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浴血王都篇』 第406话 万象统制

<p>紫电闪过，飞散出黑压压的赤红。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时间已经停止了。</p>

<p>从喉咙里挤出无尽的吼叫，挥动双臂。痛觉已经不在那里了，唯手掌有一种感觉。</p>

<p>魔人统制者德里格曼。斩获了它的心脏，魔核——致命之物。那份确信就在手边。</p>

<p>鲜血染红了王座。崩开的心脏欢快地喷吐鲜血，匍匐在地。</p>

<p>睁大眼睛。眼前呈现出与刚才不同的景象。</p>

<p>德里格曼的身体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再生了。他只有在脚触地的情况下才有这种不死性。心脏所在的地方像被涂黑了一样空荡荡的。</p>

<p>眼皮发麻。还没有感觉到，不知不觉地张开了嘴。急促的呼吸声从牙缝里漏了出来。</p>

<p>结束了。就在这里杀了他。曾经被赫尔特·斯坦利杀死的强韧魔人一员，如今在这里被击溃。</p>

<p>啊，终于。交织着安心与怀疑的感情，内心喃喃自语的瞬间。</p>

<p>「——明白了。体会到了」</p>

<p>触及耳朵的声音中，一阵刺骨的寒气贯穿了我的脊背。支撑着全身的肌肉不堪忍受地发出战栗。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所谓的直觉存在的话，我就感觉到了。</p>

<p>我会死在这里。这种明确而不可避免的绝对想象。</p>

<p>真是奇妙的事。视线的前方，德里格曼的脸在滴血，眼睛扭曲。看来已经到了无法逃脱死亡的地步了。</p>

<p>尽管如此，他的表情却散发出可怕的魔力。这是人类无法企及的热量。德里格曼动了动眼睛和嘴唇，说。</p>

<p>「曾经渺小无足轻重的你们，现在已经是我们实实在在的敌人了……我承认，你们不是家畜。今时今日成为了敌人」</p>

<p>「……是吗？就这么放松警惕也没关系」</p>

<p>也许是成为敌人后得到的奖励吧，他的嘴唇代替一动不动的身体活动着，每次都会有股寒意舔着脸庞。</p>

<p>异样的压迫感，而且心跳剧烈跳个不停。想要挪动脚步，却纹丝不动。没有倒下本身就是一个奇迹。</p>

<p>德里格曼用双臂击碎穿在身上的巨木，用脚踩在大地上。但那颗心脏位置依然空空如也。在空中失去的东西，不会再回到大地上。所以，这家伙一定会死在这里。</p>

<p>但奇怪的是，德里格曼很安静。既不激动，也不动摇。呈现出没有波澜的静寂，然后张开双手。</p>

<p>「——路基斯，光荣的敌人啊。向你致以敬意，让我看到了你的精髓。控制距离意味着什么？我曾经驰骋世界的视线，我的权能」</p>

<p>魔人的双眼，贯穿了浑身是血的我。喉咙里充满了战栗。我已经打开了一些不该打开的东西。心中有这样奇怪的确信。</p>

<p>啊，果然。我今天就会死在这里。</p>

<p>◇◆◇◆</p>

<p>德里格曼明白自己的死期就在眼前。如今，依附的身体失去了核心，自己将再度长眠。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也许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p>

<p>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应该做的事情。自己必须完成的使命。</p>

<p>一瞬间，德里格曼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p>

<p>已经动弹不得了，但那双凶恶的眼睛依然坚定地盯着我。这就是他的精髓吧，德里格曼紧抿着嘴唇。</p>

<p>乍一看很粗暴，发疯的样子就像猛兽。只是这样是不可能夺取魔人的心脏的。</p>

<p>他在此处克服了自己的死亡。磨炼精神，竭尽全力对抗肉体，超越本来无法超越的东西，他现在就站在那里。这一点在两次的邂逅中，德里格曼很清楚。</p>

<p>无论对魔还是对人，这都是珍贵的东西。德里格曼心想，他果然不是阿尔蒂娅的眷属。是的话，就不会这样。</p>

<p>于是，德里格曼下定决心，必须在这里杀了他。如果不是家畜，而是作为威胁的敌人。不管牺牲什么都要杀了他。</p>

<p>让魔遍布全身，允许其启动。本来是为精灵神泽布利利斯而造的，魔法机构。</p>

<p>这是为了在王都一带展开幻想，创造虚拟神域的奇迹。为了找回曾经存在的正确世界一部分而建立仪式的那个机构，德里格曼将其全部吸收到自己身上。</p>

<p>必须这么做。除去这些威胁和人类，比什么都重要。是的，德里格曼确信了。</p>

<p>持续供给的魔力得以延长德里格曼的生命，并使他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精髓。原典和“统制者”绰号所显示的权能。</p>

<p>「以魔名许可。将所有人类从大地上驱逐出去，因为他们是我们万魔的敌人」</p>

<p>——原典『万象统制』</p>

<p>本来，德里格曼并没有距离的概念。充其量只是勉强挤出时间的东西，不可能是其精髓。</p>

<p>以前他是魔性统制者的时候，他手里有着一切的视野。视野遍布世界，没有什么是抓不住的。</p>

<p>这是他在失去人民，失去祖国时发誓不再失去的原典。这种看似胆小的权能，就是他的精髓。</p>

<p>挥动双臂。指尖蕴含着曾经掌握所有视野的权能。</p>

<p>其目的是让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类全部死去。震动大地，使之崩溃，唤醒瘴气蔓延的世界。魔力比过去的世界更加浓厚，于是这里将会变成人类无法居住的魔界。</p>

<p>德里格曼的原典使其成为可能。对他来说，所有的视野都是自己的领域。即使还不完全，把王都周边这一带作为自己的领域使之崩溃也是很容易的事。</p>

<p>它可以自主地扩大自己的领域，吃掉世界。然后迟早会倾覆整个世界。</p>

<p>其动力源，即成为熔炉的是德里格曼自己的原典。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这是必要的，并做好了心理准备。</p>

<p>人类已经成为不可小觑的敌人。既然如此，将不择手段。因为自己心爱的家畜们已经不存在了。</p>

<p>——为了精灵神泽布利利斯，也为了所有的魔性。在这里向人类世界打入楔子。</p>

<p>在德里格曼心中做出决定的刹那，轰鸣声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天穹坍塌，天空俯冲而下。</p>

<p>庄严华丽的王座大厅。装饰精美的天花板发出破裂声，裂缝崩裂坍塌了。</p>

<p>接着，又下起了光雨。这是场足以把那里的一切都扑灭，甚至吞尽一切的神圣炽热暴雨。</p>

<p>其源头是一名将发梢染成红色，同时白眼发亮的女性。她一边带着黑眼珠，一边说道。</p>

<p>「几百年了还是老样子。嗯，你是，我也是。所以不想多说什么。反正互相弄不懂，也不理解彼此。我能想象你小子为什么会去那里，但是我不能接受。所以呢，德里格曼。我们不要再说话了」</p>

<p>——就在这里消灭掉。我，很慈悲吧。</p>

<p>于是宝石巴·阿加托斯降下了甘霖。为了不留下任何东西，精细地用心着。</p>

<p>魔与光纠缠在一起的样子，简直就像是神话的再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