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1933(下) The Slash～阴天之后的腥风血雨～ 第三章-为残暴的狂气而惊喜

<p>第三章为残暴的狂气而惊喜</p>

<p>几天前深夜芝加哥——密歇根湖畔仓库街</p>

<p>月光皎洁的夜晚。</p>

<p>那天，是进行交易的日子。</p>

<p>遭到周围的大型黑手党的袭击，几乎就要灭亡的鲁索家族。</p>

<p>他们为了取得起死回生所采取的手段，就是与其他地区的亚裔黑手党进行药物买卖。</p>

<p>不惜打乱地下内部秩序程度的对鲁索家族进行大规模的讨伐。</p>

<p>所以，今夜，本来应该有更大规模的交易——</p>

<p>“啊……这么美丽的花朵……”</p>

<p>沐浴在温柔月光里的仓库街。</p>

<p>密歇根湖的湖边设置了很多仓库，在仓库的缝隙中间，夹在混凝土世界中的所能窥见的土里，一朵鲜花正在绽放。</p>

<p>只有一朵。</p>

<p>包围在一片灰色的世界当中，依然开得如此自然。</p>

<p>青年静静地蹲在小小的花瓣前面，小声说道。</p>

<p>“啊！……这颜色太漂亮了……不，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当中，依然不屈不挠的生长，连花朵都已经绽放的自然存在本身，就是非常非常漂亮的……”</p>

<p>月光洒在他祥和恬淡的脸上，和他面前开放的这朵花一起，构成了一幅协和优美的画面。</p>

<p>只有一个地方。</p>

<p>只有一个地方，打破了这种和谐的氛围——</p>

<p>“喂……碍什么事呢？”</p>

<p>“你这家伙，大脑进水了么？”</p>

<p>这时，在他身后，已经有一大群表情严肃的男子把他团团围住。</p>

<p>十几位男子，眼神里充满了杀意，凝视着这位青年。</p>

<p>可是，男子根本就不以为然，依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观赏着花瓣。</p>

<p>“很漂亮呀……”</p>

<p>“听见了没有？”</p>

<p>其中一个男子来到青年背后，抓起了青年背后的衣领。</p>

<p>青年身上穿着一身贵族似的衣服，这使得他与周围的气氛是如此不吻合。唯一可以弥补的地方，就是这件衣服的颜色——黑红相间，在黑暗中显得很协调。</p>

<p>被无端的给硬扯起来的青年，扭过头，脸上依然是淡淡的微笑。</p>

<p>“不畏湖边吹过来的强风，依然奋不顾身的绽放。真是令人感动呀。”</p>

<p>“啊？”</p>

<p>完全不顾想要挑衅的男子，青年依然自言自语。</p>

<p>“为了这么美丽的花朵，我有没有要做的事情呢？”</p>

<p>“……要了你这家伙的命，直接当肥料。”</p>

<p>男子眼睛发直，更加用力地抓着青年的肩膀。</p>

<p>接下来男子正要一阵拳打脚踢的时候——</p>

<p>“这样的！”</p>

<p>霎那间，青年大叫一声。</p>

<p>由于这突如其来的大叫，男子的攻击踌躇了瞬间。</p>

<p>可是——接下来，听到青年口里说出的话，男子的手完全停了下来。</p>

<p>“为了这些美丽的花，就先要了你们这群人的小命。”</p>

<p>“……？”</p>

<p>男子注意到。</p>

<p>微微一笑的青年嘴中的异常——</p>

<p>像是吸血鬼一样，青年的牙齿，全部都是锋利尖锐的虎牙。</p>

<p>这样，男子和青年对视了一下。</p>

<p>眼白的部分淤塞着鲜红的颜色，瞳孔的部分则是纯白色。</p>

<p>在色调正好相反的眼球中心，漆黑的瞳孔似乎已经完全被吞噬了。</p>

<p>看到这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男子突然想到了童年时铭刻在心的回忆。</p>

<p>那就是祖母讲的，只在天真的孩子中间流传着的故事。</p>

<p>“你这家伙，不就是吸血鬼么。”</p>

<p>咔嚓一声。</p>

<p>清脆的声音。</p>

<p>就像是切苹果派的感觉一样，闪闪地发出银光的小刀刺向了男子的喉咙。</p>

<p>“——”</p>

<p>男子的嘴一张一合，似乎要说什么，如此锋利的小刀，如此敏捷的身手，瞬间就到达男子的颈椎，几秒钟后男子完全丧失了自己的意识。</p>

<p>“……？”</p>

<p>“怎么了？”</p>

<p>已经丧命的男子的背后的一群人，还没有觉察到发生在同伴身上的惨剧。</p>

<p>月光下，对方一直抓着来路不明的青年的衣领。从背后看来只是这个样子，可是突然之间就毫无动静，这种事让大家都很莫名其妙。</p>

<p>为了解答周围人们的疑惑，青年语气优雅，漠不关心的说道。</p>

<p>“呀，真是拿你们一点办法都没有——”</p>

<p>小刀依然紧贴着男子被刺伤的喉咙，青年向周围的男人们扫视了一眼。</p>

<p>“啊，你们这帮人，真是一群毫无价值，令人讨厌的家伙。”</p>

<p>“喏……”</p>

<p>青年的话，使得黑手党们越发觉得奇怪。</p>

<p>他们一边想象着同伴的最糟糕下场，一边紧张兮兮的面面相觑。</p>

<p>“顺便说一下，跟大哥们做买卖的人不会出现在这里了。”</p>

<p>突如其来的话语。</p>

<p>到现在为止和自己毫无关系的青年，一下子说出了“买卖”这个本属于他们工作范围内的话语。</p>

<p>本应该属于黑手党们创造出来的“禁区”，却被一名陌生青年闯了进来——青年依然一副温柔的笑脸说道。</p>

<p>“你们还真是可怜，被彻底的抛弃了！你说让你们在黄泉路上给他做个伴吧，他肯定不同意——就连奉送这朵花他都不愿意，你们的生意伙伴也真是的。说起这个，我突然觉得你真这帮人实在非常滑稽可笑。甚至让我觉得可怜……只是，在这朵美丽的花儿面前，你们是多么的——没有价值！”</p>

<p>在话语结束的同时，青年握刀的手也用了点力气。</p>

<p>嗵——嗵——嗵——</p>

<p>单调清脆的声音，也是锐利的声音。</p>

<p>在枪声响起的同时，紧贴在青年身上的尸体就像是要保护青年一样，拨开尸体的头，又飞过几发子弹。</p>

<p>“呀……”</p>

<p>“噢……”</p>

<p>最近的几位黑手党，脸上和胸膛上都被子弹打得一片血红，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膝盖倒地，瘫作一团。</p>

<p>“！？”</p>

<p>“你这家伙！！……”</p>

<p>对于眼前突如其来的真切的死亡，剩下的大约十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将手伸入怀中。</p>

<p>可是，青年却依然把尸体当作自己的盾牌，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只是冷冰冰的扣动了自己手中的小刀。</p>

<p>夜间的湖畔传来几声清脆的爆炸声，全部是由青年手中的武器所发出来的。</p>

<p>青年把子弹依次射向掏出武器的人，在约有一半的男人倒下的时候，他把小刀从尸体盾牌的头部拔了出来。</p>

<p>从心脏已经停止跳动的尸体的头部，冒出了无力的喷泉。</p>

<p>周围的男人们停下掏出手枪的手，确认在月光沐浴下的青年手中的武器。</p>

<p>——枪——小刀？</p>

<p>那确实是一把枪的外形。</p>

<p>令黑手党们感到奇怪的是，枪身和整体的大小比起来，显得格外长。</p>

<p>可是，他们很快就明白了。</p>

<p>因为看起来像枪身的东西在月光的沐浴下，露出了原本锐利的光芒。</p>

<p>“枪……剑？”</p>

<p>一边小声嘟囔，黑手党中的一人拔出了手枪。</p>

<p>青年握着枪剑的手无力的垂下，明白这个男人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p>

<p>可是，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人物的影子，跳到青年的面前。</p>

<p>几乎在枪声响起的同时，耳边响起了一阵锐利的金属声。</p>

<p>挡在青年面前细长的影子。</p>

<p>从眼前影子交叉的手腕部位，飞散出一阵灰色的火花。</p><p>“是吧……”</p>

<p>“你这家伙是谁呢，从哪里冒出来的呢？”</p>

<p>影子的手腕上长着奇形怪状的指甲，这就是子弹被弹飞的真正原因。</p>

<p>“……不要拿我做实验。”</p>

<p>影子一边说道一边瞪了一眼身后的男人。</p>

<p>“……这不是闹着玩的时候……克里斯托弗。”</p>

<p>对于这种斥责的话语，青年颇感意外的摇了摇头。</p>

<p>“失敬了。我一直都很认真，琪。还有刚才我并不是拿你做实验。我相信你的能力。说成是爱慕也无妨。可是，我对男生不感兴趣，所以不要对我抱有任何期待，免得太失望。”</p>

<p>这位被称为“琪”的男生无奈的摇摇头，开始向剩下的几名黑手党走去。黑手党们慌慌张张的又开了几枪，射向琪身上的子弹全都变成了火花飞溅开来。</p>

<p>势若猛兽，毫无间隔，琪的手腕在身边划了个圆，形成了一个保护层。</p>

<p>因为是低头往前冲，所以身体的全部都被囊括在这个圆里，使得飞向自己的子弹完全丧失了威力。</p>

<p>——不可能——</p>

<p>近处的黑手党们，最后甚至连想这些问题的时间都没有。</p>

<p>琪用手腕划出的“圆”就像“球”一样，在子弹就要碰到身体的瞬间，琪挥舞的范围稍大一些，那个“球”的空间也会在一瞬间急剧膨胀。</p>

<p>现在本来是钢铁般的手指甲，突然之间以手腕为支点向外延伸，变成了四只钢铁般的小刀，长在手指之上。</p>

<p>瞬间传来一阵咔咔装上什么东西的声音，手指化为利爪，划过黑手党们的脸颊。</p>

<p>四根红色的血印划过脸颊和喉咙。</p>

<p>深度绝对能够致命。</p>

<p>琪只是凭借感觉来确认已经发生的事实，继续前进。</p>

<p>没有回首张望已经倒下的黑手党们，也没有放慢速度，如影子般无声的在黑手党中间穿梭。</p>

<p>只是这样，黑手党们只剩一半活了下来。</p>

<p>“怎么会这样？”</p>

<p>“这个是……妖怪？”</p>

<p>好运躲开琪的杀戮的男人们，慌张的用枪瞄准了已经飞身扑来的影子的背后。</p>

<p>可是，还没等他们来得及扣动扳机，就从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p>

<p>“哼……你们……还真是弱不禁风呀。”</p>

<p>仓库街的夜里顿时弥漫起血和硝烟的味道。声音，和这种场合很不吻合——娇媚的女孩子的声音。</p>

<p>“！？”</p>

<p>男人们不知道究竟该回头看，还是该继续开枪，瞬间犹豫不决。</p>

<p>有几个人凭借着本能开了枪，可是子弹只是射到了琪的周围。</p>

<p>看到这里，在他们身后的女人咯咯笑道。</p>

<p>“鲁索家族……去年，不，是前年……？可是被这群孩子们给杀死了几十个人呀，哈哈哈。”</p>

<p>这种很做作的笑声，使得男人们在生气之前，更想知道这位女人到底是谁。</p>

<p>——这女人，不，这家伙，到底是谁？</p>

<p>“可怜呀。不是曾经是芝加哥显赫一时的鲁索家族么？如果是几十个小鬼杀害几个黑手党的话还说得过去……可是我们却刚好相反，几个人就把你们这帮家伙收拾了——是吧，这不是一种屈辱么？”</p>

<p>从目前的状况和话语来看，这个女人肯定是那两个妖怪的同伙。</p>

<p>所以就是他们的敌人。</p>

<p>很简单的结论。是敌人的话，只需要在回头的时候射击就可以了。</p>

<p>可是，这个女人带枪了么？？——谁知道呢。</p>

<p>已经不能冷静做出判断的男人们，在回头的时候射出了子弹。</p>

<p>如果对方有武器的话，就射中她的眉宇；如果对方没有武器，对于两个妖怪来说就是人质。</p>

<p>单凭这种简单的想法，他们都很敏捷的扭转了身体。</p>

<p>就像是受了第一个扭头的男人的影响，剩余的“生还者”接二连三的把目光转向身后——</p>

<p>“这是……”</p>

<p>他们的心，一下子变成了空白。</p>

<p>那里，根本就没有人。</p>

<p>刚才确实有人发出声音，回响在仓库街红褐色的墙壁上。</p>

<p>顿时他们中间开始骚乱，接下来是恐惧，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p>

<p>“……这是怎么回事？”</p>

<p>想要开口的他们的脑际，闪过一阵逼人的寒气。</p>

<p>不过很快就会变为温暖的血液，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p>

<p>“怎么了？”</p>

<p>有一个人开始引起了琪的注意，这个人意识到自己身后的异常这样叫道。</p>

<p>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自己的同伴被黑色的“轮子”刺中的情景。</p>

<p>黑色轮子几乎一半已经完全刺入天灵盖，必死无疑。</p>

<p>只是声音。</p>

<p>“对不起。”</p>

<p>从仓库街的影子那边，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响彻在静谧的街道上空。</p>

<p>自己的大脑，有种被别人主动搭话一样的感觉。</p>

<p>“本来不想杀死你们的。可是克里斯变化不定，实在对不起了。”</p>

<p>“呀……”</p>

<p>这时，男人们全身所有的感情神经都已经集中在恐惧这一点上。</p>

<p>可是，就在他们想本能地喊叫出声的同时——</p>

<p>“吵死了，真讨厌。”</p>

<p>琪像一阵风一样穿越男人们中间的空隙。只剩下一阵呼呼的风鸣声。</p>

<p>只有一人，喉咙没有遭受致命攻击，这个男人——随着血的流出，意识逐渐淡薄，对着杀戮者破口大骂。</p>

<p>“……这群畜牲……拉德……拉德在不在，你们这帮家伙……”</p>

<p>“不知道你在说谁，不过拉德现在不在这里。”</p>

<p>怨声载道的喉咙间，琪毫不留情地刺下了最后一刀。</p>

<p>“嘿嘿嘿……”</p>

<p>“这就是全部了。”</p>

<p>仅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周围就充满了呛人的血腥味。</p>

<p>这种场景，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会疯狂的想要逃走，可是琪却没有任何感慨，平静地站在尸体中间。钢铁手甲已经恢复原状，小刀横躺着覆盖在手腕上。</p>

<p>依然没有发现女人的身影，只听到从湖面上吹过来的风声。</p>

<p>“啊……如此美丽的花朵……”</p>

<p>这个叫做克里斯托弗的男人，根本就不关心中途发生了什么事情。依然痴迷的欣赏着路边的花朵。</p>

<p>“哈……哈……哈……”</p>

<p>他的背后，站了一位男子。他是刚才包围克里斯托弗的黑手党当中的一人，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能够逃脱琪的猛烈攻击以及神秘圆盘的袭击，毫发无伤。</p>

<p>另外和其他男人们不同的是，只有他没有从怀中拔枪，对交易前闯进来的这帮人也没有丝毫杀意。</p>

<p>本来，这就是安排好的故事。</p>

<p>现在不用隐瞒，一脸怒气冲冲的表情，开始质问克里斯托弗。</p>

<p>“……怎么回事？”</p>

<p>“不管怎样，这花开得非常漂亮。”</p>

<p>“不要开玩笑了，我拜托你们做的工作应该是等交易方来了之后，再制造事端，只杀那个家伙的呀。”</p>

<p>一边嚷嚷，一边踢开脚下的尸体——这是最初被克里斯托弗杀害的男人的尸体。</p>

<p>“你们怎么把所有的人都杀光了！这下不就糟糕了么？”</p>

<p>对着满腹牢骚的男人，克里斯托弗转过孩子般的脸庞。</p>

<p>“算了吧。本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弄糟了。”</p>

<p>似乎是要回应他的话语一样，站在男人背后的琪说道。</p>

<p>“潜入搜查官。你潜入鲁索家族虽说不错，不过你这几年还真是卖了不少药呀。前往召唤别人可是自己却一去不复返。</p><p>”</p>

<p>“什么……”</p>

<p>男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从附近的黑暗处传来女人的声音。</p>

<p>“怎么说呢？鲁索家族自身已经结束了，所以你的污点自然也会暴露到搜查总部那里……更何况你自己也已经成为罪犯。考虑到这点的你就想到让我们帮你解决问题，对不对呢？唯一掌握你贩卖药品的罪证的人，被你说成是交易中的障碍——假装是其他黑手党从中捣鬼，然后让我们杀掉他，对吧？”</p>

<p>连拜托他们时没有说出的真相也被一一道破，男人全身开始感到紧张。</p>

<p>“……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你们为什么还要模仿得这么像呢，为什么不杀我呢？”</p>

<p>“不要生气么！”</p>

<p>克里斯托弗转眼间已经来到男人面前。</p>

<p>和蔼的面容，露出嘴角锋利的牙齿。</p>

<p>“因为花开了。”</p>

<p>克里斯托弗一边小声说道，一边以优雅的姿势将食指放到嘴角。</p>

<p>“要是生气的话就唱歌吧！热爱花朵，赞美自然，赞美森罗万象的歌里面并不需要歌词。只需要啦啦啦，啦啦啦就可以了。”</p>

<p>克里斯托弗开始以优美的声音，唱着没有歌词的歌曲。</p>

<p>“啦啦，嘀啦，嘟啦啦，啦啦啦~”</p>

<p>和着轻柔的音乐，就连琪也不由自主地喜笑颜开开始唱歌。</p>

<p>从仓库的阴影里面传出女子的声音，男人——潜入搜查官的周围，被一片优雅的歌声包围着。</p>

<p>可是男人似乎没有闲情逸致来聆听这美妙的歌声。</p>

<p>“赶快回答我的问题！”</p>

<p>对于已经恼怒得青筋暴出的对方，三重唱的老大只是叹了口气回过头来。</p>

<p>“我刚才不是说过很多遍了么？”</p>

<p>用孩子一般的口气和话语，对着眼前的这位说出了事实的真相。</p>

<p>“就是因为这朵花很漂亮。”</p>

<p>“啊……？”</p>

<p>搜查官一时不能理解对方话中的深意，于是在大脑中反复地琢磨。</p>

<p>“有这么……这么可笑的理由么。因为花很漂亮所以就杀掉所有的人。可能么？”</p>

<p>“不可能的事情只存在你的主观意识当中。”</p>

<p>“不要开玩笑了，这不是我的主观意识，这是人间的常识。”</p>

<p>搜查官的呼吸变得急促，为了与之相协调，克里斯托弗也逐渐地加快速度——摇头的速度越来越快。</p>

<p>“错了错了错了，你肯定什么地方弄错了。”</p>

<p>这时，克里斯托弗停下了一直摇着的头，就好像关爱自家的小狗一样，轻轻的碰了一下搜查官的鼻子。</p>

<p>“不是么，你说的人间的常识是指‘不要杀人’，可是只要有我们在的地方，就意味着与死亡为伍，这是一开始就存在的非常识的东西。这个非常重要。”</p>

<p>“这不是我要的答案。为什么花开的时候就要杀人呢？”</p>

<p>“即使解释你也不会明白，这是因为我们的主观认识不同。我们只是想看到在全是尸体的空间里，能够坚强的开花的生命。仅此而已。这个总该可以了吧？”</p>

<p>“不管是什么答案都无所谓了，你们作为被雇佣的杀手，做出这种事情，不怕败坏你们的名誉么？这可是事关你们下一笔买卖的声誉问题。”</p>

<p>搜查官一脸无奈的表情。本来自己应该是委托方，可是却像被追赶的老鼠一样满脸无可奈何。</p>

<p>本来想要咬猫一口，使其龇牙咧嘴，可是对于这种怒气冲冲的口气，克里斯托弗却是笑脸相迎。孩子般天真的笑脸，嘴角锋利的牙齿，营造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奇怪氛围。</p>

<p>“信誉当然没有问题，只是——”</p>

<p>接下来的一瞬间，枪剑一下指向搜查官的喉咙处。</p>

<p>“因为你已经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为了防止到处散播谣言。”</p>

<p>“你，你，你，你这个家伙……”</p>

<p>“你叫它枪剑就行了。用刀杀过后，再用子弹打穿。这可是两顿美餐呀。不过我这个枪剑无论是枪还是剑都很小呀。”</p>

<p>这话很明显违背设计者的意图。然后，克里斯托弗把手指放到了扳机上。</p>

<p>对于毫不犹豫的这种举动，搜查官顿时惊恐万分。</p>

<p>“……！”</p>

<p>搜查官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在他面前，克里斯托弗抬头仰望明月。</p>

<p>“啊，在这美丽的月亮和花朵面前，无论是契约还是信誉，或者是正义和邪恶，统统都葬送在我的刀下。……你不觉得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么？”</p>

<p>克里斯托弗微微笑道，就这样扣动了扳机。</p>

<p>“开玩笑的啦。很吃惊吧？害怕吧？要是害怕的话就引亢高歌吧。看，让生活的乐趣变作优美的旋律，然后放声高歌。啦啦，啦啦啦。尽情的想唱就唱！”</p>

<p>“……”</p>

<p>对于害怕至极嘴巴已经僵硬的搜查官，克里斯托弗又开始了新的提问。</p>

<p>“噜噜，啦啦啦……快点唱歌呀，你这样不会觉得寂寞么？”</p>

<p>实际浮现在青年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的温柔和蔼，可是对于搜查官来说反倒是一种恐怖。</p>

<p>“噜啦噜噜……啦啦啦？”</p>

<p>青年脸上依然笑眯眯的，再次扣动扳机。</p>

<p>面对进入倒计时的突如其来的死亡，男人的精神已经崩溃了。</p>

<p>“啊……啊……”</p>

<p>“……”</p>

<p>和枪身融合在一起的小刀就要插入男人的喉咙时。</p>

<p>“克利斯。”</p>

<p>黑暗中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刚好阻止了克里斯托弗的行动。</p>

<p>“喂，‘双子’夏姆和希尔顿传来了消息。”</p>

<p>“真的么？丽莎。”</p>

<p>克里斯托弗收起枪，然后转身。</p>

<p>——得救了么？</p>

<p>对工作很不满的委托人在发了一通牢骚之后，本能的想到了这个。</p>

<p>——我真的获救了么？</p>

<p>“是的是的，我就是对大家撒了个谎。”</p>

<p>似乎觉察到了搜查官的心事，克里斯托弗突然停下了脚步。</p>

<p>“……？”</p>

<p>“我刚才说交易对方没有来，这是骗你们的。”</p>

<p>“什么？”</p>

<p>“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p>

<p>低沉的声音从搜查官背后传来。</p>

<p>慌忙转身，刚才还站在那里的琪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十几个东洋人。</p>

<p>“是你干的么？快说！”</p>

<p>大家似乎是为了避开满是鲜血和尸体的地方似的，一种肃穆的威严感直逼搜查官体内。</p>

<p>“不，这不是我……”</p>

<p>再一转身，才发现刚才的几个人已经无影无踪了。</p>

<p>克里斯托弗、琪、还有那个躲在黑暗中的叫做丽莎的女孩，似乎全都化作雾一样消失而去。</p>

<p>“啊……”</p>

<p>绝望。</p>

<p>已经明白过来的检察官，脑际涌现出的是和刚才的恐怖完全不同的感情。</p>

<p>现在即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说出来，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p>

<p>要是想让他们相信——就必须解释清楚为什么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可是那帮杀手的事情——以及自己是委托人的事情都不能说出口。</p>

<p>如果说出来也是必死无疑。</p>

<p>只能说自己是偶然生存下来的。</p>

<p>突然觉悟到不能说出与杀手之间的关系。</p>

<p>也就是说克里斯托弗一帮人的信用丝毫没有受到玷污——更何况，他们手中握有敲诈自己的把柄。</p>

<p>什么都不能做。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无济于事。</p>

<p>深深被现实所扰近乎绝望的搜查官，双膝跪在血</p><p>海之中，无所顾虑的小声说道。</p>

<p>“……你们这帮妖怪……”</p>

<p>“啊……太好了……真是太棒了！正沉浸在绝望中的男人面前有一朵正在绚烂绽放的花朵……这是多么繁荣的景象，就是到了七十年代末，也会一直繁荣昌盛的！”</p>

<p>克里斯托弗一副心醉神迷的表情，在船上大声说道。</p>

<p>漂在密歇根湖畔的小船上，两个男人正单手拿着望远镜嚷嚷着。</p>

<p>确切地说，正在嚷嚷的只有克里斯托弗一个人。</p>

<p>“不过很可惜，这朵花能不能开到七十年代末也还是个问题呀。”</p>

<p>“不过在这之前，这个男人也会不存在了。”</p>

<p>克里斯托弗完全不顾琪的冷嘲热讽。只见他张开红色的双眼，露出锋利的虎牙独自笑着。</p>

<p>“这样不是也好么，东洋不是有句古话叫做‘诸行无常’么？”</p>

<p>“……怎么样都行，可是克里斯托弗，你总是干这种事的话，也许真的会败坏我们的名誉的。”</p>

<p>“啊哈哈哈，副职的声誉是好是坏都无所谓。我们只要对一个人忠诚就好了，这就是我们的本职。不是么？”</p>

<p>对于这种漠不关心的口吻，琪只是静静地叹了口气。</p>

<p>“我们当杀手总是马马虎虎的，都出了名的。说到‘葡萄酒’呀，‘便利屋’什么的，在这个行业里，也是以敬业而闻名的。我们还是自重一点比较好。”</p>

<p>“我可不会对名声产生任何兴趣。这种名声有什么价值和意义呢？啊，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很精彩呢，赶快找个本子把这句话记下来。”</p>

<p>“不要开玩笑了。”</p>

<p>“该怎么做呢？——我们要想在这一行里成为最好的，必须以‘葡萄酒’的名义采取些行动。不然一一查找出来可是有够麻烦的。”</p>

<p>克里斯托弗接下来凝望了会湖畔的景色，随着船的移动，鲜花和男人的身影都消失在建筑物里。最后，克里斯托弗脸色平静地对同伴说。</p>

<p>“那个，夏姆他们怎么样了？”</p>

<p>“不要问我。”</p>

<p>琪冷漠地回话。好像就在等这句话似的，船上传来声音。</p>

<p>“噢，真让人高兴呀。这可是根克利斯说的‘本职’相关的事情。”</p>

<p>克里斯托弗和琪同时回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只看到湖上的一团阴影。</p>

<p>“丽莎？这，你在船上……什么地方说话呢？”</p>

<p>“真是恐怖。”</p>

<p>船上的两个男人相对而视，似乎并不特别在意这种奇怪的“声音”继续说道。</p>

<p>“修伊传来消息。让你们坐明天的火车去纽约，去帮助狄姆（译注：水石文库版译作“提姆”）的工作。”</p>

<p>“哇哦。”</p>

<p>似乎感到很意外，克里斯托弗高兴的大声说道。</p>

<p>“真是的真是的。我们都好久没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了。到底是几年呢？还是几十年呢？”</p>

<p>“三个月而已。”</p>

<p>琪冷冰冰地回答道。克里斯托弗没理会琪，龇牙咧嘴，双目发光。</p>

<p>“啊，很久都没有见到阿黛儿了。狄姆那家伙整天得过且过的，阿黛儿当他的手下，不能施展手脚，肯定很不满吧。真是可怜呀。”</p>

<p>悲哀地摇着头，照射在湖面上的月光把他的身影拖得更长。</p>

<p>“不管这些了。看，连月亮都来祝福我们呢，我们走过的地方没有一片云！是呀……我们走过的地方都会阳光普照——同时也刮起血雨腥风。”</p>

<p>几天后，纽约市的宾西法尼亚车站。</p>

<p>“什么阳光普照呀。不过又要血流成河了。”</p>

<p>在风雨交加的火车站出口，手腕裹着布的琪嘲讽地说道。</p>

<p>“大自然总是阴晴变化无常，我喜欢。”</p>

<p>克利斯托弗一副很困惑的表情，手里撑着蝙蝠伞（译注：就是普通的大黑伞）。</p>

<p>“这是雨在歌唱。是一首激励全身湿透的我们继续前进的歌曲。尽可能的合上伞，在雨中微笑。所以，琪。快想一些好的歌词来。”</p>

<p>“不想。”</p>

<p>斜打过来的雨滴，穿过雨伞，浇在两人的身上。</p>

<p>似乎要把一切撕毁一样，他们在暴风雨中降临在这条街道上。</p>

<p>为了让降落到这条街上的雨水，全部染成灰黯温热的血的颜色——</p>

<p>同时，大中央车站附近一栋废楼内</p>

<p>听到猛烈交加的雨声，吉克小声嘟囔道。</p>

<p>“这雨，似乎要下个不停呀。”</p>

<p>“……看这样子是要下个不停呀。”</p>

<p>在堆积着砖头和瓦块的房间一角，玛莉亚平静地随声附和道。</p>

<p>从他们的口气里并没有感到天真烂漫，取而代之，一种悲壮凝重的空气包围在这个女孩子的周围。</p>

<p>只要有一次失败，就会使这个女孩子的“信念”彻底崩溃。</p>

<p>能够斩断一切的日本刀。</p>

<p>这就是这个女孩的信仰，也是她的人生。</p>

<p>准确地说——信奉这条真理，是这女孩活下来的唯一理由。</p>

<p>深信日本刀的锋利无比。只有日本刀才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刀。这条真理，要用自己的手去一一验证，这就是这个女孩——玛莉亚·贝尔赛雷特的人生。</p>

<p>可是，就在几秒前，这种天真纯洁的信念里渗入了污渍。</p>

<p>持枪少女的话语，依然回荡在玛莉亚的脑际。</p>

<p>“可是……你会相信的……你现在只不过是自欺欺人。”</p>

<p>——不。</p>

<p>“最有力的证据——是你自己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p>

<p>——不。</p>

<p>女孩重复着否定的话语，脑中形成的幻影始终挥之不去，敌人手里拿着枪，毫不留情地指向自己的喉咙下方。</p>

<p>“你那把刀——无论如何也不是这把枪的对手。”</p>

<p>“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p>

<p>“！？玛莉亚，怎么了？”</p>

<p>之前一直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的玛莉亚，突然之间抱头大叫。</p>

<p>吉克看到玛莉亚这个样子，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了。</p>

<p>“怎么了，玛莉亚？哪里疼么？”</p>

<p>拷问师慌忙地跑到情绪激动身体颤抖的玛莉亚身旁，担心的望着玛莉亚的脸。</p>

<p>“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p>

<p>玛莉亚似乎最终恢复了正常一样，原本很怯懦的眼神一回头看到吉克，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使自己恢复了平静。</p>

<p>“啊……啊啊……对不起。AMIGO。”</p>

<p>“真的没事么？”</p>

<p>面对吉克孩子般天真的表情，玛莉亚脸上浮现出笑容。</p>

<p>“没事，AMIGO。只是做了个噩梦……”</p>

<p>“不想输对吧？”</p>

<p>“什么……”</p>

<p>对于这种摸不着边际的问话，玛莉亚瞪大了眼睛，而吉克却不以为然，就像知道了玛莉亚梦的内容一样说出了这句话。</p>

<p>“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觉得玛莉亚不会输给那个女人的。”</p>

<p>“啊、哈哈。要是想安慰我的话就算了。”</p>

<p>“哦，当时，因为罗尼掺合进来所以最后是难分胜负的。所以，最后不能分出胜负。”</p>

<p>吉克天真的话，使玛莉亚想起了刚才的战斗。</p>

<p>罗尼——</p>

<p>虽然玛莉亚不知道这个名字，可是吉克却很清楚的知道是在说谁。</p>

<p>就在事情快要被解决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加入进来——瞬间夺取了双方的武器的神秘男人。</p>

<p>到底采用什么方法在激战的两人中间夺走自己的武器，这一点刚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对于现在的玛莉亚来说，这只不过是</p><p>个小问题。</p>

<p>“嗯……不行呀，吉克。其实我那时已经输了。……当时的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我开始怀疑日本刀了，所以我失败了。”</p>

<p>“可是。”</p>

<p>吉克还想说什么话，玛莉亚开始大声斥责。</p>

<p>“我输了，我就是输了……我现在的心情，吉克你是无法理解的。”</p>

<p>能够决定战斗胜败的只有参加战斗的本人。正是考虑到这点，玛莉亚才对想安慰她的吉克感到分外的陌生。</p>

<p>夹杂在这中间更复杂的感情，全部都化为对吉克的不满。</p>

<p>到此为止的沉默就像是假的一样，所有的一切终于爆发，而眼前的这位就成了发泄的对象。</p>

<p>“你什么都不明白。与战斗无关的人怎么能简单的说出谁胜谁负呢？你明明从来都没有参加过战斗！你生下来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奴才命。生命没有受到任何威胁的吉克你，又怎么会明白此刻我内心的感受呢？”</p>

<p>“……”</p>

<p>“吉克你总是笑眯眯的，所以，我的心情……”</p>

<p>声嘶力竭的一顿斥责，玛莉亚顿时非常后悔刚才说出的话。</p>

<p>现在的自己真是一只可怜兮兮的丧家犬，对自身的责备、愤怒和悲哀，这种无法原谅自己的复杂感情，全部都发泄在了竭尽全力想要鼓励自己的男人身上。</p>

<p>自从进入这个废墟大楼之后，吉克一直说着鼓励自己的话。刚才的斥责并不是针对吉克，而是包含着对自身的不满和愤怒。</p>

<p>可是——这种愤怒却统统的发泄到了吉克身上。</p>

<p>“啊……”</p>

<p>知道应该向吉克道歉。可是，要怎么开口呢？女孩一直犹豫不决。</p>

<p>终于有了一点空隙——吉克开口说话，就像弄坏好朋友的玩具的孩子一样，发自内心抱歉地说道：“对不起。”</p>

<p>“什么？”</p>

<p>“我不能理解玛莉亚您此刻的心情，我真是愚蠢至极。”</p>

<p>——不是。</p>

<p>就在玛莉亚急着想要否认的时候，吉克斩钉截铁的说道，丝毫没有给混乱的女孩留下辩解的空隙。</p>

<p>“就像您刚才所说的，我不能理解您的心情。玛莉亚您说的信念这种东西，是看不见的。所以我不怎么相信……如果我脑袋没那么笨的话，我就会理解您此刻的心情，也不会让你这么悲伤了……”</p>

<p>“……”</p>

<p>“……实在是对不起。现在的我，还是无法理解输了的玛莉亚的心情。”</p>

<p>吉克的每一次致歉，都使得玛莉亚更加揪心的痛。</p>

<p>他的谢罪，使得自己的弱点愈加一点点地暴露出来。</p>

<p>可是，自己无法阻止。现在的自己没有阻止他的资格。</p>

<p>现在的自己，像丧家犬一样的自己，只能任凭吉克的话语一点点地刺痛自己的身心。</p>

<p>只是——接下来吉克的话语和刚才的完全不一样。</p>

<p>“所以——一定要胜利呀。”</p>

<p>“……什么？”</p>

<p>“你下次肯定会赢的，我很高兴呀。”</p>

<p>玛莉亚完全不知道吉克在说什么，只是茫然的等着他的下文。</p>

<p>“为了能够理解失败时候的玛莉亚的心情，我一定会努力的。只是，我头脑不好用……肯定要花很长时间。”</p>

<p>“……”</p>

<p>“不过我是能够明白玛莉亚胜利时候的心情的，这个我肯定明白。”</p>

<p>为了表示这不是无责任的断言，更肯定地说道：</p>

<p>“因为玛莉亚在吵架吵赢的时候总是会笑。……所以我只要看你笑不笑就明白了！是不是呢？所以，下次玛莉亚赢的时候，我就会理解玛莉亚的心情了，对吧？在做我保镖的时候的胜败，根本就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胜败，不是么？”</p>

<p>吉克啪嗒一下，合上了剪刀，仍然一副天真的笑脸，继续说着。</p>

<p>“因为玛莉亚不是保镖——是杀手。”</p>

<p>曼哈顿河畔，河边工地施工现场附近。</p>

<p>废墟般的工厂里满是铁锈的味道。</p>

<p>仿佛是制作什么作品一样，偌大的场地中间，摆放着腐朽的大型机器，中间有几根不能通过任何东西的配管。昏黄的灯光从电灯里慢悠悠地逸出。</p>

<p>“今后——怎么办呢。”</p>

<p>满是废墟的屋子里面，传来小声的说话声。</p>

<p>声音的主人，是脸上覆盖着一半刺青，眼神迷离的青年。</p>

<p>他的周围聚集着一大群年轻人，粗略估计也至少有二十多人。</p>

<p>这个团伙，也没起什么名号，是只要脾气相投就可以参加的一帮纽约市的小流氓的小集体。</p>

<p>站在他们中间的刺青青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发表着演说。</p>

<p>“怎么办呢……大家快想想办法，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妮丝你说说看？”</p>

<p>“嗯……反正，现在杰诺亚特家，应该没有剩下什么人了……”</p>

<p>一位戴眼镜的姑娘——妮丝说完话后，刺青青年，加古吉·斯普罗特，深深地叹了口气。</p>

<p>“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p>

<p>一边叹息，一边想起了昨天刚过中午时发生的一件事。</p>

<p>本来是风平浪静的一天。</p>

<p>在第一个访客到来之前，这天本来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的一天。</p>

<p>可是——在艾萨克和米莉娅这对久违的夫妇到来之后，对他们来说，“不平凡”的一天就已经开始了。</p>

<p>继艾萨克之后，又来了一群神秘人物。</p>

<p>他们说“想成为不死之身么？”，然后就把站在身旁的同伴杀死给加古吉看。</p>

<p>接着加古吉昏倒过去时，他的同伴香奈突然袭击了自称是“妖怪”的集团，更加奇怪的是，后来又来了两位，似乎是甘道尔家族的成员，日本刀女和剪刀男。</p>

<p>就这些人的话也就算了，更可怕的是，紧追在他们身后的好像是马尔提乔家族干部的男人，这使得豪宅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p>

<p>马尔提乔家族和甘道尔家族对于加古吉他们来说简直就是鬼门关。</p>

<p>加古吉在他们的势力范围之内，没有经过许可经营着各种买卖。虽说是买卖可也只敢涉及一些小东西，在此之后已经两年相安无事，平平安安地过来了，当然，今后也会风平浪静的——加古吉他们都始终这么认为。</p>

<p>可是，他们太天真了。</p>

<p>加古吉担心的事情，终于变成了现实降临在他们身上。黑手党是怎样对付街头的小混混的……加古吉他们难以想象，不管怎样，出过人命这点肯定是必然的。</p>

<p>“……总是逃跑也不是长久之计。这样只会更加激怒对方……所以应该尽可能的朝着不流血的方向谈判。”</p>

<p>在梳理好所有的情况后，加古吉表情凝重地说道。</p>

<p>可是——当中有个人听到这种话，自信满满的说道。</p>

<p>“用不着担心，加古吉！”</p>

<p>“？”</p>

<p>“至少我们这帮人当中还有人不怕流血。”</p>

<p>“尼克，你在说什么呢？”</p>

<p>加古吉很不安的追问道，同伴中有一个人呵呵笑道，然后告诉他一件事。</p>

<p>“不久，‘葡萄酒’就会来这里的。”</p>

<p>这句漫不经心的话，却在废墟中的人群里引起一阵骚动。</p>

<p>“是叫做克雷亚的那个人么？”</p>

<p>“是哦，虽然现在是名叫菲利克斯的家伙了。”</p>

<p>加古吉脑中浮现出叫做“菲利克斯”的男人的面孔，周围的小混混们脸上表情微妙，面面相觑。</p>

<p>他们的眼神告诉我们总算可以放心，但也夹杂着一种困惑，这种复杂的感情令人难以捉摸。</p>

<p>很快这种视线，全部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p>

<p>穿着一身黑色</p><p>礼服，五官端正，黑发飘飘的女孩——香奈·拉弗雷德。</p>

<p>这个女孩一听到“葡萄酒”这个名字，就睁大了眼睛，然后面无表情的继续站在工厂的一个小角落里。</p>

<p>可是仔细看，会发现这种冷冰冰的表情上面带着几分温柔，妮丝用近乎嘲讽的语气说道。</p>

<p>“是不是很高兴呀？你的未婚夫就要来救你了。”</p>

<p>香奈把目光移向别处——可是站在她周围的所有人都能看出，她雪白的肌肤上露出几丝红晕。</p>

<p>菲利克斯·摩根。别名克雷亚·斯坦菲尔德（只有未婚妻可以称他为克雷亚）。</p>

<p>一年以前，他偶然出现在正在纽约建构据点的他们面前，当时香奈惹下了不小的麻烦，他给予了莫大的帮助。</p>

<p>在黑社会中赫赫有名的“便利屋”“葡萄酒”，突然出现在香奈面前，自称是她的未婚夫的厚脸皮的男人。</p>

<p>虽然香奈在当时也有很多的不满，可是现在似乎已经接受了“未婚夫”这个称呼。</p>

<p>只是——</p>

<p>“不会有事吧……那人一来的话，总感觉事情会节外生枝。”</p>

<p>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加古吉不安的说道。</p>

<p>加古吉觉得这位男子性格稀奇古怪，虽然其他方面还是很令加古吉佩服的。</p>

<p>“可是，那个叫做罗尼的混蛋，我们这帮人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的呀。”</p>

<p>“只，只是……”</p>

<p>加古吉还是有些担心，说话吞吞吐吐的，这时，在工厂外面巡逻的一位同伴跑了过来。</p>

<p>“喂！刚才的那个家伙，来了！一个人！”</p>

<p>“！？”</p>

<p>被男子这么一叫，工厂里的人们顿时紧张万分。</p>

<p>加古吉绷紧着欲哭的脸，催促进来的男子赶快报告事情的具体情况。</p>

<p>“你说的刚才的那位……到底是那个势力的，什么人？”</p>

<p>巡逻的男子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飞速的在大脑中整理着事情的具体经过，把想到的情况一一说来。</p>

<p>“就是……那个！最初来的那个奇怪的家伙——曾经被打中很多次，后来又被日本刀女用刀砍过很多次的那个家伙。”（吐槽：总觉得达拉斯一直很倒霉……他在BAO系列里面的地位，似乎跟叛逆的鲁路修里面的e大叔一样=_=ll）</p>

<p>支配达拉斯·杰诺亚特的。</p>

<p>只有涌上心头的一种感情。</p>

<p>杀意。</p>

<p>积聚在自己心头的愤怒和欲望、怨恨，都已经化为灰烬，只剩下纯粹的杀意。</p>

<p>暴雨打湿了他的全身，不过这丝毫没有冷却积聚在他心头的怒火。</p>

<p>他不是具体的针对某一个人，而是对于所有的人他都有杀意。</p>

<p>可是，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p>

<p>各种各样的杀意融合在他的体内，如果找到了目标，达拉斯会把对别人的恨意也全部发泄在这个目标身上。</p>

<p>可是要做到这点，还少了一样东西——他自身也深知这点。</p>

<p>——力量——他需要一种力量。</p>

<p>——只要能够杀人就足够了。</p>

<p>为什么我没有杀死那帮可恶家伙的力量，不具有杀死非杀不可的那帮家伙的能力，怎么想都觉得奇怪。</p>

<p>他并不是没有杀人的胆量。</p>

<p>甚至可以说他会毫不犹豫的杀死每一个人，这种心理素质他绝对具备。</p>

<p>可是，他想杀死的对手，无论哪一个他都对付不了。（吐槽：可怜的……）</p>

<p>达拉斯只拥有一种力量，那就是超越人类的“不完全的不死”。</p>

<p>可是，他想要杀的对手大多是完全的“不死”，其他的对手的能力也远远超过了达拉斯。</p>

<p>“那对混蛋夫妇的话……”</p>

<p>还不知道艾萨克、米莉娅是不死之身的达拉斯这么想着，可是很快又打消了这种念头。</p>

<p>“这种人倒是无所谓……只是那个叫做狄姆的家伙……还有那个‘妖怪’组织，我要把他们统统赶尽杀绝……就现在，马上。”</p>

<p>达拉斯咬牙切齿，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河岸边的施工现场。</p>

<p>自己多年来被沉溺的河流。水底留下的全是痛苦的回忆。</p>

<p>不远万里的来到这里，是因为达拉斯才想到的一件事情。</p>

<p>在最落魄的时候，自己确实还有朋友在身边。</p>

<p>现在虽然连名字都记不清楚，可是确实还有两个同伴和自己同时获得“不完全的不死”。</p>

<p>自己因为什么原因被打捞了上来，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只是在河边应该会有些线索。想到这个，达拉斯就向这边走来。</p>

<p>他虽然在心中使用了伙伴这个词，可是其中并不包含任何友情。只是因为和自己一样拥有不死的身体，所以对对方有一种“可以无限次利用”的期待。</p>

<p>可是，这个中途停止施工的工厂地方太大，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寻找自己的帮手。</p>

<p>“见鬼……又白跑了一趟。”</p>

<p>他一边恶狠狠的咒骂，一边向荒凉的曼哈顿河周围张望。</p>

<p>就在日前，自己还被囚禁在这个牢狱里面。</p>

<p>被沉溺在河底，令他无法原谅的，在近乎永恒的时间里——达拉斯很幸运的，很快就失去了意识。</p>

<p>如果在痛苦的过程中还清醒着，那么现在的达拉斯肯定早就失去了理智。一想到这个，达拉斯就极其憎恨地向波纹荡漾的水面吐了口口水。</p>

<p>如果这里没有任何线索，达拉斯会毫不犹豫的扭头离开这里——这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p>

<p>有几个撑着破伞的年轻男子，以达拉斯为中心围成了半圆形。</p>

<p>他们的行动踪迹被暴风骤雨淹没，使得达拉斯完全没有发现他们是何时围上来的。</p>

<p>“你们想干什么？”</p>

<p>面对悬殊的人数差距，达拉斯没有丝毫的畏缩。</p>

<p>曾经经历过一次生死轮回的他，对于这种怪事，早已经失去了恐惧感。</p>

<p>“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么？没有的话给我赶快消失，就是有的话也赶快消失。……要不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肯定会要了你们的小命。”</p>

<p>“那，那个……”</p>

<p>面对毫不畏惧的达拉斯，这下反倒是不良集团的老大开始害怕了。</p>

<p>“你是‘妖怪’那个组织里的人么？”</p>

<p>看到没有任何自信的刺青青年，达拉斯想到了这个人。</p>

<p>——狄姆那家伙的确说过，要把这家伙当作“棋子”……</p>

<p>这些家伙是在达拉斯的老家，在那百万富翁街上的别墅里住着的小混混们。</p>

<p>——要是问这群人为什么能够住在自己的别墅里？狄姆那帮家伙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只知道是因为和哥哥或者是父亲有生意上的往来，所以才借给他们的。</p>

<p>达拉斯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在做毒品生意。可是他们却以达拉斯太年轻为借口，使之受到排挤不能参与，达拉斯顿时产生恨意，离家出走了。</p>

<p>达拉斯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已经消失在鲁诺拉塔家族，脑中立刻判断出加古吉这帮人肯定与此事有关。</p>

<p>大致了解了对方的来历之后，达拉斯说道。</p>

<p>“伞。”</p>

<p>“什么？”</p>

<p>“把你的伞给我，不然我要你的命。”</p>

<p>“嘿……呵呵，好的，不好意思。”</p>

<p>达拉斯的话使得加古吉的脸皱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把手中的伞递了过去。</p>

<p>“加古吉——！”</p>

<p>妮丝以责难的语气叫道，加古吉一边冲他们使眼色，一边把手抬起来，向周围示意“算了算了”，这样周围才安静了下来。</p>

<p>有几个人瞪着达拉斯，可他一点都不在意，迈开</p><p>步子朝着加古吉走去，摆着一幅臭架子询问道。</p>

<p>“怎么了？你们不是有事情要问我么？……赶快在前面带路，去你们的老窝……真是磨蹭。”</p>

<p>“……什么？噢，是，是的。”</p>

<p>看着淋在雨中的加古吉，达拉斯又想起了白天狄姆说过的话。</p>

<p>——“对我来说——‘棋子’。”</p>

<p>棋子。</p>

<p>“原来如此。”</p>

<p>“什么？”</p>

<p>加古吉一脸惊讶，达拉斯无视其存在，独自嘿嘿笑道。</p>

<p>他早就计上心头，那就是利用加古吉这帮家伙。</p>

<p>——如果这帮家伙上当了，就可以利用他们去杀“妖怪”那些混蛋了。</p>

<p>这就是把自己的杀意转化为现实的一个具体的办法。</p>

<p>达拉斯已经决定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同伙。</p>

<p>“也许得花很长时间和这帮人交往。”</p>

<p>与“同伴”这个词的实际含义完全不同，达拉斯只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工具。</p>

<p>他依然一副傲慢自大的神情，接着又说出了欢迎自己同伴的话。</p>

<p>“好吧，请你们说吧。”</p>

<p>接下来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眼睛骨碌往上转动了一下，然后向加古吉伸出了撑着伞的手。</p>

<p>“……不要淋湿了，赶快进来吧。”</p>

<p>“哦……啊，好的。”</p>

<p>“你们可得感谢我呀。到现在为止我可已经借给你们两样东西了。……不，加上过会我还会告诉你们很多内幕消息，所以算是借给你们三样东西了。”</p>

<p>加古吉来到伞下面，加古吉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脸上一副茫然不解的表情。</p>

<p>只是，他敢肯定的事情是——</p>

<p>和自己在同一把伞下的男人，恐怕不是凡人——而是拥有不死之身的怪物。</p>

<p>尽管如此，他还是先问了一件最不能理解的事情。</p>

<p>“那，那个……你借给我们的……伞……消息……还有一个是什么呀？”</p>

<p>“啊？这不是很明显么？”</p>

<p>对于一脸问号的加古吉，达拉斯淡漠地说了一句话。</p>

<p>“你——以前是我们家别墅里的食客吧。”</p>

<p>“……什么？”</p>

<p>加古吉更加迷惑不解。达拉斯置之不理，独自沿着荒凉的河岸迈出了强健有力的步伐。</p>

<p>对于突然之间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杀人工具，达拉斯内心像孩子一样开怀。</p>

<p>雨更加猛烈——天空更加昏暗。</p>

<p>五号街道帝国大厦</p>

<p>号称是全纽约市最豪华的沃尔多夫酒店。在这个大型的旅馆转移到别的地段后，在原地址拔地而起的就是这栋帝国大厦。</p>

<p>和这种具有艺术气质的华美外观相比，租住在里面的是办公场所，全部都是相同的构造。</p>

<p>这是在1931年竣工，号称当时世界上最高的建筑物。在实际的建设过程当中，为了能够超过克莱斯勒大厦的高度，还曾经动用了“飞机领航器”，在其顶部添加了一个尖塔，想方设法费了很多人力物力才使之成为了“世界第一”。</p>

<p>进到里面，迎面有几十部电梯，给人一种不断伸向高处的高空办公城堡的感觉。</p>

<p>就在这座大厦的中间的一个办公室里，乍看起来似乎和白领没有关系的夫妇，一边眺望着远处的景色一边高兴地谈着话。</p>

<p>“太棒了。快看呀，米莉娅，人都变成了蚂蚁了。”</p>

<p>“看起来似乎一脚踩下去就没命了。”</p>

<p>两人一边撑着伞看着黑乎乎的人群，一边孩子般天真无邪地说着话。</p>

<p>“不对，米莉娅，不是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么？”</p>

<p>“哇，快过来帮帮忙。”</p>

<p>连谈话内容也和公司扯不上任何关系的夫妇身后，传来一阵叹息声。</p>

<p>“哎呀，你完全曲解了这句话的原意。”</p>

<p>说话的人，是穿着一套西服，目光锐利的男子，一身要出席宴会的打扮，酿造出的气氛完全和夫妇不容。</p>

<p>跟在他后面的，是一身全黑的女子——艾妮丝，不可思议的望着罗尼。</p>

<p>艾妮丝确认目光锐利的男子——罗尼说完了话，慢吞吞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p>

<p>“那个……罗尼……这个，究竟是……”</p>

<p>一边低声私语，一边环顾四周。</p>

<p>在中间的一块很大的空地上，几个男人正在那里忙碌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有的人搬行李，有的人开封，捆绑着行李。</p>

<p>“这是经营宝石，钟表，工艺品的小商品代理店。”</p>

<p>“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p>

<p>“我们是董事长，带头的那人是这批货的真正所有者。实际上我们就是借给他们一个名字，不需要做任何实质的事情。”</p>

<p>罗尼淡然地说着这些话，在他面前，艾妮丝觉得事情蹊跷，但也只能点头倾听着。</p>

<p>“噢，我们应该把这些东西伪装一下，并不是能够引以为豪的地方……可能只是来躲下雨吧。”</p>

<p>看到微微耷拉下肩膀的罗尼，艾妮丝放心地松了口气。</p>

<p>就在三十分钟以前，在坐落于百万富翁街的一座豪宅里面，能够感觉到罗尼身上有种从未有过的“威压”感。</p>

<p>光是眼神与之接触，就仿佛要被打败了的压倒性的存在感。仿佛面对顶级的王者般，要拿出全部的心力与勇气才能承受的目光。</p>

<p>当时散发出巨大压力的男人的眼光和现在锐利的目光完全不同，已经恢复到了认真和蔼的克莫拉（译注：意大利的秘密结社）干部的形象。</p>

<p>——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呢？</p>

<p>这半天，艾妮丝满脑子的疑问。</p>

<p>艾萨克他们因为和菲洛吵架离家出走，艾妮丝想要找他们回去，而罗尼也说自己出去办事所以和艾妮丝结伴出了小店。</p>

<p>为什么罗尼很轻松的就能说出艾萨克和米莉娅的位置。</p>

<p>为什么在那个地方会发生那种事情。</p>

<p>为什么要从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女人手中夺取武器。</p>

<p>还有——</p>

<p>为什么那个持枪女孩会知道自己的身世。</p>

<p>那个持枪的女人要杀艾萨克。艾妮丝看到这里怒上心头，毫不犹豫的上前制止，抓住了对方的手腕——这时，听到艾萨克喊艾妮丝的名字，持枪少女小声说道。</p>

<p>“难不成，您……就是塞拉德·奎兹的——”</p>

<p>塞拉德·奎兹。</p>

<p>艾妮丝的生父，可是却是最令她害怕的名字。</p>

<p>知道自己和塞拉德之间关系的人，在整个纽约市——不，全世界都为数极少。</p>

<p>女孩一边回想，一边想到了豪宅里的神秘集团。仿佛是豪宅主人的不良集团（可又和豪宅很不吻合），是让人弄不清其身份的这么一个集团。原本，在这个时间段拿着抢在门口不断的巡逻就很不寻常。</p>

<p>艾妮丝现在还清晰地记得持枪少女的模样，可是为什么怎么都回想不到在什么地方见过她。</p>

<p>当然，如果她只提到《塞拉德·奎兹的秘籍》之类的话，就有可能是塞拉德过去的组织里的有关成员。</p>

<p>可是，如果她连“塞拉德·奎兹制造出来的赫蒙克鲁斯（译注：人造人）”都知道的话——</p>

<p>由此看来，这个人和塞拉德的关系非同一般。</p>

<p>本来，持枪女孩并不是看到艾妮丝的长相，而只是听到她的名字才会有这种反应的。也就是说，她以前并没有见过艾妮丝。</p>

<p>——如果，如果还有机会见面的话——艾妮丝一定会当面向她问清楚。</p>

<p>本来和持枪少女的相遇是种偶然，完全和她刚才出门时的目的不符。</p>

<p>可是艾妮丝现在非常在意，想要</p><p>“再见一面”的想法深深地刻在她的心里。</p>

<p>本来艾妮丝出门是为了寻找两个人，可是现在她的焦点发生了转移。</p>

<p>“啊，是呀，罗尼，那里事先放了纸巾了么？”</p>

<p>“不先看一下就吃可不行呀。”</p>

<p>虽说艾萨克他们当时也应该在现场，可是他们没有丝毫困惑和疑问的表情。</p>

<p>对这两个人，罗尼无奈苦笑着随声附和道。</p>

<p>“啊……你们这种‘威胁信’，就在店里的柜台上放着呢。”</p>

<p>“原来是这样呀！谢谢了。我们已经对自己发过誓了。”</p>

<p>“如果菲洛不道歉，我们是不会再踏进店里一步的。”</p>

<p>听着三个人莫名其妙的对话，艾妮丝突然回过神来，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当时室内一片烟雾，她就趁机拉着艾萨克他们的手逃了出来——后来，罗尼提议说到这个办公室里来。</p>

<p>中途，艾萨克他们只在不停的唠叨着一件事情。</p>

<p>“艾妮丝，真是的，你也偷点东西呀。”</p>

<p>“对不起了，我给你们道歉。”</p>

<p>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这么轻松地被艾萨克和米莉娅给拐骗出来了。</p>

<p>“呵呵呵，菲洛那个家伙，这下肯定很苦恼吧。”</p>

<p>“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没有了，当然大伤脑筋了。”</p>

<p>艾妮丝看到两个人脸上少有的坏笑，十分不解的追问道。</p>

<p>“那个……菲洛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呀？”</p>

<p>对于一心想知道答案的艾妮丝，两个诱拐犯手舞足蹈的回答道。在从窗户外面反射过来的雨滴光芒的衬托下，两个人就像在银幕里跳舞一样。</p>

<p>“肯定是艾妮丝和罗尼呀。”</p>

<p>“恋人和师傅。”</p>

<p>这回答也过于直接了，以至于罗尼无奈地苦笑，而艾妮丝则瞪大了眼睛，凝视着面前的两个人。</p>

<p>“师傅么？无论怎么看，和我比起来还是矢车年纪比较大吧。”</p>

<p>“恋人……？”</p>

<p>艾妮丝一时没有明白这个词语的意思，愣了一会后，淡然地问道。</p>

<p>“真的么？我只是他们那里的食客而已。”</p>

<p>“哈哈哈哈，艾妮丝对这种事反应太迟钝了。”</p>

<p>“看来，菲洛只是单相思呀。”</p>

<p>两个人停下了舞步，艾妮丝看着他们，一脸茫然的点点头。</p>

<p>“这两个人说我迟钝，是真的么？……算了。”</p>

<p>罗尼不知什么原因，开心地摇摇头，然后为了查探工作的进展向办公室里面走去。</p>

<p>艾妮丝静静的咀嚼着艾萨克刚才的话，终于意识到了他们是在说自己。</p>

<p>“我和……菲洛……是恋人么？”</p>

<p>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p>

<p>自己只是作为菲洛身体的一部分而生存着，如果菲洛想要杀掉自己，只要用意识就可以做到。</p>

<p>现在的菲洛和自己，本来就应该是这种关系才对。</p>

<p>可是，却找不到用来形容这种关系的合适词汇。</p>

<p>既不是主从关系，虽说是他分出了自己的生命；可也不是他的兄弟或者孩子。</p>

<p>原来如此，确实从外人看来如果生活在一起就可以被认为是“恋人”。</p>

<p>艾妮丝想这么去理解，可还是不能完全明白。</p>

<p>她本来是从塞拉德大人身体中分出的一部分，作为“人造生命”还没有生活几年，而塞拉德大人交给自己的“知识”，全是维持最低限度生活的知识。恋爱这种感情对她来说，本来就是一种很陌生的存在。</p>

<p>珍惜大家的情绪还有喜欢的情绪她能够懂。</p>

<p>可是，对菲洛的感情，和对艾萨克及米莉娅的感情之间的不同之处，她的内心还不能理解。</p>

<p>即使周围的人都认为是恋人关系——可是菲洛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p>

<p>——这么说来我又是，如何看待菲洛的呢？</p>

<p>即使菲洛真的喜欢自己，可是如果自己不能把菲洛当成“恋人”，这样的话，菲洛会不会认为是对他的一种背叛呢？</p>

<p>她一时不能理解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反复思索着艾萨克的话。</p>

<p>——菲洛，现在在做什么呢？</p>

<p>——如果知道我被别人拐走，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p>

<p>她在自己的心里，想着菲洛的事情。</p>

<p>现在，自己“生命”的主人，究竟在想什么呢？</p>

<p>废物、废物、废物。</p>

<p>为什么会全身无力。</p>

<p>什么都做不了。我真是什么都做不了，畜牲。</p>

<p>什么知识。全部都是废物。</p>

<p>即使有多少知识，现在的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p>

<p>虽然刚和麦萨商量过。可是如果不用自己的力量超越过去和记忆就没有任何意义。</p>

<p>可是，现在的我又怎么样呢，别说是过去了，就连现在瞬间都无法超越。连话都不想说。</p>

<p>不，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p>

<p>我要不要说话，和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关系。</p>

<p>艾妮丝——艾妮丝现在是不是安全呢？</p>

<p>我想说的只有这个。</p>

<p>要是她平安无事的话——如果她平安无事的话，即使我被过去的记忆给挤垮了也无所谓。</p>

<p>就连自己都觉得吃惊。</p>

<p>对于艾妮丝这个女孩，我把所有的感情，不，是人生，都倾注在她的身上。</p>

<p>难道是长时间居住在一起，感情已经发生了偏移？</p>

<p>不是不是。</p>

<p>肯定不是。</p>

<p>应该不是这样。</p>

<p>我对她是一见钟情。没有任何办法地被她占据了身心的全部。艾妮丝的一切动作，表情，话语和心。</p>

<p>这就够了，我爱艾妮丝没有任何理由。</p>

<p>所以，畜牲，快告诉我她到底怎么样了。</p>

<p>为什么那个——达拉斯那个废物——</p>

<p>艾妮丝和罗尼被他一个人劫持是不可能的。</p>

<p>和罗尼说过的“工地现场的袭击”有什么关系么？</p>

<p>还是和罗尼有工作往来的那帮芝加哥口音的小鬼呢？</p>

<p>完全不知道，废物，不知道从来没让我觉得这么无助。</p>

<p>奔跑，难道我现在只能奔跑么？</p>

<p>不，应该还有其他的方法。</p>

<p>只是，无法阻止自己的脚步。</p>

<p>我身上的细胞在告诉我不能停下来。已经取代了绝望的大脑的思考，催促着我去寻找艾妮丝的下落。所以我不能停下来。</p>

<p>不——怎么说都应该有极限。</p>

<p>虽说我拥有不死之身，可是全力奔跑所带来的肌肉疲劳的速度，似乎已经超越了不死之身和本来身体正常的代谢速度。</p>

<p>我的脚就好像没有油的发动机一样，软弱地开始颤抖——</p>

<p>紧绷的弦像断了一样，浑身无力，几乎崩溃的我就这样晕倒在地上。</p>

<p>流经马路的水打湿了我的全身，满身的泥土，很快又被暴雨冲走。</p>

<p>“废物……”</p>

<p>怎么办才好呢。</p>

<p>我怎么做好呢，畜牲！</p>

<p>为了发泄无法忍受的怒气，我在雨中狂吼，仰望天空的我——</p>

<p>就在这时，我发现雨滴并没有打落在我的脸上。</p>

<p>一团黑影出现在头的上方，似乎是谁撑了伞帮我挡住了雨。</p>

<p>到底是谁呢？</p>

<p>我看了一眼伞的主人，发现在我面前的是——</p>

<p>大中央车站东侧</p>

<p>车站旁边矗立着宏伟的大厦——通称为“Mist-Wall”，乃是大型联合企业“内布拉”的纽约支社。</p>

<p>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这是座有种稀薄的透明感的白</p><p>色大厦，极富艺术情调的设计风格，观赏者在这里，有种云朵已经从空中掉落在地面上的错觉。</p>

<p>最上面的几层就像金字塔一样错落有致，让人不由得联想到纪念碑。</p>

<p>虽然无法与不远处的帝国大厦攀比高度，可是这座建筑的口碑却绝不低于它，静静地耸立在那里的庄严感非常吸引市民的眼球。</p>

<p>可是这座建筑并不像帝国大厦那样有很多公司入住——而是从第一层到顶层全部属于内布拉一个企业。</p>

<p>在象征着内布拉实力的摩天大楼面前，有十人左右的男女站在那里。</p>

<p>站在他们中间的青年，不顾雨水的拍打，把伞稍稍往后移开——</p>

<p>仰望天空中的雾中之塔，他的思绪完全陷入对于往事的回忆。</p>

<p>青年——想到了老鼠。</p>

<p>童年时，自己饲养的小白鼠。</p>

<p>那时他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养宠物。</p>

<p>对于孤独的少年，这个动物是他唯一的朋友。</p>

<p>人类之间根本就不存在朋友。并不是他受到了周围人的排挤。</p>

<p>是他不能接纳周围的同伴。</p>

<p>当时的少年和周围的同伴比起来，头脑更聪明。</p>

<p>周围的人就像是无知愚蠢的笨蛋一样，和自己说的话全都无聊透顶。</p>

<p>不仅是朋友，就连自己的父亲、哥哥，还有死去的母亲也是这样。</p>

<p>当然也可以说，是少年的脑袋有问题。</p>

<p>自己瞧不起别人，结果却使自己形单影只，十分孤独。</p>

<p>就在自己孤寂难耐的时候，他开始羡慕哥哥的活泼开朗。</p>

<p>聪明的自己如此孤寂，可是比自己笨的哥哥却能得到大家的推崇，整天笑逐颜开。</p>

<p>少年无法理解，逐渐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外壳中。</p>

<p>为了慰藉这种心中的抑郁，无意间养起了小白鼠。</p>

<p>即使和小白鼠说话，它也不会抽泣，对着他，自己可以尽情地说着不想告诉任何人的想法和牢骚。</p>

<p>仿佛“知道国王长着一对驴耳朵”（译注：内容梗概：国王的理发师知道了一个秘密，就是国王长着驴耳朵。但是理发师不敢跟任何人提起这个秘密同时又憋得慌，于是只好在森林里挖了个洞，把秘密倾吐出来之后埋了起来。）的这个童话，不需要任何回答，小白鼠可以很好地与少年共有秘密。</p>

<p>“是的，我为了保护自己，应该利用这只白鼠。我只要和这只白鼠——吉米，创造只属于我自己的世界就好。”</p>

<p>还不满15岁的少年，极其冷静的这么想。</p>

<p>这只白鼠并不是自己的玩物。而是为了使自己精神平静，诞生出自己舒心的归宿地的道具而已。</p>

<p>得出了这样的结论。</p>

<p>至少少年，当时是这么盘算的。</p>

<p>可是——有一天，少年的想法和保存在白鼠中的“世界”突然之间消失了。</p>

<p>当他回到房间时，呈现在他眼前的是，白鼠的身上，插着一把比白鼠大好几倍的剪刀。</p>

<p>是哥哥把剪刀刺到了白鼠的背上，天真、残酷、现实的场景。</p>

<p>让少年感到意外的是，当时涌上心头的感情，只有悲伤。跟自己方便的道具被毁坏所应产生的愤怒的感情相比，更多的是一种失去自己最珍爱的东西的失落感。</p>

<p>就像杀掉自己最好的朋友一样悲伤，这种感情很快变成心痛和激动。</p>

<p>少年大声叫喊。</p>

<p>还我的吉米！他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p>

<p>可是少年根本就没有提起：“为什么杀死白鼠？”</p>

<p>为什么哥哥会杀死吉米呢？</p>

<p>也许是一时之间没有想到，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就不在乎了。</p>

<p>无论是什么原因，哥哥在吉米的身上插了剪刀，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p>

<p>少年的声音都喊哑了，最后注意到。</p>

<p>哥哥既没有反驳也没有道歉。</p>

<p>这样——哥哥终于第一次看到了弟弟悲伤的表情。</p>

<p>——虽说不知道哥哥究竟在想什么——可至少也是希望我能好起来。</p>

<p>后来就再也没有和哥哥说过话，直到分别，少年就这么成长着。</p>

<p>在他成长的过程当中，只有一个人帮助过他忘记过去，重新塑造新的自己，这个男人就是他现在的主人——修伊·拉弗雷德。</p>

<p>这个男人接纳了离家出走的少年，完全知悉他内心的全部。</p>

<p>少年本应被尘封在白鼠中的世界，又重现在这个男人面前。</p>

<p>他成了突然出现在少年面前的白鼠的化身，使少年灌输到里面的世界成倍成倍的成长。</p>

<p>这个神秘男人修伊·拉弗雷特。</p>

<p>少年在对他感到恐怖的同时，也被他的神秘魅力深深吸引。</p>

<p>就这样，少年接受了修伊这个男人所返还给他的“世界”，现在少年的世界里肯定带有他的色彩。</p>

<p>经过几年的时间，少年已经完全改变了自己。</p>

<p>无论是名字，发型，服装，声音，体格，思想，性格——除了记忆，原来的“自己”，也就是“塔克·杰克逊”已经不存在了，现在获得重生的是“狄姆”。</p>

<p>可是唯一不能舍弃的是记忆，这成为少年最大的障碍。</p>

<p>与原本以为再也不会相见的哥哥——吉克·杰克逊的再次相遇。</p>

<p>——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这个重要的时刻！</p>

<p>这并不是在大街上的偶然相遇——而是为了执行任务，在加古吉·斯普罗特所率领的一帮人面前偶然相遇。</p>

<p>而且，看起来，哥哥似乎和加古吉一伙敌对。</p>

<p>——可是，这种事情不是也没什么么？只要自己不在意，什么事情都不会改变。只是，在他面前又多了一层障碍。我的过去决不能成为工作的障碍。不要在意，不要在意——</p>

<p>青年在大脑中默默地重复着这几句话，心情渐渐的恢复了平静。</p>

<p>他还记得自己在看到哥哥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内心很明显的颤动了一下。可是哥哥却像完全没有发现自己一样，就像对待陌生人一样无视他的存在。</p>

<p>……也是，自己故意剃光了头发，戴上了眼镜，所以没有认出自己也在情理之中。——多么具有讽刺意味。明明想努力的忘记过去的自己，却一眼就认出了哥哥……可是，哥哥却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p>

<p>——这就是亲人变作陌路人的开始。是的，自己离开家门时，唯一留下的一丝希望到现在完全——</p>

<p>“狄姆——”</p>

<p>注意到背后有人喊他，这个男人——狄姆扭过头去。</p>

<p>“什么事？”</p>

<p>似乎怕自己刚才内心深处的纠葛被别人发现一样，他本来脸部肌肉僵硬，可为了掩饰自己的感情，他装出一副镇静的表情。</p>

<p>“不好意思，刚才雨声太大，没听到。”</p>

<p>确实周围雨水如注，他的雨伞似乎变成了喇叭，发出巨大的声音——可是刚才部下也似乎用了很大的声音，有点不解的对老大报告着。</p>

<p>“是的……我们去接克里斯托弗他们……可是他们没有在约定的场所。”</p>

<p>“什么？”</p>

<p>“只是，在车站附近的宣告栏旁边放着这张纸条。”</p>

<p>递出叠在一起的小小的纸条，部下不快地叹了口气。</p>

<p>狄姆顿觉情况不妙，接过纸条，小心翼翼地打开，鲜红的字映入自己的眼帘。</p>

<p>“亲爱的老板：</p>

<p>你还好么？我现在的心情糟糕透顶。</p>

<p>你还热爱大自然么？</p>

<p>给花儿浇水了么？</p>

<p>我没有浇水。</p>

<p>如果浇太多水，花儿会腐烂。</p>

<p>也就是说整个世界会腐烂。</p><p>人心同样会腐烂。</p>

<p>现在，大街上正下着瓢泼大雨，人们的心正在腐烂。</p>

<p>我已经首先腐烂掉了。没有一点想干的意思。</p>

<p>很幸运，为了帮助你，修伊告诉我的日期是明天。</p>

<p>所以今天就先不会面，放松一下。</p>

<p>想尽情的放松，游玩。</p>

<p>给腐烂掉的心施点肥料，以让追忆之花灿烂开放。</p>

<p>你的朋友有一百人么？</p>

<p>朋友的数量和亲戚的数量成反比。</p>

<p>这种事情倒无所谓，总之我要尽情的享受纽约的雨。</p>

<p>请你放心。在办事之前，我会尽可能的少杀人。</p>

<p>就这样，你们的住所会经常碰到‘双子’，所以会面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p>

<p>雨也是自然的一部分，可是，感觉不爽。</p>

<p>总之，并不能轻易的给大自然下定论。</p>

<p>Haha.地狱书”</p>

<p>很有特点的文章开头和结尾，模仿发生在上个世纪的“开膛手杰克”中犯人的文笔风格。可内容却完全不同，恐怕只出于疯狂迷恋崇拜的心理才写下的这番文字。</p>

<p>鲜红的文字上飘浮着铁锈的味道，表明了这字是用什么材料写上去的。</p>

<p>狄姆发现之后，觉察出了这些人的恶趣味。</p>

<p>“克里斯托弗……开什么玩笑？”</p>

<p>“竟然把修伊的名字都亮了出来……”</p>

<p>背后的部下不安地问道。修伊是现在被拘留的恐怖分子，如果那人是跟修伊有关的人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的计划又遇到了障碍。</p>

<p>“啊，那是比较了解克里斯托弗，所以才会用他，别小看我混帐！这种危险的信件如果被他人拿去了，那家伙也只会说一句‘越来越有趣了呢’就完事吧！”</p>

<p>狄姆焦躁地发着牢骚，然后又把目光转移到了眼前的这座高楼。</p>

<p>“真是！行动之前……要先看看根基稳不稳就是这么回事吗？”</p>

<p>由于天空正飘着大雨，所以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大厦的顶部。任雨滴拍打着自己的脸颊，狄姆自我解嘲的低声说道。</p>

<p>“虽说不到帝国大厦一半的高度——但是一想到今后我们会进行袭击这种事，我就深切的体会到一种压力。”</p>

<p>狄姆稍稍把视线往上转移，然后又突然扭过头去，朝旁边的女孩说道。</p>

<p>“阿黛儿。”</p>

<p>“是，什么事？”</p>

<p>没有想到别人会叫自己的名字，所以这位背上背着枪的女孩——阿黛儿很吃惊地把目光转向狄姆。</p>

<p>“你先去找一下克里斯托弗，首先在这楼附近找一下……我们一回到指挥所，就去会会加古吉那群家伙。”</p>

<p>“是，是的。”</p>

<p>阿黛儿机械地回答道，正在她想往雨中走去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p>

<p>“怎么了？”</p>

<p>“那个……”</p>

<p>她的眼神里面有些害怕，正在内心酝酿着下一步的计划。</p>

<p>“如果能够早点找到他，有时间的话，我会按照计划，去杀掉伊芙·杰诺亚特的。”</p>

<p>“……”</p>

<p>伊芙·杰诺亚特。</p>

<p>是趁混乱之际逃走的达拉斯·杰诺亚特的妹妹，为了控制达拉斯这个“棋子”，让他听从自己吩咐的“人质”。</p>

<p>虽说是人质，可也并不是要把她扣押起来。只要告诉达拉斯“如果背叛我们，就会杀掉她”就足够了。</p>

<p>“啊……即使他背叛了大家，也不一定非要杀死她。”</p>

<p>“可是，只要把他绑起来不就可以了么？加古吉他们就可以亲眼见到他的‘不死之身’。”</p>

<p>“可是……”</p>

<p>他们想把达拉斯拉进自己的团伙有两个理由。第一，他们的老板修伊·拉弗雷特，对“不完全的不死者”达拉斯·杰诺亚特很感兴趣，想把他当成试验品。</p>

<p>另一个原因，就是可以把加古吉那帮人也吸收进来。</p>

<p>他们已经亲眼看见了达拉斯的“不死”，只要告诉他们可以“赋予你们这种神奇的力量”就可以轻松的把他们吸引进来。如果单纯为了演示的话，只要绑着他的手脚在他身上乱砍一通就好了——可是如果不先把达拉斯变成自己的同伙，让他自愿地站在自己身旁，这个计划也没有意义。</p>

<p>为了实施这个简单的计划，于是就引出了伊芙这个人质——</p>

<p>可是最终，这个尝试，一半成功，一半失败。</p>

<p>本来，让他们看到不死之后，在达拉斯的意识得到恢复之前，计划把他带到外面去。可是就在这时，出现了计划之外的混乱。</p>

<p>更加糟糕的是，现场居然有达拉斯的熟人，这成为当时场面混乱的一个原因。</p>

<p>想到这些，狄姆说出了自己注意到的事情。</p>

<p>“那个，阿黛儿……你认识那个穿着黑衣制服的叫做‘艾妮丝’的女孩么？”</p>

<p>阿黛儿在豪宅里的混乱当中，似乎对那位穿着黑衣制服的女士做出了奇怪的反应。甚至故意说出“塞拉德·奎兹”的名字，来试探那位女孩的反应。</p>

<p>结果在这之后，不知是谁燃放了烟雾弹，根本就没有看到对方的反应。</p>

<p>——那个人到底是谁呢？听到有关塞拉德的事情的时候……就连情报人员都未提及这个女孩的名字……</p>

<p>狄姆对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感到不快，而阿黛儿的回答更加剧了他这种不快的心情。</p>

<p>“那个……不好意思。这件事，只有‘吸血鬼’组织的成员能够知道……”</p>

<p>“‘吸血鬼’只是‘妖怪’的一部分，连身为其中心成员的我都不能知道么？”</p>

<p>“……说给你听也可以……可是这件事是我直接从修伊那里听说的……所以能不能说给别人我只有请示过修伊之后才知道。”</p>

<p>阿黛儿怯生生地看着狄姆，狄姆无奈的叹了口气。</p>

<p>……应该是修伊大人亲自告诉她的信息。</p>

<p>包括阿黛儿和克里斯托弗在内的“吸血鬼”组织，虽说也属于修伊组织的“妖怪”的一部分，可是他们都是拥有神奇兵器的特殊武士。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成为修伊的部下，恐怕除了修伊自己外谁也猜不透。</p>

<p>只知道他们和修伊间的关系要比狄姆和修伊之间的关系深得多，全都性格古怪，所以不适合做组织工作，只能由狄姆来担任领导。</p>

<p>他对这个组织的现状深表遗憾，即使如此，他对修伊的忠心始终不变。</p>

<p>对于这个赋予自己新的世界的男人，狄姆怀着深深的敬意，可是，对于他的下属人员，他可从不宽容。</p>

<p>“那个，刚才那件事情……阿黛儿。伊芙·杰诺亚特就先不要杀。”</p>

<p>“可，可是……”</p>

<p>“你，难道就只想杀人么？”</p>

<p>对于这句话，阿黛儿顿时无语，沉默片刻后，无奈地笑道。</p>

<p>“……没有的事。”</p>

<p>“目前怎么说呢。总之就是，达拉斯对我们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还可以把她当做手中的一颗棋子。”</p>

<p>“可是，这个时候，达拉斯也应该去他妹妹那里了吧？”</p>

<p>“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管对哪个下手都来不及了。那样我们的行动就没有必要了，只是徒劳而已。”</p>

<p>对于狄姆冷漠的话语，阿黛儿一开始似乎没有明白过来，一直低着头，过了一会终于露出一副明白的表情，然后没有说话就出发去寻找克里斯托弗了。</p>

<p>目送阿黛儿的背影渐渐远去，狄姆很疲惫的耸耸肩膀。</p>

<p>“真是的，为什么‘吸血鬼’里全是这些离奇古怪的人物……”</p>

<p>他深吸一口气，最晚明天也要会面了，所以还是做好迎接那男人的准备吧。</p>

<p>“在雨里</p><p>，到底能看到什么景色呀……”</p>

<p>“雨，雨，雨的歌声呀。”</p>

<p>“闭嘴！”</p>

<p>“你也真是的，拼命的创作赞美雨的歌词。……淋湿了世间万物……”</p>

<p>“安静一点。”</p>

<p>对于不停转动着雨伞疯狂的唱歌的克里斯托弗，琪不停地唠叨着自己的不满。</p>

<p>“为什么呢？琪不是也很喜欢唱歌么？在仓库街的时候还和我一起唱过歌呢。来，我们一起唱吧。……雨呀，你尽情地下吧……”</p>

<p>“我是说你的歌词太没情调，我都无法忍受了。到底是你的理解力差呢还是我的表达能力差呢？”</p>

<p>“你不就说让我闭嘴和安静么。就这个谁能判断出你的意思呢？”</p>

<p>“……你说得也对，那我向你道歉。是我语言表达不够丰富。可我还是要说，你那小孩子式的歌词，太刺耳了，所以请闭上你的嘴巴。”</p>

<p>雨中的百老汇大街上，刚才还是一片生机，但人流攒动的大街忽然之间就被瓢泼大雨支配了。人们到底是争先恐后地涌向剧院。还是谢幕以后想出来却被雨水堵在了门口无路可走呢？究竟是怎么回事？</p>

<p>克里斯托弗引人注目的眼睛和嘴巴被遮挡在雨伞下，而相反，琪则撑着一把东洋式的红色雨伞，反倒是更加引人注目。</p>

<p>“你的伞感觉很怪呀。这可是美利坚合众国最东边的纽约呀？你可好，把太平洋彼岸的文化都带了过来，不觉得太张扬了吗？”</p>

<p>“我像你的眼睛和牙齿一样出格呢。”</p>

<p>“啊，你可真无耻，居然拿人家的身体特征开这种玩笑。”</p>

<p>“这身体特征可是你自己所希望的呢。”</p>

<p>就这样来回五个回合，终于使克里斯托弗不再唱歌。</p>

<p>接下来，一边望着自己手里的那把黑伞，一边自言自语道。</p>

<p>“伞这东西实在太棒了，很值得我们尊重。”</p>

<p>“什么？”</p>

<p>“伞是人类为了与大自然中的雨进行抗争而创造出的智慧的结晶。也许其他的技术也是为了与自然相抗争吧。比如为了抵御温度的变化我们身上就穿衣服，这可能已经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所以不会让人感觉到对自然反抗的痕迹。所以这把伞鲜明地反映出当时的发明人‘不再被雨水淋湿’的决心和意志。”</p>

<p>红色的眼珠像孩子一样闪闪发亮，笑着的克里斯托弗露出了锋利的牙齿。</p>

<p>“更何况，这是多么的实用呀。只有一个伞柄和一块布，就能抵挡能够淋湿大地的雨！”</p>

<p>“我可没觉得它能抵挡这大雨。”</p>

<p>正像琪所质疑的那样，随风飘过来的雨，又从地面上跳起来，打湿了他半个身体。</p>

<p>“只要我们的心情还没湿透我们就胜利了。我们既是喜欢自然的孩子同时也是喜欢人类的孩子，所以无论哪边赢了都无所谓。”</p>

<p>“……我可不想钻牛角尖。”</p>

<p>“看吧，这里已经有人的心情被雨水浇湿了。这个时候只要唱歌就好了。快，快，快唱歌吧，拯救你心灵的歌曲，也就是说是拯救你的世界的歌曲，哎呀，范围怎么越说越大了？……很高兴呀，再杀个人给我们助助兴怎么样？”</p>

<p>“你不是说过了么？不工作的时候尽可能的不杀人。”</p>

<p>对于乍听起来像是开玩笑的克里斯托弗的话，琪立刻叮嘱道。</p>

<p>可是长年和他在一起，了解他的琪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如果得到自己的赞同，他会毫不犹豫地对正在避雨的人群大开杀戒，使之血流成河。</p>

<p>听到琪的劝诫，克里斯托弗轻轻的耸了耸肩膀，在雨中大道的中间，静静地，毫无顾忌地停了下来。</p>

<p>很幸运，在路的中央没有挡住他的行人和车辆，那个样子肯定会让人深信他就是自己银幕中的明星。</p>

<p>“嗯，现在的我，正站在百老汇的中心呢。可是，正在下雨，感觉不到一点点生气。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无聊。”</p>

<p>“无聊么。那我们还是早点跟狄姆会合吧。”</p>

<p>“狄姆那家伙更无聊。”</p>

<p>克里斯托弗就像孩子一样向四周张望，可是也没有发现什么感兴趣的事情，就这样一边张望四周，一边向前走着。</p>

<p>就好像被别人操控的木偶一样，一边摇着脑袋，一边迈着轻快的步子，过了30分钟。</p>

<p>走到了离百老汇很远的一个地方，克里斯托弗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奇怪的场景上。</p>

<p>“……？”</p>

<p>那是，一个在路上行走的男人。</p>

<p>戴着淡绿色的呢帽淋在雨中，在暴雨中连伞都没撑，就好像找什么东西似的，专心地跑着步的年轻男子。</p>

<p>远远看去不是很清楚，只是感觉年龄不大，也可以说是少年。</p>

<p>“真是个奇怪的人。任雨水浇打。总觉得撑着伞的我们，比不过他呢。”</p>

<p>虽然有一瞬有点生气，但是也没有再特别留意这件事了。但是——</p>

<p>十几分钟后。</p>

<p>如网一样并列的路面上，克里斯托弗正在向四周张望的时候，发现刚才的那位少年从右面的那条路上向这边走来。</p>

<p>从刚才看到他时起就一刻没停，脚力似乎已经耗尽了。</p>

<p>可是，如果按照刚才的那个速度一直跑的话，那么意志之坚强非一般人能比，就算是马拉松选手，如果全力奔跑，能够坚持几分钟就已经很不错了。</p>

<p>克里斯托弗似乎对少年的兴趣更加浓厚，一直注视着这位脚步蹒跚，还一直奔跑在街道上的少年。</p>

<p>“咦。”</p>

<p>克里斯托弗看着少年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发出了声音。</p>

<p>浮现在少年脸上的表情，不是长时间奔跑的疲劳感。</p>

<p>是绝望。</p>

<p>沉淀在少年脸上的昏暗的表情，库里斯托弗一眼就看穿那是“绝望”。</p>

<p>这对于克里斯托弗和琪来说，是曾见过无数次的表情。</p>

<p>本来，这种绝望的表情，就是身为杀手的他们亲自制造出来的。</p>

<p>可是，到现在为止这种表情出现在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的脸上，实在罕见。而且，他们对少年不停地奔跑这件事也很有兴趣。</p>

<p>就在这时跑过自己面前的少年，脚上已经没有一丝力气。</p>

<p>他们就这样一直观察着这位少年——看到全身沾满泥水想要站起的少年，他们也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p>

<p>一直沉默的琪，注意到了对方的意图，发出了制止的声音。</p>

<p>“不要去，关心别人的不幸，这不是我们的正经事呀。”</p>

<p>“别人的不幸，也许是蜜的味道呢？”</p>

<p>边用红眼向琪示意，边迈开步子向水坑走去。</p>

<p>已经不管自己是否会被淋湿，向眼前的这位少年递去了自己的伞。</p>

<p>这就是管理街道黑社会的，名叫菲洛·普罗辛奇奥的少年。</p>

<p>——怎么了，小伙子？</p>

<p>这就是菲洛对帮他称伞的男子的第一印象。</p>

<p>出现在处于绝望边缘的菲洛面前的，是一眼就能看出其异常的男子。</p>

<p>穿着一身欧洲十一、二世纪前的贵族服装，却意外地显得非常合身。</p>

<p>红色的眼睛里，是白色的眼球和黑色的瞳孔。</p>

<p>微微笑着的嘴巴里面露出的，是几颗海豚牙齿一样的被磨得锃亮发光的虎牙。</p>

<p>单从外观上来看这个人异常怪异。如果是胆小的人看到这种长相肯定早就忍不住大叫了。</p>

<p>可是，菲洛，能够担任“克莫拉”的干部，并不是用来撑门面的。</p>

<p>只是微微的皱了下眉头，然后就恢复了平静，等待着接下来对方的反应。</p>

<p>菲洛的心中还残留着对艾尼丝绑架事件的绝望，可是为了对眼前的</p><p>陌生男人保持警戒，很快就从脸上抹去了那种表情。</p>

<p>看到这时菲洛的表情，虎牙男脸上露出微笑，对着已经变成落汤鸡的少年礼貌地问道。</p>

<p>“没事吧？”</p>

<p>和男人的牙齿不符，他的话语很和蔼。</p>

<p>听到这句话，菲洛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男人。</p>

<p>除了眼睛和牙齿之外，一个好青年的模样，年龄估计20岁左右。</p>

<p>“……”</p>

<p>“怎么了。在这么大的雨里东奔西跑的……不会感冒么？”</p>

<p>对于这个奇怪男子的和蔼话语，菲洛非常困惑。</p>

<p>“没事的……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么？”</p>

<p>说着话，菲洛开始确认自己双脚的状态。</p>

<p>筋疲力尽的肌肉现在已经逐渐的恢复，已经超越极限过度使用的脚部细胞现在已经完成了再生。</p>

<p>“……再见。”</p>

<p>菲洛本来打算继续奔跑，可是身体却不能往前移动半步。</p>

<p>红眼男子抓起菲洛的手腕，用非同寻常的力气把他带离了那个地方。</p>

<p>“喂……放开我。”</p>

<p>菲洛焦急地大声叫道。</p>

<p>工作的时候使用的和外表不相符的低沉声音。</p>

<p>要是平时肯定会问下具体情况，可现在看来不是问的时候。菲洛正想挣脱对方的手，所以一边往手中集中力气，一边怒视青年的红色双眼。</p>

<p>可是红眼男对菲洛的叫喊不屑一顾，一脸柔和的表情说。</p>

<p>“我把手放开的话——你有要去的地方么？”</p>

<p>“！”</p>

<p>到底有什么企图。</p>

<p>菲洛从这个不明来路的男子的眼神中感到莫名的压力，本来准备用来奔跑的力气瞬间全部都集中到眼前这位男子身上。</p>

<p>“我刚才就看到你了。……好像是在找什么丢掉的东西似的，可是你似乎是毫无目的地奔跑。是不是没有目标非常彷徨呢？”</p>

<p>你要干什么？</p>

<p>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知道什么！</p>

<p>菲洛本来想这样大声喊道。似乎是被对方说中了，所以菲洛没有用很大声音反抗。</p>

<p>“看你不怎么辩驳，那就是说明我猜对了。”</p>

<p>男人呵呵笑道，嘴中的牙齿像锯齿一样刚好吻合在一起。牙齿之间吻合的线条就像是一个蛇形图，给人一种这并非天然生成的感觉，一定是人工特意打造出来的。</p>

<p>“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们究竟遇到了什么困难，说不定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呢？”</p>

<p>“我不是说过了么，这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p>

<p>“你非要一个人找么？你还真是要强。看来这个你很珍惜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价值么。”</p>

<p>“……”</p>

<p>虽说菲洛正处于痛苦的时候，可是也并没有想过要得到别人的帮助。这种事情，如果被麦萨或是兰迪、派乔这样的朋友知道了，自己肯定会很没面子的。</p>

<p>可是，难不成非要找这些刚刚遇到的好事的男人们帮忙么？</p>

<p>“是呀是呀，还没有自我介绍呢。”</p>

<p>看到菲洛眼睛骨碌碌的望着自己，克里斯托弗就像疏忽了什么一样，用没有拿伞的左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p>

<p>“我叫克里斯托弗·夏德雷特。刚刚到达纽约，可是在这边还是有不少门路的，所以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请多多关照。”</p>

<p>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克里斯托弗向身边的男子挥了挥手。</p>

<p>撑着红色雨伞的男子，远处看来，长着一张比克里斯托弗更加引人注目的东洋风格的面容。</p>

<p>“他叫本·琪明。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所以我都叫他琪。”</p>

<p>这个叫做琪的男子没有克里斯托弗那么热衷社交，他看了菲洛一眼之后只说了一句话。</p>

<p>“……请多多关照。”</p>

<p>“一会，那边还有一位叫做丽莎的女孩……我给你介绍。”</p>

<p>听着男子的介绍，菲洛仍然没有打消心中的疑虑。</p>

<p>到底这位奇怪的男子是什么人呢？</p>

<p>一连串的疑问在菲洛脑际盘旋，正在菲洛想要发问的时候，男人似乎看穿了菲洛的心思，以一副和蔼的面容说道。</p>

<p>“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不，实际上我们的雇主让我们来纽约帮个忙。……因为到明天为止都没有事做比较无聊，所以就想来新的街道上逛逛，找些新的朋友。”</p>

<p>就像孩子一样淡然地说着话的克里斯托弗。菲洛审视着对方，可是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他无法从红眼男的眼中得出结论。</p>

<p>“……就只有这些么？”</p>

<p>看到菲洛依然不完全相信的脸。</p>

<p>“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有三件事情。大自然的恩惠，被分配的工作以及手制的小刀。最后一件是——”</p>

<p>“——消磨无聊的时间。”</p>

<p>菲洛感到自己内心深处被深深地吸引了，然后对自称为克里斯托弗的男子说了句没有意义的话。</p>

<p>“……你刚才，不是说了四件事情么？”</p>

<p>“是么？”</p>

<p>“不是，重要的事情不是只有三件么？”</p>

<p>“……每个人重要的事情都各种各样。把这些各种各样的事情用数字固定下来，既不明智也不浪漫，所以我不喜欢。”</p>

<p>——是么。</p>

<p>听着一边苦笑一边说话的克里斯托弗的语言，菲洛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深深吸引的原因。</p>

<p>——很像。</p>

<p>浮现在菲洛脑海中的，是他童年时代的好友。</p>

<p>——这个人……性格与克雷亚·斯坦菲尔德十分相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