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间章或序章B 乌鸦与大象

<p>间章或序章B乌鸦与大象（瓦罗娜&史隆（注：瓦罗娜，俄语中为“乌鸦”的意思。史隆，俄语中为“大象”的意思。））</p>

<p>俄罗斯某地</p>

<p>由俄语交织成的低语，被风吹散，缓缓沉浸在这片土地上。</p>

<p>“……真奇怪啊……这个很奇怪哦。”</p>

<p>背景是一片广阔的原野，一个男人在烦恼着。</p>

<p>身高也并不是说特别的高，但是宽大的骨架加上身上结实的肌肉，男人比同身高的男子们要看着块头大许多。</p>

<p>年龄看上去有40岁左右。在白色夹克外还套了件更白的大衣，远远望去就像一头白熊。</p>

<p>围巾在脸上围了好几层，只是从嘴边会有白色的哈气吐出来，就像蒸汽火车一般。</p>

<p>“果然很奇怪。这样的话或许快不行了啊。”</p>

<p>他的周围还有十个左右的男人，其中的一个戴着眼镜的四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表情神秘的问他。</p>

<p>“你在烦恼着什么，克里宁同志？”</p>

<p>“嗯？哦哦……哦。你听我说，龙，这太奇怪了！”</p>

<p>“到底是什么事？”</p>

<p>被称作龙的这个男人一边问着一边望向对方的手边。</p>

<p>那里有两个细口的圆壶——被称作克里宁的男人的两只手伸进那里面。</p>

<p>“你看这个，龙！”</p>

<p>“……”</p>

<p>克里宁举起套着壶的两只手。</p>

<p>望着那个像是戴着拳击手套一样的男人，龙保持着神秘的表情——但控制自己不滴下冷汗，说：</p>

<p>“这又怎么了呢？克里宁同志……”</p>

<p>克里宁一脸严肃的颔首，微微的晃动着壶喃喃的说：</p>

<p>“手……拔不出来了……”</p>

<p>沉默开始在男人之间蔓延。龙扶了扶眼镜回答说：</p>

<p>“那可真是……不得了了啊。”</p>

<p>“我本来是要拿出里面的东西，但没想到手却出不来了！”</p>

<p>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一般是会大肆嘲笑一番或是无奈的苦笑一下——但是，龙十分严肃的回答了他。</p>

<p>顶多，回答的内容上多少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p>

<p>“嘛，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是没有问题的。”</p>

<p>“没有问题的吗？吃饭啊上厕所时要怎么办啊？”</p>

<p>“在伟大的俄罗斯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孕育我们的这片广阔的大地，会温暖的接受我们的同志，也会继续养育后代生生不息。”</p>

<p>“嗯嗯？……我怎么觉得我就这么被埋葬了呢？有一种被踢飞到很远地方的感觉哦，这是怎么回事啊，龙？”</p>

<p>克里宁歪着脑袋，龙再次扶了下眼镜说：</p>

<p>“简单的说，就是你放弃生存的念头吧，在肉体上和梢神上。”</p>

<p>“换句话说，也就是在绕着弯叫我去死嘛，这太可怕了啊。”</p>

<p>“刚刚那是开玩笑，克里宁同志。”</p>

<p>龙还是面不改色。</p>

<p>不禁让周围的人都在想他的脸是不是用蜡像雕的。这时，龙淡淡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p>

<p>“要死的话，也要越过这片荒地后再死。”</p>

<p>听到那些话——克里宁重新望向周围的面孔。</p>

<p>站在他周围的，是些除了龙以外年龄不详的男人们。</p>

<p>他们戴着防弹用的面具和钛制的安全帽，突袭服装的上面是装备着各种用途的工具的马甲。这其中不知为何也有一些戴着防毒面具的人，看上去像是某个国家的特殊部队一样的装备。</p>

<p>但是，那些装备没有统一性，像是各自把各自习惯的装备穿在身上。</p>

<p>有几个人手里握着自动手枪等枪械，给俄罗斯的森林里营造了一种异样的紧迫感。</p>

<p>克里宁环视那些人，低声说：</p>

<p>“那个障碍物是？”</p>

<p>“三十七名武装偷渡者。听说是打算经过我国国境进入到西边的国家去的样子。然后计划被我方偶然得知，前来收拾我们。”</p>

<p>“偶然啊……真可怕啊。真的是偶然吗？”</p>

<p>“如果说你弄错生意对手的车把窃听器装错导致不小心听到他们的计划后打算赚笔大钱就把事情告诉他们并打算向他们出售武器这样的事算是偶然的话。”</p>

<p>“那个果然是偶然啊。”</p>

<p>克里宁看着像是苦笑，但是套将两只手的壶把这种无奈感全都冲散了。</p>

<p>龙对于他的态度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像机器一般继续上下张合着嘴。</p>

<p>“结果看来他们是想要打算袭击我们的村落，把‘商品’全部抢走。从行动之迅速、目标之明确这一点来看，也有可能他们从最开始就已经有计划从什么地方抢夺武器了。”</p>

<p>“这样啊……也就是说，这是无国境的强盗团伙了？”</p>

<p>“完全不是。不过因为同志的脑子实在是不好使，也就不计较了。”</p>

<p>“啊啊。能够找出协调点这可是优秀的参谋的证据，我很信赖你哦，龙。”</p>

<p>说些貌似相关又不相关的话的——作为小型武器商社的社长，克里宁·德古拉尼科夫转动着脖子，发出“咯咯”声，等待着即将要出现在这里的敌人。</p>

<p>“真是的，够麻烦的啊。要是有那些家伙在的话，我明明只要睡觉就可以了嘛。”</p>

<p>“你是说辞职的赛门和丹尼斯吗？还是说现在在停职中的伊格尔同志呢？”</p>

<p>“不是的，虽说那些家伙们确实挺有用的吧，但是我说的是，在这种场面下不用多说也会干掉对方的善解人意的家伙们啊。”</p>

<p>像是一个孩子在炫耀自己喜欢的英雄一样的语气，但从一个40岁左右的男人口中说出来，只会让人感觉到那人是在说一些醉话而已。</p>

<p>虽然事实上，他起床后是会喝一瓶伏特加。</p>

<p>“说回来，不就是因为要找他们所以伊格尔才会停职的吗？”</p>

<p>面对那些醉话，龙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p>

<p>“瓦罗娜和……史隆两个人啊。”</p>

<p>浮现在龙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的厌恶感。</p>

<p>“他们的确是战斗力强大。但是，史隆比克里宁同志头脑还要那个……”</p>

<p>“头脑那个……头脑……好？”</p>

<p>“撤回前言。是和克里宁同志不相上下。”</p>

<p>龙再次回归面无表情，说起了对另一人的印象。</p>

<p>“至于瓦罗娜，是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可爱、比任何一个人都清秀、比任何一个人都见多识广……但是同时，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战斗狂啊。”</p>

<p>说到这里，他摘了下眼镜，一脸苦涩的停止了话语。</p>

<p>克里宁看着那种表情的龙，奸笑着半开玩笑的说：</p>

<p>“你那么说的话就好像在炫耀自己的女儿一样哦，龙。要是那样的话，就不要叫她瓦罗娜了，直接叫她本名就好了嘛。”</p>

<p>此刻的对话完全让人感觉不到临战前的紧张感——龙毫无表情的对雇主说：</p>

<p>“什么父女之情，早就断了。”</p>

<p>“说到底……他们可是偷走我们商品逃到日本去的家伙们啊。”</p>

<p>※※※※※</p>

<p>5月3日池袋Sunshine60通大道</p>

<p>一名小偷逃到步行者天国，在他狂乱穿过人群的时候——</p>

<p>“Чтослучилось（发生了什么事吗）?”</p>

<p>说出那些话的，是一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这个抢匪还要显眼的白人。</p>

<p>在聚集着好多黑人的池袋，外国人也并不显得那么罕见。</p>

<p>但是这个男人身高接近2米，手脚像圆木一样粗，是一个看上去像是职业摔跤手一般的大块头。他背着一个类似沙袋的行李袋，就好像是修行中的武者一般。</p><p>但是，他引人注意的理由是，在他身边的那个反差实在是太大了。</p>

<p>“Нетпроблем（没什么）。”</p>

<p>用俄语回答他的是一个手提着大纸袋的白人，看上去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p>

<p>虽说是女人，但或许用少女米表达会更加恰当，因为脸庞看上去还很稚嫩。但是，身材已经完全成长为成年女性，光滑的手臂上带有一点肌肉。</p>

<p>金色中带有银色光辉的短发，天蓝色眼睛的中心是深不见底的仿佛洞穴般的瞳孔。</p>

<p>脸上浮现的是一种让人觉得冰冷的表情，身体到处都有些小伤痕。以黑色为基调的整洁的着装，给人一种阴暗的印象。</p>

<p>但是正是这样，整体散发出一种不可思议的魅力。</p>

<p>让人窒息的美女和像野兽般的肌肉男的组合。</p>

<p>被他们吸引过去的目光不在少数，不过视线立刻就被抢匪那边的骚动拉了过去。</p>

<p>白人少女从最开始就没有在意周围的反应，依然面无表情的对站在身边的巨汉说：</p>

<p>“史隆，否定。……在日本期间就用日语说话。这应该是早就决定的。入乡随俗。那是藏身的基本准则。我也不自觉的用俄语回答了。我会注意的，你也一样。”</p>

<p>“对不起，瓦罗娜。我错了。”</p>

<p>“你太显眼了。我们要进到目标店。请肯定。”</p>

<p>尽管音调说的很完美，但是单词的使用就有点儿奇怪。</p>

<p>被称作瓦罗娜的女生领着那个叫史隆的男人向目的地的方向走去了。</p>

<p>对抢匪骚动毫不关心，对这之后的经过也毫不在意。</p>

<p>只是在走出人群的时候，她细声的自言自语道：</p>

<p>“沉没在和平中的温热国家。一半失望，一半羡慕。”</p>

<p>※※※※※</p>

<p>数分钟后某卡拉OK包厢内</p>

<p>“不行了，我已经不行了。好在意啊，一步都走不了了。”</p>

<p>进入指定的卡拉OK包厢，在“等的人”出现之前，两个人在找事消磨时间。巨汉史隆在进入包厢后就两手抱头蹲在那里。</p>

<p>另一边，瓦罗娜从纸袋里拿出书来看，一边翻页一边淡淡的说道：</p>

<p>“你正坐着。否定走路的必要。”</p>

<p>“在意的不得了啊……在刚刚的大街上看到了火锅店和涮锅店啊。我好在意牛肉啊……”</p>

<p>面对一脸世界末日表情的史隆，瓦罗娜眼皮也不抬一下的继续翻书。</p>

<p>“为什么……为什么牛明明只吃草还能长那～么大呢！只吃草就能长那么大也太奇怪了吧……不把这个谜题解开的话我何止没有工作的心情啊，我连生存下去的意义都要迷失了啊！”</p>

<p>面对着叫喊着意义不明的事情并开始撒泪的巨汉，瓦罗娜还是继续翻书——但是，虽然意识是在书上，但嘴却像是其他生物般开始活动。</p>

<p>“……牛的胃里有一种特殊的微生物，那种微生物会跟牧草和牛的唾液反应，产生氨基酸来让牛吸收，因此牛会茁壮成长。问题解决。”</p>

<p>“……”</p>

<p>瓦罗娜完美的回答了史隆的疑问。</p>

<p>仿佛是非常满足她的回答，史隆的脸上开始绽放出了光辉。</p>

<p>“是这样啊！不愧是瓦罗娜！是吗！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安心的吃牛排了！因为我可以接受了嘛！”</p>

<p>但是——</p>

<p>“也可以喝牛奶了哦！虽然人类喝牛的乳汁是有点奇怪啦但……但……哎呀……话说回来……诶？”</p>

<p>史隆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两手抱头趴在摆放着菜单的桌子上。</p>

<p>“不行……好在意啊！我连菜单都看不了了……刚刚想到了牛的乳汁，为什么，男人也有乳头呢……对于繁衍子孙到底起到了什么贡献呢……可恶，乳头之谜要是解不开的话，我就在这里一步都不动了哦！这是我的战争！”</p>

<p>“……胎儿时，人类有一段时期是没有男女区别的。乳头的部分是在成长之后由性别决定的。那只不过是残田下来的叫法罢了。”</p>

<p>“哦哦……哦哦哦……太完美了，瓦罗娜你太完美了！”</p>

<p>女生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一一作出回答。史隆又继续问了：</p>

<p>“但是……又有了新的疑问……要是不解决的话，我都活不下去了……！为什么、为什么瓦罗娜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呢！？乳头也好子孙也好，这种话，是可以在只有一男一女的狭窄空间里说的吗！？”</p>

<p>完全白痴的发育……面对史隆，瓦罗娜仍然是面无表情的继续翻书。</p>

<p>翻书翻书。</p>

<p>翻书翻书。</p>

<p>翻书翻书。</p>

<p>翻书翻书。</p>

<p>翻书翻书。翻书翻书。翻书翻书——</p>

<p>“无视……我吗！？”</p>

<p>在史隆无法忍受从而大声呼喊的同时，瓦罗娜也看完了第一本书。</p>

<p>然后她继续拿出来第二本书，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这时，卡拉OK包厢的房门打开了，出现了一个男人。</p>

<p>“哎呀，你们好，你们好，真是不好意思。”</p>

<p>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彻彻底底、很典型的、和蔼可亲的日本中年男人。</p>

<p>“你们好，你们好，真不好意思啊，你们好。”</p>

<p>这个“你们好”胡乱连发的男人笑眯眯的坐在椅子上。</p>

<p>“恕我唐突，因为没有什么时间……所以请让我说明一下这次‘工作’的内容……”</p>

<p>男人笑着说完这些话，没等两个人的回应就拿出了两张照片。</p>

<p>“其实，是想让你们绑架这个孩子。”</p>

<p>“……”</p>

<p>第一张照片上是一个无精打采的少女。</p>

<p>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小学生而已，史隆眉头紧蹙接过照片。虽说是正在谈公班，瓦罗娜则仍在继续翻着她的书。</p>

<p>中年男人并不在意对方的态度，继续淡淡的说明“工作”内容。</p>

<p>“这个城市的黑社会……也就是日本的黑手党，哈哈，这个孩子是这其中之一的组织头目的孙女……我们希望你们可以尽量活捉这女孩回来。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啊，不是杀人而是绑架这样奇怪的工作，真是抱歉、抱歉。”</p>

<p>“虽然你是这个国家的雇主，那也是看给的钱数了。虽然可以做到不被看到长相，但既然可能会和黑社会树敌，那没有相应的代价的话……”</p>

<p>史隆说着十分流畅的日语，男人“哈哈哈”的反复谄笑。</p>

<p>“呀啊，不过，这事变得更棘手了啊，这个组织里面雇佣着保镖呢……虽然让人不敢相信吧，但要是真的的话，那可是个可怕的家伙……”</p>

<p>保镖。</p>

<p>听到了这个单词，瓦罗娜停止了翻书的动作。</p>

<p>“护卫，很强吗？肯定还是否定。期望急速回答。”</p>

<p>中年男人听到瓦罗娜的话，露出和蔼的微笑，伤脑筋的喃喃的说：</p>

<p>“那个嘛……强弱应该说还是以前的问题……怎么说好呢，就像是魔术师一样的人。”</p>

<p>“？”</p>

<p>“关于资料的映像放在网上了，正好过来之前急急忙忙的下载下来了……”</p>

<p>一边说着，中年男人一边从怀里拿出携带动画播放器，画面里映出一个映像。</p>

<p>那个映像是某个新闻节目。</p>

<p>播放着的是一群从警车上逃出来的犯罪者和——</p>

<p>一个手举巨大镰刀面向他们，骑着黑色机车的谜般的人物。</p>

<p>“这是被称作‘黑色机车’的都市传说……到底是使用了什么手法也是不得而知，但如果是对照片里的少女下手的话，他就一定会插手。”</p>

<p>看上去像是困扰般的俯下身子的男人——在他的表情之下，是在笑。</p><p>侧眼看向瓦罗娜，的确，在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之前没有的色彩。</p>

<p>“有一点，要确认。”</p>

<p>瓦罗娜双颊泛起红潮，带着些喜悦的语气——</p>

<p>并没用想要隐藏涌上来的兴奋，单纯的提出了疑问。</p>

<p>“即使杀了这个骑机车的，也可以吗？”</p>

<p>那个问题没有意义。</p>

<p>史隆虽然认为自己不是头脑好的人，但还是了解这位搭档的。</p>

<p>瓦罗娜是天生的战斗狂。有一个可以和未知的对手战斗的强大诱惑力在这里，这份工作</p>

<p>是没理由拒绝了。</p>

<p>而且，他又了解到了一点。</p>

<p>在这里，不管他们的雇主——淀切内阵怎么回答，瓦罗娜也会把这个机车手杀死。</p>

<p>史隆渐渐感觉到这个事实，静静的思考。</p>

<p>——因为还是不太明白，不过算了。</p>

<p>就这样，还未展现力量全貌的神秘俄罗斯人自愿的踏入了非日常的道路。</p>

<p>说回来，对于他们来说——</p>

<p>说不定现在这种不稳定的状态才是日常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