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第十章谈判

一般具有魔术师才能的人，据说到达＋Ｂ级就已经是极限了。再上去的Ａ级是只有极少数称为「天才」的人才能进入的领域。进一步甚至超越那种天才的Ｓ级会获称「超人」、「妖怪」、「怪物」。在这个异世界只有五名Ｓ级。妖精族中高等精灵族的「冰冻魔女」。龙人族的「龙老师」。魔人族的「腐败之王」。兽人族的「兽王武神」。还有人族的「万军」──始原团长阿尔特利维斯．亚迦。据说是「能以一人之力与世界为敌的男人」，是人族最强的魔术师。那样的Ｓ级魔术师男子，有如从一开始就在那里一般站在甲板上。「！」出现在甲板的我、白雪和奇奇先生迅速动了起来。我跟白雪为了保护艾露老师跟孩子们，将他们藏在背后。奇奇先生则采取能随时对阿尔特利维斯施加攻击的战斗姿势。然而阿尔特利维斯却一动也不动，他开口问道。「……你就是PEACEMAKER的团长琉特．甘史密斯对吧？」他依序望向白雪、奇奇先生，最后向我搭话。他应该是从情报中听说了PEACEMAKER的团长是人族吧。由于对他显露出戒心的这群人中，只有我是人族，他似乎是以删除法判断的。虽然犹豫了一下该怎么回应，但我还是老实回答了。「我是PEACEMAKER的团长琉特．甘史密斯。」「果然啊……如果可以我想跟你聊聊，你时间上没问题吧？」「时、时间什么的……」全然不在意我方的戒心，他就像没有预约来访的熟人那般开口询问。「哈哈哈哈哈！聊聊天不是很好嘛，琉特！难得那位Ｓ级魔术师都特地来访了！」我闻声回头一望，老爷从船里出现，擅自定下了这件事。「那么孩子们！我们有重要的事要谈，大家都进船里去吧！艾露小姐，就麻烦你率领大家了。」「好、好的！那大家，外头已经很冷了，我们进去吧。」艾露老师犹如小学远足带头的老师那样，引孩子们进到船舱里了。如今我了解了老爷的意图。要是现在立刻跟阿尔特利维斯开战，会牵连到在我们身后的孩子们。要是受伤倒还好，大多数的伤势艾露老师都能经由治疗治好。但是万一死掉的话……这种事稍微想一下不就明白了吗？阿尔特利维斯的登场，似乎让我陷入超越自己想象的混乱。老爷是看穿那一点，为了让我冷静下来才答应对方的要求吧。丽丝在甲板上从「无限收纳」中拿出桌椅。「…………」她瞄了我一眼，然后回到船舱里。……看样子是已经把武器交给克莉丝和席雅她们了。这恐怕也是老爷的指示吧。「哈哈哈哈哈！阿尔特利维斯先生，不用客气坐你喜欢的位置吧！」老爷擅自当起了东家。我心怀感激地搭了便车。我、老爷跟阿尔特利维斯入座。白雪跟奇奇先生站在我跟老爷的背后，像个保镖似的。就坐之后，席雅好似久候多时那般，端着放有香茶和茶点的托盘现身。虽然应该不会，但该不会茶里放了毒吧……忽略我的担心，阿尔特利维斯毫不在意地拿起茶就喝。接着老爷也将手伸向茶杯。「哈哈哈哈哈哈哈！席雅小姐泡的茶还是这么好喝呢！」「不敢当。」席雅听见老爷的话行了个礼以后，就退到背后去了。老爷跟席雅的关系还挺好的呢。「……所以，您这次来访的原因是什么？」我的视线离开老爷他们身上，向阿尔特利维斯提问。他依序看了一遍在甲板上的我、白雪、老爷、奇奇先生和席雅，接着做出在考虑的模样，开口说道：「……甘史密斯爵士在魔物大陆复活了魔王吧。」「…………」在好一阵子的沉默后，我们彼此的目光相会。阿尔特利维斯先坦承用意。「你用不着想勉强蒙混过去。这是准确度很高的情报。不然我也不会不请自来。」「准确度很高吗……我大概也想到是从谁那边听来的了。」我的身体靠着椅背，换了翘起的脚。阿尔特利维斯也许是没料想到这个答案，他的表情第一次变了。虽然只是皱起眉头这种程度。为了更进一步占上风，我继续追问：「把情报带回去的是高等精灵王国艾诺尔的第一公主菈菈．艾诺尔．美美亚对吧。」「……不，不是……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菈菈小姐的名字？她应该很久以前就失踪下落不明了吧？」似乎是因为这里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名字，阿尔特利维斯浮现出不知所措的神情。接着他向我投以莫非菈菈失踪与我有关的眼神，为了解开误会，我将「Noir」的事告诉了他。我省略详情，告诉了他菈菈是实际上经营「Noir」这个组织的人。听完这些话以后，阿尔特利维斯将手放在下巴上细查情报。「……原来如此，这样就懂了。要是有菈菈小姐跟着『Noir』，也能理解难怪我们怎样用尽千方百计都抓不到她们。」菈菈拥有圣灵的加护「千里眼」这件事似乎很有名。有「千里眼」的话，就能比任何人都更早察觉周遭的危机并逃走。不过一脸得意地说着毫不相干的人物实在是……尽管我羞耻到差点要扭来扭去，但阿尔特利维斯却毫不在意地继续说下去：「关于甘史密斯爵士你，在『红铠甲事件』后为了慎重起见，我们调查过你的周遭。我们家的年轻人说，你们是拥有早晚能达到山铜等级潜力的军团。」大概是始原负责兽人大陆外交、谈判部门的人族瑟拉芬小姐说的吧？「起初我还感到怀疑，但在不知不觉间你们击败了静音暗杀者率领的军团处刑人，甚至复活了魔王……我有些后悔，当时应该问得更清楚才是。要是有问清楚的话，也能多少叮咛一下处刑人吧……」阿尔特利维斯把香茶喝光，席雅俐落地倒上新的。「虽然事已至此……这次我是来谈关于将来的事情。我就直说了吧。你愿意成为我们的同伴吗？」还想说「应该会演变成战争吧」，对方却提出了意外的要求。也许是看到表情明白我们的戒心很强，阿尔特利维斯进一步说明。「希望你不要误会，我试图跟甘史密斯爵士的恩人艾露小姐接触，也并非是想在战斗中将她当成人质。充其量只是为了能够冷静下来好好谈谈，想让她居中协调。不过行动上确实有些失礼之处。我在此先行赔罪。抱歉。」在我发牢骚以前，阿尔特利维斯先发制人。应该说不愧是全世界最强的军团吧。然后他接下来提出了条件。「另外希望PEACEMAKER将魔王跟Noir的余党交给我们。我们是以『五族勇者』这个神话让民众团结一致，因此不希望无谓的混乱在世上蔓延开来让人受伤。」「五族勇者」这个神话给这个世界带来巨大的影响。比方说冒险者中介公会，就是五族勇者们创立的。给孩子们阅读的绘本中，也使用五族勇者为题材。但要是大家知道那「五族勇者」的真面目是背叛恩人雅思拉的一群卑鄙小人，不光是身为子孙的阿尔特利维斯他们会遭到指责。对冒险者中介公会的向心力会变得低落，打着「五族勇者」名号的商品会卖不出去。其他还会出现各式各样巨大的损害吧。阿尔特利维斯继续说道：「当然我们并没有打算为了封口杀害魔王与Noir的余党。不过真相散播出去也很令人困扰，所以请让我们把人软禁在指定的住宅里。虽说是软禁，但在有人监视的状况下也可以外出。如果有想要的任何东西，只要开口说一声都会准备。以避免引发全世界混乱的维护费来考量，可说是相当划算。要是担心她们的生活，我们会安排可以让你们定期视察。」「为什么要退让到那种地步？况且我们也已经知道真相了，你打算将我们和她们一起软禁吗？」听见这个问题，阿尔特利维斯摇摇头。「我们没打算软禁PEACEMAKER。应该说希望你们跟始原一起站在守护世界的立场。」阿尔特利维斯语气中带着热情。「我们对PEACEMAKER持有的魔术道具深感兴趣。那是连我这种魔术道具的门外汉都知道的技术革命。但同时如果推广过头，也是令人伤脑筋的东西。要是把任何人都可以轻易杀害魔物或魔术师的魔术道具推广到全世界，掌权者们便会悄悄量产，将所有民众都化为士兵吧。那样一来说不定会成为引发类似过去妖精、兽人与人族联盟对抗魔人族那种战争的火种。因此我们认为应该由我们妥善管理。」他指出的点是正确的。在前世地球上的非洲，大人将ＡＫ四七交给少年们，建立起少年部队。即使是勉强能拿起ＡＫ四七使用年纪的孩子（九、十岁），只要开枪的话就能杀伤大人或身经百战的军人。而且小孩子的话，由于有许多孤儿或流浪者容易聚集，因为年轻也容易鲁莽行事。此外也能期待对方杀了小孩因而士气低落。一旦我们使用的枪械推广出去，想必也会发生在这世界吧。「如何？我认为这条件相当优渥喔。」「假设，倘若普通市民跟我们一样得知关于『五族勇者』的真相，会有什么下场？」「很遗憾只能灭口了。正因如此我们才要跟PEACEMAKER联手，我们会竭尽所能，为了不要发生那种事。」阿尔特利维斯深深叹了口气，跟着做出回应。「原来如此，那么……」我从椅子上起身拔出「Ｈ＆ＫＵＳＰ」，将枪口对准阿尔特利维斯。「这就是PEACEMAKER的答案。」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扳起击锤，手指搭上扳机。由于有调查过枪械，阿尔特利维斯非常清楚。枪口对着自己的含意。他很不高兴似的皱起了眉头。插图p293「没想到竟打算跟我们敌对……明明取名为PEACEMAKER，团长却意外好战呢。」「你提出那种条件的话，当然会变得好战了。」「我认为这是我方已经大幅妥协的条件……若是提出的条件不够满意，那请告诉我你们的条件。」阿尔特利维斯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采取任何动作，态度也是老神在在。我一面瞪着他，一面回答：「不管提出任何条件，我们都不打算跟始原结盟。结果你只是在寻找静音暗杀者、处刑人的代替品对吧，成为你们自己的左右手刺杀他人的集团。这一点我们很适任吧，毕竟就是打倒静音暗杀者的当事者啊。」「…………」「然后最重要的是，为了隐藏真相要杀害得知真相的对象，这点让我很看不顺眼。倘若我们是没有力量的弱小军团，你不会提出条件，会直接毁掉对吧？」「……我不否认。」我听见阿尔特利维斯的话咬紧牙根。「若真是如此就不能跟你们缔结同盟。我们PEACEMAKER宣扬的理念是『帮助有困难的人、寻求救助的人』。」跟始原的想法相反，因此不能当他们的手下。「『绝对要传达出真相』或是『正义』并不是我的信条。只不过是你们所要做的事总有一天肯定会失败，所以我不打算答应你的提议。」「失败啊……不过我们可是至今都一直守住了『五族勇者的真相』喔。」「我都说那总有一天绝对会失败吧。实际上不就让我们知道，在全世界传播的真相其实是谎言了吗？今后即使我们不宣扬，知情的人也会一个个冒出来。你要将那些人全都杀人灭口吗？」「如果那是为了维持世界秩序所必须的。」我举着ＵＳＰ摇摇头。愚蠢，实在是太过愚蠢的想法了。「那种事实际上不可能办到。众口难防，不可能永远那样劳心劳力。而且我也没办法成为杀害无辜人们的帮凶！」他们所做的事就像是为了隐瞒所说的谎再继续说谎。产生矛盾之后就再继续说谎，最后变得无可挽回。尽管他们的谎言现在还有效，不过几年后、几十年后，虽然不知是何时，但肯定会露馅。PEACEMAKER不可能参加那样徒劳又毫无意义的虐杀秀。这只是我个人的直觉，但总觉得真相在不久之后便会曝光。夺走「魔法核」的菈菈，跟始原没有关系。虽不知菈菈本人所属的组织为何，但我有种感觉，有人企图颠覆这个世界的根本。恐怕到时「五族勇者」的子孙所隐藏的真相，也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吧。「……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只能跟PEACEMAKER一战了是吧。可以的话，我本来还想缔结同盟呢。」「抱歉，那我做不到。」「真是的，世事难以尽如人意呢。那么没办法了，要是你们把事情讲出去就麻烦了。可以在这里做个了结吗？」「！」阿尔特利维斯从椅子上站起来。友好的气氛骤然一变，他对我们满溢敌意。我也不认输，咬紧牙根与其对峙。在这里拒绝跟他们同盟，除了刚才说过的原因之外还有别的。始原很强。军团等级是顶尖的山铜。要是跟他们组成同盟提供枪械的知识，PEACEMAKER与始原的强度差距就会大到无可弥补的地步。唯一还能跟他们对抗的，就只有他们还不具枪械知识的「现在」而已。另外倘若是现在，只有始原团长阿尔特利维斯一个人。只要能在这里击倒身为团长的他，就没有必要特地跟强大的始原这个组织战斗。并且现在，我们这边还有老爷和奇奇先生在。「若你决定结盟，为了防止背叛，原本打算要甘史密斯爵士你献上自己的妻子，但要以你船舱内的恩师替代也没关系喔。」「你这混账！」「琉特你冷静一点！」利维斯，射光手中「Ｈ＆ＫＵＳＰ」的所有子弹。他仍旧用一派老神在在的态度张开盾牌。他一边弹开子弹一边后退，往船头的方向去。判断对谈已经破裂的白雪、席雅、奇奇先生和老爷也开始攻击。「起舞吧！刮起冰雪！冰之短矛！贯穿一切使之冰冻！岚冰矛〈Storm Edge〉！」仿佛与白雪的攻击魔术联动一般，奇奇先生用风与风相乘的中级魔术，将风刃缠在手上逼近阿尔特利维斯。即使躲过奇奇先生，后头还有老爷等着。「少爷！」听见席雅的呼声我收起「Ｈ＆ＫＵＳＰ」，伸出手臂。她回到船舱里，从丽丝那边拿了ＡＫ四七来。克莉丝、丽丝也全副武装，用ＰＫＭ与ＶＳＳ锁定被我们逼到船头的阿尔特利维斯。我拿ＡＫ四七，席雅则一如往常用枪盒瞄准。众多枪声同时响起，逼近阿尔特利维斯。我本以为他会做出盾牌，或是用肉体强化术辅助身体从左右任一边绕到后头躲开，但他却毫不犹豫从飞船上跳了下去。「什──！」我为他的行动感到惊慌，把头伸出他奔跑坠落的船头。下方的草原街道一路延伸，却哪里都找不到本应掉下去的阿尔特利维斯的身影。相对的有个庞大的影子，挡住阳光照向我们乘坐的飞船。我反射性地抬起头，只见一只龙从容振翅，在空中飞翔。等一下！如此巨大的飞行物体，至今没有看见它在任何地方飞翔啊！而且龙的身体还像火一般赤红，即使在前方一公里也能发现，相当显眼。接近到这种程度却没发现，这种事是不可能的！龙缓缓盘旋。我在它的背上发现了认识的脸孔。还以为从飞船上掉下去的阿尔特利维斯，正双手抱胸俯视着这边。「嗯，甘史密斯爵士持有的魔术道具很有意思呢……果然在这里杀掉太可惜了。」阿尔特利维斯的一举一动，简直像在犹豫要点餐厅的哪道菜。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望着我这边自言自语。「甘史密斯爵士还很年轻，所以才会太过固执己见吧。那么稍微击垮年轻人特有的多余自信，也许就会变得老实一点呢。」他摆出一副像是在考量如何教养闹事小狗的态度。阿尔特利维斯也许是决定好大方向了，他维持双手抱胸的姿势驱动庞大的魔力。接着周遭浮现出十个巨大的魔法阵。从那些魔法阵中出现颜色、体型、连头的数量都不尽相同的龙或是狮鹫。「这、这是什么啊……」打倒一只都嫌困难的魔物，随随便便就出现了十只。要「处变不惊」才更勉强吧。阿尔特利维斯对愣愣环顾周遭的我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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