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杀伤欲望 第七章

<p>深深映入眼球的就是大量光的粒子，缠绕着夕菜的身体，一点一点地膨胀。</p>

<p>隧道的内部充满绚丽夺目的光，但是并不是能洗涤身心的慈悲的光辉，它的存在让周围都充斥着一种黏黏糊糊的不快感觉。</p>

<p>粒子构成的人形巨大化显现出来。</p>

<p>“那么……就是这个吗？”</p>

<p>派多莉娅陶醉地望着这只巨大发光的怪兽。</p>

<p>“这只恶魔潜藏在体内，吞噬饲主恐怖和害怕等负面情感，当至亲之人陷入绝境之时就会发怒，然后在这个世界展现它的姿态……库里乌奇大人就是这么对我说的。”</p>

<p>嘎啊……</p>

<p>光的恶魔咆哮着。</p>

<p>它双臂摇动，旋涡状的光流探向四周，一把抓住阿斯特里。</p>

<p>恶魔对准伤害和树的敌人攻击。</p>

<p>“咕嘎……”</p>

<p>想要发出惨叫却叫不出来，阿斯特里被恶魔抓着举到空中。</p>

<p>接着直接向隧道墙壁砸过去。</p>

<p>“啊……太好了……就是这样……把愤怒抛洒，让您的手上，沾满人类的鲜血吧……”</p>

<p>派多莉娅简直就像，正在鉴赏价值昂贵的名画和雕刻艺术一样眼里只有面前的恶魔，精神恍惚，可以感觉到她十分有快感。</p>

<p>被抓住的阿斯特里还在顽强抵抗，把枪弹射向光的集合体，不用说，这和被蚊子咬一下没多大区别。</p>

<p>“呜咕……”</p>

<p>骨头碎裂的声音。</p>

<p>“对就是这样，来吧，弄脏你的手把，那对杀人之手——”</p>

<p>“停下！”</p>

<p>和树朝夕菜身边跑去，他用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速度，飞奔向横倒在地面的身体。</p>

<p>“快停下来夕菜，快停下！这不是和那时一样了吗，快停下啊！”</p>

<p>对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少女，拼命呼唤，双手扶住她的脸颊大喊着。</p>

<p>“你不能去做那样的事，不可以！不可以杀人，你绝对不……”</p>

<p>想起帆船上的事故，那个时候夕菜体内的恶魔初次显现，竭尽所能地破坏。重伤威贝尔，甚至还要去追杀香和凛，这绝对不是助力，而是个只会伤人的存在，同样的事情决不能发生两次。</p>

<p>“拜托你了……夕菜……”</p>

<p>似乎对这句话产生了反应，夕菜的脸恢复了一点红润。</p>

<p>光的恶魔停止活动。</p>

<p>恶魔的手松开阿斯特里，慢慢由大缩小，光粒子也开始变得稀薄，黏糊糊的感觉消失了。</p>

<p>“真是太好……唔！”</p>

<p>好痛苦，说不出来话。</p>

<p>和树的脖子，被水流组成的鞭子缠住，是精灵魔法，又是温蒂妮吗。</p>

<p>“不要做些多余的事。”</p>

<p>派多莉娅用冰冷的口气说。</p>

<p>“好不容易才出来的，还不想让它这么快消失，那就是我们的目标——”</p>

<p>水的鞭子缠得更紧了，喉咙被压迫着气管被堵住，不能呼吸了。</p>

<p>“为什么要做这些无聊的事呢？”</p>

<p>“……你……懂……什么……”</p>

<p>和树断断续续说道</p>

<p>“不把夕菜……阻止……不行。杀人……这种事情……不论如何……”</p>

<p>努力维持住自己越来越稀薄的意识，抚摸夕菜的脸颊。其实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为什么能够阻止暴走呢。为什么不能杀人呢，除了伦理禁忌以外，自己的内心意志也在对杀人这件事对抗着。</p>

<p>“这样啊……。但是我们是不会配合你的哦。”</p>

<p>“……绝对……不行……”</p>

<p>“那这样呢？”</p>

<p>又出现了一条水流伸向空中，做出镰刀一样宽幅度的刀刃，摇摇晃晃地朝阿斯特里砍过去。</p>

<p>“嘎……”</p>

<p>阿斯特里被拦腰斩断。</p>

<p>鲜血从截面喷出，下半身立刻倒下，上半身滚了出去。</p>

<p>浑浊的血液喷了一地。</p>

<p>啪，血液打在夕菜脸上，留下一条血迹。</p>

<p>她的皮肤又再次变成白蜡一般。</p>

<p>刚刚已经稀薄的光雾，又开始变浓密起来。</p>

<p>“嗯嗯，不变成这样的话。”</p>

<p>“为……什么……要……这样……做……”</p>

<p>“有这样的命令啊。”</p>

<p>光再次暴走，派多莉娅也没有要结束的样子，反而完全不管自己会变成怎样。</p>

<p>想象这就是他们所谓的义务吗。</p>

<p>“光这样还不够啊。”</p>

<p>她仰视光的集合体说。</p>

<p>“你也来帮帮忙吧。”</p>

<p>鞭子又收得更紧了。</p>

<p>“……咕！”</p>

<p>“对，在多痛苦一些，她最爱的人正在享受痛苦的话，就能狂暴起来了哟。”</p>

<p>脑袋已经不听使唤了，再也说不出什么，就连想动一根指头都很困难。</p>

<p>视野的一边已经被光占据。啊啊，那个恶魔要复活了，自己什么也做不到。本来就要阻止住了，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要这样死了吗——</p>

<p>光突然增多了。</p>

<p>接踵而来的是巨大的发动机声音，那是螺旋桨卷动风的声音，然后，盖过那些声音的射击的轰鸣。</p>

<p>40S&W的子弹划破隧道的空气，先是击中派多莉娅的右肩，然后是左肩。她呻吟着，一脚踩空，摔倒在地面上。</p>

<p>水的鞭子松开和树，消失掉了。</p>

<p>隧道的对面，一架直升飞机正在着陆中。从侧面打开的门中，一盏投光灯朝这边照射，一个女性脚蹬着陆用橇板举着手枪。</p>

<p>“式森，还活着吗！？”</p>

<p>令人怀念的，香的声音响起。</p>

<p>直升机勉强着陆，香和凛每等飞机停稳就跳下机舱跑了过来，玖里子稍稍迟一些跟在后面，大概因为是在驾驶席上吧。</p>

<p>“受伤了没有，式森。”</p>

<p>凛把他身身体扶起来。</p>

<p>和树狠狠咳了几下，勉强露出笑容。</p>

<p>“受倒是受了不少……。但是，不管怎样现在都没事了。不过……”</p>

<p>和树把视线从安心不少的凛身上移开，看向夕菜那边。少女的意识仍旧没有清醒，这是玖里子递过来毛巾说。</p>

<p>“夕菜酱也活着，没什么事。”</p>

<p>“太好了……”</p>

<p>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那个光的恶魔也已经烟消云散了。</p>

<p>最后赶上了啊，自己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啊。</p>

<p>“那边那个，就是叫派多莉娅的人吧。”</p>

<p>香偏偏头，示意一下倒在一边的女性。</p>

<p>“应该没错，你也知道了啊。”</p>

<p>“迪斯特尔说的，那个女人，帮了别人后只留下一句‘要还我人情哦’之类的就离开了。”</p>

<p>“迪斯特尔……小姐？”</p>

<p>“啊，也不要太深究了。话说风椿叫来那架直升飞机，向我请求花费报销。这样一来我的全色系PS2包购的野心，不久啪地一下没有了吗？”</p>

<p>香指尖按住太阳穴，朝派多莉娅那边看去。</p>

<p>“她身上有没有带钱包呢？”</p>

<p>“……看上去就没有哦。那个人，死了没？”</p>

<p>“昏是昏过去了，不过也不能把她放在这里，一起带回去吧。”</p>

<p>“就这么办，之后还要把夕菜送去医院，然后还有奈……”</p>

<p>刚说出口，和树就跳起来。</p>

<p>“奈千纱酱！”</p>

<p>玖里子吓了一条转过身来。</p>

<p>“不在吗！？”</p>

<p>“嗯，现在不见了！被敌人攻击卷进去了……。还是躲到什么地方去了？”</p>

<p>和树着急地四处寻找，果然什么地方都没有。</p>

<p>“一起找吧，也有可能在直升机那边。”</p><p>玖里子朝凛呼喊。</p>

<p>“分头找吧。老师也……啊，和树你留在这。”</p>

<p>刚想要起身寻找的和树，马上被一只手制服。</p>

<p>“我也要去。”</p>

<p>“你的任务就是休息，把夕菜酱照顾好哦。”</p>

<p>温柔的语调，把和树下面想要拒绝的话堵了回去。</p>

<p>的确和树已经过于疲劳了，不过玖里子和凛一改也很累了，还在继续走动着。果然比起男生还是女生更坚强啊。</p>

<p>拿出手中的垂饰，奈千纱的。</p>

<p>（一定要还给她……）</p>

<p>和树呆然看着垂饰，金色的台座上面镶嵌着透明的宝石，和凛检查的时候别无两样。内侧刻着些字。</p>

<p>（是什么呢……）</p>

<p>是英文，刻的太小了几乎认不出来。</p>

<p>“Disturbed her soul with pity……”</p>

<p>和树小声念出来，然后突然，后面的句子流入脑海。</p>

<p>（His Dying words – but when I reached. That te strain of all ditty. My faultering void pausing harp. Disturbed her soul with pity!）</p>

<p>他临死的话语——可那支歌中</p>

<p>我唱到这最动人的地方，</p>

<p>颤抖的声音和断续的琴</p>

<p>让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p>

<p>（这首诗……不是有在上课时听到过吗，为什么这个，会在这个垂饰上刻着……难道）</p>

<p>银色的闪光从眼前划过。</p>

<p>然后侧腹就被登山刀刺中了。同时，隧道那边也有闪光爆发。</p>

<p>直升机爆炸了。</p>

<p>爆炸的暴风把玖里子、凛以及香都吹飞了。</p>

<p>“——！”</p>

<p>幸好没有离那么近，女生他们都摔在铁轨上，自然免不了一阵剧痛，都哎哟地呻吟着。音速飞行的碎片到处乱飞。话说回来这边这位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横躺着的派多莉娅的喉部被一个碎片刺中。</p>

<p>火焰舔舐着直升机的残骸，从那中间走过来一个少女。</p>

<p>和当初见面的时候截然不同，当时一直低着的头现在抬了起来，一直看着下方的眼睛中透出锐利的目光，嘴角扭曲着，手上还是抱着小狗。</p>

<p>和树嘴中只吐出了一个名字。</p>

<p>“奈千纱酱……”</p>

<p>“不对哦。”</p>

<p>奈千纱只扫了派多莉娅的尸体一眼，带着怜悯的眼神。</p>

<p>“现在不叫那个名字。”</p>

<p>“那，你是……”</p>

<p>“酒井奈千纱这个名字，是这个我准备取代的女孩的名字。真名其实叫库里乌奇。”</p>

<p>冷静下来，现在能清楚的讲话的这个家伙，和别墅见到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p>

<p>“我是贤人会议中……对‘他’宣誓效忠的一个女人。那个倒在那的，武士少女推理是正确的哦。”</p>

<p>“为什么……”</p>

<p>“做到这种地步？就是想要让你们两个人，真正感受到恐怖的滋味。”</p>

<p>她说出和阿斯特里一样的话，不过库里乌奇现在是用少女的脸说着，更加令人毛骨悚然。</p>

<p>“让你们体验到恐惧，就是‘他’的命令。然后恶魔会以什么状态出现，到底在夕菜体内孕育到何等地步，确认一下这些……虽然对刚刚看到的力量的极限，倒不会有太大期待就是了。”</p>

<p>说着又向这边靠近，和树侧腹伤口剧痛，什么都做不了。</p>

<p>“那个垂饰，还给我。”</p>

<p>小小的手指抓住锁链，拿起来。</p>

<p>又带回头上。</p>

<p>“这样就好了。”</p>

<p>她嫣然一笑，少女特有的可爱中，还掺杂了一种魔物一样的妖艳气息。</p>

<p>“那么收拾一下残局吧。”</p>

<p>小狗从她怀里跳下来，尾巴摇晃着，从鼻子里发出鸣叫声。</p>

<p>和树呆呆地看着她做着这些。</p>

<p>“莉莉，出来吧。”</p>

<p>突然——</p>

<p>小狗发生了变化。脚，头和身体都以异常的速度增大，特别是头上出现两条裂痕，不久就分裂成三份，而且每一份都长出牙齿，再生成第二个，第三个头。不断膨胀的身体已经超过六米长，身后的尾巴还有鳞片附着，全身毛皮变得漆黑，好像和钢铁一般坚固。</p>

<p>“你们可能没有见过。”</p>

<p>库里乌奇说道。</p>

<p>“这是异界的召唤魔兽。潜藏于地底深处，能随意出入地狱但从不到外界来，想要把它击破简直是不可能。这就是神话中记录的令人恐惧的‘地狱犬’。”</p>

<p>变身之后的猛兽，把三只血盆大口大大张开。</p>

<p>“塞伯拉斯。”</p>

<p>在那可怕的吼叫声中，连山谷都摇晃起来。</p>

<p>“莉莉它啊，是只唯我是从的宠物哦。我什么话的不用说它自然会读取我的情感，为我杀人哦。”</p>

<p>库里乌奇的声音，简直就和平常的对话没有两样。就像是在学校或是朋友的家里，介绍着自己饲养的小狗那么正常的事情一样。</p>

<p>和树爬着逃走，不过并不是自己的意志，而是实在忍受不了肚子的疼痛。</p>

<p>“乱动可不好哦。”</p>

<p>塞伯拉斯靠近过来，三个头中的一个在和树身上嗅嗅味道。</p>

<p>“安心吧，现在它还不准备杀你，莉莉现在把你和夕菜认定为己方哦。它的脚程很快的，能迅速把你们送到很远的地方，而且头有三个，不是很便利吗。”</p>

<p>中间的头张开口，那和小孩手臂一般粗的牙齿发出深灰色的光。</p>

<p>它咬住和树的领子，就这样拽起来。</p>

<p>视野翻转过来，然后就被挥高。</p>

<p>接着划出漂亮的抛物线，被扔到隧道入口处，背狠狠砸在地上，和树叫了出来。因为冲击登山刀从和树肚子上掉出来，这又让疼痛翻倍。</p>

<p>“莉莉，那样扔出去不行哦。”</p>

<p>库里乌奇就像责备着淘气的小动物一样。</p>

<p>和树仰着把头微微抬起，疼痛还在持续着，所以不能再做更多动作了。</p>

<p>“不好意思啊，莉莉很喜欢玩耍呢。”</p>

<p>少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塞伯拉斯怒吼着，向这边逼近。</p>

<p>“这次要牢牢咬好哦。”</p>

<p>和树忍住痛苦，说道：</p>

<p>“……要去……哪里……”</p>

<p>“‘他’那里哦。”</p>

<p>库里乌奇回答，又是那个“他”吗。</p>

<p>“夕菜和你，都被他邀请了呢。要感到光荣哦。”</p>

<p>“为什么……会……这样……”</p>

<p>“那是因为，你可以控制夕菜哦。”</p>

<p>一股和肉体的痛感不同的冲击穿过和树身体。</p>

<p>是不是听错了，应该是骗人的吧。什么啊？控制什么的？</p>

<p>“夕菜体内的恶魔如果只是那样的话对我们来说就只能算个麻烦的家伙，必须要在那个身边放一个可以控制的人，附加品——你的价值就是这个。”</p>

<p>“我是……这样……”</p>

<p>“以人心中的恐怖和愤怒为食物的恶魔——被附身的人类，是不可能一个人存在的。一旦独立存在就会变得十分脆弱，所以需要有能够提供支持的同伴握住操纵恶魔的钥匙。他是这么推测的，不过应该没有错。”</p>

<p>那艘帆船上的战斗中，和树遇危险就是恶魔首次出现的契机。那些已经知道了，但是再来在此之上，能够形成控制这种干预效果……</p>

<p>“但……但是说我是……控制装置什么的……完全不能……”</p>

<p>“已经做的很好了，刚才</p><p>不是抑制下来了吗，没有派多莉娅干扰的话，你应该成功了，要不我们来确认一下。”</p>

<p>塞伯拉斯提起脚步，明明是那么巨大的身体，却可以做到像猫步一样轻微柔和的振动。</p>

<p>和树感受到巨兽的鼻息靠近。</p>

<p>“那么，一起到‘他’那里去吧。”</p>

<p>“……什……”</p>

<p>“不是说过了嘛，被附身的夕菜和，作为控制的你，都是‘他’所需要的啊。”</p>

<p>“我不想……去”</p>

<p>“不行哦。他既然都已经叫你去了，决不允许拒绝哦。”</p>

<p>“竟然……做到……这种地步。”</p>

<p>“这种地步？是啊，就是做到这种地步。不过——”</p>

<p>库里乌奇的表情中调戏的成分消失了，看过来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p>

<p>“‘他’，好像很喜欢你们两个。”</p>

<p>“诶……”</p>

<p>这里出现意外的台词，听起来很厌恶的样子，不过不像是开玩笑。</p>

<p>“‘他’最开始，只看重夕菜，对你的事一无所知。不过知道的时候吃惊极了，马上变得十分高兴，就像把你看成他的兄弟一样。”</p>

<p>“笨蛋……那样……。哈，哈哈……”</p>

<p>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能笑出声来，不过和树没有发狂，只是觉得好笑，什么看成兄弟啊。</p>

<p>但是少女是认真的。</p>

<p>“真是羡慕你啊……我虽然得到过‘他’的宠爱，不过却一次都没看到过那种笑容朝向自己。也想着应该不会有那种人存在。但是，这里就有……那就是你们两个……明明还没有和‘他’见过面的，只有你们两个人。”</p>

<p>音质硬化了。库里乌奇的心里，萌发着某种感情。这正是LOLI脸女人心啊。</p>

<p>“是啊……‘他’能感觉到你们哦。”</p>

<p>“奇怪啊……太可疑了……”</p>

<p>“奇怪吗。颤抖的声音和断续的琴，让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含有这一节的那首诗，你应该也知道吧。”</p>

<p>不能否定，不能说不知道。刚刚读过垂饰上的文字知道的。</p>

<p>“这是‘他’喜欢的诗，为什么你会知道，你可以吟唱出来。但是‘他’说了：‘只要我能的话，他们就应该可能。’为什么可以做到这种事情……你，能和他心灵相通。”</p>

<p>库里乌奇停下话语，用力瞪着这边。那对瞳孔中的色彩，除了嫉妒之外没有什么其他可以形容的了。</p>

<p>“那首诗的全文，都知道吗？”</p>

<p>和树什么都没有说。</p>

<p>“诗里讲的是一个骑士帮助了公主的故事。爱上美丽的公主的骑士，不论受了多少嘲笑，就算受了伤也要去救出公主的故事。是‘他’把这首诗教给我，把夕菜比作那个公主。自己为她付出了那么多然而……。而且，要形容‘他’那时的表情的话——。还有你，你也救过她。到底都是什么啊，这些。”</p>

<p>长出了一口气，白色浑浊的空气，在少女脸周围飘起。</p>

<p>“令人羡慕的话语……‘他’为了向你们表示好意，甚至连我的弟弟也派出来，为了实现‘他’的愿望。都已经尽力到这种程度，然而还——”</p>

<p>少女的手震动着，本来都已经决定什么都接受了，但内心仍然无法接受的这种想法——就是这个，让库里乌奇动摇了吧。</p>

<p>和树听着听着已经忘却了侧腹的疼痛。</p>

<p>“那个……‘他’……到底是谁……”</p>

<p>“见到后再确认就好了。”</p>

<p>库里乌奇把头发向上抚弄，深深呼吸一次，好像后悔自己说太多了。</p>

<p>“让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真实的，这不是让我的心不能平静吗。”</p>

<p>塞伯拉斯低声吼叫，并没有让人感到多么恐怖，但是四周空气仍然猛烈震动着。</p>

<p>“啊啦莉莉。已经忍不住了吗？那么想吃掉这个人吗？”</p>

<p>库里乌奇伸出手，摸摸它的肚子。</p>

<p>“也是啊……只是稍稍放纵一下也没关系的吧。只要把身体送回去就可以了。”</p>

<p>和树屏住呼吸。</p>

<p>“手和脚，少一只什么的也没关系哦，它很喜欢玩玩具的，人类不大不小正合手哦。”</p>

<p>“唏……”</p>

<p>和树想赶快逃跑，但是，疲劳感和疼痛感堆积在全身，连对方在说什么都快听不清了。</p>

<p>塞伯拉斯用鼻头碰碰和树的身体，就算是这样，还是飞出了几米远。</p>

<p>“不能动哦。莉莉会更兴奋的。就像那一家的时候，善后真是麻烦啊。”</p>

<p>“一家……？”</p>

<p>“酒井家哦。阿斯特里先侵入的，一照面大概就逃跑了。他们也以为他是杀人犯，你们好像也把阿斯特里当作杀人犯呢。其实啊，是我和莉莉干的哦。”</p>

<p>“那，那么……”</p>

<p>“奈千纱也死了哦。埋在院子下面，本来就是要变身的，原型还在就麻烦了。还有养一只叫莉莉的狗呢，真是太巧了。啊啊，还有对你讲讲她临终的时候说了什么吧，是‘大姐姐……’哦。这是在说谁的事呢。”</p>

<p>什么时候的奈千纱是真的呢。还回小狗的时候，还是一起烧烤的时候？完全不知道，但是现在清楚了一件事，那个少女已经，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上了。</p>

<p>库里乌奇笑着，那是现出本性的凶残的笑容。察觉到饲主感情变化的三头犬同时吼叫起来。</p>

<p>笑声拖着长长的调子，令人讨厌地持续着。</p>

<p>当笑声停止的时候，啪……传来土石落下的声音。</p>

<p>从回音听来并不是哪里崩塌了，而是脚步声，慢慢地，但确实地朝这边过来。</p>

<p>听见低沉的，没有感情的声音。</p>

<p>“杀掉了呢……把奈千纱酱……”</p>

<p>夕菜站在那边，发热的身体摇摇晃晃的，靠着隧道的支撑住。脸和嘴唇还是没有生气的样子，瞳孔被红莲的烈焰充满。</p>

<p>“做出那种事情……还把和树君……只是受伤的话我是无法满足的……”</p>

<p>突然全身都动了起来。</p>

<p>“无法原谅……”</p>

<p>没有任何预兆地，光的集合体出现了。</p>

<p>这次完全阻止不下来。</p>

<p>阿斯特里对手的恶魔简直就是在骗小孩子，称那种弱小的又没有迫力的东西叫恶魔也不感到羞愧。</p>

<p>现在，在眼前出现的是，形容都会有困难的，不祥的东西。</p>

<p>已经变得有夕菜几十倍大小，还在以简直要把整座山都覆盖的趋势膨胀着。姿态虽然还是像人一样有着双手双脚，但是其他的都是不定形状态。不如用令人恐惧来形容比较好，其他的表现方式都会变得很困难。</p>

<p>库里乌奇脸色都变了。</p>

<p>“莉莉！”</p>

<p>三头犬吼叫着，只见它做出与那巨大身躯不相符的跳跃。</p>

<p>这个几米长的魔兽，像弹簧一样后脚在地面上一蹬，就向对手发起攻击。那突击力简直可以和战车匹敌，而且有着那可以撕裂钢铁的爪和牙。</p>

<p>三头犬同时露出尖牙，这攻击甚至能连装甲车都撕裂开来。</p>

<p>但是光的集合体不痛不痒。</p>

<p>反而用手臂把塞伯拉斯的两个头捉住。</p>

<p>光的漩涡形成的两臂，把两个头左右拉开，头向外侧扭曲，魔兽从喉咙深处发出痛苦的鸣叫，身体也开始痉挛。</p>

<p>发出讨厌的声音，黑色塞伯拉斯的血喷出来。</p>

<p>三头犬左右两个头，就那样被光手扯断，扔到一边。剩下的一个仍然勇敢地重蹈覆辙想攻过来，难道狗就没有像猫那样的恐惧吗。</p>

<p>手臂又是一挥，身体就停止再动了。</p>

<p>就算打倒了敌人，光的恶魔依然存在，第二个目标——锁定它的猎物。</p>

<p>“是那个</p><p>家伙！”</p>

<p>粗野的声音从夕菜的口中发出，这之后是库里乌奇吗。</p>

<p>杀掉了莉莉，察觉到对方还没有逃走，她把空虚的没有焦点的眼睛看向这边。</p>

<p>“那个家伙。杀掉她，杀掉！骗了我，杀了奈千纱，弄伤我的朋友，还抓住和树的那个女人！！”</p>

<p>光的怪兽抓住库里乌奇，不对，用手指尖掐住来形容比较贴切。</p>

<p>轻易地就把她高高举起。</p>

<p>“杀掉——不对，不能这么快杀死，先尝尝痛苦的滋味吧。剥掉你的皮，捏碎你的骨头，再把血管全部撕裂！要让你尝尝这世上所有存在的和不存在的痛苦方式，让你后悔生在在这个世上，你生存的价值吗，一点都没有！”</p>

<p>她吼了起来，和平常的夕菜完全两样，声音已经超越了恐怖，完全是杀意满满。</p>

<p>在帆船上恶魔出现的时候，夕菜只是站在那里，不过意识已经没有了。但是现在完全不是，还表现出强烈的感情，瞳孔中还燃烧着怒火。</p>

<p>恶魔动了一下指头，和树想奄奄一息的库里乌奇大概要被压死了，但是并没有那么做。恶魔是在夕菜的意志下行动的。</p>

<p>它是在慢慢地压迫着库里乌奇。</p>

<p>“唏……唏……”</p>

<p>“再说清楚点，就是要一点一点地让你感受到痛苦，要把被你杀死的所有人的痛苦都教给你。”</p>

<p>少女的身体抽动着，痉挛变得更为强烈，从大腿处有液体流出来从脚尖滴下来。</p>

<p>“看啊，啊哈哈哈哈哈！害怕得尿出来了哦！”</p>

<p>很快已经不是夕菜的声音了，不对，说话的还是夕菜，但是声调和音阶完全变成了其他人的。</p>

<p>嘲笑声还在继续，但是那声音和其他的笑声重叠。</p>

<p>“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p>这边也是，奇怪的像是忍不了了的声音，从光的手臂一端传出来。</p>

<p>是库里乌奇，身处生死线上的她为什么还能发出如此的笑声。</p>

<p>“哈哈哈！不错，不错哦。把我杀死吧！不用想太多！把我的身体撕成碎片吧！”</p>

<p>少女的口中吐出鲜血，手脚也在奇怪地动着，简直就是一副疯狂的场景。</p>

<p>光停止活动。就像对于库里乌奇的反应，被指示等一下的样子。</p>

<p>“怎么了——快点。杀死我啊，继续啊！”</p>

<p>“有什么——很可疑，就要死了啊你！”</p>

<p>“这不发笑都不行了啊！结果你只是把身体交给愤怒啊。恐怖和害怕都——转化成愤怒！在那个体内，真的培育着恶魔吗！期待过高的我表示道歉。那么快点染上我的鲜血吧，削掉我的肉吧。这是太棒了，请快点把手上沾上鲜血！这样做的话说不定，恶魔也能被滋润到吧！”</p>

<p>她没有停止狂笑，甚至脸上血液和口水一齐流下来，眼泪都飞溅出来还在笑着。</p>

<p>“啊啊，这是多么棒的事啊！‘他’也知道这件事呢！我绝对会活着的同时死掉的！”</p>

<p>夕菜的笑容消失，怒气充满全身，用红莲一样的瞳孔盯住库里乌奇，就像要把她烧尽一样。</p>

<p>恶魔首次出现了踌躇。</p>

<p>它被对手的气势压倒，停止了杀戮考虑着什么——</p>

<p>不过这个时间只有数秒。</p>

<p>然后再次动了动两片薄薄的嘴唇。</p>

<p>“……这样的话。”</p>

<p>两鬓的头发，就像被上升气流吹起一样向上竖起。</p>

<p>“就如你所愿！”</p>

<p>光的手臂聚集起力量，少女又惨叫起来。</p>

<p>“啊、啊、啊、啊……”</p>

<p>身体完全崩溃，就在要四散之前——</p>

<p>“——停下来！”</p>

<p>不知不觉间，和树的身体向前动起来。</p>

<p>也不管腹部流出的血，拼命爬起来，从正面把夕菜抱住。</p>

<p>“停下来，快停下来啊！不可以杀人啊！”</p>

<p>“——不要妨碍我！”</p>

<p>受到不像是女孩子的力量一挥，和树朝着铁轨上飞过去，伤口激痛着，血液也浸湿了衣服。就算如此和树还是起身，又一次抱住夕菜。</p>

<p>“不要再做下去了，杀人什么的，你不可以！我知道的，你如果把那个孩子杀掉的话，心就会变成恶魔的！那些家伙从最开始就是瞄准这个的啊。‘他’就是瞄准这个的啊！”</p>

<p>双膝跪下了，身体慢慢滑了下来。已经不能再抱着夕菜了，但和树还是缠着不放手，他把两只手搭在夕菜双肩，脸埋入胸口。</p>

<p>“现在总算知道了……我……。‘他’想让你变成恶魔……从心底这么希望着……我知道的很清楚……‘他’的想法，很好的传达给我了……”</p>

<p>是啊。</p>

<p>“他”的感情的传达。</p>

<p>在听到那首诗的时候。</p>

<p>在听说那个不认识的少年的时候。</p>

<p>在酒井家看见尸体的时候。</p>

<p>在夕菜对着凛发火的时候。</p>

<p>在那个雨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p>

<p>一直存在的和自己不同的，另一个感情。</p>

<p>那就是“他”的思想。</p>

<p>真是奇妙的一致——和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家伙进行着感情交流。这也能成为现实啊。</p>

<p>但是，并不完全一致。</p>

<p>自己是知道的。在内心深处，是了解“他”的。在雨中，只有一个人的胡乱努力着的时候也，能感到“他”的存在。</p>

<p>想要反抗“他”。</p>

<p>“他”在诉说着自己的阴谋。精神深处——很深很深的地方可以感觉到。</p>

<p>那个想要她变成恶魔的心。</p>

<p>所以现在，不可以把夕菜交给“他”。</p>

<p>“不论做什么、不论要我做什么都。为了夕菜的话不论让我做什么都行。所以，这种事情，停下来吧——”</p>

<p>脸上流下两行冰冷的泪水，本来作为男人主张无论何时都不该哭泣的，或者说绝对不想做会哭的男人，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能不哭出来吗？</p>

<p>“快点忘了吧……昨天发生的事。这些事，就像是恶魔一般的事，全部都……全部都忘掉吧！回来吧……玖里子和凛酱也，还有伊庭老师……大家全都恢复原来的样子吧。而且……我会在这里……”</p>

<p>光辉停止了。</p>

<p>那个恶魔形成了，黑暗的光小时了，全部都变成粒子组成了恶魔，在要把库里乌奇捏碎前停了下来。</p>

<p>光也没有增多，不，不如说从指尖和脚尖开始，一点点衰弱。</p>

<p>粒子开始消失了。</p>

<p>一粒一粒地剥落，粉碎后消失了。恶魔就像被风吹散的沙子一样，形态崩溃了。</p>

<p>“——啊——”</p>

<p>夕菜大叫起来，鲜红的口腔内部都能清楚看见。</p>

<p>“啊——啊——啊啊啊啊——！！”</p>

<p>身体开始痉挛，身体内像是发生什么变化。全身都在猛烈地颤抖，蜷成弓状弯曲着。</p>

<p>和树拼死按住夕菜的四肢。</p>

<p>时间，不知到底过去了多少时间——</p>

<p>总算。</p>

<p>“啊……”</p>

<p>夕菜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就像断了线的人偶一样倒在和树怀里。</p>

<p>少女终于闭上了眼睛，安静地呼吸着。</p>

<p>“呜……哈……”</p>

<p>“啊啊……太好了……”</p>

<p>紧张解除之后，和树的身体也松弛下来，不知道手上还能不能感觉到到，他抚摸着少女的脸。</p>

<p>“夕菜……”</p>

<p>没有想到眼睑突然睁开，瞳孔中又出现红莲般混乱的火焰。</p>

<p>“……啊啊啊啊——！！”</p>

<p>已经消失的光，瞬间爆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