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莉子脱胎换骨的秘密 豪华邮轮

<p>亚莉珊卓号内部简直像是购物中心或百货公司。第五、第六层船舱是中空挑高，点缀着高水准的新艺术饰品，通往船尾方向的走道两旁有商家、酒吧、电影院与舞厅。但这浪漫的空间却逐渐成为黑道猖狂的法外之地，身穿礼服的外籍乘客和员工无不面有难色。</p><p>七到十二层船舱是饭店等级的客房，莉子的房间在最下层，看不到海又没窗户的单人房，朋李的房间似乎就在隔壁第三间。</p><p>在房间里不知道外面的状况，所以莉子与朋李一起搭电梯来到最上层的瞭望甲板，开航时刻是傍晚，天边彩霞火红，巨大的船身在汽笛声中缓缓移动。大栈桥上挤满了送行的客人，船上演奏起日本民谣（萤火虫）的曲调，两人在最高处俯瞰各层甲板上拎着酒杯的乘客。未来港美丽的霓虹灯在黄昏下闪烁，地标塔、洲际饭店、大摩天轮、奇幻未来城的景色逐渐远去。</p><p>当邮轮穿过横滨跨海大桥底下，莉子与朋李又前往电梯，下到第五层船舱。</p><p>两人在走廊上闲逛，朋李说了：「有赌场呢。」</p><p>大门口里面可以看到轮盘、二十一点牌桌、吃角子老虎，缤纷夺目。船还在日本领海上，照道理是不能赌现金，但黑道们最喜欢这样的场合，早就蜂拥而上，搞得法籍发牌员脸色相当难看。</p><p>但有个男人胆子大得很，跟普通客人一起玩着二十一点，他一头白发，身形苗条，西装笔挺，应该不是便衣警官吧。</p><p>莉子边想边睁大眼睛，才发现这男人她认识：「他是……」</p><p>莉子见过他，就在拉提莎银座店的事务室里，只是事出突然，脑筋一时转不过来，过了几秒才体会到事态严重。</p><p>神条抬起头来，似乎也往两人这边看，并且愣了一下。</p><p>朋李开口大喊：「就，就是他！神条！」</p><p>神条吓得一个重心不稳，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但随即起身拔腿就跑，往另一边的出口跑到走廊上，飞也似地逃走。</p><p>朋李立刻紧追在后，莉子也连忙跟在后面跑。</p><p>走廊上随处可见黑道，但朋李根本无暇分心，忙着左闪右躲紧迫神条。</p><p>但神条不愧是曾经甩掉朋李的人，脚程快得不像个老人家，距离愈拉愈长。</p><p>追到挑高的散步区来，人潮众多，朋李去向受阻，莉子这才气喘吁吁地赶上来。</p><p>朋李努力拨开人群往前进，突然被一名男子挡住去路：「站住。」</p><p>莉子吃了一惊：「叶山先生？」</p><p>叶山警部补脸颊抽搐着说：「请不要到处奔跑好吗？太引人注目了。」</p><p>朋李气呼呼地抗议：「神条！他就在船上啊！为甚么要阻止我？」</p><p>「请先冷静点。」叶山压低声音：「这里等于是玺北会的老巢，虽然也有很多总厅干员，不过手上没有拘票，就跟普通乘客没两样。如果你们闹出事情来，他们可不一定会拔尚方宝剑来救命。别忘了船上发生的任何事情，最高决策权都在船长身上啊。」</p><p>「我就是为了逮住他才上这艘船，你要我对他视若无睹？」</p><p>「神条律师可不是通缉犯，如果你打伤他，被逮捕的可是你喔。」</p><p>莉子觉得很不合理：「叶山先生不也是刑警吗？怎么说得好像事不关己一样……」</p><p>「凛田……老师，老实说我根本不需要介入这件事，但我家长官命令我在大栈桥监视，一旦发现凛田老师跟笹宫朋李先生上船，我也得跟上来。因为保护报案民众的安全，也是警察的义务啊。」</p><p>「哇喔～所以叶山先生是我们的保镖罗？」</p><p>叶山板起脸：「上面确实交代我要盯好凛田老师，别让你乱来。我的长官是奉局长之命，局长又奉了总厅之命，没办法。」</p><p>莉子微笑说：「叶山先生，想不到你人还挺好的。就算有命令，你也可以找别的刑警换班不是吗？」</p><p>「别、别胡说……凛田老师，我话说在前头，之后我就不会再管你了。如果又像这样刺激总厅，害警局成立搜查总部，我们基层警官就得被使唤当跑腿……」</p><p>叶山突然住口，默默用手指按着自己的耳朵。</p><p>原来他装着对讲机，而散步区里大约有一半的凶神恶煞也同时做了一样的姿势，他们应该都是扫黑部的人，正在接收甚么讯息。</p><p>叶山对莉子说：「听说其中一个干员逮到绿宝石交易现场了。」</p><p>便衣警官们开始动作，黑道们群众起来打算挡路，但还不至于动手，扫黑部的人只是看了黑道一眼，就擦身而过走向走廊。</p><p>莉子对朋李说：「我们也去吧。」</p><p>才要出发，叶山就从后面喊：「真是，我不是才刚说过吗？请不要干涉办案啊。」</p><p>莉子根本不想听，既然知道神条就在船上，还有甚么好客气？这个律师上了船就没地方逃，只要追着玺北会的案子，一定能掌握他的行踪。</p><p>第六层船舱的酒吧「克雷门斯」门前站着身穿水手服的警卫，警卫都是魁梧的白人，叶山对他们掏出警察手册，警卫就让三人一起进去。</p><p>看来扫黑部跟船公司谈好了，船公司也同意一旦有人犯罪就要进行搜索。</p><p>灯光昏暗的精致空间，已经成了挤满扫黑部警官的犯罪现场，但似乎警察在这里还是无法掌握全局。酒吧里随处可见黑道，不时阻挠刑警们办事，桌边还坐了些悠闲饮酒的普通乘客，看来船长并不打算连商家生意都取消。</p><p>只园警部与橘警部补，正在威吓柜台里的日籍酒保。只园用那张凶狠的脸瞪着酒保：「这里就是买卖窗口啊？就算你装成员工，我也闻得出你的痞味。还耍这种无聊的小手段？」</p><p>只园拿起吧台上一杯哈密瓜汽水，一股脑洒在吧台上。</p><p>吧台上洒开一片绿色液体，里面还有吸管、樱桃、冰块……</p><p>不对，那不是冰块，只园拿起来对在灯光底下，这立方体并非透明无色，而是绽放出艳绿的光芒，肯定是绿宝石。</p><p>原来如此……莉子暗自佩服。如果东西不好藏，那就藏在不显眼的地方。绿宝石在透明液体中看来就像冰块，宝石买家只要点哈密瓜汽水，缴付绿宝石的价格，就能私底下进行买卖，真是高招。</p><p>橘也捻起一颗湿淋淋的绿宝石说：「这批人真笨，有钱的外国佬竟然去点便宜的哈密瓜汽水，当然会被干员盯上。至少也该点鸡尾酒吧？」</p><p>只园哼了一声：「你看看那里的酒单，有加冰的绿色鸡尾酒，最畅销的就叫做绿宝石城，他们怕太快破梗才不敢拿来用吧。」</p><p>此时酒吧里来了一群黑道，带头那个平头男虽然矮小，却散发着刀剑一般的杀气。</p><p>只园扬起嘴角走向那男人说：「哟，绢尾，真可惜啊。才出航你就有家分店要关门罗。做何感想啊？」</p><p>绢尾瞪了柜台里的酒保一眼，酒保吓得发抖。</p><p>接着绢尾回头对只园说：「你说啥？我不懂。」</p><p>「你以为装傻有用吗？我们的干员早盯上这个酒保，跟了他一段时间，发现他跑到底下的船舱去，在你运进来的可疑货柜里进进出出。这酒保看客人点多少绿宝石，他就去拿多少，当成哈密瓜汽水里的冰块交货，对吧？他都已经收了一叠五百欧元的钞票，可是没借口罗。」</p><p>「哦～连可疑的酒保都要跟踪啊？可真辛苦你罗。」</p><p>「我们也正要去找船长商量，请他让我们查查货柜里的东西。你要不要先招了？带了甚么上来？」<span id="chapter_last"></span><p>？」</p><p>扫黑部不只外表凶悍，连个性也不比帮派温和，但莉子对互呛的场面没甚么兴趣，她比较在意柜台边的动态。</p><p>酒保已经被便衣警官扣押，拉出柜台，换了个看来很神经质的老先生，戴着白手套拿鉴定放大镜盯着绿宝石瞧。</p><p>莉子走向老先生说：「午安。」</p><p>老先生抬起皱巴巴的脸：「午安……这时候会靠到柜台边的，应该不是普通客人。扫黑部有你这样漂亮的女警官啊？」</p><p>紧跟在旁的叶山对老先生客气地说：「她是鉴定家……」</p><p>「鉴定？」老先生看着莉子：「年纪这么轻就是我的同行啦？我是宝石鉴定士关根，多多指教。你擅长哪个领域？」</p><p>莉子不知该如何回答，朋李便告诉关根：「她是『万能鉴定士Q』的凛田莉子小姐。」</p><p>「等、等一下……」莉子连忙制止朋李。</p><p>关根皱起眉头：「万能鉴定……好大的来头啊。」</p><p>莉子畏缩地说：「是……很抱歉。」</p><p>但关根并没有倚老卖老瞧不起人，而是把放大镜递过来问：「要不要看看？」</p><p>「谢谢您。」莉子接过放大镜，观察关根手指上捏着的绿宝石。</p><p>清澈透明的结晶体，确实美到令人哑口无言，不可思议的艳绿光芒既疗愈又妖艳，莉子看得目不转睛。</p><p>关根说了：「很美吧？绿宝石容易夹杂水滴、气泡或其他矿物结晶，结晶过程中可能长得不好看，还可能有裂痕。所以便宜的绿宝石经常用注油法或内髓处理法来掩饰瑕疵。」</p><p>「就是用香柏油或香脂油之类的植物油添加硬化剂、做成树脂，灌注到瑕疵里面加以掩饰的方法，对吧？」</p><p>「喔，你也挺用功的。这方法从十一世纪就有了，可以说是老古董，不过现在全球宝石商还是用这方法。可是这些宝石完全没有动过手脚的痕迹，切工又漂亮，这么好的货色每克拉肯定超过一万美金。」</p><p>这些精致又美妙的结晶让莉子看到出神，想再看久一些，却被只园的怒吼喊醒过来。</p><p>「所有干员听清楚了！」只园对众人大喊：「去找船长的干员刚刚联络，说船长批准检查货舱里的货柜，我们走！」</p><p>橘对附近的干员下达详尽的命令：「这家店应该没办法封掉，但不准再卖哈密瓜汽水，也别让任何人动到厨房里的瓶瓶罐罐，包括其他绿色饮料在内。记得所有冰块都要随时突击检查。」</p><p>「是！」干员们点头之后开始动作，酒吧里更加忙乱。</p><p>只园又大声说：「本船要绕过台湾海峡前往中国大陆，三天后会离开日本领海，之后我们就没有搜查权！无论如何都要在这之前全部掀出来！」</p><p>扫黑部的人们接连离开酒吧，绢尾苦着脸晈着唇，其他黑道也低头不语。<span id="chapter_last"></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