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没有不会枯萎的花，但有不会绽放的花。</p>
<p>世间就是如此彻底地不公平。</p>
<p>你这废物!卿壹郎博士暴跳如雷地大肆咆哮，同时用木制手杖敲打志人君。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杖的志人君应声倒地，但卿壹郎博士仍不罢休，一而再、再而三地敲打志人君倒地不起的身躯，同时一再怒叱:你这个废物!你这个废物!你这个废物!</p>
<p>我们看着那幅景象。</p>
<p>哑口无言地看着那幅景象。</p>
<p>斜道卿壹郎、神足雏善、根尾古新、三好心视、春日井春日、宇濑美幸、大垣志人，加上铃无音音、玖渚友和我，十人集聚在第一栋的那间会客室。换言之，除了她以外，目前研究所内的成员都在这里。</p>
<p>事发至今一个多小时，可是警方尚未抵达。美幸小姐发现尸体后就立刻报案，但这里毕竟是深山，加上凌晨又下了一场大雨。尽管并未造成山崩，但多少也延误了警方的预定抵达时间。</p>
<p>杀人事件。</p>
<p>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p>
<p>虽然毫无现实感，但想必就是这么一回事;难以想象昨天那个侃侃而谈的兔吊木垓辅惨遭杀害，但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p>
<p>可恶今天不是该我先提问了吗</p>
<p>我看着挨打受骂的志人君，嘴里喃喃说着。若能提问，我会问那个男人什么呢?一方面觉得有什么该问的，另一方面又觉得没有。到头来，兔吊木还是顺利逃过我的逼问，姑且不管这是不是他所冀望的结果。</p>
<p>请不要再打了。美幸小姐拉住博士的手臂。博士，请冷静下来</p>
<p>闭嘴!卿壹郎博士甩开美幸小姐，甚至像对待志人君一样用手杖殴打她。美幸小姐捂住脸似的伸臂抵挡手杖，同时轻声哀号，倒向地板。</p>
<p>你们所有人都想阻挠我!博士边说边朝美幸小姐的背脊一踹。</p>
<p>这么容易崩溃吗?</p>
<p>人类这种生物。</p>
<p>此刻在我眼前大发雷霆的矮小老人，身上早已看不见任何威严和原先那种老练的气氛，完全找不到一丝昨日那种氛围。此刻的他就宛如心爱玩具遭人弄坏，幼稚无知、爱闹脾气的儿童。人类就是如此容易堕落，不论是什么来头也好，就连以非凡气魄震慑我的那个斜道卿壹郎亦然。</p>
<p>是故，要是换成我的话。</p>
<p>难看死了，斜道博士。</p>
<p>卿壹郎博士又举起手杖，打算敲打美幸小姐时，室内响起一道利箭般的声音。博士闻言，手臂硬生生地停在半空。</p>
<p>声音主人是铃无小姐。</p>
<p>她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先是鄙夷似的朝博士扬起下颚，接着真正投以蔑视的目光。</p>
<p>切，打这堕落三昧这种吓死人的名字，还以为有多厉害，本姑娘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是如此无聊的生物，简直是无聊透顶。活了六十年的大男人，居然因为一个人被杀就惊慌失措，对妇孺动手动脚，还没了解情况，就在那大吵大闹。真是难看死了、难看死了、难看死了。</p>
<p>闭嘴!不到三十岁的小丫头竟赶对我大放厥词?明明就一无所知!</p>
<p>博士怒叱，将手杖扔向铃无小姐。铃无小姐非但没有闪躲，就连眼睛都没有眨。杖尖不偏不倚地击中她的额头，但铃无小姐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依然继续对博士投以蔑视的目光。</p>
<p>那双眼仿佛看着无聊透顶的生物，曾被铃无小姐用那种眼神注视过一次的我，不难察觉此刻博士的心情，那是让当事人品尝自身卑微与低劣的目光。</p>
<p>你竟敢用那种眼神看我</p>
<p>博士!请住手!倒在地上的志人君叫道:请冷静请冷静下来!</p>
<p>冷静?这种情况教我如何冷静?那个东西一死博士再度转向志人君。那个东西一死，少了那个东西，现在该怎么办?不久等于一切都结束了?迄今累积的东西全都泡汤啦!</p>
<p>那个东西兔吊木垓辅。</p>
<p>是谁?博士朝众人所在的圆桌射来充满无限敌意的眼神。是谁杀了那个东西?是谁干的好事?究竟是谁?为什么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犯人就在你们之中吧?寡廉鲜耻的悖德者!</p>
<p>博士狂嗥，双手拍打桌面，但无人回应。并非心生畏惧，单纯只是众人都不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罢了。</p>
<p>铃无小姐仿佛认定博士甚至没有映照在眼里的价值，转开目光。大概是刚才的手杖所伤，额头微微渗血，但她毫不在意，看起来既像是若有所思，又像是什么都没想。</p>
<p>至于她旁边的玖渚，只是默默地观察这一切。</p>
<p>真是戏言哪。</p>
<p>事情的开端不晓得能否这样形容，总之最早察觉事情有异的是志人君，他今天早上没接到吐吊木的联络电话。因为以前也发生过好几次睡过头、一时忘记、恶作剧等等非常有兔吊木风格的理由志人君并未放在心上，主动拨电话联络，但对方还是没有回应。</p>
<p>志人君感觉情况跟平时不太一样，便向博士和美幸小姐报告。博士得知后要他去看看情况，志人君便依命前往。据说这时大约是六点半左右。</p>
<p>然后，志人君发现了那个东西浑身是血，全身上下惨遭刀械蹂躏的兔吊木，目睹了那个悖德者用一整面墙展现的杀人艺术。</p>
<p>大垣志人是第一个发现兔吊木垓辅尸体的人。</p>
<p>悖德者吗</p>
<p>虽然不晓得博士为何使用这个字眼，但想必就是如此。这座深山是与世隔绝的密闭空间，既然有一个人类在此遇害，犯人必然就在幸存者之内，换言之</p>
<p>换言之，就是丑陋恶劣的发展。</p>
<p>哎呀呀，大伙冷静一下吧?正当无可奈何的空气开始流动不，是正当无可奈何的空气开始沉积的时候，根尾先生冷不防出声。打趣似的对众人双手一摊，落落大方地说:再激动也无济于事，博士，对吧?现在必须先想想今后的应对之道。</p>
<p>今后?博士向根尾先生投以怫然不悦的眼神。今后又能怎样?今后这东西早就没了，根本已经不存在了。</p>
<p>不不不，这么马虎可不太好呦。依我看，就让干那种荒唐事的家伙负起责任吧?既然手法那么夸张，不可能没留下任何证据。只要警察一来，一定可以马上揪出犯人的，接下来</p>
<p>犯人?是你们其中的哪个?</p>
<p>这种想法太狭隘啦，博士，一点都不像卿壹郎博士。喏，前几天不是有入侵者吗?也可能是外人所为。不，铁定是这样。这里虽是易守难攻的城堡，终究不是百分之百无法入侵。</p>
<p>入侵者。</p>
<p>一听见这个字眼，我整个人不禁僵硬，但还不至于被谁发现。</p>
<p>怀疑内部人员也不能怪你，但这种想法不太好，基本上咱们研究员根本没理由做这种事吧?因为那个东西对我们来说，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研究材料。</p>
<p>根尾!博士以不同于刚才的语调叱道。</p>
<p>这有什么关系?但根尾先生满不在乎地应到:反正玖渚大小姐、这位看起来冰雪聪明的小姐，还有少年郎大概也发现了。正因如此，他们才不远千里地到咱们这里，我说得没错吧?我说大家就别再这样明欺暗骗、装模作样、相互愚弄了，现在可不是无故猜忌彼此的时候吧?</p>
<p>根尾先生说完，分别偷觑博士和玖渚一眼，但博士神色不悦地闷不吭声，玖渚则像是根本没在听他说话，置若罔闻。哎呀呀，根尾先生耸耸肩，唉，也罢，我就继续说吧?总之，因为这样，咱们这些研究员不可能杀死兔吊</p>
<p>木，这是天经地义的。既然如此，接下来呢?难道要怀疑博士的秘书宇濑美幸女士?或者助手大垣志人君?</p>
<p>倒在博士两侧的美幸小姐和志人君同时一颤。</p>
<p>但这也是不可能的，大家都晓得他们俩对博士忠心耿耿。这话或许不太好听，但大垣君的忠心程度堪称非</p><p>比寻常。既然知道这种事只会另博士不快，就不可能贸然为之。所以，接下来呢?恩啊，就不得不怀疑玖渚大小姐他们这些贵宾了</p>
<p>根尾先生转向我们。</p>
<p>可是这也不可能，因为他们三人明明是来拯救兔吊木的。拯救这种说法咱们听起来或许不太舒服，但总之他们不可能想杀兔吊木，没错吧?根尾先生接着又转回博士。这么一来，博士，犯人就不在咱们之中了，这当然也包括你在内。</p>
<p>尽管难以称为有条不紊，但根尾先生的论点也算是合乎逻辑，博士亦不禁默然。即使再激动，精神状态再不稳，不论何等穷途落魄、衰败失意、山穷水尽，斜道卿壹郎终究无法对逻辑视而不见。</p>
<p>所以，这只能判断是外人所为。既然搞得那么轰轰烈烈，我看应该是那个吧?准时跟博士敌对的研究机构干的好事。本人倒是认为张空机关跟百夏机构十分可疑。</p>
<p>那些人行事不可能如此夸张。</p>
<p>或许吧?但终究是有可能性，所以目前还不能断定咱们之间有悖德者，对吧?没错吧?各位先生小姐。根尾先生征询众人感想似的回头。</p>
<p>我想他说的没错，虽然语气有些油腔滑调，但大概也是为了打破这股沉重气氛的手法，至少根尾先生确实让众人尤其是博士冷静到能够思考的程度。这当然也包括我在内。</p>
<p>心视老师。</p>
<p>我呼唤坐在离我们最远的心视老师。咦?老师杏眼圆睁，接着不知为何浮起浅浅一笑，转向我问道:怎么了?小徒弟难不成是有问题想要问咱家吗?小徒弟。</p>
<p>老师，凭你的话，光看那个应该就能推测出什么吧?我有些紧张地说:毕竟老师是人体解剖学的权威，应该已经知道兔吊木垓辅是如何被杀，死因为何之类的</p>
<p>嘿嘿嘿，想不到你竟也有有求于咱家的一日啊。人生虽然无趣，但也算有苟活的价值吗?老师露出那个在休士顿经常看到的讨厌笑容。哎，咱家也只有稍微瞟了几眼，没办法评论些什么。</p>
<p>应该是大量出血造成失血死亡，不然就是外伤性休克致死吧?不过这种事谁都看得出来才对。老师并非对我，而是对众人讲述似的娓娓道来。死亡时间是恩大概是凌晨一点到三点这之间吧?</p>
<p>范围挺大的嘛。</p>
<p>恩啊，这种随便看看的情况，一般都是靠尸体僵硬程度和眼球状况来推测死亡时间，不过咱家并没有触摸兔吊木先生的身体，再加上眼球又是那种状态。</p>
<p>兔吊木先生那双被剪刀贯穿的眼珠。</p>
<p>抱歉辜负各位的期待，不过目前咱家能说的，大概就只有这些了。</p>
<p>谢谢。我点点头，转开目光。</p>
<p>昨夜凌晨起的三小时我在那段期间做了什么?记得凌晨一点左右见到春日井小姐，接着，在那之后</p>
<p>什么?什么?你是想调查不在场证明吗?少年郎。根尾先生说:既然如此，还有更好的方法喔，喏，宇濑小姐?</p>
<p>什么?突然被点名的美幸小姐抬头。什么事?</p>
<p>你去查查看嘛，研究栋的进出纪录。</p>
<p>美幸小姐瞟了博士一眼，博士心烦气躁地丢了一句:快去快回。</p>
<p>是。</p>
<p>美幸小姐点点头，接着快步离开房间。</p>
<p>纪录?我对根尾先生的那句话愣了一下，那是什么意思?啊啊，莫非进入各个研究栋时的那些严密手续(卡片钥匙、数字密码、ID、声音及网膜辩识)，每次都会在某处的中央电脑里留下纪录吗?原来如此，有纪录的话，确实就能限定犯案时间，毕竟若要进入第七栋</p>
<p>若要进入第七栋?</p>
<p>我的思考猝然停止。</p>
<p>对了，这不是纪录云云的问题，若要进入第七栋，势必要破解那些严密手续。没有事先登录资料的人员，别说是杀死兔吊木，根本就没办法进入室内。</p>
<p>既然如此我转向根尾先生，根尾先生难道没发现吗?既然如此，外人根本不可能踏入第七栋。</p>
<p>例如红色承包人哀川润，她在模拟声音、开锁与读心术方面是无出其右者，而且若非到很远的地方，大概也找不到出其左者(当事人如此强调);不过，那个人根本就是自称人类最强的自恋狂、自命不凡者，这些事或许听信一半就好了。话说回来，即便是那位哀川小姐，我想也没办法开启那扇绝缘门的。毕竟那并非机械锁，而是有严密的逻辑所建构的思考机械。</p>
<p>根尾先生泰然自若地将宽阔的身躯靠在椅子里，他当然不可能没发现，根尾先生不可能没发现自己的主张自相矛盾。若然，那番言论只是为了让博士冷静下来吗?真是狡猾的人物。</p>
<p>我不由得这么想，而这么一想之后，我又更加冷静了。</p>
<p>换句话说，这个事实就代表我们三人我、玖渚和铃无小姐不可能犯下那件案子。没有事先接受研究员的资料登记，就不可能通过那些检查，这种结论是必然的。</p>
<p>基于相同理由，亦能否定她的犯案可能性。是故，犯人就在其余七人原本就在研究所内工作的研究员之中。因为只有他们才能进入第七栋，这是必然的结果。到此为止的推论没有重大错误，没有那种无法事后修正的错误。</p>
<p>我若无其事地偷觑众人，七人卿壹郎博士、根尾先生、神足先生、春日井小姐、老师，以及志人君还有离开会客室的美幸小姐，一共七人。不过，根尾先生刚才的</p>
<p>发言倒也不只是为了让博士冷静，至少我就猜不出</p>
<p>这七人之中谁有非得杀死兔吊木先生不可的动机而且是以那么残酷的手法。尽管我猜不出来</p>
<p>不介意的话，我就自己先说了。根尾先生道:我昨晚一直待在自己的研究栋第五栋。神足先生呢?</p>
<p>我也是。神足先生简短应道:没理由半夜在外闲逛。</p>
<p>咱家也是。老师说。</p>
<p>我有出去遛狗。途中遇到了这位小弟弟。</p>
<p>春日井小姐对我说，我一语不发，点头同意。</p>
<p>博士呢?昨晚做了什么?</p>
<p>一样。博士不悦地回答根尾先生的询问。我一直在第一栋里，志人和宇濑也在，这种事看纪录就知道了。</p>
<p>原来如此，那么，你们呢?根尾先生将矛头转向我们。你们昨晚做了什么呢?</p>
<p>我们一直在宿舍里，只有我在下雨前出来散步片刻。</p>
<p>喔，散步啊。根尾先生耐人寻味地颔首。原来如此，人类也会在半夜散步啊。恩既然如此，我们之中终究没有犯人吗?因为谁也没有接近第七栋。</p>
<p>就连说话的根尾先生自己，大概都不这么认为。半夜散步、说话骗人、制造秘密，换言之这才是人类。人类不可能对他人百分之百坦诚。</p>
<p>喏，伊字诀，铃无小姐用只有我听得见的音量，悄悄耳语道:按照这个发展，情况好象不太妙耶。</p>
<p>是吗，应该早就非常不妙了我斜眼偷看玖渚〔仍旧一脸呆滞〕，一边低声回答铃无小姐。套句博士的话，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兔吊木一死，我们来这里的意</p>
<p>义也烟消云散，只剩下麻烦事。</p>
<p>不，铃无小姐指的并非这件事，而是接下来跟警方的应对吗?不但要接受冗长的询问，而且恐怕将被视为这起事件的嫌犯，被拘禁在爱知县内好一阵子，返回京都的日子搞</p>
<p>不好必须延期。我这种闲闲无事的大学生和玖渚那种赋闲在家的自闭症到还无妨，铃无小姐〔虽然是打工〕到底是有工作之人，或许她是指这种不妙，但铃无小姐说:</p>
<p>本姑娘不是指这个，意思就是局势看起来不太妙去!每次浅野有事相求，就准没好事这种事早就知道了明明知道，为什么本姑娘每次、每次都</p>
<p>呃铃无小姐?</p>
<p>我猜不透陷入自我厌恶循环的铃无小姐究竟想表达什么，</p><p>正当我一头雾水时，美幸小姐回来了。美幸小姐先是略显困惑地望着众人，接着迟疑地走向博士，朝他一阵耳语。</p>
<p>什么?博士惊呼，接着对美幸小姐问道:这是真的吗?</p>
<p>是的不会错。</p>
<p>她肯定表示，尽管不知她在肯定什么，但总之美幸小姐点点头。恩博士闻言露出沉思的表情，一路走向圆桌，扶着椅子坐下。坐下之后，用手肘撑着桌面，再度陷入沉思。</p>
<p>美幸小姐到底跟博士说了什么?</p>
<p>不，这时的问题并非内容。博士听了那句话后就恢复冷静或者该说瘦小的身躯恢复初次见面时，那种高深莫测的氛围，对我而言才是问题。虽然还不确定有何问题，</p>
<p>但总之是一个大问题。</p>
<p>归根究底，就是不祥预感。确信会与老师重逢的那种不祥预感在腹中翻搅，而我的不祥预感从未落空。正如那位最恶劣的占卜师，未曾猜错任何事。</p>
<p>恩博士抬起低垂的脸孔，众人视线自然集中在他身上。事情越来越不妙了，诸位。</p>
<p>一听见不妙这个字眼，我转向铃无小姐。铃无小姐闭着眼，宛如正在沉睡，额头的血丝业已干涸。我将目光转向博士，他的脸上再度浮现那种老练的笑容。</p>
<p>喂!宇濑!博士看着美幸小姐。你去联络门口警卫，叫他们看见警察的话，直接把他们撵走。</p>
<p>咦美幸小姐闻言一惊。咦?可是，要怎么</p>
<p>随便编个理由就好了，对了，就告诉他们是误报，说是小孩子博士望了志人君一眼。恶作剧之类的。</p>
<p>啊美幸小姐茫然点头，那表情仿佛不太理解情况不，是完全搞不懂情况。误报吗?</p>
<p>怎么了?快去!</p>
<p>可是，为什么</p>
<p>那么根尾先生沉思片刻。就可能性来说，最后进入的大垣君和玖渚大小姐都有犯罪嫌疑但这么一来，又跟三好小姐推测的死亡时间差太多啦。博士，这样就变成不可能的犯罪啦。</p>
<p>还有另一件麻烦事，根尾。博士从容不迫的笑了。哪，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别这么激动，好好的大男人慌成这样实在太难看了。宇濑调阅第七栋的进出纪录时，顺便查了一件事就是包括我在内，所有研究员的进出纪录。</p>
<p>咦?所有研究员是指我们吗?</p>
<p>不然是谁?卿壹郎博士神采飞扬地说道。</p>
<p>或许是言谈间开始兴奋，他越说越发得意。相较之下，我感到自己的心情或者该说是第六感，正逐渐坠入幽暗深渊。</p>
<p>我明白了。虽然还不确定博士想说什么，但我已经明白那将会抵达何处。正因如此，他的态度才如此悠闲。正如罗伯布洛奇〔注1〕所言:时运不济犹能欢笑者，</p>
<p>必已觅得推委塞责之对象。</p>
<p>换句俗话</p>
<p>调查结果是因为宇濑不在，只好由我发表没有任何人在半夜，至少是在三好说的那段时间内离开自己的研究栋。</p>
<p>众人闻言，同时倒抽一口气。</p>
<p>只有一人例外那就是春日井。</p>
<p>博士说完，春日井小姐只有略微一动，对那句话几乎毫无反应。</p>
<p>春日井在凌晨一点左右，离开第四栋五分钟左右，就是刚才说的遛狗吧?可是这根本不必多想，因为短短五分钟不可能造就那般凄惨的结果。</p>
<p>那真多谢了。春日井小姐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暧昧地回应博士。在此先向博士致谢。</p>
<p>嘎?那么，意思不就是根尾先生结结巴巴地说:咦?这么一来，博士，不是越来越没理由怀疑我们了?我们每个人都待在自己的研究栋，再加上案发现场的第七栋也没有进出纪录，换言之</p>
<p>这是不可能的犯罪啊。心视老师打断根尾先生。你不觉得吗?小徒弟。</p>
<p>我虽然这么觉得</p>
<p>我谨慎挑选词汇，同意老师的发言。若对卿壹郎博士刚才的论调照单全收确实就变成没有任何人进入第七栋，甚至没有任何人离开自己的研究栋。这么一来，假设用单纯的字眼来表现这种情况</p>
<p>密室。</p>
<p>而且在物理上非常完美。</p>
<p>但是，就算这是不可能的犯罪</p>
<p>姑且不管卿壹郎博士的论调是对是错，为何必须把警察撵走?这种时候不是正该轮他们上场?我想起京都府警的双人组刑警，内心暗忖，接着不知不觉地看向博士。</p>
<p>博士目中无人地笑着。</p>
<p>不可能?这世界根本就没有如此无聊的东西，这世界只有可能，或是可能以前的东西。</p>
<p>呃不过博士，情况既然变得这么诡异，为什么要让警方吃闭门羹呢?根尾先生讲出我的内心疑问。这样完全不合逻辑，一点都不象博士。</p>
<p>哎呀哎呀，喂，根尾，你要不要稍微动动脑?我都讲得这么白了，还没发现的话，你可免不了大傻瓜的污名啊。</p>
<p>大傻瓜吗?根尾先生双手抱胸。可是，博士</p>
<p>在这里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们。</p>
<p>说到此处</p>
<p>博士用下颚朝我们比了比，随着那个动作，根尾先生惊讶万分地，神足先生毫不意外地，心视老师理所当然地，春日井小姐事不关己地，志人君双眼大睁地转向我们。</p>
<p>我吞了一口口水，铃无小姐依旧双眼紧闭，她说不定真的在睡觉。我朝铃无小姐旁边的玖渚友瞧了一眼，她仍然眼神空洞地呆坐在那里。或许是在思考RajaMaharaja</p>
<p>〔注2〕和PaRappatheRapper〔注3〕的关系，或许没有思考，总之可以确定不是正常状态。确认我方战力后〔尽管看上去非常惨淡〕，我与众人对峙。</p>
<p>你这话教人实在没办法假装没听见，斜道卿壹郎博士。我竭力压抑激动的语气，对博士说:这简直就像认定我们是杀死兔吊木先生的犯人，就算是博士，也有能说</p>
<p>和不能说的话。</p>
<p>咦?喂喂喂，我什么都没说哦。博士扬起嘲弄的冷笑。你在慌什么?或者是有什么线索?</p>
<p>先是怀疑内部人员，现在换成怀疑我们吗?事情要是这么单纯就好了。那栋宿舍的确没有任何保全系统，出入很自由。可是博士，从不可能进入兔吊木先生所在的第七</p>
<p>栋这点来看，我们的不在场证明比你们更好，没错吧?在谈什么纪录云云之前，没有进行ID登录的我们，根本不可能进入第七栋内部，更不可能离开。</p>
<p>不一一解释理由，你就不肯听我的命令吗?</p>
<p>不，不是这样对不起，我立刻就去。</p>
<p>美幸小姐慌慌张张地对博士鞠躬，接着又飞奔离开房间。</p>
<p>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博士。根尾先生盯着美幸小姐消失的房门道:把警察撵走?这未免太疯狂了，刚才宇濑小姐偷偷告诉你什么?</p>
<p>就是这件事啊，根尾，就是这件事。卿壹郎博士咧嘴一笑。事情不妙了。</p>
<p>这样子当然不妙啦，可是问题不是这个吧?把警察撵走的话，就能够解决事件吗?</p>
<p>喂!你先听我说。</p>
<p>博士委婉伸掌阻止根尾先生插嘴，接着沉默数秒，话说回来，根尾，博士开口道:你的论点很奇怪哦，兔吊木的第七栋玄关设有严密的保全系统，不论是何方神圣</p>
<p>，都不可能突破那道关口，至少张空和百夏是不可能的。</p>
<p>博士在至少的部分特别加重语气，这种行为又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重压。这位老先生到底想表达什么?</p>
<p>恩啊，听你这么一讲，或许没错，是我大意了。根尾先生闻言，装腔作势地应道:话虽如此，这样就立刻认定是内部人员的犯行，会不会太短视了?博士，咱们不是一直一起共事的伙伴吗?博士或许是因为兔吊木先生变成那样而惊慌失措，可是就这样立刻怀疑内部人员，咱们的立场也未免</p><p>惊慌失措?你这人还真没礼貌，我才没这样，我非常冷静。仿佛刚才的激昂全是我们的错觉，博士堂而皇之的说。</p>
<p>不，可是博士</p>
<p>安心吧，根尾，我不可能毫无证据就怀疑内部人员吧?你想知道宇濑刚才跟我说了什么吗?</p>
<p>众人对前半段的台词似乎难以苟同，但又被后半段勾起兴趣，便等着博士继续说下去。卿壹郎稍微摆摆架子，接着道:昨晚第七栋的玄关没留下任何开启纪录。</p>
<p>没留下?根尾先生重复博士的话。没留下的意思就是昨晚没有任何人进入第七栋吗?</p>
<p>正是，第七栋大门的最后开启纪录是志人玖渚大小姐和这位青年的三人组见过兔吊木之后的离开时间。按照正常想法，这个纪录不可能有错吧?根尾。</p>
<p>博士这是又强调正常想法，就像在暗示有正常想法想不到的方法。莫非博士的意思是他已经知道犯人悖德者是谁?事件发生至今不过一个多小时，就堂堂进入解</p>
<p>决篇了吗?虽然我不这么认为，但套句铃无小姐今天早上的话这又不是电影，我没办法预测时间还有多久。我一方面觉得事件即将结束，又觉得刚到一半，我不可能知道</p>
<p>还剩几页。</p>
<p>我无法掌握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p>
<p>那总之，是怎么一回事?根尾先生一改原先诙谐的态度，这次真的一头雾水，满脸疑窦地对博士说:这样的话，事情就怪了，变成没有人进入第七栋，也许是机</p>
<p>械故障吧?</p>
<p>不可能的，这种事你也很清楚吧?</p>
<p>我当然有理由.博士说:为何只有玖渚大小姐能解锁,而且还能清楚那些纪录的理由.基本上,撰写这个系统的主程式、七年前建构那种严密过头的保全系统、以十二岁之龄创造本所素材的人,正是玖渚大小姐.</p>
<p>博士滔滔不绝地说完,再度朝玖渚一指.</p>
<p>玖渚依然毫无反应,自从目睹兔吊木惨遭屠杀的尸体,她就没说过半句话中;话虽如此,倘若博士刚才所言属实</p>
<p>她可是难以置信的天才啊,彻底逾越你这种凡夫俗子的想象,就连本人亦无法完全理解.可是,正因如此,这就成为告发玖渚大小姐你们三人的理由.</p>
<p>告发?你说告发?我站起来.开什么玩笑?这种乱七八糟的理由根本就狗屁不通!</p>
<p>别这么激动,小徒弟.心视老师介入我与博士的对话,猛然一瞧,心视老师嘴里不知何时叼着香烟,右手拿着可乐罐,这个人到底是何时去拿这些东西的?慌成这样实在太难看了,铃无小姐刚才不是这样说?</p>
<p>老师</p>
<p>话说回来,博士,你说的那些确实有点不清不楚.</p>
<p>心视老师用香烟指着博士.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但相当细,应该是女性抽的香烟.因为在休士顿时就有烟瘾,或许是把肺搞坏了吧?</p>
<p>不清不楚?三好,哪个部分?</p>
<p>刚才根尾先生不也说了？他们三人是来拯救兔吊木先生的，当然没理由杀死兔吊木先生。诚如博士所言，玖渚大小姐是兔吊木先生的前领袖，这么一来，不就更找不到杀他的理由了？就像研究员没有杀死兔吊木先生的理由，他们三人也没有非杀兔吊木先生不可的理由。</p>
<p>你还真是缺乏想象力啊，三好。博士说：脑筋不能转一下吗？我们再怎么说都是学者吧？唉，你专攻生物学，或许是没办法的</p>
<p>啊！这种论调听起来就像桥瞧不起某些部门的研究者，一副鄙视他人的语气，自认数学和工学比生物学优秀似的，哪？春日井。</p>
<p>没错。这正是理工学者以为世界是由数学公式组成的论调。寡廉鲜耻该有个程度。一定是阿拉伯数字看太多导致感受性退化了吧？</p>
<p>春日井小姐与老师异口同声地抗议。</p>
<p>喔！理工科之间也有不同派阀吗？我还以为理工科之间的情谊坚如磐石，看来也只是自己的幻想罢了，我想着这种与事件毫无关联的无聊事。</p>
<p>话说回来，春日井小姐昨天也是这样轻描淡写地吐槽他人，搞不好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又继续胡思乱想，借此逃避现实。</p>
<p>我不是这个意思遭受两名女性学者同声指责的博士微微苦笑。我撤回刚才的发言，不过三好，你不觉得根尾说他们是来拯救的这件事根本毫无根据吗？</p>
<p>根据吗？老师瞥了我们一眼。根据嘛这个恩，可是</p>
<p>就不能假设玖渚大小姐其实是来暗杀兔吊木垓辅的吗？</p>
<p>暗杀老师闻言亦不禁蹙眉。什么跟什么，我不太懂你的意思。</p>
<p>我的意思是，他们来本所的理由就是为了杀死兔吊木，如果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p>
<p>这才叫胡说八道！我愤然大吼，声音大到掩盖博士的声音。要说毫无根据，这才叫毫无根据，不是吗？玖渚为何非得杀死自己的朋友和昔日伙伴的兔吊木？我们根本没有理由做这种事！</p>
<p>喂喂喂，注意你的说话态度，小伙子。博士深藏不露地晃动双肩。你们今后的命运就掌握在本博士手里，反倒应该感谢我把警察撵走才对，你们就没办法体会我的善意吗？</p>
<p>恶意倒是可以体会，堕落三昧博士〔MadDemon〕。</p>
<p>博士听见我的驳斥，却只是愉快地大笑。</p>
<p>可是博士，这位青年讲的也不无道理。根尾先生问博士。再怎么说，这种假设是不是太牵强附会了？博士的主张倒也不是无法理解，但</p>
<p>理由吗？博士停止大笑。根尾，你是想说玖渚大小姐没有杀死兔吊木的理由吗？</p>
<p>啊根尾先生一时哑然。恩，就假设玖渚大小姐成功破解保全系统，还清除了电脑纪录吧，可是玖渚机关的相关人员而且是非常接近中枢的相关人员，再怎么说都不可能毫无理由地杀死兔吊木先生。</p>
<p>那可不一定喔，根尾。博士瞟了玖渚一眼。说来确实教人摸不着头绪，就连本博士都一头露水，搞不懂玖渚大小姐为何非杀兔吊木垓辅不可，但理由云云其实也无关紧要吧？一点都不重要，这位玖渚大小姐可是</p>
<p>博士重复刚才说过的某句台词，但后半段</p>
<p>博士还没说完后半段的部分，我的身体就动了。并非无意识的行动，而是肉体基于确信、基于自我意识、基于完全正常的意识所产生的动作，惟独思考停止了。我双拳紧握，向前方一跃，在桌面降落。正准备继续冲向博士时，右侧头部遭受重击。那是可乐罐，眼角映照出奔向我的心视老师。原来如此，刚才就觉得突然喝起可乐很不自然，心视老师早就预料到这种发展了吗？不过，我事后才想通其间道理，映照在眼里的心视老师这时只是毫无意义的影象。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看不见，听不见。红，一片赤红。血之色，血之眼，光线和声音净是血红；话虽如此，心视老师的这个行为成功让我顿了一下。当我准备再冲上前时，阻力从后方出现。从后方追来的铃无小姐扫了我一腿，我的身体在宽大的桌面微微浮起。就在这极短的刹那，铃无小姐护住我的脑袋，用浑身力量、全身体重，将我按向桌面。结实的木制桌面嘎吱作响，这或许是我的骨头的嘎吱声。来不及进行防护措施，全身承受重击的我仍拼命朝博士伸手，但那只手也被心视老师按住。被可乐罐重击的脸颊又被甩了一巴掌，老师的斥责声响起，按住我左臂的铃无小姐也念念有词。她好象在跟我说话，但我听不见，冷静！我在干什么？到底在干什么？不对，我没做错事。</p>
<p>我想。</p>
<p>我想那时的我大概疯了。</p>
<p>铃无小姐朝我的头部一拳挥来，在我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之前，一片赤红的左眼角落，好象捕捉到玖褚的蓝发，或许只是我眼花了。</p>
<p>2</p>
<p>当我恢复意识意识恢复到堪称为正常</p><p>的水准时，发现自己身在一座牢笼中。未经粉刷的水泥地板、墙壁、天花板，以及铁栏杆。昏暗、些许凝滞的空气，些许沉闷的氛</p>
<p>围，忧郁的气氛。精神萎靡，想要再睡一会儿的感觉，仿佛刚做了一场噩梦；可是，跟恶劣的现实相比，噩梦或许还比较好吧？甚至让人思考这种莫名其妙之事。</p>
<p>啊啊，管他的！怎样都无所谓了。隐隐生疼的后脑勺还有全身上下，铃无小姐和心视老师真是出手不知轻重，完全没有手下留情。话说回来，在休士顿的时候也经常被老师</p>
<p>揍。其中五成，不，九成以上都是排解郁闷，但剩余的一成，如今回想起来或许是我活该讨打。虽然我完全无意回想这些陈年旧事，但回想起来，不挨打就想不通，不吃亏</p>
<p>就停不下来，我从那时起就一直毫无长进。</p>
<p>啊，阿伊，你醒了？玖渚声音让我的意识完全苏醒。哈罗</p>
<p>哈罗。我轻轻招手回应玖渚，挺起横躺在地的上半身。呃</p>
<p>我重新环顾四周。</p>
<p>一如半梦半醒时的判断，这里好象是某种牢笼。我、玖渚和铃无小姐就直接坐在牢笼的地板。</p>
<p>哟！伊字决，你醒啦？太好了，太好了。本姑娘出手重了些，还担心你醒不过来呢。</p>
<p>多谢关心我有些尴尬地对铃无小姐鞠躬。呃这里是哪里呢？</p>
<p>第四研究栋，春日井小姐专用的研究栋地下室。</p>
<p>是吗？可是，简直就像牢笼</p>
<p>这里好象是用来收容实验动物的笼子啊。玖渚不知为何喜滋滋地笑道：嘻嘻嘻，人家也是第一次被关在笼子里耶！第一次真开心。</p>
<p>我是第五次了我边说边触摸栏杆，想当然耳，栏杆不动如山。呃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为什么被关在笼子里？又不是人猿，这种待遇实在难以接受。</p>
<p>还不是博士的指示？对了，伊字诀，你对刚才的事记得多少？</p>
<p>老实说，没多少，虽然知道被铃无小姐和心视老师痛打一顿我老实回答铃无小姐。我想想我记得早上起床之后到屋顶，然后铃无小姐叫我</p>
<p>骗人！记忆退化那么多？这样的话，解释起来就麻烦了。</p>
<p>啊啊，等一下让我再想想。我靠着水泥墙，重新坐正。接下来帮玖渚绑头发咦？啊啊，对了对了好，我想起来了。</p>
<p>是吗？铃无小姐点点头。这样替本姑娘省了不少工夫。</p>
<p>嘻嘻嘻，阿伊的记忆力还是一样的差哩，不过被打成那样，吓得忘光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p>
<p>咦？玖渚好象恢复正常了？我边想边向铃无小姐问道：那么，我昏睡时发生了什么事？</p>
<p>既然玖渚恢复正常，我判断问她也没用。</p>
<p>简言之，博士认定我们是嫌犯。铃无小姐道：所以将我们关在这里。</p>
<p>非常简单明了的说明，谢了。</p>
<p>第四栋，春日井小姐专用的研究栋，而且是地下室总觉得被对方当成实验动物，不过跟囚犯相比，哪个比较好，或许是相当微妙的问题。偏偏将我们关在这种地方，那</p>
<p>个博士比想象中更没人性。</p>
<p>恩话说回来，某起杀人事件的嫌犯正是在我的提议下被隔离监禁，原来如此，一旦自己遭到这种待遇，就是这种心情吗？虽然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但下次还是别再提</p>
<p>那种馊主意了。</p>
<p>所以，状况怎样？</p>
<p>无可奈何到凄惨的程度，对了，博士好象有讲什么在考量今后的应对之道这段期间，就先稍微委屈几位吧？我不会对你们不利的。</p>
<p>是吗如果不会对我们不利的结果是监禁在地下室，要是决定对我们不利，又会是何种待遇呢？光想就叫人发寒。啊啊，我全部想起来了呜哇啊！</p>
<p>这时才惊叫出声的我大概非常二百五。</p>
<p>恩，就是这么一回事。铃无小姐眯起一只眼看着我道：本姑娘一个人抵抗也没用，所以决定静观其变唉，真是的，虽然早就知道跟伊字诀一起旅行准没好事，没</p>
<p>想到夸张到这种地步。你还真是事故频发体质的最佳代言人啊，与其说是频发，这种情况或许该说是诱发。</p>
<p>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啊况且这次的事件，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都没有任何责任，杀死兔吊木的既然不是我，铃无小姐的怨叹当然与我无关。真的万万想</p>
<p>不到还以为这次一定平安无事的</p>
<p>嘻嘻嘻，就是因为这样，跟阿伊在一起才不会无聊啊玖渚眉开眼笑。一点都不无聊，人生好快乐喔。</p>
<p>不过这次被杀的可是你的伙伴啊。</p>
<p>唔？玖渚脖子一歪。恩，可是啊，事件已经结束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人类要乐观生活才行喔。</p>
<p>你这丫头就是这样。</p>
<p>的确，我记得的玖渚就是这样，刚才的她只不过是一时不对劲罢了。一定是这样，目前就当成这样吧。</p>
<p>总之，目前的问题是要如何突破这个状况。</p>
<p>突破啊这又是一个了不起的目标呢。铃无小姐当啷一声握住铁栏杆。这玩意连本姑娘都无计可施，浅野在这里的话，或许还有办法</p>
<p>美衣子小姐有办法劈开铁条吗？</p>
<p>至少听说可以劈开魔芋而且居合道〔注4〕或拔刀术练到一定程度后，听说就能劈开铁条，不过，唉，她也不在这里，说了也是白说。</p>
<p>也对。</p>
<p>我抬头看着天花板，若是拍电影的话，这时就该刚好有个换气孔，让我们可以从那里逃脱；然而，现实上不可能有那种东西，世事发展不可能总是如此幸运。哎呀呀，难怪</p>
<p>空气如此凝滞，去！就不能再人道一点吗？</p>
<p>总而言之，就冷静的眼光判断，要逃出这间牢笼是决无可能之事。栏杆上附有坚固的铁栅，我们三人之中也没有开锁高手。</p>
<p>话说回来那臭老头说话真是乱七八糟、狗屁倒灶！</p>
<p>喔！阿伊在别人面前这样口没遮拦，真稀奇耶。</p>
<p>当然稀奇了，当然没遮拦了，哼！他们接下来该不会是想拷问我们吧？</p>
<p>一想到心视老师，可能性非常高。先不管今后是否会进行拷问，举凡找茬行为，那个老师都是首屈一指的天才，青苗刽子手这个盖世绰号绝非浪得虚名。</p>
<p>这倒不至于吧？因为那个人还出手阻止阿伊耶。万一打中博士就糟了，会大大不妙喔。这么一想，心视搞不好是个大好人喔。</p>
<p>大好人吗恩，也许吧？</p>
<p>无知是一种幸福。恩，在我失神期间，铃无小姐似乎已经跟玖渚解说过心视老师的背景资料。既然是铃无小姐，应该没有透露什么不该说的事。</p>
<p>而且呀，阿伊，博士的论点不能算乱七八糟，其实也颇有道理的。</p>
<p>什么？哪有道理？我看是荒诞无稽吧？那何止牵强附会，根本就强词夺理。就连还不会背九九乘法表的小学生，都能想到更好的推理。</p>
<p>本姑娘倒是不会背九九乘法表呢铃无小姐冷不防插嘴。还没学之前就退学了。</p>
<p>咦？你们继续说啊？</p>
<p>啊呃刚才说倒哪了？因为太震惊而忘了刚才的话题。对了，博士的推理乱七八糟，就是这样。没有人离开研究栋，没有人进出第七栋，所以玖渚一伙是犯人。什么跟什么呀？哥德巴赫猜测〔注5〕都比这说得通呢。</p>
<p>一伙？玖渚嗤嗤笑个不停，似乎对一伙这个字眼颇为中意。恩，一伙很棒耶，一伙。加上一伙，别有一番风味，嘻嘻嘻，开玩笑的啦。</p>
<p>恩，至少比一贼好吧别转移话题！现在已经够头大了你告诉我博士的推理是哪里颇有道理？玖渚大小姐是丛集的领袖，所以那种锁根本难不倒她？</p>
<p>我说这根本就狗屁</p>
<p>人家打得开呀。玖渚轻描淡写地道。</p><p>什么。</p>
<p>那个打得开呀。玖渚又说了一次。而且很简单。</p>
<p>很简单？</p>
<p>超简单。</p>
<p>玖渚的回应快得甚至不必换行，我顿时抱头苦思。</p>
<p>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玖渚大小姐。</p>
<p>博士不是说了？撰写那个系统的，基本上就是人家咩。唔，正确来说，小直和小霞也有帮忙。所以根本不必解析结构，人家原本就晓得它的构造。</p>
<p>小霞霞丘到儿先生。他是直先生的死党，套句根尾先生的话，曾经是非常接近玖渚机关中枢的人，至于现在哎，不管现在如何，总之以前，玖渚与我相遇以前</p>
<p>，他们三人总是一起行动。话虽如此，直先生和霞丘先生应该都是机械工学的外行，换句话说，这可是玖渚独立设计的。</p>
<p>可是，就算这样，没工具也没用吧？要是理解结构就能开锁，大家都能成为闯空门的小偷啦。我也晓得自己房间门锁的结构，可是没钥匙的话，还是打不开。</p>
<p>恩，说得也是。玖渚颔首。如果不是小润，的确没办法打开。可是呀对了，喏，阿伊，例如进入这座研究栋时，不是填写入所登记簿吗？</p>
<p>啊啊，搞半天，原来你看见了呀？我还以为你打电动打得出神了。</p>
<p>人家才不是在打电动咩那时警卫不是说了？跟数位化的方式相比，那种传统的方式比较安全之类的。</p>
<p>有吗？那是很久以前的对话，我早就不记得了。喔，所以呢？</p>
<p>总而言之，意思就是高科技有高科技的缺点罗。具体来说的话，比如人家去小兔的第七栋那时就是一个好机会。乘机像小兔借一台电脑，再连到卿壹郎博士第一栋的中央</p>
<p>电脑。接着将人家登记成新研究员，当然是用密件方式。杀死小兔之后，再把资料删除，最后用清除纪录的软体，将包括大门开关的纪录彻底清除。</p>
<p>光听她讲述这些步骤，好象真的很简单；可是，这只是玖渚故意大幅简化内容，实际上必须破解的障碍物、防火墙、保护程式、警报装置等等肯定多如繁星。</p>
<p>但若是玖渚</p>
<p>这的确有可能。玖渚友本身就已具有傲人的卓越技术，要是再加上知悉保全系统的内部结构的路。</p>
<p>想不到正如博士所言。</p>
<p>因为电脑安全防护上有所谓的管理员权限，至少人家的立场的确比别人有利。话说回来，破解这类安全防护其实是小日的拿手绝活但人家也不是不会。</p>
<p>小日就是双重世界〔DoubleFlick〕吗？</p>
<p>喔？妈妈眯呀，阿伊的记忆力正常运转耶！不对，因为异常才是正常，所以正常运转时应该说是异常运转吗？</p>
<p>你别若无其事地说这种没礼貌的话，因为兔吊木昨天提到这个名字几次，大概只少于你跟小豹。</p>
<p>喔小兔也真是难以捉摸的人哩。</p>
<p>被玖渚这样说的人，我想是无药可救了，不过说死人的坏话也不太好，就算对象是那种超级怪人。兔吊木垓辅以被钉在墙上杀死说反了？应该是被杀死钉在墙上才对。</p>
<p>要是听见这件事，小日、小豹、小恶那些集团的昔日成员会感到伤心吗？没有跟其中任何人直接接触过的我也无从得知。</p>
<p>不过那个声明似的东西又是什么？Youjustwatch,DEADBLUE！翻成日文的话应该是你等着瞧吧，死线之蓝</p>
<p>或许吧！总之就是警告人家不许多管闲事吧？这算是一种钉嘱吗？嘻嘻，唔，嘻嘻嘻。</p>
<p>玖渚似乎觉得自己说的钉嘱这个比喻很有趣，在那里咯咯笑个不停。能够对这种双关语发笑的神经，就连我也不禁退避三舍。</p>
<p>多管闲事是指你想拯救兔吊木吗？可是，如果你这叫多管闲事，那杀死他的犯人不就等于拔刀相助了？</p>
<p>这个疑问目前只能暂时搁下要讨论的话，问题就变成犯人为什么要把小兔剁成肉酱？为什么要拿走手臂？</p>
<p>巴不得将尸体剁成肉酱的理由，首先想要的就是怨恨吧</p>
<p>话虽是如此，一年多未曾离开那栋建筑的兔吊木，实在想不出让人如此深恶痛绝的理由；不过，这当然只是指这座研究机构内若是集团时代的恶行，那种下场</p>
<p>或许是无可奈何之事，我想这种情况也不能忽略。</p>
<p>可是，就算你真的有办法破解那个锁，就算这样，你还是缺乏杀死兔吊木的理由或者该说是必然性吗？更何况你到兔吊木的第七栋时，不是一直跟我和志人君在一起？先不管你跟兔吊木单独交谈的时候，况且那个房间里又没电脑，根本就不可能跟中央电脑连接吧？</p>
<p>哈哈哈，伊字诀，你还真是扯三拉四。铃无小姐对我笑。对博士来说，这种芝麻小事根本就不重要吧？</p>
<p>这是什么意思？</p>
<p>简单说，逻辑只要一丁点说得通即可，我想博士不是真的认为蓝蓝是犯人。正如伊字诀所言，问题就在于能否牵强附会，而现在正是为了拼凑逻辑的时间落差。</p>
<p>时间落差？</p>
<p>对，博士现在不仅是博士，想必所有研究员现在都在拼凑玖渚友一伙的犯案证据。春日井小姐吗？那个人刚才说五小时之后就能决定你们之后的命运，恩，</p>
<p>就是在伊字诀醒来之前，我们刚好在谈那件事。</p>
<p>所以呢？</p>
<p>总之，阿伊。玖渚事不关己地说：博士可能是想把人家当成小兔的替代品。</p>
<p>我顿时哑口无言，把玖渚当成兔吊木的代替品？这，这换言之</p>
<p>不将人家交给警方的代价就是协助研究不，是参与实验。</p>
<p>这种事这才就乱七八糟。</p>
<p>对，目前的情况就是乱七八糟。铃无小姐的态度宛如看破红尘。虽然不晓得本姑娘和伊字诀会受到什么待遇恩，大概是用来控制蓝蓝的人质吧？要是本姑娘就会</p>
<p>这样做。</p>
<p>这种事</p>
<p>可是，玖渚友确实足以当兔吊木垓辅的代替品，不，应该是比兔吊木更加适合。假设博士的实验内容正如玖渚昨晚的猜测，玖渚友确实是最佳材料。兔吊木也相当不错，但</p>
<p>玖渚可说是最适合的。</p>
<p>特异人类结构研究〔Ultra-humanoidDogma〕。</p>
<p>这种这种事这种事岂能容忍</p>
<p>嗳！别急着发飙，伊字诀，若要本姑娘独力压制你的怒火，可没让你全身而退的自信了。刚才幸亏有三好小姐出手相助，现在你可要有全身半数骨头骨折的觉悟罗。</p>
<p>不用担心，我很冷静。我边说边用拳头敲打水泥墙，很痛。冷静得很，恩。</p>
<p>嘻嘻嘻。玖渚〔明明是切身问题〕不以为意地傻笑。这种情况好怀念耶，该说是穷途末路耶？还是危机一百呢？</p>
<p>危机一百是什么东西？</p>
<p>你挺开心的嘛，玖渚友。</p>
<p>还好咩，可是呀，跟第一次见到阿伊的时候相比，这种还是小巫见大巫，又不是会被杀死或者更凄惨。</p>
<p>反正，我们到这里是白忙一场了。我说：那接下来要怎么办？怎么办呢？铃无小姐。</p>
<p>现在这样又能怎么办？铃无小姐说：唉，本姑娘要是一直没回去，浅野应该会有所行动才对不过大概也要等到后天之后。</p>
<p>无论如何，既然被关在这种地底三十公尺的地方，人家也束手无策咩。电话又被拿走了，也没有PDA，无力无力无重力。</p>
<p>这跟无重力没关系。我深深叹了一口气。的确看来是没有突破这种窘境的方法</p>
<p>方法我有。</p>
<p>我心灰意冷地说完，那个声音极度自然、理直气壮地响起。分秒不差，仿佛一直在等待自己的出场机会。</p>
<p>那个声音既不是铃无小姐的，亦不是玖渚的，当</p><p>然更不是我的，而是从铁栏杆外传来的。</p>
<p>只见石丸小呗双手抱胸站在那里。</p>
<p>没有任何脚步声，亦没有任何气息，更没有任何预兆，她就站在那里。</p>
<p>压得低低的丹宁布鸭舌帽、丹宁布大衣、穿带皮靴。镜片后方隐约可见的双眸锐利地俯视我。仿若在享受这个状况正如玖渚打从心底享受这个情况，小呗小姐露出一抹</p>
<p>轻笑。</p>
<p>初次见面的两位好，不是初次见面的吾友好，我是石丸小呗。地下室虽然昏暗，但依稀可见小呗小姐朝我们嘴角一撇，轻抬下颚。今后请多指教。</p>
<p>铃无小姐小心翼翼地皱眉，严阵以待；玖渚杏眼圆睁，一脸狐疑地侧头；我则是贴着墙壁站起。</p>
<p>哟！小呗小姐，昨天多谢了。我慎重地、慎重地、非常慎重地。在这种地方碰面，真是天缘奇遇。</p>
<p>这该说是有缘千里才是十全啊，吾友。小呗小姐态度狂妄、用词亲昵、语气调侃地道：恩啊，实在是老套的无以复加。</p>
<p>怎么了？为什么在这种地方？莫非是迷路了？</p>
<p>不不不，非也非也，吾友。完全非也。小呗小姐拼命忍笑道：我听说这里的笼子关了珍禽异兽，才想来参观参观。看看那个斜道卿壹郎博士捉到什么珍禽异兽。</p>
<p>你怎么都不笑呢？小呗小姐傻眼地叹了一口气。笑容是谈话的基础喔，亏你还能维持如此十全的人际关系，还是其实并不十全？</p>
<p>谢谢您的忠告，石丸小呗小姐，但是要我没事乱笑，我宁可去死。我含糊应道：所以是有何贵干？</p>
<p>基本上，你又是怎么进来的？</p>
<p>问得好，不过这个有趣的问题还是待会再谈小呗小姐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转向玖渚和铃无小姐两人。呵呵，牢笼加上两位女性，还真是美妙的构图。</p>
<p>那语气仿佛在说其中一位很碍事。</p>
<p>听见小呗小姐毫无预兆、蓦然出现那句的台词，铃无小姐哈！一声轻笑。</p>
<p>想不到伊字诀的人面挺广的嘛，在这种荒郊野外竟然接连遇上两个熟人。铃无小姐没搭理小呗小姐，直接对我说：而且两位都是女性，简直就像在原业平〔注6</p>
<p>〕。</p>
<p>嘎？莫名其妙的比喻。</p>
<p>所以是什么关系？你跟这位美丽的淑女？</p>
<p>昨天我向这位男士提出交往请求，但被他彻底甩了。在我回答铃无小姐的询问之前，小呗小姐抢先回答，居然擅自回答。是吧？吾友。</p>
<p>是的，呃大约有十分之一的真实性。</p>
<p>真实这玩意儿只要有一成就够了，话说回来。小呗小姐话锋一转。因为情况有变，我想你的想法说不定也变了</p>
<p>纠缠不清的女人只会惹人厌的。铃无小姐终于对小呗小姐道：不是吗？吾友先生。</p>
<p>或许是这样。小呗小姐毫不畏怯地应道，对铃无小姐迸射的敌意视若无睹，充耳不闻。这看起来或许没什么，但我知道是何等厉害的行为。</p>
<p>不过我这个人非常死心眼还是希望你能稍微控制一下敌意，我并不是你们的敌人，反而应该能跟你们相处融洽尤其是跟你。小呗小姐用下颚指指我。你不这</p>
<p>么觉得吗？吾友。</p>
<p>你刚才说了听说吧？铃无小姐没有回答小呗小姐的问题，却反问她。我听说是什么意思？</p>
<p>可以解释成有人告诉你我们被囚禁在这里吗？</p>
<p>哎哟！我说溜嘴了吗？恩，这也不算致命失误，呵呵，还真不能小看你铃无音音小姐？小呗小姐笑得越发愉快。不过，我倒是希望你能将这种专长发挥在其</p>
<p>他地方。我一开始就讲了，方法的话我有。对现在的你们而言，这比较重要吧？</p>
<p>方法，突破这种窘境的方法。</p>
<p>铃无小姐也不禁默然。我偷看玖渚，她保持小呗小姐出现时的姿势僵硬，换言之，就是睁大眼睛侧头，偶尔这样中止思考正是玖渚友的特色。</p>
<p>小呗小姐啪一声在胸前击掌。</p>
<p>总之，意思就是要我出手相助吗？</p>
<p>我的神情为之一僵。</p>
<p>我想起昨晚的事。</p>
<p>你不相信？不相信吗？我可以体谅你的心情，猝然听见这种美事，当然难以置信。这是非常正常想法，只不过</p>
<p>小呗小姐将手伸入大衣口袋，取出一把小刀。外形尖锐，与其说是小刀，更像是锥刀或刮刀。刀刃很短，形状似乎也不太容易操控。对，那不是用于刺杀他人，破坏物品的</p>
<p>器械，相较于刀械，反而更像开锁专用道具</p>
<p>喔！你们知道这种刀子吗？这样我也不必多费口舌，还真是十全。小呗小姐飕的一声朝空气一挥。这是朋友送的礼物，也不能用得太粗暴，总之</p>
<p>她接着将小刀插入铁栏杆上的钥匙孔，喀啦喀啦摇动两、三下，响起某种物体松脱的声音之后，牢笼的门就从铁锁解放。一边发出铁锁的嘎吱声，一边朝外侧开启。</p>
<p>这样就不必谈什么相不相信，而是客观的事实。</p>
<p>你的目的是？</p>
<p>小呗小姐对我的问题露出不悦之色。</p>
<p>你这人真没礼貌，受人帮助时应该先像对方致谢，你妈没教你吗？</p>
<p>没有，我从小娇生惯养也因此变得有点不相信他人。</p>
<p>这还真是十全十美，吾友。小呗小姐这次换上高雅的笑容。小事一桩，只是小事一桩，我的要求就跟昨晚提出的完全一样，吾友。</p>
<p>是吗？</p>
<p>我姑且点点头。</p>
<p>跟昨晚一样的要求，换句话说</p>
<p>如果我还是拒绝呢？</p>
<p>无妨，这样也很十全，请随意拒绝。要是这样，不过就是分道扬镳罢了。小呗小姐双掌对着我，做出投降的姿势。因为我自幼管教严苛，不过并非来自父母</p>
<p>总之，希望别人对自己亲切，须先无偿奉献自己的亲切，刚才都是免费服务。</p>
<p>是吗？</p>
<p>究竟有多少可信度？</p>
<p>我的字典里没有相信初次谋面者的这种单字，更何况是信赖对方。而且，这个人石丸小呗别说是相信，无疑是值得恐惧的危险人物。不论是昨晚的事也好，或是现在的</p>
<p>事也好。</p>
<p>而最不妙的就是选择零崎当假名的这个事实。</p>
<p>红色曾经告诉我不可能有人选择零崎当假名，可是我眼前的这个人物就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使用这个姓氏入侵，这到底代表什么？</p>
<p>然而，话虽如此情况还能比现在更差吗？</p>
<p>岸丸小姐，没错吧？我不知该如何作答时，铃无小姐抢先道：岸丸小姐，对了，你的</p>
<p>我姓石丸。小呗小姐略显不悦地应道：是石丸小呗，请别搞错。</p>
<p>失礼了。铃无小姐轻轻耸肩。感谢你的提议，但我们不能与你交易我不晓得你向伊字诀要求什么，但我们不能答应。</p>
<p>哎呀，这是为什么呢？小呗小姐故作夸张地侧头。搞不好我要求的是非常无聊的东西也不一定，例如两千圆日币、礼券之类的。</p>
<p>因为交易不可能成功。铃无小姐说：我们不能离开这里，或许该说，离开也没有意义。就算离开这个牢笼，也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伊字诀。</p>
<p>也对。</p>
<p>没错，确实就像铃无小姐而言，即使从这个笼子成功脱身，我们亦无力逃离春日井小姐的第四栋。这栋建筑物一扇窗户都没有，而且唯一的出入口玄关对，有那个保</p>
<p>全系统的严密监控。</p>
<p>假设虽然是非常虚里幻的假设，假设刚才玖渚说的情况能够实现，利用第四栋内某处的电脑跟中央电脑连接，经由管理员权限之类的方式开锁。这么一来，或许就</p>
<p>能离开第四栋，而接下来，说不定也有机会离开研究所；话虽如此，飞</p><p>雅特被对方扣住，大门口又有警卫驻守，而我们三人之中，大概只有铃无小姐具有徒步离开这座荒山</p>
<p>的耐力。</p>
<p>即使无视这些障碍，极度乐观地假设我们能够潜逃成功，只要卿壹郎博士通报警方，我们终究只能束手就擒。对博士来说，这种发展也不算太差。</p>
<p>所以，能否离开这座牢笼，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小呗小姐。铃无小姐略显自嘲地笑了。这根本就是八方受敌、四面楚歌。</p>
<p>不不不，充其量只是三方受敌、两面楚歌，完全不必灰心丧气。小呗小姐说完，抛了一个媚眼。正因如此，才要交易，我对利己不利人的交易毫无兴趣。交易这种事</p>
<p>的前提在于双方必须同时获利，否则就无法获致真正的诚意和协助。</p>
<p>真是了不起的想法，不，就这点来说，我也举双手赞成，小呗小姐所言甚是；然而，话虽如此，凡事并非正确就好。</p>
<p>总之，是怎么一回事？接下来要回头讨论方法了吗？</p>
<p>正是，吾友，真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果然聪明果然机敏。</p>
<p>我默默等待小呗小姐的说明，铃无小姐也是。玖渚原本就不确定是否在听，不过，她也不发一语。</p>
<p>方法就是举发真凶，证明你们无罪。小呗小姐终于说道：这么一来，卿壹郎博士就再无理由拘禁你们，不是吗？</p>
<p>真凶？</p>
<p>杀死兔吊木垓辅，将他盯在墙上的真凶，害我们被关进这种地方的人物。</p>
<p>这</p>
<p>我手捂嘴唇，陷入沉思，脑中反复思量小呗小姐的话语。对，我太大意了，追根究底，那件事肯定是某个人做的。既然认为卿壹郎博士又臭有长的推理是狗屁倒灶，就该想</p>
<p>到另有最佳解答。对，这么一来，只要找出真凶，就能推翻卿壹郎博士的论点。</p>
<p>这里是与世隔绝的空间，是密闭空间，条件非常受限。既然如此，真凶既然真凶在我们之中，这提议</p>
<p>这提议</p>
<p>的确不错。铃无小姐替我接口。这提议的确不错，但就现实来看，终究是不可能的。理想高超固然帅气，但时间太紧迫了。春日井小姐说五小时之后就会出现结论</p>
<p>，届时我们就结束了。因为已经过了一小时，现在只剩下四小时，要在短短四小时找出真凶未免</p>
<p>四小时！小呗小姐歌唱般地打断铃无小姐。四小时？这是永远的意思吗？我看是时间太充裕才对。</p>
<p>她又挑衅地转向我。恩？没错吧？吾友。</p>
<p>假如你肯出手相助，或许是这样，小呗小姐。</p>
<p>我勉为其难地点头。</p>
<p>正如铃无小姐所言，局势十分严苛；正如老师所言，这是一起残酷的杀人事件，亦是完美无缺的密室没有例外的密室，不可能的犯罪。严密过头的保全系统，再加上兔</p>
<p>吊木惨遭钉死的理由，以及墙上血字的意义。原本就属高难度的问题，现在还有时间限制。</p>
<p>然而</p>
<p>确实如铃无小姐所言，这个方法或许是目前的最佳选择，尽管同时亦是最坏的选项。</p>
<p>所以呢？怎么办？我不会强迫各位的。</p>
<p>小呗小姐的右手从铁栏杆间伸来。铃无小姐沉默不语，玖渚也未置一词。</p>
<p>我下定决心，握住她的手。</p>
<p>感觉就像握住人类的手。</p>
<p>3</p>
<p>铃无小姐和玖渚留在牢笼，我则与小呗小姐展开行动。故意分成待机组和行动组或许有些夸张，但也不能全体一起行动，众人均同意必须有人留在牢笼里。既然如此，也不能只留一人〔无法保证春日井小姐一定是在四小时之后出现，潜逃之事一旦败露，落单不但不安，而且很危险〕，更不可能留下小呗小姐这个局外人〔我虽然这么希望，但被拒绝了，想当然耳〕，所以我们三人我、玖渚、铃无小姐之中只有一人能够成为行动组。铃无小姐率先谢绝本姑娘脑筋不好，结果就剩我和玖渚。就客观条件来看，玖渚的确比较聪明，但是既不能把玖渚交给小呗小姐这种可疑分子，我也不认为玖渚有能力执行秘密任务，肯定离开牢笼两秒就会露馅。既然卿壹郎博士的目标是玖渚，只要她留在这里，万一东窗事发，对方大概也不会乱来对，应该不会乱来。是故，我就只能选择行动组。</p>
<p>如此这般传教士与食人族〔注7〕式的思考结果。</p>
<p>我选择离开牢笼。</p>
<p>真是戏言啊。</p>
<p>我咕哝着一如平时的台词，与小呗小姐迎面对峙。请多指教小呗小姐重新压低帽檐道：那么，立刻展开行动吧？也不能一直在这里蘑菇。</p>
<p>说得也是，正是如此。我点点头，接着回头望着铁栏杆。铃无小姐，这里总之玖渚就拜托了。</p>
<p>这种状况下，本姑娘也没办法自信满满地答应，恩，就轻～轻接受委托吧。铃无小姐道：伊字诀,我们的命运就交给你罗。</p>
<p>我收下了异常珍贵的事物。</p>
<p>拜托对方，全权委托，收下回礼。</p>
<p>喂喂喂，我们这不就像是</p>
<p>彼此信赖？</p>
<p>阿伊。玖渚在堪称唐突的时间点说：最坏的情况阿伊真的束手无策时，联络小直也没关系的。</p>
<p>联络直先生，我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当玖渚友面临迫切的危机，借用那个人的力量所代表的意思。</p>
<p>我知道了，就这么办，如果真的发生最坏的情况。</p>
<p>还有，阿伊，你记得吗？玖渚坐在地上，抬起小脸望着我道：人家以前说过关于集团的那个规矩我们约好不能对别人泄漏成员的情报。</p>
<p>啊啊，你说过吗？这么说来，好象有说过。</p>
<p>人家要毁约罗。玖渚说道：昨天，小兔跟我说差不多是可以挽回污名的时机了。</p>
<p>挽回污名。</p>
<p>兔吊木的污名害恶细菌〔GREENGREENGREEN〕吗？昔日集团的终极破坏者，极尽暴虐之能事的那个时代被冠上的称号，蔑称。兔吊木说要挽回那种污名吗？想取回那种称号吗？被人钉在墙上，而今命丧黄泉的兔吊木，为何有此发言？不，可是，更重要的是</p>
<p>为什么现在忽然告诉我这种事？</p>
<p>因为人家觉得不太公平嘛。现在时间不够，只能说这些，可是，人家希望阿伊能懂。玖渚语气异常平淡地说：喏，阿伊，阿伊不会抛弃、不会讨厌我吧？</p>
<p>不会。</p>
<p>我不假思索地回答。</p>
<p>终于能不假思索地回答。</p>
<p>因此感到安心的，恐怕不是玖渚，而是我自己。</p>
<p>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不要一一问我，我连问答都嫌麻烦。对我们来说，这种事跟那种事根本不算什么，小友。</p>
<p>是吗？那就好。</p>
<p>玖渚再度展露平时那种天真无邪的笑靥，这样就够了。我下定决心，说：那我们出发吧？小呗小姐。</p>
<p>恩，先来开开作战会议吧？小呗小姐也点点头，开始迈步。为了了解并掌握目前情势，首先必须离开这栋建筑。</p>
<p>就是这件事，刚才我应该已经问过了，小呗小姐又是怎么进来的？</p>
<p>待会就跟你解释，你先跟我来。</p>
<p>我跟着大步前进的小呗小姐，没多久绕过一个转角，就此看不见牢笼，更看不见玖渚和铃无小姐的身影。</p>
<p>这时，小呗小姐忽地噗嗤一笑。</p>
<p>有什么好笑的？</p>
<p>不不不，就觉得挺好的。该说是友情？爱情？还是别的呢？两位淑女都很迷人，吾友，哪个才是你的真命天女？</p>
<p>我们不是这种关系，铃无小姐不是，玖渚也不是。我的真命天女是住在我隔壁房间，像武士一样的人。我随口答道：基本上这种事跟你又没关系。</p>
<p>呵呵，当然跟我没关系，你的事跟我完全无关</p><p>，毫无关系，这的确十全；不过，想深入了解即将同生共死、生死与共的伙伴，这也是正常的吧？吾友。</p>
<p>我可不打算跟你一起自杀，小呗小姐。我故作轻松。话说回来，你对我们似乎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我们对你却是一无所知，这样不免令人有些紧张。</p>
<p>紧张？无妨，请继续紧张，这样事情也会比较顺利。小呗小姐速度不减地当先前行，同时应道：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就毫无怨言。我要的不是信赖，而是诚意。</p>
<p>真是即物主义。</p>
<p>这叫做务实。</p>
<p>毫无意义的胡扯。我既觉得这样不行，又觉得应该无所谓。不论如何，我目前只能依赖这个人。</p>
<p>往这里走。</p>
<p>小呗小姐指着一扇绿色铁门，她用刚才的那把锥状小刀开锁，将门向外一推。门后面是一路朝上的楼梯，就结构来看，似乎是逃生梯。</p>
<p>你是从这里进来的吗？</p>
<p>恩啊，因为电梯的声音满大的，一搭就会曝光。好了，快走，不是有时间限制？快点行动比较十全。</p>
<p>相较于我的踌躇，小呗小姐则是迅速上楼，行动毫无半点犹豫。换言之，对她而言，这种发展是预料中之事，包括我接受她的提议，遵循她的吩咐，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我轻轻甩头，踏上楼梯。后方铁门自动关上，门锁声响起，看来这扇门是采用单纯的机械锁。</p>
<p>我纠正其中一个误解。小呗小姐忽然道：你说得没错，大部分的事都一如我的计划，但对我来说，还是有一件出乎意料的事。</p>
<p>我一句话都没讲。</p>
<p>我以为要花更多的时间才能说服你。小呗小姐不理会我的疑问，径自续道：从昨晚的态度判断。对我来说，这样当然比较十全；可是，你看起来实在不像是明辩事理的人，即便是走投无路，你为何如此爽快地答应我的要求吗？</p>
<p>我有一个朋友我先叹了一口气，答道：跟你很像。不，一点都不像，而且我也不了解你，其实也不了解她，不过，该说是类型吗就像在分类学上，可以摆在相同类别的人。</p>
<p>喔？好象挺有趣的。</p>
<p>话说回来，那个人的工作无所不包，呃就是承包人。我说：并不是你这种小偷。</p>
<p>呵呵，原来如此，这也很十全套句那个黑衣人的话，想不到你的人面挺广的嘛。无论如何，这么快就说服你，实在太好了。</p>
<p>黑衣人？谁？啊啊，铃无小姐吗？</p>
<p>经过一楼铁门时，小呗小姐却转身朝二楼走去。</p>
<p>咦？还要上楼吗？只有一楼有出口喔。</p>
<p>因为那个出口出不去，你们才伤脑筋的吧？既然正常的方法行不通，尝试正常以外的方法才是十全；不过不过，话说回来，是怎么一回事呢？</p>
<p>不不不，我是想先问问看，对于这起事件恩，是事件吧？你有没有顺利解决的自信？</p>
<p>都被对方关在那种地方，已经称不上顺利了不过，恩自信吗我只能保证一件事。我模仿小呗小姐，摆了摆架子才说：这类事件过去经历过无数次，而其中没有一件是我解决不了的。</p>
<p>没想到你这么有自信，我有点惊讶。</p>
<p>这只是经验法则或者该说这种程度还不够。我不带一丝感情地道：想要毁灭我和玖渚，这种程度的事件是办不到的。玖渚的昔日伙伴在密闭空间里被人关穿双眼、剜开嘴部、刨开胸口、扯裂腹部、刺穿双腿、夺走双臂、钉在墙上、书写血字的这种程度，恩给它六十分吧。</p>
<p>这样也可以取得学分了。</p>
<p>或许没错不过，有时间限制倒是头一遭。四小时或者更短，在那之前必须返回地下室。</p>
<p>要是四小时之内解决不了，你有何打算？小呗小姐问道：刚才在黑衣人面前虽然那样说，但是对我期待太高的话，我也很伤脑筋。我另有目的，跟你只能算是同盟关系，与其说是生死与共，或许比较算是吴越同舟。</p>
<p>我晓得，确实是吴越同舟，对要是解决不了吗？</p>
<p>跟那个什么小直联络？小呗小姐略微压低音量。</p>
<p>那是最后的手段，不，跟你的共同战线若是最坏的选项，那应该算是最低级的手段。</p>
<p>如果选择那个手段如果玖渚直知道玖渚友，知道自己的妹妹遭受那种待遇，这起事件不用四小时，大概四秒内便能解决。直先生将动用一切力量解决这起事件不，铁定是驱逐；然而，惟独惟独那个</p>
<p>可能的话，我不想使用那个手段。</p>
<p>喔？虽然不知原因为何但你看来确实不太想选择那个选项，既然如此，还能怎么办？请你刚才说的那位承包人帮忙善后吗？</p>
<p>这个手段其实也不太想用。我老实回答：这不是最好或最坏的问题，恩因为我想跟那个人保持朋友关系，我只想跟那个人保持单纯的朋友关系，所以不想欠太多人情、恩德这类的东西，更不想变成商业关系。</p>
<p>我嘴上这么说，其实早已受过对方无数恩惠。</p>
<p>假如只是拯救兔吊木，请她帮忙倒也还好，但情况变得如此棘手，反而不好意思开口了。</p>
<p>因为是朋友，所以不想麻烦对方？我的想法跟你正好相反。这种时候不出手相救，还算什么朋友？</p>
<p>我也有很多难言之隐的。</p>
<p>这方面的定义不易解释，就是如此含混不清、模糊难辨。若想解释清楚，势必得追溯穷究，但我也不想多费心力追究，尤其是在目前这种状况。</p>
<p>对我而言，生存就是矛盾的同义词。我姑且对小呗小姐讲述现阶段的结论。我很高兴能够跟那个人成为朋友，很高兴能够跟那么棒的人相处融洽、聊天打屁、一起用餐、同房共寝、让对方疼爱、被对方取笑、被对方殴打、被对方欺凌，总之，我很高兴能够跟那个人成为朋友。所以，希望那个人哪天也能觉得跟我成为朋友很好，或许很无聊，但只是这样。</p>
<p>是吗？恩，这的确也很十全。小呗小姐不知是中意我那番台词的哪一句，微微转头，对我露出欣喜的神情，没想到那是相当迷人的笑容。所以呢？要是四小时之内解决不了。你到底有何打算？我先警告你，要说服那个博士是不可能的，那个此时此刻应该正在努力拼凑证据的堕落三昧博士。</p>
<p>你听了我们的谈话吗？</p>
<p>从中途开始，差不多是把玖渚当成兔吊木先生的代替品开始。</p>
<p>是吗？真是不能小看你恩要是四小时之内解决不了，没办法，我会放弃。</p>
<p>骗人。小呗小姐立刻否定。你不像是这么容易死心的人。</p>
<p>是吗？或许。但我并没有骗她，完全发自内心，完全真心诚意。对，解决不了的话就放弃吧。事情若走到那步田地，我就放弃漂亮的破案方式，放弃不玷污自己双手的解决方式。事情若走到那步田地，我亦无意坚守十九年来勉强维系的普通人生活，我悄悄确认藏在上衣内的小刀并未被对方没收。</p>
<p>什么？装模作样的。</p>
<p>不不不，我是想先问问看，对于这起事件恩，是事件吧？你有没有顺利解决的自信？</p>
<p>都被对方关在那种地方，已经称不上顺利了不过，恩自信吗我只能保证一件事。我模仿小呗小姐，摆了摆架子才说：这类事件过去经历过无数次，而其中没有一件是我解决不了的。</p>
<p>没想到你这么有自信，我有点惊讶。</p>
<p>这只是经验法则或者该说这种程度还不够。我不带一丝感情地道：想要毁灭我和玖渚，这种程度的事件是办不到的。玖渚的昔日伙伴在密闭空间里被人关穿双眼、剜开嘴部、刨开胸口、扯裂腹部、刺穿双腿、夺走双臂、钉在墙上、书写血字的这种程度，恩给它六十分吧。</p>
<p>这样也可以取得学分了。</p>
<p>或许没错不过，有时间限制倒是头一遭。四小时或者更短，</p><p>在那之前必须返回地下室。</p>
<p>要是四小时之内解决不了，你有何打算？小呗小姐问道：刚才在黑衣人面前虽然那样说，但是对我期待太高的话，我也很伤脑筋。我另有目的，跟你只能算是同盟关系，与其说是生死与共，或许比较算是吴越同舟。</p>
<p>我晓得，确实是吴越同舟，对要是解决不了吗？</p>
<p>跟那个什么小直联络？小呗小姐略微压低音量。</p>
<p>那是最后的手段，不，跟你的共同战线若是最坏的选项，那应该算是最低级的手段。</p>
<p>如果选择那个手段如果玖渚直知道玖渚友，知道自己的妹妹遭受那种待遇，这起事件不用四小时，大概四秒内便能解决。直先生将动用一切力量解决这起事件不，铁定是驱逐；然而，惟独惟独那个</p>
<p>可能的话，我不想使用那个手段。</p>
<p>喔？虽然不知原因为何但你看来确实不太想选择那个选项，既然如此，还能怎么办？请你刚才说的那位承包人帮忙善后吗？</p>
<p>这个手段其实也不太想用。我老实回答：这不是最好或最坏的问题，恩因为我想跟那个人保持朋友关系，我只想跟那个人保持单纯的朋友关系，所以不想欠太多人情、恩德这类的东西，更不想变成商业关系。</p>
<p>我嘴上这么说，其实早已受过对方无数恩惠。</p>
<p>假如只是拯救兔吊木，请她帮忙倒也还好，但情况变得如此棘手，反而不好意思开口了。</p>
<p>因为是朋友，所以不想麻烦对方？我的想法跟你正好相反。这种时候不出手相救，还算什么朋友？</p>
<p>我也有很多难言之隐的。</p>
<p>这方面的定义不易解释，就是如此含混不清、模糊难辨。若想解释清楚，势必得追溯穷究，但我也不想多费心力追究，尤其是在目前这种状况。</p>
<p>对我而言，生存就是矛盾的同义词。我姑且对小呗小姐讲述现阶段的结论。我很高兴能够跟那个人成为朋友，很高兴能够跟那么棒的人相处融洽、聊天打屁、一起用餐、同房共寝、让对方疼爱、被对方取笑、被对方殴打、被对方欺凌，总之，我很高兴能够跟那个人成为朋友。所以，希望那个人哪天也能觉得跟我成为朋友很好，或许很无聊，但只是这样。</p>
<p>是吗？恩，这的确也很十全。小呗小姐不知是中意我那番台词的哪一句，微微转头，对我露出欣喜的神情，没想到那是相当迷人的笑容。所以呢？要是四小时之内解决不了。你到底有何打算？我先警告你，要说服那个博士是不可能的，那个此时此刻应该正在努力拼凑证据的堕落三昧博士。</p>
<p>你听了我们的谈话吗？</p>
<p>从中途开始，差不多是把玖渚当成兔吊木先生的代替品开始。</p>
<p>是吗？真是不能小看你恩要是四小时之内解决不了，没办法，我会放弃。</p>
<p>骗人。小呗小姐立刻否定。你不像是这么容易死心的人。</p>
<p>是吗？或许。但我并没有骗她，完全发自内心，完全真心诚意。对，解决不了的话就放弃吧。事情若走到那步田地，我就放弃漂亮的破案方式，放弃不玷污自己双手的解决方式。事情若走到那步田地，我亦无意坚守十九年来勉强维系的普通人生活，我悄悄确认藏在上衣内的小刀并未被对方没收。</p>
<p>恩，无妨，净是想解决不了的情况也不甚十全，想想光明的未来吧。</p>
<p>小呗小姐说着走到楼梯尽头，楼梯尽头？换句话说，这里是四楼不，不是</p>
<p>屋顶？</p>
<p>没错。小呗小姐颔首，又用那把小刀打开门。正是屋顶。</p>
<p>我随她走出屋顶。地上铺着磁砖，前方可以看见晒衣架，应该用来是晒衣服的，但没有用过的痕迹。何止如此，甚至让人怀疑这栋建筑物落成迄今，从未有人踏入屋顶，没有一丝人气的场所。</p>
<p>磁砖上有一些水洼，似乎是昨夜那场雨造成的。</p>
<p>我抬起目光，环顾四周风景。延伸在城墙外侧的整片衫树林果然美丽，那是几乎看不见任何人造物的真正美景，甚至因此显得有些不自然的自然风景在墙外延伸。</p>
<p>然而，目前无暇沉迷于这片美景。</p>
<p>你最好别太靠近边缘，所有研究栋都没有窗户，可能性虽低，不过还是有可能被在户外移动的人看见。</p>
<p>小呗小姐嘴里这么说，自己却笔直走向边缘，一头雾水的我也跟在后面。</p>
<p>呃小呗小姐，该不会是要从这里垂降吧？</p>
<p>这个方法也挺十全的，但这么一来，就没办法解释我是怎么进来的了。小呗小姐在非常靠近第五栋边缘的位置猛然停步，直挺挺地站在那里。那么，你跟我来。</p>
<p>小呗小姐刚说完，就向后退一步，助跑、跳跃。跳跃。换言之，就是在非常靠近边缘的位置说得更精确一点，就是在边缘凸起处和雨水排放沟的一公厘前方小呗小姐腾空跃起，而前方是净无一物的空间。</p>
<p>对面的第五栋。</p>
<p>宛如可以看见建筑物背面浮现轻飘飘的字眼，小呗小姐在对面轻松着地，接着朝我回头。左右两侧的麻花辫，隔了一拍才落在她的肩膀上。</p>
<p>请。</p>
<p>请什么请我也不禁感到畏缩。这要我怎么请？</p>
<p>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两公尺的跳跃而已，成年男子不可能办不到吧？</p>
<p>两公尺，就现实而言，第四栋和第五栋之间的距离差不多就是这样。正如昨天的感觉，这座研究机构的建筑物靠得很近，因此就像小呗小姐刚才所为，在建筑物间跳跃并非不可能之事；然而，即使实际上只有两公尺。</p>
<p>我站在边缘，试着往下一看。第四栋确实是四层楼的建筑，但每一层似乎都比普通建筑高，再如何保守估计，高度也不少于十公尺。要是失足坠楼，这种高度铁定丧命。</p>
<p>两公尺的跳跃虽然容易，可是一失败就必死无疑，紧张感自是非比寻常。</p>
<p>哎呀呀，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你该不会是怕了吧？真想不到吾友竟胆小如斯。</p>
<p>我还未成年，不是成年男子这种借口如何？</p>
<p>倘若吾友无意突破窘境，无意证明自己不是胆小鬼，就请自便。</p>
<p>既然对方都这么讲了，我也无路可退。小呗小姐的助跑不到一公尺这对我来说大概也绰绰有余但我还是退了三步，不，是四步的距离，接着又退了一步，深深吸一口气，然后又退了一步。</p>
<p>新范畴运动大会型推理。</p>
<p>真是彻头彻尾的戏言啊。</p>
<p>我喃喃自语，接着奔出。绝对跳得过去，第四栋到第五栋的跳跃本身不难，因此问题就是能否顺利起跳？万一在边缘摔倒就完蛋了。或许是因为这种担忧，我最后在距离边缘数十公分的地点就提前起跳了。</p>
<p>重力解脱的感觉后。</p>
<p>冲击直扑全身而来。</p>
<p>呼</p>
<p>我双脚着地，整个人在第五栋屋顶蹲下。至少没变成砸得稀烂的红番茄或血肉横飞的石榴，让故事就此告终。</p>
<p>了不起，吾友。小呗小姐用虚假的声音啪啪击掌道：纪录差不多是三公尺，恩，你的体能堪称十全。</p>
<p>我是文武双全。我慢慢平息心跳，佯装镇定。虽然没必要佯装镇定，可是，这大概不是因为心虚或面子问题，而是认为不该让小呗小姐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然后呢？到第五栋之后呢？</p>
<p>什么之后呢？</p>
<p>就是之后呀。正如你刚才所言，我们的确成功离开第四栋，可是第五栋的大门也有保全系统，情况还是一样一个不留神，很可能被人发现。</p>
<p>我说着转向小呗小姐的时候</p>
<p>我视线前方一扇通往室内的铁门缓缓朝外开启，这就叫说曹操曹操就到吗？根尾古新先生骤然现身。肥胖的身躯外罩白衣，嘴里叼着香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走到屋外。</p><p>我慌慌张张得想要躲避，但下一瞬间就醒悟这种空荡荡的屋顶上不可能有藏身处，而且也没有躲藏的必要。</p>
<p>根尾先生嘲弄似的咧嘴一笑，说：嘿，石丸小姐。</p>
<p>他只朝我瞥了一眼，对我这个理应监禁在地下室的犯人就瞥了一眼，又转向陌生人兼入侵者的小呗小姐，深深一鞠躬。</p>
<p>本来打算在这里恭候大驾，但情况发展比预计更快，请恕小生有失远迎之罪。</p>
<p>无妨。小呗小姐大剌剌地应道：不过，可以替我的吾友准备一点饮料吗？</p>
<p>注1：RobertBloch，希区柯克经典名作《惊魂记》〔Psycho〕的原作者，美国恐怖小说作家。</p>
<p>注2：NHK音乐节目大家的歌里以印度为主题的歌曲，由卢川纯和东京放松儿童合唱团主唱。</p>
<p>注3：专指日本音社公司制作的PlayDtation游戏软体，或走同名卡通。</p>
<p>注4：日本剑术的一环，指遇袭时从抽刀至收刀入鞘的连续技术，除了修炼技能之外，亦包括人格修养等自我修行。</p>
<p>注5：Goldbach"sjecture，德国数学家哥德巴赫〔ChristianGoldbach〕于一七四二年提出的猜测。</p>
<p>注6：日本平安时代三十六歌仙之一，著名的风流美男子，亦是《伊势物语》的男主角。</p>
<p>注7：如何让三名传教士和三名食人族平安渡河的问题。前提是船一次只能载两个人，以及传教士人数一旦少与食人族，将有生命危险。</p>
爱心猫粮1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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