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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5 大少爷,登台亮相

作者:鰤/牙 字数:28159 更新:2024-02-21 20:20:15

<p>「呃……」</p>

<p>一朗等人正要重启话题,公会会馆就在同时响起开门声、风的呼啸声,以及迟了半拍的感叹声。一行人转过头一瞧,却发现某个人影带着掀动的黑大衣准备离去,菲莉西亚于是叫住了对方。</p>

<p>「咦,那不是铜人吗?」</p>

<p>没错。</p>

<p>他是奇巧幻想Online里准•最强的独行玩家,人称铜人王。见到难得现身的他,大厅里的玩家这下全都议论纷纷。</p>

<p>『是铜人王耶……』、『第一次看到他本人。』、『听说他之前跟石蕗对打过……?』</p>

<p>人们的反应简直就像是见到什么珍禽异兽。不过由遇见的机率来看,这想法似乎也挺合理的。</p>

<p>「为何你们会在这儿啊……」</p>

<p>铜人王的口吻,里头带了点厌腻。</p>

<p>一朗依旧神清气爽地喝着基尔希瓦塞泡的茶。他似乎很喜欢这茶,已经喝不晓得第几杯了,而这里毕竟是游戏,不会有喝不下的问题发生。</p>

<p>接着,他瞥向王并说了。</p>

<p>「就当这是老友团聚吧。你呢?」</p>

<p>「我是因为武器耐久值降低才来的,不过这下正好。爱德华──」</p>

<p>虽然没人要王留下,但他大概心想既然已经被发现,偷偷逃跑也挺丢人的,于是摆出平常那若无其事的态度对桌边的机人说话。看来他认识的不只一朗他们。</p>

<p>「──能帮我修理XAN吗?」</p>

<p>「喔、喔喔……好的。」</p>

<p>因接下来的话题而情绪低落的爱德华闻言,随即露出松口气的表情(有显示特效)点了个头。看来对他来说,这下有了个离席的好借口。</p>

<p>一接下王那大巧不工的直剑,爱德华急忙回到工坊。一想到他们接下来会把自己吞败的糗事挖出来重提,一朗却还邀他一起聊天,真是挺白目的。</p>

<p>爱莉丝之前虽然也这样反应过,大少爷却以一句『这话毫无意义』否认。其实大少爷就只是喜欢爱德华的个性才邀他入席──虽然这说起来一样是挺白目的。</p>

<p>「初次见面,你好,王。我们家主人前几天劳你照顾了。」</p>

<p>基尔希瓦塞端了杯茶给站着的王。</p>

<p>「喔喔,谢谢。」</p>

<p>王接下杯子,对着白银老骑士打量了一番。</p>

<p>「※主人?你是那大叔的太太吗?」(编注:在日文中「主人」也是妻子对丈夫的称呼。)</p>

<p>「哈哈哈,我只是仆从,佣人罢了。」</p>

<p>即使是稳重的基尔希瓦塞,前半段跟后半段的情绪还是看得出落差。菲莉西亚一时激动得起身,爱莉丝却是从头到尾不解其中意涵。现场知道基尔希瓦塞真实性别的,照理说只有一朗跟菲莉西亚,而王的话是不是在开玩笑,则不得而知。</p>

<p>「倒是啊,没想到铜人你也会来这里。」</p>

<p>菲莉西亚坐回位子并继续说:</p>

<p>「我还以为你既然是孤傲的独行玩家,应该不会跟任何人打交道的。」</p>

<p>「武器用久了耐久值会减少,道具的话也有玩家便宜卖我,总之我还是会跟一些店打交道的。」</p>

<p>王说着说着,一点也没有就座的打算。</p>

<p>「我的武器稀有度跟修正难易度都很高,只有师傅跟爱德华修得动,所以也只能任由他们开价。爱德华也就罢了,师傅真的是跟铁公鸡一样斤斤计较。」</p>

<p>「唔~……」</p>

<p>平淡的话语里,带有他对游戏内顶尖生产职玩家的信赖,让菲莉西亚颇感意外地点了下头。</p>

<p>突然,爱莉丝的指尖戳了戳菲莉西亚的肩膀。</p>

<p>「那个,菲莉西亚。」</p>

<p>「什么事?」</p>

<p>「你们大家也许都认识那个人,但就只有我不认识……」</p>

<p>「喔喔,嗯。」</p>

<p>菲莉西亚点了下头,清了清喉咙指向王。</p>

<p>「他叫铜人。」</p>

<p>「……没有更具体一点的说明吗?」</p>

<p>「呃……」</p>

<p>她的眼神游移,向当事人请求支援,但铜人就只若无其事地喝着茶,倒是同样若无其事的一朗代他回答了。</p>

<p>「他是铜人,人称铜人王,有名顶尖玩家之一。」</p>

<p>「是喔~没听过。」</p>

<p>「是啊,我只是在某些人之间出名罢了。」</p>

<p>看来爱莉丝的反应并没怎么打击到王。也许他对自己早有定见,不会轻易受他人影响。关于这点,他就跟一朗一模一样。</p>

<p>「所以,你们在聊些什么?」</p>

<p>「在聊我遇见你们之前在做些什么。」</p>

<p>「喔喔,记得你好像跟爱德华打了一架?松永跟我提过那件事,而且他的部落格上也有写到。」</p>

<p>「话说那场禁止转载的骚动发生后,松永先生他应该很头疼吧。」</p>

<p>「他本来就是会在游戏里自导自演的那种人,禁止转载应该对他影响不大吧?话说他最近改搜集推特上的反应了。」</p>

<p>基尔希瓦塞加入一朗与王,聊起那些敏感话题。爱莉丝木然无语,菲莉西亚也愣了一会儿,但随后恍然大悟似地拍了下手。</p>

<p>「喔~这么一说我才想到,你好像说过松永他的部落格上有提到这件事!」</p>

<p>「的确是说过,而且我还说那些内容对一朗少爷并不友善,看了也只是让自己不舒服而已。」</p>

<p>「嗯,所以我就没看了!」</p>

<p>「呃、喔喔,你们是说V速的情报整理讨论串吗……」</p>

<p>到这里,爱莉丝终于也加入了对话,似乎她也看过那篇文章。一朗打开MiLive Gear的网页浏览器,打开那情报整理站──V速@VRMMO综合情报整理部落格。那是奇想的玩家兼三大公会之一『双头白蛇』会长松永经营的情报网站。</p>

<p>那个部落格当年是挑起网路上游戏硬体之争的幕后推手,不为哪个阵营说话,只不断重复无意义的嘲弄,借此掀起论战并赚取点击数,不过由于目前已转型为专门报导VRMMO,火药味已经没过去那么重,但内容一样是些缺乏客观性的小道消息。</p>

<p>「就是这个。」</p>

<p>一朗笑容满面地打开报导,标题为『在【奇想】里发现超烦的课金玩家www』,让菲莉西亚这下眉头大皱。</p>

<p>「那个超烦课金玩家指的不就是一哥哥吗?」</p>

<p>「是啊。」</p>

<p>这文章一看就像是在说人坏话,这位当事人却是一副开心样。除了菲莉西亚,基尔希瓦塞跟爱莉丝也从他身后探头瞧文章内容,就只有王倚着柱子,端着空杯无事可做,只往基尔希瓦塞那儿瞧了又瞧,似乎想再续一杯茶,可惜对方并没注意。</p>

<p>文章内容不用说,里头充满了对一朗的抨击。文章本身虽然只是节录自网路讨论区,却经过各种移花接木的编纂,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仿佛网路上的舆论风向一致。而除了文章,里头还有几张用付费程式在游戏内拍下来的照片。</p>

<p>「这是谁拍的呀?」</p>

<p>「不知道,大概是『双头白蛇』里的谁吧?他们在不少地方都偷偷布了眼线,只是我们当时没发现罢了。」</p>

<p>总而言之,这篇文章写得煞有介事,让菲莉西亚不悦了好几秒。最亲爱的一哥哥被人如此贬低,对她而言想必很不是滋味。</p>

<p>一朗掀起的爱莉丝名牌馆事件除了这篇,还有其他好几篇置顶文,里头一样是从网路讨论区里节录的偏见报导,甚至还有影片网站的连结。</p>

<p>「游戏里有不少中高阶玩家是锻造组的主顾,所以把我设定成坏蛋,也许比较好赚取点击数吧。」</p>

<p>「可是像这样扭曲事实,看了就教人讨厌呀。」</p>

<p>「不过,其实里头写的也还算符合事实……」</p>

<p>相较于噘起嘴的菲莉西亚,爱莉丝冷静嘟哝了一声。</p>

<p>「事实只有一种,但是真相却可以有好几种,全看大家如何解读。」</p>

<p>一朗说得一副理所当然,随后抬头瞧了瞧另一头,那端着空杯无所事事的铜人王。</p>

<p>「那么,基尔希瓦塞爵士,帮大家再添杯茶吧。我们接下来就来谈谈,对我跟爱莉丝而言,真相究竟是什么。」</p>

<p>「遵命。」</p>

<p>白银老骑士恭敬行礼。</p>

<p>◆   ◆   ◆</p>

<p>大少爷石蕗•一朗的可恶行径不只被画蛇添足,还插上尾鳍背鳍胸鳍三对翅膀以及十二根角与九条手臂,在格拉斯哥巴拉的职人间传了开来。简单说,就是不留原形。</p>

<p>格拉斯哥巴拉聚集的虽然不是实力高强的一线玩家,却也是另一种重度玩家。一副课金玩家跩样的一朗所展现的挑衅行为,以及『秋叶原锻造组』No•2爱德华遭受的对待,让网路上的讨论区一时沸沸扬扬。但问题就在于,那些人的消息全都是来自传闻,没有谁是拥有第一手资料。</p><p>爱德华只对公会里少数推心置腹的朋友说过的事,被那些人透露给他们认为可信赖的朋友,爆料的欲望又让这小道消息更加扩散。所谓人嘴封不住,这结果说起来可想而知,或者说就算把嘴缝了,这年头只要有一根手指,资讯想传多远就能传多远。</p>

<p>而这样的传播源头,也是造成舆论大部分偏向爱德华这一头的原因。他跟公会成员提及此事时,对于自己的无礼行径,也就是闯入会馆,甚至差点对精灵少女动粗的事并没有太多描述。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好友间吐苦水本来就不必兼顾什么公平性,因此就算传遍天下的谣言缺乏客观性,也没人能怪罪到爱德华头上。</p>

<p>而随着风声扩散,网路上再次燃起的,是有关石蕗•一朗这名角色玩家的话题。</p>

<p>他跟五年前红遍街头巷尾的偶像很像。他跟以前来我们大学的客座教授很像。他跟之前和我们公司社长有说有笑的那人很像。他跟某次音乐会上独奏完高难度乐曲的小提琴家很像。他跟我之前和儿子在树林里抓独角仙时帮助我们的好心小哥很像。</p>

<p>他们全都是石蕗一朗──这样的事实,不晓得这些人是否能接受呢?</p>

<p>即使是无所不知的Wiki,对于石蕗一朗那规格破表的才华也着墨甚少,顶多就只有提到他是石蕗财团总裁石蕗明朗的儿子,以及五年前在家家户户掀起风潮的梦幻偶像,特别是后者众说纷纭,导致内容与现实里的一朗颇有落差。</p>

<p>但是到头来,大多数玩家还是没把石蕗一朗与石蕗•一朗当成同一人。讨论板上的名人出没讨论串里就算提到他的名字,也没什么热情粉丝愿意检验内容真假,加上一朗又是很少在推特跟脸书留讯息的人,想追查他的私生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此讨论串里多半认为,游戏里的他『只是假扮的冒牌货吧』。</p>

<p>总而言之,在生产职业界小有名气的爱德华,与向来不缺话题性的石蕗•一朗之间的冲突,就这么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p>

<p>这样的发展,让心情早已颇有波澜的爱德华更加不悦,那么一朗这头又是如何呢?</p>

<p>「嗯,不错。」</p>

<p>不出各位所料,他丝毫没放在心上。</p>

<p>以璀璨闪蝶为素材的外套,才制造了几次便奇迹般完成,剩下的素材也就被他们拿来合成西装裤了。关于脚部装备,当初本来打算用更廉价的素材与设计图来制作,但如今既然材料有剩,大家心想那不如就挑战看看,于是便制作了素材与外套相同的西裤。</p>

<p>至于结果,可说是惨不忍睹,光彩夺目的蝶翅全都化为丑陋的残骸,但一朗跟爱莉丝不愿轻言放弃的意见一致,于是两人又再次前往采集璀璨闪蝶的翅膀,到了总计第一二三次,才终于把西裤给完成,至于使用的《道具偷窃》技艺宝石是蝶翅的几倍,已经是个让人连想都不愿想的数字。希斯尔有限公司的帐户余额,这下肯定很耐人寻味。</p>

<p>「接下来只剩背心跟皮鞋了。」</p>

<p>「反正素材很多,我继续做下去吧。」</p>

<p>「爱莉丝妳的《防具制作》应该也提升到某个等级了吧?」</p>

<p>「呃、嗯……」</p>

<p>爱莉丝的回应,带了点迟疑。</p>

<p>目前盘据她心中的,是早上刚看到的消息,也就是奇巧幻想Online里,机械人种锻冶师与龙人族魔法剑士激烈冲突的风声。由于两人都是豪华限定包的玩家,网路上的报导显得格外煽惑。一朗虽然不怎么在乎,但爱莉丝可没办法和他一样。</p>

<p>她虽然没重度到会去看讨论区的文章,但还是深受网路文化影响,会定期去看情报整理部落格。</p>

<p>她为了搜集奇想的资讯,很久以前就是VRMMO系情报整理部落格的忠实读者,而如今上头登载了前几天那件纠纷,但爱莉丝并不晓得,那些内容已经过移花接木的编辑。文章的留言栏多半是对爱德华的同情,剩下的则是网路使用者特有的、故意唱反调的留言居多。</p>

<p>自己站在这男人这头,真的是正确的吗?</p>

<p>但疑问才刚升起,她随即大力斥责自己不该胡思乱想。这件事要是说出去,大少爷一定会以一句『这话毫无意义』一笑置之吧。这件事无关对错。大少爷虽然常常若无其事地说些损人的话,但他看上自己的设计,想请自己做防具,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追究什么是非对错。</p>

<p>但爱莉丝也同时看出──他视线里蕴含的意义。他认为爱莉丝的能力并未获得合理评价。要说这是幼稚的情感也行,但爱莉丝自己也能够体会。</p>

<p>莫非这只是某种同情?也许是这样没错。</p>

<p>「爱莉丝小姐,您怎么了吗?」</p>

<p>基尔希瓦塞爵士一脸纳闷。</p>

<p>「没事,只是在想点事情罢了……」</p>

<p>说着,她打开主选单,将公会共用道具栏里的疲劳恢复剂实物化。使用技艺或长时间移动下累积的疲劳度,会化为某种『慵懒感』呈现在玩家的精神里。自己一定是累了才会胡思乱想──爱莉丝边想边喝下恢复剂。</p>

<p>「我虽然希望尽早穿上装备──」</p>

<p>衬衫、西装裤、外套、三件饰品──装备虽然只有这些,但一朗正爱不释手地瞧着已完成的装备。</p>

<p>「不过做防具的人毕竟是妳。虽然使用技艺无关精神状态,但我还是不太想穿上妳板着一张脸做出来的防具。」</p>

<p>「像这种时候你只要说『累了的话就休息吧』,其他就不必多废话了。」</p>

<p>「这话毫无意义。」</p>

<p>居然还说得这么悠哉,也不懂别人的担忧。</p>

<p>但爱莉丝想归想,也自知这才是所谓的幼稚情感,她晓得就算大少爷明白自己的心情,言行也肯定不会有一丁点的改变。</p>

<p>「唉~……」</p>

<p>「听说要是叹气,【幸运】值会减少喔。」</p>

<p>「我知道啦。不过那也只会影响道具制作时的会心率吧?反正我失败几次都无所谓,那就无所谓啦。」</p>

<p>说着,爱莉丝坐上工坊墙边的椅子。</p>

<p>「需要我去泡点茶吗?」</p>

<p>「那就麻烦你了,爵士。」</p>

<p>「我也要。」</p>

<p>基尔希瓦塞轻轻躬身并离开工坊。演到这种地步,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管家,要是让他穿上燕尾服,肯定更加如假包换,可惜他似乎很喜欢身上那套重甲,再说爱莉丝的《防具制作》技能,也没高到能让她随意提出这种建议。</p>

<p>「大少爷──」</p>

<p>「嗯?」</p>

<p>爱莉丝一喊,发现他就跟平常一样打开专用浏览器,看着不知什么英文新闻网站。他只要一得闲,总是会看些电子报。杜若爱梨每学期的成绩单,英文那栏总是差强人意,因此完全不懂他看的究竟是什么文章。</p>

<p>爱莉丝稍微犹豫后,才道出心中的疑问。</p>

<p>「你啊,从来没遭遇过挫折吗?」</p>

<p>「没有。」</p>

<p>一朗秒答。</p>

<p>「不过要说失败的话,也许算是有吧,但这种事说到底,一样是主观的问题。」</p>

<p>「喔~原来你也会失败啊。把你失败的事迹说来听听吧。」</p>

<p>见爱莉丝带着淘气的笑脸并追问,大少爷于是眯起眼,关掉浏览器。</p>

<p>「那是我大学入学测验时的事了。我因为一点点计算错误,和满分擦身而过。我事后给自己对答案时,也因此尴尬了好一阵子。」</p>

<p>「其、其他的呢?」</p>

<p>「没了。」</p>

<p>「………」</p>

<p>她一时说不出话,甚至不晓得这是真的还是逗她的。</p>

<p>「另外我那年放弃入学,隔年拿下满分,所以那件事我自己是当成不算数。不过嘛,污点毕竟是在那边,这说起来算是有点鸵鸟心态。要是有时光机,我还真想回到当年去修正它。」</p>

<p>「是、是喔……真、真是太可惜了……」</p>

<p>爱莉丝感觉到,自己的笑脸正抽搐着。值得庆幸的是,她并不晓得刚刚那番话,可都是指一朗十岁以前参加哈佛大学入学测验时的事。</p>

<p>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凝视着你──她已经忘了这是谁的名言,只知道面对无穷无尽的天空,这句话一样适用。她的本能告诉自己,现在该换个话题了。</p>

<p>「话说你,嗯……对了,你结婚了吗?看你好像很稳重,又好像家财万贯。」</p>

<p>「这问题还真私人啊……我以人类而言已经是完美的个体,对增加子孙的行为不感兴趣。总之结婚这种事,我想结的话就会结,不想的话就不结,如此而已。」</p>

<p>「有多少人对你说过,你这人实在很讨厌。」</p>

<p>「这</p><p>我没算过,不过应该比妳想的要来得少。」</p>

<p>就在这时,基尔希瓦塞端着托盘把茶送来,爱莉丝也终于摆脱这教人听不下去的吹牛大会。本来这种话题只要当耳边风虚应一下就行了,却因为对方看似真有那财力,总教爱莉丝忍不住心想,也许他说的都是真的。</p>

<p>「两位在聊些什么?」</p>

<p>「聊说像我这样的完美生物,不需要结婚。」</p>

<p>「主旨明明就不是那个吧。」</p>

<p>杯子里升起的芳香,是现实世界里难得一见(一闻?)的。</p>

<p>「反正,一朗少爷不管二十年还是三十年后,想结婚随时都能结吧。」</p>

<p>「是啊,我反倒比较担心爵士你。」</p>

<p>「您这句话还真是挺伤人的……」</p>

<p>正当爱莉丝享受着茶香,两人却开启了不知该说轻松,还是该说赤裸裸的会话。</p>

<p>「所以,爱莉丝面临挫折了吗?」</p>

<p>话题一扯回自己身上,害她的茶差点就要喷了出来。游戏内虽然也设有那样的动作,但幸好她已经从情感表现里把那项给删除掉了。</p>

<p>「是、是怎样?」</p>

<p>「妳自己主动提起的话题,连妳自己都忘了吗?还是说,关于结婚那些才是妳的主旨?」</p>

<p>「我、我就说不是了!呃,对啦,我虽然现在没面临挫折,但也算是有经历过吧……」</p>

<p>说着说着,她突然吞吞吐吐。</p>

<p>「怎么说,我也不是不能体会爱德华的心情……或者说,你的个性真的是太诡异了……」</p>

<p>「我虽然不会放在心上,但现在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可就是毫无意义了。挫折与失败,都应该在自己心中做归结。」</p>

<p>「大部分的人可不像你那样资质卓越啊。」</p>

<p>「我知道。」</p>

<p>一朗以口就杯并说了。</p>

<p>在那之后,他把杯子跟茶托放到屋内的小桌子上,打开专用浏览器并开了某个网页,把视窗转向爱莉丝,而那就跟她早上看的情报整理部落格一模一样。</p>

<p>「原来你也看过这网页了?」</p>

<p>「我一直有在关切。」</p>

<p>「要承认他人比自己优秀,评价比自己高,还真的是需要很大的能量呢……虽然我想你一定不会懂的。」</p>

<p>「是啊,毕竟我可是最厉害的。」</p>

<p>这可不像是石蕗少爷的作风──听了这句话,基尔希瓦塞念念有辞。</p>

<p>「我就是我、妳就是妳、爱德就是爱德,不必想得太多。」</p>

<p>「我说,你该不会是想用这番话让我打起精神吧?」</p>

<p>「若妳这么想,那何不就这样呢?一句话要如何解读,最后还是端看每个人的主观。我虽然不讨厌爱德,但就算对他这么说,他也听不进去的。」</p>

<p>「是啊,他就是那么讨厌你。」</p>

<p>「那就让他自己决定了。所以,这样妳释怀了吗?」</p>

<p>口一离开杯子,白色的杯底就只剩一点液体。这是杯好茶。爱莉丝吁了一声,将茶杯放上茶托。</p>

<p>「虽然还是无法释怀,不过配上这么好的茶,倒是安下心了。」</p>

<p>「那真是太好了。」</p>

<p>抱着托盘的基尔希瓦塞微笑说道。</p>

<p>到头来,心中的阴霾还是没能明朗。大少爷就算说得再明理,她还是无法乖乖接受这样的观点。主观决定对事情的看法──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但就因为有了主观,她才会切实地受到那篇部落格文章的影响,即使大少爷安慰(如果那算的话)自己,心情仍旧开朗不起来。</p>

<p>爱德华说,之后将会粉碎自己做的防具。会不会连我也被讨厌了呢?但我不希望装备被粉碎,所以一定要将它做到完美。</p>

<p>好。</p>

<p>爱莉丝站起来。</p>

<p>「我要来做背心和皮鞋了。」</p>

<p>「喔喔,麻烦妳了。」</p>

<p>带着一如既往的神清气爽,大少爷笑着点了个头。</p>

<p>到头来还是只能这么做吗──爱莉丝心中念念有辞,但她的心情不再消沉,而是更接近发奋振作。即使制作的防具性能高不到哪去,跟大少爷的能力值也不搭调,制造途中还老是失败,说起来简直是一塌糊涂,但这就是她现在能做的,她现在非做不可的事。</p>

<p>过了几小时,所有防具终于凑齐了。</p>

<p>当晚,格拉斯哥巴拉出现某种奇特的热闹景象。</p>

<p>事情的发端,是日前发生的机人与龙人的冲突。由于部落格的文章转贴,人们接收了那缺乏客观性的资讯,事情在不知不觉间成了格拉斯哥巴拉的一大盛事。距离上次大型任务已经超过一个月,玩家的郁愤也累积到一定程度,加上前线玩家不少都是秋叶原锻造组的主顾,主要干道上不时就能看到那些平常难得一见的顶级装备──他们是回来回味这工艺城的。</p>

<p>爱德华在爱莉丝名牌馆的公会会馆里掀起波澜,至今已过了三天。换句话说,今天是一朗所说的『防具完成』的日子。老练的骑士还特地担任信使,造访格拉斯哥巴拉UDX工坊,彬彬有礼地通知他们『石蕗的防具已在今日完成』,让事态急速发展。</p>

<p>「真是白痴……你这人真是白痴到有剩……」</p>

<p>「妳这句话在我听来,意义已经快要跟『今天天气很好』没有两样了。」</p>

<p>不用说,他们是一朗跟爱莉丝。</p>

<p>此刻的他们在公会会馆二楼,看着聚集在大街上的人们团团围着会馆,等着见识石蕗•一朗的新防具。尽管讨论区里充满对爱德华的同情,但驱使人们的依旧是凑热闹的天性。他们并不打算怒骂一朗那傲慢的言行举止,但却带了某种单纯而无自觉的恶意,只要一逮到机会,就会把对方贬为笑柄。</p>

<p>这种俗人的集团心理,一朗自然是不放在心上。</p>

<p>他目前正在房间里,透过镜台打量自己的一身装扮。他全身上下都是爱莉丝设计的、独一无二的装备。以一朗的等级,这套装备的防御力实在是差强人意,称得上实用的,就只有稍微多一些的技能栏。虽然若要以技能栏为主要考量,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但对一朗而言,设计与素材才是最重要的。</p>

<p>「这下我岂不是等着出洋相吗……」</p>

<p>「毫无意义、这话毫无意义。艺术作品不就是这样吗?倒是这身防具真是太棒了,虽然妳当初设计时我就很喜欢,如今由我穿上后更是不同凡响。」</p>

<p>「是是是。」</p>

<p>大少爷毫无疑问,心情好极了。</p>

<p>「那么爱莉丝,我们上场吧。」</p>

<p>「呃,等等……我、我还是觉得,怎么讲,有点尴尬……有点怕……」</p>

<p>爱莉丝这头却是裹足不前。</p>

<p>「要去的话你一个人去不就得了吗?」</p>

<p>「设计师能够一起上场,就是这种展示法的好处啊。到时还得请妳为大家讲解设计。」</p>

<p>「这我死都不要!」</p>

<p>爱莉丝也不懂为何自己会这么退缩,但强烈的后悔与羞怯就是源源不绝。我不是对自己的设计有信心吗?我不是想让大家见识我的品味吗?──心中不断传来这种让人忍不住想封锁的呼唤。是我不好,我根本没自信可言,所以别再这样捉弄我了──爱莉丝总是被自己的自尊心给压得喘不过气来。</p>

<p>然而大少爷不改其笑容,显然就是要爱莉丝陪他上场。</p>

<p>是啊,所谓的自信,指的就是他那张脸了。他不需要什么弱不禁风的立足点,不管站不站得住脚,都有做自己的自觉。这,是爱莉丝效法不来的。</p>

<p>不过无所谓了,自己没必要像他那样厚脸皮。</p>

<p>爱莉丝无奈地叹了口气,每次登入游戏都会还原的【幸运】值,这下又少了一些。他说上场,那就上场吧。反正就算赖皮说不想去,肯定也是不管用的。</p>

<p>现在不如就跟他一样厚着脸皮上吧。至少大少爷是欣赏我的,既然全人类的No都没办法盖过他的Yes,那么总有跟从的价值。</p>

<p>「要是我最后成为笑柄,你要怎么负责?」</p>

<p>「咦,我可不打算负责。要是有人想笑,给他们笑不就好了?全人类的No跟我的Yes,妳觉得哪个才有价值?」</p>

<p>「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回答。」</p>

<p>就在这时,工坊的门开了。</p>

<p>「所以,两位决定好了吗?」</p>

<p>超熟男前锋骑士基尔希瓦塞就在这时现身,托盘上端着茶壶与茶杯。爱莉丝不懂他明明也没偷听,为何总能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出现?</p>

<p>「嗨,爵士,外头那些人还好吗?」</p>

<p>「好不好不晓得,不过茶倒是都喝得津津有味。」</p>

<p>原来这人还去奉茶吗?真亏他有那么多杯子可用。</p>

<p>「基尔希,请给我一杯茶吧,我喝完就上场。」</p>

<p>「那我也来一杯吧。」</p><p>「我就知道大家会这么说。」</p>

<p>基尔希瓦塞单手举着托盘,把茶注入茶杯里。这动作只要《茶道》达到一定等级就能办到,但宛如服务生的身段却让人看得不禁心想,他应该平常就在做这种事了,而把托盘上的茶端给他人的动作,同样是登堂入室的水准。</p>

<p>杯中飘起的奇妙芬芳,稳定了爱莉丝的情绪。</p>

<p>好,这下应该没问题了──爱莉丝轻点了个头,举杯喝起茶。</p>

<p>UDX工坊前聚集了大片人潮。他们都是来凑热闹的,而人们这种无谓的好奇心,是个性清高的爱德华无法理解的。</p>

<p>今天师傅说他工作忙,会晚点才上线──其实不只是今天,最近几天都是这样。他听说师傅在现实世界里有间自营的PC零件小卖店,最近接洽到大客户,所以会比较忙一些。爱德华在现实世界里做的也是要使用到电脑的职业,因此说过有机会想拜访师傅的店,但师傅却笑他『不可以把现实跟游戏混在一起啊』。</p>

<p>但之前爱德华说想增加记忆体,请师傅给点建议,对方则是直接回他『看你最近这么努力,我就寄个好一点的给你好了』。就是师傅的这点,让爱德华相当尊敬。他知道跟拚死拚活才考上大学的自己相比,总自嘲自己只有高中毕业缺乏学识的师傅,才是真正可敬的大人。</p>

<p>而师傅要是知道自己身处的状况,知道自己接下来打算做的事,不晓得会有什么想法。</p>

<p>爱德华不愿多想,觉得他也许会生气。只生气的话倒也罢了,更糟的是被他看不起。</p>

<p>不对,也许师傅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师傅不管在游戏还是现实,一有空就会爬大型讨论区的文,而零星获得的资讯,足以拼凑出事情的始末。自我嫌恶的情感,在爱德华心中打转,但他却不够成熟,无法就这么释怀。他原谅不了那男人,事实就是如此单纯。</p>

<p>常有人说爱德华不知变通,他虽然一心想改,却又不知从何改起。他虽然不晓得那男人当时对防具有何需求,但不管对方要的是什么,那个连低等防具都做不出来的炼金术师,没道理能够达成那男人的愿望。</p>

<p>无法理解的现实,加速了他的不悦。</p>

<p>爱德华在UDX工坊前双手叉胸,看着眼前的变化。男骑士正奉茶给大家,也端给爱德华一杯,但爱德华并没接下,让骑士显得有些闷闷不乐。</p>

<p>「爱德你就是太正经八百了。」</p>

<p>兽人族的公会成员边喝茶边说了。他虽说是兽人,但也只不过是长着兽耳的人类。这种族除了创建人物时尾巴与爪子可调整,瞳孔也有许多形状可选。这个种族适合从事物理职叶,能力值也倾向战斗系,总之选这种族而成为生产职的玩家,在游戏里算是很罕见的。</p>

<p>「只不过是个游戏,你何不放轻松点呢?就跟在这里的大家一样。」</p>

<p>「要放轻松可以,但不该因此松懈。」</p>

<p>「喔,是啊……你就是这一点……算了,不说了。」</p>

<p>自在逍遥的兽人,仰起茶杯一饮而尽。</p>

<p>「喔,好像要出场了。」</p>

<p>如他所言,另一头的会馆开了门,观众的喧闹声一时静止。事先布置好的魔导灯发出夸张的砰砰声一盏盏点亮,同时响起类似爵士乐的音乐,龙人族魔法剑士从中现身,甚至连烟雾都喷出来了。</p>

<p>这是在做什么?</p>

<p>爱德华目瞪口呆,一旁的兽人族男子则是哈哈笑了起来。</p>

<p>「啊哈哈,这是在演哪出啊!」</p>

<p>情绪波动在众人之间传开。大出所料的登场方式,让笑意的连锁一发不可收拾。龙人族的身后,精灵族炼金术师正满面通红低头而立。</p>

<p>当然不只其他人,爱德华自己也没料到这种状况。这简直就像是──</p>

<p>他甩甩头,对着男子的装备仔细端详,而就他所知,那些都是游戏里不存在的图像。那不是表面贴上其他材质贴图的装备,而是连形状都不曾见过的新玩意儿。</p>

<p>「看起来就只是时装秀嘛。」</p>

<p>兽人族的同伴一语道破。他说得确实没错。</p>

<p>西装裤搭外套,底下还看得到衬衫与背心。配色本身偏向深蓝。服装最吸引人的,还是那散发昆虫般光泽的上下两件服装。而从上衣肩膀到胸口,另有类似蝴蝶斑纹的淡黄色斑点。胸口部分则别了一只蓝蝴蝶胸针。</p>

<p>观众的反应不一,有人认为『这是怎样』、『这不叫防具吧』,也有人认为『还有这一招』、『的确是挺稀罕的』,同时还有『这砸了不少真钱吧』这种生产职玩家才懂的感想。</p>

<p>但不管什么感想,对龙人而言都是耳边风。</p>

<p>他向前迈步,人墙也自动空出一条路,精灵炼金术师提心吊胆地跟了上去。龙人石蕗•一朗笔直来到爱德华面前,以笑脸对僵直的他这么说:</p>

<p>「你觉得如何?」</p>

<p>「什、什么如何……」</p>

<p>见到傻眼的爱</p>

<p>德华,一旁的公会同伴不禁发出喷笑。</p>

<p>「你、你是在整我吗!这、你……这……你、你以为自己在演时装秀吗?」</p>

<p>「这的确是时装秀没错。我到现在都还没参加过巴黎时装秀,不过凭这身设计再配上我的魅力,对上顶级名牌应该也能平分秋色吧。」</p>

<p><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2/2230/121993/88731.jpg" class="imagecontent"></p>

<p>这小子到底在胡扯些什么?</p>

<p>垂着头的精灵少女打开主选单视窗,从设定页里叫出纯文字档。</p>

<p>「啊、呃……这是套、嗯……能将模特儿石蕗•一朗洒脱的氛围给衬托出……以他喜欢的……昆虫为形象……」</p>

<p>断断续续的台词,让听的观众都不禁为她感到羞耻。游街示众般的糗态,再配上一朗那满足倾听的模样,让人益发同情起眼前的少女。一想到要做到这地步,得怀有多大的觉悟,也许就已经值得大家肃然起敬。</p>

<p>爱德华重整宛如泄气皮球的心,打断少女的台词。</p>

<p>「够了!这是怎样!我不是来看这出闹剧的!」</p>

<p>「其实我还挺喜欢的。」</p>

<p>「你先闭嘴!」</p>

<p>喝斥完一旁多嘴的公会同伴,爱德华朝一朗跨出一步。</p>

<p>「这一套,哪里像是防具了!」</p>

<p>「这是防具啊,至少在系统上是。好吧,在性能方面也许它不是最好的,但这次上下两件都选用璀璨闪蝶的素材,还真是正确的决定。你看这里,就算套用了原创图像,在暗处还是会微微发亮呢。」</p>

<p>「我、我没在、问你这些!」</p>

<p>一朗喜孜孜的口吻,反倒成了对爱德华情绪的刺激。</p>

<p>「这话毫无意义。」</p>

<p>但面对他的恼怒,一朗依旧泰然以答。</p>

<p>「看到这里你也该明白,我当初为何要舍弃你跟师傅,找爱莉丝打造防具。好吧,要是我当初讲个清楚,也许你们一样能替我搞定,但我还是希望能找个从一开始就对原创设计有所坚持的人。」</p>

<p>一朗的话,不是爱德华轻易就能接受的──这跟他过去接触的防具制作哲学在根本上相悖。他能理解将设计感视为防具重要一环的想法。他在制作防具时,也会将各种组件相搭配,设定各种颜色,借此决定出成品的设计,而这也是他的防具受欢迎的原因。</p>

<p>但就算是这样──</p>

<p>装备不该为了追求原创设计,而将性能视为无物。否则自己与师傅直至今日所做的防具又算是什么呢?『追求第一,不如追求唯一』、『大家不一样,大家都很棒』之类的话,在数值至上的MMO里是不管用的。</p>

<p>「嗯,好吧。」</p>

<p>龙人族青年看来对爱德华翻腾的内心浑然无觉,用平常的语调对他说:</p>

<p>「你之前说要粉碎爱莉丝做的防具,那么想试试看吗?」</p>

<p>「什么……」</p>

<p>「你身上的武器防具全都是你亲手做的吧,那是能灵活配合自己风格的专属装备,想必你对那性能很有把握。既然你无法认同我的装备,不妨试一试吧。」</p>

<p>爱德华瞬间理解眼前男人想表达的。原先默默旁观的公会成员,这下忧心忡忡地说:</p>

<p>「喂喂,我说爱德,你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生产职,而对方可是个硬派的战斗职耶?」</p>

<p>「没关系。我的武器防具可是亲手做的,我是不会输的。」</p>

<p>这句并非由衷之言。生产职想打倒战斗职虽然不是不可能,但相当不容易。其实跟其他同等级的半吊子战斗</p><p>职相比,爱德华甚至讨伐过更多怪物,也曾经在都市外击退欺负公会成员的PK集团。</p>

<p>但,这也就是他的极限。一旦对上买了豪华限定包,还在各种课金服务下成长茁壮的战斗职玩家,爱德华的胜算还剩多少,可就是尴尬的问题了。</p>

<p>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p>

<p>他虽然不曾对自己武器防具的性能夸下海口,但还是以态度展现出绝对的信心。要是此刻避战,不只是背叛自己的自信,甚至是背叛指导自己的师傅。</p>

<p>『少说那些傻话了。』</p>

<p>师傅要是知道,恐怕会这样回应。但他就是认为,这样等于背叛指导自己的师傅。</p>

<p>眼前跳出『石蕗•一朗提出市内决斗的要求,请问是否接受?』的询问视窗,爱德华毫不犹豫地按下『是』。</p>

<p>随后,一道巨大魔法阵圈住两人。由系统准备的巨大决斗擂台,让时装秀的观众一时喧腾,随后响起更大的欢呼,并纷纷退至魔法阵外,上头于是剩下两人互相对峙。</p>

<p>「其实我并不讨厌你。」</p>

<p>一朗这句话,让爱德华更加明白一件事。</p>

<p>一朗对师傅的失礼,毫无疑问是一切的发端,但此时此刻,爱德华有了更明确的回答。</p>

<p>「我讨厌你这家伙!」</p>

<p>决斗魔法阵上,双方对峙着。</p>

<p>龙人族魔法剑士石蕗•一朗。</p>

<p>机械人种锻冶师爱德华。</p>

<p>基尔希瓦塞与爱莉丝的身影,当然也在围观群众里。爱莉丝看着一朗的表情除了忧心,脸上更像是写着『那白痴真的开打了』几个字,而基尔希瓦塞的看法,想必也跟她差不多。更糟的是,挑起这场战斗职对生产职决斗的,竟然是一朗这一头。</p>

<p>「所以,这场决斗该怎么办啊?」</p>

<p>抱着仿佛格斗漫画里配角的心境,她试着提问。</p>

<p>「还能怎么办呢。这种时候也许该说『正义的一方终将胜利』吧。」</p>

<p>「那大少爷岂不就要输了吗!」</p>

<p>两人瞧着爱德华──或者说,爱德华身上的装备。</p>

<p>他穿着全罩式金属重甲,而那是有职业限制的防具,因此爱德华的副职业肯定有战士这一项。身为锻冶师的他想必是集中锻炼过【肌力】值,再加上其他的附加数值,一切都跟物理战斗职很合得来,而他的战斗风格,恐怕是偏向重战士那一型。</p>

<p>腰上的两把剑,应该就是他的武器了。</p>

<p>但没想到紧接着,爱德华打开主选单视窗,召出新的其他装备。伴随着嗡嗡声,光粒子纷纷在爱德华的铠甲上凝聚,形成仿佛推进器或散热板的东西,而爱莉丝仔细一瞧,发现那些竟然全都是阔剑的剑刃。</p>

<p>「他、他到底有多少武器啊……」</p>

<p>「真不愧是生产职……」</p>

<p>道具一旦在游戏内实体化,就会同时产生重量,而那要是超过【肌力】值的上限,玩家将陷入超重状态而无法移动。爱德华此刻依然行动自如,证明他的【肌力】值即使背负十把以上的武器,一样是仍有余力。</p>

<p>奇巧幻想Online由于死亡惩罚,很少有玩家携带复数武器。一旦死亡就得失去一切装备道具──这样的整人设计,总让人犹豫是否该多带武器,而爱德华克服了这样的犹豫,证明他对自己深具信心。</p>

<p>我绝不会输,绝不会受死亡惩罚影响。</p>

<p>就是这样的骄傲,让他说出接下来的话。</p>

<p>「规则就由你定吧。」</p>

<p>「一场定胜负。殊死战。有死亡惩罚。」</p>

<p>这是市区内决斗所能设定最严苛的规则,除了赢家不会留下杀害玩家的记录,其余就跟市区外的对决没有两样。仅只一场的胜负里,打到有一方HP归零,输家将失去身上一切道具。</p>

<p>这样的决定,让观众一阵喧腾,大家都佩服处境极端不利的爱德华仍能保有如此气概,然而当事人并不是凭气概来做决定的,他怀有战士绝不认输的矜持,以及──</p>

<p>「他是真的打算毁掉我做的防具……」</p>

<p>「那或许也是目的之一。既然这次这场架是一朗少爷先挑起的,那么我们就怪不了对方了。」</p>

<p>一朗设定好规则,爱德华也再次同意,决斗到此已完全就绪,基尔希瓦塞与爱莉丝于是退至墙边。决斗魔法阵说穿了就只是个圆圈,是营造气氛用的,玩家在圈外斗殴并不算犯规,或者说其实这些都可以设定,但这次决斗并没有设定任何犯规要件。</p>

<p>战斗即将开始,出现倒数计时。</p>

<p>数字由5算起,互瞪的两人逐渐缩短间距。不对,瞪视的其实只有一人,另一人正确来说,就只是悠然瞧着对方,是气宇轩昂的王者之风。倨傲的贵族与起义的市井战士──这就是眼前的景象。</p>

<p>3、2、1的数字跳完,最后轮到Fight的字样。</p>

<p>率先蹬向擂台奔出的是爱德华。观众不少人以为他将会采力量型的反击战法,对此景大感诧异。他拆下两根散热片般的剑,双持攻向对方。</p>

<p>双刀在天空画出美丽轨迹,《水平斩刃》与《垂直斩刃》同时启动。穷尽二刀流之人才能达成的妙剑,龙人族青年却以空手招架。只见他冷静看破横竖两道剑光,也没采取闪躲,分别以单手将其接下。</p>

<p>「啧……」</p>

<p>爱德华虽感不悦,但当然没就此打住。一朗的双手此刻已被封住,爱德华毫不犹豫地放开双剑,拔下背后的两把剑并再次挥斩。</p>

<p>「唔……」</p>

<p>一朗这次没能躲开,或者说,也许是故意不躲。剑光的直击带起血花特效,也带走一朗的HP,但他轻松接招完,扔掉手里爱德华的武器,握实的右拳笔直伸出。《龙爪》特效呼啸而去,就像是在告诉对方,这一击可不只是空手,而是不折不扣的凶器。</p>

<p>爱德华向后退去。拳头的缺点在于范围极短,这是很妥当的应对。</p>

<p>出拳带来的些微破绽,爱德华并没轻易放过。架起的两把剑使劲一劈,接着再以新拔下的两把剑追击。格拉斯哥巴拉的大街,渐渐插上爱德华的剑。</p>

<p>这样的打法还真浪费啊──爱莉丝心想。全罩式金属重甲上长满的阔剑,如今已所剩无几,虽然那每一击都给大少爷带来伤害,但──</p>

<p>「基尔希,那些剑是便宜货吗?」</p>

<p>「我还以为关于武器您应该比我更清楚……不过既然您都问了,就让我回答您吧。那叫做镜面剑,本身带有一些特殊效果,价格不算便宜,所以绝不是什么抛弃式的武器。」</p>

<p>爱德华铠甲上长出的镜面剑只剩最后两把,再加上挂在腰间的两把大刀,总计剩下四把武器。但这说起来无关紧要,因为一朗到现在都还是屈居防守。</p>

<p>眼前那泰然自若的青年究竟实力如何,观众们依然是一头雾水。他到现在都还没主动出击,甚至只抵挡过对方的第一击。大家不明白,他这从容究竟是怎么回事。</p>

<p>爱德华边提防着那静默得近乎诡异的一朗,并且终于拔出腰间的两把刀,每把都有将近九○公分长。紧接着,他再次奔出,对着猎物横向一挥。剑划出开阔的圆弧,往一朗的头部劈落。</p>

<p>《弧斩刃》衔接上变幻无穷的《多重斩刃》,动作过程行云流水。一朗泰然的视线看准了这一击,打算空手使出《武器抗御》。</p>

<p>没想到紧接着,爱德华侧腹部分装甲弹开,从中窜出一根机械臂。机械臂拆下爱德华背后的镜面剑,并且趁一朗忙着应付上方两把刀,使出一记由下而上的逆袈裟斩。</p>

<p>「什么……!」</p>

<p>出其不意的一招,让爱莉丝发出惊呼。</p>

<p>「是《隐藏手臂》……!」</p>

<p>「是啊,机人专属的技能。」</p>

<p>不只是他们,观众间也响起赞叹,但爱德华的猛攻尚未结束。只见他背后的《火箭推进器》一点火,瞬间逼近一朗,剑路各异的三把剑袭向青年,让他只能束手无策地任由体力被剥夺。</p>

<p>观众这下情绪沸腾,欢呼里带了某种期待,认为这或许是生产职玩家打倒重课金战斗玩家的伟大瞬间。</p>

<p>而即使身处这种局面,一朗依旧是不为所动,由那从容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很庆幸这服装不会因角色受伤而跟着破洞。</p>

<p>「大少爷,要是你输了而弄丢一身防具,我可不会饶过你喔!」</p>

<p>「真是毫无意义。回想一下之前妳在爱德离开时把他惹火的那番话吧。」</p>

<p>「情况不一样!不一样了!」</p>

<p>以大少爷讨人厌的个性,这一面倒的战况恐怕有部分是演出来的,然而爱德华的战斗技巧确实精湛,面对大少爷</p><p>这放水般的行径,依旧是沉着应对。他虽然情绪起伏强烈,但也明白生产职挑战战斗职代表了什么,知道若对方大意轻敌,就该趁这机会一鼓作气收拾对方。</p>

<p>「我不会手下留情的!」</p>

<p>这是他从战斗开始至今,头一句有意义的话语。</p>

<p>铿的一声响起,这次他的肩部装甲脱落,《挂载武装》所搭载的『那东西』于是从中探头。</p>

<p>「唔,那是……」</p>

<p>「古代枪……!」</p>

<p>爱莉丝晓得自己现在完全成了专门惊叫的配音员,但还是不得不发出惊呼。那是奇想里零星可见的最强武装类之一。爱德华的第三职业原来是枪手。</p>

<p>爱德华肩膀上出现的枪口,开始凝聚光之粒子。一朗眯起眼,瞧着武器的动向。</p>

<p>「大少爷,你该不会以为那东西躲得掉吧!」</p>

<p>「这话毫无意义。只要看准枪口方向,要躲是躲得开的。」</p>

<p>话刚说完,闪光迸射而出。只见大少爷把头稍微一歪,漫不经心的危险动作,让爱莉丝隔了一会儿才发现,原来那就是他的回避动作。须臾间的一来一往,一朗便稳妥地躲开那一击。</p>

<p>但──</p>

<p>隔了一瞬间,光之奔流命中一朗背部,迸出浮夸的受损特效,他也感受到自己身体些微踉跄。</p>

<p>「原来如此!真是妙计!」</p>

<p>基尔希瓦塞这下惊讶得圆睁双眼。</p>

<p>他所指的妙计,爱莉丝也在随后理解了。大少爷所站的地方,周遭全插着爱德华抛下的镜面剑,而刚刚射出的雷射就是透过这些镜面剑,由死角反射回一朗身上。</p>

<p>「呵,爱德华终于使出那招《镜反射雷射》了……!」</p>

<p>不知何时,跟爱德华同公会的兽人,也来到爱莉丝他们身旁。</p>

<p>「那个《镜反射雷射》是……算是技艺吗?」</p>

<p>「那是使用镜面剑跟古代枪进行的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全域攻击,是我跟爱德华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想出来的,还自制了用来计算反射角的程式呢!」</p>

<p>「嗯,关于招式的来历,我们现在姑且先跳过。」</p>

<p>「是我跟爱德华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想出来的!!」</p>

<p>看来爱德华手边的小型主控视窗,就是用来计算反射角的程式。大少爷身边那些镜面剑,如今每把都等于是雷射炮台,也就是说,一朗现在等于是被十多名敌人团团包围。</p>

<p>「大少爷!」</p>

<p>「我就说了不必担心我。」</p>

<p>他举起单手要爱莉丝安静,动作一点都不讨喜。</p>

<p>「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啦!」</p>

<p>大少爷的战斗,其实爱莉丝并没见过多少次。能单挑魔钢龙并轻松获胜,这样的本领确实不简单,而他挨了爱德华这么多下攻击依然生龙活虎,也的确让爱莉丝见识到,透过不断课金所养成的金钱战士,的确不是浪得虚名。</p>

<p>但为何他就是不发动攻击?他也许带有一些打不还手的怜悯,但这样迟迟没动作,实在让爱莉丝愈看愈焦躁。</p>

<p>「爱莉丝,不必担心。」</p>

<p>基尔希瓦塞爵士面带微笑并说了。</p>

<p>「别看一朗少爷那样,他除非成为第一,否则是不会甘心的。」</p>

<p>「什么叫别看他那样,他不是一直都那样吗?」</p>

<p>「好吧,说得也是。所以不必替他操心了。」</p>

<p>爱德华的第二击,是雷射三连射。那是枪手技艺《三连发》所使出的连续攻击。射出的雷射经由镜面剑,各自反射到不同方向,漫反射所带来的刺眼强光,甚至波及一旁观众。</p>

<p>「哼。」</p>

<p>一朗垂下的一只手臂迅速甩了甩。只要是有视觉强化系技能的人,都能看出他刚刚精准捕捉到空中三个点。闪光的漫反射于是消散,大街的亮度也回归常态。</p>

<p>「…………!?」</p>

<p>这次,轮到爱德华目瞪口呆。</p>

<p>「只是《武器抗御》而已,没什么困难的。其实我早就想这样试一次了。」</p>

<p>「不不不不不……」</p>

<p>爱莉丝全力甩头,基尔希瓦塞轻耸了下肩膀。</p>

<p>将启动《龙爪》的空手化为武器并施展《武器抗御》。先前的三发雷射,就这样被他以空手抵销,简直就像是电影或英雄动作影集里的一幕。</p>

<p>大少爷手插回口袋,一派从容地说:</p>

<p>「IPU的浮点运算只要达到二○○,配上足够的【知觉】值,就连雷射的射速都能应付得了。当然游戏内的『雷射』本来就不是真正激发态的光线就是了。」</p>

<p>「基尔希,他到底在说些什么?」</p>

<p>「这要用三言两语解释有点困难……」</p>

<p>「所以只要当他跟平常一样在臭屁就行了吗?」</p>

<p>「嗯,是的。」</p>

<p>看来爱莉丝妳也渐渐懂少爷了──基尔希瓦塞随后补上一句。</p>

<p>「那么,爱德。」</p>

<p>一朗转身迎向爱德华并说:</p>

<p>「你也打够了吧?」</p>

<p>「………」</p>

<p>「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痛,但我是不会道歉的。」</p>

<p>「你在说什──」</p>

<p><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2/2230/121993/88732.jpg" class="imagecontent"></p>

<p>话还没说完,一朗的身躯早已迅捷地逼近爱德华,握实的拳头如弓箭射出,只花不到0•2秒。究竟是用怎样的技能和技艺相搭配,才能把出招时间缩短到这种境地?</p>

<p>他才正想着要反击,想法却已经化为泡影。下个瞬间,冲击剧烈打上爱德华的心窝。练到超高等级的《龙爪》,对爱德华打出空手不该有的伤害,而更糟的是,一朗还拥有龙人专用技能《击飞》。</p>

<p>那飞法之夸张,笔墨难以形容。首先,一朗事前似乎已斟酌过方向,在物理运算下,爱德华的角色于是消耗着刚获得的虚拟动能,撞断大街上的魔导灯柱、撞坏NPC商店的招牌、撞碎路旁货车,好不容易终于落地,却又把红砖道掀出一道沟来。基于游戏的设定,决斗的双方要位在同个地图里才能定出胜负。他的身体在粉碎巨大的『格拉斯哥巴拉工艺城』拱门后,才终于停下。</p>

<p>也搞不好,这弹道其实是早就算计好的。若真是这样,那么这位大少爷可就未免坏心过头了。</p>

<p>在雾茫茫的烟尘里,像是有什么光粒子迸散。即使拥有再灵敏的感应系技能,从烟尘里也找不出爱德华的踪迹,因为他现在已经失去一身装备道具,回到『格拉斯哥巴拉UDX工坊』去了。</p>

<p>『胜利者,石蕗•一朗!』</p>

<p>系统语音得意洋洋地,宣告大家早知道的事实。</p>

<p>现场隔了一会儿,才响起如雷的掌声。一朗与爱德华谁对谁错如今已经不重要了。许多时候,凑热闹的人对真相并不关心,因此当初被大家视为坏蛋的一朗,最终还是获得他们的掌声。这是场有趣的决斗,大家都乐在其中。</p>

<p>而此刻的一朗,一副获胜是理所当然般的表情,也没回应众人的喝采,直接来到爱莉丝与基尔希瓦塞那儿。对了,爱德华的公会同伴也在一旁,不过那不重要。</p>

<p>「结果就如妳所见。」</p>

<p>「是、是啊……」</p>

<p>就这样,胜负突然分晓,先前一面倒的局势仿佛不曾存在。大少爷从头到尾也就只有使出最后那一击,毫无疑问是一拳KO。</p>

<p>「那么──」</p>

<p>见自己已成了所有玩家的视线焦点,一朗动用了风属性辅助魔法《扬声之音》。</p>

<p>『啊~我叫石蕗•一朗。又臭又长的开场白实在是毫无意义,所以我长话短说。』</p>

<p>喧腾在群众间传了开来,人人都在猜这男人又打算说些什么。而一朗像是无视那疑问,又像是要为大家解答,继续说了下去。</p>

<p>『这身防具的好,相信大家应该都能理解了。因此我在此宣布,从今天开始,服饰品牌公会「爱莉丝名牌馆」正式开幕。』</p>

<p>「啥!?」</p>

<p>爱莉丝再次发出惊呼。打从遇见一朗,这已经是不晓得第几次了。</p>

<p>「等、等等,大少爷……」</p>

<p>『而这位就是设计师,我的防具就是由她设计的,各位是不是觉得很帅呢?』</p>

<p>「哎唷~!」</p>

<p>一朗一指向爱莉丝,众人视线自然也集中到她身上。「还挺可爱的嘛」一旁传来赞美声,害她羞得满面通红。角色可爱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们还不是一样各个都是装出来的帅哥!</p>

<p>观众的议论依旧沸腾。这次回响最大的不是前线玩家,而是人口比例最高的中间层。看在那些人眼里,一朗的防具确实是时髦有型。</p>

<p>而既然这是个游戏,他能承受</p><p>爱德华的攻击而安然无恙,靠的当然不全是防具性能,但那酷炫的战斗风格,配上礼服般的服装设计,两者可说是相辅相成。不过若这一切其实都只是时装秀的余兴节目,那大少爷这次这一手,可就未免秀过头了。</p>

<p>『各位只要准备钱,素材与设计图由我们包办。对了,要是想使用原创设计,真钱开销一样由我们负担,请各位不必担心。应该就这样了。爱莉丝,妳有什么话想说的吗?』</p>

<p>「放我回家。」</p>

<p>『那么如她所言,我们要先回会馆了,反正现场应该还没有人打算订做,是吧?』</p>

<p>石蕗•一朗话一说完,真的就带着爱莉丝回公会会馆去了。两人穿过人墙进到屋内,基尔希瓦塞跟大众行了个礼,也追着两人而去。</p>

<p>迅疾如雷的瞬间胜负、话一说完马上闭幕──格拉斯哥巴拉工艺城的主要干道,徒留某种难以言表的氛围。</p>

<p>◆   ◆   ◆</p>

<p>「差不多就是这样了。」</p>

<p>一朗说。</p>

<p>「太过分了。」</p>

<p>菲莉西亚回道。</p>

<p>「没错,这人真的有够过分。」</p>

<p>「简直是在欺负人。」</p>

<p>「我倒觉得这没什么。」</p>

<p>之后的反应也是随人而异。</p>

<p>「也不知该说他过分,还是该说他白痴了……」</p>

<p>「我觉得妳应该要明白,妳每骂我一次白痴,就等于是贬低了全人类的智商水准。」</p>

<p>这样的对话,已逐渐成为连日来的家常便饭。</p>

<p>一朗与爱德华的那场决斗被拍成影片,并上传到好几个网站,而一朗以绝对的实力差距打败爱德华的身影,直接成了爱莉丝名牌馆的最佳宣传。影片内容既然是战斗职打败生产职,各式谴责自然是如影随形,但也不乏某些好辩的人反驳,认为爱德华实力足以与战斗职相抗衡,让影片的留言栏陷入不忍卒睹的论战回圈。</p>

<p>而对于一朗当时宣布『爱莉丝名牌馆』正式开幕的事,爱莉丝自然是强力反对──『你干嘛自作主张!我知道你很恣意妄为,但是有没有这么白痴的决定啊!』</p>

<p>至于一朗的回应──</p>

<p>『我可不是白痴喔。』</p>

<p>我指的不是那个意思──而爱莉丝会这样吐嘈,说起来也是合情合理。</p>

<p>到头来,爱莉丝还是拗不过他。爱莉丝对防具设计确实有兴趣,将来也立志成为时尚设计师(虽然一朗应该不晓得此事)。再说,能在虚拟实境里扮演防具设计师这与众不同的存在,依然具有难以抗拒的吸引力。</p>

<p>「所以,后来大家反应如何?」</p>

<p>菲莉西亚问道。</p>

<p>「烂透了好吗!」</p>

<p>爱莉丝回以咆哮。</p>

<p>「来嘲笑来奚落的人是有一堆,可是根本没半个玩家来请我设计!我从头到尾就只负责丢脸!」</p>

<p>「这、这样啊……」</p>

<p>这下菲莉西亚也难掩苦笑。</p>

<p>「也对,就算是原创设计,终究还是不敌专业设计师想出来的设计吧。」</p>

<p>王的低语,让爱莉丝随之愣了愣。事实上他说得没错,爱莉丝再怎么拿出干劲,终究只是菜鸟一只,这次只是设计刚好对上大少爷的胃口,而若要问大众的接受度──</p>

<p>若要问大众的接受度──</p>

<p>「呵、呵呵呵……」</p>

<p>「无所谓,我喜欢就好了。」</p>

<p>「是啊,谢谢你喔!」</p>

<p>即使一朗好心帮腔,爱莉丝的回应依然是气冲冲的。</p>

<p>「不过我这次真的很感谢大少爷,让我做了一直想做的事,而那也确实挺有意思的。」</p>

<p>可是呢──她接着又说了。</p>

<p>「可是我已经受够你那言行了!下一次,我不只要摆平你,还要设计出所有人都赞美的服装!虽然我记得之前好像已经这样说过了!」</p>

<p>「嗯,很好。」</p>

<p>大少爷满意地点了下头,继续啜饮杯中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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