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Chapter.5 砸烂一切，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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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异常的景象。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洛伊德大惊失色，冒出冷汗，他身边的人看了也是目瞪口呆。

他们早就知道几小时之前突然出现一个小队，大概有十架左右的最终堡垒，把镜给救走，可以想见这个小队一定会治疗镜。

这么一来，之前把镜逼上绝路就没有意义。既然镜已经没有更大潜能，错失这个机会就很难处决他了。一旦镜恢复体力，又得花不少人力才能收拾他。

十架最终堡垒与其驾驶者或许不算多，但是主动冲进去也是自杀，所以洛伊德正在徵召兵力准备一鼓作气打进去。

「现在……还没过四小时吧？」

救走镜的那群人突然有了行动，往守护城进军。

到这里还可以理解，算是正常程序。

「不行……无法靠近！肉搏战等于自杀！」

「为什么？对方人数那么少？」

「该怎么解释呢……总之是乱七八糟啊！」

「请冷静，组成小队躲在房舍后方，找机会发动全方位偷袭，对方想必难以应付。一步一步削减对方战力──」

「这也不行！」

前来报告战况的一名到达者，看了最前线之后惊慌失措，一把抓住洛伊德。

对方只有十架左右的最终堡垒，而且人数不到百人，我方可是有多达一万人的到达者，上百架的最终堡垒。但是洛伊德阵营却完全无法削减对手战力。

远远看就知道镜率领的军队靠著房舍掩护不断进军，完全挡不住。他手下的最终堡垒也慢慢靠过来。

「我们想趁掩护偷袭……结果他们好像早就料到，反而把我们分头击破！而且他们还有毛毛的耳朵跟尾巴……不知道是什么职业啊！」

「兽牙族……是来栖先生创造出的异族吧。我是有听说兽牙族服从了镜先生，竟然会跑到这里来？」

「后来我们不编小队，而是总队直接形成包围网……结果不论谁上前，谁就被打倒了……！」

「不管从哪里进攻都一样？」

「是……任何人靠近对方部队，体能都会大大降低……就遭到反击了！好像也不是魔法之类的影响，解除不了……可能是技能的力量吧！」

「那请拉开距离攻击，不要靠近。」

「不行啊！我们已经试过了！可是……打不到啊！除了魔法屏障之外，还有个发苍白光的东西，把我们所有魔法跟魔力枪弹都弹开了……！」

「弹开……？我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要一直弹开应该有困难。大不了使用大范围歼灭魔法，一口气解决就不会被弹开了。连续打下去的话……！」

「就是……不行啊！」

洛伊德听了怕得板起脸来。不管他怎么建议都被打回票，好像被人耍著玩。他这才发现，来报告战况的人早已无心求战。

「只要使用大范围歼灭魔法……就会立刻被那道苍白光打晕了！」

「全方位的魔法师同时使咏唱大范围歼灭魔法不就得了？」

「就是全方位的魔法师同时都被打晕啦！」

守护城的其他到达者或许没有洛伊德那么强，但是每个人的本领都足够单挑阿斯克利亚的魔王，目前来报告战况的男子，就是等级超过300的战士，不折不扣的怪物。

而这人已经无心求战，只觉得打也是白打。

「其他魔法师看了这景象，都怕那道苍白光……不对！除了魔法师之外的队员，只要交战一次就会丧失斗志……接连撤退……我也是一样。」

洛伊德还没有亲眼见识过，光听就浑身发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到一百人的敌手，竟然能击退菁英中的菁英，守护城的到达者，到底是谁在里面？他很快就知道答案。

「来、来了！请洛伊德先生快逃……我们根本挡不住！那才是……如假包换的怪物啊！」

洛伊德军团的野战阵地前方是一条大路，远处看见一个不到百人的小部队，带著最终堡垒过来了。

到达者们原本认定的世界灾难，必须消灭的人类宿敌，最大的怪物，是「食星者迪米斯」，但这个纪录即将要刷新了。

领队的人就是镜，后面跟著皮塔、库露露、蒂娜、芙罗妮、油机、西蒙、米利塔里亚、大卫、乌鲁加、巴尔蒙克，兽牙族以及诺亚反抗军。一行人看来就像大无畏的战士，笔直往前走。

「……哈，哈哈。」

洛伊德见到这惊人光景，不禁乾笑。

他有很多疑问，为什么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去累积镜的伤害，消磨镜的体力，却在短短几小时内就全部复原？

为什么不到百人的小队，面对一万大军还能继续进军，毫无畏忌？

为什么原本在自己这边的芙罗妮、巴尔蒙克和油机，会跟在镜后面？

为何我方有绝对优势，却没有人敢对抗这支小队？

然而只要看到领队的镜，一切问题都有了答案。

「这么短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对，他原本就有这种力量吗？这就是……他原有的力量？」

看到镜走在前头，没有人敢出手。

一出手就会被杀，众人能够明确感觉到力量的落差。

镜浑身散发苍白光芒，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就算没有那光，还有一身强大斗气，展现本领的差别。

洛伊德之前对上镜，感觉像是小孩要挑战大人，这就已经够夸张了，但现在感觉则是小孩要去顶从天而降的陨石。

「这、这真的……让人想要逃啊。」

洛伊德手心直冒汗。

镜每往前一步，大地都为之震撼，让洛伊德更加恐惧。

「不要怕！全军施展魔法降低能力值！幸好敌方相当集中……全军立刻听我指挥！务必挡住镜先生！」

许多队员听洛伊德一喊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认命接受敌军入侵。

紧接著，守护城的到达者们同时对镜施放降低体能的魔法。

「怎么……没用？」

即使施放了魔法，镜的气魄依旧强大，一步步往这里走来。

洛伊德军团以为魔法没有生效，但是除了镜之外的敌军，身上都闪过一道蓝紫色光芒，代表体能确实有降低。

「……哼，才降低这点体能就撑不住了？一阵子没见，连胆子都没啦。」

米利塔里亚立刻解除了友军的体能低落状态。

「我来让你们见识见识……降低体能的精髓在此！」

米利塔里亚紧接著发动技能「慈爱的眼神」，镜附近所有敌军的体能都大幅降低。

这是技能而不是魔法，所以无法解除，洛伊德突然感到虚弱，急得咬牙切齿。

只要洛伊德军团持续施放降低体能魔法，对方应该也占不了便宜，但是最关键的镜却不受影响，所以洛伊德立刻冷静指挥魔法师发动攻击。

「库露露啊，跟我联手……放个魔法给他们瞧瞧。」

「不必了！倒是父王……可别输给我喔！」

「呵呵呵……我女儿口气也变大啦。」

结果西蒙与库露露两人抢得先机放出广范围歼灭魔法，洛伊德等人头顶掉下大雷和冰柱雨，大多魔法师都忙著用魔法防御。

「大卫爷爷！那里有，那里也有！还有那里也躲著！」

「呵呵呵！有皮塔小妹在，找敌人真轻松啊～不愧是镜先生，收集优秀女童的技术无人能出其右！」

大卫把皮塔扛在肩上，笑嘻嘻地往皮塔看的地方伸出手，就像变魔术一样把敌方的弓箭、魔力枪全都变到自己手上来。

同时大卫身边的积雪也接连被挖空消失。

技能……等价交换

效果……真正的商人，绝不放过看上的商品。只要在视线所及范围内，就能强制交换相同质量的物质。

大卫修练之后达到等级113，锻炼过程可谓惨无人道，库露露和雷克斯也经历过。

时间不等人，要是修练途中镜就死了，一切都没有意义。大卫懂这件事，所以一达到能够帮上忙的等级，立刻前来这个世界。

大卫、西蒙、米利塔里亚同时都在这里，只是个巧合。但是大卫感觉到命运注定，绝对不是巧合，自己累积的努力，就是为了当下救助同伴。所以他不断使用技能。

「来啊！要换多少雪都有！你们的武器……我就全收下了！」

躲在死角想偷袭的敌军，武器全都被抢走，由大卫放进蒂娜的背包里。蒂娜的背包很快就塞满了敌军的武器。

「拜托，很重好吗？」

「呵呵呵！」

「呵呵呵个头！不帮你回复了喔！」

战况激烈，蒂娜和大卫却轻松地斗嘴，往前线迈进。

「……好惊人的一帮人啊，等级和能力明明输那么多。」

「是啊，至少我们没有那样的战术，也没有他们那种……相信未来的笑容。」

镜等人即使处于生死关头，还是笑得轻松自在，芙罗妮与油机大感吃惊，跟在部队后面，什么也没得做。

「看来轮不到我出场了。」

巴尔蒙克笑笑，根本没有他动手的机会。

原来这就是镜的同伴，也是镜想保护的人。巴尔蒙克、芙罗妮和油机来到厄斯之后，就再也不想获胜，因为一切任务都是遭到强迫，早就忘了对胜利的渴望，如今又回想起来了。

「大卫……躲在死角里的人被我收拾了。你讲得对，两个打一个，马上解决。」

「这样啊，对方躲在死角是比较孤立，但守护城的人本来就强，我们小心谨慎就是对了……辛苦啦。」

「小事情，同伴就是这样吧？」

「哦？这是镜先生说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的。」

原本与人类水火不容的兽牙族乌鲁加，现在并肩作战，巴尔蒙克等三人再次见识到镜的影响力。面对多达一万的大军，却还没有用最终堡垒发动任何攻击，除了镜的同伴很强之外，镜本人的本领更惊人。

镜的气势惊天动地，能让同伴放心，同时让敌方灰心、紧张又害怕。

「接下来……我自己去就好。」

这段路上只是打倒躲在附近要偷袭的到达者，守护城前方还有五千多名到达者坐镇，包括洛伊德。镜走到大军面前，举起右手要大家停下。

「怎么可以……让我随行吧！」

「不必，不然他们不会服气……对吧？」

库露露连忙想跟镜一起上，但是镜回头看看芙罗妮，芙罗妮不发一语，点头同意。

确认之后，镜留下其他人，笔直走向洛伊德与五千多名到达者坐镇的阵地。

「攻击魔法，弓箭，魔力枪，能用的人全都瞄准镜先生出招！快！」

洛伊德指挥迅速又精准，但是这指挥毫无意义。

弓箭只能穿过镜闪躲之后留下的残影，魔力枪弹和火、雷、冰、爆等各种魔法连躲都不用躲，直接被弹开。

「那道苍白光……难道是『反魔意志』？不可能……那不是只能用在某个身体部位上吗？怎么全身都是……？」

同时洛伊德也搞懂了，为什么降低体能的魔法对镜没用。

「既然如此……我不含魔力的剑招如何？」

洛伊德不灰心，立刻高举长剑往下砍，对镜发出一道真空斩。真空斩飞行数百公尺远，威力依旧不减，然后直接命中镜。

「……这当然要灰心丧志了。」

真空斩确实砍到了镜，但是随即烟消云散，镜则是毫发无伤。镜没有出什么招数，只是没有受到伤害罢了。

「全军听命！魔法不行就用实弹！就算会损失宝贵弹药……这个对手也值得！」

洛伊德还是不灰心，放弃了发射魔力弹的魔力枪，拿出靠火药发射子弹的火枪，即使资源匮乏，火药珍贵，他还是命令众人全面射击。同时他将浑身斗气聚集在剑刃上，准备发出比真空斩更强大的招数，进行最后一击。

洛伊德进行蓄力，浑身发出橘色微光，斗气慢慢聚集到手里的长剑上。

「现在！开火！」

当洛伊德蓄力完成，上百个手拿火枪的守护城到达者同时对镜猛烈开火。

「……啊？」

但是浑身发出苍白光的男子，完全没有停下脚步。

「这……到底要怎么打？」

「我哪知道……魔法也没用吧？」

守护城的到达者们看了全都目瞪口呆，灰心丧志，有人自认赢不了，忍不住丢下手中的武器。

枪弹的威力足以贯穿人体，但是镜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抓住所有枪弹，并丢在地面上。

这已经不是人了。

「还早……还早！」

洛伊德还是不放弃，使出真空斩搭配自己的斗气冲击波，成为最强的剑招。

「这，怎么可能……！」

但是当洛伊德发现这招也对镜没用，只能寒毛直竖。

巴萨卡等级213，号称最强魔物之一，吃了这一招也是当场毙命。但是镜单手一挥，就挡开了这个大招。

「最终堡垒部队！烧毁他的进军路线，快挡住他！」

洛伊德束手无策，只好使用最终堡垒的力量。

他手下十几架最终堡垒使用魔力枪狂轰滥炸，镜前方的地面可说野火燎原，满地裂痕。既然魔力攻击无效，就让镜没有立足之地，然后靠著最终堡垒的强大加速力，进行钢铁的重击──可惜了。

计画没成功，最终堡垒加速飞行，但是一靠近镜就突然减速，然后像断气一样停止运转。

洛伊德一时搞不懂怎么回事，几秒钟后他看见镜手中飞出亮晃晃的金属块，逐一打中最终堡垒，这才搞清楚。

原来刚才轰炸镜的枪弹，被镜拿来反击了。

镜只是用手指弹回来，威力却比魔力枪更强，足以贯穿最终堡垒的钢铁装甲，任谁看了都哑口无言。

飞在空中的最终堡垒，手脚遭到镜发射的子弹打断，接连摔落在地上。

不过几秒钟的事情，明明是我方发动攻击，最终堡垒却全都遭到毁坏。

「……来了！」

接著镜起跑，应该说只能看到他起跑的瞬间。

因为镜一跑起来，就没有人看得见。

只有洛伊德能看见镜的动作，但也只有镜慢下来转换方向的那瞬间。

「『解除限制』……？不对，不只是『解除限制』？是什么？他到底在做什么？」

先前镜使用「解除限制」，洛伊德还是能掌握镜的行动，但是现在什么都看不到。洛伊德不知道镜在干什么，只是明确感受到镜比以前更强。

洛伊德张著嘴发愣。

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打倒眼前这个人。

而且眼前这个，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能力值的……怪物。」

超越了超人的境界，超越了恶魔的境界，也超越了怪物的境界。

感觉怎么挣扎都无法获胜。

所有人都有这种感觉，知道这个世界的秘密时，也有一样的绝望。所有到达者都曾经体会过这绝对的力量差，恐惧，层级不同。如今众人又感觉到完全相同的压倒性绝望。

当人面临这样的绝望，只能吓到逃走。

「哈哈……这就是他真正的力量啊……来栖先生，你的想法果然没错。」

洛伊德看破，放声大笑，盯著苍白光芒慢慢往这里接近。他是这次事件的负责人之一，必须大眼睛看清楚镜即将要做什么。

但是镜走到离守护城阵地五十公尺远的地方，突然停下脚步。不知道是有什么念头，镜深深吸了一口气，马步蹲低，收起右手慢慢累积力量。

每个人都怀疑自己的眼睛。

镜只是猛踏一步，积雪的大地就出现数十公尺的龟裂，散落在地面上的碎石与雪堆受到反作用力的影响，弹上半空中。大气开始震荡，镜光是站在原地就令人胆怯眼花，现在还不停累积力量。

只是累积力量，就引发大地之怒一般的地震，镜身边的积雪被他散发的热能融化，地面被斗气震碎，更多碎片飘上半空。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有镜一个人知道，这是普通的蓄力拳击。

「全、全军撤退！快！快点逃开啊！」

阵地里的人马上发现镜想打哪里，立刻逃开，并很快就感谢自己判断正确。

眼前这人超越了极限的极限的极限，而且还不停超越极限，他打出的一拳超越了人类的常识，打破了上天订下的物理定律与规矩，被打中的一切都会遭到完全否定，只能默默消散──但就只是普通的一拳。

不断超越极限的一击（镜之拳）。

这一拳打出的暴风，比任何魔法的风压都更强，把阵地里的一切全都卷上天，撞在守护城的外墙上。

不仅如此，镜这一拳发生的气压打破了守护城的外墙，打出一个大洞。

外墙被打穿之后露出里面的迷宫，可以看见里面有零星的魔物，但是没有任何一只魔物想要逃走。

因为眼前的这人太恐怖了。

守护城的到达者们看了，心中突然涌现希望。

这人或许能够对抗那个绝望？如果这人能创造同样惊人的恐惧和绝望，那也有可能创造出自己的未来。但是现在面对这无庸置疑的绝望，大家只能专心逃跑。

「糟糕，太用力了……喂，应该没人挂掉吧？」

镜好像也不太清楚怎么控制这股力量，看著眼前的惨状，担心地跑来跑去检查有没有人被波及。

他也没想过只是挥空拳，就能破坏五十公尺之外的物体。

「你的身体……究竟起了什么变化？」

洛伊德站到镜面前想问清楚。

镜看到洛伊德先是皱起眉头，然后一派轻松地说──

「不懂，不过我不想放弃，所以又来啦。」

说完嗤笑一声。

「请放心，在你糊里糊涂出拳之前，我就让大家避难去了，应该没人丧命。」

「喔，那就好，等级450的勇者大人果然优秀。」

「比不上你啊。我们是还保留了很多战力，可是没有人想继续交战……你强太多了。」

洛伊德盯著傻呼呼的镜苦笑，想确认这是不是跟自己一样的人类。

「我也想跟著去避难……但是要先尽到自己的本分，这就是团体的分工。」

洛伊德说完这话，就拔腿逃向守护城，镜也没阻止，就目送洛伊德逃去。镜认为不阻止洛伊德，对方才会服气。

「镜先生！」

战斗一结束，蒂娜等人就赶到镜身边。

「结果我们……都没戏份了。」

油机看到镜用惊天动地的威力辗压到达者，吓得也不想费口舌描述有多惊人，只好疲惫地对芙罗妮苦笑。

「我现在打心底庆幸，你不是个坏人啊。」

「吾王，我也非常庆幸现在没有与他作对。其实我刚才还打算施放技能，找机会偷报一箭之仇，但是他的能力值太高，我根本搞不懂技能有没有效用，真是糊涂了。」

「你们真老实啊。」

西蒙和米利塔里亚想起以前与镜为敌的日子，远望著守护城喃喃自语。

「镜……再来怎么办？」

乌鲁加问镜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先确认小贵琥他们是否平安，所以会先去最高层找来栖……因为小贵琥他们可能还活著。」

蒂娜、库露露跟大卫也点头赞同这么做。

「……芙罗妮、油机，可以带路吗？」

镜这么问，芙罗妮和油机点头。

「往这边，使用传送装置一口气到最高层去吧。油机小姐……那个东西呢？」

「我有复制一个可以操作守护城设备的装置！反正我也只能帮这点忙了。」

油机早就准备好一具守护城装置遥控器，拿出来交给芙罗妮，芙罗妮带头前进。

「只要有它搭配我的权限就好……走吧！」

众人点头，在芙罗妮带领之下闯进守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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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我又来啦。」

这次抵达最高层，时间比之前快很多。上次过来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但是镜感觉好像过了几个月那么久。

墙上有光粒游走，房间呈现圆形，没有门。当时破碎的墙壁，地上的血迹，失去的同伴，几天前战斗的痕迹，全都无影无踪。

唯一相同的，就是来栖站在房间正中央。

「呵呵，我先说一句……恭喜，你的力量实在了得。」

来栖似乎等候多时，背对著镜鼓掌大笑。

「……艾莉丝呢？小贵琥他们怎么了？」

「你也看到我杀死小艾莉丝的那一刻了吧？至于你的同伴……我早就处理掉了。」

来栖笑得狰狞，毫不内疚，镜看了气得嫌恶感全身乱窜。

但是镜勉强忍下来，盯著来栖轻声地问。

「全都告诉我吧……包括你们到底要对抗什么。」

来栖看到镜保持沉著，没有愤怒，显得有点难以接受，遗憾地叹了口气。

「你知道最终堡垒驾驶舱的舱门开关，为什么在机体外面吗？」

然后对镜问了个怪问题。

「我不确定你是否懂旧文明机械，一般有人员搭乘的机器人，为了避免敌人闯进驾驶舱，舱门都是从内部打开，否则就是要从外面发出特殊讯号才能打开。没有这些设计，机械很快就会被抢走。」

镜听了眯起眼，因为他也想不透这点。

镜第一次见到芙罗妮的时候，芙罗妮也说有镜这样的本事，应该要贴近打开舱门才对。镜不知道芙罗妮为何特地要说出机体的弱点。

「问题来了，你认为最终堡垒的用途是什么？」

「什么用途……？不就是为了作战？」

「那当然，但是并非与人类作战，应该说这机体专为了人类设计，把舱门开关设计在外面……就是方便任何人类进去操纵，好保全人类的性命。」

「所以你们要对抗的敌方……果然不是人类对吧？」

「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就请杀了我。」

「……啊？」

这话莫名其妙，镜听了皱起眉头。来栖的表情非常认真，看来不是开玩笑的。

「我不是说过？想知道一切……就把我逼上绝路。你还没把我逼上绝路，对我来说，绝路就是我生命的尽头。」

「你想要我杀你？」

「不是喔，我并不想死……但是你想杀我对吧？因为我杀了你好多同伴，你一定恨我的啊！」

镜心中又涌出一股冲动，他很快就知道是什么冲动──憎恨。他曾经败给憎恨。

「那就这么办吧，其实你的同伴还活著……但是不杀我，他们就会死……如何？你会怎么打算？」

「所以……大家都还活著？」

「不知道，或许我是骗你的，不过要是真的怎么办？我不说出真相就能保命，所以你还不算有把我逼上绝路……」

「但你死了，我怎么问真相啊。」

「我死了，你还是可以知道真相，因为我都安排好了……我说话一定算话，只要你现在杀了我，一定能知道真相。」

镜听了这话，瞪大眼睛握紧颤抖的拳头。

「怎么样……快啊？杀我啊！只要不杀我……你就会继续失去同伴喔！」

来栖像是急著送死一样挑衅镜，但是镜稳住发抖的拳头，深呼吸一口气，想起艾莉丝，改用沉稳又真诚的眼神看著来栖。

「我……不杀你。」

蒂娜与库露露听了这决定，放心地微笑。大卫原本神情紧张，听了也露出微笑。

镜最后看看同伴确认，所有人都点头，没有异议。

「……嗄？」

但是来栖不想要这种结局，不服气地皱起眉头。

「我答应过艾莉丝，不会杀任何人，我要照自己的风格……拯救世界给你看。」

「你应该是恨我，恨到必须杀了我才能雪恨啊！我杀了你重要的同伴喔？」

「我恨啊，但是现在杀了你也没意义……玛瑙不会回来了。既然人命一死都不会回来，那乾脆连你的命都借我用一用好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听好，你必须现在就杀我，如果没有这个胆识，没有这个冷酷，不可能打赢那个……！」

「够了吧，来栖，这个村民已经充分展现潜能了。」

就在这时候，镜等人的背后突然出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先生，跟房间正中央的来栖互相面对。

「抱歉，我觉得有必要……就把人带来了。」

老先生背后站的则是洛伊德。

「……莱恩。」

来栖看到那老先生，傻眼地叹口气，喊了莱恩这个名字。

来栖想说轮不到莱恩上场，但是莱恩反而伸手表示来栖才该退下。

两人互瞪，气氛紧张了几秒钟，莱恩说了声：「浪费时间。」就吩咐洛伊德把轮椅推到镜等人前面。莱恩原本紧绷的表情，转为和蔼的微笑。

「各位幸会啊，我叫莱恩，莱恩•罗德。我领导这座守护城……可以说是跟来栖同样地位的人吧？」

「跟来栖同样……？不好意思……你是来栖他爷爷还是？」

「爷爷？我跟他？哇哈哈哈，果然该照来栖的建议换个身体了……可惜，我跟他同年纪啊。」

众人听说两人同年纪，但是外表相差太多，众人都一头雾水。

「了不起，老实说这惊人的力量，我再花个几千年都应该找不到。我刚开始就很期待，想著你这种人到底会不会出现，幸好真的出现了。」

镜等人不知道莱恩在说什么，全都歪头不懂。莱恩看了想说这样没完没了，说：「先换个好说话的气氛吧。」就弹了个指头。

房间里立刻出现六个苍白色光圈，接著出现六个人，正是贵琥、雷克斯、帕露娜、佩丝、玛丽，以及艾莉丝，全都毫发无伤。

镜一看到六人平安无事，简直目瞪口呆。

「来栖之前就拜托过我，如果你来了，他被杀，你就是有必要的人，那就放了这些人。反之，如果收到你被杀的报告，就杀了这些人。」

莱恩最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点点头说：「赢家拿大奖，理所当然。」

「是……艾莉丝吗？」

「镜先生……！」

被释放的六个人，刚才似乎还被关在其他地方，一时搞不懂状况，试著了解现在发生什么事。

镜还没搞清楚状况，直觉就冲到艾莉丝面前，一脸难以置信地紧抱住艾莉丝。

「艾莉丝……艾莉丝？是艾莉丝对吧？记忆……都正常吧？不会像当时的玛瑙……只是个复制品吧？」

「镜先生……好痛，好痛啊！我不是复制人，还活跳跳的啦！」

镜望向莱恩确认，莱恩点头表示这个艾莉丝不是复制人。

「来栖把这些人整得好惨，治疗他们可是费了一番功夫啊……替我这个疗伤的人想想好不好？尤其那个魔族姑娘可是千钧一发喔！要是构成身体的魔力再多流失一点，身体就要崩溃了。」

艾莉丝听了，想起被刀刃刺穿的时候，身体一时没有消失，又想起玛瑙曾经把魔力分送给自己。

「玛瑙……原来是你保了她的命啊。」

镜知道艾莉丝平安无事，再次用力抱紧艾莉丝。

「镜先生……你说到做到了。」

「…………说到做到？」

「啊，对喔……那是我作的梦啦。我觉得身体愈来愈冰冷，快要不能动的时候，看到镜先生坐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面。所以我才撑起身子，要帮镜先生加油……我跟振作起来的镜先生说，等你喔。」

「是喔……不好意思，害你久等了。」

「没关系，因为我相信你。」

镜想起前不久，艾莉丝的魔力还留在他手上，苦笑说应该不会这么巧吧。下一秒，心中的千斤重担全都卸了下来，噗呼大吐一口气，像平常一样大喊：「啊──好在好在。」并轻轻拍著艾莉丝。

「好，回家，回去睡觉。」

「不对，别回去，听完我们讲话再走啊。等等，喂，给我站住！」

镜看到艾莉丝平安就心满意足，转身牵起艾莉丝的手就要回去，结果其他同伴几乎都上前揍人，镜才回头重来一次。

「小镜只有抱小艾莉丝，没有给我抱一个吗？」

「小贵琥是吗？恕我婉拒了。」

「那我呢？」

「帕露娜喔……有点犹豫，还是婉拒好了。」

得救的不只是艾莉丝一个，大家都庆幸自己的生还与重逢。

「重点是……大、大卫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呵……贵琥大人好久不见，那我也该回去了。」

「喂，别偷用我的哏喔。」

久别重逢，贵琥感动得面红耳赤，大卫则催芙罗妮说：「快点回去吧。」

「我们一直在看影像……大卫先生怎么会来？而且连国王和米利塔里亚大人都来了……我们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事？」

「就是说啊……到底怎么了？我们怎么被放出来了？」

「久违了，雷克斯和帕露娜。想不到你们两位会被抓……真不像话。」

「就是说啊，可见勇者队伍也不怎么样，还是皇家队伍强得多了。」

「……还是老样子。」

西蒙跟米利塔里亚看到雷克斯和帕露娜平安无事，嘴上说得难听，但还是和蔼微笑，庆祝两人平安。

「……没事？」

「我像没事？」

「……不像。」

乌鲁加跟佩丝看著对方，话不多，应该在传达只有两个兽牙族人彼此懂的心意。

「小丽！对不起，对不起啦！你不必原谅我，但是让我抱一个！」

「呿！你胸太大挡路啦！喂，放开！我先讲，我完全不原谅你喔！对，阿伯也是一样喔！」

「……这样啊。」

油机和巴尔蒙克还是有点愧疚，但看到玛丽平安就放心。玛丽嘴上嘎嘎叫，但也害羞地笑笑。

「要开圆满结局还嫌早吧？」

来栖插嘴来打坏开心的气氛。

「莱恩……你可真多管闲事，这下就难处理了。」「你这样搞才难处理，我不是说够了吗？浑球。你杀了那个叫玛瑙的让人家恨你，但是又救了这个艾莉丝，莫名其妙吧？」

「玛瑙是有必要才杀，但是这个小艾莉丝，如果对镜来说是必须存在于世界上的人，那就是必要的心灵支柱。所以我没有杀……就只是这样，完全是符合逻辑的结果。」

来栖看著镜，迈开脚步走上前去。

镜也摆好架式，瞪著来栖等他开口。

「……为何不杀我？你应该恨我恨得要死吧！还是……你要原谅我？」

镜闭眼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很快有了答案，睁开眼睛看著来栖。

「这次我同伴知道你的真面目，但是你没杀他们，是因为碰巧有我这个人出现对吧？如果不是我出现……你就会杀人？而且还会继续杀下去……」

「那又如何？」

「我不杀人，或许真的有非杀不可的理由吧……但是总会有更好的办法。可是你为了效率，玩弄别人的生命……这我不能饶。」

「那何不快点杀了我？这么一来你就完成了。」

「才不要，没有什么完不完成。我会照我的路线不断往前冲，如果我完成，那就不是我了。」

「愚蠢……你是放纵自己的情绪才能够走到这一步，可别说你没发现喔？仇恨，愤怒……就是这些情绪让你变强。」

想不到镜歪头，不懂来栖说些什么，来栖也没料到这种反应，皱眉大喊：「难道你想装傻？」

其实镜真的听不懂来栖说什么，镜全新的力量是源自于仇恨或愤怒吗？并不是。

「这是您误会了。」

芙罗妮似乎领悟了一切，冷静地上前一步。

「您认为镜先生的力量会随著仇恨与愤怒而成长……并不是。让镜先生更强的原因……是珍惜同伴的心意。」

「……你是在说什么？」

「镜先生为同伴而战的心意愈坚定，力量就会随著愈强……这是我的感想。」

来栖开始思考，或许他也有这样的感觉。无论在诺亚地下设施，或者在守护城内，不管镜是否仇恨又愤怒，确实都是为了同伴而战。

「难道……我的想法有错？」

「难讲喔……总之要跟你算帐了，艾莉丝！」

镜大喊艾莉丝的名字，艾莉丝看了镜认真的眼神，马上心有灵犀。她快步冲向来栖，边跑边高举右手，然后狠狠甩了来栖一个巴掌。

「…………为什么是小艾莉丝打我？」

「这才痛吧？差点被你杀掉的人，赏个巴掌要你反省呢。如果是我挨了这巴掌……肯定哭。」

「原来如此……这确实有痛。」

来栖摸摸发疼的脸颊，感慨地嘀咕。

「被你害到惨死的那些人，都尝过这种痛。你要扛著他们的痛……扛著他们求生的意志……继续活下去。」

「所以……还是不杀我？」

「要是杀了你，那些为了你目标而死的人，怎么会瞑目？你死，为你送死的人都白死！所以……全都告诉我吧，我来达成你的目标。」

「……如果你办不到呢？」

「你不是赌在我身上吗？所以才这样大费周章考验我……不是吗？你还赌自己会被杀呢。」

既然已经被看穿，再争执下去也是枉然。来栖大叹一口气，伸个大懒腰，宣告考验结束。

「伤脑筋……亏我还打算被杀……竟然会有这种结果啊。」

所有人看了，也都放下心来。

「我看你认为可以交给他了……是这样对吧？」

洛伊德开口确认来栖的意思。

「我才要问你……除了他还有谁行？往后还会出现镜这种人吗？我不觉得，如果镜不行，那就完了，放弃吧。」

来栖一派轻松地这么说，洛伊德也嗤笑肯定。洛伊德跟镜交手时的恐惧，让他手脚还在发抖。

「但是只要你继续研究下去，或许哪天就创造出镜先生这样的人了？」

「或许……有可能，但是没保证。而且……靠我一个不知道还要花几千年才做得出来，老实说吧……我已经累了，不想再为了看不到的终点奋战。而且……也不知道还剩多少时间。」

「来栖……」

莱恩和来栖有相同的体会，点头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