽然把邻人社的成员们都当成朋友，可是跟理科有相同想法的却只有小鹰学长，其他人都没有把理科当成朋友……『因为，理科等人不是已经成为朋友了吗』——理科虽然这么想，可是实际情况好像不是这样……」志熊理科和夜空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幸村则是没有把她当成朋友，至于星奈……似乎不太喜欢理科。所谓的人际关系……好难懂啊。虽然这是理所当然的事。☆那之后，我们就窝在弥漫着某种微妙气氛的社办里打发时间。我在写学校作业，理科用电脑处理某些事情，幸村继续练习从穿着管家服开始就一直在练的蛇闇拳。星奈在打美少女电玩，玛丽亚有时模仿幸村的特训比划两下，有时在我身边绕来绕去。跟之前邻人社的日常情景一样，大家各做各的事。过了快一个小时之后，星奈停下手中的游戏，转过头来问我：「喂，小鹰。」「嗯？」经暗下来。「我传简讯问一下。」我发一封简讯给小鸠：「你什么时候来社办？」三分钟之后，小鸠回传：「今天还是不要过去好了。」「……她今天好像不来了。」「咦咦！」期待落空的星奈发出悲痛的惨叫。「是喔……大便吸血鬼今天也不会来啊……」星奈就算了，看到玛丽亚那么寂寞的样子，我的心不禁一阵揪痛。「唉……」星奈叹一口气，把电玩的电源关掉。「星奈？」「听到小鸠鸠不来就觉得好没劲，我要回去了。」星奈回家之后，我和幸村、理科、玛丽亚又在社办打混一阵子，这时，幸村收到一封简讯。「……大哥，我今天也先告退。」「有什么事吗？」「游游说她今天的工作提早做完，约我现在去逛街买衣服。」「现在吗？还真是突然啊。」理科用莫名带刺的语气说道。「游游因为学生会的工作，平常都很忙。」「……反正邻人社是闲人社团嘛。」理科闹别扭似地对迅速回覆简讯的幸村说道。☆幸村回去后不久，剩下的几个人也决定要解散。「拜拜！哥哥明天见！」「嗯，好好期待明天的便当菜色吧。」跟挥手道别的玛丽亚说再见之后，我跟理科一同走出校门。在这种不上不下的时间，公车站的长椅上没有半个人，我们一起坐下来。理科家在学校附近，她都是走路上下学，所以只陪我到公车来为止。「你还在为幸村跟葵成为朋友的事觉得沮丧吗？」「理、理科才没有觉得沮丧，只是有点震惊而已。」「有什么差别吗？」我轻轻把手放在理科头上。「……你、你不是还有我吗？」我有点不高兴地望着远方说道。我白己……看到身为朋友的理科，在我面前向其他家伙乞求友情时，心里总觉得很不是滋味。这到底是什么……嫉妒？我嫉妒幸村吗？我对幸村有好感，跟葵也处得不错，而且喜欢总是为邻人社着想的理科，可是，看到理科为幸村的事情感到寂寞沮丧，心里却觉得很不舒服。理科想要跟幸村培养友情是无所谓，可是，有我还不够吗？这种令人难以释怀的情绪，让胸口一阵揪痛……这是什么啊？第一次面对这种纠缠不清的情感，我觉得非常迷惑。「说的也是。」理科笑了出来。「那、那个……小鹰学长。」「嗯？」「学、学长，要、要不要用昵称来称呼理科呢？」理科说着，整张脸涨得通红。「昵、昵称？」「是的！因为我们是朋友啊。就像游游、小幸、肉、大便吸血鬼和大便圣女那样，理科和学长也用那种昵称来称呼彼此吧！」「说、说得对！因为我们是朋友嘛！」用昵称来称呼彼此。……就像以前的小空和阿鹰一样。「那么，学长要帮理科取什么昵称呢？」「……这个嘛……叫变态腐女子好了。」「那是骂人的话吧！」我反射性地回答，结果理科大怒。「没有啦，像『肉』跟『大便吸血鬼』不也是在骂人吗？」「昵称要能表示我们之间的关系亲近比较好。」「可是，你这样突然叫我帮你取昵称，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啊，你以前有什么昵称吗？」「理科没有昵称，在网路上的代号多半使用『西袼玛』，就是希腊字母的∑。」「∑啊……因为是三个音节的字母，念起来就像直接叫名字一样……」「是的……总觉得反而很有距离感。」「『理科』这个名字其实很好念，只有两个音……不然要像『游游』那样，叫你『理理』吗？」「理、理理啊……唔……」理科似乎不喜欢这个昵称，我自己也觉得不太适合。「不然，用最普通的叫法，叫『眼镜』或『博士』怎么样？」「好普通……而且，以前理科用白袍跟眼镜武装自己的时候或许还可以用。」「……真的好难，那我的昵称要叫什么？」「小鹰学长的昵称啊……最普通的叫法就是直接略称名字吧？」「的确……」如果是熟人的话，像朱音学姐通常以「小日」称呼日向学姐。「本名叫，『鹰』的话……音节的平仄不是很好念，那么叫『阿鹰』怎么样？」「啊，抱歉，不要用那个。」我开口拜托，理科露出一脸不明白的表情。「『阿鹰』是我以前的昵称……以前跟夜空还是朋友的时候。」「是吗……」理科露出复杂的神色，然后像是立刻转换了心情似的，开朗地说：「不然从外表的特征来取昵称，叫『布丁』」「就说不要拿别人自卑的地方来取名……」「不然从内在的特质来取昵称，叫『没用小混混』！」「那是不折不扣的毁谤好吗？」「不然从性癖好来取昵称如何？」「性癖好？」「『咪咪爱好者』。」「那种昵称也太惹人嫌了！」「不然叫『脚爱好者』？」「不是身体部位的问题啦！」「那么，咪咪、脚、屁股，学长最喜欢哪一个？」「屁股！」「大波霸跟飞机场，请选一个呢？」「大波霸！」「去死吧！这个屁屁狂兼大波霸爱好者！」我遭狡猾的话术欺骗，彼套出心中真正的想法，理科则是用彷佛看着垃圾一样的眼神瞪我，恨恨地说道。「呼……这样的话……如果名字没办法用，就从姓氏来取……」「啊，我爸也都叫理事长『阿崎』，因为他姓『柏崎』。」「这样的话，羽濑川就是……『濑川』。」「为什么要挑那两个字？」「『羽濑』、『濑川』、『羽川』……挑中间来用就是『濑川』。」「也是……不过，我们再想一想吧。」「不然用口头禅来取。」「啊，以前念过的学校里，有人会用『非官方说法』来称呼老师，因为那个老师很爱说『这是非官方说法』。」「这是什么老师啊……」「另外还有『如何是好』、『韧性』、『危险』、『谢啦』、『差不多』、『嗯嗯』之类的绰号……」「那些全都是用来称呼老师的吗？」「嗯。」「还真多啊。」「因为我念过很多间学校啊。」「那么，有没有什么同学的绰号？」我撇开视线。「……就从口头禅来想吧。」「……说的也是。如果是小鹰学长的口头禅，当然是——」「「咦，什么？」」「你只是想用这句话来吐槽我而已吧！」…好难喔，取昵称真的好难。」「是啊……算了啦，不要勉强。」「话是没错……」理科嘟起嘴巴，「……理科只是想跟小鹰学长做一些朋友之间会做的事而已。」理科说出了让人既害羞又开心的话。「那么，」我提议道：「你要不要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像夜空跟星奈一样，直接叫我名字。还有，不要再用敬语说话，用平辈的语气说话就好。」「直接叫名字，不要用敬语……理科有时候本来就会用平辈语气说话……这种提议说不定可行喔。」「对吧？」理科红着脸说：「那、那么，理科试试看……试、试一下……啊，突然要用平辈语气说话，紧张死了……」「是、是喔，加油。」我跟着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理科深深吸一口气。「……小、小鹰。」理科拚命挤出细若蚊鸣的声音，直接叫我的名字。说完之后，理科整张脸红到耳根。「噗嘻嘻。」糟糕，发出奇怪的笑声了。「您、你……为什么要笑！」「呃，总觉得……听起来让人全身发痒。」所以忍不住想笑。虽然觉得全身不对劲……可是感觉不坏。或者该说……很好，感觉太赞了。「还、还是不要这么叫学长好了……」「不，继续加油。该怎么说呢……虽然全身不对劲，可是感觉很好。」「是、是吗？那么理科跟学长……跟你独处时，会继续努力试试看。」「嗯，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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