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confidential call 终章

<p>谒见女王后的隔周假日，莉琳跟着戴尔克来到了墓地。</p>

<p>亚尔莫尼斯将戴尔克的师兄的遗物交给了他，供奉遗物的墓地也已经盖好了。</p>

<p>流河•凯鸠。莉琳毫无感触的念着刻在墓碑上的名字，她不认识这个人。然而这件事在莉琳心中之所以没激起半片涟漪，并不是因为她不认识对方，而是因为她想起这名人物的一生，以及亚尔莫尼斯女王说过的话，才下定决心不要产生任何动摇。</p>

<p>继承赛哈丁刀技的人，似乎都拥有离开都市出外接受历练的命运。</p>

<p>亚尔莫尼斯如是说。从戴尔克身上学习到武技的雷冯也是这么说的。</p>

<p>她想否定这一句话。</p>

<p>可是戴尔克那个在异乡战死的师兄之墓，就在自己的眼前。</p>

<p>或许真的跟他们说的一样吧？快要这么想的莉琳，再也无法承受了。</p>

<p>莉琳静静在一旁等待戴尔克漫长的默祷结束。默祷完后，莉琳便跟着养父离开了墓地。</p>

<p>「莉琳。」</p>

<p>莉琳沉默的走在前来墓地的道路上。戴尔克是个寡言的人，因此莉琳还以为两人会像这样静静地走回戴克尔的临时居所。</p>

<p>养父开口说话的事让她有点讶异。</p>

<p>戴尔克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莉琳。</p>

<p>他的手中有一个用布巾裹起的木箱，来到墓地之前他就一直拿着那个木箱。莉琳认为里面应该是那个叫做流河的人所留下的物品，但事实并非如此。</p>

<p>戴尔克将那东西递给了莉琳：</p>

<p>「可以替我把它交给雷冯吗？」</p>

<p>「咦？」</p>

<p>被交到手中的木箱有着熟悉的重量感。没错，刚好跟炼金钢一样重。莉琳不是武艺家所以她没有自己的炼金钢，不过养父与雷冯都是武艺家，因此有过无数次接触炼金钢的机会。</p>

<p>「这是准备好要交给雷冯的东西，它是学习过所有赛哈丁刀技的证明。」</p>

<p>凝视远方的戴尔克如此低语：</p>

<p>「我一下子就没有东西可以教雷冯了。我当时就应该把这个证明交给他的，可是我想等他长大一点再说，可惜之后就没机会了。」</p>

<p>戴尔克自嘲似地笑着。</p>

<p>在那瞬间，莉琳以为养父指的是雷冯被女王从古连丹驱逐的事情。</p>

<p>但是她立刻就明白自己搞错了。雷冯成为天剑继承者时，戴尔克就应该把这个证明交给雷冯，然而他并没有这样做。</p>

<p>（因为雷冯选择了剑。）</p>

<p>即使慢了一步，莉琳仍然靠自己发现了这个事实。虽然她没有习武，但毕竟是从小看着大家练武长大的。</p>

<p>「那家伙自己拒绝了继承赛哈丁武门，我还以为他当上天剑继承者后变得傲慢了……但我错了。那小子是因为觉得自己背叛我，为了赎罪才不继承的。」</p>

<p>地下比赛与之后的结局……前一阵子莉琳才刚遭遇过的事件，就跟雷冯过去认识的人有关，所以当时的心情立刻涌上了她的心头。</p>

<p>「那家伙太死脑筋了，他一定到现在还不使用我传授的武技吧。那小子需要原谅，不是来自他人的谅解，而是要自己原谅自己。」</p>

<p>「爸爸……」</p>

<p>「你有跟雷冯通信吧，那你应该晓得雷冯住在哪里才对。把这东西交给他吧，要用寄的也行，想亲自交给他也没关系喔。」</p>

<p>「……咦？」</p>

<p>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跟雷冯见面了。</p>

<p>虽然仅有一瞬间，这件事还是让莉琳很高兴。</p>

<p>但是她立刻摇了头：</p>

<p>「我做不到啦，因为我还要上课啊。」</p>

<p>从古连丹去到洁尔妮，再从洁尔妮回到古连丹至少也要半年，在这段期间内自己非向学校请假不可。如果都市位置不配合的话，就算时间延长到一、两年也不足为奇。离开都市去外面的世界，就是这么一回事。</p>

<p>学校没办法请假那么久。</p>

<p>而且，出外旅行也需要费用。</p>

<p>「我不能把雷冯留下来的钱用在这种事情上。」</p>

<p>戴尔克把手放在说出这番话的莉琳头上。</p>

<p>「……爸爸？」</p>

<p>「你跟雷冯的缺点都跟我很像呢，你们两个都太认真了。因为太过认真而扼杀了自己的个性，不是什么好事喔。」</p>

<p>「可是……」</p>

<p>「其实我也想跟流河一起出外冒险呢。」</p>

<p>戴尔克的话让莉琳闭上了口。</p>

<p>「不过我过于认真的性格，不允许自己做出这种事。我们的师父当时因为跟污染兽战斗负伤，已经来日不多了。赛哈丁武门需要继承人，有能力继承的人，只有我跟流河两人而已。对成熟的武艺家而言，舍弃故乡出外冒险的心愿非常任性。流河有办法彻底做到这种任性，但我就不行了。」</p>

<p>戴尔克认为压抑自己的心情是正确的决定。</p>

<p>就这个部分来说，戴尔克跟雷冯还有莉琳都很相像。</p>

<p>「我不认为自己当时的选择错误。身为武门之主能培育出雷冯这种人才是无上的光荣，不过即使如此……」</p>

<p>戴尔克有如犹豫似地停止说话，然后摸了摸莉琳的头。</p>

<p>「不过我还是无法停止设想，假使当初舍弃责任感与认真性格，听从心里那个出外冒险的欲望，现在的自己会变成怎么样呢……我不想让你也留下这种遗憾。」</p>

<p>「父亲……」</p>

<p>「如果你担心学校的事或是旅费的话，那些都是多余的事。你想去的话，就去找他吧。像这样徒耗心力等待雷冯，我不认为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要舍弃这份感情或是要再次确认心意，你好好决定吧。」</p>

<p>戴尔克说完后用手轻抚交给莉琳的木箱表面，然后就这样迈开步伐离开了。他没有叫莉琳跟上来，是因为要给她独处思考的时间吧。</p>

<p>「雷冯……」</p>

<p>或许能跟他见面也不一定。</p>

<p>可是……</p>

<p>离开这座城市去找雷冯，真的是现在的莉琳想做的事吗……</p>

<p>呆立原地的莉琳找不到任何答案，只能对木箱的重量感到迷惘。</p>

<p>＊</p>

<p>沙尘落地之后，佣兵团的身影也从野战场上消失了。</p>

<p>黄金色的雄山羊……废贵族消失了，他们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背着晕过去的海亚，佣兵团也在第一时间离开了现场。</p>

<p>妮娜等人只是静静的看着佣兵团离开。妮娜没有阻止那些人的理由，不过她还是很介意他们接下来的行动。</p>

<p>（现在想这种事也没用……）</p>

<p>与萨林邦教导佣兵团之间的对立……因为废贵族在偶然情况下迷路闯进了都市，才会造成这种关系的产生。连收拾麻烦的工作都要寄托在偶然之神身上固然不妥，却也不是可以立刻解决的问题。</p>

<p>（怎么觉得问题愈积愈多呢。）</p>

<p>妮娜无力的想着。</p>

<p>即使如此，她还是相信事情会一步一步解决，也只能如此深信。妮娜只能祈祷，自己相信能够拯救洁尔妮的道路，不是像迪恩那样会自我毁灭的道路。</p>

<p>她不得不如此祈祷。</p>

<p>尘埃落定后，野战场的状况清楚出现在观众的面前。</p>

<p>缚束住迪恩的锁炼已经消失，他只是单纯的倒在地面上。这种光景也全部呈现在所有人的眼前。</p>

<p>第十七小队赢了比赛，任何人都能清楚明白这个结果。</p>

<p>宣告比赛结束的铃声响起，担任播报员的女学生大叫的声音传入耳畔。观众的欢呼声中，似乎寄宿着无法看到比赛过程的不满情绪。</p>

<p>「雷冯！」</p>

<p>散落着欢呼声的野战场窜过了这道声音。</p>

<p>仔细一看，有一个无视欢呼声的娇小身影，跑向正在把炼金钢插回剑带上的雷冯。</p>

<p>那是菲丽让银发随风飘散的身影。</p>

<p>菲丽的侧脸让妮娜吃了一惊。菲丽面无表情的脸庞，似乎微微崩碎了。</p>

<p>「你不要紧吧？」</p>

<p>跑到半张脸被鲜血弄脏的雷冯身边后，菲丽立刻打开拿在手里的急救箱试图替他止血。</p>

<p>「我不要紧啦！」</p>

<p>雷冯慌张的躲开菲丽的手，但她却强硬的用沾有消毒液的脱脂棉布擦拭他脸上的伤口。</p>

<p>只能任凭她摆布的雷冯，与强硬的菲丽构成了一幅图画。</p>

<p>（真是的……）</p>

<p>被这幅光景吓了一跳的妮娜搔了搔因为夹杂沙粒而变硬的头发，然后仰头望着天空。</p>

<p>（问题愈积愈多了呢。）</p>

<p>内外都一样。</p>

<p>还有妮娜的心也是相同。</p>

<p>妮娜紧紧握拳，刻意无视胸口掠过痛楚的场所。</p>

<p>p011</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