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忍物语 第一话 忍‧芥末42

<p>……嗯？怎么回事？</p>

<p>她的说明唐突结束，我一时来不及理解。刚才那段主题沉重，因而令人心情疲惫又沉重的说明，是怎么收尾的？</p>

<p>食物中毒？</p>

<p>日本女高中生的血液，和她的体质不合吗？就像是到了另一个国家，导览手册一定会说明哪种水能不能喝───硬水或软水、生水或饮用水之类……</p>

<p>单纯来说，也可能因为饿太久之后突然吃某些东西而弄坏身体。节食结束之后突然解禁享用大鱼大肉，因而吃坏肚子（最坏的状况是胃被撑破）……这种例子也是存在的。</p>

<p>或者说……</p>

<p>女高中生的毒。泥。爱恨情仇。</p>

<p>直江津高中女子篮球社内部的爱恨情仇，连身经百战的卧烟，都因而在一时之间陷入情绪低潮，殊杀尊主吞下的血液，也算是一种个人情报的聚合体，她因而体验到这些爱恨情仇？</p>

<p>血液里也有这些爱恨情仇？</p>

<p>这都只是推测，恐怕是基于复合理由产生的合并症状吧。只有一项解释不能忘记。无论是哪个国家哪种形状的哪种无毒食材，无论是血是肉，殊杀尊主的身体不会接受「国色天香姬」以外的人类。</p>

<p>拒绝反应。拒食反应。</p>

<p>这件事本身没问题。可以和道德观念一起硬是暂时放在一旁。</p>

<p>照这么说的话，殊杀尊主是在对女高中生伸出魔掌「之后」，才变得像那样干巴巴的。</p>

<p>陷入干眠。</p>

<p>化为木乃伊。</p>

<p>充满绅士感的这段自述即使稍微加油添醋，听起来也不像在说谎，可是这样不会很奇怪吗？</p>

<p>受害者是四名女高中生，也可能是五名。</p>

<p>即使如此，她却在「最初的时间点」化为木乃伊，那么这个事件的连续性就断掉了……连续性？</p>

<p>「连续性」？</p>

<p>殊杀尊主对忍否定的内容是说，她不是「连续吸血犯」。换句话说？</p>

<p>「……哎呀无所不知的大姊姊我，这次还真是不中用啊。」</p>

<p>缘廊传来卧烟消沉的声音。</p>

<p>「落得这种下场，我真的在后辈们面前丢尽面子了。我发誓今后再也不会自称『卧烟‧ＴＨＥ无所不知‧伊豆湖』。」</p>

<p>慢着，妳不曾以这么夸张的名号自称吧？</p>

<p>加上「ＴＨＥ」是怎样？</p>

<p>「既然以『化为吸血鬼失败而成为木乃伊』这个可能性当成基调来办案，应该也要考虑到『吸血失败而化为木乃伊』的可能性。虽然早就知道了，不过这种例子很贵重。」</p>

<p>基调与贵重。</p>

<p>同音不同义的这两个词，使得来自海外的客人诧异颤动金色的眉毛，我也有类似的心情。</p>

<p>这是怎么回事？就算卧烟径自先察觉真相，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p>

<p>即使化为木乃伊的原因是食物中毒，这个谜反而更令人不解吧……这是怎么回事？</p>

<p>原来如此，我知道殊杀尊主化为木乃伊的原委了。</p>

<p>想吃的心态有两种：因为喜欢所以想吃、因为讨厌所以想吃。不能吃的心态也有两种：因为喜欢所以不能吃、因为讨厌所以不能吃。</p>

<p>这两段都是八九寺真宵的金句，不过正因如此，所以殊杀尊主不会挑剔，没有好恶，看到什么就吃什么。</p>

<p>还以为美食家不会像这样看到能吃的就拿来吃……以这种做法吃下的东西不会算是「正餐」，这是节食者的智慧。</p>

<p>总之，殊杀尊主为了这种小聪明而付出代价，这部分也和节食者一样，可说是受到了某种教训。但是殊杀尊主食物中毒，为了紧急避难而干眠化为木乃伊之后，究竟是谁将她埋在山里？这个谜完全没有解开。</p>

<p>吸血失败的吸血鬼，心情上大概是有洞就想钻进去吧，不过是谁让她如字面所述钻进地底？</p>

<p>是谁将她活埋的？</p>

<p>「化为吸血鬼失败而成为木乃伊的女高中生，吸血失败而化为木乃伊的吸血鬼。如果要再加入一种可能性，就是『化为吸血鬼成功的女高中生』。」</p>

<p>专家总管从缘廊站起来这么说。</p>

<p>「这一连串的犯行为何总是对不上前因后果又拼不出全貌，我终于明白了。吸血主不只一个。吸血鬼在中途替换了。」</p>

<p>「替……替换？」</p>

<p>不只是艾勒里‧昆恩，这种手法在推理作品里都是正统的诡计……不过，犯人应该不可能是复数吧？</p>

<p>吸血鬼并没有结伴来到这座城镇，而且还有刚才得知的ＤＮＡ鉴定结果……啊！</p>

<p>虽然慢了点，但我的理解终于赶上了。</p>

<p>一旦认为是这么回事，就只会是这么回事。替换、对调。</p>

<p>直到前天，我都没深入思考自己当时化为吸血鬼失败的结果，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反而不知为何，从某个时间点开始，认定本次怪异事件的吸血鬼化都是以失败收场，不过当然可能不是这样。</p>

<p>可能有成功的案例。</p>

<p>即使结果导致吸血主化为木乃伊，眷属依然健在……可能有这样的案例。</p>

<p>换句话说，殊杀尊主随便看见就咬下去的女高中生，跑去咬了之后的女高中生。只要这么想，就可以理解前因后果为什么对不上了。</p>

<p>ＤＮＡ鉴定出现「几乎一致」的结果也是理所当然。既然彼此是亲子关系，是子孙关系，吸血鬼基因就会一致。</p>

<p>不知道是天堂还是乐园，总之在这种地方品尝过雅赛劳拉姬唾液的我，如果以过来人的经验来说，以那种美味为基准的美食家吸血鬼，居然只锁定日本的未成年人连续下手，这种无事原则的行径极为不自然，但如果是女高中生锁定女高中生下手，反倒令人觉得合情合理。</p>

<p>不对，不是女高中生对女高中生下手。</p>

<p>如果是女子篮球社社员锁定女子篮球社社员下手，就更加合情合理。</p>

<p>动机要猜的话猜不完───爱恨情仇。</p>

<p>斯巴达训练。同侪压力。挫折。嫉妒。互扯后腿。体罚。不和。连带责任。翻脸。猜忌。负担。被害妄想。跌打损伤。心理障碍。不安。成绩退步……</p>

<p>「咦，不过，阿良良木哥哥，请等一下。女篮不是洗刷嫌疑了吗？您该不会忘记我代接电话的功绩了吧？」</p>

<p>「八九神，妳光是代接电话就想扛起这么重的责任，我会很为难的。」</p>

<p>是的。这部分没错。</p>

<p>卧烟参考那份名册，已经确认女子篮球社的社员无事也无罪。因为卧烟在保护这上百名社员的安全，同时也在监视她们的行动。</p>

<p>不过，只有一个女子篮球社的社员没受到监视。直到演变成这个状况都没察觉，我真是有够胡涂。</p>

<p>木石总和。</p>

<p>神原所说的这名「失踪者」，如今几乎可以确定遭到吸血鬼的毒手，然而即使这个说法属实，她也不一定已经化为木乃伊。</p>

<p>说不定，她成功化为吸血鬼了。</p>

<p>而且，说不定她正躲在闇夜之中，对人类时代的同伴展开报复行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