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04 祸不单行

<p>身上披着的破烂运动衫，随风飘摇。</p>

<p>刺穿了莉莉脑袋的剑握于他的右手，将失去意识的她捆绑起来的锁链持于他的左手，脸上则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p>

<p>他是已经死去的水岛美穗的青梅竹马，我虽然听说过他把水岛美穗和加藤留在小山屋里去追赶向东边进发的【第一次远征队】的逸闻，但像这样面对面还是头一次。</p>

<p>【好了，走吧。美穗姐】</p>

<p>在河川的另一侧，高屋抱起被束缚住的莉莉说道。</p>

<p>天真无邪的少年说话很是温柔。</p>

<p>在转移之前，他在原来的世界想必也是这样和水岛美穗说话的吧。可这份温柔如眼下的局面是如此格格不入，甚至令人产生了是在舔舐温暖肌肤的印象。</p>

<p>莉莉正是因为高屋本人的攻击失去意识的。</p>

<p>这样下去莉莉会被带走。思考到这里的瞬间，我奔了出去。</p>

<p>【等……】</p>

<p>【别来碍事】</p>

<p>高屋语气一转，冰冷道。</p>

<p>他望向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怨念般的感情。我背脊一寒。在异世界摸打滚爬至今所培养起来的生存本能想起了警钟。</p>

<p>【姐姐就还给我了】</p>

<p>高屋手中的宝剑绽放出光辉。</p>

<p>虽然没有出现魔法阵，但是强大的魔力气息切肤可知。正打算飞奔过去的我反射性停下了脚步。与此同时，高屋脚边的地面升了起来。</p>

<p>【魔法道具……！？】</p>

<p>大量的沙土从河对岸铺天盖地向我们冲了过来。</p>

<p>裹挟着溪流的水，沙土的重量愈发沉重。现在这个位置。躲不了——</p>

<p>【——主人！】</p>

<p>就在我将被逼近的砂石吞没的千钧一发之际，灰色的长发飘入我的视野。</p>

<p>【洛丝！？】</p>

<p>洛丝拖着负伤的身躯，挺身挡到了我的前方。</p>

<p>她架起盾牌，正面抵住了冲锋而来的砂石。</p>

<p>【唔……】</p>

<p>持平和崩溃不过一瞬。短促的叫声被爆炸音一掩而过。</p>

<p>洛丝的身体被撞飞了。下个瞬间，我们所在的河岸就被大量的沙土给淹没了。</p>

<p>【唔，咕！？】</p>

<p>因为洛丝的介入，蜂拥而来的砂石攻势微减。然而，涌过来的量哪怕只考虑其质量都是莫大的威胁。不一会儿，我的视野上下颠倒。分不清上下左右。</p>

<p>我屏住呼吸力图不让自己失去意识，用力咬紧了牙关。</p>

<p>【唔哦！？】</p>

<p>不意之间，左手被用力地拉了过去。差点以为关节都要脱臼了，但多亏了这我的身体得以脱离沙流。在眼花缭乱的风景里，我看到左手手背上的艾莎莉娜正缠着近处的树木。把我身体拖出来的是她。</p>

<p>【唔咕】</p>

<p>我连姿势都调整不好，就这么难看地摔到了地面上。我无视身体的疼痛，尽可能迅速地站起了身。我吐掉嘴里的沙土，拔出剑——。</p>

<p>【……？】</p>

<p>自己害怕的追击并没有到来。</p>

<p>反而，连高屋的样子都已经找不见了。</p>

<p>【……！难道说！？】</p>

<p>我从现在的位置连忙赶回原本的河岸处。</p>

<p>河岸的地面被整个掀起，样貌大变。</p>

<p>但高屋不在那里。</p>

<p>……被他抓住的莉莉，也不见了。</p>

<p>【可恶，让他得逞了！】</p>

<p>刚才的魔法攻击并没有多大威力。</p>

<p>只是让细碎的砂石大范围地飞散罢了，除了我们所在的那一小处河岸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害。然而，高屋却连一点追击都没有。</p>

<p>是我看错了意图。</p>

<p>看他毫无踌躇的攻击，兴许是想着若是能顺手把我解决了自然是好，但他终究不是为此而来的。实际上，若是高屋有那个念头，他甚至能全灭我们。而他却没这么做，也就是说他一切以自己的目的为优先。</p>

<p>目的。</p>

<p>莉莉，被带走了。</p>

<p>【……】</p>

<p>我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血液。</p>

<p>好似发热，好似冰冷的不安定感觉涌上全身。</p>

<p>让我回过神的是加藤的叫声。</p>

<p>【真岛前辈】</p>

<p>转过头，只见坐在地上的加藤正被饭野抱着。</p>

<p>她似乎没怎么受到刚才沙土流的影响。看她颤抖着双腿站起身的模样，应该是没受伤。</p>

<p>【请问没事吗？】</p>

<p>【啊、是啊。我没事。加藤你看起来也没事的样子】</p>

<p>【是的。饭野保护了我】</p>

<p>【饭野？】</p>

<p>我的视线望了过去，饭野却毫无反应。</p>

<p>似乎还因为未曾料想过的高野的出现和攻击处在茫然自失的状态。</p>

<p>刚才高屋无视饭野的存在发动了攻击。在饭野看来，高屋也同样是探索队的一员，是自己人。肯定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被攻击的一天。</p>

<p>但就算是这么混乱的状态，仍旧保护了加藤，着实值得钦佩。</p>

<p>高屋的魔法是冲着我来的。饭野虽说处在攻击范围内，但并没有受到直接的攻击。靠【韦驮天】的力量，就是脚受点伤，要保护不过一个非战斗人员，还是没什么问题的。</p>

<p>【洛丝情急之下把我推给了饭野……】</p>

<p>加藤的手握在胸前，仰头望着我。</p>

<p>【……那个洛丝，居然？】</p>

<p>◆ ◆ ◆</p>

<p>我在距离河岸稍远的地方找到了洛丝。</p>

<p>她被土砂埋了大半，我只得把她挖出来。</p>

<p>加藤用河川的水洗了一块小布，手脚灵活地为洛丝擦拭满身的泥土。</p>

<p>洛丝仰躺在地上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p>

<p>或者说她也只能老实待着了吧。</p>

<p>铺在被整个掀起的地面上的裙子下空荡荡的一片。</p>

<p>洛丝失去了她的下半身。</p>

<p>本来就受到了饭野的攻击，还这么胡来。腰部以下的部分完全被折断，不知道被埋在什么地方。</p>

<p>【……无颜以对，主人】</p>

<p>【没。你做得很好了】</p>

<p>洛丝不惜大破仍旧挺身而出。因此我也没受什么重伤。</p>

<p>【但是，要夺回姐姐大人的话……】</p>

<p>【……】</p>

<p>为了夺回莉莉，必须找到高屋的所在之地，追上去，势必要和他战斗。</p>

<p>只是找到他的话还好说。我们之间是有心灵感应连接的。虽说离得太远会失去效果，但至少现在还是能够知道莉莉的方位的。</p>

<p>问题在于追上去又能怎么样。逃的这么干脆，说明高屋没有要交战的意思。哪怕他还带着莉莉，要追上一位全力逃亡的作弊者可不容易。</p>

<p>再加上就是追到了，要救出莉莉也只能和高屋一战。</p>

<p>然而，接二连三的袭击耗光了我们这边的战力。</p>

<p>葛贝拉、紫兰、菖蒲和惠都走散了，洛丝大破了。加藤不算战力。能战斗的，只有我和艾莎莉娜。不管怎么考虑都不足以从强化了战斗能力的战士高屋手上夺回莉莉。</p>

<p>【该怎么办……】</p>

<p>再这样下去，就找不到莉莉了。过度的焦躁感让我几欲呕吐。</p>

<p>【说到底，为什么高屋会在这里……】</p>

<p>【关于这个，主人】</p>

<p>就在我烦恼呻吟的时候，洛丝出声说道。</p>

<p>【有一件事情让我很是在意。方才饭野小姐说的话】</p>

<p>【饭野的？】</p>

<p>……说起来，洛丝在莉莉出现之前似乎想说什么来着。</p>

<p>【她说【希望能够带她到山道的入口】。【只要到那里，就能用留在那里的马匹回去了】】</p>

<p>【啊啊。是说过。怎么了？】</p><p>【就算集体行动会减慢速度，我们离开树海之后道瑟拉达附近的住宿也花了近2周的时间。快马加鞭的话需要4天。饭野小姐说她只用2天就跑到了。……那为什么，会有马留在山道的入口？】</p>

<p>我猛然醒悟转过头去。</p>

<p>坐在地上的饭野抬起了头。面色僵硬。</p>

<p>我三两步走近过去。</p>

<p>【……这是怎么回事】</p>

<p>我抓起她的胸襟，拉到眼前瞪着她问道。</p>

<p>【我、我是骑马换乘过来的啦】</p>

<p>被我拎起身，膝盖撑地的饭野因为勉强的动作导致脚上的伤作痛，眼角有些抽搐。</p>

<p>【我从艾贝努斯要塞回来，途中路过瑟拉达了。因为路伊斯让我这么过来所以……】</p>

<p>【从那里开始，就是骑马的。……是因为高屋也在一起吧？】</p>

<p>饭野点点头。</p>

<p>【在我去艾贝努斯要塞和头领谈话的时候，高屋君已经离开要塞了。我和他合流是在瑟拉达。我和高屋君一起到了这里，然后在山道入口分开了。在路上的集落为了打听事情人手是越多越好，但是都已经到了这里只要追上就行了……】</p>

<p>刚才，听饭野来这里的经过，在惊异于她速度的同时也感觉这行程时间很富余。</p>

<p>但是，考虑到饭野的性格，理应用最快的速度就过来了。</p>

<p>而她没这么做是为了配合高屋的脚步。</p>

<p>在我理解了状况呆然的时候，饭野说道。</p>

<p>【高屋君，居然会做这种诱拐一样的事情……肯定是什么地方误会了】</p>

<p>【……误会？你也被高屋的攻击波及到了吧？】</p>

<p>【这个……但是，他真的是个很勤勉的人，是个好人】</p>

<p>饭野稍稍地摇着头。但态度显得很无力。</p>

<p>【他一个人赶到要塞的时候，身心俱疲，惨不忍睹。说白了，他在战士里也不算强。独自一人穿过那么大一片森林，心理上肯定不堪重负。精神上的负担很重，考虑到怪物的袭击晚上肯定也睡不好。体力不支，集中力跟不上，自然也会受伤。更何况高屋君还急着赶路……】</p>

<p>【……】</p>

<p>【但是，高屋君还是赶到了要塞。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救救美穗姐】。说【自己的事情先别管了，快点去救姐姐】……就像是梦呓一样一直在说】</p>

<p>饭野当时见到的高屋的模样，我似乎能够在脑海里鲜明地描绘出来。</p>

<p>他为了救水岛美穗真的是拼劲了全力。全然不顾自身安危，一心只希望自己恋慕的青梅竹马能够得救而苦苦挣扎。且不论结果如何悲惨，他的行为堪称高尚。</p>

<p>然而，这不意味着我同意饭野说的【所以他会发动袭击肯定是什么误解】。</p>

<p>听完她的话，我反而能够理解为什么高屋为袭击过来了。</p>

<p>【他真的不是会做那种事的人……】</p>

<p>【这根本称不上是理由吧】</p>

<p>【诶？】</p>

<p>被我抓着胸襟拉倒眼前的饭野眨巴着眼。</p>

<p>【你以为世界上的恶人都是出于喜欢主动弄脏自己双手的吗？】</p>

<p>世上的人本都是善人，只是因为一些突发事变使得恶人混了进去而已。</p>

<p>如果真是如此，那该有多轻松。</p>

<p>可现实并没有这么单纯。绝对的恶根本就不存在。如果真的有，那其存在本身几乎就是一种奇迹。不管是怎样的人，只要换个环境，就有可能卑鄙而卑劣。</p>

<p>比如说，把据点逼上毁灭道路的作弊能力者们。我绝对不会原谅他们，但我并不认为他们是纯粹的恶人。他们除了拥有不该有的力量以外，只是群普通的人类罢了。让他们走上歪道的是那份力量。</p>

<p>又或者，与之相反，弱小也有可能会使人误入歧途。就像是另一位怪物使工藤陆那样……。</p>

<p>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下要贯彻正确，太过困难了。</p>

<p>高屋，大概，也是一样。</p>

<p>既然他如此思慕着水岛美穗，那我反而能够理解他这次的行动了。</p>

<p>【高屋，只是想要找回自己的青梅竹马吧】</p>

<p>正确的说是【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p>

<p>那是莉莉。不是水岛美穗。</p>

<p>……糟透了。</p>

<p>越是执着的意志，在注意到失败的时候产生的失望和愤怒就越是巨大。当他注意到自己抢回来的人不是水岛美穗而是莉莉的时候，他到底会把莉莉……不吉利的想象纷至沓来，我光是想着都感觉自己的身体从内到外冷了个透心凉。</p>

<p>【至少你能够先把他的事情说出来的话……】</p>

<p>饭野吓得一颤。</p>

<p>她是察觉到我哀怨语气中的暴力了吧。</p>

<p>只要她想，挥挥手就能把我这种货色解决了，但她此刻就像是普通的少女那样对我产生了恐惧。</p>

<p>注意到这点的我沸腾的感情一部分冷静了下来。</p>

<p>【……可恶】</p>

<p>要在这里揍不做抵抗的饭野是很容易。肯定也很痛快。</p>

<p>但是，这毫无意义。</p>

<p>就算我这么做，莉莉也不会回来。</p>

<p>也不会得到能够让她回来所必须的力量。</p>

<p>而且，饭野不是我的协助者也不是我的同伴。反而在刚才还是刀戟相见的敌人。就算她刚才是故意隐瞒不说我也没理由以此去责备她。</p>

<p>而且，就算知道了高屋的存在，能不能采取措施也是个问题。</p>

<p>怎么能够肆意迁怒他人。</p>

<p>要冷静。</p>

<p>【……我有事情要问你】</p>

<p>我深深地叹了口气之后向饭野问道。</p>

<p>【高屋拿着的剑和锁链。那些是魔法道具吗？】</p>

<p>我压抑着自己感情的声音无机质到令我都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声音。</p>

<p>【嗯、嗯】</p>

<p>饭野似乎是以为我要揍她而闭上了双眼，听到我的话怯怯地睁开了眼。</p>

<p>【知道具体是个怎样的东西吗？】</p>

<p>【剑、剑是名字叫【崩地之刃】的宝剑。是能够不断制造土柱的魔法道具，威力和第三阶梯差不多。是艾贝努斯要塞提供给探索队的，帝国里最高级的武器之一】</p>

<p>【最高级？】</p>

<p>我对最高级才第三阶梯这点感到怀疑……不过说起来，这个世界的人类能够用使用的最高级魔法就是第三阶梯。是我的感觉脱轨了。</p>

<p>魔法道具没有一般的魔法那么便利。虽说效果仅限【不断制造土柱】，但威力相当于第三阶梯魔法的话这也是个宝物了。而且就像是刚才高屋利用地形制造的烟雾弹那样，只要动点脑筋用途还能更广。</p>

<p>【但是，高屋是作弊者吧？需要那种东西吗？】</p>

<p>【高屋君作为战士，能力偏向近战，魔法是软肋】</p>

<p>原来如此。没有魔法道具高屋并不能有效使用魔法。</p>

<p>刚才饭野说【高屋在战士里也不算强】。</p>

<p>这说不定会成为突破口。……虽然只是一缕萤火般的希望。</p>

<p>【锁链是【罪科之缚锁】。没听说过吗？这是用来防止犯罪者使用魔力的魔法道具之一】</p>

<p>【名字是头一次听说。就是那个吗】</p>

<p>这个世界的人只要能使用魔力空手就能撕破牢笼。而为此有魔法道具能够封印魔力，这我以前听说过。必须要本人没有抵抗的意思，或者失去了意识才能够发动，而且也不足以封印住战斗系作弊者的力量，但要封住现在的莉莉是够了。</p>

<p>这下就完全没法指望莉莉靠自己逃脱出来了。</p>

<p>这边的情报虽然很不利，但是了解了现状可以说是好事。</p>

<p>【大致上了解了】</p>

<p>我放开了饭野。该问的都问了。她已经没用了。</p>

<p>但是，饭野似乎还有事。一屁</p><p>股摔倒了地上的她慌忙开口道。</p>

<p>【……等、等一下。真岛。你，打算干什么？】</p>

<p>【这不当然的吗。去追高屋，然后把莉莉抢回来】</p>

<p>【你来真的！？】</p>

<p>饭野脸色大变。</p>

<p>我视线一瞟，她瞬间露出了些许怯懦之色，但即便如此也毫不退缩。</p>

<p>【高屋君的样子明显很奇怪。大概，不管怎么说服都没用的吧。说不定会变成战斗……不对，可能会变成互相残杀啊】</p>

<p>【肯定的吧。我也没觉得能靠谈话解决】</p>

<p>【你！】</p>

<p>饭野柳眉倒竖，怒吼道。</p>

<p>【你就为了一个怪物，要和人互相残杀吗！？】</p>

<p>【……就为了一个怪物，吗】</p>

<p>我把饭野的台词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p>

<p>她话说得很过分，但我却意外地生不起气。</p>

<p>大概，这是因为说话的饭野并没有恶意吧。</p>

<p>话说，这家伙说话一般都不经大脑。</p>

<p>她会在这里纠缠不清，说到底，只是希望能够避免人与人之间相互杀害。</p>

<p>我倒也不会说她错。</p>

<p>饭野这种试图避免人与人之间相互杀害的态度，是正确的。</p>

<p>不管理由如何，人与人之间的争端，不可能会是正确的。</p>

<p>为了抢回怪物和人类互相残杀更是主次不分。的确如此，这是不刊之论。</p>

<p>……但这当然，只是局外人的看法。</p>

<p>【她们对你来说只是怪物，但是对我来说可是很重要的存在。为了夺回自己重要的人，不管对方是人类还是怪物根本就没关系】</p>

<p>我只要自己重视的人们能够平安无事这就够了。这就是我所期望的一切。正确与否，这才真是与我无关。</p>

<p>我和饭野之间的对话永远都是两条平行线。</p>

<p>没有交集的对话让饭野无言以对。</p>

<p>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要挽留住我。</p>

<p>【说、说到底，如果你没让怪物把水岛吃掉的话，就不会变成这样……】</p>

<p>【啊啊。是啊。这件事，不管是谁来责备我我都没法反驳】</p>

<p>我摇了摇头。</p>

<p>【但是，这个和那个是两回事吧】</p>

<p>正如饭野所说，如果我没让莉莉吃掉水岛美穗的尸体，高屋也不会犯下这样的恶行了吧。</p>

<p>但是，让水岛美穗死去的人充其量只是高屋而不是我。那是离开了她身旁的高屋造成的失败。而且，直接夺走她性命的人也不是我。</p>

<p>【更重要的是……不管理由是什么，我怎么能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抢走】</p>

<p>听到我的回答饭野垂下了头。</p>

<p>【……最后问你一件事】</p>

<p>看来她也明白战斗是避无可避的了。询问的声音很是无力。</p>

<p>【是你杀了水岛美穗的吗？】</p>

<p>【不是】</p>

<p>当即回答。</p>

<p>【就算我这么说，信不信还是由你】</p>

<p>【我……】</p>

<p>【如果你没法相信前辈说的话的话，我也来作证吧】</p>

<p>加藤插话道。</p>

<p>她靠着洛丝，冰冷地望着饭野。</p>

<p>【水岛前辈，并不是真岛前辈杀的。如果是的话，和水岛前辈关系这么好的我，怎么可能会像这样和真岛前辈待在一起？】</p>

<p>【……要这么说的话，你，不还是和让怪物吃掉了自己关系好的前辈的遗体，用她的模样行动的人在一起了吗】</p>

<p>【说的是呢】</p>

<p>加藤微微皱着眉低下了头。她小小的拳头握在胸前，或许是饭野的话给她的内心带来了不小的疼痛。</p>

<p>【……但是，在据点崩坏了以后，我们为了活下去已经是拼死拼活了。那种情况下，清廉是解决不了问题的】</p>

<p>加藤抬起了头。她眼中出乎意料的坚强让饭野不禁屏息。</p>

<p>【至少，这不是当时不在场的人能够出口评论的事情。非要说的话，又权利生气的只有水岛前辈本人】</p>

<p>【……水岛已经死了吧】</p>

<p>听到饭野好不容易挤出的回答，加藤不知为何嘴角稍稍露出了些许笑意。</p>

<p>【是呢。说的没错。已经逝去的前辈，不会笑也不会生气了。……只是，我认为或许她，并不会对这件事感到生气】</p>

<p>【什么、意思。怎么回事？】</p>

<p>【以前，有段时期和葛贝拉有过冲突……】</p>

<p>加藤说到一半摇了摇头。</p>

<p>【算了。没有什么确信的话还是不说比较好。比起这种事，真岛前辈】</p>

<p>加藤的脸转了过来。</p>

<p>【莉莉姐肯定是要抢回来的，但是前辈一个人是不可能的。必须要考虑一下计划才行】</p>

<p>【……我知道】</p>

<p>气势再足，也无法改变眼下战力不足的窘境。</p>

<p>真岛孝弘和高屋纯之间的实力差距还没有小到仅仅靠着从饭野那打听到的情报就能填上的程度。</p>

<p>我甚至想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追上再说，但那只是有勇无谋。</p>

<p>果然只是先一个人跑回山道，去找增援了吗。但是，那样的话赶得上的吗……。</p>

<p>【主人】</p>

<p>就在这时。失去了下半身横躺在地面上，一直在旁听我们对话的洛丝出声道。</p>

<p>【是葛贝拉】</p>

<p>【……什么？】</p>

<p>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意思，一道影子从天而降。</p>

<p>那是一道，白色蜘蛛外形的希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