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一章

我和葳葳画好魔法阵的隔天。我正在执行卫兵的工作时，歌蕾特过来找我。「叔叔！」「怎么了吗？」歌蕾特的表情和平常不同，非常认真。睡在我身边的菲姆因此竖直了耳朵。牟飞和幼龙希吉修瓦拉则因为歌蕾特的到来显得非常开心。「哞哞！」「哩呀──」牟飞用额头抵着她。小吉先是跳到牟飞身上，再爬到歌蕾特肩上。「牟飞和吉吉，不可以打扰人家喔。」「哞？」「哩呀──」牟飞不解地歪着头。小吉则完全不为所动。只见牠啪哒啪哒地拍动翅膀，想钻进歌蕾特的头发里。「小吉，不可以打扰人家。」「哩呀哩呀──」我把小吉从歌蕾特肩膀抱下，小吉不满似地边叫边扭动身体。我把牠抱在怀里并摸着翅膀根部，试图安抚牠。「好乖好乖。」「哩呀──」不再扭动身体的小吉舒服地闭上眼睛。我趁机开口问：「歌蕾特，妳找我有什么事？」「叔叔！教歌蕾特魔法！」这出乎意料的要求使我有点困惑。顺带一提，我从来没有教过别人魔法。「为什么突然想学魔法呢？」「因为很帅呀！」「原来如此。」「还有，如果会用魔法，很多事都会变得很方便！」魔法使用起来确实帅气，而且又很方便，小孩子想学也是很正常的反应。我的魔法是从五岁开始学的。教我魔法的是村里的年老魔导士。听说那老人原本是很厉害的冒险者，所以教我的全是实用性高的魔法。顺带一提，我那位师父在我就快要成为冒险者的时候就过世了。「唔──这样啊──」「……不行吗？」歌蕾特不安地问。我的魔法也是向人学来的，要教别人魔法也不是问题。但不能随便答应。就算要教也必须先取得监护人的同意才行。「如果米蕾特同意，我就教妳。」话才说完，歌蕾特的表情立刻亮了起来。「好！歌蕾特这就去问姐姐！」歌蕾特一阵风似地离开了。菲姆一面目送她离去，一面问：『你要教她魔法吗？』「嗯，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汪呼。」不久之后，歌蕾特带着米蕾特和葳葳回来了。只见米蕾特走得飞快，似乎在生气。说不定是要我别教她妹妹魔法。学了魔法并成为冒险者的话，等于随时与危险为伍。所以有不少父母反对自己的孩子学习魔法。「亚尔先生！」「喔，妳好啊。果然不该教歌蕾特魔法吗？」「关于这件事──」「哩呀哩呀！」「哞哞！」小吉和牟飞一见到米蕾特就兴奋起来。牟飞喜孜孜地把鼻子顶进米蕾特的双腿之间。小吉跳到米蕾特胸口，把脸埋在深谷之中。「小牟，这样不行……小吉也……」「哞哞！」「哩呀！」菲姆见状也开始蠢蠢欲动。放着不管的话，说不定连牠也会扑到米蕾特身上。<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2/2655/151958/180834.jpg" class="imagecontent">「小吉，不可以打扰人家。牟飞也是，这样会让米蕾特很伤脑筋喔。」「哩呀？」「哞？」我抱起小吉，牟飞则被葳葳拉开。「回到正题吧。米蕾特，我果然不能教歌蕾特魔法吗？」「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请亚尔先生也一起教我魔法吧！」「呃……」又是出乎意料的要求。「不行吗？」「不是不行……妳今年几岁？」「十五岁。」「这样啊，十五岁啊……」魔法最好从小学起。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就学习魔法的年龄来说，十五岁才开始有点太晚了。当然，不是说这年纪就绝对不能学习魔法。我正觉得苦恼，葳葳已经说话了：「十五岁太老了。」「小葳！？妳怎么这么说呢！？」葳葳说得太简略，使米蕾特受到打击。其实她想说的应该是「就开始学习魔法的年纪来说，十五岁太老了」。没办法，我只好详细补充：「魔法啊，最好从小就开始学喔。」「为什么呢？」「据说，从小开始学会比较容易感受到魔力的流动。」「这样啊……」就算没有天分，从小开始学的话，还是多少能使用一些魔法。过了青春期才学，除非特别有天分，否则通常会徒劳无功。「唔，不过也是有人超过三十岁才开始学习魔法，而且还很有成就啦──」听了我的话，米蕾特总算稍微恢复了点精神。「顺便问一下，妳为什么想学魔法呢？」「呃，因为可以帮村里大家的忙，而且有万一时还能保护歌蕾特。」「原来如此。」这些动机很充分。想保护人的想法能成为强大的力量。说不定是上次被魔人攻击，使米蕾特产生危机意识。「……还有，因为很帅。」米蕾特和歌蕾特果然是姐妹。不过魔法确实很帅。这点没有任何错误。「好。就连妳一起教吧。」「耶──！」「谢谢您！」我对因此沉不住气的两人叮嘱：「可是魔法比剑术更讲究天分。假如我觉得妳们没有才能就会直接说的，到时候妳们就干脆地放弃吧。」「……」「……」两人一反刚才的开心，沉默下来。「被老师说没有才能是很难受的喔。如果不想被那么说，最好从一开始就不要学。」「不，我要学！」「歌蕾特也会加油的！」「好。如果妳们没有天分我也会直接说的。」我认为这是一种体贴。「歌蕾特一定有天分！」「如果有就太好了。」我摸了摸歌蕾特的头。我是有天分的人。学魔法五年，实力就超越我的老魔导士老师了。但没有天分的话，就算学上十年，也无法使用任何基础魔法。也就是说完全是徒劳无功。最好在白白浪费数年、数十年的光阴之前早点放弃，才是正确的决定。「虽然这样说很矛盾，不过明天起，我会用轻松的方式教妳们魔法的。放松心情学习就好。」「知道了！」「请亚尔先生多多指教！」两人离去后，葳葳问我：「你曾经教过别人魔法吗？」「没有。」「这样没问题吗？」「应该吧。」「未免也太不可靠了。」这么说来，葳葳是怎么学会魔法的呢？我开始好奇起魔族与魔法的关系。「妳是怎么学会魔法的？」「妾身吗？妾身是向姐姐大人学的。」「妳的姐姐啊？」「她以前是很厉害的魔导士。」葳葳说着，目光飘向远方。过去式的说法让我有点在意。所以我没办法继续问她的姐姐现在怎么了。隔天。我在执行卫兵的工作时，米蕾特与歌蕾特走了过来。是来找我学习魔法吧。发现米蕾特姐妹的牟飞，上前想和她们玩耍。「哞哞～～」「小牟，不可以打扰我们喔。」「不能打扰！」「哞？」被米蕾特与歌蕾特告诫，牟飞难过地歪着头。「牟飞，来这里。」「哞哞──！」听到我的呼唤。牟飞开心地朝我跑来。我摸起牠的头。菲姆见状开始舔起我空着的另一只手，似乎也想被我摸摸。「怎么啦？」「汪呼。」我一面问着，一面抚摸起菲姆。就在这时，米蕾特与歌蕾特已经来到我面前了。「叔叔，教我们魔法吧！」「亚尔先生，请您多多指教了。」「嗯，那就开始吧。妳们要加油喔。」「嗯！」「我会加油的！！」「哩呀啊啊！！」两名学生很有干劲。不知为何，希吉修瓦拉也站在歌蕾特身边啪哒啪哒地拍动翅膀。另一头的葳葳则一如往常地蹲在地上画魔法阵。她时不时地朝这边看，似乎很在意我们。「葳葳，妳也要一起上课吗？」「妾身是一流的魔导士，不需要上初级魔法课。」「不，我是问妳要不要一起当老师。」「有、有道理耶。真没办法，假如妾身心情好时，就教她们一点吧。」被我当成老师，葳葳满意地以鼻孔喷气。如此这般的，我开始进行第一次教学。「首先要学的，是感受体内的魔力。」「好的！老师！」「我会加油的。」「哩呀！」「大家曾经感受过自己体内的魔力吗？」「应该没有。」「没有。」「哩呀哩呀。」看样子，小吉也想一起上课。顺带一提，不管是谁，体内都多少存在着魔力。但就像我们平常不会特别意识到体内的血液，魔力也是一样的。意识到魔力的存在，是学习魔法的第一步。「既然如此，那只好……」我以双手分别握住米蕾特的左右手。只见她的脸红了起来。「亚、亚尔先生……？」「接下来，我会稍微传送一点魔力到妳那里。要仔细注意喔。」「好、好的。」「哩呀。」米蕾特表情立刻变得严肃。小吉开始攀爬我的小腿，也许已经玩腻学习家家酒了。我任凭小吉攀爬，把极少量的魔力传给米蕾特。魔力从我的右手传入米蕾特的左手，再经由她的右手传回我的左手。「有感觉到什么吗？」「啊，有！」米蕾特显得有点紧张。就算有天分的人也要花上不少时间才有办法感受到魔力。每天接受老师传来的微弱魔力，假如能在一周后感受到魔力流动，就表示这个人有才能。相反地没有天分的话，就算传送魔力一整年还是什么都感受不到。顺带一提，我在老师传送魔力之前，就已经能从体内感受到魔力了。「嗯。虽然暂时感受不到什么，不过每天做的话，也许就……」「那个，我好像感觉到一种温暖的东西，从亚尔先生的右手传到我的左手，再从我的右手回到亚尔先生的左手……」「…………」「哩呀哩呀。」我哑口无言。米蕾特是精灵。虽然说精灵是擅长魔法的种族，但是没想到米蕾特居然这么有天分。就在这时，总算爬到我肩上的小吉满意地鸣叫起来。我假装神色自若地回答：「是、是吗？那就是魔力喔！」「我明白了！」「别忘了那种感觉喔。」「是。我会加油的。」「歌蕾特也要！歌蕾特也要！」歌蕾特在旁边蹦蹦跳跳。「喔，歌蕾特也想试试吗？」「要──！！」我和刚才一样握住歌蕾特的手。说不定歌蕾特也和米蕾特一样，非常有魔法天分。「如果觉得有什么流到身上，要说喔。」「知道了！」我谨慎地衡量起传送魔力的时机。因而变成与歌蕾特大眼瞪小眼的状态。「叔叔，你这样好像在玩比谁先笑的游戏喔。」「要专心一点。」「好──」「哞哞～～」虽然歌蕾特这么说，但仍然不满地鼓起腮帮子。至于牟飞则开始以鼻子顶我屁股。也许是闲得发慌了。明明是很认真的场面，却被牟飞搞得无法专心。「牟飞，不要弄我屁股。」「哞？」「噗呼呼呼！」「哩呀！」和我对视的歌蕾特笑了出来。小吉跳到歌蕾特肩上。我趁着这瞬间把少许魔力传到她手中。「啊！有什么过来了！叔叔，有什么过来了喔！」「……」我再次哑口无言。我明明是趁着歌蕾特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时把魔力传到她的身上，但她还是敏锐地感受到了。至少这对姐妹对魔力的感受能力很高。「这就是魔力喔。歌蕾特。」「哇喔──这就是魔力吗──」「没错。只要把这种力量转变成各种模样，就可以发动魔法。」「原来如此──」在那之后我又测试了好几次。就结论而言。米蕾特与歌蕾特是真的感受得到魔力。「叔叔，歌蕾特有天分吗？很优秀吗？」「目前算吧。」「耶──」「不过之后就不一定啰。」就算感受度高，其他方面没有天赋也一样没用。能使用的魔力总量、控制魔力的能力……等等，魔法的天赋还包含了其他能力在内。「刚才是我把魔力传送给妳们。接下来，妳们可以只靠自己做到一样的事吗？」「只靠自己──？」「那是什么意思呢？」「哩呀？」「哞？」「汪呼？」米蕾特与歌蕾特不解地歪着头。小吉与牟飞、菲姆也跟着一起歪头。看她们的样子，我将双掌在胸前合十。「像这样。如果能让魔力在自己的体内循环，第一阶段就算过关了。」「我会加油的！」「知道了！」「哩呀！」只要能做到这件事，就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魔力，并加以控制。歌蕾特与米蕾特也模仿我的动作，将双手合在胸前。小吉也一起照做。这是除了翅膀之外，也有手脚的古代龙才做得到的动作。做不到的菲姆与牟飞则在我脚边转来转去。「啊，流动起来了！」「歌蕾特也是──」「哩呀！」「……骗人的吧？」原本蹲在一旁听我们说话的葳葳起身。「是真的。小葳。」「就算说谎也会马上被抓包喔。」「歌蕾特才没有说谎呢！」「哩呀！！」无视歌蕾特与小吉的抗议，葳葳开始探查两人的魔力。我也一样。魔力确实正在流动。「……真的呐。」「小葳的疑心病太重了。」「歌蕾特没有说谎啊──」姐妹俩说完，笑了起来。她们似乎非常有天分。在我面前就有两个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哩呀呀──」依然合著手掌的小吉，有点不满地鸣叫着。似乎在强调牠也正在进行魔力循环。「小吉也做到了吗？」「哩呀！」小吉得意地鸣叫。难道牠能理解我的话吗？不会吧。就算古代龙的成长速度很快，智能也高，但牠才刚出生不久啊。「是吗？小吉好棒喔。」「哩呀──」总之我也夸了小吉。牠满意地鸣叫起来。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一次教太多的话，身体也学不来。姐妹俩离开后，葳葳说：「她们似乎很有天分呐。」「是啊。」「虽然比不上妾身就是了。」「是这样啊？」「真的喔！」「我没有怀疑妳喔。」「那就好。」期待今后的教学。另一方面，小吉则和小魔狼们玩了起来。「哩呀。」「汪呼。」「汪呼汪呼！」能融洽地相处真是太好了。我也很期待小吉今后的成长。

第三卷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