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命运冠位指定（四） 一千八百三十九 「3年」

<p>————「AIDS」。</p>

<p>这根本就不是俗称，而是专业用语。</p>

<p>它的俗称，其实应该是另外一个名字。</p>

<p>“艾滋病...”</p>

<p>菊冈诚二郎低声念出了病名，让亚丝娜只觉得脑袋一晕，难以呼吸，全身更是像冻僵了一般，连做出反应都办不到了。</p>

<p>罗真同样垂下眼帘，什么都没说。</p>

<p>只有仓桥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p>

<p>“现在艾滋病已经不像社会大众所想的那么恐怖了，就算感染了人类免疫缺乏病毒，只要早期展开治疗，那就有可能抑制艾滋病病毒长达一、二十年之久，经由确实服药以及彻底的健康管理，甚至可以过着与感染前没两样的生活。”</p>

<p>说着，仓桥微微顿了顿，紧接着叹了一口气，继续开口。</p>

<p>“但是，新生儿遭受HIV感染后存活五年的机率比成人低了许多，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木棉季的母亲在知道全家人都感染了之后，似乎曾想过大家一起共赴黄泉，但她的母亲从小就是基督教徒，在藉着信仰还有她父亲的帮助度过最初的危机以后便选择了不断与病魔对抗的道路。”</p>

<p>换言之，优纪从出生的瞬间开始，就注定必须与病毒对抗才能活下去。</p>

<p>她的人生当中，从来都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有的只是常伴在身边的死神。</p>

<p>“脱离了最危险的时期以后，体型娇小的木棉季也能够平安的成长，甚至能进入小学就读，哪怕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定期服用大量药物是一件相当辛苦的事情，核昔酸类反转录酶抑制剂也是种副作用相当强的药物，但木棉季还是相信自己的病有一天会被治好而不断的努力，且一直保持着学业上的全勤，成绩亦一直保持着全年级顶尖，还有许多的朋友，让她哪怕知道自己的命运，依旧还是带着非常耀眼的笑容。”</p>

<p>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p>

<p>哪怕是现在，优纪都一直带着那么开朗又活泼的笑容，又何况是以前？</p>

<p>可惜...</p>

<p>“木棉季是HIV带原者这件事，在她升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p>

<p>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同学年的一部分学生的家长知道了，谣言马上就传开，即使法律上明文规定不能以感染HIV为理由歧视带原者，但这个社会并非所有人都心存善意，因而开始有反对她来学校上课的抗议，或者是有电话、信件等有形无形的恶作剧出现，哪怕她的父母亲很努力的挽回了，最后还是得搬家，让木棉季不得不转到别的学校去。”</p>

<p>仓桥看向躺在凝胶床上的优纪，脸上浮现出越来越浓郁的沉重。</p>

<p>“虽然即使是这样，木棉季还是很坚强的每天到新学校去上课，但是，很残酷的是，从那时候开始，用来判别免疫力降低的指标，也就是名为「CD4」的淋巴球数值便急遽减少。”</p>

<p>这意味着什么？</p>

<p>意味着优纪的病情发作了。</p>

<p>“由于免疫力下降，很容易受到平时能够轻易击退的病毒与细菌侵袭，木棉季因此产生了名为肺囊虫肺炎的并发症，接着又遭到了食道念珠球菌感染，住进这间医院，那大概是三年半以前的事情了。”</p>

<p>仓桥转而看向亚丝娜。</p>

<p>“然而，让人佩服的是，就算是在医院里，木棉季也一直都充满朝气，每天都带着笑容，说着「我绝对不会输给病魔」这样的话，就算是再痛苦的检查她都绝不抱怨。”</p>

<p>听到这里，亚丝娜的眼睛已经湿润了。</p>

<p>这时，仓桥指向了优纪正在使用的完全潜行机器。</p>

<p>“就在这个时候，社会上因为〈NERvGear〉所引发的事件产生了巨大的骚动，由国家以及部分制造商不断研究开发的医疗用完全潜行机器〈Medicuboid〉的实验一号机刚好为了进行临床实验而搬进这座医院里，不过实在很难找到愿意协助实验的患者，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我就对木棉季和她的家人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成为〈Medicuboid〉的实验者，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p>

<p>就这样，优纪成为了〈Medicuboid〉的实验者。</p>

<p>“因为〈Medicuboid〉的试验机是非常精密且需要细心维护的机器，必须得放在排除空气中的尘埃、细菌与病毒的环境之下才能使用，患者只要自愿进入无菌室，那就能够大幅减低感染的危险性，就是这样，我才会建议木棉季与她的家人接受这个实验，却也因此导致木棉季不能离开无菌室，也无法直接接触任何人，于是，木棉季便一直在这台〈Medicuboid〉里生活。”</p>

<p>仓桥的话，令得亚丝娜呼吸一滞。</p>

<p>一直？</p>

<p>一直是什么意思？</p>

<p>该不会...</p>

<p>亚丝娜看向了罗真。</p>

<p>罗真迎着亚丝娜的视线，神情意外冷淡的点了点头。</p>

<p>“即使〈Medicuboid〉是医疗用的完全潜行机器，但只要是完全潜行机器，优纪...亦或者说是绀野就能够完全潜行，在假想世界中生活，这也是〈Medicuboid〉的一种好处，患者不需要在枯燥无味的医院中一只躺在床上，只要将身体交给医生，自己就可以一直在假想世界中吃喝玩乐，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还能在游戏中冒险，好处多多。”</p>

<p>罗真便淡淡的开口。</p>

<p>“我想，从绀野进入这间无菌室开始，她应该就几乎没有回到现实世界里来过了，或许应该说她已经回不来了，除了一天几个小时的收集档案实验以外，她应该一直都在各种虚拟世界里旅行，近乎一天二十四小时全处于潜行状态。”</p>

<p>听到这里，亚丝娜终于明白了。</p>

<p>明白了优纪为什么会拥有比SAO玩家更高的完全潜行适性以及对假想世界的融入程度。</p>

<p>只因为，优纪这些年里，一直都生活在假想世界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几乎时时刻刻都生活在其内。</p>

<p>而由于现实世界里的身体已经不能动了，对于优纪来说，假想世界就是她的世界， 比现实世界更真实的世界。</p>

<p>SAO幸存者们完全潜行的时间都仅有两年，之后SAO通关，谁都不可能再继续一天二十四小时一直泡在假想世界里。</p>

<p>但优纪却不同。</p>

<p>优纪的完全潜行时间足足有三年。</p>

<p>比SAO玩家更多。</p>

<p>因此，桐人才会说————「你已经完全成为这个世界的居民了」。</p>

<p>因此，罗真才会说————「还有一种人，同样会将假想世界当做真正的世界去生存」。</p>

<p>两人就早已知道〈Medicuboid〉的事情，所以才能通过优纪惊人的完全潜行适性和对假想世界的融入程度，在得出其不是SAO幸存者以后，猜出了优纪是〈Medicuboid〉的实验者的事。</p>

<p>并且得知，优纪是不得不接受〈Medicuboid〉的治疗的病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