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蒙娜丽莎之瞳 试金石

<p>两周后，法国巴黎当地时间星期二，莉子时隔半年又来到巴黎戴高乐机场。法国航空275号班机上午十点五十五分从日本出发，到达法国是下午两点十五分，东京与巴黎时差七小时。</p><p>航程长达十二小时，但这次飞得相当舒适，因为商务舱的座位可以完全放平，就像躺在床上一样舒服。上次搭飞机总觉得怎么飞都飞不出俄罗斯领空，这次一睡就过，醒来想说机舱里怎么这么亮，原来已经到伊比利半岛上空了。</p><p>旅客不是只有美术相关人士，还有记者同行。</p><p>卢浮宫透过《Delfina》杂志对日本各出版社、报社与电视台发出问卷，要求推荐鉴定家的同时，也邀请各家媒体各派一位记者随行采访。卢浮宫希望透过记者们大篇幅报导「临时馆员」选拔活动，想必也是为了〈蒙娜丽莎〉日本展览的前导宣传。</p><p>莉子的负责记者几乎可以说是内定。《周刊角川》的小笠原悠斗在入境审查柜台前排队，兴奋地说：「出门不搭经济舱真的好棒啊！只有部长以上出差才能搭商务舱的说。」</p><p>莉子看到小笠原像孩子一样高兴，忍不住露出微笑：「你第一次来法国？」</p><p>「我有跟记者前辈来过，不过住的不是饭店，更不是民宿，只是露营场而已啦。」</p><p>日本鉴定家与随行记者一行人，接连穿过入境大门，机场内部除了空间更大、告示牌写法文之外，感觉和成田机场差不多。走出机场大门，圆环边已经停了一整排的黑色轿车，听说每一对鉴定家与记者各能分到一辆车。</p><p>不愧是卢浮宫，出手真大方。莉子与小笠原坐上后座，司机默默地开车，离开机场进入高速公路。</p><p>下午四点，巴黎的太阳还像正中午一样高挂在天上，成排的轿车从高速公路下到平面道路。</p><p>一进入巴黎市区，景色便完全不同。</p><p>巴黎街景依然是那样地艺术，众多百年石造建筑依然高贵优雅。或许是因为这次的旅程并不疲惫，连雕梁画栋也看得一清二楚。上拉窗，下拉窗，小阳台上的鲜艳盆花，三层楼高的行道树，随风摇摆的七叶树梢，马车时代流传下来的石板路，人行道上的露天咖啡座……男男女女穿着五花八门的服装，往来在千变万化的店家橱窗前，巴黎铁塔就在塞纳河的对岸。</p><p>时髦、可爱、匠心独具的花都巴黎，谁能不爱它？做梦都没想到这么快又能再见它一面。</p><p>火车一般的轿车队伍经过金碧辉煌的歌剧院前，穿越壅塞的马路。之前老同学楚边瑛翔开着雪铁龙CV2带莉子游巴黎，也是走这条路，左手边有着连绵不尽的中世纪风格城墙。</p><p>卢浮宫美术馆。莉子心想，她又回来了。当时与喜屋武老师只参观了不到一小时，真是觉得不够，这次绝对要看个尽兴。</p><p>如果直接走向里沃利路，就能看见楚边工作的餐厅，但轿车并没往那里开去，而是在路口左转前往卢浮宫正门。</p><p>巴黎男女在石板广场上散步，高贵优雅的三合宫殿围在广场边，而那看起来不太搭调的玻璃金字塔，已经成了卢浮宫的招牌。</p><p>轿车队伍停在广场上的圆环车道边，可以看见其他人已经接连下车，这辆车的司机也开了后车门，小笠原先行下车。</p><p>小笠原吐出了白雾：「好冷喔；欧洲的气温果然比较低啊。」</p><p>莉子跟着下车之后，不得不同意小笠原的话：「早知道就穿厚一点了。」</p><p>「听说马上就要进去了，没想到不去饭店就直接进美术馆，真意外。」</p><p>日本翻译大声说：「请各位将大件行李留在行李厢内，重要物品随身携带！请往这边走！」</p><p>简直就像旅行团。莉子与小笠原一同走向卢浮宫。</p><p>一行日本人似乎不是要去玻璃金字塔，而是被带入北侧黎塞留馆的入口。</p><p>莉子跟着队伍前进，首先来到法国雕刻的展示厅，所有人聚集在中央的开阔处。今天是休馆日，没有观光客，长长的展廊上空无一人。</p><p>不愧是极尽奢华的国王住所，装渍也是金碧辉煌。当莉子抬头看着玻璃天花板，突然发现身后墙上有块巨大的壁板。</p><p>这块壁板桥底黑字，记得之前来的时候没有看过，大概宽两公尺，但高度顶天立地。壁板上斜印着许多〈蒙娜丽莎〉的照片，比实物要小一点，每张照片都被框成方形，平行相间，间隔稍宽，下面写着大大的法文字：La Jode est sur le mur gauche, ce passage 100 metres.</p><p>〈蒙娜丽莎〉往此通道前进一百公尺的左侧墙上……莉子觉得奇怪，「蒙娜丽莎展示室」应该在德农馆才对。</p><p>不愧是全球最著名的绘画，半年前馆内也到处挂着这样的告示，但记得当时的壁板大小虽然相同，却是白底黑字的设计，而且壁板上的〈蒙娜丽莎〉也只用了黑白照片，是新挂上去的吗？</p><p>正当百思不解的时候，连接展示厅的楼梯间出现了几位法国人，其中一人曾经上过文化厅的演讲台。</p><p>奥狄龙·波维用法语大声说：「欢迎各位来到卢浮宫！各位千里跋涉，想必十分辛苦，但还是请各位接受一下能力测验。」</p><p>鉴定家们一片哗然，小笠原也皱眉对莉子说：「我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看大家的反应，应该是开始考试了吧？」</p><p>「嗯，好像没错。」</p><p>「性子真急。你没问题吧？」</p><p>「应该吧……」莉子犹豫地点点头：「在飞机上睡饱了。」</p><p>早就知道既然今天是休馆日，就不可能等到明天早上才考试，但行程确实赶得很紧。</p><p>波维一脸正经地说：「所有人都要同时接受测验。记者们可以同行，但请不要摄影。其实呢，〈蒙娜丽莎〉就只有今天换了展示地点，但不能告诉各位在哪里。请各位在馆内寻找〈蒙娜丽莎〉的藏身处吧。」</p><p>又是一阵鼓噪。有位鉴定家指着橘色的壁板说：「这里不就有告示吗？」</p><p>「没错。」波维点点头：「但或许这块壁板并没说出真的〈蒙娜丽莎〉在哪里。」</p><p>「所以……它可能是假的？」</p><p>「正是。本馆总共在七个地方展出〈蒙娜丽莎〉，只有一张是真迹，为了方便寻找，每个地点附近都设置了这样的告示壁板。请各位看过七张画之后，到苏利馆三楼的面试会场回答真迹位在何方。」</p><p>为了今天不惜动用整座美术馆，可见卢浮宫是来真的。测验条件非常公平，馆方改变了展示地点。就是避免看过真迹的鉴定家靠记忆来比较。</p><p>莉子知道，这并不会是让她困扰的因素，因为她根本没见过真迹。<span id="chapter_last"></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