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一章 NO PANTS NO LIFE

来到学校换好室内鞋，前往教室的途中，慧辉遇上了现阶段最不知如何面对的人物。

「啊，纱雪学姊……」

「慧辉同学……」

朱鹭原纱雪。

她大慧辉一个年级，是慧辉所属的书法社社长，也是前几天约会时被他发现没穿内裤的变态女孩。

「早、早安，慧辉同学。」

「早安，纱雪学姊。」

「…………」

两人交换了相当生硬的问候，尴尬的沉默随即充满了现场。

纱雪面颊微红，视线向上凝望著慧辉。

「那个，慧辉同学……」

「什、什么事？」

慧辉紧张兮兮地看著她回答，只见她面颊变得更红，羞答答地说：

「关于昨天的事……我不穿内裤就去约会，这样其实很不知廉耻对吧？」

「是啊，没错。」

「昨天回到家冷静想想，我才发现自己做了多丢脸的事。」

「我是希望你采取行动前就能发现这一点。」

「这次的体验非常美妙，尽管如此，我还是先暂停封印不穿内裤出门的行为好了。」

「可以的话，拜托你永远封印。」

慧辉实在不希望自己每次见到她，都要怀疑她该不会底下又没穿内裤。

NO PANTS NO LIFE。

生活要过得安稳，内裤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总之，跟纱雪这样闲聊了一些傻话后，慧辉觉得自己终于能稍微重拾平常的步调。

「然后呢，我思考了一整晚，终于瞭解了。」

「嗯？」

「我终于瞭解慧辉同学的心境，觉得豁然开朗了。身为服从的宠物，我当然要能嗅出主人的需要啊。」

「咦？纱雪学姊，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所以，嗯……放、放学后见！」

「呃、嗯，放学后见……？」

慧辉呆滞地看著纱雪小跑步离去的背影。

虽然不晓得她想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过程、得到了什么结论，但纱雪也不是第一次说出奇怪的话了。若老是放在心上，烦恼可会没完没了。

「算了，放学后的事，放学后再看著办吧。」

别扭归别扭，至少两个人说话了。

只要像这样慢慢寻回原本相处的感觉，之后再重启有关灰姑娘的调查就行了。

虽然慧辉想得很容易，现实却更复杂了点。

以结论来说，慧辉心中所想的未来并没有实现。

当天放学后，三名社员来到书法社。

慧辉跟唯花隔著一张桌子面对而坐。

纱雪独自在榻榻米区，正手握毛笔跟宣纸大眼瞪小眼。

时节一进入七月，为了对抗逐渐升高的气温，社办打开了窗户，让舒爽的凉风能够静静地出入。

正在写书法的纱雪头发扎成马尾，露出其下白皙的颈子。

慧辉心不在焉地望著她美丽的颈部，两人不经意地对上了眼，纱雪像个弹簧似地将脸转回正面。

微染红晕的侧脸，应该不全是大热天的影响。

慧辉也有些羞赧地把视线转往窗户那头。

现场的气氛，完美演绎了何谓尴尬。

两人故意不去想对方，却反倒更加在意彼此。

唯花诧异地看著两人的模样，并开口：

「慧辉学长，您跟魔女学姊之间怎么了吗？」

「咦？」

「因为今天的慧辉学长心不在焉，而平常一拿起笔就忘了周遭的魔女学姊也完全无法集中。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啊～……」

慧辉与纱雪虽然在早上说了一些话，但『别扭』依然存在于两人之间。

而在两人之间流转的微妙氛围，唯花不可能嗅不出来。

但没穿内裤事件当然不可能告诉唯花，这让慧辉自然而然地选择以装傻打发她。

「我们……没发生什么事啊？」

「真的吗？」

「真、真的唷！」

「为什么学长语尾这么奇怪……真是可疑。」

唯花眯起眼，看起来就像质疑嫌疑犯不在场证明的刑警。

面对那双蓝宝石般的瞳仁射来的怀疑视线，慧辉只是沉默到底。

「……唉，算了，我再问魔女学姊好了。」

面对死也不肯招供的嫌疑犯，可爱的小刑警只好放弃，转而瞄准了另一名关系人。

唯花起身前往榻榻米区，向纱雪问道：

「魔女学姊，能打扰一下吗？」

「咦？……呃、嗯，有什么事吗？」

「您跟慧辉学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啊呜……」

唯花直截了当的提问，让纱雪的脸上泛起红潮。

接著，只见她坐立不安地扭了扭身体，视线频频瞥往慧辉，接下来——

「那、那种事情……我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嘛！」

她说出这句足以把怀疑化为肯定的台词。

学姊无异于不打自招的反应，令唯花渐渐更加感到不悦。

「……看来你们不只可疑，而是有罪呢。」

「有罪！？」

学妹对学长姊的怀疑一发不可收拾。

话虽如此，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慧辉只能别过眼，躲避学妹的视线。

「哼……算了。倒是慧辉学长，唯花有件事想拜托您。」

唯花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数学题库。

只见她移动到慧辉身边，打开书本放到桌上，指向其中一题。

「唯花对数学有点没辙——学长知道这题怎么算吗？」

「喔喔，这题只要用因式分解就行了。」

慧辉拿起唯花的自动笔，在题库上运笔写下算式。

「光是这样看起来很乱，所以要先整理……你看，这样就能代入这边的公式了对吧？」

「啊，这样啊。原来如此。」

「要是求不出答案，就代表前提已经错了，可能是解题顺序不对，或者根本用错公式。」

「喔喔，慧辉学长看起来就好像学长一样呢。」

「因为我本来就是学长啊。」

虽然可能有点靠不住，但他好歹高她一个年级。

「慧辉学长，能请您帮唯花准备下星期的期末考吗？」

「想找人指导的话，应该拜托纱雪学姊吧？她功课比我好太多了。」

「可是要拜托魔女学姊，不知道得付出什么代价。」

「纱雪学姊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啊……」

「魔女学姊是个要唯花穿兔女郎装才准许加入社团的变态。」

「啊，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唯花入社时，在这房间里展现的兔女郎模样，真是太正点了。

那张迷人的兔女郎照片，现在依然珍藏在慧辉的手机里。

有四分之一混血血统的唯花，是个金发碧眼的美少女。

她身材娇小又软绵绵，散发著让人想抱到怀里的可爱气息。

其实慧辉希望纱雪也能穿上兔女郎装。也许不管男生或女生，都有想帮可爱女生换上各种衣服的欲求也说不定。

「别管那件事了，学长快教我吧。」

「好啦好啦。」

「没错，奴隶只要乖乖听饲主的命令就行了。」

「能请你别笑得一脸灿烂地说那种恐怖的话吗？」

外表看似天使，内在却是个小恶魔的重度S。这就是唯花的本性。

唯花微调了椅子的位置，端坐在慧辉身旁。

「那么，快点开始我们的读书会吧。」

「……呃，小唯？你会不会靠得太近了点？」

「咦～？应该还好吧～？」

怎么可能还好。两人坐的椅子间隔近到不自然，只要稍微动一下身子，就会碰到彼此的肩膀。

但唯花丝毫不以为意，开始专心读书。

慧辉见状，也只好放弃抵抗，一边准备进行考前预习，一边指导唯花。

「呣……」

看著学弟妹亲密地靠在一起研究题库，纱雪眼神满是哀戚，俨然是失去饲主的寂寞狗狗。

但她只是看著两人，倒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咦？真是怪了。一般来说，纱雪学姊一定会来搅局啊。）

若是平常的她，一定会开始妨碍两人，例如讽刺唯花没什么料的胸部之类的。

但今天的纱雪除了一脸哀怨地看过来，并没有展开其他行动的迹象，甚至回头面对矮桌，继续投入书写之中。

学姊这样的举止，也让唯花察觉有异。

「……魔女学姊今天果然怪怪的。虽然一直偷看这里，却只是不停地在宣纸上写著密密麻麻的『忍耐』，每个字还都只有米粒大小。」

「咦？这会不会太恐怖了……」

不过她说得没错，纱雪的确不太对劲。

看来这果然跟昨天没穿内裤的事件有关？

「魔女学姊的模样实在让人节奏跟著大乱呢。慧辉学长，您不关心一下魔女学姊吗？」

「呃，这实在有点尴尬啦。我跟纱雪学姊出了些……不知道算不算意外的事。」

「所以果然发生了什么事嘛……」

唯花露出悻悻然的表情，但下一秒就转变为鬼灵精的微笑。

「既然这样，我们就来测试一下吧？」

「测试什么？」

「测试魔女学姊的耐力。」

唯花刚说完，就撒娇似地贴上慧辉的胳膊，接著又把头放到慧辉的肩膀上。

「小唯！？」

「啊哈，学长的反应真棒。」

「我说，你突然这样是想做什么啊？」

「这是一种实验，调查善妒的魔女学姊能忍耐到什么地步。虽然唯花不觉得那条母狗忍得了自己的主人被抢走就是了。」

「真不愧是重度S，对纱雪学姊讨厌的事瞭若指掌……」

以前慧辉跟学生会副会长状似亲昵时，纱雪就曾经有过看似吃醋的反应。那时的她看起来的确就像主人被抢走的宠物。

如此善妒的大型犬朱鹭原纱雪，究竟能不能忍受眼前的场景呢？

「唔……魔女学姊还是不动声色耶。都已经贴得这么紧了。」

「不过，眼睛倒是不断往这里瞄……」

虽然偷瞄却没有采取突袭手段。她显然很在意慧辉他们，却不发一语，依然在原地动也不动。

「喔～想不到学姊还挺能撑的……那么接著进入下个阶段吧。慧辉学长，不好意思喔。」

「咦？……喂！？」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见唯花起身，随后小巧的臀部便坐上慧辉的大腿。

「啊哈。像这种事，身材高䠷的魔女学姊应该就学不来了吧。」

「是啦，小唯跟学姊比起来的确小只不少……」

坐在慧辉腿上的娇小学妹，看起来心花怒放。

女孩特有的醉人甜香配上臀部柔软的触感虽然令人意乱情迷，但慧辉还是死命地保持平常心。

毕竟胯下要是在这时起了生理反应，可是会被人盖上变态烙印的。

「那么，魔女学姊反应如何呢？」

魔女学姊朱鹭原纱雪，这下一脸悲伤地看著他们。

「……纱雪学姊是不是快哭出来了？」

「快哭了呢。」

她看起来就像食物被没收的狗，让人愈看愈不忍心。

「没想到做到这种地步竟然也不生气。看来今天似乎是还以颜色的大好机会呢。」

「我觉得这样就差不多了吧？」

纱雪在这方面算是很记仇的人。慧辉很怕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报复事件。

「……慧辉学长，您对魔女学姊真的很心软呢。」

「咦？」

「竟然对唯花以外的女生这么好——看来慧辉学长需要接受一点惩罚才行！」

说完，唯花转过身，往慧辉的脸颊一吻。

强烈而出其不意的袭击，让慧辉的脸霎时烫了起来。

「唔哇、唔哇哇哇哇哇！」

「啊，学长！您这样乱动——呀啊！？」

处男被吓得身子一阵激烈挣扎，结果椅子顺势倒了下去。

坐在椅子上的慧辉，以及坐在慧辉腿上的唯花，当然也跟著跌到地板上——

「啊……」

「学、长……」

仰倒在地的唯花之上，是扑在她身上的慧辉。

慧辉的双手没撑著地面，体重完全压到她身上。

这突然的意外，让纱雪一时僵住了。

慧辉知道自己得赶紧起身，但凝视著他的蓝色眼眸却不容许他这么做。

慧辉跟唯花彼此相视，两人同时红了脸，就在这时——

「——我来啰。」

随著慵懒问候声进屋的，是绑著红褐色侧马尾的女学生。

她是南条真绪，六月加入书法社的成员，也是个BL作家，因其重口味的风格，在部分女性之间颇有人气。

而这样的她，正冷眼望著社办正中央交缠在一起的男女。

「……你们俩是在干嘛？」

「在……准备考试？」

「健康教育？」

「并不是。」

「为什么准备考试会准备成这样？」

「这我自己也很好奇啊。」

「哼嗯……如果唯花是美少年的话，这就是极品的一幕了啊。」

「这种腐败的发言，拜托你还是留著写在同人志后记就好。」

书法社的成员还是老样子，全都是变态。

慧辉跟唯花都没有因跌倒而受伤，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唯花一起身，立刻忸忸怩怩地以手摀著臀部。

「就算是慧辉学长——也、也不可以对人家的屁股出手！」

「你在说什么！？」

「呼呼呼，看来唯花也渐渐被腐世界渗透了。真是不枉我送她自己的全套作品。」

「干嘛做这种多余的事情啦！？」

唯花本身就已经有S属性这邪恶的个性了，拜托可千万别再加上腐女这个新要素。

又是重度M又是重度S又是腐女。书法社社办还真是各种人才一应倶全。

慧辉移动目光看去，纱雪不知何时已经回头开始做自己的事。

热闹的房间里，只有黑发学姊安分到不自然的地步。

而惦记著纱雪的慧辉，他的模样则全被唯花仔细地看在眼里。

◇

隔天，以及再隔天，纱雪的模样依然很奇怪。

大家照旧到社办露脸，明明也没有吵架，但她就是没有跟其他人交谈。

来到社办的纱雪就只是默默练书法，不曾加入其他社员的对话。

慧辉虽然边帮唯花准备考试，边留意著纱雪那头，但因为有没穿内裤事件带来的尴尬感，因此他也没能主动找她搭话。

情况就这么毫无进展地随著时间流逝，到了星期四的放学后。

这一天，慧辉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趴在桌上喃喃自语：

「纱雪学姊果然不太对劲啊……」

之前有一次，他也像现在一样尴尬，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当时他刚发现纱雪重度M的变态本性，然而当时她的行为举止跟平常没两样，因此慧辉没挂心太久，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疙瘩存在。

但这次可不一样。

两人现在就像是躲著彼此般，看不到任何修复关系的契机。

「去找小春学姊商量看看好了……」

不断一个人烦恼也不是办法。

思考到最后，慧辉于是来到位于社办栋三楼的天文社。

「打扰了…………咦？」

进房的瞬间，眼前的震撼景象让他哑口无言。

贴满墙壁的无数翔马照片虽然也很震撼，但慧辉并不是为此震惊。

天文社的社办里，秋山翔马正把一个娇小的女孩压倒在地。

「…………」

慧辉、翔马和女孩。三人份的沉默。

在尴尬的气氛里最先起反应的局外人，拿出手机。

「呃……报警要打几号？」

「拜托你别报警好吗！？」

翔马连忙制止打算报警的慧辉。

「不是啦，因为我还以为你终于犯案了。」

「没礼貌。我才不会做出那种会闹上警局的事。别看我这样，我好歹是以一身清白的萝莉控为目标的人。」

「清白的萝莉控究竟是……」

在喜欢幼女的当下，心不是早就污浊到底了吗——他心想。

「总而言之，你误会了。我不是在袭击小春。」

「没、没错。翔马只是因为我被绊倒，想帮忙扶我起来而已。」

女孩——凤小春撑起身体，挺身来到他面前。

她穿著不符时节的连帽外套，身高只有一四五公分，以高中生来说很迷你，但令人惊讶的是，她其实是三年级的学姊。

「没错没错，就如小春说的，我根本没动一丁点儿歪脑筋。」

「喔？也就是说翔马你对小春学姊无动于衷吗？明明贴得那么近，却完全没有想要把脸埋进学姊身上又吸又闻是吗？」

「对小春又吸又闻？哈，少说这种蠢话好吗？这种欲望——我怎么可能没有呢！其实我还真的常常想对小春哈吸哈吸个够！」

「你根本满脑子歪脑筋嘛。」

真不愧是训练有素的萝莉控。

「哈吸哈吸是什么意思呀？」

「哈吸哈吸就是说——」

纳闷的小春一听完慧辉解释，顿时烧红了脸颊，模样真是可爱。

「也罢，其实小春学姊比我们大，要哈吸哈吸还是舔舔都无所谓……只是该怎么说呢，刚刚的画面看起来完全是翔马非礼小学生啊。」

「小学生……」

合法萝莉学姊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把手贴到自己的胸前。

翔马对这样的小春投以温柔的微笑。

「别放在心上。小春现在的样子就是最可爱的。」

「翔马……我好开心！」

「呃，那个……拜托你们等两个人独处时再打情骂俏，好吗？」

对单身资历＝实际年龄的慧辉来说，这甜蜜氛围实在令他太煎熬了。

小春跟翔马目前虽然还算是恋人未满的关系，但已经会大方地出门约会，差不多已经跟情侣没两样了。

看著甜蜜蜜的两人，慧辉以惯用的「现充爆炸吧」在心底诅咒他们。

「所以桐生同学，你说有事是指？跟灰姑娘的事有关吗？」

「跟那也有一点关系……其实是这样的，我最近跟纱雪学姊关系有点僵，所以才来找小春学姊商量。」

「你跟朱鹭原同学怎么了？」

慧辉于是说出了之前跟她约会的事。

他详细地交代清楚在游乐园发生的事，以及回程发生的『没穿内裤事件』。

「——原来是这样。没穿内裤就去约会吗？朱鹭原同学真豪放呢。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难为情到出不了门。」

「大部分的人都不会不穿内裤就出门约会啦。」

顺带一提，其实纱雪跟小春一年级时同班，两人算是旧识。

拥有丰满好身材的纱雪，以及儿童体型的小春。

这样的两人竟然同年级啊——慧辉直到现在还是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然后自从约会之后，纱雪学姊就变得不太对劲。该怎么说呢，就是异常地安分，或者说是温驯过头了，就连面对小唯的挑衅都不生气。」

最近慧辉经常帮唯花准备考试，唯花会趁机挑衅纱雪，但她也毫不反击。

「然后，其实我也有点尴尬。本来想说会不会是因为硬逼她掀裙子，害她生气了，不过看来也不是这样。她不再像平常那样逗我，我总觉得有点……」

「觉得有点——空虚，是吗？因为朱鹭原同学不理你了。」

「咦？」

「呵呵，看来桐生你很喜欢朱鹭原同学呢。」

「啥！？」

「是啊，毕竟那个社团有超过一年的时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啊。」

「连翔马都这么说！？」

慧辉看学姊说话时一脸笑咪咪，而他的朋友也嘻笑不停。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看透了心思，感到一阵难为情。

看来被目前这情况打乱步调的，似乎不只唯花一个。

纱雪平常阳光开朗、逗弄自己并开怀而笑的模样，是慧辉最珍爱的事物。

「想不到，桐生你其实意外爱对学姊撒娇呢。」

「拜托你饶了我吧……」

「不过朱鹭原同学无精打采的原因，的确挺让人好奇的。」

「就是说啊……」

「会不会慧辉你干了什么好事？比方说偷看她更衣或是偷走内裤之类的。」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再说要是我真的这么做，那个人应该只会更愉悦吧。」

受辱而感到兴奋，是重度M的天性。

对一个重度M的变态来说，就连性骚扰也是一种奖励。

「你虽然找我们商量，但看起来，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吧。」

「嗯，我也这么觉得。」

翔马说完，小春也笑著同意。

「这个问题，其实端看桐生同学你希望怎么做。」

「我……」

桐生慧辉究竟希望怎么做？

慧辉喜欢的并不是温顺服从的纱雪，而是那个开朗又爱逗人，淘气笑容充满魅力的学姊。

因此她如今隐去笑容的模样，慧辉实在无法接受。

虽然慧辉这阵子左思右想，思绪一团混乱，不过答案其实再简单不过了。

一掌握了大方向，慧辉倏地起身。

「我——去找纱雪学姊谈谈！」

慧辉离开天文社后，随即前往书法社。

下了楼梯来到二楼，他的手伸上社办的门把。

「……咦，门怎么锁住了？有说今天社团活动要暂停吗？」

慧辉正打算拿出手机确认信件，门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人的动静。

「——慧辉同学？」

「纱雪学姊？你在里面吗？」

「是啊。我这就把门打开。」

如她所言，社办的门锁随后便打开了。

才一举步踏进社办——慧辉下一秒就被当场压倒在地。

「……咦？」

背后传来地板的冰凉触感，腹部则传来异性的体温。

悄然无声的房间里，学姊骑在学弟身上。纱雪面颊红润且一脸苦闷，正含情脉脉地望著慧辉。

「纱、纱雪学姊！？你在做什么！？」

「我不行了……虽然为了慧辉同学忍到现在，可是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你指的是……？」

「最近慧辉同学老是跟古贺学妹在一起，只顾著疼爱古贺学妹，对我完全不理不踩，真是太过分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

但实际上，最近慧辉的确常以准备考试为名目待在唯花身边。

在纱雪眼中看起来是那样，其实说起来也无可厚非。

「毕竟古贺同学娇小又可爱，对萝莉控慧辉同学来说，就像是顶级的嫩草。」

「我不是萝莉控，绝对不是。」

慧辉再三强调重要的部分。他无法接受别人把自己当成变态朋友的同类。

「我知道唷。慧辉同学其实在跟我玩『吊胃口Play』对吧？」

「吊胃口Play……？」

从她嘴里说出的，是一般日常生活绝不会用到的字眼。

「……等等，先让我整理一下。吊胃口p1ay是怎么回事？」

「因为之前我们约会，慧辉最后不是什么也没做就回家了吗？本来还以为你会因为我没穿内裤就去约会，甚至乐在其中，罚我打屁股之类的，不如说其实我期待你打我屁股，结果你送我回家后就马上走了，害我一直欲求不满，很痛苦呢。」

「咦咦咦……」

「所以我想过了，慧辉同学一定是想陪我玩吊胃口P1ay。」

「为什么会有这种结论！？」

「让人满怀期待却又置之不理，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只疼爱古贺学妹也是同样的道理。你就是要让我吃醋，欣赏我痴痴守候的模样对吧。」

「这是误会！」

「真不愧是我的主人，竟然懂得用吊胃口这么高难度的技巧挑逗少女的心。」

「我就说你误会了！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好吗！」

先不管那些变态发言，既然线索都齐全了，就先统整一下状况吧。

「所以最近我看纱雪学姊不太对劲，其实学姊只是以为我在吊你胃口，觉得这是一种游戏？」

「就是这么一回事。」

「……总觉得我完全是白操心了。」

「这几天我就像是被主人喊『等一下』的狗一样。一开始，我很享受被轻蔑的感觉，可是后来发现一直这样被吊胃口只有心痛，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所以今天我要独占慧辉同学，跟另外两人说今天社团活动暂停，不让她们来搅局。」

「喔喔，所以门才会上锁吗……」

「欸，慧辉同学？我已经忍耐了好久啰？既然吊了我胃口这么久，没有充分的奖励，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奖、奖励是……？」

「很简单。你只要打我的大屁股就行了。」

「免谈。」

「呣……不然就让我尽情地抱抱吧。而这段期间，你也要给我摸摸头。」

「咦～」

「呵呵，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喔。今天我一定要你好好宠爱我。」

在这之后，倒地的慧辉承受了纱雪热情的拥抱，并一直拍她的脑袋瓜，使出浑身解数好好宠爱了黑发学姊。

「呼～好满足。」

「那真是太好了……」

从大型犬——不对，从纱雪怀里获释的慧辉，起身并拉平凌乱的衣衫。

总之，纱雪不对劲的原因终于水落石出，问题也解决了。

既然如此，当初的目的——也就是灰姑娘的事，当然得重启调查。

留下情书却不表明身分的寄件人——慧辉目前调查了可能性最高的纱雪，但她却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要是灰姑娘根本不打算公开真实身分，再调查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吧。

想过滤出情书的寄件人，要不是找出从慧辉房间里消失的纯白小裤裤，就是灰姑娘亲自跳出来承认。

「纱雪学姊……」

「什么事？」

「我开门见山地问吧。从我房间里拿走内裤的，是纱雪学姊吗？」

这问题堪称一把双刃剑。

（若纱雪学姊是灰姑娘，应该不会这么轻易自白——）

他抱著被避重就轻闪过问题的心理准备，问了这个问题。

为了让走到死胡同的灰姑娘调查能有进一步发展，慧辉采取了强硬手段。

只要是灰姑娘当事人，就不可能如实回答这个问题——

「……没错。既然被你发现，那也没办法了。」

然而朱鹭原纱雪以某种坦然到令人惊讶的态度，老实地点了头。

「咦？真的是纱雪学姊吗？」

「没错，就是我从慧辉同学房间偷走内裤的。」

「……！？」

虽然尴尬地别过视线，但她的确口头承认了，清楚说出自己所犯的罪——从慧辉房间偷走了内裤。

而这意味著，纱雪就是遗落内裤的灰姑娘——

「而且，我现在就穿著那件内裤。」

「咦？」

一说完足以把逐渐厘清的状况再次打乱的关键台词，她竟然当著男生的面，突然掀开了裙子。

「纱、纱雪学姊！？」

有了没穿内裤事件的前车之鉴，慧辉情急之间别开了眼，但以结论来说，其实根本没必要这么做。今天的她，有好好地穿著内裤。

——是的，她穿著内裤。

但虽说有穿，穿的却是男用的四角裤。

「四角、裤……？」

那条深蓝色的玩意儿，不管怎么看都是条男用内裤。

而且不知怎地，那件四角裤非常眼熟，甚至给慧辉老友久别重逢般奇妙的怀旧感受——

「等等，那是我的内裤！？」

纱雪穿的是慧辉的四角裤。

「咦？这是怎样？怎么回事？为什么纱雪学姊会有我的内裤？」

「完全是一时兴起呢。之前，我在慧辉同学房间找黄色书刊时找到了这个，虽然自知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我还是压抑不了好奇心。」

「你在人家房间里做了什么啊……」

「穿男生的内裤总觉得有种奇妙的悖德感，实在让人好兴奋喔。」

「变态吗！？你是变态吗！？」

「啊啊，这么激烈的咒骂，听起来好棒！」

「你这人真是够了……」

明明用的是相同语言却无法沟通。慧辉觉得自己像在跟外星人交谈。

「总之，可以把它还给我了吗？」

「可以是可以……可是慧辉同学好大胆喔，竟然要我在这里脱掉。」

说著说著，学姊毫不犹豫地把手插进内裤的两侧。

「学姊，暂停！没穿内裤实在太不妙了，所以你晚点还我就行了！不对，明天再还就好。到时请你记得穿上自己的内裤！」

「哎呀，真可惜。还以为你会命令我当场脱下来呢。」

「我当然不可能那么命令。」

纱雪的确从慧辉房间带走了内裤。

不过，看来那不是灰姑娘的内裤，而是慧辉的四角裤。

结论，朱鹭原纱雪应该不是灰姑娘。

「说到底，学姊你干嘛穿我的内裤啊？」

「因为我被冷落到既孤单又寂寞，为了追求慧辉同学的体温，所以就穿上它了。」

「这理由还真是新潮啊……」

「倒是，男生的内裤穿起来凉飕飕的，让人觉得有点不安。」

「请你不要再这样搧裙子了。」

「欸，慧辉同学？下次你要不要穿穿看我的内裤呢？」

「我才不要！」

大男人穿著女用内裤，这完全就是变态嘛。

她的想法依然教人猜不透，也一如既往地爱逗人。

但胡闹的纱雪，笑容果然还是如此可爱——

会觉得跟她一起胡说八道很有趣，或许就证明慧辉已经被朱鹭原纱雪潜移默化了。

◇

当天大约过了正午，就开始下起雨来。

灰色的天空遮蔽了太阳，给人带来一丝凉意。

为期三天的期末考第二天，放学后——

一放学，学生们迅速地迈步离开学校，准备为最后一天的考试做最后冲刺。

慧辉成绩不算很好也不算很差，他在这天不幸排到值日，比其他学生晚些来到校舍正门。

慧辉前往鞋柜的脚步，在布告栏前突然停住了。

公告栏上有许多关于暑假活动的公告，例如告诫学生假期也该规律生活的宣导海报，以及各种夏季庆典活动的海报。

「暑假啊……等考试结束后，应该也不远了。」

只要撑过这星期的考试，过完下星期的平日，接下来就是学生们望眼欲穿的长假。

「虽然我很想在放暑假前锁定灰姑娘……」

慧辉的目的是得到人生里的第一个恋人，跟可爱的女朋友尽情亲热。而暑假是最适合情侣共度的假期，可以到海边戏水或是看烟火，有各种将相爱的两人点缀得更多采多姿的活动。

但要是一直找不到灰姑娘，就只能度过跟往年一样的灰色假期了。

「今年一定要跟可爱的女朋友一起过暑假！」

现阶段，灰姑娘候补已经过滤至两人。

两名可能的候补对慧辉进行危险的表白时，身穿的内裤都是桃红色的。

根据流传的魔咒，穿桃红色内裤表白，就能提升成功率。

而灰姑娘的小裤裤不见的那个星期天，两人都到过慧辉的房间，因此能证明她们其中一人是情书的寄件人。

但灰姑娘是朱鹭原纱雪的可能性虽然最高，慧辉却找不出任何她是灰姑娘的证据。

「如果纱雪学姊不是灰姑娘，那剩下的候补——」

慧辉边思考边离开校舍，一到玄关的屋檐下，就见到学妹的身影。

她背靠在支撑房顶的圆柱上，独自心不在焉地伫立著。

在灰蒙蒙的视野里，那头不曾褪色的金色发丝，慧辉不可能认错。

「小唯？」

他一上前搭话，唯花便抬起头。

「啊，慧辉学长。」

「你怎么了？在等人吗？」

「不是的，只是忘了带伞。」

「所以才被困在这里吗？」

「其实我昨天晚上有看天气预报，只是不小心忘记了。」

「我送小唯回家好了。」

「咦，真的吗？可是唯花的家在反方向喔？」

「没关系啦。自己学妹被困在这里却见死不救，我会良心不安的。」

「学长竟然愿意为了唯花绕远路，看来身为奴隶的自觉终于在您心中萌芽了。」

「我觉得应该不是吧。」

「咦～？」

慧辉没理睬学妹的不平之声，从书包里掏出折叠伞。

他撑开蓝色的伞，接著面向唯花。

「好了，我们走吧。」

「啊……好的。那么，打扰了……」

唯花踏著小碎步走来，客客气气地钻到伞下。

于是，在猫咪般安分的学妹陪伴下，慧辉离开了学校。

默默下著的雨势里，为了配合娇小学妹的步伐，慧辉放慢了脚步，走在跟平常不一样的放学路上。

「学长，真的很谢谢您的帮忙。不然看原本情况，唯花非得淋雨回家不可了。」

「下雨天要是忘了带伞，那感觉其实还挺绝望的吧。」

「刚刚学长递出伞的模样，好像白马王子呢。」

「伞跟白马好像没有共通点吧？」

「于是王子臣服于唯花的魅力，发誓永远效忠于她。」

「王子这下变成仆役啦！」

立志成为绘本作家的少女编出的故事，就各方面来说都有够奇幻，拥有绝不能念给小孩子听的刺激性世界观。

在边走边聊的路上，慧辉的手臂不小心敲到唯花的肩膀。

「啊，抱歉。」

「不会，没关系。」

「看来折叠伞还是太小了，两个人实在不太够。」

「是啊。」

两个人挤在设计给单人使用的伞下，当然显得格外拥挤。

每走一步就彼此相碰的距离，对男生来说当然颇好康，但要雨中共撑一把伞，当然还是大一点比较好。

「不然这样不就行了吗？」

随著一声精神饱满的『嘿』，只见唯花抱住慧辉的胳膊。

「这样就算伞小也不怕淋湿了。」

「只是相对地变得超级难走路了。」

「您不满意吗？能得到这么可爱的女生搂抱，对男生而言应该是意料之外的喜悦，不是吗？」

「是啊，其实我也有赚到了的感觉。」

「学长还真老实呢。既然这样，您就用身体来支付唯花胸部触感的费用吧。具体来说，就是请您当个唯命是从的奴隶。」

「免谈。」

「那只好结束服务了。学长可别以为这些甜头都是免费的唷！」

唯花扔下这句话并放开慧辉的手臂，接著却被雨水打中鼻尖，发出「呀！」的可爱惊叫。

于是她又缩回原先位置，又再次搂住慧辉的胳膊。

「……不过唯花讨厌被淋湿，所以还是决定再服务您一下。」

「那真是谢谢你了。」

在不见止息的雨中，两人就这么共撑一把小伞，依偎著彼此避免淋湿，一步步缩短返家的距离。

唯花的家，位于距离高中徒步十五分钟的宁静住宅区。

「不好意思，还麻烦您送唯花回家。」

「小事一桩。那我走了，明天——哈啾！」

短促的喷嚏声，打断了道别。

不知道是不是雨水之故，令人联想不到时值七月的寒意冷却了慧辉的身子。

「毕竟今天天气有点凉嘛。学长要进来吗？让唯花泡杯热茶感谢您吧。」

「可以吗？」

「要是您就这样回去，还因此感冒就糟糕了。」

「好吧，那就承蒙好意了。」

发寒的身体抵挡不了热茶的诱惑。

慧辉受邀进屋，被唯花带到她的房间。

唯花要慧辉先坐上座垫，接著放下书包问：

「唯花家里没有绿茶了。学长要喝红茶还是咖啡呢？」

「嗯～咖啡好了。」

「好的，那么请学长等一下。」

说完，唯花离开房间，剩慧辉一个人留在房间，浑身不自在地东张西望。

「这就是唯花的房间吗……」

这房间打理得乾乾净净。有书桌跟床、无愧其书虫身分的大容量书架，还有大象、狮子等动物的布偶。

除此之外，还有平常从她身上隐约散发的醉人甜香。

「……不行不行，我为什么心跳加速啊。」

不知是不是因为慧辉平常没什么机会拜访妹妹以外的女生房间，如今的他显得有些紧张过度。

「等等。现在这状况莫非……其实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上个月，慧辉房间里的灰姑娘小裤裤不见了。

而摸走小裤裤的嫌犯，是当天正好到他家玩的纱雪或唯花。

假设纱雪并不是嫌犯，那有机会下手的就只剩唯花了。

「如果小唯是灰姑娘，也许那条小裤裤就在这房间的什么地方。」

他的视线往唯花刚离开的门扉瞄去。

接下来她得烧开水、准备泡咖啡，应该会花点时间。

如今她人不在，这间房间等于处于毫不设防的状态，要翻找小裤裤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慧辉咽了口口水。

「想采取行动……只能趁现在了。」

要是再犹豫下去，动手时唯花刚好回来的风险就会更高。

于是慧辉激励自己『现在不是迟疑的时候了！』，像电影里的间谍般开始展开行动。

话虽如此，会放置内裤的也就那几个地方而已。

「……嗯，除了这里，应该没其他可能了。」

慧辉视线彼端是个小小的收纳箱。

设计时尚、带有四脚的收纳箱，高度约比慧辉的腹部还要矮一点。

他紧张地就地跪下单膝，以颤动的手轻轻拉开抽屉。

果不其然，那个小收纳箱里就放了她的贴身衣物。

「小唯穿的果然都是可爱风的居多啊。」

好比说白色与水色的条纹小裤裤，有很多跟唯花相配的可爱设计。

一想到唯花平常会穿著这些小裤裤，就让慧辉忽然有种——

「糟糕……想著想著就兴奋起来了。」

这里有个趁学妹不在房间时偷翻内衣裤的兴奋高中生。

单看字面，毫无疑问是个变态，但对拥有寻找灰姑娘小裤裤这堂皇藉口的王子来说，这只是小事。

带著危险的罪恶感与悸动，慧辉一一确认每一条内裤。

但一路翻下来，却怎么也找不到最重要的那条灰姑娘的小裤裤。

「没有啊……难不成她现在正穿著那条内裤吗？」

「慧辉学长，您在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在翻小唯的内裤——嗯？」

——刚刚是谁在问我话？

慧辉一回过头，笑得宛若天使的唯花就在眼前。

「哈，哈啰小唯。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我家的电热水壶可是很出色的。」

正如她所言，房间桌上已经多出一个托盘，上头摆了两只冒烟的杯子。

「倒是学长——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唯花伸出的手上握著手机，画面里清晰显示双手高揭唯花内裤的变态身影。

高中生进学妹房间翻找内裤的一幕，怎么看都是个内裤贼。

「啊，惨了，我的人生完了……」

学妹手里掌握的是强而有力的把柄。

「啊哈，我拍到犯案证据照片了。要是把这照片交给警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那等于是判了慧辉的人生死刑。唯花笑得宛若天使的模样，如今看起来就跟恶魔没两样。

「话说回来，唯花从以前就一直想要一个言听计从的奴隶呢。」

「…………」

所谓的奴隶，就是主人的所有物。

他们没有身为人的尊严与权利，自由什么的当然就更不必说了。

他们只是活著效忠主人，为主人工作的道具。

除了纱雪那种重度M，一般人根本不会有当奴隶的念头。说实话，他说什么都不想当什么奴隶。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学妹手机上头显示的照片，就是一只最坚牢的项圈。

被逮到把柄的慧辉除了服从，已经没有其他选项——

「欸，慧辉学长？您应该愿意当唯花的奴隶吧？」

「是。我从今天开始，就是小唯的奴隶了。」

如此这般，慧辉成了古贺唯花的奴隶。

第三卷 第一章 NO PANTS NO 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