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章 “那真的是怪物！”

<p>就算城市的夜晚总是被光芒笼罩，所谓的怪物依旧存在于其中。</p>

<p>（是怪物……那真的是怪物……）</p>

<p>今天又有一个人品尝到那种恐怖，因而迷失在夜晚的黑暗里。</p>

<p>——————————</p>

<p>池袋</p>

<p>跨坐在没有头灯的摩托上——“她”得出这个结论。</p>

<p>自己正在被人追赶。</p>

<p>摩托没有发出任何引擎声。</p>

<p>然而速度却轻易超过时速六十公里。光是这种情形，就足以称呼这个存在为异形了，可是戴着安全帽的女性却清楚感觉到有身影朝自己进逼而来。</p>

<p>她没有用后视镜确认后方，直接将意识专注于从背后“感知”到的景色。</p>

<p>——是警察啊……</p>

<p>她似乎松了口气，重新握紧把手，影子在安全帽深处像烟雾般流动。</p>

<p>与其让身份不明的人物追赶，确实知道对手的身份也比较不会感到恐惧。不过对于不习惯的人来说，有时被警察追赶，会比被未知的存在追赶还要来得恐慌。然而，至少对她——塞尔堤·史特路尔森来说，这件事差不多也已经“习惯”了。</p>

<p>虽然除了紧急情况外，她都有在留心交通安全，然而摩托除了没有车牌还没有大灯，就算被拦下来也不能乖乖罚款。何况她连驾驶执照也没有，从被逮到的那一天开始，就将面对波涛汹涌的连锁爆击。</p>

<p>想完这些事情之后，塞尔堤在心中浮现自嘲般的笑意。</p>

<p>——别说是违规了，一旦被逮到，问题可不光只有那样啊。</p>

<p>她默默集中意识，观察接近背后的白色摩托。</p>

<p>——明明就算抓到我，日本的法律也拿我没辄啊。</p>

<p>白色摩托的队员们并不明白塞尔堤心中的想法，只是逐渐提升速度，安静而确实地往她的背后接近。</p>

<p>——那么，就有必要让他们好好明白——</p>

<p>塞尔堤向白色摩托们挑衅，提高速度，将黑色的车身驶进沿途看见的宽阔停车场。</p>

<p>——就算抓到也没有意义的这件事。</p>

<p>白色摩托们也理所当然地自行接近。一共四台，是以追缉一台摩托来说有些小题大作的数量。不过这样似乎还嫌不够，其中一名队员状似在以无线电呼叫支援。</p>

<p>——想要抓我的这个行动，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这件事。</p>

<p>背后是大楼的墙壁与带有无机质色彩的围篱。</p>

<p>地面是有着裂缝的水泥地，以及标示停车格的白线。</p>

<p>然后天空则是在霓虹灯照明下，显得有些模糊的明月。</p>

<p>在这浑然天成的演出场所中，塞尔堤毫不掩蔽地展现自己的真面目。</p>

<p>也就是——主动将安全帽拿下来给他们看。</p>

<p>白色摩托队员们过去都是以其自认的常识生活过来，如今“异常”却鲜明地烙印在他们眼中。</p>

<p>安全帽被取下的位置上，没有原本应该在那里的头部，而从像是脖子的截断面之处喷发出漆黑色烟雾，如同失控的加湿机一样。</p>

<p>——在这世上，确实存在着超越人知的“怪物”这件事。</p>

<p>驾驶黑色摩托的“存在”，其姿态就像要夸示自己的存在似的——</p>

<p>以自身的影子支配了街道上的灯火。</p>

<p>喷涌出来的影子瞬间扩散，将周围雾化，模糊了白色摩托队员们的视野。</p>

<p>那道雾在出现短短数秒钟后，瞬间收束其黑影的粒子——在塞尔堤的手上具体成形成一把武器。</p>

<p>不过若要将那东西称呼为武器，其模样未免太过诡异。那是一把有着高出塞尔堤的身高两倍，握柄与刀身同样都长约三米的漆黑色大镰刀。就像将塔罗牌中的死神所持有的物品用强光照明后，将倒映在墙上的影子给剪下来一般，巨大又毫不混浊的黑色、黑色、黑色。</p>

<p>泉涌而出的影子在塞尔堤背后窜升，化作跟镰刀一样漆黑的翅翼笼罩她的身躯。</p>

<p>与此同时，原本没有发出半点引擎声的黑摩托也发出吼声。</p>

<p>配合像是巨大野兽在悲鸣的嘶吼声，塞尔堤挥舞巨大的镰刀，让不该存在于这世上的怪物——身为无头妖精的自身显现于这世上。</p>

<p>——————————</p>

<p>塞尔堤·史特路尔森并非人类。</p>

<p>是俗称“无头骑士”，居住于苏格兰与爱尔兰的一种妖精——会四处寻找天命将近之人所住的宅邸，告知其死期将近的存在。</p>

<p>将自己被砍下来的头抱在腋下，坐在俗称克修达·巴瓦的无头马所牵引的马车上，拜访死期将近之人的住家。要是对方一不注意地将门打开，就会被泼上满满一盆鲜血。这个与报丧女妖一同代表着不祥的使者，在欧洲的神话中被传承至今。</p>

<p>在一部份的传说中，也有认为那是北欧神话中的女武神堕落至地面以后的姿态，而实际情形却连她自己也不清楚。</p>

<p>说不清楚倒也不完全正确。</p>

<p>正确来说是想不起来。</p>

<p>当她在祖国时，被不知名人物偷走自己的“头颅”，丧失关于自身存在的记忆。为了取回记忆，她才追寻自己头颅的气息来到这个池袋。</p>

<p>将无头马附身在摩托上，将铠甲变化为骑士服，在街头彷徨了几十年。</p>

<p>到头来还是无法夺回自己的头颅，记忆也没有恢复。</p>

<p>如今塞尔堤觉得就算这样也不赖。</p>

<p>倘若能够与爱着自己和接受自己的人一起生活，就这么以现在的自己活下去。</p>

<p>没有头的女人将强烈的决心藏于心中，以行动代替不存在的容貌，表示自己的意志。</p>

<p>那就是——塞尔堤·史特路尔森这个存在。</p>

<p>——————————</p>

<p>瞬间被拉进非日常当中的白色摩托队员们开始心生恐慌，塞尔堤打算趁这个时机悠哉地离开现场。反正不可能会有人追上来——这就是塞尔堤心里的盘算——</p>

<p>然而遗憾的是，现实绝非如此美好。</p>

<p>即便对象是远离现实的怪物。</p>

<p>现实的严苛都是一律平等。</p>

<p>“我一直这么觉得……”</p>

<p>突然，白色摩托队员的其中一个人——大概是这四个人当中的核心男性，从被安全帽阴影遮住的脸孔内，发出自言自语的说话声。</p>

<p>——？</p>

<p>跟自己所期待的反应不同。</p>

<p>塞尔堤对现在的状况感到不对劲，将意识集中到白色摩托队员的冗长细语上。</p>

<p>“一直觉得……每当在有像你们这样的家伙出现的电影或漫画中，我们——无论何时都只是‘会叫的狗’。当有超能力的主角大人出现之时，我们总是躺在血泊当中，显示出对手的强大。”</p>

<p>那是与工作明显没有关连的一段话，但是周围的白色摩托队员们似乎不打算开口阻止。塞尔堤发现队员们并未因为自己手上的镰刀跟没有头而感到慌乱，有股不详的预感。</p>

<p>“不过那就算了。毕竟这是因为从一般人的眼光来看，我们是很强大的存在，为了戏剧效果不得已的安排。就是这样，嗯……可是呢，可是我总有一句话不吐不快。要是真的有怪物、邪恶的超能力者，还是人造人或是忍者之类的出现，我一直很想向他们说一句话——”</p>

<p>——到底在碎碎念些什么啊……</p>

<p>塞尔堤讶异地望向多话的白色队员，将“影子”往四周围更加扩散。</p>

<p>还不够，这样还不够。</p>

<p>总而言之，要是吓不倒对手就没有意义了。特地为了夸大演出效果而使出“影子”，然而却得到这种反应，让塞尔堤有些不知所措。</p>

<p>男性不知道塞尔堤心中的焦躁，继续叨念着：</p>

<p>“就一句，我想说的就是这么一句——”</p>

<p>他</p><p>将右侧把手的节流阀，也就是油门催了下去。</p>

<p>“可别小看交通警察啊，怪物！”</p>

<p>与黑摩托的性质有着一百八十度差异的引擎声响彻四周，其余的白色摩托队员们也催起油门呼应着。</p>

<p>同一时间，也听见前来支援的白色摩托与巡逻车的声音。</p>

<p>与塞尔堤正面对峙的交通机动队员突然抬起头来。</p>

<p>其脸上的表情十分平稳，然而眼神却炯炯有神。</p>

<p>“我再说一次……”</p>

<p>让人觉得比头灯还要耀眼的视线，毫不留情地撕裂了塞尔堤的轻松态度。</p>

<p>“‘不过是个怪物’，可别小看交通警察！”</p>

<p>——————————</p>

<p>池袋　川越街道旁　某公寓的最顶层</p>

<p>大门响起被粗暴开启的声音。</p>

<p>屋子的男主人——岸谷新罗对此感到疑惑而回过头，眼前所见是他心爱的同居人，正双肩颤抖着。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她右手握着安全帽，完全没有遮掩自己没有头部的事实。</p>

<p>“喔，欢迎回——哇啊！？”</p>

<p>新罗还没说完迎接的招呼语，回到家里的塞尔堤就往搭档的身上扑了过去。</p>

<p>然后用力抱紧，不停地颤抖。</p>

<p>“等一……下……怎么了！？你是怎么了！？能被你拥抱对我来说犹如山高水长的荣誉，不……这用法似乎有点错……啊，慢着……你怎么在发抖！？你到底怎么了啊！？塞尔堤？塞尔堤——！？”</p>

<p>几分钟后——塞尔堤总算恢复冷静，将自己的想法输入于放在餐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中。</p>

<p>从塞尔堤的手指分裂出多重的影子，文字以超越人类的速度在画面上显示。此外，文章的内容相当白话，好似将她自身的精神动摇也表现了出来。</p>

<p>〈好好好好……好恐怖啊，新罗！最最最……最近的警察根本是怪物！〉</p>

<p>“你说警察……”</p>

<p>〈是怪物，那真的是怪物！将近十台的白色摩托和巡逻车，就像只活生生的生物般追着我跑……而且……而且那些家伙……就算我挥舞大镰刀，他们别说是逃走，反而还直接冲过来！轻轻松松地闪过刀刃追上我！一台又一台，每一台摩托都像飞弹一样！〉</p>

<p>看来是遭遇到相当大的冲击，塞尔堤看着自己打出来的文字，身体依旧不时颤抖着。为了让塞尔堤冷静下来，新罗从方才就一直从她背后搂着她，温柔地抱住黑色的骑士装。</p>

<p>〈我本来以为只要稍微吓唬一下，警察就会被我吓跑……一直到今天，在到达那阶段以前我都能顺利溜走，但今天的交通警察们就像从一个集团变成一只生物一样追缉我，就算我挥舞长达十米的镰刀，他们还是视若无睹地冲了过来！〉</p>

<p>“塞尔堤，冷静点，你提到的是跟刚刚同样的内容。”</p>

<p>〈行……行驶上高速公路以后，高速机动队却在那里埋伏，好像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我逃进来良学园的校地后，才总算摆脱掉…………！〉</p>

<p>“啊啊……虽然负责这附近的是警视厅第五方面交通机动队……但因为你从警方眼中溜走太多次，好像从别的地方来了个不得了的家伙……”</p>

<p>为了安慰激动的塞尔堤，新罗平淡地以冷静的口吻说出情报：</p>

<p>“嗯……啊，就是那个在车站前巡逻站的葛原啦，他们一家人不都是警察吗？好像就是其中的一个人，名字叫作葛原金之助，听说是个曾经追缉对手追过头，而让对方出事的问题警察。你只要想成是你的劲敌，从今以后的人生就多了些竞争的干劲了吧？”</p>

<p>〈活像是在梦中被佛莱迪追赶一样……我才不需要像这样单方面的竞争！〉（注：佛莱迪为恐怖电影《半夜鬼上床》的角色。）</p>

<p>塞尔堤在打完这段文字后，心情似乎总算平静下来，敲打键盘的速度缓和许多。</p>

<p>〈啊啊……好恐怖……真是太恐怖了。是我太自大，真的太自大了。从今以后我会谦卑地生活，请原谅我，对不起，对不起。〉</p>

<p>“你在对谁道歉啊？”</p>

<p>新罗口中说着“真是的”，然后对塞尔堤微笑道：</p>

<p>“你也真是的……自己明明就是无头妖精，却意外地胆小。”</p>

<p>〈要你管……要是幽灵或吸血鬼，我才不会怕。〉</p>

<p>面对塞尔堤那只能说是在逞强的文章，新罗促狭似的回嘴：</p>

<p>“哎呀哎呀，不久前还在害怕宇宙人不是吗？昨天也是看了短篇集的恐怖漫画后，打从心底觉得害怕吧？”</p>

<p>〈那有什么办法！我只要一想到那种恐怖会成为现实就……！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头从空中飞来，然后还咬住脖子；或是从嘴巴里跑出蛞蝓……！一般都会觉得害怕吧！〉</p>

<p>回想起漫画的内容，塞尔堤的身体再度紧张起来。相对地，新罗则是用注视小动物般的慈爱眼神看着她，口中再度吐出无奈的叹息：</p>

<p>“……这种事由塞尔堤来说，只会让人觉得是在搞笑……不过呢，该怎么说，因为自己是常识外的存在，所以才容易将现实与虚构混淆。”</p>

<p>对于新罗的这番话，塞尔堤像是在闹别扭，将笔记本电脑塞到他眼前。</p>

<p>〈宇宙人不是虚构！这宇宙还存在着我们不知道的神秘！〉</p>

<p>“既然认为那是神秘，就不要害怕啊……在看幽灵或妖怪的故事时明明就笑得合不拢嘴。这样柔弱的塞尔堤一点也不像塞尔堤，要是想让我看到你柔弱的一面，就应该在床上噗嘎呃……对……没错……这样就好。”</p>

<p>塞尔堤一面将拳头往新罗的腹部顶下去，另一只手则平淡地输入文章。</p>

<p>〈别在这情形下说出会让人害羞的话。算了，不提这个……如果对手是幽灵，我还有自信打赢，不过宇宙人就不知道拥有什么超科技了。说不定，那个白色摩托队搞不好是披着地球人外皮的小灰人。〉</p>

<p>“唉，看来你真的很害怕呢……在这种时候提这个，还真有些抱歉……”</p>

<p>当新罗从腹部重击的伤害中回复时，一脸歉意地对塞尔堤做出双手合十的动作：</p>

<p>“可以请你现在去一趟池袋车站吗？”</p>

<p>漫长的沉默。</p>

<p>塞尔堤的肩膀像是深呼吸般地上下起伏后，她戴上爱用的安全帽，缓缓输入文字。</p>

<p>〈老实说，真不想去。不过我想我应该能够不被发现……怎么了？很急的工作吗？〉</p>

<p>“不是工作，是希望你能够去接他。”</p>

<p>〈接谁？〉</p>

<p>对于心爱的同居人的疑问，他很少见地支吾其词说道：</p>

<p>“他从美国回来了……然后……说是要住在这栋公寓的隔壁……”</p>

<p>新罗在间隔一次呼吸后，说出回答的重点。</p>

<p>“嗯，我爸爸……回来了。”</p>

<p>——————————</p>

<p>池袋车站　西口　艺术剧场前</p>

<p>塞尔堤遇到现在的同居人——岸谷新罗是在失去头颅之后没多久的事。</p>

<p>从爱尔兰一路追踪头颅的气息，躲在偷渡的船上时，被正值年幼的新罗给发现，这便是一切的发端。在那之后，虽然在新罗父亲的协助下，总算在日本能有个落脚处——然而因为曾经被对方在麻醉完全失效的情形下将身体切开来，因此总是无法有好印象。</p>

<p>更何况，现在塞尔堤正在怀疑偷走自己的头颅的人，就是新罗的父亲。虽然在找到确切的证据之前无法逼问，但对方是不能够松懈的对手，必须小心提防。</p>

<p>虽然希望对方使用搭计程车之类的方法，总之就是自己想办法回来，不过他似乎是使用运送工的联络方式，特意来“委托”的。</p>

<p>——还是老样子……从以前就是个喜欢捉弄我的家伙……</p>

<p>好不容易从警察</p><p>的警戒中来到西口公园，塞尔堤默默观察四周的状况。</p>

<p>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十一点，然而人数看起来还不算少。一些人看到小有名气的“黑摩托”身影后都停下脚步，不过当塞尔堤将安全帽面向他们，便马上移开眼神，迅速离开了。</p>

<p>塞尔堤就在这样的情形下搜索着目标人物。</p>

<p>（应该马上就能找到，因为他有提到穿的跟“平常一样”。）</p>

<p>出门前，新罗说的话在脑海中复苏。</p>

<p>——虽然由我来说是有些……可是那家伙的穿着实在……</p>

<p>一回想起新罗的父亲在前往美国前的穿着，塞尔堤做出像是头痛的肢体语言，而安全帽也随之左右转动。</p>

<p>在此同时，她从面前的风景中发现一个特异之处。</p>

<p>在夜晚的黑暗中——聚集在西口公园对面的道路上，有个黄色头部的集团。</p>

<p>那并非染发，而是全员都以黄色布巾绑在头部或脖子的少年集团。</p>

<p>——黄巾贼。</p>

<p>以在三国志中登场的势力命名，最近颇常见到的独色帮集团。塞尔堤的记忆中，几年前的池袋或新宿比较容易看到他们，不过最近被称为独色帮的集团本身却变得越来越少见。</p>

<p>——最近又开始增加了……在做什么呢？</p>

<p>塞尔堤将意识往那里集中——</p>

<p>在黄色群众的包围中，看见一道白色身影。</p>

<p>——呃……</p>

<p>注意到那白色身影的真实身份后，塞尔堤在心中大叹了一口气——然后与搭档的克修达·巴瓦一起静静接近那个集团。</p>

<p>即便周围没有警察，塞尔堤还是余悸犹存。</p>

<p>“大叔，你穿得很拉风耶。”</p>

<p>“很帅嘛？还是你脑袋有问题啊？”</p>

<p>身缠黄色布巾的少年们，以左摇右晃的步伐拖着松垮垮的裤子，包围一名像是中年人的男性。</p>

<p>“噗啪，噗啪。”</p>

<p>当中的其中一个人将果汁喝进口中，然后又吐向地面，莫名有种压迫感。</p>

<p>相对地，那名像是中年人的男性以相当冷静的表情看着少年们。</p>

<p>之所以会说像是——是因为少年们无法确实判断男性的正确年龄。</p>

<p>他们正在找碴的对象——是一名白色的男性。</p>

<p>一名与塞尔堤的黑色外观相反，白色穿着的男性。</p>

<p>并非全身都是白色。在让人联想到丧服的黑色西装上，披着以他的身材来说有些宽大的白色大衣，一只手还握着纯白的公事包。</p>

<p>光是在车站前的大马路上披着白色大衣就已经很诡异了，而让这名男性的诡异更增添色彩的，是隐藏住其年龄的那个物品——</p>

<p>戴在脸上的防毒面具。</p>

<p>而且还是——纯白色。</p>

<p>从一般脸部的部份到装在嘴部的滤嘴，甚至连用来固定于头部的带子都是白色。在脸部完全被遮住的情形下，少年们之所以推测对方“应该是中年人”，是因为一头半白的头发。</p>

<p>不过在一片雪白的防毒面具之前，不上不下的发色和从空隙中露出的肤色都相形失色，没有留在观者的印象中。</p>

<p>眼睛的部位也装进像是把太阳眼镜的颜色给反转过来的白色镜片，给予周围人们的印象，大概就像是蚕的成虫。</p>

<p>不过呢，这样的印象在池袋的城镇中只会被当成怪人。</p>

<p>——要穿那副模样，至少也选在原宿或秋叶原啦……</p>

<p>远远观察他的塞尔堤，在心中感叹并暗自确定。在一些她随意翻阅的漫画与小说，以及可疑的杂志影响之下，她心目中的原宿与秋叶原似乎已经成为像是魔都的地方。</p>

<p>——不出所料，果然被人找碴了……</p>

<p>不可能弄错人。</p>

<p>塞尔堤如此确信。</p>

<p>不过比起这确定，她更希望是不会再有其他人穿着同样的打扮。</p>

<p>如果她的希望实现，那名白色的人物就是——</p>

<p>新罗的父亲——也就是岸谷森严。</p>

<p>少年们没有注意到塞尔堤正逐渐接近，面对这名摆明就很可疑的男性，像是发现到珍禽异兽般地渐渐围上去。</p>

<p>“我说大叔啊，我们最近在找那个龟起来的砍人魔，找得有点不爽了，真的很不爽啊。这时候遇到你，就更让我们不爽了。”</p>

<p>“让我们调查一下，OK吧？”</p>

<p>“皮包也是，噗啪，让我们调查一下喔？噗啪，噗啪。”</p>

<p>喝着碳酸饮料的男性，说话时还不断将饮料喷洒出来。他才一接近，戴着防毒面具的男性——森严便往后退一步，在此时第一次开口说话：</p>

<p>“你们不觉得东京的空气很脏吗？”</p>

<p>“啊啊？”</p>

<p>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其中一名少年讶异地发出疑惑声。</p>

<p>相对地，森严则是摇摇头，吐露隔着防毒面具而有些模糊的声音：</p>

<p>“话又说回来，在这肮脏的空气当中，你们肮脏的脸正好成了相当好的保护色。真要说的话，你们就连眼睛也脏掉，才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肮脏面孔。”</p>

<p>“喂，这个大叔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啊？”</p>

<p>对于这明显的侮辱言词，少年们非但不生气，反倒是感到不舒服而面面相觑。</p>

<p>“……算啦，这样不是正好？”</p>

<p>其中一名少年一面这么说着，将喝到一半的碳酸饮料往森严的头上倒下去。</p>

<p>白色大衣被染出明显的污渍，甜味往四周围扩散。</p>

<p>森严静默了片刻，不过又再次对着少年们摇头，以悲悯的口气开口：</p>

<p>“哼哼……看来是时候让你们见识一下大人的厉害了……你们大概以为自己有少年法保护就可以随意杀人吧？给我记住，要杀人的时候，就要做好被人杀死的觉悟！”</p>

<p>就在他高谈阔论的刹那间，人群中以身材来说唯一会被称为“青年”的男性，用左手揪起森严的白色大衣领口。</p>

<p>“啊……”</p>

<p>“大叔，你果然脑袋有问题。”</p>

<p>他同时踏住森严的鞋子，不时以右手的拇指对他的肋骨间戳刺。</p>

<p>“我已经超过二十岁了啦！”</p>

<p>“嘎……啊……等一下。这样很痛……真的很痛……鞋子被踩住没办法逃开。好痛……你的手指……手指戳到我……慢着……痛痛痛……”</p>

<p>“啊啊？我听不见啦！啊啊？”</p>

<p>随着“啊啊？”的声音，男性将骨头明显的拇指不断往肋骨的缝隙间戳刺。虽然平凡却又快速强烈的攻击，让森严不由得喊叫出声。</p>

<p>“你在做什么啊？塞尔堤！快点来救我啊！”</p>

<p>少年们随着这句对着他们的背后呼喊的声音，同时回过头望去——</p>

<p>在那里，看见的是一道黑色的身影。</p>

<p>——实在不想去救他……</p>

<p>被森严突如其来的求助，塞尔堤打从心底在考虑“装成没看见，直接回去吧”。在这一段时间当中，森严则是不断地努力挤出话来：</p>

<p>“我之所以会摆出强硬态度，是因为有看到你才放心，你没注意到吗？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会背叛我的信赖的女孩！”</p>

<p>——我真的不想去救他……</p>

<p>当塞尔堤真心打算转过身去时，却因为少年们的呼喊而在瞬间打消念头。</p>

<p>“啊啊！这家伙不就是那个黑摩托吗？”</p>

<p>“法螺田大哥，就是这家伙！是跟这家伙在一起，穿酒保服的摆了我们一道！”</p>

<p>“好小子，之前还真敢对我们动手，啊啊！？”</p>

<p>“我们被那个穿酒保服的摆了一道，你打算怎么处理啊？”</p>

<p>——啊……这些家伙……该不会是……</p>

<p>然后，塞尔堤回想起来了。</p>

<p>几</p><p>个星期前，在那个被称为“撕裂者之夜”，大量砍伤路人事件的夜晚——坐在她摩托车后方的友人，在短短数秒间摆平了朝他丢罐子的黄巾贼少年。</p>

<p>虽然不会一一记住被朋友揍过之人的脸孔，不过从对方挑衅的言词来看，恐怕就是当时的少年们吧。</p>

<p>——这下麻烦了。</p>

<p>塞尔堤为了打圆场，便从怀中取出PDA来，打算对少年们表达一些辩解推托的借口。</p>

<p>“你拿什么东西出来啊？开什么玩笑？喔喔？”</p>

<p>手被拍了下去，绝非便宜的PDA被打落在水泥地上。</p>

<p>下……个瞬间——</p>

<p>从塞尔堤的身体渗出的“影子”立刻往周围扩散，缠上少年们的手脚。</p>

<p>“呜喔！？”</p>

<p>“等一下……这是什么啊！？”</p>

<p>“咿啊……咿啊！”</p>

<p>被突然出现，如同蛇一般迅速，水蛭一般黏稠的黑色绳状物体缠绕住手脚并捕捉，少年们发出悲鸣而被绊倒在地上。</p>

<p>另一方面，塞尔堤迅速捡起PDA。在确认液晶屏幕能够正常显示后，她松了一口气。</p>

<p>——太好了。</p>

<p>她紧紧握住新罗作为礼物所赠送的PDA，二话不说转过身去。正打算抓住森严的手，直接离开现场之际——</p>

<p>“你这家伙！这是怎样！还不快点——”</p>

<p>“喝啊！”</p>

<p>“嘎啊！？”</p>

<p>——！？</p>

<p>自称超过二十岁的青年，被站在他身后的森严用手上的公事包，卯足劲往头上敲下去。</p>

<p>是大力挥舞手腕，漂亮利用了离心力的一击。</p>

<p>响起比塞尔堤想像中还小的声音。青年从头上流出鲜血，两眼翻白地往地面躺下。</p>

<p>森严不理会周围目瞪口呆的反应，以一派轻松的态度俯视青年。</p>

<p>“看到没……这就是……大人的战斗方式。”</p>

<p>——搞什么啊！？这个白痴老爹！？</p>

<p>塞尔堤注意到视线开始从四周围集中，遂拉着森严的手，半推半就地拖着他，然后发动搭档的黑摩托。</p>

<p>“慢着，塞尔堤，还有三个人耶。”</p>

<p>〈闭嘴。〉</p>

<p>在PDA上快速输入短短两个字后就收入怀中。</p>

<p>正当摩托要无声地从艺术剧场的旁边行驶而去时——</p>

<p>她想起前方就是警察局，立刻让摩托掉头转向。</p>

<p>在傍晚时分所尝到的恐怖，让塞尔堤的背大大地颤抖了一下。</p>

<p>“哎呀，刚刚……你发抖啦？塞尔堤，是感受到什么寒冷事物而颤抖吗？还是精神上的？抑或是与人类并不共通的感觉器官所引起——真有意思，晚点再让我解剖咕啵喔……”</p>

<p>塞尔堤用手肘朝后方打了下去，安全帽微微地向下垂。</p>

<p>——明明就和新罗很像……我却怎么样都无法喜欢这个家伙……</p>

<p>——————————</p>

<p>“哎呀，真是得救了。塞尔堤，多亏了你，我才能够教导肩负明日的年轻人们，关于人生的严苛……虽然代价是我的前锯筋到外腹斜筋附近有点痛……”</p>

<p>森严抓着塞尔堤的背，一只手抚摸自己的肋骨附近。</p>

<p>在巷道中奔跑的漆黑摩托，黑与白的漂亮对比在上面摇晃着。</p>

<p>跑在大马路上太过显眼，再加上现在被抓到，还会附赠一项过度防卫的伤害罪吧。</p>

<p>背后坐着身兼恋人之父的伤害犯，塞尔堤只能在心中不断祈祷别被白色摩托队员发现。</p>

<p>森严丝毫没有发觉她心中的想法，平淡地从防毒面具内响起说话声：</p>

<p>“不过那个攻击啊……对没有锻炼过的人也就算了，对以拳击手为首，有锻炼过的格斗家就不会管用吧。可惜我并没有锻炼过，所以会有一段时间的瘀青，搞不好内脏还受伤了。”</p>

<p>——谁管你有没有受伤啊。</p>

<p>如果自己有牙齿，现在恐怕正做出所谓咬牙切齿的行为吧。塞尔堤想像着有头的自己，然而一注意到把那颗头夺走的头号嫌犯就在背后，心情就益发忧郁起来。</p>

<p>她试着去思考其他事情，而在巷道中减速，脑海中浮现方才的少年们一事。</p>

<p>因为黄巾贼的成员众多，要是真的被盯上，将会是很麻烦的事情。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还会被找出跟新罗一起居住的公寓位置。</p>

<p>虽然有自信不会被跟踪，然而毕竟数量庞大，无法完全排除有住在附近的成员，会在偶然间目击到塞尔堤回去的状况。</p>

<p>——不过，说来奇怪……</p>

<p>突然间，塞尔堤注意到有关黄巾贼不对劲的地方。</p>

<p>——那些家伙不久之前才找过静雄的碴……</p>

<p>心里浮现在几个星期前摆平刚刚的少年们，名为静雄的友人，塞尔堤思索过去的记忆。</p>

<p>在她的记忆中，黄巾贼之前并非那么好战的团体。</p>

<p>撇开小孩间的斗殴不提，实在不觉得是会摆明对年长者挑衅，或是勒索大叔的集团。</p>

<p>——不过说实在的，坐在后面的防毒面具，那副模样就算被人找碴也无话可说……呃，我是没什么资格说别人啦。咦？该不会那时候也是……不是对静雄，而是在对我找碴？</p>

<p>塞尔堤暗忖，如果真是如此，将静雄卷进来这件事，她得好好反省一番才行。此时她心中又浮现另一个不对劲之处。</p>

<p>不久之前，其中一个人确实是这么喊过。</p>

<p>（我已经超过二十岁了啦！）</p>

<p>塞尔堤十分在意这件事。</p>

<p>——黄巾贼在几年前还是初中生集团……现在应该差不多升至高中而已。</p>

<p>——我认为那集团应该不会去拉拢年长的人进去……</p>

<p>这些事情虽然令她在意，却因为看见归属的公寓，让她决定先将思虑统整一下。</p>

<p>——算了，毕竟是人多混杂的集团，多少会有些内幕。像那样的家伙们都不会太团结，这也是常有的事了。</p>

<p>——哈哈，一样嘛。</p>

<p>想到这里，她想起自己也隶属于其中某个团体，身体像是自我嘲笑般颤动了起来。</p>

<p>——……DOLLARS不也……差不多吗……</p>

<p>载着黑白人影的黑摩托，在没有任何人看到的情况下驶进公寓的地下停车场。</p>

<p>池袋的夜晚就这么安然无事地过去了。</p>

<p>这位比任何人都还要非日常之存在的日常，静静消融于夜晚的黑暗之中。</p>

<p>然而一点一滴的异常感受，却扎实地累积在她的心中。</p>

<p>——————————</p>

<p>网络聊天室</p>

<p>【最近在街上，黄色的人变多了呢。】</p>

<p>（黄色？）</p>

<p>＜就是说啊～就能确实看到这一点，比DOLLARS还显眼呢。＞</p>

<p>（啊啊，在说黄巾贼啊。）</p>

<p>（确实是变多了呢。）</p>

<p>＜啊，塞顿也知道吗？＞</p>

<p>（嗯，算是啦……那些人从以前就在了。）</p>

<p>（只是，那个……该怎么说呢……最近似乎有些变化。）</p>

<p>【变化？】</p>

<p>（我不是很清楚啦，该说跟以前的黄巾贼不同吗……还是说有些怪怪的。）</p>

<p>（该怎么说呢，觉得比以前还要暴力。）</p>

<p>【是喔，塞顿真是清楚呢。】</p>

<p>＜好厉害喔～哪像我，根本就害怕到不敢去一一观察，所以我根本就不清楚喔～＞</p>

<p>【你该不会有认识的人在里面吧？】</p>

<p>（啊，不……不是那样的。）</p>

<p>——罪歌进入聊天室——</p>

<p>【啊，罪歌晚安～】</p>

<p>（晚安～）</p>

<p>＜欢迎光临！＞</p>

<p>｛晚安</p><p>　那个　对不起｝</p>

<p>【为什么要道歉啊ω】</p>

<p>＜罪歌老是马上就道歉呢。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不太会用网络，所以才感染到病毒吧？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p>

<p>｛对不起｝</p>

<p>｛对不起｝</p>

<p>（道歉太多次（笑）。）</p>

<p>【好了，先不提这个，现在正在聊关于黄巾贼的事呢。】</p>

<p>＜你听过黄巾贼吗？＞</p>

<p>｛是指　三国志中提到的吗｝</p>

<p>（这么说也是啦，嗯，不过是在说用那个当队名的独色帮。）</p>

<p>｛啊　是指在这城镇中　有绑黄色布巾的人吗｝</p>

<p>（没错没错，就是那个。）</p>

<p>【罪歌有看过吗？】</p>

<p>＜只要是住在池袋中的人，应该都有看过吧。＞</p>

<p>｛对不起　有的｝</p>

<p>＜别道歉啦ω＞</p>

<p>｛对不起｝</p>

<p>＜话又说回来……听说最近DOLLARS跟黄巾贼处在紧张状态呢～＞</p>

<p>（是喔。）</p>

<p>｛DOLLARS　是　什么呢｝</p>

<p>【啊，你不知道DOLLARS啊？】</p>

<p>｛对不起｝</p>

<p>【哎呀，就说不用道歉了。】</p>

<p>悄悄话【……果然变成那样了吗？临也先生。】</p>

<p>悄悄话＜嗯，是真的，我想你当然也听说过了。＞</p>

<p>悄悄话＜黄巾贼的人似乎正在怀疑砍人魔是不是就是DOLLARS的人。＞</p>

<p>悄悄话【这样啊……】</p>

<p>（DOLLARS跟黄巾贼很类似，都是年轻人的集团呢。）</p>

<p>（只是因为没有特征，所以比较不显眼。）</p>

<p>＜那两个组织啊，从之前的砍人事件以后，就处在相当危险的状态喔！＞</p>

<p>｛咦｝</p>

<p>｛那是　怎么一回事呢｝</p>

<p>（跟不了解实情的人谈论这种话题，也没什么意义吧。）</p>

<p>＜才没有那回事呢，塞顿。既然住在池袋，好歹要知道才行啊！＞</p>

<p>＜我想想喔，在不久前的砍人事件中，虽然DOLLARS跟黄巾贼当中都有被害者，不过他们好像都在怀疑对方是凶手喔～＞</p>

<p>＜毕竟你看，到头来还是没有抓到犯人啊。＞</p>

<p>＜更何况，从那个“撕裂者之夜”过后，事件就突然无声无息了。＞</p>

<p>＜所以就出现许多臆测啰。＞</p>

<p>＜然后呢，黄巾贼与DOLLARS的人们都因为自己的同伴被摆道。＞</p>

<p>＜要是不找出犯人来，两边的面子都挂不住啊。＞</p>

<p>【……DOLLARS倒是没有那么注重面子……】</p>

<p>【只是想要报同伴的仇而已。】</p>

<p>＜就是这样，所以变成现在这个状况啰！＞</p>

<p>【嗯……互相都不是很了解对方呢……我想这一定是误解。】</p>

<p>｛是这个样子啊　谢谢｝</p>

<p>悄悄话（抱歉喔，不过杏里不用在意这种事。）</p>

<p>悄悄话（这只是互相误解的人们在乱来而已。）</p>

<p>悄悄话（你不是犯人，就算去自首也于事无补，你应该不会这么做吧？）</p>

<p>悄悄话（不可以做出草率的行动喔。）</p>

<p>悄悄话（现在的警察真的很吓人……真的很恐怖喔！特别是交通机动队！）</p>

<p>｛对不起　真是谢谢｝</p>

<p>【？】</p>

<p>悄悄话（啊……呃呃……对喔，我下次再仔细教你悄悄话的输入法吧。）</p>

<p>悄悄话（总而言之，今天这个话题就先到这里为止，好吗？）</p>

<p>＜再怎么说，如果砍人魔的真凶没有被两方人马各自围殴一次……再这样下去，池袋可能会兴起腥风血雨喔！好可怕喔，这就是所谓的斗争！＞</p>

<p>【……只好祈祷不会变成那样了。】</p>

<p>｛那个　对不起｝</p>

<p>｛我今天　就先下线了｝</p>

<p>【啊，好的～辛苦你了，罪歌。】</p>

<p>＜辛苦你啰☆＞</p>

<p>——罪歌离开聊天室——</p>

<p>悄悄话（真的很抱歉，你别在意喔。）</p>

<p>悄悄话（哎呀，太慢了。）</p>

<p>（罪歌晚安。）</p>

<p>（哎呀，慢了一步……）</p>

<p>（既然这样，我今天也该下线了。）</p>

<p>＜咦？塞顿，今天怎么比较早下？＞</p>

<p>（因为有客人来我这里住。）</p>

<p>（那么就改天见，晚安～）</p>

<p>＜好的～＞</p>

<p>【辛苦你了～】</p>

<p>——塞顿离开聊天室——</p>

<p>悄悄话【话又说回来，罪歌中了那个病毒后所留下的留言……】</p>

<p>悄悄话【果然是跟那个砍人事件……有关吧？】</p>

<p>悄悄话＜目前调查中。要是有什么消息会告诉你，算你便宜一些。＞</p>

<p>悄悄话【如果警察能早点抓到……】</p>

<p>悄悄话【如果能够公开许多事情，跟黄巾贼们敌对的理由就能消失了……】</p>

<p>悄悄话＜这可未必。毕竟黄巾贼与DOLLARS都没有那么团结。＞</p>

<p>悄悄话＜也会有人为了个人的私欲，以斗争的名义挑起仇视吧。＞</p>

<p>悄悄话＜再进一步，就会成为真正的斗争。＞</p>

<p>悄悄话【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p>

<p>悄悄话＜这可难说了。＞</p>

<p>悄悄话＜已经不是你可以阻止的事情了吧。＞</p>

<p>悄悄话＜黄巾贼那边——更不是你能够阻止的。＞</p>

<p>悄悄话【即使如此……还是不会让它发生。】</p>

<p>悄悄话＜哼……我拭目以待啰？＞</p>

<p>＜那么，我今天也就先下线了！＞</p>

<p>【辛苦了—】</p>

<p>——甘乐离开聊天室——</p>

<p>【改天见。】</p>

<p>——太郎离开聊天室——</p>

<p>——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p>

<p>——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p>

<p>——聊天室中现在没有任何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