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你的世界 World.6 灵魂之归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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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啦，啪啦。

四分五裂的天花板的碎片落在了地板上。

墙壁已经崩坏到看不出原有的样子。地面上则遍布着大小不一的龟裂。

尽管如此——

耀眼的大圣堂也仍在宛如冬日的湖畔一般一点一点的恢复宁静。

「凛奈，没事吧。」

「…………嗯，没事。就算有些勉强自己过头了……但只要不走路的话就没事……」

「你这可不叫没事啊。」

让倒在地上的凛奈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凯缓缓地站了起来。

力量使用过度的凛奈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那个光辉闪耀的身姿，大概就和孔雀开屏一般，是个有着诸多限制的形态。

「……凯。」

「嗯?」

「凯你没事吗?」

被少女翡翠色的双眸看着的凯，一脸认真的把头转了过来。

「老实说，光是站着都觉得难受。」

「我也一样啊。」

盘腿坐着的蕾蕾。

在她旁边，是以单膝跪坐的主天阿尔弗雷亚。

「呵，真不像样啊蛮神族。」

梦魔女王发出一声嗤笑。可她自己也在用手扶着墙，以此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想必她也已经相当的疲劳了。

冥帝凡妮莎也一样。

双目紧闭的她正集中力量治愈着自己受到诅咒的双手。

而在大圣堂里侧——

「掉进那个巨大塌陷Crater里的女神那家伙，她的气味消失了。」

『她死了？』

「谁知道呢。六元镜光。要不你去那个塌陷Crater里看看？」

『待会再去。现在镜光累了。』

盯着塌陷Crater形成的大洞，牙皇与六元镜光也就近找了块瓦砾当作椅子坐了下来。

……那二人也。

……像是对吵嘴都感到吃力了一样。

之前众人经历的正是这般激烈的死斗。

化为切除器官的女神阿丝拉索拉卡的力量，几乎可以与五种族全部的力量与智慧匹敌。

同一时间。

环视着这个空间的凯，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感觉。

……说不定。

……女神阿丝拉索拉卡她根本没有封印四种族的必要吧？

以她的力量足以将四种族一个个全部杀光。

但是，她没有这么做。

而是选择了需要花费更多时间的「封印」。如果她真的憎恨五种族我们的话，为何要用这么温丶和丶的手段呢。

……那么阿丝拉索拉卡。

……你果然……。

另一边。

『啊对了。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害得镜光不知不觉的都忘了。』

六元镜光站了起来。

转头看向自己凯。

『镜光要确认一下，世界轮回怎么样了？』

「……这个。」

面对圣灵族的提问，凯和凛奈互相看着对方。

而凛奈只是默默的把头转了过去。

——我不知道。

大圣堂逐渐被寂静所支配。

在场没有一个人能给六元镜光一个答案。

「但是……」

支撑着凛奈的肩膀，凯用力的说道。

为了将自己的声音传达给在场的所有人。

「女神阿丝拉索拉卡的力量应该已经耗尽了。我不觉得她还有能维持世界轮回的力量。」

希望世界轮回已经中断了。

因为除了这么期待以外，众人已经没有还能做的事了。

「总之大家，先出去吧。这个墓地也要——」

"我从来没说过，世界轮回是我发动的。"

嘎啦啦……

小石块的跳动。

俯视着黑暗的塌陷Crater处的牙皇飞快的跳了起来。

「真让人吃惊，居然还活着吗。」

『……不。如你们所说。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力量了。』

从黑暗的大洞的底部，异形的女神爬了上来。

和人类一般大小的身形，几乎与凛奈一样。最多高出了几厘米吧。

力量已经耗尽了——

这大概是她的真话。

与她战斗时的宛如心脏被捏紧般的压迫感也消失了。

『我就算一直待在塌陷Crater的地底也没什么，可最后……凯，你还是搞错了一点啊。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你指什么。」

『以前我说过，我的目的是发动世界轮回，这个计划的元凶也是我。可同时我也说过「就连我也无法阻止世界轮回」』

女神用手擦拭着自己的额头。

看着沾在手上的自己的体液，她继续说道。

『我只要能争取时间就好了。』

「真让人火大啊。」

眼神中带着危险的牙皇跳到瓦砾之上。

以锐利的气势，她再一次开口了。

「要是世界轮回的发动者是别人。也就是说在这个计划里，还有比丶你丶更丶高丶位丶的丶人丶存丶在丶。那么，别躲躲藏藏了现在立刻现身吧？」

『————』

背对着众人的女神阿丝拉索拉卡沉默着没有回答。

而作为代替。

『凛奈。』

「……」

突然被喊到名字，凛奈的全身轻轻一颤。

『凛奈，在这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唉？」

『我说如果。如果真有世界轮回停止的未来的话。你想和谁在一起做什么生活下去呢。』

「…………唉。唉……，你，你什么意思啦！」

『我在想你该不会，想一辈子和那个人类一起生活下去吧。就这个意思。』

女神阿丝拉索拉卡伸出了手指。

指向支撑着凛奈肩膀的自己凯，然后她继续说道。

『那是不可能的。』

用充满着怜悯的声音。

『站在你身边的凯是人类。就算现在他能站在你身边，可总有一天他会拥有人类的家庭，选择回归人类的社会里去吧。你丶的丶容丶身丶之丶处丶根丶本丶就丶不丶存丶在丶。』

「……这……这是……」

『你没注意到吗？还是说其实你是知道的，但只是想想就觉得害怕所以放弃思考了？』

女神阿丝拉索拉卡叹了口气。

『我就是这样的。我以外的世界种们也是这样的。大家都没有容身之处。』

啪嗒啪嗒。

用下半身沾满了鲜血的蛇尾，女神缓缓的走了过来。

『所以凛奈。消失才是你的幸福。现在的你只会拥有和我们一样的未来。不被五种族中的任何一族所接受，一边诅咒着自己的命运，一边变成切除器官。』

「不，不是的！这种事情……因为，因为我……！」

『世界种我们在出生时就注定了之后的悲惨结局。被世界拒绝，恐惧的你，最后也会和我一样，甚至变得比我更加悲惨吧。』

「凛奈不会变成这样的。」

凯松开了扶着凛奈肩膀的手。

像是要遮住不断说话的女神阿丝拉索拉卡的话音一般，他一人向前走去。

「我期待的不是这样的世界。女神阿丝拉索拉卡，你应该也看见了。精灵和梦魔为了帮助凛奈而拼上性命的那一瞬间。」

『那不过是一时的感情而已。』

「这不是十足的进步了吗！在你的时代恐怕就连这也没发生过吧！」

『…………』

「我的将来？社会？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我可是在刚刚和你的战斗中差点死掉的人啊。未来现在才要开始不是吗！」

对着不断走近的女神阿丝拉索拉卡——

凯再次踏出一步。

「女神阿丝拉索拉卡，你和其他的世界种因为痛苦而放弃了，这也许是事实。可你别把凛奈也一起卷进来。」

『你还打算做她的保护者啊。还是说因为凛奈很可爱呢？』

女神阿丝拉索拉卡展开了双手。

像是在说好好看看我这扭曲的身体一般。

『站在你面前的凛奈她，是和我一样的怪物。是和人类你不相容的怪物。』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凛奈她。」

『！！』

女神阿丝拉索拉卡的表情突然变了。

『————闭嘴！』

女神扇出一记耳光。

即使衰弱不堪，可女神的力量依旧足以与幻兽族匹敌。被这一耳光打中的凯连受身也做不到，直直的倒在了大圣堂的地板上。

「凯！？」

准备跑向凯身边的凛奈摒住了呼吸。

因为她看见了。

咬着牙的女神阿丝拉索拉卡的双唇间，发出小小哭泣声的瞬间。

『……你在……在说什么没心没肺的话……』

哭泣。

世上最悲惨的异形化的切除器官的眼中，一滴又一滴的眼泪溢出她的眼眶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地。

『……这种……只有嘴上的温柔我才不需要……给予我们这么一丝微小的希望，你知道我们到底被背叛了多少次了吗！』

牙皇，六元镜光，冥帝和主天——

看到面前女神哭着叫喊的样子，四英雄们却没有一人开口接话。

因为。

悲伤的女神阿丝拉索拉卡的话语，完全是向倒在地上的少年一人所说的。

『我已经厌了！人类也好恶魔也好蛮神族也好幻兽族圣灵族也好，没有一人愿意接纳世界种我们。你也是吧！只是为了借助凛奈的力量打倒我而已。你————……』

「你还不明白吗。」

望着俯视着自己的女神阿丝拉索拉卡，凯站了起来。

用手拂去嘴角的血迹。

……现在也是。阿丝拉索拉卡并没有全力攻击我。

……攻击我并不是她的目的。

这么做，只是因为她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

就像是刚出生的小猫一般，只会用前爪去抓自己的父母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阿丝拉索拉卡。」

所以凯才要告诉他。

告诉女神阿丝拉索拉卡自己都没能注意到的「真正无法实现的事」。

「你——」

『别，别过来！』

女神阿丝拉索拉卡单手伸出。

法力的光芒在她手上凝聚，那是蕴含着无比强力的杀意的光芒。

『凯，就算你说的再怎么好听，我也不会信你的。我不想听你说话。要是你再过来的话……我就杀了你。』

「…………」

『我是认真的！你要是再过来的话————』

凯抓住了女神阿丝拉索拉卡伸出的左手，用力的把她朝自己这边拉来。而因为凯的力量，女神原本的姿势崩溃了——

少年凯，接住了要摔倒的异形的女神阿丝拉索拉卡，把她抱入了自己的怀中。

将手伸向她的背后，连同已经萎缩的天魔之翼一起，凯紧紧的抱住了女神阿丝拉索拉卡。

『…………唉？』

毫无疑问。

阿丝拉索拉卡并没有理解凯在对自己做什么。

因为她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被谁抱在怀中」的经验。

被紧紧抱住的女神阿丝拉索拉卡大睁着双眸，嘴唇轻颤。

『你在……做什么……』

「你说过吧。会好好『爱我们』的。其实是要反过来才对吧。」

"我会好好爱你们的。"

事实恰恰相反。

真正的——

需要被爱的是自己阿丝拉索拉卡才对。

"我爱着这个世上的一切。"

"所以也请好好爱我。不要嫌弃我这个样子。拜托你们，拜托你们……"

可她并没有这么说出口。

因为她阿丝拉索拉卡已经放弃了，认为世界种就该承受这样的命运。

『…………』

女神阿丝拉索拉卡咬着嘴唇。

像是在拼命忍耐着什么似的。

『……你真是笨蛋啊……要是我，就这么抱着你自爆的话，你该怎么办呢……』

「就像这样啊。」

『唉？』

「就像刚才你说的。其实世界并没有否定你。只是你自己害怕被人接纳。」

世界种自己不可能被人接受。

这么认为的她，已经放弃了。

「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一阵见血。』

女神阿丝拉索拉卡露出了微笑。

用微不足道的力量，女神推开了凯的手——

失去了支撑点的异形的女神仰面倒在了地上。

『是我输了。对吧凛奈？』

「！？」

『凛奈……你……真狡猾……让我都要嫉妒你了。』

倒下的她看向了同为世界种的少女。

我要嫉妒你了。

可即使嘴上这么说，女神阿丝拉索拉卡的脸上仍带着过去不曾有过的安宁的微笑。

『在我诞生的时代，要是有这样训斥我的人存在的话……大概，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吧……』

呼。

呼出最后一口气，女神阿丝拉索拉卡闭上了双眼。

『凯。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我希望你能握住我的手。我想，在最后的最后……能够相信一次世界种我们的未来。』

「……啊啊，好。」

凯握住了倒下的女神阿丝拉索拉卡的手。

连手背都被鳞片包裹的异形，切除器官的手。

『…………谢谢……所以……我想我也能，相信我们的未来了。』

凯握住的手被淡淡的光芒所笼罩。

与凛奈变身之后的形态一样的光芒，从本该是切除器官的阿丝拉索拉卡的全身涌出，升上了空中。

『就算是这个样子…………只要心……能够作为世界种……消失……的话…………』

光之粒越飞越高。

与所有的光芒一同，世界种阿丝拉索拉卡消失了。

就这样经过了多长的时间呢。

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走吧。」

目送着光之粒子的消失，凯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

「我想我们继续待在这也没什么能做的了。之后要考虑的就是离开墓地的方法了。这样就好了吧凛奈？」

「嗯，嗯！」

半进入放心状态的少女慌慌张张的点了点头。

即使是敌人，可自己唯一的同种族阿丝拉索拉卡也已经消失了。还没下定决心意识到她的离去的凛奈心境应该也很复杂吧。

「回去吧！不在这的贞妮肯定也在等我们回去了！」

「啊啊，大家一起回去。」

滋……

可就在这时，凯的视线被黑色的尘埃一般的东西包裹住了。

「这，这是怎么了！？」

把手扶在大圣堂墙上的蕾蕾慌慌张张的松开手。

逐渐崩坏的四周。

就像是细砂一般，逐渐变得细化的天花板就像被天空溶解了似的消失了。

墙壁，以及地面。

「墓，墓地要崩坏了！？」

在墓地的墙壁崩塌后，外界的蓝天——————并没有映入众人的眼中。

在凯抬头看去的上空中，没有任何东西存在。

——阿丝拉索拉卡，你的愿望落空了。

「世界轮回」。

世界的『改写』已完丶成丶——

注意到时。

凯已经站在了无限延续的云海中。

「……这里是……？」

不是黄金的大圣堂，也不是漆黑的墓地。

甚至连地上的世界都不是。

和至今为止的世界不同，这是个不管哪个角落，全方位的直到天空的尽头都被云海埋没的漂浮世界。

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大地上铺满了棉花一样。

这些云朵也并非纯白色，而是闪耀着七彩的光芒。

「……是那时候的……！？」

延伸向各个方向的石之通道。

在通道的两边，每隔数十米便有一根让人联想到古代雕刻的巨大石柱耸立着，宛如太古的神殿一般。

……我……认得这里。

……这不是捉住凛奈的异空间吗！？这是怎么回事！

从墓地被转移到这个地方。

到这为止都还和之前一样。

只是决定性的不同是转移的方法。

……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应该是被小小的光之门吸到这来的。

……但是这回却不一样。

都丶被丶改丶写丶了丶。

墓地和天空和地上的一切。

凯看见了，那纯黑色的沙砾埋没了自己所在的世界。

「凛奈，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有很讨厌的感觉……心脏在怦怦跳……」

凛奈微微的收起了天魔之翼。

像是感到了胆怯似的。

「比和女神阿丝拉索拉卡战斗那时更加……」

『感受不到生命的空间。镜光对这里有印象。』

环视着无限延伸的云海，六元镜光轻声呢喃着。

『这里是切除器官的空间。』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我们转移到这来！？」

主天阿尔弗雷亚站了起来。

即使身体受到了连站着都困难的重伤，可凭借本能他还是理解了在这个突发状况下，只是坐着也有可能遭遇危险。

一直延续到云海的水平线的石之道路。

而站在这条路上的，则是先前在大圣堂里的众人。

「怎么会……把我们全员转移到了这个异空间？不可能。要是有这种强行转移的法术，就算内心讨厌我也该会注意到的才对……」

蕾蕾颤抖着。

结拜到宛如透明的肌肤因为这深不见底的恐怖而变得更加苍白了。

「那出口呢！？能离开这的门在——」

「没丶有丶出丶口丶。」

冥帝的声音遮住了精灵的话语。

「余用魔眼看过了。哈伊玛丽露，你呢。」

「……我也是。我已经全方位的看过周围这些通道的最远处了，没有看见出口一样的东西。」

飞上空中的哈伊玛丽露慢慢下落。

「姐姐大人，看来我们被关在这里了啊。」

「给我安静点。」

晃着火焰尾巴的兽人，从口中露出了獠牙。

——看起来她现在很生气。

释放出足以让哈伊玛丽露安静下来的狂暴气息的牙皇，将自己的拳头对准了身下狠狠的砸了下去。

轰！

像是地震一般的冲击音响起，可石之通路却没有丝毫损伤。

「……真让人心烦。我不知道你是谁，可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兽人的啧舌。

就算是以牙皇的力量，也无法干涉这个空间。凭借着刚才这一击，她已经领悟到了这一点。

「这个恶心人的地方————」

Oe/ Dia =■■、■……■■、U xeph cley,■■■、……■……■■Di shela teo phes kaon

歌声，突然响起。

宛如亡者的低语一般的歌声。

在歌声响起的中途，一行人周围的将一切埋没的云海也动了起来。宛如巨大的风暴即将来袭的预兆似的，云海一圈一圈的形成了一个漩涡——

lu xemille-l-phenoria xiss. 生于世间的所有吾子们

Sez cia lisya pha peln lef Es. （吾）将代汝去爱这世间]

eyen Ez et shela 任尔, alra 去抚摸, hem 去触碰, meki 去紧抱, ende bleiya 去破坏吧.

「……怎么了！？」

云海之所以会变成漩涡，是这歌声的原因吗?

——不对。

有什么要出现了。

直觉一样的第六感涌上脑海，冷汗顺着凯的脸颊滴落。

明明周围有这么多可靠的同伴。

明明连女神阿丝拉索拉卡都已经被自己打倒了，自己手上还有世界坐标之匙World Key这把最强的剑。

……心脏好像又被人攥住了似的。

……只是听到了刚才的声音。

第一次和切除器官见面时的冲击与恐怖，甚至比这还要强烈。

「…………」

看着云海漩涡的中心，在场的全员没有一人发出声音。

所有人都看到了，从云海漩涡的中心浮现出的，黑色的切除器官的身影。

极致的「黑」让人只能看清她的轮廓。

可，那长长的头发与丰满的少女的轮廓，就像是——

黑丶色丶的丶凛丶奈丶。

除此之外没有更加合适的比喻了。

和凛奈长的一模一样，只有身上的颜色是纯黑色的切除器官。

唯一例外的则是她的双眸与嘴唇是血一般的红色。

『我们的悲愿，就要实现了。』

从云海中现出身影的黑凛奈。

俯视着自己眼前的众人，像是感到高兴似的张开了双臂，猩红色的嘴角微微扬起。

『因世界轮回而诞生的这个秘奥领域，终于，和至今为止的世界替丶换丶了丶。』

什么。

这个切除器官，到底在说什么啊。

『这里就是新的世界。让一切诞生，又消灭。只是重复这一举动的无丶意丶义丶的丶世丶界丶——』

无有爱。

切除器官的愿望，是让自己和自己这副丑陋的样子一起消失。而现在，她们「自己被消灭的愿望」被改写进了这个世界之中。

不为生存。

而是强制一切自我毁灭的世界——

『世界种我们一直在期待着。』

黑凛奈的讴歌。

像是在对话吟诗一样。

『我们明白，我们是无法被拯救的。所以与其一边憎恨着自己的命运一边化为切除器官，还不如就这样「什么都没有」的消失。这里就是我们的愿望具象化的世界。』

在卵孵化的瞬间——

在发出第一声啼哭的瞬间——

生命就已消失的世界。

『这丶样丶五丶种丶族丶大丶战丶也丶不丶会丶继丶续丶了丶吧丶?大家不会再争斗了吧?』

不存在任何争斗的世界。

只有平稳。

只有寂静。

生命如同泡影一般诞生又消失。

只是重复这一过程的世界。

「……愚蠢。这种世界到底有什么价值！？在这样的世界里人们还能期待什么！」

『————』

俯视着高喊的天使，黑凛奈小声嗤笑着。

『我丶就丶想丶听丶你丶们丶这丶么丶说丶。』

「什么？」

『世界种我们曾经也是这么说的。可五种族你们根本就听不进去。终于，我们能互相理解了呢。』

「……！」

『这便是为此而生的世界。』

黑凛奈张开双手。

『因为命运被大始祖改写，切除器官也终于可以显现在世上了。阿丝拉索拉卡便是为此派出的刺客。』

「……那个女神阿丝拉索拉卡是……刺客…………」

说不出话的哈伊玛丽露。

把那个最强大的女神阿丝拉索拉卡说的像是自己的部下似的，这个黑凛奈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其实她心里早已理解。

在场的全员也都已经明白了。

想想就会知道——

只有世界种不存在。

但是，不存在才不正常。

那名世界种的，英雄。

所有世界种的顶点。

所有切除器官的顶点。

发动世界轮回的不是阿丝拉索拉卡，而是这名世界种的英雄。

『这么一样切除器官我们就能获得永远的安息了。然后』

黑凛奈用手摸着自己的脸颊，用无比陶醉的声音继续说道。

『啊啊，阿丝拉索拉卡，你消失时的样子看上去多么安宁啊。』

满载着喜悦的声音。

这是认为自己的愿望即将实现的，幸福的声音。

『我，我们，以及一切，都平等的消失吧。消失，诞生，再度消失。你的愿望终于————』

「……不对！」

『？』

「你搞错了。世界种的英雄！」

黑凛奈看了过来。

被她血色的眼神直直盯着，凯用尽全力地大声喊了出来。

……不对。她说的不对。

……只有一点，凯可以断言她绝对说错了！

「阿丝拉索拉卡并没有期待这样的世界。」

消失的瞬间。

那名女神阿丝拉索拉卡全身散发出的光辉，和凛奈一样。而不是切除器官的光芒。

最后的最后的瞬间。

过去曾为「祈子」的她，终于有了可以直面自己内心伸出真正的愿望的勇气。

所以——

「阿丝拉索拉卡之所以没有作为切除器官消失，正是因为她期待着不同未来的到来！」

她最后找到的答案，一定不会化作徒劳。

「……我，会代替她阿丝拉索拉卡阻止你的。」

将寄宿着世界种凛奈与机钢种力量的——世界种族王者之剑水平的举起，凯高声喊道。

「此时此刻，我即为与你战斗的世丶界丶的丶代丶表丶。」

被改写的世界。

在这中心。

「我会让你看到，另一个未来答案！」

这一瞬间。

一名少年——

向世界的意志世界的轮回发起了挑战。

第九卷 你的世界 World.6 灵魂之归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