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五章一个了断

舞蹈大赛决赛初战顺利结束——现在即将进行的是准决胜战。

指挥热情地挥舞著指挥棒。乐团也以完美的演奏回应指挥者的要求。

将乐器性能发挥到极限的演奏，彷佛是不属于这个世间的天籁，深深地掳获了场上所有宾客的心。

曲目是风之精灵第五号交响曲。

搭配这首曲子的舞是风精圆舞曲第五号——

「……呼。」

「老师……」

葛伦和鲁米亚——

「很好，梨洁儿。就是这个样子。」

「……嗯。」

西丝蒂娜和梨洁儿——

今晚为了『妖精羽衣』，所有参赛者都竭尽全力，透过跳舞向众人诠释只属于自己和舞伴的世界。

有的人带著热情与高贵。

有的人带著华丽与精致的美感。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面对眼前那如珠宝般的灿烂世界，宾客们无不为之疯狂。

「莉婕学生会长！今年的活动真的办得超热闹的呢！」

在旁关注活动情况的主办单位方，看到今晚如此成功，也兴奋得个个笑逐颜开。

「是啊，今年已是我第三次参加活动了……不过像这样的盛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呢。」

莉婕也喜上眉梢地点点头。

「听说就连参加过十几年活动的资深教授们也说，没看过这么惊人的盛况喔！？」

「这都要感谢莉婕学生会长领导有方！」

「那当然了！只要有莉婕学姊坐镇，不管什么活动都能推动得顺顺利利的！」

虽然学生会的干部纷纷大方地向莉婕献上赞美，然而……

「……咦？会长？」

「………………」

干部们发现虽然莉婕看起来很开心，却闷闷地不说话，彷佛感到困惑……像是心里有什么疑虑一样。

「怎么了吗？会长。有什么让你挂念的事情吗？」

「……不。我只是觉得有点疲倦而已……我这样的表现不算称职吧。」

莉婕笑著转身面向学生会的众干部。

「今年的社交舞会之所以能这么成功，我想一定不是只有学生会和执行委员会的功劳，而是全校学生团结一心的结果。今晚的盛宴还没结束呢。各位请努力到最后一刻，不要半途就松懈了。」

「「「「是的！」」」」

另一方面。

当参赛者们专心地跳著舞，会场和来宾欢声雷动，指挥者和乐团透过演奏牵引场内气氛时——

（……没错。会场外面的三人似乎都败退了……）

少年萨德只是一边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场内，一边用念话魔术和某人进行对话。

『是吗……太遗憾了……』

一道听似严肃的男性嗓音在少年萨德的脑海中回荡。

『……不过，这都在预料之中。』

（是啊，没错。）

听了男子的说法，少年露出酷薄的冷笑。

『帝国宫廷魔导士团……以及伊芙•依库奈特……完全落入了我们的圈套。』

（只不过，提供我们协助的那三个人不幸地当了替死鬼啊……）

『无所谓。那是必要的牺牲。』

一如深信计画必定会成功般，男子的声音充满了威严。

（那么，接下来我要……？）

『没错。你就按照预定前来指定的地点。如此一来大势就底定了。』

男子轻描淡写地下达指示。

『……没错，大势将要底定。』

（嗯，是的，我明白了……愿天之智慧光荣常在……）

在心中如此默念后——

少年萨德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一声不响地离开了热闹无比的会场。

当他从出入口走出会场的瞬间——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或许是准决赛的结果终于出炉了吧……会场的热闹气氛又往上推高了一个层次。

少年萨德离开会场——伊芙的领域之后，经过了学生会馆内的走廊。

他爬上楼梯，不久抵达了招待来宾用的住宿楼层。

现在所有人都聚集在会场内，所以这个楼层目前当然空无一人，不过追根究柢，这个楼层早就被某个人物施放了驱散闲杂人和认知屏蔽的魔术。

受到那个魔术效果的保护，少年萨德在这里不管做什么都不怕会被人知道。

（伊芙，依库奈特之前八成都透过魔术视觉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的行踪突然脱离她的监控，她现在一定吓傻了吧……呵呵呵……）

叩、叩、叩……

少年萨德随著脚步声穿过走廊，在某间房间前面停了下来。

如果用一般的方式开门，里面就只是一般的房间，但若先在门把上描绘某种卢恩钥匙再开门，出现在门后的将会是一片漆黑的无限世界……

那个世界是构筑在一般房间的里次元，不属于任何地方的地方[Neverland]——异界。

是从这个世界被切割出来的——另一个次元的世界。

少年在进入异界之后，有一名迈入老年的男性已经先站在里面等他。

虽然那是一片漆黑的世界，不过可以清楚看见男子就像浮在空中一样。

对方是个身材略显福态的中年绅士。尽管难免有中年人特有的啤酒肚，却不会让人觉得不修边幅，甚至给人很沉稳的感觉。

那名男子正是把少年萨德带进戒备森严的学院的人。

「……唔，你终于来了吗？」

「没错，我按照指示来了。那么我们打铁趁热，开始任务吧……」

少年萨德移动脚步，向明显和他是同伙的男子走去……

就在那个时候——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吧！」

只见虚空突然浮现裂痕，发出玻璃破掉般的声音碎裂开来——有名人影从出现在虚空中的白色洞口一跃而下，优雅地降落在房间的正中央。

这个完全不在预期之中的偷袭式登场，让男子和少年萨德都僵住了。

「什么——！？」

「你、你是——！？」

从洞口跃下的人影。全身缠附著红莲火焰的少女正是——

「伊芙！？伊芙•依库奈特！？」

帝国宫廷魔导士团特务分室室长执行官代号1，《魔术师》伊芙。

「幸会幸会。今后还请多指教，《魔之右手》萨德。另外，原来是你吗……本次王女暗杀计画的真正首谋，罗伦斯•塔尔塔洛斯教授！」

在伊芙身上的红色火焰照耀下，轮廓清楚浮现的那张面孔——

正是学院的魔术教授和演奏倶乐部的顾问罗伦斯。

没料到伊芙会在此时登场的他，圆润的脸庞上写满了惊愕。

「哼……表面上一副对女王陛下很忠诚的样子，背地里却跟组织勾结……该死的背叛者。你死不足惜，教授。」

「为……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为什么这个场所会泄漏出去——！？」

「问我为什么？不就是那个萨德刚才特地帮我带路的吗？」

「什么……！？」

「嗯……虽然术式的建构和伪装技术还算不错……不过只要有一点提示，要破解这点程度的认知屏蔽、驱散外人还有异界化，一点都不是问题！」

「我、我的魔术居然会被看破……！？这怎么可能……！？」「啊哈哈……你失败之处就在于冒然和黑幕进行接触，萨德！还是说，你以为靠那些邪道魔术师……那三个明显的诱饵从外部施压，在会场里的我就会露出可趁之机吗！？太天真了！」

伊芙面露胜利的得意笑容说道：

「可、可恶……该死的敌国走狗……！萨德！」

「……是！」

罗伦斯一声令下，萨德拔腿向伊芙飞冲而去。

他朝伊芙伸出了《魔之右手》，然而——

「呵呵，如果你想从那么远的距离杀我的话——」

火焰绕著面露嘲讽笑容的伊芙旋转后，化成条状左右摆动——

「——那你的速度起码得跟梨洁儿一样快才行——」

条状的火焰瞬间缠绕住飞扑而来的少年萨德的身体，不只夺走他活动的自由，还塞住他的嘴巴封印了咒文。

「——应该说，你的速度也慢得太夸张了。简直像一般人。」

「～～～～～～——！？」

行动完全被封锁的少年萨德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沉闷的悲鸣声。

黑魔【火焰束缚】。这是能让敌人尝到被火纹身的痛苦，又不至于实际让敌人受到伤害和烧伤，专门用来夺走敌人行动能力的拷问魔术。

「～～～——！？～～～——！——————！？」

少年萨德发出无声的悲鸣，像毛毛虫一样在地上拚命打滚挣扎。

「什……么……！？」

罗伦斯吓破了胆，一步接著一步往后倒退。

「放心吧。我不会杀了你们的。因为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呢。」

伊芙愉悦地扭曲面孔，露出嗜虐成性般的表情，伸出左手朝著罗伦斯。

「……不过我得先夺走你的行动能力。虽然会让你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就是了。」

伊芙延迟发动事先预唱好的咒文。只见她身后出现无数的黑魔【火焰束缚】的条状火焰，就像在搜寻猎物的蛇一样开始蠢动。

「咿、咿——！？」

完全被伊芙的魄力吞噬的罗伦斯，甚至忘记要唱咒文对抗，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后倒退……

然后……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令人闻之不寒而栗的惨叫声，响彻了异界。

——等一切结束之后……

「……就这点程度吗？天之智慧研究会。」

在萨德和罗伦斯密会的房间，战果丰硕的伊芙露出了满面的笑容。

「唉……坦白说真令人失望……不敢相信帝国之前竟然一直被这帮莽撞又糊涂的家伙耍得团团转……这世界也快完蛋了吧。」

萨德少年和罗伦斯遭锁炼五花大绑，躺在伊芙眼前的地上。限制住两人行动自由的锁链被施加了封魔的诅咒，只要被这条锁链绑住，任何魔术都无法发动。

「虽然《魔之右手》到底是怎么进行暗杀的，还是没查出来……算了，反正日后有时间慢慢逼他招供。」

原本施加在这个楼层上的认知屏蔽、驱赶闲杂人等的效果和异界化，都已经解除了。这房间也已变回普通的房间。萨德和罗伦斯在白魔【沉睡之音】的作用之下，肉体和精神都进入了格外深沉的睡眠状态。伊芙拿下了无可挑剔的完全胜利。

接下来只要在把这两人引渡给帝国军之前保护好他们，以免他们遭到组织杀人灭口即可。对伊芙来说，这是件只须善用自身的眷属秘咒即可完成的简单工作。

「呵呵……呵呵呵……太好了……我办到了……」

伊芙喜不自胜般绽放出笑容。

毕竟她顺利生擒了第二团《地位》……在天之智慧研究会中位属核心阶级的两名成员。这已经是足以在帝国战史上留名的空前绝后重大战果。

不愧是依库奈特公爵家！「帝国魔导武门的栋梁」这块招牌依旧闪亮！

伊芙彷佛已经可以听见旁人对她的赞美。

「而且，如此一来葛伦肯定会对我……呵呵，不行……现在还不能松懈。」

伊芙立刻绷紧神经，拿起宝石贴在耳边，发动通讯魔术。

「……喂，听得见吗？我是《魔术师》伊芙，其实——」

伊芙透过宝石型的通讯魔导器，向葛伦和阿尔贝特等人分享情报，并且淡然地下达指示。

………

「……好，这样一来就没问题了。」

一会儿后，完成工作的伊芙环视室内。

这样一来就有点无事可做了，在事情进入下一个阶段前多出了一些空档。

「呼……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直到这时，伊芙才突然注意到——

这房间里头一直都在播放著音乐，只是音量非常微小。

伊芙把视线投向声音的源头，只见那里有一台上头放著唱片的留声机。

【插图】

「……咦？这首曲子是……？」

听起来有几分耳熟。

「原来是『风之精灵交响曲』……这片唱片录的版本，跟现在乐团在楼下会场演奏的内容一模一样呢……」

这首曲子优雅中又带有民族风的轻快风格，非常悦耳动听。而且这版本和一般的『风之精灵交响曲』不一样，有经过小幅度重新编曲，让人耳目一新。

「算了……一边在这房间调查有没有关于敌方组织的其他线索……一边欣赏音乐倒也不坏……」

伊芙自言自语后，以『风之精灵交响曲』做为背景音乐，开始审慎调查这间萨德等人当作据点使用的房间。

「嗯……看起来似乎没有魔力痕迹和魔术陷阱之类的东西……不过我不能掉以轻心……小心谨慎点总是最好的……」

——时间稍微往前回溯……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时社交舞会会场一阵欢声雷动，响起了如雷的掌声与喝采。

分成两组进行的准决赛终于结束了。

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接受观众喝采的是——

「我们办到了呢，老师！」

「……呼……好不容易终于裸到这个地步了……」

打从心底感到开心，脸颊红通通的鲁米亚和表情略显疲惫的葛伦。

以及——

「看来……我们要和老师他们在冠军战一决雌雄了呢！」

「嗯。」

斗志旺盛的西丝蒂娜，和依旧看似睡眠不足、面无表情的梨洁儿。

葛伦与鲁米亚，西丝蒂娜与梨洁儿。这两支队伍在各自的竞技小组赛中都以第一名的成绩赢得胜利，接下来终于要在冠军战对上了。

「鲁米亚，或许你为了『妖精羽衣』付出了很大的辛劳和努力……可是，走到这一步，你可别期待我会手下留情喔？我会全力以赴争取冠军的！」

「嗯，我知道，西丝蒂。我也不会认输的喔？因为穿上『妖精羽衣』和英俊的男性跳舞，是我自小的梦想呀！」

「英、英俊的男人吗……？」

「西丝蒂，不要客气尽管放马过来吧？否则……呵呵，老师要被我抢走啰？记得吗？赢得『妖精羽衣』的男女将会……？」

见鲁米亚露出带有几分淘气的挑衅笑容，西丝蒂娜不禁心慌意乱。

「呜呣呣……我、我是不懂鲁米亚你为什么要提老师……不过，好呀！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就堂堂正正一决胜负吧！不管赢的人是谁，都不可以怨恨对方喔！？」

「嗯！那当然了！」面对终将到来的最终决战，鲁米亚和西丝蒂娜之间激荡出了猛烈的火花。

「噢～噢～她们的精神还真好哪……」

「嗯，感情很好的两个人。」

葛伦傻眼似地抓抓头，梨洁儿冷淡地表示同意。

『那么，冠军战将在休息三十分钟后进行。究竟今年的「妖精羽衣」将落在哪一位淑女的手中呢……请各位来宾一起见证那关键的一刻吧。』

即便会场内的扩音音响传来了这般广播，可是依然无法浇熄赛后余韵所带来的兴奋，观众们也持续对葛伦等人的精彩热舞报以热烈的赞赏。

乐团的指挥者一如要让这股热度继续维持下去般挥舞著指挥棒，乐团成员也操作各自的乐器，重启盛大的演奏。

像是受到那个演奏牵引，群众纷纷聚集到暂时开放的中央舞池，浑然忘我地跳起舞来……在这样的气氛中——

「你们好棒喔！老师！西丝蒂娜！」

「哼、哼……你们的表现确实出色，我就姑且赞美你们吧。」

葛伦班上的学生以卡修和温蒂为首蜂拥而来，围住了葛伦等人。

「西丝蒂娜，拜托你一定要获胜啊！这样下去是无法榨光老师的钱的！」

「喂，卡修，比赛完你跟我到后庭一趟……」

「老师！都到了这个地步，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赢！如果让西丝蒂娜抢先我穿上『妖精羽衣』的话……我不要承受这样的屈辱——」

「……温蒂。我都听见了好吗？应该说，我就站在你旁边耶？」

每个学生都吵吵闹闹、情绪浮动，看得出心情非常兴奋。

「西丝蒂娜和鲁米亚都好棒喔！真希望我也能跳得跟你们一样好。」

「鲁米亚，冠军战加油喔。你和老师能赢下冠军的话，在第一轮决赛输给你们的我也会与有荣焉的♪」

瑟西鲁和泰瑞莎大方地向葛伦等人献上鼓励与支持。

「……唉，我们班真的就只会大吵大闹哪……真教人受不了。」

「讲归讲……你自己还不是没有回去，一直留到现在。」

卡修面露窃笑调侃酸溜溜地碎碎念的基伯尔。

「……好好喔……」

琳恩则一个人站得远远地，凝视著鲁米亚和葛伦……

「吶吶！？你觉得冠军战谁会赢啊！？你比较想看谁穿『妖精羽衣』！？」

「想都不用想！我希望鲁米亚赢！」

「就是说啊，大家应该都想看鲁米亚穿『妖精羽衣』吧！？」

「谁说的！我支持西丝蒂娜！虽然她平常真的太啰唆了，所以容易被忽略……其实西丝蒂娜的等级可是很高的呢！？」

「对啊，你们也超想看西丝蒂娜穿『妖精羽衣』的吧！？」

「我……我想看梨洁儿穿『妖精羽衣』……」

「噢，那个选择也让人很难割舍耶！？问题是规则上她能穿吗！？」

葛伦班上的其他男生以罗德和凯为首，针对冠军赛预测，以及想看谁穿『妖精羽衣』的话题热烈讨论。

「欸、欸欸！梨洁儿！那个，等比赛结束后……你可以和我跳舞吗？」

「啊！雅妮特你超狡猾的～！」

「就是说嘛、就是说嘛！禁止先下手为强！」

「哇……梨洁儿……今晚的你真的好帅气喔……简直就像王子一样……」

「啊啊……感觉我好像快融化了……」

「！？！？！？！？！？」

另一方面，被班上女生团团包围的梨洁儿，罕见地露出两眼发直，惊慌失措的模样。

「……♪」

至于鲁米亚则是自从舞会开始后，就一直维持愉悦的心情，脸上始终挂著笑容……

葛伦也面带苦笑看著自己班上嬉戏笑闹的学生。

（……唉，虽然对在外奋战的阿尔贝特他们很过意不去……不过像这样的感觉也挺不赖的……）

坦白说，葛伦当下的心情是快乐的。和学生一起嬉闹让他非常开心。

哎呀，这样不行，我得绷紧神经。现在还在执行任务啊。

当葛伦像这样提醒自己把注意力放回任务上的时候——

他透过塞在耳朵里面的通讯器，接获伊芙传来的惊人报告——

（——你说什么！？结束了！？萨德和藏身在后面的黑幕都被你逮到了吗！？）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同样的话拜托不要让我一再重复。』

结束了。敌人的阴谋……暗杀鲁米亚的计画彻底瓦解了。

就在没有引起任何纷乱，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画下句点。

因为落幕得太突然，葛伦非但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甚至觉得错愕。

『所以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只要照我的指示行动，包准万无一失。』

（啊、啊啊……）

『我要开始做善后处理了。辛苦你了，葛伦。你的任务到此为止。之后嘛……嗯，你就努力赢下「妖精羽衣」送给可爱的学生吧？』

尽管伊芙语带揶揄，可是葛伦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沉默不语。

『……那么，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了。葛伦。』

伊芙留下这句话后，径自切断了通讯。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伊芙是逮到了黑幕没错。而且敌方在外埋伏的邪道魔术师，似乎也都被阿尔贝特他们击退了。

如果这样还不算结束……到底要做到怎么样才能叫做结束？

（……是、是吗……结束了吗……什么啊，都是我在杞人忧天吗……伊芙虽然是个讨人厌的女人，不过能力优秀这点是无庸置疑的……而且我们还有阿尔贝特、老头、克里斯多福这些家伙在……是我太过神经质了吗……？）

葛伦瞥了在一旁HIGH翻天吵吵闹闹的学生一眼，松了一口气。

事情平安落幕了。所有的威胁都已经解除。

肯定是这次的敌人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难缠。

他松了口气……努力相信这些事实。试图说服自己。

然而——

——我相信王女她势必会以『妖精羽衣』做为美丽的寿衣，迎接死亡吧——

艾莲娜留下的这番话，就像卡在喉咙里的鱼刺，让葛伦始终耿耿于怀，无法视而不见。

——另一方面，同一时间。在被夜气包围的学院会馆屋顶上。

「……是吗？瞭解了……但……好吧。我们这边就照你说的行动。」

透过通讯魔术接获伊芙的报告后，阿尔贝特淡淡地应答道。

「……伊芙妹妹说什么？」

巴奈德迫不及待地询问切断通讯的阿尔贝特。

「伊芙似乎逮到萨德和黑幕了。」

「噢？……唔，果然吗？」

「到目前为止……事情的发展跟阿尔贝特先生还有巴奈德先生推测的一样呢。」

巴奈德和克里斯多福接腔道，两人都没有特别感到惊讶。

「也算不上什么推测。就跟解残局西洋棋是一样的道理。」

「我方循序渐进地撃溃了敌人的战力与计画。嗯，事情会这样发展并不意外。」

「……一如两位先前的预测……果然有人躲在萨德后面暗地里控制他呢……可是伊芙小姐隐瞒了这个情报，没让我们知道……」

克里斯多福语带遗憾地喃喃说道。

「有黑幕很正常，没有才奇怪吧。不管怎么想，敌方的战力明显缺了一角。假如敌方有冷静的战术思考能力，是不可能在那种状况下上门来送死的。」「伊芙在打什么主意，之后我们再逼问她吧。」

阿尔贝特头脑冷静，把注意力放在接下来他们应该面对的事情上。

「现在我们必须守在外面，准备迎接有可能会前来杀俘虏灭口的敌人。」

「……嗯？三个人都留下来吗？派其中一个去支援伊芙比较妥当吧？」

「『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忙』、『守住外面』……是那家伙坚持这么做的。」

「啊～～！伊芙妹妹那家伙，真的很想要战功哪！？她想在把俘虏引渡给帝国军前，强调俘虏是她自己一个人抓的！」

「……怎么办？阿尔贝特先生、巴奈德先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百骑长的伊芙在我们四人之中军阶是最高的。除非触犯紧急特例事项，否则长官的命令代表绝对。军队就是这样的系统。」

「军阶吗……啊啊，说得也是，限制一大堆，让人无法自由发挥哪……」

「巴奈德先生会无法自由发挥要怪你自己吧？不就是因为你讨厌出人头地，所以不断故意触犯军法，甚至不惜把自己的战功让给其他人，硬是要赖著十骑长这个位置不放吗……」

克里斯多福傻眼地，眯细眼睛瞪了一边发牢骚一边抓头叹气的巴奈德一眼。

「那、那是因为一旦晋升到千骑长或万骑长还是将校的官位，老夫就不能跑现场和上前线啦！光看伊芙妹妹的工作，感觉当百骑长就已经够麻烦的了！」

「唉……巴奈德先生实在是……」

巴奈德支吾其词地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克里斯多福则是垂头丧气，一脸无奈。

当两人在旁斗嘴的同时，阿尔贝特抬头仰望著天空。

浮现在他心中的，是过去深深烙印在眼里的神圣画面……葛伦班上的学生在南岛开开心心地嬉戏玩乐的那个画面。

（……希望事件能就此平安落幕，不会发生什么插曲就好了……）

高挂在夜空的月亮依旧保持沉默，没有回应阿尔贝特。

——于是……

这一刻终于到了。

原本热闹非凡的会场在这瞬间也变得静悄悄的。

在众人屏息以待地注视之下，两组队伍站上了中央的舞台。

葛伦和鲁米亚。

西丝蒂娜和梨洁儿。

社交舞会舞蹈大赛冠军战。

能成为这场赛事赢家的女舞者，就是今年度最出色的淑女——而且还能获得穿上传统的『妖精羽衣』的资格。

「老师……谢谢你。」

站在葛伦面前，模样楚楚可怜的鲁米亚，对他投以笑容。

「多亏了老师……让我今晚经历了一场非常有趣的社交舞会。」

「……啥？」

葛伦眨了眨眼。鲁米亚脸上挂著无比清澈的平静表情。

「无论结果是输是赢……我都不会后悔。今晚发生的事情……将会是我这一生最珍贵的宝物……」

「鲁米亚……你怎么了？」

为什么要选在这种时候，说出那么伤感的话来？尽管葛伦试图推敲鲁米亚内心真正的想法，可是葛伦向来不懂女性纤细的心理，自然看不出个所以然。

「今晚……我会竭尽全力，努力加油的。」

「……？你不是不管做任何事情都会全力以赴吗？」

「呵呵，今晚的状况更特别……没错，尤其是今晚……」

葛伦果然还是不懂。鲁米亚想表达什么……他一点头绪也没有。

「老师……拜托你。这一时半刻就好，请和我一起，把我们最好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给所有观众……以及评审员看吧。」

鲁米亚那像在祈愿般的表情，隐隐流露出了一丝悲痛。

葛伦只能够点头答应。

「……我知道了。好～虽然对白猫不好意思……不过今晚我只袒护你。鲁米亚……我一定会让你穿上那套『妖精羽衣』的……」

在听到葛伦这么说后——

鲁米亚像是发自内心感到喜悦般，笑得如花一般灿烂。

于是，在众人屏气凝神地注目著舞台上最后的四名舞者同时……

乐团的指挥者热情地向上提起指挥棒——

舞蹈大赛的最后演奏，随著四平八稳的旋律开始了。

这首曲子是风之精灵第六号交响曲。搭配的舞蹈是风精圆舞曲第六号。

葛伦和鲁米亚鞠躬行礼。

西丝蒂娜和梨洁儿也鞠躬行礼。

双方轻轻握住各自舞伴的手后……开始静静地跳起舞来。

风之精灵第六号交响曲一开始是由平静的旋律带出前奏，可是随著曲子的进行，曲风会逐渐进入戏剧化的高潮。

葛伦等人一开始用轻缓的动作跳舞——

不久，随著曲子的旋律渐渐高昂，跳舞的动作也跟著慢慢变得激烈、华丽、带有热度。

葛伦和鲁米亚。

西丝蒂娜和梨洁儿。

四人一心一意地跳舞。不停地跳著舞。

台下的观众连眼皮也不敢眨，啧啧赞叹——

由葛伦牵著手引导舞步，忘情地跳著舞的同时——

（再一会儿……容我再任性一下子就好，西丝蒂……）

鲁米亚任由思绪翩翩。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几次机会可以像这样制造回忆……）

所以唯独今晚，自己绝不会退让。无法退让。

唯独今晚一定要战胜西丝蒂娜。希望能拿下胜利。

换作是以前，自己肯定不会跟西丝蒂娜竞争，而是选择悄悄退开把路让给她吧，可是……

（来一决胜负吧，西丝蒂……虽然我们真的很少有全力以赴交手的机会……但这次让我们来分个高下吧……）

当然，若堂堂正正比赛后输给了西丝蒂娜，鲁米亚也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因为曾经和西丝蒂娜认真交手结果输了……这也算是一种无可取代的珍贵回忆。

即使输了也没有关系。不过她绝对无法不战而降，简简单单就放弃『妖精羽衣』。

这是每每选择迁就，避免相互竞争，一直以来都是以西丝蒂娜为重的鲁米亚……成了席贝尔家的一员以来，就一直扮演懂事、符合理想的『乖孩子』的鲁米亚……第一次展现的自我主张[任性]。

鲁米亚闭上眼睛，回忆当年的画面——回忆小时候所参观的社交舞会。

她忘也忘不了。当年那名经过一番苦战最终赢得『妖精羽衣』的少女，获得了莫大的荣耀与喜悦，最后在跳终场之舞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母亲阿莉希雅和历代赢得『妖精羽衣』的人，一定也都跟那名少女一样。每个人一定都充满光荣，内心澎湃不已吧。

那是因为——她们经历了堂堂正正的战斗，并且透过跳舞，毫无保留地呈现出自己的全部——然后裸得了胜利的关系。

重点不在穿上『妖精羽衣』。

徒具形式的勋章一点意义也没有。

（我——）

我只是想和母亲还有那些少女一样，感到自豪。

因为她们看起来是那么美丽、充满自信又如此崇高，所以我才会对『妖精羽衣』怀有憧憬——

所以那一天我才会魂不附体地，深受那名少女的美丽所吸引——

所以——

（请你一定要全力以赴，西丝蒂……因为打败使出全力的你赢得『妖精羽衣』，一定会非常有意义的……）

抱著不能退让的念头和必胜的决心。

鲁米亚从葛伦高举的胳臂下方穿过，完成了华丽的转身动作——

时而优雅地跃动，时而以强烈的节奏感连续踩出追并步——

和梨洁儿忘情地跳著舞的同时——西丝蒂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西丝蒂娜在跳舞的时候，眼睛一直下意识地追寻著鲁米亚的表情。

（鲁米亚……真的跳得好认真，完全没有保留……为了赢过我……使出了浑身解数……）

西丝蒂娜突然回忆起和鲁米亚一起生活的岁月。

鲁米亚在西丝蒂娜面前，一定会有所保留。

而且每当两个人都看上同一样东西时，她总是若无其事地退开一步，把东西让给西丝蒂娜。

如果碰上什么有可能需要竞争的事情，她也是选择退让，避免和西丝蒂娜竞争。

不管做什么，鲁米亚总是自然而然地以西丝蒂娜为重。

西丝蒂娜可以想到很多个原因。

身为被废位的前王女，是席贝尔家收留了她，大概是这层顾虑，让她事事迁就西丝蒂娜……而且鲁米亚刚被席贝尔家收留时，情绪非常不稳定，总是对西丝蒂娜很苛刻，所以也有可能是她内心的愧疚使然吧。结果西丝蒂娜容忍了她这样的态度，把鲁米亚当作自己的家人看待，这份恩情或许也是原因之一。

无论如何，现在回想起来，鲁米亚总是把西丝蒂娜摆在第一位、礼让西丝蒂娜，然后心满意足地陪她一起欢笑……鲁米亚就是这样的女孩子。

（……如果戳破这件事，她八成会说『才没那种事呢，是西丝蒂想太多了喔？』吧……）

这样的结果，西丝蒂娜不可能不知道。

（因为……你是我的家人啊……）

可是……

这样的关系……这次出现了小小的变化。

（鲁米亚……你是认真的……）

凡是学院的女学生，没有人不向往的传统礼服『妖精羽衣』。

这回鲁米亚和西丝蒂娜都对它产生渴望。

事实上西丝蒂娜对『妖精羽衣』的渴望倒也没有那么强烈，只是鲁米亚一反常态地执著，看上了同一个东西的两人只好互相竞争——严格说来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种事，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如果是之前的鲁米亚，她一定会默默退开，让给西丝蒂娜。

可是……这次却不一样。

说穿了……这次鲁米亚是发自内心全力以赴。

（可是我却为了连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吃醋心态，想要破坏她的好事……虽然一开始是因为老师约她参加，可是鲁米亚本身对于比赛的态度是非常认真的……其实我对『妖精羽衣』的兴趣也没有像鲁米亚那么强烈……充其量只是抱持著『如果能穿上就好了』的态度。）

尽管为时已晚，不过西丝蒂娜还是为了自己抱著半吊子心态、做出干扰鲁米亚的行为感到愧疚。

现在回想起来，西丝蒂娜一直以来都仗著鲁米亚会迁就她，事事以自我为中心。

（抱歉，鲁米亚。真的很抱歉。你的觉悟是真心的，我不该搅局，真的很对不起……）

话虽如此……

事到如今自己也不能放水。已经没有退路了。

（鲁米亚的那个眼神……还有那个觉悟……她是真心想要赢我……她希望击败我，赢得『妖精羽衣』……她一定不希望看到我故意放水输掉……而且这样对鲁米亚来说，也没什么意义吧……）

追根究柢，放水本身就是失礼至极的行为。不只对鲁米亚，对舞伴梨洁儿、对所有参加了这场舞蹈大赛的选手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所以我会拚尽全力的。我会把我习得的所有技术和我的灵魂，都投注在这场最后的赛事上。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所以，最起码——

西丝蒂娜下定全力以赴的决心后，诚心地许愿。祈祷。

为了这世上无可取代的亲友——

（……加油，你绝对不可以输，鲁米亚。虽然我们现在是竞争对手……可是我依然由衷为你加油……！）

她在心中如此为她努力祈祷。

然后西丝蒂娜继续集中注意力，把全副心思都放在和梨洁儿的舞蹈上——

跳舞。跳舞。

在场上所有来宾屏气凝神的注目下。

四人忘情地跳著舞。时而热情奔放，时而豪迈不羁，时而高贵优雅。

配合著旋律，以轻快的舞姿持续摆动身躯——

——

——然后……

在经过激昂的高潮后，突然急转直下。

乐曲留下彷佛在森林沉睡般的平静余韵，画下了休止符——

与此同时，葛伦和鲁米亚、西丝蒂娜和梨洁儿也摆出了优雅的结束动作——

在葛伦等人表演完舞蹈的当下，整个会场安静得犹如万籁倶寂。

不过……直到有人猛然回过神来似地开始鼓掌发出零零落落的掌声……不久后掌声汇集成一道波涛汹涌的洪流，开始在场内扩散——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今晚社交舞会中最为热烈疯狂的欢呼声，席卷了会场。

「哪、哪一队！？是哪一队获胜！？」

「水、水准这么高，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两队的舞技真的都太精彩了……」

葛伦班上的学生闹哄哄地送上声援。

「都比成这样了……真希望两边都是冠军……」

「哼。一定会分出高低的啦……残酷地，黑白分明地。比赛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基伯尔。你嘴上抱怨一堆，结果还是看到最后哪……」

另一方面……

「呼……呼……呼……」

「……呼……呼……」

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发挥在这支舞上的鲁米亚和西丝蒂娜，一边调整急促的呼吸，一边关注评审员席的情况。

所有评审员都面露苦恼的表情，展开激烈讨论……

不久，在停不下来的欢呼声中，评审员们终于开始把分数挂在板子上。

最后的结果是——

「……啊。」

些微之差。

两边分数的差距真的非常微小。

如果换掉其中一名评审员，其结果肯定又会不一样。

鲁米亚和葛伦的组合，以如此细微的毫厘之差赢得了胜利。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这个结果让场内的欢呼声又上升了一个八度。

「……我……赢了吗……？这是真的……？」

鲁米亚露出彷佛梦到自己得胜的表情，恍恍惚惚地怔在原地。

「……恭喜你，鲁米亚。」

看似神清气爽的西丝蒂娜，向鲁米亚投以微笑。

「西、西丝蒂……？」

「……我今天输得心服口服。我已经认真全力以赴了。虽然当初我参加比赛的出发点，是为了很奇怪的心态……不过为了赢过你，刚才跳舞时我真的使出了浑身解数……我敢断言那是我这辈子所跳过最棒的一支舞。」

西丝蒂娜的表情是如此爽朗，没有一丝的遗憾与后悔。

「这样还输掉了，我也无话可说了呢！」

「嗯。虽然我也不是很懂……不过好像输了的样子。鲁米亚好厉害。」

梨洁儿虽然还是和平时一样，像是对什么事情都兴趣缺缺似地两眼无神，不过她一直盯著鲁米亚看，宛如在为她献上祝福。「呵呵，还没真正结束喔，鲁米亚。接下来是这场社交舞会的压轴表演，终场之舞。鲁米亚你穿上『妖精羽衣』的模样……我会拭目以待的。」

「嗯。拭目以待。话说回来，那个叫妖精……什么来著的东西是？点心吗？好吃吗？」

「西丝蒂……梨洁儿……」

鲁米亚大受感动，眼眶不禁涌出泪水。

「……嗯、嗯！真的谢谢你们！我也一样……非常开心！」

「呀！？等一下……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下喔！？」

「嗯，鲁米亚，好痒。」

鲁米亚拥抱了西丝蒂娜和梨洁儿，像是在诉说著，她们是她最爱的人。

「虽然看不太懂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青春真好啊……」（语气平板）

葛伦装傻似地如此说道。

三名少女那和气的模样和会场内的欢乐演奏，让直到现在仍不太敢相信任务已经结束、内心一直处在紧张状态的葛伦，终于慢慢卸下心防。顺利达成了任务的成就感和解放感，使葛伦的情绪逐渐高昂了起来。

所以……

「话说回来，白猫妹妹～？之前你打肿脸充胖子，自信满满地宣称『「妖精羽衣」绝不会让给任何人！（坚定）』，结果却把胜利拱手让人，说嘛说嘛，你现在做何感想？说嘛说嘛，做何感想？」

「什么——！？」

葛伦立刻故态复萌，开始调侃西丝蒂娜。

「虽然你试图营造出温馨的结局〜可是别以为你敷衍得了小弟我喔～？唉，就算想忘也忘不了～你那跩得要命的嘴脸……噗。」

「你、你、你这……」

「呀哈哈哈！？不甘心吗！？不甘心吗！？哇哈哈哈哈！」

「你这没神经的家伙———————————————！」

不知不觉间……

就连葛伦自己也没有发现。

原先让葛伦感到纠结不已的那个微小的不安，已经完全烟消云散了。

第七卷 第五章 一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