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 无谋篇③ 你到底是什么鬼！？ 你到底是什么鬼！？

<p>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p>

<p>翻译：riikin</p>

<p>呼——这位女性叹了一口气。</p>

<p>这口气从她薄薄的嘴唇里漏出来，贴在她脸上的一根栗色的发丝受到影响，微微地摇晃，接着茶杯里漂浮的小花瓣也在轻轻晃动。</p>

<p>她现在……在自己的房间里。</p>

<p>冬日的暖阳静悄悄地照进宽敞的室内，她靠窗坐在椅子里，小茶桌上放着一只白色的茶杯。她身穿白色礼服，面带愁绪，眼神半闭，双臂又细又白——</p>

<p>就是这样的一位少女。</p>

<p>年芳十八、九——她慢慢地拿起放在茶杯旁的摇铃，轻轻摇晃。铃铃……金色的钟声静静地回荡在周围。</p>

<p>不消多久，房间的门开了。一位在门外等候的管家模样的男人走进来，行了一礼。他一头银色的大背头，大约二十岁左右，体格不俗，由于那安静稳健的举止，使他并不招眼。</p>

<p>男人没有走进房间，说道：“有何吩咐？”</p>

<p>“是的。”她没有看那个男人，用细细的嗓音说，“我读过报告了，吉斯”</p>

<p>“是……”名叫吉斯的男人简洁地应了一声。</p>

<p>她也简单地做了一下回应，继续说：“是不是，有人来碍事……”</p>

<p>“…………”吉斯没有回答。</p>

<p>她抬起脸，第一次把视线转向他：“没办法不管啊。”</p>

<p>“是……”</p>

<p>“有什么需要的，吉斯？”</p>

<p>面对她的问题，吉斯非常沉着，也非常迅速地回答：“一点点……现金。”</p>

<p>“？”她的脸上出现讶异，“……我知道了。你怎么想就怎么做，什么样的手段都可以……”</p>

<p>她微微用力地用手指握住茶杯，说道：“想尽办法也要把那娘们儿给我宰掉！”</p>

<p>“……你在组装什么啊，奥芬？”</p>

<p>听到有人喊他，奥芬回过头来。这是一个眼神玩世不恭，或者说眼神不像善类的二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身黑的打扮，胸前的龙形纹章吊饰证明他是一个稍具实力的黑魔术士。</p>

<p>问话的是一位身穿制服的黑发女人。在他们常去的旅店食堂里，她坐在椅子上瞅着奥芬摆弄着木框一样的东西。</p>

<p>奥芬看着她的脸说：“道具。”</p>

<p>还是早上，旅店的食堂还没有开始准备，除了他们以外就没有人了。</p>

<p>她问道：“……道具？”</p>

<p>“对。”</p>

<p>他继续手上的活——木框约有一米高，被组装成一个立方体。框子内装进了一些弹簧和金属制的轴承，看上去非常的夸张，却也和小学生的美劳作业差不多。</p>

<p>在她的眼里似乎属于后者。</p>

<p>“你用这个打算做什么？”</p>

<p>“这个嘛……喂，柯姬，你，知道这是什么吗？”</p>

<p>奥芬没有停下手上的活，抬头看了看这名叫柯姬的女人。</p>

<p>柯姬不屑地挺直了胸说：“别把我当傻瓜，我一看就知道了。”</p>

<p>“是么。”</p>

<p>“无车轮木制自行车。”</p>

<p>“那种玩意能派什么用场啊……”</p>

<p>奥芬说着将脚下的『无车轮木制自行车（暂称）』拿起来，左手在头巾上擦了擦，把那个木架扔在柯姬手里。</p>

<p>她特别检查了一下衣服，可别沾了胶水啥的。</p>

<p>“……这是什么，还挺重的。”</p>

<p>“太轻的话就没有威力了。”</p>

<p>“……哎？”</p>

<p>“不不，这个你不用管。保持这个姿势帮我撑一下。”奥芬说完钻进了木架下面，用一个大型螺丝将弹簧做了固定。</p>

<p>柯姬的本名叫君士坦斯。她从上面通过木框的中空部分瞅着奥芬，说：“威力，这难道是武器？”</p>

<p>“算是吧。”</p>

<p>“…………”君士坦斯的目光不那么热情了，“你又在想什么给人添麻烦的鬼把戏？”</p>

<p>“『又』这个字说得真难听……随便你吧，这虽说是武器，但没有杀伤力……根本没那么厉害。”</p>

<p>“……怎么看都很可疑。”</p>

<p>“那要不要来个眼见为实？现在已经完工了。”奥芬说着从君士坦斯手里把木架拿过来，握住侧面类似把手的东西咯吱咯吱地转起来，架子中装设在轴承上的弹簧开始变得越来越紧。</p>

<p>吱得一声，弹簧已经到达极限位置，奥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握在手心大小的铁球，装填在轴承里。轴承本身被弹簧拉扯，已经收缩在木架子里。</p>

<p>“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啊。”</p>

<p>奥芬对君士坦斯的评价表示认可，说道：“我把它命名为艾特凯因先生一号。”</p>

<p>“是么……唉？什么玩意？”君士坦斯问。</p>

<p>奥芬给了她一块砖头：“把这个，像这样……对。就像这样拿着。”</p>

<p>君士坦斯摆出捏着砖头的造型后，奥芬从椅子上站起来，后退了几步。</p>

<p>接着，他把手放在名叫艾特凯因先生一号的木架子上，摆好姿势说：“别动……艾特凯因先生，发射！”</p>

<p>他按下发射器。</p>

<p>一瞬间——</p>

<p>磅地一下！收紧的弹簧一个抖动，将铁球射飞出去。产生的后座力把他的手都震开了！</p>

<p>咚啪——</p>

<p>奥芬看到了君士坦斯应声摔倒的瞬间。</p>

<p>哒、哒、哒……铁球在地板上滚动。</p>

<p>“奇怪了……？”奥芬纳闷起来，看了看艾特凯因先生，“比我想的还要有威力……”</p>

<p>“你都在想啥啊——”君士坦斯抓住身旁的桌子站起来，一脸盛怒……</p>

<p>她拾起脚边碎裂的砖头，扔在奥芬眼前说：“开什么玩笑！为什么砖头会碎掉！这不是杀伤性武器是什么！”</p>

<p>奥芬顾不上去管桌上的艾特凯因先生，解释说：“别，别这么生气……反正也没受伤……”</p>

<p>“没受伤是没错，但是刚才那一跤把我的高跟鞋跌坏了！还有，万一没有瞄准好，那我不就遭大殃了！看你使用道具，还以为你有点动物的脑子，结果还是扯淡！你只要演好以前的肉弹角色就行了！”</p>

<p>“你这家伙，稍微占了点上风就吊起来了！”奥芬啪地一拍桌子，回敬她：“像我这样懂得克制的智慧型人类，从来不会直接自己动手！”</p>

<p>“那你做出那种失败的杀戮兵器岂不让人笑掉大牙！”</p>

<p>“给我等一下！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可不认为艾特凯因先生是失败作品！”</p>

<p>“做出的东西和既定的内容不一样，那就叫失败作品！你忘了你说的话了？比想的还要有威力啥的！”</p>

<p>“我的意思是大威力对小威力有兼容！”</p>

<p>“你什么时候那样说了！”</p>

<p>“…………”在强劲的语言攻势下，奥芬一时没有说话。他们两个瞪着大小眼对视了一会儿，他想了想说：“……那就是，大规模的破坏可以兼容小规模的破坏，这样可以吧。”</p>

<p>“谁跟你扯这个问题了……”</p>

<p>这时——</p>

<p>对外挂着『准备中』门牌的大门被轻轻地推开。入口处冒出一张脸，头发很蓬乱——</p>

<p>这是身高一百三十厘米左右的「地人」。披着毛皮斗篷，戴着瓶底一样厚的眼睛。</p>

<p>看他跑进店里来，奥芬迅速摆出战斗姿势，警惕地看看周围：“是多进吗……你那个饭桶哥哥也来了？”</p>

<p>他一边咻、咻地打出轻拳，继续说：“你们竟然会自己找上门来，胆子不小啊——把钱还上还好说，没钱的话，就让你尝尝刚刚完成的究极兵器艾特凯因先生的厉害。”</p>

<p>“明明是失败作品好不好……”君士坦斯的话被他无视了</p>

<p>多进并没有在意这些，他直直地走到奥芬跟前。</p><p>“哥哥今天不在……”他说道，“不过，关于这个事想找你商量一下——咦？”</p>

<p>他见奥芬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他，就问：“怎么了？像抽了魂一样。”</p>

<p>“我还能说什么呢……”奥芬放下战斗姿势，慌张地两手颤抖，“你竟然……会不顾博鲁坎，自己单独行动，简直是天下奇闻！”</p>

<p>“对呀！”君士坦斯也加入进来说，“我一直以为，你们两个是一套的呢！”</p>

<p>“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一个东西啊！可恶，竟然骗我！”</p>

<p>“…………”多进的脸都变色了，“我其实也并没有……”</p>

<p>奥芬对他低声说的话置若罔闻，继续发言：“就像一匹马，脑袋离开身体飞上了天，太恐怖了！一个物体是不能分开行动的！不要搞得好像你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似的！”</p>

<p>“是啊是啊！这样还要分两次碰见你们，太麻烦了！”</p>

<p>“……那我回去好好地思考一下人生吧……”多进回头欲走。</p>

<p>奥芬表示赞同：“那就好。”</p>

<p>“那么，还钱的话题就下次再说吧——”</p>

<p>“站住！”奥芬唰地一下，绕到多进的前面，“你觉得这样好吗，多进！你是一个拥有独立思考的人类不是吗！？谁都会有追求自由的意识！谁都有权利去使用它！被那样的恶毒警察官不分青红皂白地评价，你难道不觉得憋屈吗！”</p>

<p>“啊！太过分了！怎么把我说得那么坏！”</p>

<p>“也无所谓啦……我也不是今天才认识你们……”</p>

<p>看见多进那种厌倦人生一样的表情，奥芬没有表示出半点消极，一脸真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别这样说，老是这样可不行啊。”</p>

<p>“…………”多进叹了一口气说，“哥哥他，有点怪。”</p>

<p>“他平常就很怪啊。”</p>

<p>“将来肯定也很怪啦。”</p>

<p>听到他们这样的回答，多进不由后退了几步，他努力提起精神说：“不，我是说……哥哥他，突然变成大款了。”</p>

<p>凭借双眼能看见天空中吹过的风吗？肯定，能够看见吧……</p>

<p>在一座能够仰望蓝天的咖啡亭里，他把手肘支在摆放了小点心的桌子上，如此思考着。</p>

<p>都说天空会跟随自己的内心变化出各种颜色，那然后呢，肯定是吹过的风又把天空的颜色涂成了原来的样子。</p>

<p>“我也变得感物伤怀了……看来是时候要回故乡看一看……”</p>

<p>博鲁坎的眼神虚无缥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冷掉的黑咖啡。</p>

<p>突然——</p>

<p>“你先照照镜子再他妈的感怀吧啊啊啊！”</p>

<p>一个铁球把博鲁坎坐的桌子击得粉碎。</p>

<p>“呜哦哦哦！？”腰里插着一把剑的地人博鲁坎一声惨叫，从椅子上摔下来。</p>

<p>“我听说你小子混得不错嘛……嗯嗯？”奥芬又装上一发炮弹，向前挺近。不知为何他戴着一副凶相毕露的墨镜，肩上扛着艾特凯因先生，一步步逼近坐在地上的博鲁坎。</p>

<p>他瞥了一眼被打碎的桌子下那些吃剩的东西，说：“呵呵……好久不见，竟然吃上这么高级的东西了。”</p>

<p>“……不就是那种最便宜的小点心么……”站在后面的君士坦斯有点无语。</p>

<p>奥芬掉过头来说：“你可知！我最近都在吃什么！除了盐就是白砂糖啊！”</p>

<p>“那不叫吃，应该叫舔才对吧……”被柯姬拽着手的多进说。</p>

<p>奥芬无视他们，再次面对博鲁坎。他把墨镜一摘，指着还坐在地上的博鲁坎说：“总·而·言·之！虽然不清楚来龙去脉，但你小子翅膀硬了啊！？等了那么久的欠款和利息，不可能还不起了吧！”</p>

<p>但是——</p>

<p>“……哼、哼、哼……”博鲁坎发出得意的笑声。他突然站起来，像是要把之前所受的郁愤全部爆发出来似的喊道，“真是个悲剧的男人啊，你这高利贷魔术士！”</p>

<p>“什——什么！？”</p>

<p>“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陷阱了吗，你的大脑迟钝得和两栖类有一拼啊！”博鲁坎将毛皮斗篷一掀，举起一个三明治，这块点心是他不知何时从翻倒的桌子下面挖掘出来的，“就在今天！玛斯马图利亚的斗犬，不屈的斗士波鲁卡诺·博鲁坎大爷，会亲自用凸透镜偷看死你！”</p>

<p>“你说什么，不要在这用你的笨狸子嘴大放厥词！”他见博鲁坎手拿三明治对着脸扇来扇去，三明治里的鱼肉也已经馊掉了，遂凑上去说，“和你说话简直是在浪费时间、浪费氧气、浪费词藻！反正最后结局都一样，下次麻烦自觉点，一出场就自己把自己烤焦算了！”</p>

<p>“哼——至今为止那些儿戏，你真的就以为已经打倒本大爷了吗？”</p>

<p>“你再说一遍！”奥芬面露凶相，但博鲁坎却还是一贯的态度。</p>

<p>“你还听不懂吗……我玛斯马图利亚的斗犬手上，已经掌握了凌驾于你之上的究极力量……”他把横着把三明治一挥，“我很清楚你那一身的铜臭味！我依靠手上的力量获得的莫大财富，对你而言是致命的吸引力。一听到我挥金如土的消息，你肯定是毫无防备地出现！正如我所料，你已经踏入陷阱之中了……”</p>

<p>“你在瞎扯什么东西！”奥芬说着举起艾特凯因先生，“说了一堆废话！凭你那漏水的大脑能想出什么陷阱，在我究极的不用啰嗦调解装置‘艾特凯因先生一号’的威力面前被轰成渣吧！”</p>

<p>“不用啰嗦调解装置……？”君士坦斯又诧异地问了一句。</p>

<p>多进说道：“也就是……『总而言之简单暴力地让你嗝屁做好觉悟吧兵器』的意思吗？”</p>

<p>“不要用这种说法！”奥芬转向多进，当然，艾特凯因先生的枪口也随之对准他。</p>

<p>“别冲着我呀……”</p>

<p>“别废话！我看你很可疑啊，按照刚才的那些话来看，你不就是这个笨狸子的手下吗，是你小子把老子引到这儿来的？”</p>

<p>“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哥哥平时都在盘算什么东西，我才不会去管这种无聊事呢。”</p>

<p>“要说得这么直白么……”君士坦斯说。</p>

<p>多进有些在意地说：“……能不能，别把那个危险物品对着我呢。”他脸色不安地指了指艾特凯因先生。</p>

<p>奥芬哈、哈地笑了两声：“哪有什么危险。这是我专门为了博鲁坎做的充满了爱的皮鞭罢了。”</p>

<p>“但刚才不是把桌子都打碎了吗……”</p>

<p>“哈、哈、哈、哈。”奥芬先不明就里地笑了几声，“没问题。不管结果如何，我是本着安全第一来设计的。”</p>

<p>“我真希望你把结果也管一管……你刚才说安全第一，具体来说是什么意思？”</p>

<p>“在制作的时候，为了防止吸入太多胶水的挥发剂感到恶心，我打开了窗子；绝对不会把手指放在面朝手工刀刀刃的地方。还有，在整理设计图时我也使用了回形针防止扎手。”</p>

<p>“……这都是在考虑你自己的安全吧……？”</p>

<p>“我还在这里签了一行字，『让我们祈祷和平♥』。”</p>

<p>“呃，你这份制作者的爱我是充分理解了……啊！”多进声调变了，“哥哥他！”</p>

<p>“什么！？”他回过头。</p>

<p>博鲁坎不知何时爬到别的桌子上，拔出剑摆出一个威武雄壮之姿，大声喊道：“出来吧！我的仆人，究极斗士一号！”</p>

<p>“什么！”奥芬慌乱地朝四周看去，他真的请来了帮手？没有一万，只有万一，说不定还真的有。</p>

<p>博鲁坎站在桌子上哄然大笑：“哇、哈、哈啊！你这赢了几次就洋洋得意手舞足蹈的可悲的高利贷！今天可算是认栽了，看我直接拿茶壶给你喝水喝死你！”</p>

<p>“混蛋……！”</p><p>奥芬低声咒骂，警惕地采取防范——就这样等着——一直等着……</p>

<p>就这样经过了十五分钟。</p>

<p>“…………”奥芬额头上淌下一道汗水，一动不动。和他对视的博鲁坎在时间上渐渐失势，开始左瞟右看。</p>

<p>他发现君士斯坦和多进坐在远远的一张桌里，点了咖啡在看好戏。</p>

<p>店里的女服务员径直走到博鲁坎旁边，说：“这位客人，麻烦您别站在桌子上，会给周围的客人添麻烦……”</p>

<p>“……是吗……”博鲁坎慢吞吞地从桌子上下来。女服务员像是唯恐避之不及似的，赶紧跑回店里去了。</p>

<p>博鲁坎就这样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45度角望天，说道：“这究竟是人性的丑恶……还是世间的无情呢……”</p>

<p>“…………？”看着突然开启独白模式的博鲁坎，奥芬挑起了眉头。</p>

<p>博鲁坎叹了一口气说：“那个叛徒到底拿了别人多少钱呢……”</p>

<p>“废话这么多，根本没人来帮你啊啊啊！”奥芬叫着按下了艾特凯因先生的发射钮，博鲁坎的桌子再次被炸得粉碎。</p>

<p>“噢噢噢噢噢噢！？”博鲁坎惨叫着被炸飞，奥芬用目光锁定他，再次在艾特凯因先生里装填了下一发弹药。栽倒在地上的博鲁坎朝他举起手说，“再——再等一下，魔术士！一定，一定会来的，再多等一会儿好不好！”</p>

<p>“谁要再等啊，白痴！”下一瞬间，铁球与博鲁坎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p>

<p>“结束了……所有的都结束了……”奥芬看着博鲁坎满脸挂彩地倒在地上，发出了一句感概。</p>

<p>君士坦斯一行人在后面小声议论着。</p>

<p>“那绝对是死定了……”</p>

<p>“肯定还是死不了啦……”</p>

<p>随他们怎么说吧。</p>

<p>奥芬大步流星地走到博鲁坎旁边，拽起他的毛皮斗篷，左右摇晃已经翻了白眼的地人：“快点！你现在肯定有钱可还！一个子不剩地拿出来，快点！”</p>

<p>“呀—！有强盗！”博鲁坎突然睁开眼喊了起来，奥芬正要制止，突然感到一股杀气——</p>

<p>“————！”</p>

<p>“真要不得呀。”</p>

<p>这句悠闲的语气，使奥芬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危机，他连忙举起博鲁坎挡在自己头上，一般来说这样就能降低很大程度的险情。</p>

<p>砰咚……</p>

<p>通过地人的身体传来一股震动，看来下手不轻。</p>

<p>“…………？”奥芬一脸紧张地偷看了一下前方，发现砍进博鲁坎脑袋里的是一把很钝、但很厚的斧头刀刃。</p>

<p>“哦哦哦哦哦哦！？”奥芬吓得惊叫一声，像见了瘟神一样把不省人事的博鲁坎扔开了——</p>

<p>不知何时，旁边出现了一个手持巨斧的男人。</p>

<p>“什——什么鬼啊你这是！吓死人了！”</p>

<p>但是这个男人对奥芬的叫嚷视若无睹。</p>

<p>“真要不得呀。”他单手拿着巨斧，像拿着一朵花束般把玩着，继续说，“我难得结交了一位新的友人，却碰上了强盗来谋财害命。”</p>

<p>男人表情非常认真——面容端正，脸上毫无动摇的神色。银发的大背头一丝不乱，体态质朴，却穿着上等的燕尾服。年龄和奥芬差不多，但从举止上来看要成熟很多。</p>

<p>“你开什么玩笑！”奥芬一转脸，抓着突然现身的男人的胸口说，“突然用斧头砍人，到底是想干什么！我要是受伤了怎么办！”</p>

<p>“那个……”远处的多进说，“哥哥他，好像动脉在流血——”君士坦斯和他一起照顾全是血的博鲁坎。</p>

<p>“还好没受伤！”奥芬抓着男人不放，“可是心理造成的恐惧就没那么好办了！你知道精神损失费吗！”</p>

<p>“当然知道。”男人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他手上有了一个小动作，奥芬没有放过——</p>

<p>啪！——</p>

<p>从死角挥舞而来的斧头，被奥芬用艾特凯因先生挡住，两者一时保持僵持……</p>

<p>男人面目表情地加大握住斧头的力度，把脸凑近了说：“要不得呀，竟然要谋财害命。”</p>

<p>“混账家伙～……”奥芬从斧刃下抽出身子，朝后退了退。</p>

<p>他指着那男人说：“想转移话题也不行！现在说的是精神损失费，不是那个翘辫子的笨狸子！”</p>

<p>“可能是吧……”男人闭上眼睛，低下脸陷入思索，“啊啊。当我闭上双眼，与逝去的友人一起鉴证友情的那些日子就如走马灯一般浮现在心头，又转瞬即逝……”</p>

<p>“……不好意思他还没死……”多进说，当然男人没有理他。</p>

<p>他用纤细的手指按住眼睑，说：“或许不应该感到悲伤。都说悲叹人的死亡属于愚蠢之举，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幸存下来的人而言，难道就连互相安慰也不行吗……”</p>

<p>咚，他扔下斧子，朝这里走来。</p>

<p>“啊啊，不知名的黑衣人啊，既然在我们的记忆中都保存了故去友人的回忆，就让我们停止争斗吧——”说着他伸出右手，示意对方握手。但是奥芬迅速地抓住了他的手腕。</p>

<p>男人的右手中反射出小刀的寒光。</p>

<p>他抬起丝毫见不到泪痕的脸，还是装成非常认真的神情说：“要不得呀，竟然谋财害命。”</p>

<p>“我说你啊……”</p>

<p>“行了行了！你们够了没有！”奥芬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喊。虽然面前的男人太过危险不能回头，他感觉出是君士坦斯大步向他们走来。她的高跟鞋断了，走起来有点不安稳。</p>

<p>她把胳膊伸进奥芬和那男人之间说：“奥芬！那个地人真的要死翘翘了！还有你！突然拿起斧子攻击别人，就算是这样的人，用斧头也不太好吧！”</p>

<p>“你什么意思啊……”奥芬垂下眼睛问道，君士坦斯没有理会。</p>

<p>她一下抓住男人的手腕说：“我是派遣警察官君士坦斯·玛姬。依照情况可能会逮捕——欸？”</p>

<p>君士坦斯突然脸色突变，连呼吸都停了——</p>

<p>“你是——吉斯！？”</p>

<p>“恭喜答对了。”这位被君士坦斯称作吉斯的男人，还是一脸不变的认真表情，甩开她的手。</p>

<p>“呵——既然身份暴露了，就没办法了……”他把手上的刀随意地朝后一扔。</p>

<p>与此同时，博鲁坎清醒过来了：“啊—！帮手！你终于来了！”</p>

<p>吉斯毫不理会他，继续说：“本来是想以地人的帮手身份突然登场，好好料理你的……”</p>

<p>“明明是你迟到。”多进说。即使如此他也毫不在意。</p>

<p>吉斯优雅地甩了甩胳膊，说：“对，我就是〈海角楼阁〉的吉斯·罗亚尔！”</p>

<p>“〈海角楼阁〉……？”奥芬非常诧异，他连听都没听过。</p>

<p>身边的君士坦斯表情奇怪地说：“那是管家育成学校里的名校。”</p>

<p>“管家……哎？”奥芬眉毛挤成一团，搞不清这到底咋回事。</p>

<p>君士坦斯没有再做多解释，她从制服口袋里掏出惯用的飞镖。</p>

<p>她把飞镖对准吉斯，说：“你既然在这里，应该是那个女人派来的吧！？”</p>

<p>“那是当然，为主人办事是管家的义务——”</p>

<p>“那你就快点把我的话转告给她！我绝对不会认输的！”</p>

<p>“先别急，主人也有话要转达给你——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p>

<p>“不好意思……”奥芬被现场的气势震慑，虚虚地伸出手，结果被她的肩膀顶了回去。</p>

<p>君士坦斯连理都没理他，继续说：“先说好，那东西是我先预约的！不要现在了才跑过来跟我抢这抢那——”</p>

<p>“这种事情还要排先来后到属于愚昧之举，这是主人想让我给你带的话——”</p>

<p>“不好意思……”</p><p>“什么叫愚昧之举！她这人总是——”</p>

<p>“我说，柯姬——”</p>

<p>“这样的话，只有请你直接去和主人见面了——”</p>

<p>“为什么是我去找她！应该她提着水果来见我才对吧！”</p>

<p>“烦不烦啊啊啊啊啊！”奥芬大叫一声，从背后给了君士坦斯一脚回旋踢。</p>

<p>“咿啊啊啊！”君士坦斯一声惨叫栽倒在地。</p>

<p>奥芬将装填好的艾特凯因先生对准她，说道：“不好意思，我搞不懂你们在说什么。”</p>

<p>“那你就可以踢人家吗！”君士坦斯抱着头，非常气愤。</p>

<p>“呼——”吉斯轻轻地出了一口气，说道，“你还真是找到了挺靠谱的伙伴啊，跟情报里说的一样。”</p>

<p>他轻轻咬了咬袖子上的扣子，开始向后退去，说：“但是请不要忘记，君士坦斯小姐。我的主人波妮小姐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只要主人不会放弃，那我也，不会有任何退让。”</p>

<p>哇哈哈哈哈哈！他大声笑着，转身跑掉了，边泡边说：“坚持到最后的人就是胜利者！那才是所谓的对决！我不会就此一去不回！我还会回来！到那时为止，还请勇敢地战斗下去吧——！”</p>

<p>“…………”</p>

<p>所有人看着他越跑越远，表情都有些呆滞。多进小声地来了句：“……逃跑了……”</p>

<p>奥芬才反应过来，赶忙叫道：“给我站住啊啊啊啊！”</p>

<p>同时按响了艾特凯因先生——</p>

<p>虽然跑远了，但是面对飞速轰鸣而来的铁球，以吉斯来说应该是无法躲避的。</p>

<p>吉斯原地站住，伸出双手，大声喊道：“防御罩！”</p>

<p>瞬间，身穿燕尾服的管家眼前出现了闪烁的光壁，一下子就将铁球挡了下来。</p>

<p>“什么——！”奥芬大吃一惊，不由得把艾特凯因先生掉在了地上，“竟然是——魔术！？”</p>

<p>“哈—哈、哈啊！”吉斯发出更大的笑声，“为了主人，区区魔术有何难度！”</p>

<p>“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奥芬嚎叫着。</p>

<p>“呵——”吉斯露出优雅地笑容，“只要是为了主人，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那才是真正的管家！培养真正管家的〈海角楼阁〉！和过时的〈牙之塔〉根本连比较都谈不上，魔术士！”</p>

<p>耍了一阵嘴炮后，他继续逃跑了……</p>

<p>“一个在管家育成学校里上过学的魔术士为什么会这么洋洋得意……”奥芬发泄地说着，目送吉斯逃走了，“那家伙……到底什么情况……”此时敌人已经飞毛腿一般跑进了别的巷子里。</p>

<p>博鲁坎不知何时走到他旁边。</p>

<p>“总而言之——”他紧紧握住拳头，断言道，“我们从迷之管家的威胁中解放出来了。”</p>

<p>“你他妈和那家伙是一伙儿的好不好！”奥芬泄愤似的大喝一声，带出一道光热波，把博鲁坎打飞到了很远很远——</p>

<p>“……这么说，失败了吗？”她的口气很冷淡，不过吉斯是清楚的，她是个严厉的主人，但绝不是一个无能的主人。</p>

<p>只要是有理由的失败，她不会加以责备。所以吉斯开始汇报，还是站在她的房间入口，不会踏进房内一步。</p>

<p>“我的计划基本上就要成功了。”他一脸认真，“但是情报里所说的那个黑魔术士——不是一般的对手。我已经把他逼到了最后地步，但是遭到了意外的抵抗，不得已把他放跑了。”</p>

<p>“是吗。”她说着合上膝盖上的书，“这是你的报告，应该不会假。”</p>

<p>“是的。”</p>

<p>她有些在意地歪歪头，说：“你应该……没有想放弃的念头吧？”</p>

<p>“除非是您下令辞掉我——”吉斯行了一礼，“或者，是您命令我去死，我都将会永远服从您。”</p>

<p>“很好。”她说着，似乎还微微地笑了一下，这些作为他的报酬，已经足够。</p>

<p>“退下吧。”</p>

<p>遵照她的命令，他关上房门，抬起脸。波妮——我的主人，波妮。</p>

<p>他做了一件平时不会做，或者说至今为止一次都没做过的事，那就是站在门口，侧耳倾听。过了一会儿，从房间里传出她的声音——</p>

<p>“君士坦斯——”她怒气未消，声音颤抖，“别以为我会就这样放弃！”</p>

<p>听到这句话后——</p>

<p>吉斯顺着走廊离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