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第二谱供御饭万智

☖ 复仇

「时间到了，请雏鹤老师先开始对局。」

「请多关照!」

女流名迹联赛的揭幕战终于开始了。

雏鹤爱几乎在对局开始的同时，第一步就踩到了飞车前方。

——因为我已经决定，如果有机会和这个人再次战斗，一定要伸出这只手。

「……是吗?」

伸直膝盖从上座俯视棋盘的那位女性，看到了爱的第一手，睁大了一只眼。

「原来如此。是女王战的复仇吗……真让人想哭啊。」

爱的对手是——女流玉将·月夜见阪燎。

在成为女流棋士之前，在女王战的正式比赛中被击败。

那时简直不会下将棋……不仅是我，连师傅都被侮辱了……!

是在爱的「绝对不能原谅的名单」的顶端用血字写着的女流棋士。

「听好了?这是小学生精心准备的暑假自由研究，由我来审查一下……」

月夜见阪弯曲着手指，向前迈出了飞车前方的一步。就像用手指在接受对方委托的契约上盖章一样。

——好的! !

爱偷偷握紧左手拿着的扇子。

有必胜之策。

——会用上的。澪。

这是好友水越澪告诉我的新的相挂。

打出将棋程式最好的战术，爱挑战女流玉将！

「呜——砰！」

中途停止飞车前的步的突进，取而代之的是调整玉的位置，再加上3筋步，形成桂马跳跃的空间。

试着在成为女性棋手后就能使用的官方战棋谱数据库中检索，那个战法从某个时期开始就被试验了几十局，先手的胜率超过了七成。

这些前例，爱全部背下来了。

——小澪留下的那封信也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在此基础上，爱借用师公清泷钢介九段家二楼的高性能电脑，进一步深入挖掘最佳方法。

不只是死记硬背那些程式的好手。

我自己思考着道理，以人类之间的对局中可能出现的情节为中心，仔细地追踪着从最佳手派生出来的枝条。

就像培育出一棵大树的感觉……爱沉迷于这种行为。

刚开始很糟糕的状态得到了戏剧性的改善。

——那位老师也承认我的序盘进步了！

被称为大天使的月夜见阪，擅长相挂和横步取步等空战。对于其优秀的序盘研究和大局观，爱完全没有起色。

大局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掌握的。爱也没有那么轻视将棋。

但是随着程式的革命，人类积累了一千多年的感觉在一天之内崩塌，这也是事实。

雏鹤爱要发动革命。像师父一样。

——必须要跨越。把这个人……把以前的我！！

编织成理想阵营的爱，观察着月夜见阪的态度。

但是——

「诶？……诶！？」

看到月夜见阪突然移动的棋子，爱像打雷一样受到了冲击。

「这、这样的手……成立吗? !」

不明所以。

没有任何进攻和防守。电脑也没有把这样的手列入候选。

当然。这是人类一秒钟就能明白的坏手……。

「你是不是一副不明白的表情?」

《进攻的大天使》笑得像恶魔一样，露出尖尖的犬齿。

「笨蛋，你这臭手怎么可能有什么意义呢?让步啊让步，你喜欢揍我就揍我吧。」

月夜见阪一边用右手啪嗒啪嗒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一边煽动着，一边这样说道。

「啊……! !」

阿爱下意识地伸出右手，紧紧握住裙边，强忍住了。

「为了不轻举妄动，我用右手握紧裤子，所以右膝盖只起了皱。」

这是进入清泷一门后学到的第一件事。

这不是语言，是看着师父八一的对局姿态自然而然地学会的，但爱一直遵守着他的教诲。

「呼——……」

深呼吸之后，爱喝了一口自带的水壶里的茶。冷静。冷静下来吧……。

冷静下来——打死她吧。

「……这样……」

爱开始前倾，前后开始剧烈摇晃。

为了使盘上从理想型以上的状态一下子变成投影图，展开思考的翅膀。

「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呢! !」

然后爱终于把手从裙子上放开了。是总攻击。

月夜见阪不计时。就这样用居玉马上就要崩溃的阵形。

尽管如此，爱还是毫不疏忽地花时间阅读，进攻。在对方心脏停止前停下来继续攻击！

「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 !」

「哈哈！好啊，快攻过来啊！」

受此影响的月夜见阪经常是不计时的。上一次也是互相不计时，所以爱没有注意到那个异样——

「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出……呢! ?」

读一下。

读，读，读，读，读，读，读，读，读，读，读，读，读，读——

读到极限，再往前。

爱注意到了。

「哇，我……没有好转的变化? !」

愕然。

应该是建立了理想型。

其理想型是比人类强得多的象棋程式得出的「最佳」结论。

而且，由于对方的明显的恶意手段，最终变成了超出理想的形态。

——可是……为什么!?

在混乱的时候，记录员说出了无情的话。

「雏鹤老师，接下来是一分钟将棋。」

「啊? !」

——糟了!以为可以占据优势而浪费了太多时间……!?

穷途末路，甚至连绝望的时间都没有留下。爱被迫选择。

自认形势不利的一方剩下的道路有两条。

闭上眼睛注视不利的现实，一边祈祷对方出错，一边继续紧迫着向对方王手。

或者即使自己承认对自己不利，被对方拒绝，也要改变方针坚持下去。

爱选择的是——

「……这样! !」

用像是要打自己脸颊般激烈的手势，将棋子打进自己阵营。韧性的手。

「哈!你终于意识到了吗?嘛，能坦率地表达歉意的就小学生来说不是很了不起吗？」

指的是否定自己方针的那只手……月夜见阪称赞对方「反省」后做出的判断，用胳膊肘抵着他的侧呼吸说:

「就凭你的态度，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你一直在按照程式的最佳手，结果却输了呢?」

「啊! !」

爱抬起头，望着月夜见阪。

「这跟帝位战第二局中于鬼头大叔干的一模一样，师徒中了同样的圈套。」

「诶?」

「哦?你没看吗? 那反过来说是关系不好呢？还是……在自己的对局中，脑子里什么时候都不知道，根本不去考虑师父的头衔战吗？」

「呜…………! !」

「哈哈! 一直跟在主人后面不停地追的小狗，已经变得相当像人了不是吗?」

月夜见阪说着，指着棋盘上的一点。

这手被爱判断为是坏手，月夜见阪也认为是不利手。

「我用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手段，得到的评价只有一百分。」

「啊? !」

爱突然站起身，大叫起来。

「就、就这些?」

「意外吧?就算用了这么恶毒的手段，也只能改变100分左右。」

在人类之间的对局中，完全不会影响形势的胜负差。

「看到这手的瞬间，你是这么心想:『后手指向的是恶手，先手得手，所以局面应该相当好。』但实际上的形势还是势均力敌的。」

对形势持乐观态度的爱，强行开战。

然而，非但没有拉开差距，反而不知不觉间陷入了败势。

如果是这样的话——

「研究接下来的局面的只有我一个人。我对棋盘上的细微差别置之不理，一直指着它。你告诉我吧?吃了什么才能有这样的头脑?」

「啊……啊啊……」

爱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程式会告诉你最好的方法。

但是——……程式的使用方法是人类不思考不行的……!

「这才是真正的研究。这就是使用程式。只要尽最大努力去争取胜利的话谁都不会辛苦的！！」

「……」

被打得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将棋也败下阵来。

爱仰天长叹。

然后——

「这样啊……那家伙、果然不行啊……」

这样啊……这样啊……她反复说了好几遍。

记录员看到这个样子，开始偷偷整理桌子上的东西，以备终局。

本以为马上就会投降的爱，深吸一口气后——

「嗯……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

再次面对棋盘。

而且，比刚才更深地向前倾。

「啊?还想继续吗?真有毅力啊。」

月夜见阪一边舔着舌头，一边把手伸向棋盘。

「但是，如果你认为能在这种情况下坚持下去，那就去死吧。」

「进攻的大天使」粗暴地拂去了招引过来的杀气，就像她的别名一样向爱发起了攻击。女流头衔保持者精确无比的进攻准确地在最短距离内刺破先手阵容的弱点!

尽管如此，爱还是没有放弃，以曲线的顺序继续抵抗。

「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 !」

「这样这样像五月蝇【日语中用来形容像五月的苍蝇一样烦人的事物】一样烦人的杂鱼啊啊啊啊啊啊! !」

——顽强!顽强地拼搏! !

爱入门后学到的第二件事就是这个。

——心……心不折断就不算输……啊! !

直到最后的最后都相信胜利，竭尽全力。从自己脑海中绞尽脑汁想出棋步。

这就是关西将棋的血脉。爱想要在棋盘上呈现没有血缘关系的电脑无法实现的将棋。

「嘁!已经没有下一手棋的办法了，还用不明意味的棋步去弄脏棋谱!再这样下去就是浪费时间!连首付都要继续下吗?」

就像她所说的一样，爱似乎在下着毫无意义的棋。连记录员都冷冷地叹了口气。

「不肯放弃的坏习惯是师父遗传的吧!希望您能马上把她将死! !」

月夜见阪抓住棋子，把它敲到棋盘上。

为了催促爱尽快投降，她使劲地拧了拧。

那个明显的手势——拯救了月夜见阪。

「嗯?……嗯嗯嗯?」

月夜见阪摸着打过来的棋子，把脸一下子凑到棋盘上。手指还没有放开。

「嗯? !」

这次轮到月夜见阪像被雷击了一般僵住了。

「哎，不会吧……! ?喂喂喂喂……你是在开玩笑吧……?」

……爱看着她的样子，在棋盘下懊恼地握紧扇子。

自认形势不利的一方，剩下两条路。如果是普通的棋手的话。

但爱选择了第三条路。

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不利，然后再下这样的圈套。

「是吗?你以为是简单的排列方式……你是说最后还有最后一步?」

月夜见阪拿起快要松开手指的棋子，放回驹台。

「我好着急啊……虽说是偶然，但在最后的最后，竟然还会留下这样的诘将棋，真是太危险了……」

那是一颗极其精巧的定时炸弹。

月夜见阪将剩下的大量时间全部用完，逐一解除了爱设下的陷阱。

在败局已定的一分钟将棋中，一个十岁的少女故意制造了步步逼近的局面……但是，月夜见阪燎却并不相信。移动着棋子的手指，激烈地颤抖着。

「三十秒——四十秒——五十秒——一、二、三、四、五……」

在那之前一直淡然地读着秒的记录员的声音，词尾也在颤抖。

在读秒结束之前一直注视着失败局面的爱，终于低头了。

「我输了。」

那承认自己失败的声音，却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凛冽。

☗ 发脾气

「喂喂，是不是太过分了?」

记录员离开座位，对局室里只剩下两个人……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话像决堤一样从嘴里涌了出来。

「来自程式的相挂阵型。你以为振飞车党女棋棋士就不会有这样的对策吗?」

就像想要掩盖住还在怦怦乱跳的似乎快要顿死的心跳声一样，我对那个还在不断低头的家伙，下起一片骂声。

「你做的事情就像把网上的『暑假自由研究』原封不动地复制下来再提交一样，老师都会看得很清楚，你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糟吗?啊?」

我用手里的扇子抬起小鬼的下巴，看着她的脸。

还以为在哭呢——

「哎……! ?这个小鬼……! !」

那家伙直直地盯着我的脸。

不是哭，也不是瞪，只是用一种充满强烈意志的眼神……。

非常生气。我非常生气。

「你以为自己也能战胜使用程式来学习的师父大人和银子吗？以为自己也能作为女流棋士完全可以在联赛中全胜拿下头衔？」

「那种东西我——」

「你这么想的话就是完全不懂将棋！！！」

我用扇子激烈地敲打着驹台，似乎要打断小学生反驳的话。

「消失吧，不要下将棋。」

我这么一说，小学生当场深深地低下了头。

而且还这么说。声音清晰。

「谢谢您告诉我。」

「哎……」

只把自己阵营的棋子放在中央，小学生再一次行礼，走出了对局室。

我就那样坐着……记录员拿着打印出来的棋谱回到对局室，把手里的棋谱用纸揉成一团，在我的头上敲了一下。

「真不像你啊，燎酱。」

恋地纶女流四段。

由于女流棋战的记录员尽量由女棋棋士取得，所以有时也会有比对局者高段的棋手坐在记录席上。

「真烦人……如果有人批评说在研究中居然能胜利，真不像个头衔持有者说出来的话——」

「不，将棋反而更好。」

「哇?」

「事务局其他将棋的结果也确认了……今天的将棋会馆,好像大粗心大意了。有二步打输了的一局。有弄错了角的移动筋，犯规输了一局。有快速投降早早结束的三局。相入玉彼此互相消耗的二局也出现了,我还重新指了。而这里的将棋还算正常。」

「嗯……你是说?」

异常。显然大家都很浮躁。

因为银子变成了四段……女流棋士们被迫面对「自己已经不需要了」的恐惧。

放弃的人。不承认的人。反抗的人

这些家伙总是太在意银子，迷失了自己。包括我在内……。

「虽然作战是幼稚拙劣的……但是也许只有那孩子，只是一心想着赢而下将棋。」

恋地望着小学生坐过的地方，羡慕地低声私语。

坐垫上留下了两个小膝盖的痕迹。

一瞬间也会吓得浑身发抖，但一次也没有失去正座，持续战斗的痕迹。

这个将棋会馆里只有她……她想的不是银子，而是将棋。

连最喜欢的师父的将棋都看不见……只考虑自己的胜利，一直到最后的最后都跟在我后面……。

「那个孩子，是传说中的《龙王之雏》吗? 虽然在研究外的序盘就陷进了谷底，但最后还是装上了陷阱。如果不是燎技高一筹的话，我想就已经输了。说起来，燎也有输的迹象了。」

「……怎么可能出现那种情况呢?纯属偶然，纯属偶然。」

「就算击溃了，我也不想用那种击溃的方法。和银子在同一门中也很有话题性，对女流棋界来说是很珍贵的人才，所以我希望她能把所属部门改成关东，在活动和转播上好好努力。如果不更加引人注目的话，刚才说的那些话也许也会引起关注——」

「哇你说什么!」

我拿起恋地递过来的棋谱纸，把它揉成一团塞进垃圾桶，然后走出对局室收拾棋子。「糟了!!」听到了这样的尖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骑上停着的摩托车。

然后，我漫无目的地跑着，大叫着。

「……谢谢你告诉我，你说什么?真是可恶! !明明是个小鬼，却一脸痛快的样子……! !」

你想告诉我的是这边。

如何从这种无论怎么跑也会追上来的挫败感中逃脱。

☖ 清泷桂香的奋斗

「没有。」

对局的对手说完低下头的瞬间，我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啊?什么……啊! !」

赢了?

诶!?我赢了!?

「谢，谢谢你!」

咬牙切齿地低下头。今天的对手是右左口翠女流三段。这是挑战过头衔战的经验丰富的强敌，没想到能赢。

结束后冷静地重读棋谱的话，中盘以后确实是我比较好。

或者说对方错过了好几次决定性的机会。「如果你在这里踩进去，我就扔出去……」就是这样的心情吧。

「清泷老师，今天的将棋太厉害了，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感想战中被右左口老师表扬到了可怕的程度。

「啊，没有……只是碰巧作战顺利而已……」

「但是中盘的步法非常有力。不愧是战胜了释迦堂老师的实力派!」

「啊，那也是偶然……谢谢你。」

「对了，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是吗?」

「那个……空老师的色纸，能弄到手吗?」

虽然知道对方不是故意输的，但无法否认第一次胜利的喜悦中夹杂着奇怪的心情。

「……嗯，真是可怕的回击啊……」

不仅是右左口老师，就连负责记录的女流棋士、观战记者和联盟职员都央求银子签名。到现在为止，连完全无视我的关东职业棋手都用亲切的声音跟我打招呼的时候，会发出让我想到的「拉」之类奇怪的声音。

并不是为了装饰自己的家才想要银子的色纸。

被关照过的有权势的人所托，或者是在SNS上向媒体和将棋爱好者宣传自己和银子之间的关系……总之，通过寄生在超越将棋界成为话题的「空银子四段」来提高自己的价值。

我在努力。

「明明必须当场拒绝……我也说了『之后会和银子见面的，我去听听吧~』这种没出息的话……最兴奋的是我。」

通过炫耀自己和银子的关系，让自己看起来更强大。让人觉得是值得友好相处的人。

「要是能帮上桂香的忙，我可以写几张彩纸吗?」

银子肯定会这么说。所以我必须拒绝。

右左口老师带着假笑叫银子「老师」的时候……我想起自己也叫那孩子「老师」并土下座的事。

「我再也不会利用银子了，我会为她竭尽全力。我明明已经决定了这是我的赎罪……」

沉浸在自我厌恶之中的我，从柜子里取出手机，打开电源——

「……啊!不要! !」

想起对局后还有约定，慌忙跑了出去。

「那里的大奶女流!是这边!这边这边!让那无用的大奶弹跳起来、快点过来吧!」

这是千驮谷车站前的咖啡店，面向大路的露天座位。

看到我的身穿斗篷的兽耳幼女一边挥手，一边用连马路对面都能听到的声音喊着。

周围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主要是在我的胸口……。

「……好大……」

「女流?是什么专业?」

「那个大小的肯定是专业的女性……」

等一下!我……你以为我是什么专业人士!?

我用包遮住胸口，穿过人行横道冲进店里。

「爱，让你久等了!……还有马莉爱。还需要点什么吗?」

「那我要可乐……不是，我要红茶。」

神锅马莉爱酱是关东的奖励会员。还是神锅步梦七段的妹妹。虽然是第一次像这样见面聊天，但是因为长得很像哥哥，所以马上就知道了。

正在喝橙汁的爱把咬着的吸管放开。

「桂香，你的对局怎么样了?」

「赢了!成为女流棋士后正式比赛的第一次胜利! !让我喝点啤酒~ ~♪」

我兴致勃勃地打开酒精菜单。

「啊……对不起。爱的对局呢?」

「嘿嘿，输了!」

从她吐着舌头逗人发笑的的样子，可以感受到战败的痛苦，让我心痛不已。仔细一看，眼睛通红。

「输得太惨了，真没出息!」

通过手机直播查看棋谱的马莉爱对爱的将棋进行了严厉的评价。顺便说一句，我的对局连直播都没有。

「因为流行的程式风格的关系，即使是奖励会级别的人也能明白这样的阵型从正面突破的话很简单地就结束了。落后一点也是个好事，就像在原宿喝珍珠奶茶一样令人尴尬。」

「嗯……可是，流行什么样的战法，在大阪的话是不知道的……」

「是啊……」

职业棋士和女流棋士可以利用将棋联盟分发的棋谱数据库，也可以确认没有被转播的棋谱。

但是，知道的只有棋谱。如果只是排列棋谱就能变强的话，谁都不会辛苦。

隐藏在棋谱背后的幕后研究、学习方法……想要得到这样的信息，果然还是得向厉害的人请教才能学会。

东京的职业棋士很多。女流棋士更多。

在东京的话，在活动的休息室听到有用的信息的机会也会增加。像今天这样被职业棋士搭话，会有非常大的机会。

「不过，关西地区也有职业棋士，虽说不如关东地区，但只要从龙王和空银子那里得到情报不就行了吗?」

「师父很忙……而且他的立场是『自己寻找变强的方法是最好的学习方法』。」

即使爱这么解释，马莉爱还是一脸难以接受的表情。

嗯，是啊。听起来只是放任。

「而且，先不说银子，八一刚开始的理论就很高深……或者说，整个人的性格都太过古怪，太过轻浮……」

「嗯、嗯……那个魔王的大局观确实是扭曲的，就像愚蠢的癖好一样……」

帝位战第一局马莉爱也在现场。

仿佛想起了那一步「7七同飞成」所带来的冲击，她微微地颤抖着。

结果这个世界强大就是全部。

如果很强的话，无论多少研究会的声音都不会给对方造成困扰。所以可以自己调整学习环境。但是女流棋士却站在了向业余棋士低头请教的立场。和职业棋士开研究会简直是天方夜谭。

作为职业棋士的八一和爸爸都不明白这一点，所以也不能很好地沟通……。

「对了，马莉爱，你不想要银子的彩纸吗?」

在对局口渴的时候加入了酒精，好像醉得很厉害，我带著有点坏心眼的心情问了马莉爱。

「啊?那是可燃垃圾啊。」

「可是，她是历史上第一位女性职业棋士，上面写着『四段空银子』。」

「可笑! 既然进入了奖励会，就要以成为职业棋士等大前提。我的目标是成为名人，所以我的梦想是女流名迹即位仪式和成为名人即位仪式联合进行，谁先成为职业棋士之类的真的无所谓。在新四段的记者见面会上，老师为她庆祝，我也没什么好羡慕的！没什么!」

「……步梦君也好，神锅家的孩子真的都是好孩子啊……」

「呜哇哇! ?不要摸我啊!啊，不要在下巴下面摸来摸去! 呜哇~」

马莉爱的头发像野兽耳朵一样让人心情舒畅。浑浊的心似乎被净化了。想就这样带你回大阪……。

没有时间逃避现实。

「我现在要去银子的病房，你们俩怎么办?」

为了不让周围的人听见，我压低声音问道，马莉爱却兴致勃勃地破坏了我的想法。

「我们接下来要去属于我领地的原宿，然后在主人之城下将棋，然后两个人在竹下大街上散步，喝着奶酪茶，吃着薄煎饼，然后把那个样子上传到Instagram上，然后也会向关西那个去了国外的杂草和傻瓜们介绍东京好玩的地方……不是，让你知道我的伟大，我没有时间去探望空银子！」

节奏太快，后半段几乎听不清。我很高兴爱酱能来东京。

「小爱这样可以吗?」

「嗯!今晚我要住在马莉爱的家里，明天我要招待马莉爱去新开的『雏鹤』!」

「真好啊……我也想早点住在东京的『雏鹤』。」

小爱的爸爸做的料理和北陆美味的当地酒……在东京还能泡温泉，真是太奢侈了……。

「那个……对不起，桂香小姐。说什么想一个人留在东京之类的任性的话……学校也放假……」

爱抱歉地低下头。

「但是，在帝位战的第三局和师父一起去金泽之前，有一件事无论如何都必须在东京做——」

「不用了，我已经得到了班主任钟阪老师的许可，八一那边也会适当蒙混过去的。你去和父母好好谈谈吧。」

这个孩子在想什么，想做什么。具体的事情还没问。

但同样作为女流棋士，我还是有感触的。

历史上第一位女性职业棋士——空银子四段诞生。因为就连我这个从内心深处渴望着这一切的人，也开始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了。

所以我……对着和马莉爱一起起身走出店门的这个孩子，思念的呼唤着。

「爱!」

「什么事?桂香。」

——你会回来吧?去大阪。

差点脱口而出的这句话，硬是咽了回去。

「……不，没什么，小心点!」

「谢谢!我走了!」

我一边目送着像是在追逐着似的奔向车站的两个小小的背影，一边喝干了剩下的啤酒。胜利的美酒只有这一杯。

我没有喝醉的时间。

为了不让那些孩子们分开，我也要跑起来了。

☗ 东北

「龙王，你注意到了吗?」

我在仙台机场等待飞往大阪的飞机，从赏金王战现场一直跟着我的观战记者在我旁边的座位上小声说。

「什么?」

「包括今天的胜利在内，后手的胜率超过了先手。这不仅对龙王，对很多将棋棋手来说都是可以肯定的。」

一般情况下先手六成、后手四成左右的胜率比较多，所以是极为罕见的情况。

只是————

「我觉得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后手很难取胜，是因为从将棋的技术上来说，比起进攻，防守更难，但现在程式会告诉你『完美的防守方法』。」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拥有战型决定权的后手更有利?」

「嗯，容易诱导到自己张开的网里。而且那个网不像以前那样破了……这样的话，这种状况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要么是先手准备了出人意料的奇谋，要么是……」

或者是想出连程式都看漏的棋步。

但是那个相当难吧。因为和超越程式几乎是同义词。

「嗯嗯。比起攻将棋，受将棋的时代或许会到来。」

那位女记者一边摘下眼镜，一边说:

「这样的话……说不定这也是获得多冠王的机会呢?」

从观战记者鹄切换回女流棋士的供御饭万智，宣告采访结束后，从盘起的头发中拔出发簪。像小河一样沙沙作响，长长的黑发流下来了。

「啊…………! !」

我慌忙把视线从供御饭的身上移开。

——对了，这孩子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就有着奇妙的魅力呢……。

摘下眼镜，放下头发，顿时散发出妖艳的魅力。

简直就像活了一千多年的狐狸怪物一样……。

「对了，龙王，在延续千年的将棋历史上，只有名人『不读也能看见棋步』，你相信吗?」

「怎么说呢，那个，像神秘人一样吗？是谁说的？」

「于鬼头曜二冠」

「啊……你是不是对那个能使才能可视化的系统很不了解？」

通过用程式分析以名人为首的职业棋手的棋谱，是用数字表现那个棋力和棋风的尝试。

我是在头衔战中途从于鬼头先生那里直接听说的。

「嗯，如果是名人的话可能会有。那个人的第一感觉几乎都是正确的，与其说他花时间在阅读，不如说他在给自己找理由。」

也许就像凭直觉就知道答案的天才数学家一样。

爱凭借庞大的阅读能力找到了答案。神速。

但是从名人那里……我感到了一种更异质的力量。简直是一种扭曲时间和空间本身概念的超越逻辑的力量。

「……真的是时间操作系统的能力者。」

「嗯?那是什么意思?」

「哇! ?」

不知不觉间，供御饭小姐的肩膀贴在了我的身上。有樱花一样的香味……不是! !

「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要是被误解了怎么办……」

「没关系吧?我们都是自由职业者。」

「嗯……那倒是，不过……」

「还是说龙王已经和谁有过恋爱关系了？比如说，在头衔战的前一天，他说希望你能帮我挑选师姐的生日礼物，实际上那个企划是给师姐或者女朋友的企划？」

「那个……才没有这回事……但……但是……不过……」

哎呀，大概已经暴露了。

「你不来的地方会被谁看见吗?没有熟人吗。」

「东北出身的将棋界人士……比如山刀伐先生，是山形人吧?」

「被称为女流棋士的祭神雷女流帝位是岩手出身啊。」

「哇! !」

这个名字是最近从银子那里听说的，所以才遭遇了大麻烦。不由自主地环顾四周。

狐狸精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饶有兴趣地说。

「嘛，确实遇到前女友的话会很尴尬啊。」

「因为不是前女友! 话说将棋界马上就有这种传言，所以说讨厌！」

「谣言啊。是谁啊？散布谣言的可恶的人啊」

最可疑的人，好像很可疑……。

「啊，对了，上飞机前要查一下邮件什么的。」

赏金王战从下午开始是对局，不过也有儿童比赛，所以很忙。而且因为穿和服是我的义务，所以在换衣服的时候一直忘了智能手机的存在……。

打开电源，银子发来了多条短信。

【桂香来病房了。】

【对局中?】

【那个计划，可以在这一天安排吗?】

扑通……心脏甜蜜地跳动着。

我打算去见师傅。为了银子的晋升四段报告。

还有一点……为了做对两个人来说很重要的报告。来，紧张起来了……。

「您有什么计划?」

「哇! ?供御饭先生! ?偷看手机，这是违反采访礼仪的吧! ?」

我立刻告诉她其他的安排来搪塞过去。

「还有……新四段的庆祝会，是关西奖励会的干事策划的，你会参加吧?」

「真遗憾，我要在东京工作!」

飞快地离开我，虐杀了我……「虐杀的万智」开始向登机门走去。被狐狸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就是这种感觉吗?

虽然没能发现从形状好的屁股上长出来的尾巴。

☖ 报告

我在家门口迎接紧张得不行的银子和八一。

「你们俩回来啦!」

「只是……现在……桂香……」

来到对两个人来说就像老家一样的这个家时，一定要说「我回来了」，而不是「打扰了」。

因为我们是用比血还浓的将棋这一纽带诞生的家族。

但是……这次果然没有回到老家的轻松感觉啊？

「怎么了？像往常一样快点上去就好了」

这样轻松地说着，两个人终于开始脱鞋了。笨拙。

八一一边窥视着屋子里的动静，一边问道。

「啊，那个……桂香?师父呢?」

「嗯……他说烟没了要去买，就出去了。不过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你们会来的。」

爸爸今天一大早就感觉不踏实。

沉默不语，在家里走来走去。刚想把烟点上，又把烟熄了……就像是察觉到什么的样子。

「我有件事想向您报告。」

几天前，银子通过我联系了师傅。

当然，那肯定是升了四段的报告。在电话里，三段联赛结束后马上就联系了我，银子成为职业棋士的事全日本无人不知，但这样形式还是要有。

即使是亲密的关系也要有礼貌。将棋始于礼终于礼，是日本自古以来的文化。

支撑着将棋界的师徒关系，礼节当然也很重要。

所以，银子以这样正式的形式来向师傅报告，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

问题就在这里……在头衔战中应该很忙的八一君也陪着。

唉，迟钝的爸爸也果然察觉到了什么吧。

连这样的事情都一一向师父报告，不是很可爱吗?是谁说的呢?我的预想是八一。银子不太愿意把这种事表现出来。但是就算不说话也会泄露的哦~(笑)。

「『………………』」(哇哇哇哇)

被带进和室的两个人，跪坐在下座上，心神不定。

还是准备两个人的作战时间比较好吧?

「等一下?我去准备茶和点心。爸爸几分钟后也会回来的。」

「是、是!那个……不用管我……」

呵呵。好可爱。

我想起银子和八一来我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二年前了。

不过，有什么事要向师父报告的时候，大家都是这样在和室里跪坐的吧。

而且这两个人的『报告』一般都是做了荒唐事的事后报告。因为是被骂的前提，所以感觉就像等待说教一样?

「……那时我也是这样在厨房准备茶和点心，瞅准时机把他们带去的吧。爸爸，说话很长。」

我一边在厨房烧水，一边怀念过去，自言自语。

如果师傅反对两人的交往呢?

「那个时候……还是要桂香小姐出去说服他才行!」

就在我下定决心的时候。

从和室里传来不可思议的声音——

「嗯…………不行，不行啊，果然……停止吧❤……❤」

「不要这样。平时我忙于对局，银子酱因为取材和出演活动完全见不到。要趁着这种机会多多接触才行!」

「等……等啊……太用力了…………留下痕迹…………了❤」

「呵呵。为了不让银子忘记我……对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哎哟……!要是被桂香姐看见了怎么办……」

…………骗人的吧?

呃?因为我离开座位才一分钟呢?厨房……就在那里做这些?

而且几分钟后师傅就回来了，我不是说了吗？

即使是那么短的时间也不亲不亲的话就会死的生物吗……？

「不行……但是……嗯……要来了……」

「没关系的，我只要是桂香的脚步声，马上就能知道，不会被发现的。」

「呃，可是…………嗯❤………………离开…………悄悄地……可能会被人看见……」

「既然这样，就让她看看就好了。我是来告诉她这个的。」

……八一君，你刚才说要给我看吗?

「话说回来，就在不久前，你还说我是你理想中的女性，想和我交往，可是一旦有了女朋友，你就已经是这种态度了……」

我正想着要不要给那染得半吊子还没染完的茶色头发浇上沸水，就听到了银子娇弱的声音。

「够了!不行，笨蛋……」

银子一边抵抗着那一头半熟的茶色头发，一边说出自己不行的理由。

「桂香小姐，太可怜了……没有男朋友……将棋也没怎么赢过……」

啊？上次不是才赢了吗?

也不是没有男朋友，只是不想找而已

「桂香也一定能找到好人，不用担心。」

「……太勉强了……」

「为什么?」

「……最好的人，是属于我的……❤」

不爽。

「哎哟?爸爸好像回来了吧?爸爸啊啊啊啊啊哟! !银子和八一正在等着你呢，快去和室吧，快点快点哟哟哟哟。」

「哇！？！？！？！？」

听到慌慌张张张地整理打扮的声音。

十五分钟后，爸爸回来了。太好了，准备得很从容? ❤

☗ 禁止令

「………………………………」

三个人尴尬的沉默支配着和室。

师傅并没有和准备好衣服在正座等着的我们打招呼，而是以粗暴的声音坐在上座，难得地在弟子面前点起了烟。

但是也没有吸烟，只是夹在手指上，一点一点地凝视着灰……是心情不好，还是只是单纯的紧张……不太清楚。

呼，旁边传来深吸一口气的声音。

「师父。」

银子跪着从坐垫上下来，双手撑地，额头几乎碰到榻榻米，深深地低下了头。

「托您的福，我才能够成为职业棋士。把体弱多病的我收为弟子，在这个家里精心养育我的师傅和桂香，真是感激不尽。」

银子用坚定的声音一口气断言道。

听起来很见外。你一定很紧张吧。

「……」

师父还是闭着眼睛，沉默不语。

银子也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

「我……一直这样想。」

和刚才读原稿时的语调不同，他用一点点绞尽脑汁的声音开始讲述自己心中的大想法。

「『师父反对我加入奖励会』，所以我觉得就算我成为职业棋士，他也一定不会高兴的。」

师傅惊讶地看着银子。

「因为我没有才能，所以师父对我没有期待……我一直在想。」

但是……银子抬起头说:

「……我听释迦堂老师说过，师父一直在关心我……跟老师交流过了……」

对于年幼的我们来说，师父是绝对的存在。

是职业棋士。九段。是名人挑战者。

我完全不知道，这样的师父，竟然因为银子稍微感冒，就惊慌失措地对释迦堂老师说雷话。

怎么会……怎么会……。

师傅的样子就像随处可见的普通父亲……。

「听了释迦堂老师的话……我想起来了……」

银子紧握着双手说道。

「那天……如果老师不来我的病房教我象棋的话……如果老师不把从医院跑出来的我当作这家的孩子的话……如果不是为了不让我寂寞，给我弟弟的话…………我现在也一定会只是躺在床上睡觉的『可怜』的孩子……」

银子断断续续地说着话……滴答滴答的水声混杂在一起。

溢出来的泪水打在榻榻米上的声音。

「谢谢你……你给了我人生……」

银子流着眼泪，直直地看着师傅。

不知不觉间，我也跟着一起哭了。

然后，银子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报告。

「我……成为职业棋士……哟?」

能够从三段联赛中脱颖而出的原因，如果要列举的话应该有很多吧。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托你的福……能成为职业棋士……哟…………! !」

如果没有这个人，我们不可能成为职业棋士，也不会相遇。

这是师傅给我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嗯。」

师傅小声点了点头。摘下眼镜擦着眼泪。

屋外也传来呜咽声。走廊上，桂香忍不住哭了起来……。

大家都默默地哭了。不过，最初那种僵硬的气氛已经没有了。

温暖的空气，让人哭笑不得。这是与大阪下町相称的「浪花节」。

就是现在。

只有现在。

我和银子一样，从坐垫上下来，把手放在榻榻米上。

「还有一件事!我们两个人想请师父原谅——」

「银子。」

但师傅似乎要打断我的发言，对银子说。

银子用手背擦了擦还没止住的眼泪，回答道。

「是?」

「既然已经成为职业棋士，我有话要告诉你。」

师傅把夹在手指上的烟按在烟灰缸里揉灭后说。

「禁止恋爱」

「……………………是吗?」

刚才这个人说了什么?

恋爱……禁止?

「我在成为职业棋士的时候，师父也命令过我，在出成绩之前不要有恋人，结婚什么的简直是岂有此理。从奖励会出来之后才是真正的修行啊。要比以前更加精进将棋!这是师父的命令。」

「什么? !这是什么!太落后于时代了——」

「别和我顶嘴！银子！」

师傅用拳头敲着桌子，打断了银子的话。

「本来你才十六岁嘛! !高中生的年纪谈恋爱还早二十年呢! !」

「…………呜! !」

不甘心地沉默着的银子拍了拍我的腿。「你也说点什么!」的暗号。如果不说，以后就会被判死刑。我说，我说。

「师父，银子想说的是——」

「八一!我又不是孩子，所以叫我师姐，师姐!公私不分! !」

「……是的。」

不行。师父的话总是比我们领先两三步，连开始进攻的机会都抓不住……。

「八一你也是!」

「啊! ?啊……是吗?什么?」

「不要以为获得了头衔就可以自由了，反而是头衔持有者才会有重大的责任。明白了吗?」

「当然……」

「如果是获得了多个头衔的话，顺位战如果还是C级就更羞耻了。对你来说升A级是义务。就这么办吧?」

「当然啦!绝对要成为A级! !」

「那么，在成为A级棋士之前，不许谈恋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现在的顺位战C级1组。

顺位战和其他棋战不同，一年只能升一个组。不可能像龙王战那样突然获得冠军。

所以能升上A级的话，最快也要等……三年。三年啊！

「啊，那个……师傅?」

我战战兢兢地确认了一下。

「呃……升到A级的时候，我已经超过二十岁了……」

「那又怎么样?」

师傅又捶着桌子叫了起来。

「现在二十多岁的年轻棋士中没有一个结婚的！大家都那么集中精神下棋啊！如果放松警惕的话，头衔马上就会被夺走！别得意忘形！」

「啊！是！！」

哎哎哎……。

这么可怕的师父，好久不见了……。

我在做徒弟的时候，经常被师父训斥，所以我知道师父生气的时候和不生气的时候。

这是……这是比真心更生气的方式。

「真是的！稍微学习一下山刀伐君吧！就算是那样的美男子也不结婚，只顾着下棋，你们这种程度的事还顶嘴……」

不，我觉得那个人的方向和一般人稍微不一样……。

「……银子。八一。你们两个人都成为了将棋界的领军人物。至于银子，虽然只是一时的……但你比名人还要受关注。」

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师傅用咬着的口气说:

「我们将棋界的人知道你们还不成熟，所以把你们看得很轻。即使犯了错误，只要骂一下你们就没事了。」

无论获得多少冠军或变得有名，在将棋界内部都被视为孩子。这点我很清楚。

所以想要得到这样交往的许可——

「但是在社会上一般人看来，你们是将棋界的领军人物啊。如果你们不检点的话，大家会觉得整个将棋界都很邋遢。如果犯了错误的话会给整个将棋界带来麻烦，也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请好好考虑那件事……还不明白吗？」

面对一脸难以接受的我们，师傅说出了决定性的话。

「你们俩都是职业棋士啊?虽说是师姐弟，但已经不允许再亲昵了。」

「啊……！」

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

职业棋手和女流棋士结婚是常有的事。

在将棋界内部恋爱并不稀奇。一门的关系很密切，有时弟子之间也会结婚。

所以我和银子都把自己的事情想得和那个一样。

但是我们是职业棋士。

也就是说……明天可能会互相残杀。

「那两个人不是在交往吗?真的能认真战斗吗?」

你能断言周围的人不会这么怀疑吗?

职业棋士的品位和对局的公正性会不会受到质疑?

如果正式比赛频繁进行的话怎么办？职业棋士即使关系亲密，在对局前也不会打招呼。可是，如果结了婚，住在同一个房子里的话，能做到吗?你能断言绝对不会偶然知道对方的研究吗……?

「喂，爸爸……师傅?」

也许是觉得我们沉默的样子不太好，端茶来的桂香插嘴道。

「又不是偶像，被命令禁止恋爱的事情公开了，不就会受到批评吗?稍微灵活一点——」

「桂香！你快点结婚吧！都这么大岁数了，真不知羞耻！我都没脸和邻居见面了！」

「啊！？那、那和现在的场面没有关系吧！？」

我和银子只能低着头默默地听着，说教的声音蔓延到桂香身上，最终演变成父女吵架……。

☖ 焦躁的银子

「真爽快!那个小白脸! !我要把你撂倒! ?」

离开师父家后，银子变得暴躁起来。

但是这种愤怒倒不如说是为了自己的疏忽。

本来在头衔战的中途来报告「请和我交往吧！❤」的话，被说轻浮也没办法。

「够了!那种胡子的话我都不想听!我要在这里拍两个人的照片，然后上传到SNS上说『我们交往吧 ☆』! !」

「等一下，师姐……冷静冷静，冷静点……」

我安慰着用手机狂飙的恋人。还有，你的SNS已经被禁止使用了吧?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在我们亲口说出来之前，如果爱和夏尔知道了……会受到打击的。」

「……我们谈过了……」

「银子说过，她不希望我们的关系被网络或周刊杂志曝光，然后被对方、父母或相关人士一网打尽，是吧?她说想正式告诉对方。」

「……讨厌，可是……」

「我们不是已经决定了，先得到师父的认可，然后再通知对方，正式按顺序进行，直到……结婚为止。」

「八一。」

「怎么了，师姐?」

「黑色的家伙呢?」

「嗯?」

「刚才你就说了小童一号，可是完全没有提到黑色的家伙吧?为什么?很奇怪吧?」

是不是太敏锐了?

「莫非…………她已经知道了?」

刚才还在对师父下手的杀气，这次要对我下手了。

慢慢地，汗水渗进腋下和后背……糟了。

「话说回来，你怎么不提那不自然的黑色家伙呢?一号的事，你明明说了一遍又一遍又一遍又一遍又一遍! !」

「………………」

想动嘴却说不出话来。糟了。这时如果反应失误，就会直接到终点。

银子用刚才还紧紧握着手机的右手在我的颈动脉上竖着爪子，眼睛一眨不眨地问道。

「你到底做了什么?还是说……被她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啊?」

我在心里狠狠地咬了自己一百次，但还是不肯点头。

如果承认了这一点，很可能会被一口气全部吐出来。

那样的话，我和天衣就会沉入大阪湾……不不，不是这样的!比谁都受伤的是银子。

——————这是为了保护银子!

总有一天实话实说是当然的，但是现在要避开!在银子稳定的时候说的话，结果对银子有好处! !所以我——

「我喜欢你。」

「哇!」

抱着她，把脸埋在银色的头发里，小声说。

「好可爱啊银子，我喜欢你，世界上最喜欢你了。」

「哈!不要!这样!」

「我想结婚，想好好地举行一场被大家祝福的婚礼，和银子。」

「……………………………………………………………………我也是……」

银子不停地说着什么。

用文字表达的话恐怕是「……」大小达不到让人分辨出来的程度。

明明要求我明确说出喜欢或可爱之类的话，自己却因为害羞而不想说，这是最狡猾的。又可爱又狡猾。

……银子也很狡猾，我稍微有点狡猾也可以原谅吧?

「冷静下来了吗?银子?」

「……嗯……」

银子小声地回答，但不满并不是全部消失了。

撅着嘴说。

「…………这样的话，成为职业棋士之后……好像有了距离……」

「没那回事。」

我又撒了个谎。银子的推广活动和采访过多，我的对局过多，两人的提问明显减少了。

还有师父提出的那个条件……。

只要我能升到A级，还能想办法。当然不是骄傲，但客观地看，如果保持现在的状态，最晚五年也能达到A级。

问题是银子。

师父只说『拿出结果来』，并没有设定具体的目标。

即使不说「头衔战」，比如新人战或快棋战的冠军也可能是被要求的。或者通过顺位战升段，或者进入头衔战的挑战战。

银子十六岁，四段。

从出人头地的速度来看，也有可能夺得冠军，我不认为棋战冠军是不可能的。

只是……我在职业联赛第一年也吃了不少苦。出道战也输了……。

单从棋力来看，得出结果是理所当然的，而且应该很有气势的新四段，在进入职业后不久就遭遇了巨大挫折。

那是………………不。现在再列举理由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吧。这只会让人不安。

所以我只能紧紧抱住银子的手臂，这样说道。

「……只要下一手好棋，师父一定会理解的。」

因为我们是棋士。只能用将棋来表现。

☗ 慰劳会

这是师父下达禁止恋爱令的第二天。

关西将棋会馆附近聚集了六十多名相关人士，举行了银子和创多的升段庆祝会。

…………但是因为只有一名参加者，庆祝会变成了另一个聚会。

退会的镜洲飞马先生，笑着站在那里——————————

「呜……哎呀呀……你、你干吗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去参加庆祝会啊……快回乡下去吧，你这个混蛋! !哇……哇!」

主角创多在聚会开始两秒后抱住镜洲大哭起来。

节目开始时被安排的升段者的寒暄当然是不可能的，而且还是遇到师傅之后心情极度不好的银子

「如果不做排名靠前的创多，我也不做。」

庆祝会早早就解散了。

以现在比一个国家的首相更难控制日程的《浪速的白雪公主》为首，调整了繁忙的参加者们的日程，终于找到了举办时间的关西奖励会干事波关五段（通称「中二」），走投无路了……。

不过，今天的主角是镜洲。

从北到北海道，南到冲绳，和镜洲一起参加过奖励会的人聚集了几十个人。

「你们还活着吗?关西奖励会的那些人真是顽强啊。」

镜洲这么一说，原奖励会员们也不甘示弱地反驳。

「论顽强程度，我可敌不过镜洲先生。」

「对了对了，我听说你终于筋疲力尽了，所以来看看你!」

创多就不用说了，是连我都没见过的老一辈的奖励会员。

和退会后十多年没见过面的人再次见面，镜洲先生并没有大喜过望。

当然，也不会表现出没能成为职业棋士的遗憾。

就像昨天在棋牌室里一起下将棋，然后继续下一样，很自然地交谈着……。

我看准了这么受欢迎的镜洲先生一个人的时机，也跟她打招呼。

……话虽这么说，但创多还是跟着。

「镜洲先生，你脖子上挂着的那个，是首饰吗?」

「真难办啊，明明我也想哭啊。」

我苦笑着说，镜洲先生也苦笑着回答。创多毫无顾忌地继续哭着。

我用笑容掩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往镜洲先生的杯子里倒了乌龙茶。

「……你要回去吗?去宫崎。」

「清泷老师对我说:『要不要考取指导棋士的资格，在我们道场工作?』」

「师父……」

「生石老师也邀请我说，『在我们澡堂工作，考个锅炉技师的资格，就能吃饱了』。」

《运子的巨匠》的邀约方式也是独创的。将棋去哪儿了?

「万智劝我当观战记者，月光老师也说『要不要当联盟职员?』嗯。大家都挽留我，对我来说真是太可惜了。真是太感谢了。」

「可是……也没有别的路了吧?」

「我跟自己约好了，说『想一直喜欢下将棋』。」

镜洲先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我说了这样的话。

「可是，如果留在大阪以将棋为工作的话……肯定喜欢不下去了。所以要保持距离，为了一直喜欢下去。」

听了这话，创多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喊道。

「明明喜欢却要保持距离吗?很矛盾啊!喜欢的话就想一直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你也有一天……不，你们最好不要被埋没，这种心情。」

镜洲看着我和创多，有些落寞地说。

我在出道战输给山刀伐先生的时候也想要逃离将棋界，但并没有像镜洲先生那样违背自己的意愿被迫辞职。

装懂很简单。

但是成为职业棋士的我们……只有我们，不能做那种廉价的同情。

「爱和桂香没能参加这个会，很寂寞。因为他们俩都很喜欢镜洲。」

桂香是正式比赛的记录员。

爱在东京参加女流名迹联赛。

「两个人给你手工制作的点心，请在飞机上吃。」

「是吗?缺席的是爱和桂香真是好了。」

「啊?」

镜洲微微一笑，对我耳语道。

「……银子亲手做的饭菜，我一点都不想吃。」

「……同步。」

为了不让身在远处的本人听见，两人压低声音点头。

「可是你也不容易啊……将来每天都要吃那个吧?」

「啊? !嗯……嗯……是啊。啊哈哈……」

我没有否认，红着脸点了点头。因为制造出封棋开封的人就是镜洲先生……。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这个人一直守护着我们两个人，温柔地推动着我们。

尽管如此，我们还给了这个人什么呢?只是不断夺走了重要的东西而已————————————

「那个……」

背后传来声音，我和镜洲一起回头一看，发现了一个意外的人。

天衣。

但他的态度不像平时那样傲岸不逊，简直像小猫一样老实。

我正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天衣对镜洲说。

「镜洲……哥哥。」

啊，哥哥!?

「天衣，你能来我很高兴……你爸爸对我很照顾，我却没能好好利用，真是对不起。」

「不，父亲一定为哥哥感到骄傲。」

「……明明没能成为职业棋士?」

「我父亲也没能成为职业棋士。当然，如果哥哥能成为职业棋士，我一定会很高兴的……」

天衣直视着镜洲先生的眼睛，断言道。

「在最后的三段联赛中，哥哥一直下着属于自己的象棋。我父亲……应该会更加自豪。」

「啊……是吗……是啊，就是这样的人吧……」

13岁就从宫崎来到大阪的镜洲，锻炼他的是业余棋士强手天衣的父亲。曾经听镜洲说过，他也说过一些难以启齿的严厉的话。

我也是从老家出来学习的，所以多少能理解那种心情。

听到孩子离家去进修，大人一般都会娇惯。于是，在被世人溺爱的过程中变成废柴的奖励会员有很多。

敢于说出严厉言辞的人是非常珍贵的，如果不置身于这样的人很多的环境中，就无法学习。

「哥哥，如果可以的话——」

天衣还想说什么，就在这时。

「镜洲老师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穿着西装的女人从天衣后面跑出来，抱住镜洲的脚，哭了起来。

「老师! !不要走! !不要抛弃我! !」

哇……! !

「那个美女是谁……」「和我认识的她不一样……」「镜洲先生也不能放在角落里啊。」

周围的人都很兴奋，但我知道事实。

晶小姐想从镜洲那里学将棋，想问出战胜对手小学生的战法。

「哈哈，等你在那边的生活安定下来，我再用网络告诉你。」

「真的吗? !因为绝对啊……如果说谎的话，就算追到地狱的尽头，也会有人告诉我必胜战法的! ?」

晶小姐想问出镜洲在宫崎老家的住址，天衣说:「快住手!」不知为何，创多也把她拉开，「往那边走，丑女!」他啪嗒啪嗒地踢着晶。

虽然恋恋不舍，但结束的时刻总会到来。

「那么，最后，能不能请镜洲先生说句话?」

策划这个聚会的中二这么一说，镜洲先生惊讶地反问。

「喂喂。这种情况不是由奖励会干事来结束吗？」

「那么，按照干事的命令，最后的致辞就交给镜洲三段了。」

「……真是的，已经退会了吧?」

镜洲先生笑着清了清嗓子。

「嗯……那么，首先银子酱，恭喜你升段。」

「呃……啊……」

突如其来的祝福，让银子像被雷劈了一般僵硬了。

大概是对砍了镜洲先生的头感到内疚吧。今天她一直在远离大家的地方安静地度过。

这样的银子，镜洲先生也一直很在意。

我好几次看到镜洲先生把视线投向角落里的银子。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可是，谁也没说什么。

这不是别人可以插嘴的事情。

因为是三段联赛最后一天隔着棋盘的只有两个人的圣域……。

「我在奖励会的生涯中最后下的将棋，就是和银子下的将棋，真是太好了。那将棋……我想这将棋是我余生都要背负的。」

输了将棋，很痛苦。

输掉至关重要的一局的那一瞬间，懊悔得像做梦一样。

但是不可思议的是，使出自己的全力输掉的将棋……成就感胜于后悔。

镜洲先生走近站在角落里的银子，笑着说。

「记者招待会的演讲，我很高兴。期待你的活跃……不仅仅是我，这里的所有人。」

「………………是……」

简直就像魔法一样。

那么顽固的银子……仅仅是被镜洲先生叫了一声，就瞬间跳过了十年的岁月。

变得像六岁的孩子一样乖巧，皱起脸，放声大哭……。

「对不起……啊，哥哥……对不起……! !」

「不用道歉，银子没有任何过错。」

没能实现梦想的青年温柔地关心着实现了梦想却不断道歉的少女。

不仅仅是失败者。胜者也会留下深深的伤痕。

这就是奖励会。

聚集在这里的所有人……受着同样的伤。

「应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我听说你在那场对局中肋骨骨折了，你没事吧?」

「……………………」

「你不是要替我拿个职业头衔吗?你要保重身体，对吧?」

「……嗯……飞马哥哥也……也要……保……重……!」

镜洲小姐轻轻拍了拍银子的头。

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经常这样对待我一样。就像六岁的银子和八岁的我因将棋输了而抽泣时鼓励我一样。

「还有，创多，你该离开我了。」

「讨厌! !」

完美地结束了，会场大爆笑。

不过，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抽泣。「镜洲先生」「镜洲先生……!」所有人都依依不舍。

「……老实说，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回家乡。」

关西奖励会的大哥如此平静地说出了离别的问候。

「就这样留在大阪，为了下象棋的工作而努力，我想了好几次。话说回来，我刚才还在犹豫」

心情动摇的理由。

那就是————

「我很害怕。如果失去了奖励会员的身份……从将棋界出来的话，我就不再是我了……」

挫折会改变一切。

退出奖励会，人生本身变得不幸的故事有很多。

「早上起来，下棋。在福岛站附近的甜甜圈店吃早饭和咖啡。平时是联盟的杂事或记录员，或是棋手室的研究会。然后一个月两次例会日拼死下棋。那样度过十七年。我觉得那个人生持续了一半以上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因为没有认真考虑过结束时的事情…………我很害怕」

声音渐渐颤抖，大颗的眼泪顺着镜洲先生的脸颊流下来。抱在那强健的脖子上的创多的手，紧紧地充满了力量。

可是——————————，镜洲先生露出笑容。

「但是，今天和退会的伙伴们见面，我就放心了！大家都和那个时候一样没有改变。因为我的心一直很直率……」

挫折会改变一个人。

但是，也有没变的人。肯定也有一成不变的东西。

聚集在这里的奖励会员就是证明。

「这是你们给我最高级的饯别。谢谢！给我勇气」

回过神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哭了。

然后，镜洲没有擦去脸颊上的泪水，笑着说了告别的话。

「我们就这样生活下去吧。一直做个喜欢下将棋的小鬼吧。那样的话……一定会这样再见的。」

不管过了多少年。即使过了几十年。

就好像昨天的继续一样。

这是镜洲最后说的告别话。那是最确切的重逢的约定。

☖ 亲子对话

「不行，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我果断地说出了这句话，妈妈不计时地摇了摇头。

东京新建成的「雏鹤」的一个房间。

我们一边吃着准备好的饭菜，一边享受着久违的一家三口的时间。不是在北陆的老家，而是在东京见面，感觉很不可思议。

这是我拜师后第一次与父母团聚……应该是这样。

破坏它的是我。

我知道一定会遭到反对，所以不会退缩。因为我不是带着这么肤浅的想法说出来的。

「到底为什么要建这个新旅馆……我不是为了让你这么做才进军东京的! !」

「可是妈妈!照现在这样做的话，爱是无法拿到头衔的……为了得到头衔，只能这么做——」

「那又怎么样! !连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

「不只是这样!今天也在女流名迹联赛上输了，确实很着急……不过，这不是我从很早以前就想好的事情吗! !」

我不由自主地用方言反驳，妈妈也用方言应战。明明是东京，却能用能登方言满天飞，我想还是因为家人聚在一起了吧。

「……我确实说过，初中毕业之前要取得头衔。」

母亲似乎为激动的自己感到羞耻，整理了一下和服的领子，说道：「但是我不认为为此采取任何方法都可以。你不是忘记了没能获得头衔时的约定吧?」

「……可是……」

「啊，你想做的是『逃跑』。」

妈妈这么认定。

「我的眼睛是骗不了你的。你嘴上说着为了将棋，却想逃避胜负，把将棋当作逃避的地方。你害怕输给空四段吧?」

「才、才不是……! !」

,「就是这样的。这样真的好吗，爱?的确大幅落后的情况很困难。也想要逃避现实吧。但是正因为是这样的时候，所以更应该接近任何人。和穿梭在全国各地对局的九头龙老师同行并呵护照顾的情况下也能找到机会，勇敢地出手。还是说，你……」

「………………」

「九头龙老师的许可呢?应该先和老师商量才对吧?你这种态度就是逃避!」

「…………但是，现在这样是不行的……」

「真是的……这孩子长得像谁啊……」

当妈妈意识到我不听话时，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把话说给坐在旁边的爸爸听。

「请你也说点什么，因为第一个提出要允许爱去学习的人是你。」

「……」

一直沉默不语的爸爸慢慢松开抱在胸前的胳膊。

然后这样说。

「我赞成。」

「老公!」

大声说话的母亲。

平时动不动就跪在地上的入赘女婿的父亲，而不是母亲，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静静地坐着。

就像研修会考试之后，允许我留在大阪的那个时候一样……。

「哦，你知道『烧菜』吗?」

「喂?嗯……」

父亲的话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疑惑地点了点头。

「是过年时做的炖菜吧?汤汁都不剩了……」

「是啊。一般来说，煮菜的时候会留下汤汁，但是烧菜的做法都是让食材吸收汤汁，所以不会留下汤汁。记得很清楚了。」

「嗯!爸爸教我做的菜，我全都记住了!」

「那么，要把烧菜做得好吃，最重要的调味料是什么，爱知道吗?」

「调味……料?」

「我告诉你，那是————————」

爸爸告诉了我答案。

听了那个……我终于想到了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师傅。

而妈妈似乎也理解了爸爸的想法。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安地看着我。

嗯……我知道。

妈妈不是想否定我吧?正因为真的很担心女儿……正因为你认真面对我的决定，才会用激烈的语言反对我吧?因为她认为一直和那个人在一起是我最大的幸福。

尽管如此，我————————————

「爸爸。」

「什么?」

「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我知道。来，我们去厨房吧。」

然后，我久违地和爸爸一起站在厨房里，向他请教。

用语言表达不完的自己的心情的方法。

第十四卷 第二谱 供御饭万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