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12 决胜

<p>大量的鲜血从十文字身上的深深伤口中喷涌而出，他缓缓向后倒下。</p>

<p>而在他身后，则是紫兰以染血的剑为支撑，勉强站立起来的身影。</p>

<p>倒下的十文字一动不动。通道的地面上，鲜红的血滩扩散。面对这幅光景，我身旁的莉莉轻声道。</p>

<p>【赢了……吧，主人】</p>

<p>【是啊】</p>

<p>我简短的回应之后，让伸长的艾莎莉娜收了回来。</p>

<p>她松开十文字的长剑，长剑铿锵一声跌落在地。</p>

<p>……赢了。我们，的确是赢了吧。</p>

<p>但是，比起感慨胜利，我的内心里更多的是对事件平息的安心。</p>

<p>无法沉浸在胜利之中，是因为相对这份胜利，为此而付出的牺牲实在是太过惨痛了。其中包括这座要塞中的大量骑士士兵，以及9名转移者。死去的人们，已经不会再回来了。</p>

<p>心如死灰的工藤说出的【强者恣意妄为】这句话，现在的话我能够予以否定了吗？我想把这个事件的结局，献给那位悲哀的少年及其逝去的所有牺牲者。</p>

<p>【主人】</p>

<p>莉莉出声道，我回过头。失去了两支蜘蛛腿的葛贝拉有些步履艰难地走了过来。在她身后，是嘴角染血的紫兰。</p>

<p>【让你受苦了啊，葛贝拉。还有，紫兰也辛苦了】</p>

<p>【这没什么。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妾身等人，只是打到了妾身等人的敌人罢了。仅此而已】</p>

<p>【这本就是负责要塞的我们该进行的战斗。孝弘阁下不必为此挂心】</p>

<p>虽然她们这么说，但是看到她们伤痕累累的样子还是有些不忍心。</p>

<p>再加上还有名为善后的工作要处理，更是于心不忍了。</p>

<p>【虽然打倒了十文字，但是要塞里还留有很多怪物。就差一口气了。再助我一臂之力吧】</p>

<p>在我说完之后，少女们脸上绽放出了笑容，好似在说不必介怀。</p>

<p>【了解喽，主人】</p>

<p>【这是自然】</p>

<p>【嗯。就让妾身稍稍地全数击溃吧】</p>

<p>听到伙伴们可靠的回答，我也些许地笑了出来，然后思考其今后的行动。</p>

<p>现在的奇利亚要塞里，能够排除入侵进来的怪物的有效战力，除了我们应该也没剩多少了。我们必须要扫除所有怪物，然后保护好幸存者。</p>

<p>但是，既然要带上无法隐瞒自身是怪物的葛贝拉，那就有必要用所有人都一目了然的方法来表明自己是友军。</p>

<p>只有精灵族的紫兰一个人的话说服力有些弱，所以首先应该要和在不远处待机的同盟骑士团汇合。</p>

<p>决定了方针之后，我对莉莉说道。</p>

<p>【莉莉恢复一下葛贝拉。在完全恢复之后，再去和骑士团汇合】</p>

<p>在是我眷属里葛贝拉是最强战力。哪怕只是扫除怪物，为防不测最好也应先让她恢复。本来葛贝拉的自然治愈能力就很强。所以再让莉莉用回复魔法促进一下效果，想必几分钟之内就能恢复完全了。</p>

<p>然后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我要处理事后。</p>

<p>因为变成了不死怪物而无法接受回复魔法效果的紫兰也跟了上来。这份用心让我很是感激。因为这个工作并不是那么让人舒畅。</p>

<p>【啊……啊。好……呜、痛……】</p>

<p>令人惊讶的是十文字还活着。</p>

<p>在受到紫兰致命一击的时候明明就因为重伤而失去了意识，然而在之后，似乎又立马恢复了意识。作为战士而被赋予的坚韧生命力，让他的性命得以维系在这个世界。</p>

<p>然而，这份维系也坚持不了多久了。紫兰给他造成的伤势明显是致命伤。如果是探索队成员中专司回复魔法的人，或许还能将他的身体恢复过来，但这座要塞里并没有这种擅长治疗的人。</p>

<p>现在留给他的，只有绝望和痛苦。</p>

<p>若说还有什么能够给他以救赎，那也只剩下唯一一种了。</p>

<p>【……请让他解脱，孝弘阁下】</p>

<p>紫兰皱眉说道。</p>

<p>【虽说他是夺走了大量生命的恶人，也不应受此等徒劳的痛苦】</p>

<p>【是啊】</p>

<p>我简短的点头同意，单手握剑走近十文字。</p>

<p>【我要……去啊】</p>

<p>能够听到他正在用浑浊的声音说着什么。</p>

<p>【我要，回去，啊……哪怕、一个人也要……】</p>

<p>他匍匐在地上挣扎前进过的那1米的地面上，拖出了一条血痕。</p>

<p>此刻在这里的，只是一位正在拼命试图抓住生的希望的平凡少年。</p>

<p>【……】</p>

<p>对十文字做出这种事的是我。</p>

<p>虽然实际动手砍的是紫兰，但事情和这个并没有关系。杀死他的是我。</p>

<p>所以，我也知道对他的这幅模样感到悲怜也只是一种十足的伪善。</p>

<p>考虑到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丝值得同情的余地。</p>

<p>但是，面对这幅光景我也无法心无波动。这种心情，正如在过去将加贺反杀之后的那个夜晚，在那个洞窟之中我对洛丝所说的一样。哪怕变得有了那么一点战斗能力，我终究还是没法成为英雄或是怪物。</p>

<p>我觉得，或许这样就好。若是对他们的死不会再有任何感触的话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看到现在的十文字哪怕不情愿也知道了。</p>

<p>【孝弘阁下。若是你难以下手的话，就由我来……】</p>

<p>【不用】</p>

<p>听到紫兰出于关心而提的建议，我摇了摇头。</p>

<p>比起说是对于逃避责任的行为有所抗拒……倒不如说是考虑日后的情况，让紫兰来下手最后一击可能会成为麻烦事的祸种。现在的她本就已经变成了不死怪物。在前路一片黑暗的现在，绝不能让她背负上【杀死英雄】的罪名。</p>

<p>【这是，我的工作】</p>

<p>我挥下剑。</p>

<p>……会感觉这柄剑是如此的沉重，是此刻因为在我眼前的是人类。</p>

<p>至始至终，十文字都没有把我们当成人类看待。但是，我是怎么看待他的和这个完全是两码事。</p>

<p>我杀了十文字。</p>

<p>我要背负这个事实，在这个异世界继续活下去。</p>

<p>锋利的刀刃穿过肌肉，血液大量喷涌。</p>

<p>斩断生命的沉重声音，在通道内低沉地回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