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苏昼的愿望

<p>群星塑造的巨大龙蛇，通体闪烁着银色的金属光辉。</p>

<p>祂以日月为眼，环绕四极，整个世界都在祂的怀中诞生。</p>

<p>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再说完简单的介绍之后，始祖之龙便不再发声，只是等待苏昼和奥拉许下愿望。</p>

<p>而天地之间，所有的人，无论是乞丐，国王，将军，学者，戏子亦或是娼妓，无论是是精灵，矮人，人类亦或是鱼人，所有的种族，所有的生灵，都看见了这一幕。</p>

<p>目睹这八百年来再也无人见过的始祖神迹，见证这环绕整个世界，创造整个世界的巨神，足以让任何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仰起头，震惊地凝视天穹。</p>

<p>“始祖，是始祖啊！”</p>

<p>“始祖真的存在，难道说，龙珠也是真的吗？！”</p>

<p>“有人集齐龙珠，许下愿望，要改变着世界了！”</p>

<p>而这所有人中，同样包括克尔巴帝国的神龙皇室。</p>

<p>“孽子，孽子……”</p>

<p>有着金色长发的中年过往面色难看地走出自己的皇家书房，他畏缩地抬起头，想要否认事实，但最后还是无奈，睁开双眼，注视着那创世大蛇的群星之躯。</p>

<p>“该死！”</p>

<p>紧握双拳，燃起数千度高温的烈焰，他想要遮掩心中的恐慌和愤怒，但是却始终难以做到，这位皇帝的嘴唇都因恐惧而颤抖：“先祖留下的遗训，你怎么就不懂？！只要不贪图愿望，世界不变，我等皇族便可万世永昌……孽子啊！”</p>

<p>皇帝并不蠢，他很清楚，无论是库摩尔还是其他人取得了胜利，作为旧世界主宰者的克尔巴皇室都是首当其冲的，哪怕胜利的是库摩尔，想要的也无非就是当新皇帝，那么自己这位旧皇帝也注定下场凄惨。</p>

<p>可是，即便恐惧憎恨又如何？面对‘想要改变世界的愿望’，旧世界是如此的无力，哪怕能延缓一时，最终也注定被取代且改变。</p>

<p>“现在才出现的神吗……”</p>

<p>东部的新精灵王庭，在全新的家园，背负了祖地被夺，亲人被屠之恨的精灵同样凝视着天空的始祖，在经历了那么多悲惨的经历后，精灵已经很难再去信仰神，甚至有不少新生的精灵否认没有拯救他们的神存在。</p>

<p>可是现在，真切出现的天地异象，却证明，神一直都在看着，都在注视着世界——祂就是日月，是群星，是天地四极的边界，七颗龙珠就是这一切的代表，这世间一直都在祂怀中。</p>

<p>神真切知道他们的苦难，并且知晓他们的绝望，神知晓一切这些将要发生的悲哀，但是却从不出手……是的，精灵并没有憎恨神的理由，始祖是精灵的始祖，也是人类的始祖，更是万物的始祖，始祖自然不会去干涉小辈的斗争，而他们更没有立场去批判始祖的所作所为。</p>

<p>更何况，精灵之所以有如今的境遇，不就是因为太弱，以至于坐拥巨大的魔能矿脉，却始终没有开发出魔导技术吗？</p>

<p>将自己的遭遇，迁怒始祖……这是懦夫的行径。可是即便如此，</p>

<p>对万物都一视同仁，不干涉世间，如同旁观者般的神，又有什么特意去敬仰的必要？</p>

<p>所以他们低下头，不再仰视天空，而是注视大地。</p>

<p>“新时代，来临了，这是我们的机会！”</p>

<p>西部沿海的小村镇中，正在一艘海船上开会的地下组织领袖注视着海天边际的始祖之龙，他回国头。</p>

<p>振奋地对所有意欲反抗旧社会的战友们大声道：“不过他想要许什么愿，至少这个旧世界将会被打碎——接下来，无论是被套上更重更坚固的枷锁，还是彻底挣脱囚笼，便要看我们自己的奋斗！”</p>

<p>所有人，都因为世界改变的前奏响起而振奋，亦或是惊慌。</p>

<p>但是此时此刻，北地，迈亚城遗址。</p>

<p>苏昼却并没有思考那么多。</p>

<p>“雅拉……这个始祖之龙，似乎不是你啊……”</p>

<p>凝视着位于苍穹顶端的世界大蟒，创世之龙，苏昼内心的语调却是非常古怪：“虽然说，祂身上的确有一部分和你很类似的气息……但却完全不是你……”</p>

<p>“倘若你在其他异世界，遇到了其他世界神话中传颂的烛昼之龙。”</p>

<p>对此，雅拉只是摇了摇头：“你会不会感觉他很熟悉？而他是不是你？当然，他不能说是你，但是也不能说和你完全无关。”</p>

<p>“居然如此……”沉思了一瞬，苏昼很快就明白过来，但他还是有点疑惑：“但是，轮回世界，我见到的难道不是寂主的真身吗？”</p>

<p>“准确的说，是一部分。”</p>

<p>雅拉此时缠在已经壮大一圈的智慧树上，它的语气带着一丝耐人寻味：“在我们被封印的残骸上，有着无数世界从骸骨上诞生，而每一个，都有可能诞生出‘寂主’亦或是‘始祖之龙’的存在。”</p>

<p>“每个始祖之龙都是独立的，但是，祂们都有一部分类似于我的性格和思维模式……而万千世界，所有始祖之龙那之间，那共同的思维方式和信念，便是我的一部分侧写，寂主也是同理。”</p>

<p>雅拉似乎对始祖之龙这样的存在，感官颇为微妙，它并不认同那些存在就是自己，但是却也愿意承认，对方是自己的一部分映射。</p>

<p>知晓了这一些，苏昼顿时有所理解——这大概就是伟大存在，本质上是某种思想的侧面印证。</p>

<p>祂们无处不在……但却并非什么都是祂们。</p>

<p>有着‘始祖’和‘雅拉’同时说话，作为相互之间的映照，他对伟大存在理解的玄奇顿时就更甚了一层……或许还能继续深入，作为日后自己参考的资粮。</p>

<p>但此时，更重要的，便是‘许愿’。</p>

<p>“始祖，这场神龙战争中，究竟有多少无辜者被卷入其中？”</p>

<p>没有任何思索，从苏昼脑海中第一个涌出的念头，便是这样的问题。</p>

<p>站立在这整个城市的废墟中央，青年平静的询问：“有多少可以不用死去的生命？”</p>

<p>不是变强，也不是权力。</p>

<p>苏昼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自然对世界的权柄毫无欲望。</p>

<p>而变强这种事情，先不谈假借他人之手进阶会有多少后患，单单是苏昼已经收集了众多龙血，自己本身也通过和马特维的战斗，万念归一的状态，体会到了下一个阶层的战斗。</p>

<p>在统领阶的道路上，苏昼可谓是已经一帆风水，甚至在未来也是如此——他捏个宇宙战形态，如今只是时间问题。</p>

<p>既然，这方面的欲望已经算是‘衣食无忧’，那么相较于那些俗气的东西，苏昼想要的，自然是更加符合自己内心，真正能让自己安心的东西。</p>

<p>能够看出这一点，巨大的世界之龙微微点头，祂的声音温和地响彻世间。</p>

<p>【那要看从什么时候开始算了……这一切的因果源头，甚至都可以回溯至八百年前，上一位许愿者许下愿望之时。】</p>

<p>“那么。”</p>

<p>如此说道，苏昼伸出手，抓住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奥拉精纯的那一只手。</p>

<p>将这一只手高高举起，苏昼昂首道：“自这位女孩诞生为分界线，所有在其诞生后死去的无辜者——他们是否可以复活？”</p>

<p>【可以。】</p>

<p>始祖之龙微微点头，祂重复了一句，不知是不是确认：【复活自奥拉诞生后，所有受到神龙战争波及而死的无辜者。这是否就是你的愿望？】</p>

<p>“奥拉，你觉得如何？”</p>

<p>坦坦荡荡地转过身，苏昼看向女孩，他的语气平静：“这就是我的愿望——虽然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是看见可以不用死的人死了，我总是觉得难受……倘若是游戏，我必然会重启，重新再打一次去救他们，但是现实便是这么残酷。”</p>

<p>“幸好有许愿，可以挽回这点</p><p>我觉得不爽的事情，然后无需心心念念的挂念。”</p>

<p>每个人，对许愿的看法并不相同。</p>

<p>有些人，觉得许愿，就是让其他人为自己办到自己办不到的事情。</p>

<p>有些人，觉得许愿，就是让其他人办到自己不想去办的事情。</p>

<p>苏昼是前者，但是，但凡是他能自己得到的东西，他绝不愿意假借于他人之手，只有自己真的办不到的事情，才会付诸于许愿。</p>

<p>“是苏昼战胜了其他所有的神龙。”</p>

<p>对此，奥拉没有作出任何‘否认’和质疑的生态。女孩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p>

<p>“那好。”</p>

<p>感受到奥拉并没有说谎，苏昼便微微点头，他抬起头，看向始祖神龙，重复道：“这的确就是我们的愿望。”</p>

<p>【这是我见过，最渺小，也是最朴实的愿望。】</p>

<p>对此，始祖之龙说惊讶，并没有惊讶，但祂的确认为苏昼的选择颇为有趣：【我必须说明，我并不能时光倒流，所有复活的人，都将保留这一场战斗的记忆——甚至自己作为灵魂体的经历也是如此。】</p>

<p>“这有什么关系。”</p>

<p>对此，苏昼半点也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他笑道：“据我所知，倘若人类死后能够从来，那么一大半的人都会成为伟人。我相信，经历过这么一次死亡，这些人肯定会成为未来改变世界的顶梁柱吧。”</p>

<p>“对了，神龙战争中，也有几位龙珠持有者挺无辜的……嗯，不对。”</p>

<p>说到这里，苏昼突然闭口不言，他闭上嘴巴，细细思索了一会，然后果决地摇头：“不，他们并不是无辜者……既然拿起龙珠，要为自己的愿望战斗，参与这场战争，就代表他们是自己主动加入其中。”</p>

<p>“是啊……这就是他们的愿望，擅自将某些人视作无辜者，反而是侮辱他们当初决意拿起龙珠，召唤神龙之时的决心。”</p>

<p>始祖之龙并没有那么多思索。</p>

<p>【愿望，实现了。】</p>

<p>如此说道，然后天地动摇。</p>

<p>在这一瞬间，有温暖的风自天穹之上而起始，拂过整个世界。</p>

<p>首先被吹拂而过的，便是所有被之前马特维操纵的血色液体，这些由无数人类尸体溶解而成，可以与大地泥土与金属混合生成魔物的‘生命源质’，全部都化作漫天晶莹剔透的光芒血雾，然后在半空中灵巧地组成一个个虚幻的人形，呈现出所有人死亡前夕的模样。</p>

<p>接下来，被风扫过的，便是城市的废墟。</p>

<p>泥土和岩浆，灰尘和碎屑，所有已经被破坏，被粉碎，被化作巨坑和废墟的一切，都宛如时光倒流，磁带倒带一般急速地流动。苏昼能看见，有漫天尘雾自四面八方而来，朝着自己的脚下填充，而已经填满了小半个巨坑的雨水，也重新化作水滴，逆着朝着天空飞起，没入云层，朝着远方退避。</p>

<p>废墟之上，城市正在急速的还原，复归，所有血雾组成的人形周围，街道已经再次出现，甚至就连餐桌上吃了一半的夜宵也完美重现。</p>

<p>温暖的风继续横扫而过，于是，耶梦加德的躯体破碎了，龙神马特维的尸体也破碎了，无数魂光，无数闪耀的光点，从后者的尸体中喷涌而出，就像是一场闪耀的光之雨，朝着所有血雾人形中落去，复归其中。</p>

<p>能看见，无论是耶梦加德的尸体，还是马特维的尸体，在粉碎之后，都有一团燃烧的光焰光团从中跃起，然后归入苏昼的手中。</p>

<p>甚至，还有第三团光团，自天穹的最上方落下，并入并入苏昼之兽。</p>

<p>【耶梦加德和马特维的血脉菁华。你的战利品。】</p>

<p>如此说道，天上的创始之龙平静地解释：【孩子们找到了复归我始祖之体的方法，正是令我欣慰，而你，异界的神龙，我能察觉到，你和我有相似但却完全不同的本质……所以，你可以看做对于胜利者的嘉奖，我也将赠予你一点我的血脉力量。】</p>

<p>“这，这还真是意外……”</p>

<p>苏昼能看见，随着马特维体内，那无数被他并入心灵的灵魂复归自己的身体，顿时所有的血雾人形便全部都开始缓缓重组，蠕动，化作原本的人类模样……而在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后，他便迎来了这份始祖赠予的大礼包。</p>

<p>这种善意，却是让他颇为摸不着头脑，所以便只能朝着天上致谢：“那还真是多谢了！”</p>

<p>此时此刻，原本被彻底毁灭的迈亚城，已经复归原状。</p>

<p>迈亚城，城区某处，一位一直窝在防震防冲击的保险箱中，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的小女孩睁开眼睛，她有些困惑地推开对内侧并无太大封锁力的保险箱箱门，然后便震撼地看见，屋子中并没有父母和哥哥的声音，只有三个站立在保险箱之外，将其牢牢保护在中心的血色人影。</p>

<p>而如今，这个血色人影正在缓缓蠕动，重归真正的人类之身。</p>

<p>并没有恐惧……小女孩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的安心。</p>

<p>而就在一切复归原状，所有的无辜者都在始祖之龙的伟力下复活的时候，苏昼环视着这一切，</p>

<p>此时，苏昼已经确认了始祖之龙和雅拉那似有诺无的关系，以及获取了大量神龙的血脉菁华。还有，与马特维的战斗，利用万念归一而得到的经验和力量，让他对统领阶的，甚至是更上一层的力量理解更深。</p>

<p>——这一次回到地球，他的实力又将迎来一个爆发。</p>

<p>收获颇丰，甚至可以说是满载而归的他转过头，拍了拍同样惊叹万物复原这一幕的女孩肩膀。</p>

<p>“现在，最后的一堂课。”</p>

<p>如此颇为自豪地说道，苏昼凝视着眼前已经彻底复原的迈亚城，还有众多街头的行人：“小奥拉，有些时候，作为人类，要学会赠予。”</p>

<p>“赠予……”</p>

<p>奥拉重复着这个词汇，而苏昼微微点头：“对，就像是我会来帮助你，帮助所有无辜受难者一样。倘若，有朝一日，你也有了富裕的力量，那么就可以去多帮助些其他需要帮助的人——当然，也要看你自己愿不愿意，倘若说帮助其他人，你就会觉得开心，那么为什么不呢？”</p>

<p>说到这里，青年笑着说道：“只有这样，世界才会变好。”</p>

<p>“……我记住了，苏昼。”</p>

<p>对此，女孩认真的点了点头，她语气肃然：“我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p>

<p>“没必要强求，女孩，不过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自然是好事。”</p>

<p>此时此刻，漫天灵魂光雨已经尽数落下。</p>

<p>无论是城市还是人，一切都大致恢复原状。</p>

<p>但是，完成了这一愿望后，始祖之龙却仍然没有消散。</p>

<p>面对苏昼颇为疑惑的目光，祂微微摇动由星辰组成的头颅。</p>

<p>【对世界的改变还不够。】</p>

<p>始祖之龙如此说道：【许愿的起源，是我赠予众生改变世界的钥匙。改变的程度，是这一系统的核心，无论什么愿望，都必须要一定程度上改变这个世界。】</p>

<p>【复活所有无辜者，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将改变这个世界——亲历龙珠战争，并因此遭到余波而时，这样的人类，每一个都是真正的特异点，所以我允许。】</p>

<p>【但是这样，还是不够。异界的神龙，许愿并非仅仅是奖赏，而是义务——作为最终胜利者，这个世界最优秀的召唤者，和异世界最优秀的神龙，两者搭配的组合，是我认为可以用最优秀，最丰富的方法，改变世界的存在。】</p>

<p>【继续吧。】</p>

<p>“还要继续改变世界吗？”</p>

<p>对此，苏昼颇为惊讶，他没想到，许愿这种东西，居然还有强制性的——他许一个没达成目标，还必须继续许吗？</p>

<p>可是正如同他之前那</p><p>样，苏昼在这个世界近乎无欲无求，无论是金钱财富力量都毫无意义，他想要的，早就靠自己的手夺得，根本不需要其他人用愿望去赠予施舍。</p>

<p>不过，这并非是说，苏昼想不到继续许愿的方向。</p>

<p>抬起头，青年凝视着天空之上，那仅存的六颗并不无辜的灵魂。</p>

<p>因为之前战斗时开启的是‘万念归一’，所以噬恶魔主的神通并没有发动，在加上始祖之龙逆转的神迹，其他六位龙珠持有者的灵魂，包括马特维在内，都保持着临死前的形态，悬浮在半空之中。</p>

<p>注视着其他六位龙珠持有者的灵魂，苏昼突然心中腾起一个颇为有意思，雅拉肯定喜欢，而始祖之龙说不定也会喜欢的想法。</p>

<p>他如此说道，目光若有所思：“既然这些人都或多或少的有点想要改变世界……那为什么不让他们败者再利用一次呢？”</p>

<p>“我忽然有了一个好主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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