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Chapter.3 给输家的现实 - 布丁漫画网-土豪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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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

局势发展出乎意料，芙罗妮大叹一口气，然后嘟起嘴。

在芙罗妮解释过守护城的细节后一个小时左右，镜等人已经抵达莫斯科中心的守护城。

芙罗妮正被埋在厚厚的积雪之中，只露出一颗脑袋瓜。

「……好惨啊。」

「觉得我惨，就请帮我吧。」

「不好意思，我这次答应他们不帮忙，同时也不找麻烦……要是我现在帮你，就是找他们麻烦了。」

巴尔蒙克得意地笑笑，坐在芙罗妮旁边。

芙罗妮对这答案不满，但至少巴尔蒙克好心没有拋下她，也就忍住了。

一小时之前，镜得知双方战力天差地别，做出的决定却不是「撤退」而是「前进」。芙罗妮也猜到会如此，通常看到守护城都会改变心意，但是只有二流的胆识就不会到这里来。

『那我要怎么进去这个守护城？来栖在哪里？』

『来栖大人在最高层。如果要前去守护城，从这里看到的地面一楼，有到达者才能进出的大门，后方则有最终堡垒进出用的舱门。其实两边都可以进去……但是我们搭乘最终堡垒，所以应该从后门进去。』

『原来如此……不能直接打爆墙壁闯进最高层吗？』

『您说话真凶啊……可惜办不到。守护城的墙壁能够承受任何冲击，而且其厚无比，即使贵琥大人的技能，能够对任何物质造成同等的冲击，也不可能打穿。或许能够打碎一点外墙……但是在这期间，守护城人员就已经逮住各位了。』

『那……就是正面闯进大门了。闯进停放一大堆最终堡垒的地方实在太蠢，我们本来也就打算进去再想办法。小贵琥觉得这样行吗？』

镜问，驾驶舱内传出贵琥的声音说：『没问题。』芙罗妮听了有点急，流下一滴冷汗。

『这是在说什么？不需要正面硬闯，我带路就好啦？』

『雷克斯，帕露娜。』

『知道了，师父。』

『懂了啦，你真的是喔……什么事情都是擅自决定就动手了，除了我们之外根本追不上好吗？』

『代表我信得过你们啊。』

但是镜不管芙罗妮的建议，吩咐雷克斯跟帕露娜，然后叫巴尔蒙克驾驶最终堡垒暂时离开这个地区，降落在不远的地方。

一行人的动作行云流水有默契，芙罗妮一头雾水，因为事先根本没看到他们有任何讨论。

『好了，下去吧。』

『这、这是要做什么？』

镜拿出从地下设施诺亚带来的绳子，开始捆绑芙罗妮，同时贵琥已经在外面挖洞准备埋人。

『我们要把你丢下来啊，多谢你提供各种资讯啦。』

『为什么……难道信不过我吗？』

『啊，信得过喔？不过我们信的是……你的真实情报只会提供到出卖我们为止。』

芙罗妮一听浑身发冷，这人刚才看来还是个毫无斗志可言的呆瓜，如今却像个老练刺客般精明，狠狠地盯著她。

『或许你真的打算帮我们帮到最后，不过要是错了，我们在最后的重要关头可能就会束手无策。上次就是狠狠吃了这个大亏……所以我们根本没打算带外人一起去，那边的巴尔蒙克也是一样。』

『所以您是利用了我……？』

『反正你也是听来栖的吩咐，提供情报给我们，假装是我们的同伴对吧？这下我们就知道，你告诉我们的情报，对来栖来说是可以透露的啦。』

『不是！我……我根本不支持来栖大人！』

『你有事情瞒著我们对吧？』

镜一脸看穿真相的样子问芙罗妮，芙罗妮有苦难言。

『如果不是你隐瞒，我也想多听听你说的话。』

『什么意思？我没什么好隐瞒的，也已经听各位的吩咐，放弃了最终堡垒──』

『如果当时我们不准你一起来……你打算怎么回去？』

镜的口气就像在问讯，原本努力保持冷静的芙罗妮也变了脸色。她轻咬下唇，警告自己太过小看镜这个人。

『你说过吧……如果考验过我，发现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就会回去了。』

『……那又如何？』

『你刚开始从驾驶舱出现的时候……没想过我可能不想谈，直接拿大剑砍掉你的脑袋？』

『…………那时候我会立刻关上驾驶舱门，掉头回去。』

『少骗了，你明知道小贵琥有什么技能啊……应该摸透我的实力了吧？我瞬间就能拉近距离，你应该想像得出来吧。而且你还特地解释，可以从外面打开驾驶舱……这种状况之下竟然还说要回去……挺轻松的吧？』

镜和芙罗妮之间气氛紧张。

当下对话感觉很正常，但是回想起来却充满破绽。

芙罗妮说她知道镜等人的背景，那也就知道他们被同伴出卖，玛瑙还被杀，肯定是又气又恨。

芙罗妮跟这种人碰头可能被杀来泄愤，也可能无法进行协商，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你本来打算怎么逃？不对，你本来打算怎么应付我？』

『……原来我那个时候就已经失去信用了。』

芙罗妮看开了，只好苦笑。

而且她也确定镜等人早就准备好只有自己人才知道的对策。

『可见那架最终堡垒有准备逃离方法对吧？所以你是保证自己的安全才会来接触我，假装毫无防备来赢得我的信任。』

『这样我就明白了。所以您才让我搭上这架最终堡垒？』

『就是这样，然后尽量套出情报，叫胧丸通知大家照原本的计画进行，还有我完全不相信你。』

『胧丸……是来栖大人创造的生命体，具备许多技能是吧？原来还能使用念力通讯啊……这应该要先查清楚的。』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镜猜得一点都没错，芙罗妮认命招出银色最终堡垒里面有两个人，使用技能隐身来负责监控局面。镜扬起嘴角想说果然没错，用绳子紧紧捆住芙罗妮，还拿出从诺亚设施带来的手铐铐上，可以封印技能。最后将芙罗妮埋进贵琥挖的洞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好啦──既然你是咒术师，应该可以像帕露娜一样用魔法操作体温，不至于冻死吧？那你就等我们办完事情回来，或者有同伙来救你了。我先说，想烧断绳子也没用喔！那绳子的材料好像是不可燃，专门应付魔法的。我把巴尔蒙克也留下来，不至于有危险，放心吧。』

镜说了看看巴尔蒙克，巴尔蒙克同意点头，看来这是先说好的。

『请、请等一下……各位，不杀我吗？』

『为何？』

『为何……至少我骗了各位不是吗？所以各位信不过我，要把我丢在这里啊。』

『可是……你又不是自愿，是因为不得不听话才这样吧？我跟你无冤无仇……而且至少你说你讨厌来栖的作法，也是真的吧？』

芙罗妮哑口无言，因为她不懂镜为何理所当然地饶过敌人性命。对芙罗妮来说，无论有什么理由，都会杀死自己的敌人。

然而镜知道芙罗妮说谎后，也只说这是不得不听话，既然没有直接的仇恨就饶过一命。这对芙罗妮来说不是善良，是令人讨厌的天真。

而且镜还相信芙罗妮说她不喜欢来栖的作法，自命清高，芙罗妮觉得恶心。

『天真，您认为这样真能突破现状？如果不确实削减敌方战力，您的劣势不会改变喔！如果真的认为我骗了您，我是敌人，那我就可能会逃脱并妨碍您喔。』

『其实不久之前我也想过，只要帮助来栖的人，格杀勿论。』

『……咦？』

『但是听了你的情报，我念头有点变了。来栖他们说要拯救世界，未来会用上你们的力量对吧？所以他们才忙著制造强者，那我就不能随便乱杀啦……搞不好你们以后也会帮上我们啊。』

镜说得简单，但带点紧绷的杀气，芙罗妮听了既疑惑又糊涂。镜的口气听来不是不想杀，而是除了杀之外还有其他利用价值，所以才留个活口。

『那……您是要原谅来栖大人？』

芙罗妮想进一步问清楚。

『这个呢……我不知道他会有什么下场啦。』

镜又露出偶尔看见的那种狰狞邪恶表情，芙罗妮以为镜很天真，这下又改观了。镜的脸上杀气腾腾，连周围的同伴看了都要担心。

芙罗妮懂了。对镜来说，要不要杀她并不是大问题，只要先限制行动，日后无论有什么企图，随时都能抓来杀。所以只要当下不找麻烦，就先放她一条生路。

「好奇妙的人啊。」

「……是啊，所以我也想见证下去。」

镜平时受到同伴信任，有时爱耍宝，笑得亲切，那是镜真正的模样吗？或者是满心仇恨，想靠著体内巨大的力量征服对手？芙罗妮想知道何者才是镜的真面目，会心一笑。

「那就是等级999的村民，超越了村民概念的人……原来如此，难怪想要考验他。他实在有太多搞不懂的地方……不仅实力，连人性也一样。」

芙罗妮被埋在积雪之中，只露出一颗脑袋瓜，除了靠魔法维持体温之外束手无策。即使这样难堪，她还是微笑。

「这……就是所谓的希望了吧。我隐约能体会来栖大人的想法，能体会为什么大人宁愿放弃诺亚地下设施，也坚持要这么做。」

芙罗妮以前知道所有真相，感到绝望，认为做什么都没用了。

将来永远不会来，无论怎么挣扎都没用，所以芙罗妮放弃希望，乖乖帮助来栖等人，只想著哪天后代子孙能够获得幸福。

但是那不会来的将来，或许真的会到来，镜身上有这样一丝希望。芙罗妮懂了，为什么来栖无论使出怎样下流的手段，无论要让镜吃到多残忍的苦头，都要试试看能不能拿回那早已放弃的希望。

当然可能性并不高，或许这次考验就会让镜完蛋，就算克服了考验，最终也可能失败。

但是光想到原本不可能的或许成为可能，就让芙罗妮期待又兴奋，想起了久违的温暖感觉。而她一想到自己为了体会这股温暖，会协助来栖的下流企图，就感觉不愉快。

「这就是由爱生恨吧。老实说……无论是我或来栖大人，应该都不会好过……但还是想考验这份希望是真是假。」

芙罗妮低头瞥了一眼，下方有条魔力线不断往守护城的方向延伸过去，证明法术还存在，而且只有施咒者看得见。

「……想不到我才跟对方碰头，事情就已经照来栖大人的安排去发展了。真是逃不出来栖大人的手掌心啊……大人实在懂得怎么去利用别人……要是有我同行，局势多少能缓和些，真可惜了。」

无论镜等人要带著芙罗妮同行，或者丢下芙罗妮，甚至杀死芙罗妮，一切都在来栖的掌握之中。村民有办法突破现状吗？考验才正要开始。

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潜入守护城，考验的难度都不会改变。

「我还以为你先走了，结果变成这副蠢样啊？挺合适的喔。」

此时听到气呼呼的一句风凉话，芙罗妮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到莫斯科的雪景，没有人影，让她有些糊涂。

「是你们啊……那个村民不在附近，露个脸如何？」

「不愧是巴尔蒙克队长！已经料到了？何时发现的？」

巴尔蒙克对著空无一人的地方说话，结果空荡荡的地面上慢慢浮现人影。一男一女，女的身穿轻便的盗贼装备，一头银发，男的则是穿著刺客一般的黑色大衣，留长发。原来是油机跟巴尔蒙克的同伙，听来栖吩咐长期欺骗诺亚居民的那伙人，露娜和洛特。

「一星期没见了吧，队长？没看到我有没有寂寞啊？」

「有啊，挺寂寞的。」

「……原来你也会开玩笑喔。」

露娜觉得有点不舒服，躲到洛特背后，厌恶地瞪著巴尔蒙克。

「跟芙罗妮一起来的果然就是你们。要两个人一起隐身……除了你们之外没有别人了。」

「哎哟喂，疑心太重了啦。除了我们之外，俄罗斯可能也有人有这种本事吧──？巴尔蒙克队长～思考要更放开一点啦～？」

「别说废话了……你们为何跟芙罗妮一起来？」

「啊？一起来又不会怎样？洛特说对不对？」

露娜歪头问洛特，但洛特照常只是转个眼珠子，没有任何反应。露娜咂个舌头，望向芙罗妮。

「人家只是要我们一起来，出事了可以帮忙啦……！是不是啊？小芙罗妮？」

「露娜，才一阵子没见，你就不会说谎啦？」

「啊？」

「芙罗妮……你刚才说想帮忙镜，是真心的对吧？而露娜你们八成没有通知来栖，是偷偷跟过来的吧？其实……你们也对那个村民有点期待吧？」

巴尔蒙克讪笑说了，露娜被踩到痛处，用罪犯眼神杀气腾腾地瞪巴尔蒙克。

「你说呢？」芙罗妮被问了则是装傻。

「任务我执行了，接下来的发展我管不著。不知道他动摇的心灵会怎么变化……希望是好的变化。」

芙罗妮闭上眼，担心往后的发展，没多久打了个可爱的喷嚏。她心想现在担心别人不如担心自己，于是向一边冷眼旁观的露娜和洛特求救，试图逃出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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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这下照计画潜入守护城里面了。」

「真是……完全不出所料啊。」

帕露娜已经想过会这样，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旁边的镜则是冷得直发抖，牙齿猛打架。

「这未免太冷了吧……我还以为守护城里面超温暖的……结果跟外面没差吧？简直冷到爆了。」

「不用讲出来也知道冷啊。雷克斯、佩丝跟小玛丽，大家都很冷啊。」

「帕露娜，只有你一个不太好吧？你还穿那么少。」

「这是魔法师的特权啊。」

众人先将芙罗妮埋在雪地里，搭乘最终堡垒来到守护城不远处，拋下最终堡垒，大约又过了一小时，成功闯入守护城内部。

最终堡垒会被敌方探测出来，所以照计画放弃机体，走陆路靠近守护城。沿路上没有发生任何交战，就成功从大门闯进去了。

「……对方应该知道我们正在靠近，但是除了小芙罗妮之外没有任何刺客过来，或许对方本来就打算放我们进去吧。」

贵琥在这状况下也不觉得冷，只是皱眉思考。

没错，闯入过程非常顺利，但是一进到守护城，众人就被传送装置的苍白光圈包围，回过神来已经被传到芙罗妮说过的守护城迷宫楼层里面。

不知道目前位于第几层，但至少知道迷宫位在建筑物之中，而且到处都有魔物出没。

「这对我们来说也是方便，来栖的考验也太简单了吧？如果对方不靠人多势众，我们不会输喔！放我们进来可是失算啊。」

「最好别大意……在建筑物里面，同时交战的人数确实有限，也不必担心对方使用最终堡垒……但是不知道有什么机关喔。」

贵琥说到这里，表情僵硬地东张西望。

「帕、帕露娜……能不能，用你的魔法取个暖啊？」「哪有这么方便的魔法……僧侣或许有，可是我不会用。要放火烧你倒是可以……要烧吗？」

「不要吧。」

一旁的雷克斯冷得直发抖，连戒备的心情都没有。迷宫之内的温度跟外面的莫斯科差不多，明明在室内却有降雪，而且到处都结冰。不提佩丝穿得少，就连靠厚重盔甲撑过来的雷克斯，穿著羽绒衣的玛丽，还有高强的镜，都已经受不了寒冷。

「我要收回刚才讲的话……好可怕的考验啊。」

镜流著鼻涕，严肃地这么说。他还以为考验是什么物理的对打，想不到是低温攻击。

「雷克斯……我不行，睡了。」

「别睡啊！你的兽耳跟尾巴明明就最温暖啊！」

佩丝看来已经撑不下去，直接让雷克斯背著，闭眼睡觉。

「喂喂喂喂！佩丝！我跟你们不一样，只是普通人类，都撑到现在了好吗？不准你比我更快弃权喔！」

玛丽嘴上这么说，但也已经到了极限，看著睡得香甜的佩丝，上前巴著那条蓬松的尾巴，也跟著闭眼睡著。

「这什么连锁睡眠啊。」

「师父还有心情吐槽！不想点办法，我们也会很惨啊！太冷了……使不上力啊！」

「可是这根本没办法啊。」

「我看……对了！师父，不是还有胧丸在吗！胧丸，出来！」

「来了，有何指教？」

自从被艾莉丝狠抓事件之后，胧丸就一直沉默隐身，被这么一喊只好不情愿地现身。

「想办法应付这个冷天气啊！」

「没那本事，在下可不是什么神奇道具啊。」

胧丸说著白了雷克斯一眼，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唔……这混帐小动物……！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雷克斯试图活动身体忘掉寒意，可惜是杯水车薪，又急得开始想要怎么御寒。

「艾莉丝……你看起来怎么不太冷呢？」

雷克斯突然发现艾莉丝跟帕露娜一样不怕冷，显得相当羡慕。

「我在路上不是讲过？艾莉丝也能用魔力调整体温啊。」

「用魔力操作调整体温……有那么简单吗？那我也来……！」

「啊，雷克斯先生不好意思，我以前住在深山里，冬天真的很冷，所以早就学会怎么用魔力调整体温……我想雷克斯先生应该不行啦，抱歉喔。」

「这……这家伙！」

艾莉丝吐舌瞟向一旁，雷克斯看得有点火，但是争论也没帮助，只好死心找其他方法。

镜在一旁担心地看著艾莉丝，一听说艾莉丝使用魔力，他立刻想到会跟玛瑙一样下场。艾莉丝的魔力究竟可以撑到何时？会不会突然消失？这些念头让镜急著往前冲。

「啊，没事啦，镜先生。调整体温用的魔力真的很少……帕露娜小姐说对不对？」

「嗯……对啦。」帕露娜嘀咕一声，但是这治标不治本，没办法消除镜的担忧。

「快点吧……现在连喊冷的时间都没有了。」

刚刚还在喊冷的镜脸色一沉，不管大家还没准备好就急著出发。

「师父等等！胡乱行动很危险的！」

「你们担心自己就好，魔物全都交给我处理，大家就耐著冷往前走吧。」

「小镜……急不得啊，别忘了这里是敌方的据点喔。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要随时保持警戒才行。」

镜被雷克斯跟贵琥教训之后，不甘愿地停下脚步。

「……镜先生。」

大家都知道镜就是担心艾莉丝才会这么急，但是艾莉丝看镜并不光是为了自己而冲动，感觉有点担心。镜的眼神充满仇恨，痛恨引发这一切的来栖。

「总之冷静点吧……要先想办法应付这个冷天气才行，不然除了帕露娜之外都没办法好好交战啊。」

雷克斯说了东张西望，想找找迷宫里面有没有藏著可以防寒的东西。途中发现贵琥只穿著短袖道服，却跟帕露娜或艾莉丝一样不怕冷，假装没看到继续找下去。

「为什么不跟我讲话？差不多也该来问我了吧？」

贵琥发现雷克斯明显看到她之后又转头，整张脸贴上去问。

「没有啦……就觉得贵琥这样不意外，或者说浑然天成吧……帕露娜说对不对？」

「我是觉得不可以讲明白啦。」

「这是什么意思？」

帕露娜似乎有同感，跟雷克斯对看一眼之后点头。

「就那个吧？贵琥小姐气势够强，所以不怕冷的那个是吧？」

「听起来颇难接受的……说我气势很强是没错，看小镜现在也不太怕冷对不对？只要散发斗气活化肉身，就有类似魔力操作体温的效果啦。」

「哇──」真是有够武斗家的技术，雷克斯跟帕露娜不禁赞叹。

「原来如此……像这样？」镜发现自己不自觉出了这招，开始注意随著情绪而涌现的力量。

「拳头只要包含斗气，力道足以粉碎岩石。当然斗气跟魔力一样都有限，像小镜这样整天霸气外露还不会减少，才是异常啦。」

雷克斯听了也开始浑身聚力，似乎变得不那么冷了，表情也轻松一些。

「至少小玛丽跟小佩丝是没办法操作斗气了。这层楼就由我、小镜、小雷克斯跟小帕露娜打头阵，早点破关吧。」

四人心想不可能有更好的准备，互相点头之后往迷宫看去。

「那……接下来要往哪里走？」

可惜镜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皱著眉头停下脚步。

「应该是……那边。」

在雷克斯肩头上冷到发抖的佩丝，有气无力地指出一个方向，刚好在镜的正后方。

「那里……好大一股气，应该重要……呼。」

「喂，不准睡！至少把话讲完啊！」

天气实在太冷，玛丽也愈来愈衰弱，镜跟贵琥对看一眼点点头。

没有明确的资讯，但是众人相信兽牙族佩丝的感觉，往那个方向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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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活啦！」

这一层的空间与上一层不同，气温像春天那般温暖，佩丝如鱼得水蹦蹦跳跳，兴奋地出拳踢腿，大喊：「接下来交给我！」

佩丝指的路一点都没错，通往一个看似楼层头目的巨大生物，镜拿出大剑将魔物一刀两断，众人再次被传送到新的楼层。

新的楼层看来就像室外，上头是晴朗的蓝天，当然那只是天花板上的影像，并不是真的天空。四周有茂密的树木，感觉像是一片丛林。

「对不起……结果我还是帮不上忙，只会扯后腿。」

玛丽原本打算自己的知识能够帮上忙，结果只是被耍著玩，就跟镜说的一样毫无用处，不禁垂头丧气苦著脸。

「还不一定喔！或许接下来会用上玛丽，就别垂头丧气了……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打起精神继续冲吧。」

镜鼓励著玛丽，轻轻摸了她的头，但是听在艾莉丝耳里，像是绕著圈警告玛丽可别在这种地方消沉，所以有点难过。

「你看，像墙壁上那颗按钮，你就知道按下去会很惨，对吧？」

「那颗按钮上面印著骷髅标志，还写著DANGER，你怎么会觉得按下去不惨？」

「可是那么刻意，看了反而很想按吧？」

「才不想。」

镜跟佩丝不管玛丽的警告，贴近墙上某个开关，上面还印著「刺激开关，按下去保证爽翻天，DANGER」，但是按到之前就分别被贵琥跟雷克斯勒颈阻止了。

「小镜……平时我还会让你去按，不过现在别了吧？随便出个错，都可能把我们逼上绝路喔。」

「不对吧，什么时候都不该按的吧？」

贵琥可能是故意耍宝，帕露娜不禁吐槽。

「我知道，这是为了让大家放松啦！要是太紧张反而会出包对吧？要明白我的好心……喂！认输啦！」

镜说话到底是真是假，没人清楚，所以贵琥用力勒住他的颈子。

「是啊，雷克斯……我也，是这样想……」

「不对，你整个超想按。」

一旁的佩丝又想出手去按按钮，雷克斯用力勒住她，然后交给艾莉丝去监控，避免危险。阻止两人之后，贵琥又东张西望，确认状况。

眼前有几条路可以前进，不知道往哪里走才是终点，也不知道这里是地下设施守护城的第几层，只能叹气。

「不知道还有几层才能走到来栖那边喔……早知道就问小芙罗妮总共有几层了，至少这里应该是第二层吧？」

「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到处应该都有敌手躲著才对。而且敌方应该正在监视我们，要是我们作弊打破天花板，应该会被传送回来吧……路还很长，希望能在体力耗尽之前抵达啊。」

「或许……这也算是来栖的考验吧，看我们体力耗尽之前能不能抵达。」

光想到不知何时才抵达终点，也不知道迷宫里有哪些威胁，贵琥与雷克斯就不禁叹气。

「我多少提醒一下，艾莉丝，不管我们受多少伤，在我们真的撑不住之前，都不准用治疗魔法……懂吗？」

雷克斯警告艾莉丝，艾莉丝像是哑巴吃黄莲，点头答应。

「没差啦。」结果镜泼了盆冷水，一派轻松地表示不用担心。

「根本不用担心啊。」

这话让艾莉丝跟雷克斯有点糊涂。

当下突然冲出一只魔物，体积有贵琥的两倍大，像是只穿著盔甲的犀牛，应该是躲在树丛里靠近的。两人很快就知道镜为何那么说。

「现在要我杀魔物闯迷宫当考验，我都笑了……这哪有意义啊？跟刚才的鸟蛋头目魔物一样啊。」

还没来得及看到镜挥剑，魔物就被从头劈成两半，死在地上。

镜面对魔物尸体，单手拿著大剑甩开上面的血。

「老大……又来两只！前面一只后面一只！」

佩丝抖动著狗耳朵，侦测到又有魔物接近，转身警戒后方。不过这警戒也是枉然，只听见两声大棒挥舞般的风声，从前后出现的魔物瞬间就被劈成两半，死在地上。

「对方在监视我们对吧？那就要让他们知道……他们考验不起啊。」

刚才镜与头目魔物交手的时候，也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一招一命，闪著微光的沉重大剑，在镜手上像支灵活的小刀，无论什么对手，都是单手一挥就丧命。众人看得起鸡皮疙瘩。

镜的攻击，冷血无情。

以前镜赤手空拳交战，是因为容易手下留情，而且不使用武器可以把杀伤力降到最低，处于劣势就能赚到经验值。

平时的镜面对超过两百级的大型强力魔物，都会打个两三招，但是拿了大剑之后就没必要了。

镜给人的感觉，就是大剑出手绝不留情，艾莉丝原本只是怀疑，现在确定了。

「佩丝……你还有感觉到刚才那种很强的气息吗？」

「有……我知道哪里有特强的气息。」

「好，带路。还有，佩丝接下来只要告诉我敌方的位置就好，小贵琥、雷克斯跟帕露娜顾好玛丽跟艾莉丝，玛丽跟艾莉丝就……什么都别做，我会全部收拾掉。」

镜又用力把大剑上的血渍甩到地上，抓好大剑往佩丝指的方向走过去。那背影完全不像刚才爱说笑的镜，整个杀气腾腾，或许是接近来栖让镜更加激动了。

同时贵琥来这里之前的不祥预感成真，不禁冒冷汗。

「看来……已经制不住了。」

条件已经达成，镜一路锻炼出压倒性的力量，绝对不会输，也没有人能追上。艾莉丝的魔力耗尽已经近在眼前，镜对来栖的仇恨已经压不住，让镜没有心情仁慈。

众人跟在镜后面冲向迷宫，艾莉丝的步调稍慢，却看见镜的神情有些哀伤。

「镜先生……不行啊。」

艾莉丝希望闯荡迷宫的途中，不要出现人类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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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无边无际的守护城之内闯荡，一层一层往上爬。佩丝靠著兽牙族强大的五感找出楼层头目魔物，镜出手打倒魔物，然后往上爬。

原本迷宫的设计，是要不断往返楼层与地下设施，好好休息做准备，才能打倒头目魔物，但是镜等人毫不休息，只是一路往上冲。

因为完全没必要休息。

『嘎……叽……』

闯进第一层之后过了两小时，众人已经往上爬了十二层。

这一层似乎模仿海底世界，灯光昏暗，墙上长著发光的珊瑚，没有海水却有摆荡的海草，以及浮游的鱼虾。头目魔物看似深海鱼，如今只是一堆尸块，前方的镜扛著沾满魔物血渍的大剑，眼神冰冷。

其他人根本没机会出手，所有魔物与头目都被镜一招毙命。

许久之前在阿斯克利亚跟旧文明武器弥赛亚交战，镜使用「解除限制」可以一招破坏敌方。如今的镜比之前更强，除了佩丝是第一次见到镜的真本事，贵琥与雷克斯等人也吓呆了。

「……来栖！闹剧该结束了吧？本尊该现身了吧？我已经自己跳陷阱了……你也知道这样重复下去没意义吧？」

镜碰到任何魔物都一刀两断，砍下来似乎也腻了，在被强制传送到下个楼层之前扯开嗓门大喊。

不知道来栖有没有听见，但是这次传送到下个楼层的等待时间，似乎比之前更久。

想到这里，众人再次被苍白色光圈包围，接下来看见的地方，就不是先前的迷宫了。

这个房间以众人未知的技术建造而成，感觉很像地下设施诺亚的中央塔内部，墙上有脉动般的光流动，整体呈现圆形，没有出入口。

房间面积相当于地下设施诺亚最底层的圆顶房，也就是玛瑙丧命的地方。众人忍不住盯著房间正中央的人物。

「欢迎来到最高层……这考验对各位来说太不够看了吧？我看确实也没什么意义，就带各位上来了。」

眼前的男子身穿白袍，有著看过一眼就难忘的俊美容貌，但表情总是嘲笑著他人。

「油机在哪！还有……露娜跟洛特也在对吧？」

玛丽一看到来栖，立刻上前一步要找人。露娜是能用技能隐身，但现场似乎只有来栖。

「油机、露娜跟洛特都不在，在别的地方努力工作呢……因为他们没必要在这里。」

「你觉得没必要……我觉得有啊！」

玛丽硬是要跟油机等人交谈，以坚定的眼神瞪著来栖。

「来栖……你老是把人当玩具耍，也该够了。」

镜看来不会让来栖再说任何废话，耍任何招术，在来栖有动作之前就猛踏一步，冲到来栖背后用右手一把抓住来栖的脖子。

「我不会再大意了……你想耍任何手段，我马上扭断你脖子。」

「了不起啊……我这个普通人根本看不清你的速度了。一个村民能练到这个地步，真是惊人啊。」

但是来栖面不改色，还是笑嘻嘻的，镜看到从容不迫的来栖更加火大，皱起眉头，右手忍不住使力。

「……镜先生！」

艾莉丝一喊，镜才稍微松开。

艾莉丝的眼神表示这么做没有用。镜不懂艾莉丝为何这么大声阻止，不过总算稍微冷静下来，摇摇头，放松一点力气瞪著来栖。

「看你挺轻松的吧？」

「那当然……反而是你们以为考验已经结束了？前面的迷宫不过是前戏，完全算不上考验好吗？我只是想看看各位的实力，算是个小事件吧。」

「是喔……我也不打算让你搞什么正牌考验啦。」

镜完全不打算让来栖逃走，右手又使力，左手握著大剑蓄力，发出橘色光芒。

「……给我说，为什么要创造异族跟反抗军交战，为什么说要测试性能，把玛瑙给害死……还有你们到底要跟什么交战！」

「好啊……我什么都说喔！不过我也说过……要等你真的把我逼上绝路啊。」

来栖叹气，无奈歪头，彷佛是说现在这样根本不够。

「什么？」

「很合理吧？我怎么可能无条件告诉你？」

「你说现在这样还不算绝路？」

「我才要问，你看我毫无戒备，乖乖在最上层等你们，还让你从背后抓住我，你觉得这算绝路吗？不会怀疑有什么陷阱吗？」

「主人！」原本默默待在镜头上的胧丸突然大喊一声，镜立刻冒冷汗，迅速从来栖身边跳开。

因为来栖的眼睛突然变成红色，不像人类，而是机械。

「老大！这个……不对！没气味！」

佩丝恍然大悟，大喊一声。

「哎呀？那个兽牙族救你一命了。猜得好……我是假货，只是模仿我的一个……生化人。我是机械人偶，只要关机或遭到破坏，就会爆炸。」

「……你到底要耍我耍到何时？」

「那还用说，我要是本人现身，肯定被秒杀的吧？所以才透过这个生化人跟你对话。哈哈，你气过头所以没发现？很好……酝酿得不错。」

来栖看镜气得晕头转向，开心地露出狰狞的笑容。

「放心吧，只要把我逼上绝路，我一定说话算话全都招……不过……就先跟他交手吧。」

这个来栖只是机械人偶，却笑得跟本尊一样讨人厌。

「他？」镜才刚发问，来栖人偶旁边就出现一道苍白色的传送光，当大家看到传送过来的人物，全都目瞪口呆。

「……玛瑙？」

镜半信半疑地问。

眼前的男子身穿远古军人的长大衣，一头看似女性的银色长发，有著高挺的鼻梁与俊美的容貌，正是玛瑙。

「玛瑙！」

原本失去的人竟然出现，艾莉丝一看到玛瑙就克制不住，笔直往玛瑙冲过去。

「艾莉丝！不行！」

但是帕露娜立刻感觉到玛瑙不对劲，追了上去，抱住艾莉丝的身子往旁边跳开。说时迟那时快，玛瑙手中放出爆破魔法，在艾莉丝原本要去的地方引发大爆炸。

「玛……玛瑙？为什么？」

玛瑙毫不犹豫施放魔法，让艾莉丝流下冷汗。

玛瑙面无表情，只是愣著往这边看，就像以前什么都没想发呆的时候一样。玛瑙就用这个表情，理所当然地攻击艾莉丝。

「你……对玛瑙做了什么？不对，玛瑙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觉得是为什么？快猜啊！到底是为什么呢？」

来栖看著镜等人与玛瑙相遇而震惊，似乎乐不可支，笑得更加狰狞，更加响亮。

众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或者是觉得来栖的表现太过恼人，全都气得瞪著来栖。

「哎呀，这反应真无聊……太平淡了。我还以为大家会抓狂呢。」

「是你不在这里，我才没动作……要是你在，早就冲上去抓人了。」

来栖笑容愈狰狞，镜表情就愈恐怖、愈痛恨，可见要是来栖在现场，一定会立刻被杀。

「那我就说说真相，让你更激动点。这位呢，就是如假包换的玛瑙喔。」

「你少骗人了！那个玛瑙……愿意燃烧生命保护艾莉丝的玛瑙，怎么可能攻击艾莉丝！」

帕露娜嘴上这么说，但是那人怎么看都是玛瑙，不禁冒冷汗。

「我可没有说谎，他就是货真价实的玛瑙，不过呢……」

「……不过？不过什么？」

「不过呢……我只给他最少的智力来组成人格，所以是我的人偶啦。」

在场众人都怀疑自己看错听错。

「玛瑙来，再来一招打个招呼吧？」来栖此话一出，玛瑙就听命对艾莉丝发出爆破魔法。

贵琥紧急抱著帕露娜跟艾莉丝逃开，但是众人看到原本为了艾莉丝牺牲一切的人，竟然毫不犹豫攻击艾莉丝，全都难以置信，哑口无言。

「玛瑙……你在干什么？」

这景象令人难以置信，发愣的雷克斯看到之后立刻拔剑砍向玛瑙。

但是冷静的玛瑙看到雷克斯，就用魔力形成一把刀，面无表情地挡住了雷克斯的剑。

「回话啊……玛瑙！」

玛瑙一语不发，面无表情，只是不断挡住雷克斯的挥剑。

雷克斯也不是认真的，没有使用剑招或技能，只是苦著脸不断挥剑。

「人偶……是什么意思？这个玛瑙究竟是什么？」

除了佩丝跟镜之外，大家都哑口无言，镜冷静地问来栖。

「魔族在这个世界里，本来就是没有身体的一笔资料。我这么说，各位应该就懂了吧？上次的测试除了收集到力量……也收集到耐力的资料……我就马上拿资料试著做了一个。」

「那是复制的玛瑙？」

「不是复制喔，是如假包换，连基因结构也重现出来的本尊。真要说起来，前不久还活著的玛瑙才是复制品吧，因为他只是按照阿斯克利亚里的资料重现出来而已。」

外观，气息，一切都是玛瑙。

「玛瑙！醒醒啊！是我……你不认得了吗！」

「玛瑙……不行！不能打啊！」

「小玛瑙！」

「你……知道自己在攻击谁吗？快点给我清醒过来！」

「喂……你应该不会被来栖操纵的吧！」

除了镜和佩丝之外，大家都不认为那个玛瑙是复制品，拚命喊话，希望玛瑙能够清醒过来，再次成为自己的同伴。

「这项技术本来就快成功了，所以我离开诺亚之前，也就是你们跟巴尔蒙克交战的时候，就做了另外一尊，在守护城的地底进行调整……删掉没用的人格，当成我衷心的战斗武器啊。」

众人突然觉得时间冻结了。

「就是有他的慷慨牺牲……我才能够成功，打造出能力与智力接近人类的战斗武器喔！以后要做多少有多少！不过呢……这种东西的实力还是远不及你们阿斯克利亚人啦。」

所有人都起了背脊升起一股恶寒。

「怎么死都死不完的魔族军队……当然资源有限，生产数量也有限啦……不过超棒的啊！从资料就能制造出强壮的肉体啦！」

感觉地面正在摇晃。

「再来是小艾莉丝吧？我可以做一大堆你的复制人喔！对啦……用来跟阿斯克利亚人交战测试好了，反正怎么死都死不完啊。」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看错，但是玛瑙施放的爆破魔法刚才炸出许多碎片，碎片正在抖动弹跳，大家脸色铁青。

「总之呢……你们不杀了这个玛瑙……就不可能见到我本人。也没有别的方法知道真相。」

感觉有股力量正无止境扩张，就连跟玛瑙对打的雷克斯，也不禁回头看过来。

「怎么啦？凭你们的本事，我做的武器只是个杂碎吧？应该可以轻易解决掉吧？怎么只有雷克斯上来打呢？」

贵琥看到地面上的碎片飘浮起来，怀疑自己看错。一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斗气，竟然能让物体飘浮起来，世上根本没有这种违背物理定律的力量。

「呼呼……啊哈哈哈哈！什么感觉？务必要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感觉啊！恨我恨到想杀我到底是什么感觉？你们要知道真相，要继续前进，就只能杀了心爱的玛瑙！快，怎么决定？」

贵琥一看力量来源就懂了，也确定没有人能够挡得住，她一直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闭嘴。」

除了佩丝之外的人，都曾见过那股力量。

当玛瑙被巴尔蒙克凌虐到死亡边缘，镜来帮忙的时候，展现过一次死神降临的恐怖。

贵琥、帕露娜、艾莉丝、玛丽四人的表情并不是「有希望了」，而是担心「无法阻止了」。佩丝冷汗直流，耳朵与尾巴都炸毛发抖，雷克斯也忘了要跟玛瑙交战，直盯著这个大威胁。

「了不起……我看你已经解除了限制，而且力量比之前更强！我不在现场都觉得震撼……看来我猜得没错啊！」

来栖说得没错，就连贵琥好几次看过镜解除限制，也能分辨出这次的力量明显不同。

玛瑙感觉这股惊人的力量有危险，也停止与雷克斯交战，直接对镜施放爆破魔法。

但是镜已经不在那个地方，爆破魔法击中空无一人的地面，引发大爆炸。而镜呢……

「玛瑙……抱歉。」

大剑从玛瑙背后穿到前面来。

「……了不起。」

残忍无情的一剑，来栖看了开心地赞美叫好。

镜毫不犹豫，艾莉丝看了也是目瞪口呆，那一招明显就是要夺命，比之前看过的任何攻击都更精准，更流畅。

玛瑙身上喷出鲜血沾在镜的脸上，同时散发大量光球，似乎是魔力与血液同时喷发。

玛瑙面无表情，口中吐血洒在地上。

相对的镜则是浮现悲痛的表情，像是在告诉自己做了最好的选择。

「谢谢……镜先生。」

「玛瑙……？」然而镜脸色马上大变，狐疑地瞪大眼睛。

因为眼前的人偶如果只是玛瑙的复制品，不会说出这句话来。

玛瑙的眼睛逐渐失去生气，镜还没能问清楚真相，玛瑙的身体就变成光球消散了。

镜立刻盯著自己的手，想起刚才杀的人喊了自己的名字，双手不禁发抖。镜显得难以置信，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缓缓转头望向来栖的生化人。

「呼呼……啊哈哈！抱歉，我刚才说删除了没用的人格……是骗你的。那个玛瑙的人格跟记忆都按照阿斯克利亚的资料……只是设定成绝对要遵守我的命令。我叫他不可以有表情！不可以说话！跟镜你们交战！怎么样？很厉害吧？这武器性能之高……连这种事情都办得到喔。」

「那……刚才的玛瑙？」

艾莉丝不想问，却还是颤抖地问了。

「他没有跟你们在这个世界一起度过的记忆，不过无论心灵或外观……都是玛瑙本人喔！我不是说了吗……他就是如假包换的玛瑙……然后被镜给杀掉啦。」

「怎么会……怎么会！」

艾莉丝听了颤抖落泪，绝望地跪在地上。

「哎呀──真是太棒啦！为了自己的目标，毫不犹豫地把之前携手合作的同伴，一招毙命！你觉得这样最好对吧？只有这样才能拯救被操弄的他？这只是场面话……其实是很想杀我，忍不住先杀别人了吧？我做出来的玛瑙，连两百级的战士都要苦战一番……实在爽快，你真的是强……」

来栖生化人又露出狰狞笑容，但是话还没说完，镜就瞬间移动到来栖生化人旁边，一把扯掉金属的脑袋瓜，扔在地上。

「……你准备的考验，我通过了吧？」

遭到破坏的来栖生化人发生大爆炸，镜等于是零距离承受爆炸，却毫发无伤。

就连在远处观看的来栖，也觉得讶异。

正常来说，那具生化人应该要引发更强的爆炸，但是刚才的爆炸只有影响镜一个人。

「那家伙……真的是怪物吗？」

亲眼见到的玛丽，不禁脱口而出。

众人在眼前看到一连串的经过，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镜浑身散发斗气，将爆炸规模压低，威力减弱，没有别的解释了。

但是光靠人体所散发的生命力，就能压低物理的破坏，真是前所未闻。不过众人刚才也看到地面上的碎片飘浮起来，只能倒抽一口气逼自己接受。

「说话要算话喔！再来……就换你现身了。滚出来……滚出来啊，来栖～！」

镜的吼声震得肌肤刺痛。

「好啊，我说话算话。」

房间又出现跟传送玛瑙一样的苍白光圈，来栖就像在嘲笑镜一样，从光圈里冒出来。

「我照你要的……现身来喽。」

来栖毫不愧疚地露出狰狞笑容，但下一秒当场刮起狂风，只见镜已经来到来栖面前，似乎是想出手却临时停住。

或许是因为残存的理性告诉他，还没知道真相不能下手。镜恨得咬牙切齿，横眉竖目，拳头猛发抖。

「喔喔……我还以为马上就会被打死了呢，真会忍啊？了不起的自制力……有这样的力量，却不会胡乱殴打，实在了不起。」

「闭嘴……」

「但是你可以继续犹豫吗？或许我又要溜了喔？说穿了……你就是天真……你不该这么天真。」

「闭嘴～～！」

镜气得光是听到来栖说话都要发狂，气呼呼地瞪著来栖，紧握发抖的拳头。

「小镜……不行喔？」

「……你不是会被情绪冲昏头的人吧！」

这是贵琥跟帕露娜最担心的状况。

贵琥从来没见过情绪这么不稳的镜，这也令她恐惧，担心镜会成为放纵杀意随便杀生的人。镜并不想杀玛瑙，而是为了玛瑙弄脏自己的手，不过要是杀了来栖，那就是随著杀意和仇恨胡乱杀人，两者相差很多。

贵琥跟帕露娜，都知道镜一旦跨过那条线有多可怕。

镜具有巨大的力量，但无论心中有多少仇恨，都不曾因为恨而杀过人，那是因为他有不能杀人的良心。

但是只要镜因为恨而杀人，道德就会崩解，往后只要碰到任何人威胁同伴，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掉，只要有人碍事，让他生恨，他就会发狂施暴。这样以往的日子就回不来了。

那个强调互相仇恨非常愚蠢的镜，就不会回来了。

无论嘴上说得多好听，一个沉溺于仇恨而施暴的人，不得人心。

对，只要镜杀死任何一个人，那个他们熟知的镜，总是耍宝带来欢笑的镜，就会消失无踪。

「…………说，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做！快说！」

镜拚命压抑怒气，好不容易才开口问来栖。

「……嗯？我才不说喔。」

但是来栖歪头嗤之以鼻，想继续把镜惹火。

「放屁……换你说到做到了吧？」

「哪有，我一开始就说了吧？只要把我逼上绝路我就说。但是你根本没把我逼上绝路喔？我还是四肢健全地站在这里呢。」

来栖明显在装蒜，似乎要逼镜气到杀了他，镜这下真的听到脑袋里有理智断线的声音。

「那……算了。」

理性无法再克制怒火，镜缓缓抡起拳头就要往来栖打去。

「镜先生！不行！」

艾莉丝突然闯进来栖与镜之间，抱紧镜不让他动手，把镜脑中断线的理智又接了回来。「不行……这样不行啊！要是杀了他，就算知道真相，我们也绝对没办法前进了！现在不能杀他啊！」

「艾莉丝闪开啊……我已经受不了了，忍不住了，要是不干掉他……」

「镜先生告诉过我……也告诉过帕露娜小姐跟其他人对吧？不可以被仇恨吞没啊！要是不阻止恶性循环，就没有人会幸福啊！」

艾莉丝此话一出，镜又再次愣住，浑身紧绷。

对，镜总是说这些老生常谈，放纵仇恨杀死对方没有任何意义，不会改善任何状况，只会继续恶性循环。

「我希望……镜先生永远都是对的。不管碰到多悲惨的遭遇，不管怎样的遍体鳞伤，都会坚持勇往直前……我，喜欢这样的镜先生。」

镜的身体慢慢放松，艾莉丝的拥抱与诉说让他慢慢恢复理性。同时他也发现了，要是现在气得杀死来栖，不就是他最讨厌的放弃吗？

「我也很不甘心……更不想看到玛瑙在我面前第二次被杀，但是如果这有原因，我们应该要知道原因才对！不知道真相，就制造出镜先生一直否认的恶性循环……这我不能接受！」

「……艾莉丝。」

「希望镜先生……不要搞错我们的目标！不要忘记我们的方向！这个人或许真的做错了很多事情！但是……如果我们因为仇恨而杀人，就是否认了我们过去的一切！」

镜听到这话，回头看看同伴们的表情，那些诚挚的眼神似乎都赞同艾莉丝的话，让镜慢慢恢复冷静。

「不要否定我，否定玛瑙……还有大家跟随著镜先生的心意啊！」

镜恢复理性，眼神逐渐明亮起来，但就在这时候──

「你有点碍事喔……我要创造理想中的他……用不上你了。」

镜的眼中充满绝望。

「啊……咕？咦……？」

艾莉丝就像刚才的玛瑙一样，口吐鲜血，洒在镜的胸前。在场众人一时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就连镜也花了几秒钟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镜看到艾莉丝腹部穿出一只刀刃，似乎是从后方贯穿出来，还不断滴著鲜血。

「啊，啊啊……小艾莉丝～～～～！」

贵琥突然大声尖叫。

「骗人……这骗人的，不行，这绝对不行啊……！」

帕露娜似乎无法接受事实，瞪大眼睛猛摇头。

镜整个僵住，似乎搞不清楚状况，只能看著艾莉丝缓缓趴倒在自己身上。

「……艾莉丝？」

镜面无表情，对著艾莉丝呢喃，但是艾莉丝没有回应，大量出血让她脸色苍白。

「哎呀，这下惨了……你的同伴里面没有人能用回复魔法对吧？就算有……她伤得这么重，魔力一直外泄，应该是没救了啦。如果她不是魔族，只是人类，或许还有得救喔。你看，她体内的魔力一直外泄呢。」

来栖说得没错，艾莉丝流的血液散发出光球，似乎是构成身体的魔力随著出血而外泄。

「来栖～～～～！」

镜瞬间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

「要你……死！」

镜完全被愤怒、仇恨与杀意淹没，表情连恶魔都怕，狠狠瞪著来栖，奋力对来栖脑袋挥出一拳。

「……我不是说了？你根本没把我逼上绝路啊。太天真了……所以才会害死同伴，而且还不只一个，是两个了。」

可惜镜的拳头打不到来栖。

「唔……？」

原来有一道黑色锁炼捆住镜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竟然有锁炼能够控制住解除限制的镜，雷克斯跟贵琥不禁傻眼。

但是大家很快就知道那是什么。

「杀生不好，不好的喔！你想糟蹋小艾莉丝……还有小芙罗妮的心意吗？不行喔。」

「芙罗妮……？」

「哎呀？你没发现啊？其实她好像真的不太喜欢我，老是说不该随便浪费生命，只答应把你带来这里，其他都不肯帮忙。可是你们一旦碰到我，我很可能被杀对吧？……所以我就吩咐不想浪费生命的小芙罗妮啦。要她施个咒术，如果我快被杀就发动一下喽。」

「所以……全都照你的计划是吧？」

镜想起几小时前想帮助他的芙罗妮，懊恼地咬牙切齿。他这才知道，那架银色最终堡垒肯定有什么逃脱手段，但并不是为了欺骗镜等人。

来栖肯定也猜到，镜等人不会让芙罗妮靠近，这真是让他羞愧难耐。

「可是……这种东西……别想挡住我～！」

咒术有发动条件，威力和精准度是一般魔法的好几倍，正常来说受到咒术限制应该动弹不得，但是镜靠蛮力又动了起来，对来栖挥拳。

「我也没想过喔！」

但是这拳依旧打不到来栖。

因为拳头打到来栖之前，地上突然出现苍白色传送光圈，跑来一名红发男子挡住了镜的这拳。

「容我介绍……这位是洛伊德，等级450，不折不扣史上最强的……勇者。」

这名挡下拳头的男子，长得跟雷克斯有点像，眼神温和但看得透澈，鼻梁高挺，长相斯文，身穿王国骑士所用的豪气盔甲，一看就像是个勇者。

「他的本事远不及『解除限制』之后的你……但如果还没『解除限制』，应该跟你差不多吧？」

来栖这么说，镜看著自己的拳头，虽然他被咒术控制活动，这拳也算是全力一击，却被眼前这个名叫洛伊德的男子单手接住。

「镜先生，幸会。如来栖先生介绍，在下名叫洛伊德•泰敏。」

洛伊德接下镜的拳头，笑得十分开朗。

咒术确实让镜的动作缓慢下来，但洛伊德竟然轻松接下镜的全力一击，让贵琥等人大感威胁。

「啊，请放心，我是想耍帅才用单手接招……现在已经后悔了。这下骨头应该都裂了吧？」

洛伊德立刻脸色一沉，表示自己失算，难过地把手收回来甩一甩。

「名不虚传，你果然很有本事。你有发现吗？不仅是芙罗妮的咒术，现在房间里还有其他僧侣跟魔法师，在降低你的体能喔！」

「……房间里有人？」

「没错，一开始就在这房间里了。机灵的小玛丽一开始就有怀疑，当时我差点吓破胆呢……是吧洛特？」

镜一脸狐疑，洛伊德说声「可以了」，就举起一只手来。突然有十个僧侣跟魔法师从虚空中现身，应该都是守护城的到达者，还有露娜跟洛特帮忙隐藏这些人的身影跟气息。

「哟──小玛丽好久不见啊。怎么可以把来栖的话当真呢……这家伙比我还要垃圾几百倍啊。」

露娜眼神像罪犯一样凶恶，对玛丽露出狰狞的笑容。

一旁的洛特则是有点尴尬，转头望向其他地方。

「油机呢？只有你们两个？」

「怎么这么冷淡啊？我们不重要喔？那个小嫩嫩油机啊……说不喜欢这次行动，正在保养旧文明机器呢。」

「是喔……」玛丽听了显得有些遗憾，同时镜似乎不想多说，冲向露娜就是一拳。

「哟，镜先生这么突然啊……是要跟我对打吗？」

「露娜小姐最好住手，你要是开打，肯定会像我一样后悔的。」

「这不打过怎么知道？」

「啰哩啰唆的……！我不想跟你们多说！」

洛伊德悠哉地闲聊，镜怒瞪一眼，原本左手拿的大剑改用双手拿，奋力一挥打算把洛伊德跟来栖同时砍死。

但是这剑还是没砍到来栖，洛伊德迅速抽出腰间的剑，挡住了砍下来的大剑。

「……呵呵，好沉重的一剑，不禁要怀疑你的体能究竟有没有降低。我的体能应该也有获得提升才对呀……真是个大威胁啊。」

「降低体能也有限制，我以前就有这种经验了……大概猜得出来。」

镜曾经跟米利塔里亚•瑞摩特交过手，这人具备大幅降低体能的技能，所以镜现在也有降低能力值来作战的心理准备。只是他以为解除限制之后，应该是所向无敌。

「原来如此，不过你有猜到我这个人吗？」

镜没回答，默默地板起脸来。

「要不是在这种局势之下认识，真想跟你一起喝杯茶啊……遗憾。而且很抱歉，我们不能失去来栖先生，所以请你……替来栖先生死在这里吧。」

原本悠哉的洛伊德突然皱眉瞪眼，发出杀气。

镜没想到竟然碰到一个对手，体能跟平时的自己差不多。

他以为不会有等级超过三百的勇者，阿斯克利亚的暗黑龙，以及国王西蒙，都说过不会有这种人。

但是这仅限于赫基萨鲁多利亚王国，佛罗堤尼亚王国又另当别论。

其实稍微想想就会知道，既然诺亚跟守护城的管理员不同，这个状况很合理，甚至该说理所当然。镜不禁流下冷汗。

因为「解除限制」有使用时间。

而且他已经发动「解除限制」了。

「滚……开～～！」

「抱歉，这可不行。」

镜不断使劲挥剑，洛伊德每次挡下沉重的挥砍就猛往后仰，浑身发麻，但是后方的僧侣立刻进行治疗，让他若无其事地跳回镜面前。

如果镜想先解决后方的僧侣跟魔法师，就会被洛伊德挡下来。

「别挡路啊啊啊！」

镜还是奋力向前冲。

即使无法发挥真本事，镜还是不断挥舞大剑，希望至少能杀死来栖帮同伴报仇。

但是所有攻击都被洛伊德挡住，明明是镜的体能比较强，但洛伊德能够挡住镜的挥砍，又有许多高等级的阿斯克利亚人负责支援，所以镜无法碰到来栖。

「镜！我们来助阵……！」

后方的玛丽紧接著举起魔力枪开枪，要射击那些支援洛伊德的僧侣跟魔法师，帕露娜则对艾莉丝施放回复魔法，雷克斯、贵琥跟佩丝一口气冲向僧侣们。

「你们最好别乱来喔。」

但是来栖一句话，雷克斯、贵琥跟佩丝就像撞上看不见的墙，停了下来。

看来还有其他伏兵，这次换一群强悍的战士跟武斗家到达者，从苍白色光圈中传送出来。人数多达八人，而且一看就知道等级很高。

「唔……小帕露娜？小艾莉丝怎么样？」

「不行……伤口愈合了，但是脸色没变好……这样下去的话！」

就会因魔力不足而消失。帕露娜看著艾莉丝即将步上玛瑙后尘，流泪咒骂自己的无能。

「只有镜一个人够厉害，没有洛伊德就挡不住……但是我有很多同伴可以挡得住其他人喔！劝你们还是乖一点比较好。」

雷克斯、贵琥跟佩丝面对这么多人犹豫了一下，但是镜如果被杀，一切就完蛋了。不能结束，三人抱著使命感往前冲。

帕露娜也转念一想，不是哭泣的时候，握紧了放在地上的法杖。

「来栖～～～～！」

镜的身体沉重，靠著心中的杀气、憎恨与愤怒继续奋战。

但是他的灵魂，完全无法化为来栖身上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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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大大超过了『解除限制』原本的效果时间三分钟，果然……可以想见他本来就有这种力量。真是了不起……太了不起啦。」

只见镜已经趴在地上，孤军奋战毫无意义，所有攻击都被等级450的勇者和那群同伙挡住，没有一招打到来栖。

在不断的交战之中，镜曾经怀疑过自己的拳头是否打中过，是否还要继续打下去。如今镜的「解除限制」效果已经消失，在后座力的影响之下，镜动弹不得。

另外跟镜并肩作战的贵琥、雷克斯和佩丝，也是精疲力尽。玛丽愣在原地，只能旁观。艾莉丝的双眼无神泛蓝，倒在地上，仍未消失。来栖则是面无表情地看著这七人。

「我的猜测果然没错……情绪的起伏把你的力量激发出来。这力量确实大得惊人，不过不行，不够……完全不够啊。」

来栖看镜动弹不得，上前一步要看个清楚，这举动就是要让镜更加绝望。

「很遗憾，你就到此为止了。」

「……放……屁！」

但是镜没放过这个机会，原本身体在后座力影响下应该动弹不得，却靠著一股气势扑向来栖。

可惜这最后的挣扎没有意义，来栖退后一步，拳头又被洛伊德挡下来。看来这真的是最后挣扎，镜用光所有力气，被洛伊德抓著晃，跪倒在地。

「身体受到后座力影响应该不能动……但是又动了。看来你还有很多潜能，不过也已经完蛋了。机会……没有第二次。」

来栖似乎没了兴趣，叹口气说：「交给你们。」就转身。

这举动太过羞辱人，倒在地上的镜、贵琥、雷克斯、帕露娜跟佩丝，都悔恨地咬牙切齿。

众人咒骂自己的无能，无论如何都打不倒对方。对方似乎在说这是命中注定，光靠一个人救不了大局。

镜好久以前也有过这种感觉。

「小雷克斯……小帕露娜……小佩丝……？还能动吗？」

「我的话……还能动一下。」

「我……大概也只剩一招魔法。」

「如果雷克斯拚……我也拚。」

「谢谢……请大家撑个十秒吧。」

「没问题……我还有留压箱宝。」

镜已经没力气活动，两眼无神，贵琥呢喃一声：「要把希望留下来。」就缓缓起身。

贵琥已经耗尽体力，但意志依旧坚强，雷克斯、帕露娜跟佩丝看了她的表情，明白地点头起身，准备用尽剩下的力气迎战。

「……我也上，既然要死，就把事情做完再死。」

玛丽在同伴保护之下还有很多体力，掏出腰间的魔力枪对准洛伊德。

洛伊德认为玛丽完全没威胁，所以也没应付，看到她再次掏出魔力枪，知道她决心一死，开口说了声：「你会后悔喔！」

洛伊德慑人的眼神固然比不上镜，但玛丽浑身发抖，吓得差点跪倒在地。不过玛丽还是鼓起勇气，不断击发魔力枪。

魔力枪一响，贵琥、雷克斯、帕露娜、佩丝四人分头冲出。

贵琥冲到墙边，雷克斯与佩丝挡在洛伊德等人面前要保护贵琥，然后贵琥开始用拳头猛打墙壁。

贵琥每一拳打在墙上，都发出前所未有的威力爆炸，这是贵琥无法控制、足以燃烧生命力的技能「气势爆发」。

「不妙……别想得逞！」

「别碍事！」

洛伊德立刻发现对方企图，冲出来要阻止，但是雷克斯举高自己的剑，对著本领远高于自己的洛伊德，使出留到最后关头的大绝招。

雷克斯为了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造成致命伤，才研发出这独门绝招。

「力！技！速！齐发！往来气魄炮！」

其实不喊也可以出招，但雷克斯奋力一喊，对前方发出耀眼的巨大剑招。雷克斯的「复仇」技能可以将身上累积的伤害转换为输出，再搭配剑技真•刚天地白雷炮，使出超越本身极限的剑招，是真正的大绝。

「……这是！」

雷克斯已经遍体鳞伤，但洛伊德接了这招还是往退。洛伊德没有被打倒，但为了挡招也无法使用双手。

「再来……就交给……师父了……」

发出这招之后，雷克斯力竭倒地。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贵琥的怒吼震天价响，只见她被自己拳头引发的爆炸炸得伤痕累累，但她还是使用能忽略任何对手防御力的技能，以及引爆拳击的技能，照理说无法破坏的厚实坚硬墙壁也慢慢被打破一个洞。

「小佩丝！小帕露娜！……趁现在！」

就在贵琥鲜血淋漓，意识不清的时候，墙上总算被她打出勉强让两人通过的破洞。

可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帕露娜施放大范围的强风魔法阻止敌方靠近，佩丝趁机扛起倒地的镜，奋力扔到贵琥身边。

「大家干得好！……我的身体啊，再撑这一下～～！」

帕露娜已经昏过去，佩丝也倒在雷克斯身上，玛丽被一名到达者贴近，一拳打在肚子上晕了过去。

「这就是……最后一次……贵琥火箭炮了，小镜……不送啦……」

贵琥接到佩丝拋过来的镜，对著墙上的破洞全力拋出去，镜就像颗炮弹，飞向大雪纷飞的莫斯科上空。

贵琥没有受到任何攻击，还是浑身无力倒地了。

「……被他给逃了。」

除了镜之外，所有人都伤痕累累倒地不起，洛伊德同情地看著众人，身旁的来栖则是一样得意地笑。

「这下省事了，想不到他们会主动走到这一步……他们真的很帮忙，我们才能自然而然构成这个局势。」

「……好无情的手法啊。」

这结局看在旁人眼里太过残忍，洛伊德不悦地看著来栖。

「嗯……不这么做就没意义了。是说，你觉得他如何？」

「……寒毛直竖啊。你也应该接他一招看看才对……我的手已经没感觉了。就算有人帮忙回复，要一直挡住他的攻击，精神疲劳很惊人啊。」

洛伊德的感想很真，来栖心想了得，并充满期待。

「如果我自己要撑，顶多十五到三十分钟吧？刚才应该是打了一小时？」

「这一小时之中，你有觉得自己会赢吗？」

「……完全没有，不过我也知道，他迟早会精疲力尽。」

来栖听了这答案开始思考，镜的力量如此惊人，或许他花一辈子都无法创造出这样的潜能。就连等级450的洛伊德也无法对抗，让他满意点头。

「目前的他还不行吗？就连这样的本事，都无法打倒食星者迪米斯吗？」

「既然你不行，那目前的他也不行。真要说起来，你比平常的他还要强呢……『解除限制』只有一小时，实在不够。」

「真挑剔啊。」

「我不是挑剔，是认真……无时无刻不认真。」

来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那是自己的使命，于是板著脸走向贵琥打破的墙壁，看著镜被拋出去的那片大雪天空。

「……这不是可以打折扣妥协的事情……我要早点救她，也救这个世界。你也是知道这点才会帮我对吧？不是吗？」

来栖似乎说得没错，洛伊德也板起脸站到来栖身边，看著镜飞去的方向。

「刚才那阵挑衅……完全就是讨人厌的小角色，演技实在完美。在我眼里看起来就像个小丑……你之前也有这种经验？」

「曾经有过一次……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来栖感慨地回想著往事，叹了口气，但马上转换心情说：「那都不重要了。」转头看看后方，镜的同伴们正趴倒在地上。

「他们要怎么处理？」

「照你现在想的去处理就好，这也是我的期望。」

洛伊德听了有点意外，发了个愣。

「这什么表情？有话直说会比较好喔！」

「不会，我只是觉得你做事应该很彻底，有点意外。」

「你刚才不是说我演戏？演戏就是为了骗人。骗人是为了取悦，为了背叛，也为了隐瞒。」

来栖说了，将趴倒在地的艾莉丝给抱了起来。

「戏演完了，接下来是现实。这些人是死是活，就看他未来的表现。要是他撑过来了……还需要这些人呢。」

「之前都只是做准备的意思？好残忍的准备啊……如果是我，刚才就已经放弃一切希望了。」

「可别小看他，他这个人就是出乎意料，必定会以仇恨为粮食……成长茁壮。」

来栖抱起艾莉丝之后交给其他人，那人跟著苍白色光圈离开房间。

来栖想著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又抬头看看镜飞向的天空，露出狰狞笑容。

「将仇恨转变为力量……这本事我一定要弄到手。或许有那么点机会……还会用上这些人，无论好坏，都得暂时留他们活口。」

一旁的洛伊德悲伤地看著来栖，他觉得自己能力不足，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改变来栖的心意。

「……你这人，真是太可怜了。」

「这是赞美，让我体会到自己的心意不会改变。」

「我说的，跟你想的不一样。」

洛伊德不满地说了一句，就跟著苍白色光圈离开房间。来栖不懂他的意思，歪头想想，然后转念看看外面的大雪。

「好了……考验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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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贵琥，雷克斯，佩丝，帕露娜，玛丽……艾莉丝。」

镜抬头看著天花板上的大洞飘下雪花，用沙哑的声音说著失去的伙伴的名字。

不知道是镜运气好，还是贵琥本来就锁定这个地方，镜还活著。他摔到离守护城几百公尺远的地方，一座积雪建筑的屋顶上，积雪跟屋顶替他吸收了摔落的冲击力。

只要还活著，不管环境多恶劣，镜都可以靠著技能的力量慢慢恢复体力、治疗伤势。

但是心伤另当别论。

镜连站起来的气力都没有，只想说这样死了倒也轻松。

「为什么……要救我这种人呢？」

是他坚持要到这个地方，找来栖问清一切真相，他以为一定能问到想要的情报。他相信就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会顺利成功，就算有点莽撞，有他在肯定没问题。

结果，他失去了所有人。

「……呜！」

他看著艾莉丝的血沾染在自己腹部，又想起大家最后的模样，忍不住一阵恶心，往地上狂吐。

贵琥没有好的回复支援，却搞得伤痕累累，只为了开一条活路帮助镜。雷克斯和佩丝为了支援贵琥，勇敢挑战实力高强许多的洛伊德。帕露娜使用魔法，替镜争取时间逃走。玛丽只是普通人类，却鼓起勇气要交战。艾莉丝怀里被刀子贯穿，血流如注，两眼无神倒在地上。

想到这些，镜发出不知所以的怒吼。

镜很后悔带这么多人到这里，他以为人不多，靠他或许还守得住。

「我应该自己来的……！」

结果只是增加无谓的牺牲。

只要他自己死就够了。直到搞砸，失去重要的伙伴，他才体认到自己的愚蠢。他很弱，他是个村民，所以想变强，结果不知不觉误以为自己真的很强，误以为自己能克服一切难关。

「我到底……在误会什么啊……！」

闭上眼睛，就看到艾莉丝的脸。

他不知道为何会看到艾莉丝的脸，而且不只艾莉丝，还看到玛瑙、贵琥、帕露娜、雷克斯、库露露、蒂娜、大卫，还有大家一起度过的日子。

不过都太迟了。镜猛摇头，知道那些日子回不来了。现在该做的不是迷恋往事，而是动起来，挽救或许还有救的事物。镜的身体在「解除限制」的后座力之下发抖，他硬逼自己站起来。

「……不会吧？」

同时他愣住了。

从他所在的建筑物窗户，往守护城的方向看，见到惊人的光景。

来栖派出了大批部队，想必是为了要收拾镜，而且不想牺牲任何人。

洛伊德站在最前线，可以猜到后方所有部队都是守护城的到达者。

「芙罗妮……这哪叫上千人啊？」

镜曾经跟上万魔物交战过，可以想见眼前的人数有多么大的威胁。

如今眼前不是上万魔物，而是上万个超过一百级，实力坚强，具备到达者称号的阿斯克利亚人。

镜的绝望，才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