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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3 大少爷,旧事重提

作者:鰤/牙 字数:30692 更新:2024-02-21 20:20:13

<p>「话说──」</p>

<p>由于一朗提议换地方谈,于是四人离开了爱莉丝名牌馆的公会会馆。途中,菲莉西亚开口问了。</p>

<p>「一哥哥你那身装备,果然是爱莉丝的设计吗?」</p>

<p>「是啊。」</p>

<p>一朗笑咪咪地摊开双臂,秀出身上的服装,把爱莉丝糗得垂头朝地。她到现在还是不习惯自己的作品公诸于世,但那初出茅庐的创作者特有的羞涩,菲莉西亚可理解不了。</p>

<p>见到一朗的满足样,让菲莉西亚更加认为,他们俩果然有暧昧关系。之前跑大型任务而前往亡魔领时,她也问过一朗有关那身装备的事,却被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脸给打发掉了。</p>

<p>石蕗明日叶所认识的石蕗一朗,很少露出满足的笑容,看似从容的微笑底下,总藏了些乏味与烦闷。然而前些日子,跟铜人王交手时的一朗,一点也看不出那样的表情,也让她因此有些羡慕世良。这是题外话。</p>

<p>总之,能如此满足一朗的女性,对菲莉西亚来说,可是十足危险的存在。爱莉丝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让她心中的堂妹警报器铃声大作,即使当事人再怎么辩称彼此『不是那种关系』,危机终究是危机。</p>

<p>「这西装设计虽然也不错,但我最喜欢的,还是这个胸针。」</p>

<p>说着,一朗指了指停在胸前的蝴蝶。</p>

<p>那似乎也是爱莉丝设计的,但外观跟其他饰品相比,却显得有些粗陋。那东西真的有那么好吗──菲莉西亚纳闷归纳闷,也知道自己早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因此并没开口。</p>

<p>「大少爷,你别再提那只胸针了……」</p>

<p><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2/2230/121993/88726.jpg" class="imagecontent"></p>

<p>听爱莉丝低声嘟哝,一朗与菲莉西亚一同面向她。</p>

<p>「为什么?」</p>

<p>「哪还有为什么!」</p>

<p>结果,爱莉丝爆发似地瞋目吼道。</p>

<p>「当然是因为你那样做会让我很糗啊!大少爷你现在那身装备虽然也不算完美!但是那东西!简直就像是!我毕生的幼稚品味所浓缩而成的污点!」</p>

<p>「这话毫无意义。我就是喜欢这只胸针,无关妳怎么看待它。也许妳说得对,它跟杰作两个字差了十万八千里,不只外观图像粗糙,也称不上多有美感──」</p>

<p>「所以你自己也心知肚明嘛!」</p>

<p>啊,那东西果然没多好──菲莉西亚暗想。</p>

<p>「爱莉丝她在现实世界里,也是服装设计师吗?」</p>

<p>「关于人家的隐私,我想我们一样不该说三道四。好,我们到了。」</p>

<p>「超近!」</p>

<p>带路的基尔希瓦塞才走不到二十步便回头说了,而菲莉西亚仰头一瞧,又再次吃了一惊。</p>

<p>原来一行人抵达的,正是位于爱莉丝名牌馆斜对面,奇想三大公会之一『秋叶原锻造组』的会馆。对方既然同为贩卖装备的生产职公会,说起来也就是爱莉丝名牌馆的竞争对手。</p>

<p>「我们要在这里谈吗……?」</p>

<p>爱莉丝不懂为何要挑这地方谈,明显一脸不满。</p>

<p>「就在这里谈,因为这样才能听到更多人的意见。」</p>

<p>但一朗说归说,并没立刻开门,而是想起什么似地回过头,瞧着格拉斯哥巴拉的主要大道。</p>

<p>「怎么了,大少爷?发现朋友了吗?」</p>

<p>「不,没事,我们进去吧。」</p>

<p>听了一朗吩咐,基尔希瓦塞于是打开房门,上头吊着的门铃也发出清响。菲莉西亚探头一望,发现里头大厅跟爱莉丝名牌馆很不一样,看起来狭窄多了。</p>

<p>不,那之所以看起来狭窄,全是因为里头排了满满的装备,容纳了许多购物人潮,其中几人一见到基尔希瓦塞开门,发现一朗立于前头,露出诧异的表情。</p>

<p>『欸,你看那小子……』『那不是石蕗吗……』『他来这儿做什么……』</p>

<p>对方虽窃窃私语,他们这头却听得一清二楚。</p>

<p>「一哥哥,你做了什么事吗?」</p>

<p>「我记得应该也没做什么。是吧,爱莉丝?」</p>

<p>「那是因为你的价值观跟一般人的不一样。对吧,基尔希?」</p>

<p>「哈哈哈哈哈,爱莉丝妳真是内行。」</p>

<p>不意外。看样子,一朗果然又干了些什么好事。当时人不在场的菲莉西亚这下也想起,之前在松永这个男人的部落格里看到,有关一朗掀起那段风波的懒人包汇整。</p>

<p>「唷,这不是小哥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p>

<p>大厅后方的门打开,男子慢吞吞的身影从中现身。偏矮而结实的身躯,正是矮人角色的特征;蓄了满口的胡须,乍看就像是做物理实验时用到的钢丝绒;挂在腰间的锻工钳与铁锤,则是锻冶师这职业专属的『武器』。</p>

<p>而角色头上显示的玩家名称,则是『→这人超蠢』。</p>

<p>『→这人超蠢』。</p>

<p>「这个名称……?」</p>

<p>菲莉西亚纳闷地瞧着那串文字。</p>

<p>「这就是所谓的搞笑命名了……」基尔希瓦塞为她解惑。「偶尔会有人一时兴起取那样的名字想博君一笑,事后才后悔莫及,总之这悲剧还挺常发生的。」</p>

<p>「其实他的手艺还挺不错的啦,只是取那样的名字,不觉得喊起来很尴尬吗?」</p>

<p>爱莉丝也凑过脸来,一同窃窃私语。</p>

<p>「喂,我听得一清二楚啊。」蠢先生双手抱胸瞪着她们。「无所谓了,随便叫吧。」</p>

<p>「我都叫他『师傅』,或者说大家大多是这么喊的,不过斯德洛格诺夫好像都叫他『※坂田家的蠢蛋』。」(译注:70年代的日本搞笑艺人。)</p>

<p>「那什么呀?」</p>

<p>菲莉西亚有听没有懂。</p>

<p>「那什么呀?」</p>

<p>看来爱莉丝也一样。</p>

<p>「这算是代沟吗……?」</p>

<p>基尔希瓦塞双手抱胸,遥望远方。</p>

<p>「所以你们有何贵干?来消遣人的吗?」</p>

<p>「我只是想跟菲莉西亚解释一下之前发生的事,不是来消遣人的。」</p>

<p>「你知道吗?这就叫做消遣人。」</p>

<p>蠢师傅说完耸了耸肩,指了指大厅一角的桌椅。那桌椅不同于爱莉丝名牌馆,呈现粗犷的设计。</p>

<p>「算了,我也不赶你们,有话就到那儿去谈吧。」</p>

<p>「谢谢。话说,爱德在吗?」</p>

<p>一朗又提起另一个菲莉西亚不认识的名字。</p>

<p>「爱德是谁啊?」</p>

<p>「爱德华。」</p>

<p>爱莉丝简短回应了菲莉西亚的疑问。</p>

<p>爱德华──她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这名字虽然挺常见的,但她很确定所谓的『似曾相识』并不是来自英文教科书或是漫画里,而是来自这游戏里的某时某地。</p>

<p>「他还没来,但迟早会来的,总之你们先坐就是了。」</p>

<p>「嗯,就这么办吧。」</p>

<p>「打、打扰了……」</p>

<p>一朗好整以暇地走向桌椅,菲莉西亚恭敬鞠了个躬,紧跟在一朗后头。爱莉丝与基尔希瓦塞也在点头打过招呼后,一同进入大厅。</p>

<p>客人们好奇的目光,把人给扎得有些不自在。</p>

<p>「所以一哥哥,我们为何特地来这地方?」</p>

<p>「因为如果要交代遇见菲莉西亚前的那一星期所发生的事,这地方能提供各种客观看法。毕竟,我们那次也算是给这里的师傅以及爱德添了不少麻烦。」</p>

<p>「原来你也有自知之明。」</p>

<p>爱莉丝没好气地回了句。</p>

<p>「有是有,但我当时并没有犯下什么错,可让那边正在挑装备的人们指指点点。再说我只是依自己的意志行动──」</p>

<p>「啊~是是是,没错,你说得都对!」</p>

<p>见一朗又打算扯些又臭又长的无意义声明,爱莉丝硬是把他给打断了,但即使被人打断谈话,他也只是默默就座,看不出有什么不开心,也依然散发着先前的那股窃喜。</p>

<p>至于菲莉西亚,依然是忐忑不安,甚至感到不寒而栗。石蕗明日叶的堂哥照理说,不可能跟女性聊得如此开心。爱莉丝偶尔会说些目中无人的话,一朗当然不会去计较那些,可是他那难以言表的满足样,又是怎么一回事呢?</p>

<p>「妳好奇吗?」</p>

<p>菲莉西亚的紧张表露无遗,一旁的基尔希瓦塞则是笑着说了。</p>

<p>「当、当然好奇呀,基尔希你难道不好奇吗?」</p>

<p>「我身为一朗少爷的忠臣,自认能理解他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面对爱莉丝的。」</p>

<p>「气、气死人了!这讲法让人好火大!」</p>

<p>「哈哈哈,恕我直言,但菲莉西亚小姐妳看待一朗少爷的眼光,似乎还是隔了层有色眼镜。」</p>

<p>基尔希瓦塞开怀的笑声,听</p><p>起来就跟一朗的一模一样,让菲莉西亚益发闷闷不乐。十四岁的石蕗明日叶,看来正值情感捉摸不定、难以自制的年纪。</p>

<p>嘟着嘴的菲莉西亚,气呼呼地一屁股坐上座位。</p>

<p>「那么,我开始说吧。」</p>

<p>一朗双手在桌上交扣,慢条斯理地说了。</p>

<p>此刻,周遭已聚集一大堆听众。这也难怪了。他们虽然是来秋叶原锻造组采购优良装备的客人,但看到连日引发骚动而逐渐出了名(不怎么好的那一种)的石蕗•一朗似乎又有什么动作,各个都是洗耳恭听。</p>

<p>「之前在曾爷爷的生日宴会上,明日叶(菲莉西亚)和我商量了某件事,而我接下来要说的,则是隔天发生的事。那一天,我决定加入奇想──」</p>

<p>◆   ◆   ◆</p>

<p>石蕗一朗买了商用游戏硬体『MiLive Gear Cocoon』,一买就是两台。</p>

<p>由波尼娱乐公司研发的这台机器,相当于市售的头戴式VR潜脑机『MiLive Gear X』的完全升级版。MiLive Gear在X型的运算能力就已高达8T,而这Cocoon型更是配备了大型雷射冷却装置,将浮点运算能力提升至200T,足以跟上个世代的超级电脑并驾齐驱的水平。这样的怪物机,如今竟然只要一亿出头就买得到,真教人不禁感叹科技的日新月异。</p>

<p>──一朗当时跟樱子提起这事,得到的回应则是『我一点都不清楚这种事!』。</p>

<p>「……不过听说战场之绊一台就要一五○○万,也难怪没什么游乐场会引进更贵的Cocoon了,加上玩的又是网路游戏,收费方式也会跟其他游戏不太一样。」</p>

<p>「我是不晓得妳说的战场之绊是什么东西──」</p>

<p>这,就是他们当时聊过的内容。</p>

<p>具网路连线功能的大型机体,除了拥有特种营业执照的游乐场,一般人照理说是没得买的,但一朗一洽询波尼公司,对方便一口答应下来。石蕗家跟波尼娱乐公司的关系本来壁垒分明,可是一旦成了顾客,这些似乎就都有了讨论的空间。</p>

<p>于是,在初夏火辣辣的阳光里,波尼娱乐人称恶魔的营业课长带了几名部下,把那台跟小型车差不多大的怪物机送到一朗家里。</p>

<p>「石蕗先生,感谢您这次亲洽敝公司购买『MiLive Gear Cocoon』……」</p>

<p>「喔,那些应酬话就免了。毫无意义。」</p>

<p>「敝人是波尼娱乐的营业部课长荒垣大吾……接下来为您组装以及设定机器……」</p>

<p>「不了,这由我自己来就好,毕竟这台是我要自用的,再这样假手他人,实在是毫无意义。」</p>

<p>而能够轻松摆布那恶魔课长的石蕗一朗,或许也能算是恶魔的同类吧。</p>

<p>穿著作业服的男子,虽然踏入恐怕一辈子都无缘拜见的名流空间,却各个面不改色,堪称是专业人士的好榜样。</p>

<p>在一朗的指示下,包裹送入房间,褪下纸箱、缓冲材质与塑胶袋的外衣,露出真面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完美无瑕的银色弧面,上头刻了酷炫的蓝色『Mi-L/RiveGear COCOON』字样,而塑胶材质的黑色透明板配上银色机身,更是营造出绝妙的未来感,筐体虽然能服服贴贴地包住人体,却也没忘记预留缓冲空间。</p>

<p>「哇,您还真的砸钱买下Cocoon了。」</p>

<p>随后,一名女仆带着喜悦的感叹进入屋内,让原本面不改色的作业员们这下显得有些失措。她两手端着托盘,上头是等同现场人数的玻璃杯。</p>

<p>「喔,各位辛苦了。今天天气这么热,请大家先润润喉吧。」</p>

<p>女仆──樱子带着灿笑游走众人之间,小心翼翼地将装了冰块与某种香甜液体的杯子端给大家,包括荒垣在内的所有人拘谨地尝了一口,顿时被那琼浆玉液般的滋味给惊得目瞪口呆。</p>

<p>「想不到您连我的份也一起买了。我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庆幸,自己能为一朗少爷您工作。」</p>

<p>「只是点小钱,没什么好舍不得的。」</p>

<p>「看来从今天起,我的奇想生活又能过得更加充实了,呵呵呵……」</p>

<p>「嗯。」</p>

<p>一朗趁作业员忙着开箱,把荒垣交给他的文件,将近三百页的说明书翻阅过一遍。说明书刚看完,一朗接下樱子拿来的工具箱,得心应手地拆开预组装的隔板,抽出里头密密麻麻的缆线,一一将其接上正确位置。</p>

<p>有条不紊的作业流程,让荒垣看得何止是佩服。至此,作业员再无用武之地,荒垣也只好在樱子天使般的笑容欢送下,带着一票员工回公司。</p>

<p>在那之后,又过了几十分钟,高级大厦•石蕗彩蝶三轩茶屋的顶楼,究极的VR游戏网路环境宣告完成。</p>

<p>「那么接下来……总算轮到它上场了……!」</p>

<p>樱子说完,拿出奇巧幻想Online的豪华限定包。被没品的转卖者炒作到价格居高不下的这款限定包,当初就由于限量生产而使得市场上流通数极少,樱子跑遍秋叶原,最后找到只有超重度御宅族才会涉足的地下黑市,终于弄到手。</p>

<p>如此这般,一切准备都已就绪,大少爷石蕗一朗这才终于开始游戏。既然是VRMMO,首先当然得创建自己的角色,樱子说那些发型五官什么的有太多种排列组合,说不定得烦恼上一星期才有答案,想不到一朗才试了五分钟便觉得,那些选项真是烂到不行。原来他不管怎么配,就是配不出跟自己一样的脸来。</p>

<p>一朗当场买了3D设计软体,摸索了十分钟,创出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图像,再把档案套用到人物上头。本来玩家得付费才能使用自订图像功能,但那金额对一朗来说,甚至比将零钱投进募款箱还要微不足道。在游戏里也要做自己──这样的坚持虽然值得嘉许,但要是搞到活像个自恋狂,那可就太噁心了。</p>

<p>随后,一朗完成了各项设定,选择了种族、职业、最初拥有的技能后,游戏又跳出『最后请设定付费方案与扩充服务。此项目日后可再更改。』的讯息。</p>

<p>游戏除了基本月费,还有能让NPC的商店贩卖更多道具,购买也能享有折扣的『超值套餐』,以及战斗后获得的游戏币和经验值略微提升(1•1倍)的『皇家套餐』等等,各套餐也能合并使用,其中最贴心的,还有仅适用于游戏前一个月,能让游戏币与经验值更加提升的『新手套餐』。</p>

<p>至于扩充服务说穿了,就是名目上很好看的收费项目。例如以现实里的货币购买包括药水在内的整套消耗性道具的『基本道具包』、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获得游戏币与经验值大幅提升的『超级加速包』等等。这付费服务乍看之下似乎丰富过头了,不过对没多少时间玩游戏的社会人士而言,可是用来追上重度玩家的珍贵手段,至于课金装备瞄准的客群,则是那些既想追求强大,又想兼顾时髦的玩家了。</p>

<p>一朗懒得挑选,于是全部买了下来。</p>

<p>角色设定结束后,他终于化身为龙人族魔法剑士石蕗•一朗,踏上游戏的舞台。</p>

<p>他一睁眼,人在一个不怎么大的房间里,里头有张床,以及木纹的地板,一旁角落的桌子并没上漆,摸起来保有木头的粗糙感。当然,房间里没有电灯泡之类的东西,而往唯一的窗户一瞧,外头是路面铺着红砖道的恬静城镇。</p>

<p>他的五感并不觉得有什么突兀,试着在小房间里面踱步,也能确实地感受到靴子的硬底,以及自身的体重。房间里的梳妆台虽嫌粗劣,但至少镜子还能照出石蕗•一朗那设定得和本人如出一辙、仪表堂堂的相貌,以及穿上皮甲的匀称身材。</p>

<p>想不到人类竟然能像这样完全骗过自己的脑袋──一朗难得咂舌惊叹。这么厉害的技术,也难怪会有许多人沉迷其中了。</p>

<p>一朗以拳背在半空中敲了三下,透过这样的手势动作叫出主选单视窗。关于这方面操作,游戏内采取的是意识择取与立体投影触控并用。本来以这游戏的系统,要光靠前者操作是不成问题的,二者并用的原因除了要让玩家有操控的实感,还能缓和游戏的意识剥离,解决了光靠意识择取容易造成误触的问题……总之原因不脱这几点。</p>

<p>能力值一览、装备、技能与技艺的选择……主选单里列出了各种细项。一朗按下设定那栏,看到里头有关于课金的选</p><p>单、已储入帐号的网路代币余额(目前尚未储值所以为零),以及信用卡的图示。其中,有一项叫做已购买道具一览,一朗点开一瞧,先前购买的各种套餐与各种包的名称条列而出,而其中有些包的名称前方带有未拆封礼物的图示,一朗随便点了其中一个,于是跳出讯息视窗。</p>

<p>『已获得药水×5。已获得解毒剂×5。已获得万能药×3。已获得苏生药×1。已获得疲劳恢复剂×1……』</p>

<p>原来如此,是像这样领取的吗──一朗于是将课金购得的游戏内道具一一拆封。</p>

<p>之后,他点选主选单里的『装备』栏,里头出现一朗当前身穿皮甲的模样,一旁可选择的装备栏里,则有一排课金购买的防具与饰品类,性能看起来是比初期装备好,但防御力似乎差不了多少。那些装备里,有不少是跟当红动画合作推出,看起来应该是偏重时尚的装备。很好很好──一朗于是从里头随便挑了几件并装备上去,看起来也确实比皮甲要顺眼多了。</p>

<p>下到一楼,离开建筑物刚来到外头,一名陌生的男骑士找上了他。</p>

<p>「一朗少爷,您来了。」</p>

<p>在VRMMO里人人都以假面貌示人,谈论长相其实没有意义,但眼前这位看似精悍的中年男子,一头梳往后方的銀发令人印象深刻。对方名叫基尔希瓦塞,腰际插着一把单手阔剑,带了个颇具份量的卡特盾牌,看得出对方肌力值肯定不低。他一踏步前来,一身金属配件也彼此敲出声响。</p>

<p>隔了几秒的时间,一朗这才开口。</p>

<p>「……妳该不会,是樱子小姐吧?」</p>

<p>「是我没错。」</p>

<p>他的嗓音既深沉而有力,和平常的扇樱子简直是天差地别。</p>

<p>「唔哇,毫无意义。这样的情节根本没人看了会高兴。」</p>

<p>「咦咦,您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p>

<p>扇樱子扮演的老骑士见到那和现实里的石蕗一朗一模一样的长相,本来十分意外,听他说完是如何用设计软体做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角色容貌后,这下又变得十分傻眼。</p>

<p>「而且我记得要套用自制图像,还得另外花钱不是吗?」</p>

<p>一朗的手又张又阖,一会儿又试着摆腰,测试角色的各种动作。明明是虚拟的肉体,动起来却随心所欲,但严格的能力值限制,却又部分局限了角色的动作。这样的体验,让他感到非常有意思。</p>

<p>虽然一切说穿了,就只不过是量子讯号所带来的错觉,但玩游戏时还提这些事,可就未免太毫无意义了。</p>

<p>「原来爵士你在游戏里没套用过自己的设计吗?」</p>

<p>「我可没那样的技术,再说要改变道具图像,必须是生产系职业才办得到。一朗少爷,原来您这么讲究外观?」</p>

<p>「怎么说呢,我不在乎周遭怎么看我,但还是希望能够做自己,打扮成自己能接受的模样。」</p>

<p>因此若要问接受度,目前身上这套妖精铠甲,离他的及格分数还差了一点点。</p>

<p>「嗯,一朗少爷您能说得这么笃定,倒也不是什么坏事……」</p>

<p>「怎么了吗?」</p>

<p>「也没什么,只是目前的奇想里,已经没什么玩家注重外观了……好吧,其实我自己也不怎么讲究就是了。」</p>

<p>要说MMORPG的乐趣,自订角色就是其中之一。煞费苦心地选择容貌与体型,创造自己钟情的角色,并从有限的装备里挑出适合自己、帅气、可爱的装备──把自己的角色当纸娃娃般游玩,这样的玩家从来不曾少过。</p>

<p>而在奇巧幻想Online这样的VRMMO里,同样有不少玩家利用充实的角色自订功能,搭配出亮眼的个人角色,甚至不乏有人冒充异性──例如眼前这位原本是女仆的骑士,就是个一目了然的例子。</p>

<p>以上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接下来。</p>

<p>玩家虽然劳心劳力自订出角色,但VRMMO可是将自己化为角色并四处闯荡的游戏,角色的举手投足都和玩家连动,就算举剑将怪物一刀两断,玩家也看不到自己的勇姿。说得再白一些,玩家没办法萌上自己所创的角色。</p>

<p>这是许多人未曾注意到的VRMMO盲点,也是令不少网路人妖放弃扮演异性的原因。</p>

<p>「后来为了呼应玩家想以客观视点欣赏自己角色的需求,游戏公司甚至推出了《视点变更》的技能。」</p>

<p>「嗯~真是毫无意义。」</p>

<p>看来就连我们的大少爷,也不得不如此反应。</p>

<p>「倒是,樱子小姐妳竟然没选择女性角色?」</p>

<p>「这个嘛~只要当成是在Coslpay,其实还挺有趣的。我本来就不排斥这类角色扮演,而且还玩票性质地学了《视点变更》,只是现在没装备上去就是了。」</p>

<p>「别人我不晓得,但妳的日常生活就已经像是在Cosplay了不是吗?」</p>

<p>「哈哈哈。」</p>

<p>带了磁性的潇洒笑声一结束,樱子骑士清了清嗓子。</p>

<p>「一朗少爷、一朗少爷,我乃代代侍奉石蕗家的老骑士基尔希瓦塞,这次主人初来乍到新大陆阿斯嘉德,因此小的前来护卫──这样您觉得呢?」</p>

<p>「嗯,也好。」</p>

<p>看来基尔希瓦塞已经事先架构出这样的人物设定。其实若要讲究设定,龙人族与人类有没有可能建立历史悠久的主从关系,恐怕是个大问号,但反正这一点也不影响游戏进行,吐嘈也就等于是毫无意义。自家仆人想这样演,那就随她的意思吧。</p>

<p>好,总之这游戏玩是玩了,但接下来又该干什么好呢。让一朗加入游戏的契机──明日叶,目前似乎正值段考期间,没办法上游戏,那么石蕗•一朗也就等于失去了目标,不过真要说的话,他是有意愿把这潜脑技术所创造出的虚拟空间好好探究一番。</p>

<p>而一提起这件事,基尔希瓦塞这下亮出资深玩家「一切包在我身上」的表情并说:</p>

<p>「先升级吧。」</p>

<p>就这样,两人去练等了。</p>

<p>一出『起始之镇』的正门,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在这『维斯比亚尼亚平原』里,没有强大的怪物,也方便采集各种食用与药用道具,因此也被大家当成新手加入奇巧幻想Online后,用来熟悉操作与游戏系统的训练营。</p>

<p>而石蕗•一朗与基尔希瓦塞跳过这地方,直接前往『沃甘多火山带』。</p>

<p>沃甘多火山带,攻略等级约在二十到三十之间,是玩家从新手阶段毕业并适应了奇想之后,才会组队前往攻略的区域,总之绝不是加入未满一小时的菜鸟该来的地方,但基尔希瓦塞似乎有不一样的想法。</p>

<p>「这里出没的怪经验都很肥的。我这就来找怪,请您先稍等一下。」</p>

<p>以基尔希瓦塞的等级,这火山带出没的怪物根本不足为惧。实际上,他们刚刚沿途虽然看到些会喷火的小蜥蜴,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牠们都设定了远离高等玩家的思考规则,就只是躲在远方对牠们嘶叫。</p>

<p>『已获得火炎草,是否要将其道具化?』</p>

<p>看来这玩意儿自己会喷火。真是太奇幻了。</p>

<p>一选择视窗里的『YES』,刚拔起的火炎草在光芒缭绕下消失无踪,而一打开选单里的道具那栏,火炎草就混在那片透过课金所获得的消耗品道具里头。</p>

<p>基尔希瓦塞似乎还没找到怪物。一朗等着等着,随手捡起地上的小石头,但并没有跳出是否道具化的询问视窗,大概是因为石头实在太小,找不出其他用途。</p>

<p>一朗顺着自己的好奇心,把它放进口中。</p>

<p>奇特的苦味、属于石砾的口感。紧接着,警告音效响起,讯息视窗也在同时跳出。</p>

<p>『这并不是食材道具!』</p>

<p>看来想把石头吞下去是没办法了,只是没想到它不只能入口,连味道与口感也如此逼真。搞怪行径结束,这世界的设定之精致,可真是让一朗益发感动。</p>

<p>他心想,这些散落路旁的小石头,不太可能每个都设定了专属的数值。他有点好奇,这究竟是怎样的程式所运作出来的。</p>

<p>「一朗少爷,发现怪物了,我们往那儿去吧。」</p>

<p>周遭虽然不像是有怪物的样子,基尔希瓦塞却这样说了。看来他刚使用的,大概是远视、千里眼或雷达那类效果的技能。一朗于是起身,跟在他的后头。</p>

<p>一如前述,沃甘多火山带是等级二十以上的冒险者到访的地带。一朗等级只有一,身上防御力只比初期装备好上一些,就算被小怪打个一下,恐怕都是致命伤,但他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好吧,</p><p>他的确是抱着某种心态,认为反正这就只不过是个游戏罢了。</p>

<p>两人走了好一会儿,基尔希瓦塞举起单手制止一朗,并从巨岩的后方探头瞧另一侧。</p>

<p>「基尔希瓦塞你这样子让我想起去年到亚马逊时,那个为我带路的当地导游马力欧。」</p>

<p>「喔,听起来那导游挺靠得住的?」</p>

<p>「托他的福,我被鳄鱼与美洲豹攻击,留下难得的回忆。」</p>

<p>「那岂不是完全靠不住吗!」</p>

<p>一朗虽然最后救出马力欧并平安落幕,但这次就算情况类似,结果可不见得会一样。程式这东西一视同仁且不容转圜,石蕗•一朗必须有自知之明,他在这游戏里的能耐,可是远不如现实世界里的一朗。</p>

<p>不过关于这方面,现在就全部交由基尔希瓦塞打点吧。</p>

<p>一朗照他所言探头一瞧,难以形容的某种生物,正提防着四周并昂首阔步。那是带有黑白条纹,二足步行的蜥蜴怪物,身上甲冑蒙了层火山灰而失去光泽,手里的剑却是剑光烨烨。</p>

<p>「那是条纹蜥蜴人,跟同个等级区间的其他怪物相比,拥有极高的【技巧值】。」</p>

<p>基尔希瓦塞大略讲解了一下。</p>

<p>简单说,在这奇想里除了升级时给予的点数可分配成能力值,还能借由狩猎怪物或使用技能来提升能力值,因此造成有的玩家平均能力值比其他同等级的玩家都来得高,也有人因为升级过程太过偷懒,培养出不怎么强的角色。条纹蜥蜴人身上的【技巧值】,是提升技能与技艺所不可或缺的隐藏数值。</p>

<p>沃甘多火山带除了这条纹种,还有其他四种蜥蜴人,分别特化为肌力型与敏捷型等类型。这地点最适合用来锻炼能力补正值,被重度玩家称为『蜥蜴人道场』并备受珍重。</p>

<p>关于这方面,早有前人实测并公开细节,而一朗后来才晓得,原来那『前人』就是实测Wiki与综合情报站的站长松永。这件事目前姑且先跳过。</p>

<p>「一朗少爷,想必您早就已经加入各种课金方案了,对吧?」</p>

<p>「怎么说得好像我是个毫无节制、挥金如土的土豪似的。」</p>

<p>「所以,您还没加入?」</p>

<p>「加入了。」</p>

<p>「恕我直言,但由客观角度来看,一朗少爷您的确是个土豪……」</p>

<p>基尔希瓦塞咳了一声清清喉咙,接着说了:</p>

<p>「我心想既然您都加入了,那不如就有效率地利用那些加成,所以才带您来这儿。接下来,就请您好好享受疯狂升级的痛快奇想生活吧。」</p>

<p>「我是不晓得升级能有多痛快,不过就先照你说的做吧。」</p>

<p>一发现我方,条纹蜥蜴人提高警觉并举起圆月刀。一朗举起魔法剑士的初期装备•魔术师军刀,基尔希瓦塞则是立于前方守护他。石蕗一朗此刻非常难得地体验到,他人的背影竟是如此可靠──虽然两人都没料到,这样的实力关系会在一星期后逆转。</p>

<p>战斗过程虽然极其枯燥乏味,但这都是刻意而为的。</p>

<p>基尔希瓦塞的职业组成为骑士/战士/圣职者,对各种守护同伴的技能最为拿手。他一次次为一朗挡下条纹蜥蜴人的斩击,用《盾击》不断击晕对手,让一朗攻击不设防的条纹蜥蜴人,并且在牠体力所剩不多时,用《治愈术》帮牠补回。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将生成率不高的条纹蜥蜴人尽最大的利用,而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让人不禁有些佩服。</p>

<p>「爵士,你的角色技能是以辅助为主吗?」</p>

<p>「倒也不是,骑士职业本来就有《痛楚积蓄》的技艺,所以受到的伤害也不会平白浪费掉。」</p>

<p>一朗使用各种习得的技艺与技能不断攻击,等疲劳度累积超过六十,便取出疲劳恢复剂喝下,再继续攻击。由于技能等级与技艺等级急速成长,他的攻击伤害已明显高过先前。</p>

<p>「您这瓶应该是第三瓶了,要不要我的也一起给您?」</p>

<p>「不了,不需要,反正那也不用钱。」</p>

<p>见一朗从设定里叫出课金视窗,基尔希瓦塞脸色大变。</p>

<p>「那不是免钱的!是要花真钱买的!」</p>

<p>「毫无意义、这话毫无意义。若从单位时间收入来看,游戏币对我来说比日币更有价值,所以拿真钱来换,对我来说更加划算。」</p>

<p>正当两人上演资产阶级相声,条纹蜥蜴人亦不断发动攻击,也一次次被基尔希瓦塞的盾牌挡下、被弹飞、被击晕、再被补血,看上去还真是个称职的沙包。</p>

<p>之后,攻击不知又重复了多少次。</p>

<p>技能达到21级时的《剑法要领》配上技艺达到36级时的《痛击》所组成的高速剑法击出的,是大部分等级1的玩家不可能办到的数值,一次就把条纹蜥蜴人的HP给打掉一大格。</p>

<p>即使异常状态「晕眩」会带来防御力减益,但二七二这数字依然称得上是十分亮眼。</p>

<p>一面倒的砍杀带起死前的怨忿声,条纹蜥蜴人倒向沃甘多火山带的地面,拥有精致细节的3D模组分解为无数的光粒子,消失在半空中。</p>

<p>「漂亮。」</p>

<p>「嗯。」</p>

<p>刚战斗完的一朗,随口回应了他的赞美。</p>

<p>随后,胜利音效响起,跳出讨伐怪物获得的报酬结算视窗。各种课金带来的加成效果,将获得的经验值与游戏币增幅至匪夷所思的数字,一朗的等级也一口气提升到17。</p>

<p>「倒是一朗少爷,想不到您初次讨伐,竟然就打败了条纹蜥蜴人,真是了不起。」</p>

<p>「这……嗯,说起来还真是毫无意义,因为到头来,牠的攻击全都是爵士你帮我扛下的。」</p>

<p>升级获得的点数,就等之后再分配吧。若把点数全投注到【肌力】系能力值上,就能在第一时间学会《物体破坏》,可是其他能力值衍生的技能,也是每样都十分吸引人。</p>

<p>「不然我再去找一只条纹蜥蜴人如何?或者要是想提升肌力,还可以找另一种巨身蜥蜴人。」</p>

<p>「这主意听起来不错,但是樱子小姐,现在已经六点了。」</p>

<p>看着视窗角落的时钟,一朗耸了耸肩。</p>

<p>而他的一句话,把年迈骑士基尔希瓦塞爵士给打回原形,超级熟男的脸上,浮现某种难以言表的,属于石蕗一朗专属女佣扇樱子的难为情之色。被3D模组放大过的夸张表情,要传递情感可是绰绰有余。</p>

<p>「一朗少爷,我们今晚吃泡面好吗?」</p>

<p>「这话毫无意义。既然领了钱,该做的事就得做好。」</p>

<p>基尔希瓦塞沮丧地垂下肩膀。</p>

<p>「是~好啦,我知道了……那我先下线去准备。晚餐八点开饭可以吗?」</p>

<p>「就这么办吧,菜单由妳决定。等等,我看今天还是吃鱼好了。Cocoon好像可以用附属的外部装置直接传讯给潜脑中的人,妳准备好的话就用那个通知我吧。」</p>

<p>「是~」</p>

<p>基尔希瓦塞于是开始准备离线,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抬头说:</p>

<p>「一朗少爷,有样道具可以让玩家回到『起始之镇』,我把我身上那件交给您好了。我等一下会在原地下线,您虽然技能等级高,但一个人在火山带逗留还是太危险了。」</p>

<p>基尔希瓦塞正要打开道具栏,却被一朗伸手制止。</p>

<p>「不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去探险看看。」</p>

<p>再说──一朗又补上一句。</p>

<p>「这游戏的死亡惩罚,也就只有身上道具与装备全部消失,不是吗?」</p>

<p>「会留下一套初期装备。其实玩家都对这游戏的机制很反感就是了……那么我先下去喽~」</p>

<p>基尔希瓦塞最后那句话,完全就是扇樱子本人的口吻。</p>

<p>好吧,开饭前的这段时间该如何消磨呢──目送基尔希瓦塞离开,一朗盘算着。</p>

<p>不如就边探险边回城镇,再把最初的任务跑完,把职业专属的技艺学起来好了,不过关于之前那些能力点数,也得再研究一下如何分配。</p>

<p>正当一朗举棋不定时,低吼自身后传来。他回过头一瞧,发现前不久打倒的怪物,正吐着舌头步步逼近。原来,那是第二只条纹蜥蜴人。</p>

<p>一朗定睛一瞧,不禁再次佩服那出色的造型。逼真的皮肤质感配上第一人称的视野,更加凸显其魄力,甚至让一朗想起过去研究稀有昆虫时体会到的生命奥秘,以及对造物主的敬畏。</p>

<p>为了做个实验,一朗也天不怕地不怕地走近条纹蜥蜴人,而面对眼前连武器都不举的猎物,蜥蜴人则是愤慨激昂。</p>

<p>「呜咕噜啊啊啊啊!!」</p>

<p>过没几秒,条纹蜥蜴人发出怪吼,挥刀劈向一朗,而另一头的他,</p><p>则像是见证实验结果的科学家,冷静地瞧着刀的到来。圆月刀一抵达一朗的头部,他的HP也当场归零。</p>

<p>全黑的视野里,只剩『您已经死亡』这么一道死气沉沉的讯息视窗。</p>

<p>一朗清醒后,发现自己已重返『起始之镇』。他没有其他复活点,这结果并不意外。而从主选单打开道具栏,一朗发现先前囤积的药水类还真的一个也不剩,防具也变回初期的皮革装备。他不爱那设计,所以立刻重买了一套课金防具。</p>

<p>他另外打开能力值画面看过一遍,发现已习得的技能里有唯一一项名目,等级不上不下的。那是龙人族专属的种族技能──《龙鳞》,而打开浏览器一查Wiki,原来这技能可降低玩家所受到的伤害,等级愈高效果愈好,不过似乎不太实用,除非是打算练骑士之类的坦克型角色,否则这类防御技通常很难升等,并不值得玩家耗费技能栏去装备。</p>

<p>不过这些分析都毫无意义。自己决定技能的用途,这才是一朗的作风。</p>

<p>防御系技能不好升级,这点一朗是晓得的。几乎所有技能都是依战斗时的使用次数与交战对手的【技巧值】来决定提升的量,因此防御系技能要想升级,就得不停挨打,过程穷极无聊又耗费资源。</p>

<p>「唔……」</p>

<p>一朗扶着下巴,若有所思。</p>

<p>接下来要说的完全是题外话。当晚六点到八点,有玩家目击到奇怪的龙人族不断在『起始之镇』与『沃甘多火山带』之间来回,可怕的是那人一到火山带深处,便又『死回』『起始之镇』,接着再穿上理应遗失的防具,精神抖擞地再次出发。神秘的殭尸玩家『石蕗•一朗』一时之间,成了新手与中级玩家们闲聊的话题。</p>

<p>等一朗收到扇樱子开饭的讯息时,《龙鳞Lv42》的文字,已在他的技能视窗里发出光芒。</p>

<p>「我想弄套防具。」</p>

<p>石蕗一朗的奇巧幻想Online生活进入第三天。而现在,他在餐桌上提起了这件事。</p>

<p>「防具吗?」</p>

<p>忙着排碗盘的樱子,边排边抬起头。</p>

<p>「餐点已经准备好了,您还是先开动吧。」</p>

<p>「谢谢。樱子小姐妳也一起用吧。」</p>

<p>「好的~既然主人您这么说,我就承蒙好意了。」</p>

<p>这样的对答虽然每天都会上演,却是让这对偶尔会遗忘彼此身分的主仆,划清分际的必要仪式。一朗以前曾为了捉弄她而故意不提,樱子当时泪汪汪地站到她仆人的定点,而那咕噜噜的空腹声,真是教一朗愈听愈良心不安,才约五分钟便举手投降,成了他人生里少有的惨败记忆。</p>

<p>「所以,您刚说防具吗?」</p>

<p>樱子一回问,正驾轻就熟地分离竹䇲鱼骨肉的一朗,边动筷边点头。</p>

<p>「一朗少爷您经过这三天,基础能力值已经有一定水准,还练出了高等级的《龙鳞》,我想就算凭现在那身装备,在高等地区应该也过得下去才是……」</p>

<p><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2/2230/121993/88727.jpg" class="imagecontent"></p>

<p>石蕗•一朗目前身上的课金装备防御力虽然并不出色,却带有较多的技能格。这三天下来,他为了提升《龙鳞》的技能等级,不断找条纹蜥蜴人送死以赚取经验值,那些装备也因死亡惩罚而遗失过无数次。</p>

<p>而每次一死,他便又花钱购买那些装备,次数恐怕不下三位数。既然要练技能等级,何不等练完了再买呢──这样的意见虽然再合理不过,但我们的大少爷就是无法忍受那身简朴的皮革装备,宁愿每死一次就花一二○○圆,也要穿回课金装备。真不愧是资产阶级。</p>

<p>「可是那终究是异业合作的装备,不是为我量身订制的。那种量产品坦白讲,我实在是不太喜欢。」</p>

<p>「我也不是不懂您的心情。」</p>

<p>樱子啜饮了一口味噌汤接着说了。</p>

<p>「可是一朗少爷,订制装备可不便宜啊。」</p>

<p>「这话毫无意义。要钱我有的是。」</p>

<p>「不是日圆,是加尔特!」</p>

<p>「如果指那边的货币,我也不太担心就是了。」</p>

<p>透过巨量的加成,跟经验值一起赚得的资金,以及毫不手软地被卖掉的稀有掉落物、《商谈Lv38》那近乎暴力的讨价还价,再加上不必跟NPC买半样道具的无开销生活,也难怪他会存一大笔钱了。</p>

<p>「要是想做防具,应该就得到格拉斯哥巴拉工艺城了。」</p>

<p>「火山带再过去的那个大城吗?」</p>

<p>「那里有很多生产职玩家取向的任务,材料跟设计图也容易取得。我想,游戏公司应该本来就有意打造一个生产职玩家专属的城镇吧。」</p>

<p>「光听妳这么说,还是没办法完全想像出来。」</p>

<p>「那里实际上就像是※表参道那样,只是店家换成生产职业者组成的大公会。」(译注:日本东京的高级商业区。)</p>

<p>总觉得这形容似乎更容易想像,也更无法想像了。</p>

<p>总而言之,弄套自己专属的防具就对了。现实世界里的石蕗一朗虽然不太在意旁人目光,却挺讲究如何以服装展现自我。他在社交界里那身招牌打扮:一套黑衣裤、亮紫色领带以及手帕,全都是量身订做的。</p>

<p>即使是在游戏里,讲究行头一样是人之常情,要是有得选,任谁都会想要与众不同的订制装备。高等的生产职玩家能够以现有的装备为基底调整能力值,或是赋予特殊效果,制造出适合个人的装备。</p>

<p>「我记得,基尔希瓦塞爵士的盾牌也是量身订制的?」</p>

<p>「嗯~要说是订制品的话也没错,可是那就只是稍微强化过性能的现有卡特盾,再请工匠在表面贴上樱花贴图而已。」</p>

<p>「也就是所谓原创设计吗?」</p>

<p>「要是不置换图像档案,只改变外观贴图,一点都不麻烦的。在装备上面贴上公会徽章之类的,其实每个玩家都会做。」</p>

<p>所谓置换图像档案,也就是一朗在创建石蕗•一朗角色时从头建立的图像档,并在课金后套用到角色身上的那段过程。使用完全自制的3D图像,增加的讯息量会加重伺服器的负荷,而一朗事后查询才晓得,原来那八百圆课金,就等于那方面的手续费。</p>

<p>「唔……」</p>

<p>「一朗少爷,您今天的胃口似乎不太好?」</p>

<p>「是吗?妳应该也晓得,我食量向来不大。」</p>

<p>但樱子也没错,他因为顾着思考,的确是没怎么动筷子。</p>

<p>「总而言之,晚点我就到樱子小姐妳说的那工艺城去看看好了。」</p>

<p>「能够满足一朗少爷的订制装备吗……这门槛感觉好像不低,又好像不见得,真教人猜不出结果呢。」</p>

<p>「是啊,我虽然没打算强人所难,但也不可能订制太简陋的东西。」</p>

<p>「再说,一朗少爷您的要求困难与否,下判断的也是对方。」</p>

<p>「嗯,也对。」</p>

<p>听了她接的这句话,一朗略带愁容点了点头。而樱子或许是看出他有烦恼,随后起了个新的话题。</p>

<p>「一朗少爷,虽然时候还早,但您餐后想喝什么茶吗?」</p>

<p>「嗯,给我轻焙茶吧。」</p>

<p>这,就是当天傍晚两人的对话内容。而喝完餐后茶的他登入奇想世界,则是一小时后的事了。</p>

<p>◆   ◆   ◆</p>

<p>「……于是就这样,我动身前往格拉斯哥巴拉。」</p>

<p>「太长了啦!!」</p>

<p>菲莉西亚吼道。</p>

<p>「这段开头也未免长得太夸张了吧!爱莉丝竟然都还没登场!」</p>

<p>「我看妳似乎对我进游戏头一个星期的日子很有兴趣,才想说一次交代完。」</p>

<p>一朗神色自若,基尔希瓦塞则是不知何时已备好一套茶具,端了一杯给百无聊赖的爱莉丝。</p>

<p>「这是跟当时的焙茶口味非常相近的茶。」</p>

<p>「谢谢。」</p>

<p>爱莉丝虽接下杯子,却摆出五味杂陈的表情。</p>

<p>「我是不晓得基尔希你在现实里的身分,不过原来你还帮大少爷料理三餐吗?这已经超出管家的水准了吧?」</p>

<p>「嗯?喔~哈哈哈,其实一朗少爷出门时,方向盘也是由我负责的。」</p>

<p>「所以你还是他的司机吗……」</p>

<p>看来爱莉丝并不晓得,基尔希瓦塞爵士的真面目,其实是女仆扇樱子。菲莉西亚虽然很想扯开喉咙告诉她「这人其实是女的啦!」但一来怕状况更加复杂化,二来她已经从铜人王那件事</p><p>里学乖,知道揭露他人的现实隐私,是违反游戏礼仪的行为。</p>

<p>「总而言之,我前往……不对,来到这个格拉斯哥巴拉。」</p>

<p>「来做装备的!」</p>

<p>「没错,来做装备。而我最先找上的,其实是那位师傅──」</p>

<p>「还没轮到爱莉丝登场吗!?」</p>

<p>◆   ◆   ◆</p>

<p>一朗抵达『格拉斯哥巴拉工艺城』,沿途并没想像中的花时间。途中,他同时新开视窗,用专用浏览器查阅奇想Wiki。这里原来是游戏营运两个月后所举办的大型任务里,头一个开放的城镇。当时玩家们打倒了主宰此地区的火山龙沃甘多,以矮人为首的许多技师随后便进驻此地。参加任务的所有玩家事后都得到稀有道具『沃甘尼克合金』,并透过NPC以及玩家锻冶师之手,研发出各种强大的武器与防具。</p>

<p>但,他来到这儿才发现一件事。</p>

<p>关于这里能不能打造出他想要的防具,似乎是个复杂的问题。生产职玩家们居住的那些建筑,传出的是响亮的打铁声,店前展示的各种装备,也以铠甲、头盔为大宗,外加那些都跟樱子说过的一样,了不起就是在既有的外观上另外贴个贴图,导致每件看起来都大同小异。</p>

<p>带着些许失望,一朗在巷子里徘徊。他无意嘲笑那些喜孜孜地离开店铺的玩家,却不想效法那些人,非得让自己与众不同才甘心。这想法也许幼稚,但一朗从小得不到人纠正,带着这想法长大成人,那么也只好继续将错就错了。</p>

<p>「嗨,小哥,你是课金玩家吗?」</p>

<p>身后传来的粗犷声,让他转过身子,见到挺着大肚腩、蓄了一嘴胡子的矮男,一副矮人的面貌,害他一时以为对方是NPC,但首先NPC不可能问人『是不是课金玩家』,再说他的头上也有一般玩家的图示与名称。</p>

<p>他,也就是一朗日后所称的师傅,生产职公会『秋叶原锻造组』的会长,『→这人超蠢』先生。</p>

<p>「课金玩家逛到这地方来,是有什么事吗?格拉斯哥巴拉这地方的好,在于从药水到飞弹,想弄什么全都弄得到。」</p>

<p>「我的药水还够用,也不可能不够用。其实,我是来买新防具的。」</p>

<p>「喔~」</p>

<p>师傅这下眯起一双圆凸眼,打量着一朗的盔甲。</p>

<p>既然能一眼看出一朗是课金玩家,也许蠢先生也晓得他穿的是课金装备。那些装备虽然不算泛滥,但也称不上罕见,真要讨论稀有度,一朗的龙人种族,可能都还来得稀有些。</p>

<p>「喔喔,真是失礼了。其实我有《鉴定眼:防具》技能,刚刚用那看了一遍,你的装备耐久度,似乎还没到该换新的地步。」</p>

<p>「这话毫无意义。我想找的,是专属于我的防具。」</p>

<p>「喔~订制装备吗,原来如此。」</p>

<p>师傅笑了笑,简单自我介绍,提到自己是全奇想里最大的生产公会的会长时,直率的口吻不骄矜,却也不至于低声下气,给一朗留下不错的印象。对于自家公会成员以及自己的技艺,他则是一点也不曾怀疑。</p>

<p>看来遇上了好工匠──一朗心想。</p>

<p>「像你这样的大公会会长,跑出来蹓跶没问题吗?」</p>

<p>「就算是最大的生产职公会,也不会一天到晚忙着挥铁锤的。」</p>

<p>本来武器与防具上头的耐久值,任何生产职玩家都能修理,但玩家制造的物品却不见得。要想修理玩家打造的装备,修理者的《制铁》技能等级必须高过打造者,否则是修不了的。</p>

<p>而『秋叶原锻造组』身为顶尖的生产职集团,打造的防具可没什么玩家修得动,所以他们的客人多半会为了修理耐久值再次上门,或随等级提升前来修改装备,形成忠实的回流客群。</p>

<p>「唔~真有效益呢……」</p>

<p>「其实我在秋叶原开了间小电器行,不过也搞些电脑零件的网拍。坦白讲,这边锻造组的规模比那大得多了。」</p>

<p>他虽然说那些经验能应用到经营公会上,但还真是教人半信半疑。</p>

<p>随后,师傅说站着聊下去也不是办法,愿意带一朗参观自家工坊,而一朗也抱着一丝期待,跟在这风貌独特的矮人后头。也许这名字与外貌下蕴藏的独特美感,能带来什么不一样的答案──独创性,正是一朗最钟情的成分。</p>

<p>「喂~小子们,我回来了。」</p>

<p>伴随粗犷吆喝,师傅踏进会馆,大厅里除了客人还有几名公会成员,他们纷纷跟自家师傅打招呼。</p>

<p>「既然小哥你都来了,我就带你到我最信赖的工匠那儿逛逛好了。这是只有你才有的礼遇。」</p>

<p>「这样啊,谢谢你。」</p>

<p>师傅说完,带着一朗进入大厅里,挂着「闲杂人等禁止进入」讯息视窗的某扇门。一打开门,里头原来是间工坊,扰耳的铁锤打铁声此起彼落,皮肤传来的温度与湿度,感觉有点像是置身在沃甘多火山带。</p>

<p>「不过这里头的气氛,完全是营造出来的吧。」</p>

<p>「那当然了。坦白讲,要打造武器防具,只要把素材堆上铁砧,拿铁锤敲敲就行了。」</p>

<p>这游戏就是这样──他随后又补上一句。这真相还真是残酷。</p>

<p>一见到师傅带来的稀客,工坊里的几名工匠停下动作,只剩一人依然默默敲打铁锤,一直到师傅来到面前问候了声,他才终于跟着停手。</p>

<p>「嘿,爱德。」</p>

<p>「你回来了,师傅。」</p>

<p>叫做爱德的男子,以没什么抑扬顿挫的平坦声调答道。</p>

<p>「小哥,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大徒弟爱德华。」</p>

<p>「你还有徒弟?」</p>

<p>「当然有了,虽然我没什么技术可以传承给他。」</p>

<p>挥铁锤打铁的动作,就只是使用锻冶师专用技艺《锻造》的连带动作罢了,而其附加效果再与《制铁》、《炼成》等技能效果交互作用,将素材道具合成为成品,技能与技艺的等级则影响成功率,以及附加上去的额外数值。</p>

<p>也就是说,这些玩家其实并没有任何相关的技术知识,说穿了只是胡乱挥锤,但这样的画面,却依然蕴含了足以震慑『外行人』的魄力。</p>

<p>「爱德跟小哥你一样,都是豪华限定包的玩家。」</p>

<p>「……多指教。」</p>

<p>「喔喔,很高兴见到你。你既然介绍他给我,意思是他能为我打造防具吗?」</p>

<p>「毕竟我看小哥你的要求似乎挺高的。不过嘛,交给他准没问题,要是连他都不行,我再帮你就是了。」</p>

<p>「嗯~……」</p>

<p>一朗沉吟半晌。这里的成员身为生产职的手艺应该是毋庸置疑的,那么首先,还是让他先打造一件成品来瞧瞧吧。</p>

<p>「我先看看爱德做的东西再决定吧。」</p>

<p>听对方突然亲昵地直呼自己昵称,爱德华一时停下动作,但随即点头应允,指了指刚拿铁锤敲打过的铁砧,上头已经堆了好几样素材。</p>

<p>「要是可以,我希望做出来的是量身打造的特制防具。」</p>

<p>「如果想要能配上战斗风格的装备,各种订做都不是问题。」</p>

<p>爱德华以平淡、缺乏干劲的声调答道。</p>

<p>「防具基本上就是透过设计图,以及上头记载的材料敲打出来的,但也能添加设计图上没有的素材,来赋予素材的道具特质,或是让某方面性能突出,而这部分就是展现手艺的时候了。」</p>

<p>「嗯~……」</p>

<p>一朗双手叉胸,似乎还是有哪里不太释然,但爱德华没理睬他,又拿起挂在腰际的铁锤。</p>

<p>要想制作拥有一定水准的武器与防具,『设计图』这项道具是不可或缺的,那能从格拉斯哥巴拉的NPC商人那里购得,炼金术师或锻冶师购买的话则能享有大幅折扣。订做道具的场合,一般都是由客人主动提供设计图,也因为这条不成文规定,直接选购工坊展售的既有成品,比找人订做要来得省钱一些。</p>

<p>配置材料道具时,会跳出另一个用来决定设计的视窗,届时就能依材料道具与设计图,来选择各种配件、花样、颜色,决定防具的设计。之后,爱德华举起爱用的铁锤。</p>

<p>铿、铿、铿、铿。</p>

<p>清脆的金属声,在锻冶场回荡。</p>

<p>「好了。」</p>

<p>完成的防具,使用了栖息在『兰卡斯提欧灵森海』的植物系怪物素材,虽然材料里有部分是金属,但成品的缤纷色彩以及犀利外型,还是让人联想到当初的那些原料。</p>

<p>一朗轻触防具,检视其性能:防御修正+72、技能栏+12、耐久值102/102,价格为七二○○加尔特。看来此防具已经</p><p>被系统视为商品物件,因此呈现的数值钜细靡遗,而这跟一朗穿的妖精铠甲相比,性能还真是有天壤之别。</p>

<p>身后师傅满意地点了个头,但一朗依旧是愁眉不展。</p>

<p>「能让我再考虑一下吗?」</p>

<p>一朗断然说道,让爱德华停下动作。</p>

<p>「……是有,哪里不满意吗?」</p>

<p>「由客观角度来看,这性能无可挑剔了。由客观角度来看的话。」</p>

<p>一朗虽然不是会靠陪笑来化解僵局的人,但这已经是他打圆场的方式了。</p>

<p>「但这算不算『好防具』,决定还是在我,要是轻易妥协,实在是毫无意义。所以,能让我再考虑一阵子吗?」</p>

<p>「欸欸欸,想不到小哥你可真任性啊。」</p>

<p>一旁的师傅嘟嚷着,但一朗挥了挥手。</p>

<p>「不过要是等逛完格拉斯哥巴拉还是找不到满意的……到时我会考虑看看的。让我再重复一次,爱德做的防具,性能真的无话可说。」</p>

<p>又重复一次先前的话后,一朗离开工坊。</p>

<p>离开锻冶场的途中,几名工匠玩家也早发现气氛有异而停下动作。一时之间,一朗心想自己似乎对不起那位名叫爱德的青年,但很快便打消了那念头。这毫无意义。一朗可不是会为了他人尊严而屈就自己的人。爱德华做的防具未能达标,这就是一朗所见的事实。</p>

<p>看来该回去吗──一朗踏着沉重步伐,在工艺城里晃荡,从大街进到小巷里,看着小摊贩里卖的那些古怪药水,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了某样东西。</p>

<p>是饰品。</p>

<p>虽说是饰品,那却是少见的设计。即使在格拉斯哥巴拉,原创饰品也是无处寻觅。加工必备的技能《手工艺》堪称废技,就算煞费苦心做出饰品,由整体来看,也只有微不足道的附带功能。</p>

<p>「嗨,关于这个饰品──」</p>

<p>『欢迎光临爱莉丝的商店!』</p>

<p>对方虽然笑着回应,但一朗很快便发现她不是玩家,不过也不是NPC,而是在玩家登出游戏时,负责代替主人买卖的所谓售货小帮手。现在就算问她,大概也问不出什么结果。</p>

<p>「妳知道店长什么时候会回来吗?」</p>

<p>『爱莉丝预计会在每天约十九时半左右上线。』</p>

<p>「喔~那我就等她好了。对了,店里那些道具全部给我吧。」</p>

<p>谁能想得到,他第一次使用游戏内货币,竟然是花在这东西上。开销并没多大,而买到的东西由店里进入自己的道具栏后,一朗将其给实体化。</p>

<p>一拿到手上打量,一朗还挺中意的。那是仿蝶翼的一只银饰胸针,外表的多边形有些粗糙,却反倒证明了,它不是游戏里预先准备好的图像。</p>

<p>这是完全的手工品,独一无二的设计。</p>

<p>一朗的脸上久违地露出笑靥,对那饰品少之又少,只有2到3的能力修正值毫不在意。一朗找到的,是追寻已久的人,一个拥有他所需生产技能的玩家。</p>

<p>一朗这下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刻见到摊贩的主人,名叫爱莉丝的那个玩家。</p>

<p>◆   ◆   ◆</p>

<p>「所以,这就是当时买到的胸针吗?」</p>

<p>菲莉西亚对着停在一朗胸前的蝴蝶胸针仔细端详。</p>

<p>「我不是说了,别这样盯着瞧,我会很尴尬……」</p>

<p>爱莉丝视线故意别向一旁,嘴里低声嘟哝。</p>

<p>一朗正心满意足地啜饮杯中茶。若他所言属实,这是他在游戏里头一个买下的道具,而仔细一瞧,它的多边形图像的确是挺粗糙的。</p>

<p>「这胸针真的有那么好吗?」</p>

<p>「老实说,这设计差强人意。」</p>

<p>「真不好意思喔。」</p>

<p>爱莉丝狠狠地瞪了一朗一眼。</p>

<p>「那是我进入游戏后的头一件作品,虽然这不能当作东西烂的借口,可是他那样戴着,真的是把我糗到不行。」</p>

<p>「可是有人捧场,妳当时应该很高兴吧?」</p>

<p>「是没错啦……」</p>

<p>尽管同意菲莉西亚的话,爱莉丝却点不了头。</p>

<p>心中依旧莫名忐忑──菲莉西亚不愿这话题再继续下去,思考起其他事情。对了,一朗刚提到的那个爱德华,菲莉西亚就是觉得,好像在游戏里的什么地方听过这名字。</p>

<p>而当她双手抱胸开始思索,公会会馆的大厅就在这时,响起玩家登入的通知声。爱莉丝、基尔希瓦塞以及部分看热闹的玩家,纷纷转过头瞧。</p>

<p>不久,菲莉西亚也跟着一探究竟,却吓得身子一颤。</p>

<p>原来那儿现身的玩家,显然已经不成人样。好吧,要说不成人样,带角又带尾巴的一朗也好不到哪去,若再配个重甲之类的装备,肯定也是一副野蛮样,但眼前这个玩家,却是连骨骼都异于常人。</p>

<p>突出且呈倒三角形的胸部金属板,配上大型钢拳套,头部看似戴了顶全罩式头盔,尺寸却小上一圈,双眼位置有两枚形状如裂口的镜片,正发出蓝色光芒。</p>

<p>「嗨,爱德。」</p>

<p>听到一朗的问候,男子嗡的一声停下动作,并且翻起白眼……不对,是镜片部分闪烁不止。</p>

<p>「石、石蕗……」</p>

<p>「咦,这个人就是爱德吗?不对、呃、他是人吗?」</p>

<p>菲莉西亚的视线紧张地往返,一朗的态度倒是不动如山,再加上爱莉丝与基尔希瓦塞也是一样,看来他真的就是那位爱德华。</p>

<p>「他是爱德,种族是机人,也就是豪华限定包的限定种族。」</p>

<p>「咦~机人原来是……长这个样子?」</p>

<p>「就是长这个样子。」</p>

<p>「………」</p>

<p>爱德华没说什么,但由那镜片──蓝色双眸的光芒熄灭且默不吭声的模样来看,也许自己触怒了他也说不定。</p>

<p>「啊,对、对不起……」</p>

<p>「不,这不是妳的错……」</p>

<p>随着合成语音般掺杂特效的话语声,爱德华摇了摇脑袋。</p>

<p>现场弥漫着某种险峻氛围,爱德华对一朗的态度显然并不和善。由先前那番话研判,事情或许是因为一朗对爱德华有所冒犯,但就算是这样,气氛也未免僵过头了。</p>

<p>究竟怎么回事啊──她以纳闷的视线投向爱莉丝,却发现当事人正瑟缩着身子,而若让她来形容,那就像是所谓的无地自容。先前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强势态度,如今荡然无存。</p>

<p>「喔喔,爱莉丝,先前的事真的很抱歉。」</p>

<p>「啊!呃、嗯,是的……请你别放在心上,因为一切都是这个人不好!」</p>

<p>爱德华彬彬有礼地对爱莉丝道歉,爱莉丝却把事情推给一朗,整件事这下益发扑朔迷离。</p>

<p>「……啊!」</p>

<p>菲莉西亚边纳闷边循线索回忆,终于豁然开朗。她听过爱德华的名字,那就是之前为了寻找铜人王,跟一朗在亡魔领晃荡时,从赤红斜阳骑士团的团长斯德洛格诺夫那儿听来的名字。</p>

<p>「我想起来了!爱德华就是那个被一哥哥一拳打飞的人对吧!」</p>

<p>记忆衔接上的快感让菲莉西亚击了声掌,随后惊觉自己铸下大错。</p>

<p>「对不起……」</p>

<p>面对眼眸停止发光的爱德华,菲莉西亚道了第二次歉。</p>

<p>「不,没关系的……毕竟妳说得没错……」</p>

<p>爱德华虽然双肩下垂,还是振作地摇了摇头。看来他似乎是个和善的好人。</p>

<p>而据说把这好人给一拳打飞的石蕗•一朗,如今正享受完基尔希瓦塞泡的茶,将空杯放上茶托。</p>

<p>「我们正在为菲莉西亚讲解,爱莉丝名牌馆的创设经过。」</p>

<p>「不过根本还没提到那就是了。」</p>

<p>一旁的爱莉丝嘀咕了句。</p>

<p>「接下来就要进入正题了,爱德,要加入我们的对话吗?」</p>

<p>「我吗?」</p>

<p>要是爱德华的脸与人类构造相同,此刻应该极度不情愿吧。机人的脸部元件丰富,能跟人类一样搭配出各种表情,可是爱德华除了眼部,没有其他能表达情感的元件。由他的态度来看,也许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也说不定。</p>

<p>「好吧,让我加入吧。」</p>

<p>但,想不到他的回应竟然是肯定。只见他说声『打搅了』并找了张椅子坐下。</p>

<p>那态度看起来,并不是打算和乐融融地跟大家聊天,真要说的话,似乎就只是逞强地想要回应一朗的话。</p>

<p>「爱德,你该不会其实是个不服输的人?」</p>

<p>「………」</p>

<p>「对不起……」</p>

<p>「算了……」</p>

<p>两人进行了第三次的道歉互动。</p>

<p>「爱德华先生,只是些粗茶,请用。」</p>

<p>「谢谢。」</p>

<p>爱德华伸出手,端起基尔希瓦塞放在面前的杯子,以自然的动作端到嘴边,杯子却撞上嘴边的装甲,发出一声无力的铿响。</p>

<p>「………」</p><p>于是,爱德华略显尴尬地打开嘴边的组件,里头并没有嘴巴,倒是有个小小的沟槽。</p>

<p>「爱德华先生,机人看来似乎挺辛苦的……」</p>

<p>「反正,也是我自己选择的……」</p>

<p>爱德华得心应手地,把茶倒进沟槽里。</p>

<p>「那么,既然演员都到齐了,我们继续先前的话题吧。」</p>

<p>一朗看起来似乎是真心欢迎爱德华的加入。菲莉西亚知道,他从以前就有这种倾向,愈排斥他的人,往往愈得到他的青睐。看样子,爱德华这次被他看上了。</p>

<p>等等,难不成──</p>

<p>菲莉西亚抬起头,但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只好就此作罢。</p>

<p>「爱莉丝,也该轮到妳交代这件事了。」</p>

<p>「咦,我吗?」</p>

<p>发现话题转到自己身上,红发精灵一时茫然。</p>

<p>「没错。我已经把故事说到遇见妳以前,那么何不换妳来谈谈,当初为何改变心意为我做装备之类的。」</p>

<p>「这是要我怎么说嘛……」</p>

<p>爱莉丝眼神稍微飘向远方。</p>

<p>「先说好,我可讲不出什么有趣的故事喔。」</p>

<p>说是这么说,她还是张开了嘴,接在一朗后面继续说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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