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第五章来自始原的提议

一如阿尔特利维斯的预告，始原方的交涉人造访了新纯洁少女骑士团的总部。即使进行协商，彼此的意见也是没有交集、找不出双方的妥协点，协商暂告破裂。于是保留到下一次。在下一次的协商中，预计这次要互提彼此的条件，找出彼此让步的部分。由于始原总部还在商讨协商的内容，因此下次的协商会在一个月后。在协商的隔天，我为了收拾累积的工作，在房间里专注于文书工作上。我在做着文书工作的期间，白雪和克莉丝带着新纯洁少女骑士团团员处理一般工作和训练。团员们即使知道跟始原起争执的事也没有陷入混乱，没有任何人逃走，都留在PEACEMAKER这边。真的是难能可贵的事。关于这次的事，也让丽丝和席雅去娘家高等精灵王国艾诺尔，商量能否阻止始原的暴行。只要使用新型飞船，要前往位于妖人大陆的高等精灵王国并不会非常困难。顺带一提，新型飞船还没有取名。梅亚听到那件事双眼闪闪发光，整个人逼近我提议取名。「那么就叫『天才魔术开发者琉特大人与梅亚．多拉桂浓情蜜意合作号』您觉得如何！」我当然是立刻驳回了梅亚的提议。虽然梅亚有帮忙制作新型飞船的引擎……可是那名字不仅长，还太羞耻了吧。她是真心想给新型飞船取那个名字吗？不，因为是梅亚，所以是真的想取吧……我自然而然地发出叹息。那样的她现在也跟露娜一起在研究、开发武器部门专注于新武器的量产当中。听说露娜最近一直熬夜，真的是抱歉至极。之后我带些甜点去看看她吧……另外，说到在危机中赶来的蔻蔻诺……当告诉她天神大人已经不在，还有五族勇者背叛的真相之后，她便倒下了。由于不明原因的发烧，她现在还躺在床上。从前天神教的巫女蔻蔻诺的角度来看，这是一连串难以置信的真相。会卧病在床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她就交由诺拉和雅思拉看护。因为蔻蔻诺醒来以后，会针对天神大人或是五族勇者的背叛提出许多问题，因此让诺拉和雅思拉陪在她身边。听见她们的所说的话，蔻蔻诺她自己也会试着去厘清感情吧。房间响起敲门声。我一出声呼唤，负责外交的拉弥亚族缪雅．海德便出现了。「现在您有时间吗？」「现在正好到一个段落，没问题。所以说调查结果出来了吗？」「是的，如您所料，冒险者中介公会的确不干净。我可以打包票。这就是相关文件。」「唉……果然没错吗……」我差点就要双手抱头，总算是忍住了。我观看缪雅递给我的文件。上次始原想要抓走艾露老师展开行动的事，也是多亏了缪雅的谍报才能尽早察觉。尽管卡莲率领的部队，比起他们更早为了保护艾露老师展开行动，但不知为何临出发之际，据说冒险者中介公会却突然来了紧急委托。而且内容并不是什么大事，却硬是要她们去做。结果卡莲她们出发的时间晚了，变成我们跟始原撞个正着。要是没有冒险者中介公会的委托，卡莲她们应该就能早一两天接触、保护到人。缪雅泛起妖艳的笑容说道：「冒险者中介公会原本就是被视为从魔王手中拯救了这个世界的五族勇者们设立的机构。为了隐瞒真相跟始原一起同心协力也没什么不可思议呢。」「说得也是……从跟他们起争执的时候就有预测到了，不过没想到居然真的会跟冒险者中介公会为敌。」目前冒险者中介公会除了妨碍卡莲她们出发以外，并没有特别干扰和刁难之类的。然而今后倘若为了挽回雅思拉的名誉散布五族勇者的真相，就不知道会变成怎样了。最糟的状况甚至有可能在跟始原战斗的途中，被人从背后捅刀。「要跟大家说明这件事吗？」「……不，还不要告诉大家。本来跟始原就已经是一触即发的状态了。居然连冒险者中介公会也是，毕竟还是会对士气有影响。先暂且让这个情报只有你我知道。」「能与团长共享秘密，我很高兴喔。」缪雅为了缓和气氛，半开玩笑地回应。……是开玩笑的吧？「总、总而言之，继续注意冒险者中介公会。说不定他们会为了跟始原并进与我们协商，就照那方向进行。」「是的，我明白了。」我暗示依情况而异为了威胁冒险者中介公会，希望尽可能掌握他们的弱点。缪雅当然也明白，她面露意味深长的微笑应允。这件事交给缪雅的话，应该没问题吧。她离席之后，我鞭策相当疲累的身体，再次回到工作之上。在结束所有工作后，我为了瞧瞧研究、开发武器部门的状况在走廊上行走。然后在前方发现了日前来助阵的金发美男子人族－Ａ级魔术师，亚姆．诺尔地．波登．史密斯。透过大量的餐点补充了血液的老爷跟亚姆、奇奇先生，为了无论何时跟始原再战都没问题，在新纯洁少女骑士团的操场上努力进行自主训练。其中尤其有干劲的就是奇奇先生了。他以老爷、亚姆、白雪、克莉丝或其他团员们为对象，只要有时间就一起训练以提高自身实力。老爷和亚姆也会进行自主训练，但如果有其他团员们请求，他们也会爽快答应。原本可不是能这么容易就能得到Ａ级魔术师的指导。首先要从找到只有极少数的天才才能成为的Ａ级魔术师开始才行。在这个时间点就已经是高难度了。亚姆也发现到我，接着他甩动刘海跟我打招呼。「哎呀，我永远的挚友Mr.琉特。居然会在这种地方遇见你，还真是稀奇呢。」「因为我累积了很多文书工作呢。我接下来要去梅亚她们那边露一下脸，亚姆你是训练结束在回程路上吗？」「不，接下来Lady们还请我替她们训练呢！真是的，受欢迎的人真辛苦呢！」亚姆似乎很高兴地让门牙发光。「不好意思，让你陪团员们训练。而且你当上新的领主明明很忙，却让你陪我们解决问题。」「你不必为了这些道歉喔，Mr.琉特。我只是为了偿还那时候欠下的债而在这里。完全没有你需要道歉的事情。况且领地那边有可靠的部下们跟妻子艾丝在，应该能顺利运作。你用不着担心。」「这样啊。有可靠的部下们跟妻子艾丝在用不着担──咦？你刚刚说了妻子艾丝吗？」我在说话的途中，道出了自己的疑问。亚姆露出了欢喜的笑脸。「我没说过吗？你们回去以后，我跟艾丝结婚了喔！你看，就像这样，我的左手也有手镯。」亚姆举起左手，给我看他的手镯。还一直继续拼命推销自己。但是被甩了以后，他居然转头就跟同一族的白狼族艾丝结婚了……虽然我是亚姆被白雪甩掉的原因，由我来说是有点怪，但他这样不会太没节操了吗？亚姆没有察觉到我的内心，他继续说了下去。「你们回去以后，我跟剩下的白狼族和大家一起，为了纪念诺尔地重新出发办了场派对。那时候我喝了艾丝替我倒的酒，但是等一回过神来，就发现跟她两个人彼此全裸躺在床上睡觉呢。床单上也有红色的痕迹。虽然我不记得了，但看样子是醉茫茫的我与她共度了一夜。」听到「酒」、「不记得」和「床单的红色痕迹」这些言语，我立刻就明白了一切。亚姆，蔑视了你真是对不起。明明你反倒是受害者才对……我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但我还是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亚姆没有发现到我的态度，他继续说：「但虽说记不得了，可我也是个男子汉。于是我就负起责任跟艾丝结婚了喔。总之！现在我在世界上最爱的人就是她了呢！而且她跟我的爱情结晶很快就会诞生了！我现在就已经期待到不行了！」亚姆发自内心愉快地说道。虽然结为连理的方法很有问题……但他跟艾丝结婚现在似乎很幸福的样子。他们本人似乎都接受了，身为外人再说三道四就太不识相了。「话说你们已经要生孩子了吗？既然如此你不该待在这个地方，赶快回去比较好吧！毕竟艾丝可是第一次生产吧？」「不，她的身边有族人、我的部下，还有专业医师齐聚一堂，所以不用担心喔。反倒是我如果不能回报你们的恩情，My wife艾丝和大家才会生我的气喔。」亚姆绷着一张脸笃定地说。他心底其实想立刻回去吧，但想对我们报恩的心意也是真的吧。多么重情重义的家伙啊。尽管他跟艾丝结婚一事令人吃惊，但我仍对他们送上祝贺的话语。待始原这件事收拾完毕后，为了赶上艾丝第一次生产，我跟他约好了用新型飞船送他回去。他听见这个约定，一副满心欢喜的样子。为了亚姆跟艾丝，我也想赶紧收拾掉跟始原之间的问题。我跟亚姆打完招呼以后就分开了。在那之后的一个月，在第二次的会议中始原那方提出了提议。那个提议是──▼时间稍微回溯一下。始原总部。阿尔特利维斯结束与四志天的会议之后，对部下下达指示，将PEACEMAKER应对一事交给对方。他听见艾露身体不舒服，便在会开到一半时去探望她。路上遇到大国枚路提亚的下任国王，＋Ａ级人族魔术师蓝斯．枚路提亚，收到他「你最好别想得到艾露。艾露绝对不会成为你的人。最糟的状况下陷得太深，甚至有可能会丢了性命」的忠告。然而阿尔特利维斯只是觉得蓝斯的话十分无稽，当成了耳边风。（我会因为对艾露小姐陷得太深丢了性命？为什么爱慕女性会丢了性命？蓝斯偶尔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要我来说的话，那就是蓝斯的坏习惯。）阿尔特利维斯没有继续理睬他，丢下蓝斯不管前往探望艾露。尽管从背后听见「我可给你忠告了啊」这句话，但阿尔特利维斯还是没停下脚步。然而结果是，阿尔特利维斯那天没能见上艾露一面。她隔着一扇门表示「我身体不适，今天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拒绝了他。难得来探望却没能见上面，对于隔着一扇门吃了闭门羹的事，阿尔特利维斯并没有感到愤怒。对方是女性。妙龄女子不愿让异性见到身体不舒服的模样或穿着睡衣的样子，即使是对异性关系生疏的阿尔特利维斯也明白。所以他老实地离开了。留下一句「等你身体好转的时候我会再来」。艾露的身体状况恢复正常，是在那三天后的事。那天阿尔特利维斯在办公室处理文书工作，秘书告诉他艾露已经回到了第三厨房。阿尔特利维斯听见报告后放心下来。他一直很担心艾露身体欠安。他立即向秘书下达指示，要她准备送给艾露的花束还有跟艾露一起喝的葡萄酒。会把花束列入礼物，是因为在四志天的会议前，跟席尔薇娜．休森对话时，她说「只要是意中人送的礼物，就算是野花也会很高兴」的关系。艾露会对昂贵的礼物感到退缩，但如果是花朵她肯定会高兴吧。他的眼前已经浮现出艾露收下两只手抱不住的花束，带着满脸笑容开心地说「哇，好美呀！谢谢您，阿尔特利维斯先生！」的身影。再加上他也好久没能跟艾露见面说话了。阿尔特利维斯平时严肃的神情，也因为想到今晚的事而有所自觉地自然扬起了嘴角。然而他的预测却干脆地就遭到了背叛。阿尔特利维斯得意洋洋地抵达贵宾室。在贵宾室前待命的女仆，发觉到阿尔特利维斯之后行了个礼。「艾露小姐在房里吗？」「是的，她在。现在就去转达，请您稍候片刻。」「不，不必了。」女仆的身体僵硬。阿尔特利维斯全身上下都在表明，不管艾露同意不同意自己都要去见她。既然主人如此强硬地要她们出去，身为始原雇用的女仆她们也无能为力。她们为了老老实实不要妨碍主人，甚至出了贵宾室前的房间，移动到走廊上。阿尔特利维斯察看到女仆出去了。他确认是独自一人之后，敲了敲贵宾室的门。「艾露小姐，我是阿尔特利维斯。我来探望你了。」没有回应。他再一次敲门，然而果然还是没反应。（说不定是有窃贼入侵，又或者是因为急病倒下也不一定。这是必要的处置。）虽然不知道在对谁辩解，但他在心中低语并转动门把。他久违地走进贵宾室。细微的甜美香气搔动他的鼻腔。不是花朵或点心的味道，是女性释放出的自然芳香。（……房间里充满着艾露小姐的香味啊。先前因为频繁出入所以不知道呢。）艾露住在房里好一段时间了，他因为好几天没进来，才注意到那种气味。阿尔特利维斯不禁用力把这气息吸进胸中。他一边吸气一边为了寻找艾露在房间里晃荡。很快地他就找到了她本人。「呼……」艾露穿着便服横躺在沙发上。是工作结束回到房间小歇片刻时，遭到睡魔侵袭了吧。尽管有从秘书那边听说艾露身体状况恢复正常，顺利回去工作了，不过自己亲眼观察到她的模样后，他便安心了。脸色和肌肤光泽都很健康，如同报告，她的身体状态恢复了吧。但是继续这样睡在沙发上的话，说不定会感冒。「真是的，说如果要睡就去房间睡的人，不就是艾露小姐你吗？」不过几天前，晚上在贵宾室小酌。笑，将葡萄酒和花束暂且放在桌子上。他前往寝室打算拿条毛毯来。虽然抱起艾露将她带到寝室里也可以，但要是途中弄醒她实在是过意不去。而且他也怀有想一直望着她睡脸的欲望。他将毛毯盖在睡在沙发的艾露身上。阿尔特利维斯膝盖着地，将视线摆到跟她一样的高度。总是成熟稳重的她，睡着的时候就变得像个孩子一样稚嫩，表情非常可爱。「要是跟艾露小姐说看见了她的睡脸，她好像会满脸通红地生气呢。」阿尔特利维斯轻易地想象出那种情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嗯……」艾露呼了一口气。由于她似乎快醒来，于是阿尔特利维斯急忙闭上嘴巴。过了一会儿以后，又听见她规律的呼吸。阿尔特利维斯怜爱地凝视着睡着的艾露，忍不住用手掌轻抚她的发丝。他的手伸向细腻的脸颊，手指似在抚摸易碎物品那般攀了上去。此时阿尔特利维斯尝到了出乎意料的幸福。「自己打从心底爱着艾露」──他在这一刻，第一次彻底对于自己的感情有所自觉。不过那种幸福一瞬间就崩解了。「……先生。」艾露嘟哝着。「琉特，嗯……奇奇……先生……」她边流泪边说梦话。一粒犹如珍珠的眼泪自眼角溢出，弄湿了阿尔特利维斯的指尖。阿尔特利维斯的初恋，被她的眼泪和梦呓粉碎殆尽。他紧紧握住遭到艾露下意识的泪水弄湿的右手，直到会觉得痛的地步。「…………」阿尔特利维斯为了不要吵醒艾露悄悄起身，就这么带着花束和葡萄酒离开了贵宾室。他走到前房、走廊上。女仆维持标准姿势等待着他。「艾露小姐在房间里睡觉。她醒了以后，准备点能让她暖暖身子的饮料。如果她说身体不适，就赶紧安排治疗魔术师及药剂师。」「遵命。」阿尔特利维斯对女仆下达指示后，便以一定规律走在走惯的走廊上。走着、走着、走着──走到远离贵宾室的位置。移动到不会吵醒沉睡的艾露的距离以后，他第一次使出浑身解数倾吐出自己激动的情感。「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发出好似龙在嘶吼那样巨大的声音，用拳头敲打墙壁。他用右拳和左拳轮流敲打、踹墙、用头撞，没有打算制止从体内溢出的奔腾魔力。他遵循本能，任体内凶猛的情感不断倾吐而出。即使经过附近、发觉到声响的部下聚集而来，他也毫不在意持续做出破坏行为。身为首领，他在部下面前总是保持着坚定的态度。不那样做的话，就无法在部下面前树立典范了。但是现在即使在部下们的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感。平常能控制好的感情，完全控制不了。只能如同一只气疯的野兽，任由感情失控。究竟经过了多久呢？阿尔特利维斯的肩膀上下起伏，不管是破坏殆尽的墙壁、远远围观害怕不已的部下们，或是从额头和手混着鲜血一同流下的汗水都毫不在意，他喃喃道。「──了他们。」他的声音蕴含着庞大的、所谓「嫉妒」这种原始的火焰。他如是想──「她会拒绝自己，是因为她想回到原本的地方」。然后他发觉到「只要他们在，艾露成为自己的人的这一天便永远不会到来」。他理解到「曾经尝过一次的那种幸福，自己再也无法亲手掌握住」。（那么我该怎么办？这件事很简单，只要让她的归宿消失就行了。我只需要一直待在一切都化为灰烬，无路可走的她身边就行了。倘若她想逃的话，只要将她关在笼子里就行了。什么嘛，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只要除掉一切就行了。）「对了，杀了他们。琉特也好、奇奇也好、PEACEMAKER也好，全部都杀掉！谁是最强的！谁是最优秀的！在谁的身边才是正确答案！就在她面前展示我是多么优秀的人类、强壮的雄性吧！」阿尔特利维斯漠视破坏了的墙壁、散落一地的碎片、被首领的凶恶行为吓得聚在一起的部下们，举步前行。负责跟PEACEMAKER交涉的人明天就会回到始原总部。阿尔特利维斯前往制作要让那个负责人亲手交给PEACEMAKER的文件。文件的内容如下。一、定下地点，由始原与PEACEMAKER进行决斗。二、落败的一方，必须无条件接受赢家的条件。三、胜利的条件为打倒对方首领的一方获胜。四、如果有其他条件请于下次交涉前一并提出。日后再进行协商。至于为什么要加上这么麻烦的条件……阿尔特利维斯要认真起来杀了所有人很容易，但是万一杀了他们很可能会招致艾露的怨恨。所以他准备弄成如同比赛的形式与PEACEMAKER对战，打算装成事故杀掉所有人。「我要杀了你们……琉特、奇奇──」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快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始原团长，Ｓ级魔术师阿尔特利维斯．亚迦，这次全身充满认真的杀意，展开歼灭PEACEMAKER的行动。

第十一卷 第五章 来自始原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