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东京暗鸦（二） 二千零四十六 「降神」

<p>这一刻里，多轨子那充满诚恳乃至哀求的声音就响遍了整个战场，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p>

<p>众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p>

<p>哪怕是京子都一脸的茫然，却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在自己的面前，足以决定未来的选择正在进行。</p>

<p>“秋观...”</p>

<p>当下，京子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罗真。</p>

<p>而在京子的注视下，罗真的表情至始至终都没有改变。</p>

<p>那个样子，就宛如是猜到了多轨子所有的话语的内容及走向一样。</p>

<p>于是...</p>

<p>“不得不说，我真的挺佩服你的。”罗真看着多轨子，如同真的发自内心感到惊叹似的道：“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居然还不顾一切的想要邀请我，并且还是以说服的方式，要说执着和善良的话，倒也算是执着和善良了。”</p>

<p>至少，多轨子对罗真的的确确没有敌意，这点是可以肯定的。</p>

<p>更甚者，多轨子对罗真还有着极大的好感，若是换一个场合，亦或者是换一个立场的话，也许，罗真和多轨子真有可能成为朋友以及同伴。</p>

<p>多轨子就不像仓桥源司及夜叉丸那般，已经将咒术界的黑暗全部吞了下去，反倒天真无邪，纯粹又纯净。</p>

<p>这，应该也是为了维持身为巫女的灵性及纯洁，方才被相马家有意培养成这样的吧？</p>

<p>可惜，多轨子已经被相马家洗脑，将自己的使命视作一切。</p>

<p>因此，多轨子的天真无邪以及纯粹纯净都是扭曲的。</p>

<p>别看多轨子现在对罗真是如此的热情和亲近，罗真敢肯定，如果是为了完成使命，需要自己牺牲，多轨子或许会感到沉痛，亦或者会感到悲伤，却绝对不会感到抗拒。</p>

<p>因为，在这个少女看来，为了完成使命，一切的牺牲都是可以被允许的，别说是牺牲志同道合的友人，就是牺牲亲人血脉，她都可以接受。</p>

<p>这就是相马多轨子，</p>

<p>一个看起来很好相处，实则相当危险的人物。</p>

<p>罗真就这么说了。</p>

<p>“不好意思，我对你口中所说的事没有半点的兴趣。”</p>

<p>罗真直言不讳的开口。</p>

<p>“等...”</p>

<p>多轨子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是被罗真给打断了。</p>

<p>“就算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是一样的人，那我也没有理由加入你们吧？”罗真极为冷静和客观的道：“你们打算完成的事情，我早就已经完成了，甚至完成的还比你们更好，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理由加入你们呢？”</p>

<p>“话...话是这么说...”多轨子立即反驳道：“可你难道不想看到咒术界的进步吗？不想看到人类接触神明的领域以后得到的收获吗？”</p>

<p>只要完成降神的奇迹，那咒术界必定会因此接触到全新的领域，得到全新的力量，获得全新的技术，届时的咒术界将得到什么样的发展，可想而知。</p>

<p>就是为了这一点，仓桥源司才会与相马家同流合污，为的就是咒术界的繁荣及进步。</p>

<p>“降神仅仅是第一步，之后还会有很多需要我们克服的问题。”多轨子竭力的劝说道：“到时候，有你，还有我，一共整整两个降神成功的案例，这对于咒术界来说，绝对是可以达到促进的作用的！”</p>

<p>当然，到那时，基本上就没有相马家的事情了。</p>

<p>相马家的夙愿便是降神，神成功降下以后的事情到底还有没有，如今尚且未知。</p>

<p>虽说，想猜的话，这倒也不是那么难猜的事情，可无论如何，等到降神完成以后，都没有多轨子的事了。</p>

<p>毕竟，多轨子是被选为献身给神的巫女，神会降到其身上，到时多轨子的意志八成会被神的意志给取代。</p>

<p>但多轨子却也将此当做理所当然，因为就算是牺牲自己，多轨子同样不会有犹豫，否则就称不上是扭曲了。</p>

<p>而更扭曲的是，明明连自己都保不住了，多轨子竟是畅谈着咒术界的未来，仿佛少了她世界还是一样会转，说得好听点叫看得开，说得难听点就叫愚蠢。</p>

<p>罗真便注视着这样的多轨子，说出了一句话。</p>

<p>“很遗憾，我没有那么伟大的志向，更别说我现在可是咒术犯罪者，哪有咒术犯罪者会为了咒术界的未来考虑的？”罗真淡淡的道：“你也差不多得了，别再用你们那套理论来说服我，我已经不想再对你们要做的事情说三道四，毕竟我做过和你们一样的事情，没有那个立场，可如果你们还打算道貌岸然的来对我实施道德绑架，还是那么可笑的道德绑架的话，那就别怪我了。”</p>

<p>说着，罗真想是表示对话到此结束一般，浑然击掌。</p>

<p>“等等！秋观！”</p>

<p>多轨子叫出了声，却是被一阵惊人的咒力给吹飞，整个人都如被台风给刮走一样，即将从北斗的身上飞出去。</p>

<p>但就在这个瞬间里...</p>

<p>“啊啊...！”</p>

<p>多轨子抱住了自己的身体，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咽呜。</p>

<p>“————！”</p>

<p>这一瞬间，在场所有的阴阳师的心中，均都窜出了一股凉意。</p>

<p>“不好！”</p>

<p>罗真率先反应了过来，一把抱住来不及反应的京子，如融入空间一样，消失不见。</p>

<p>“昂！”</p>

<p>与此同时，北斗亦是像被强制性的取消实体化一般，在一声龙吟中，化作粒子消失。</p>

<p>多轨子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发出了悲鸣。</p>

<p>“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p>

<p>恐怖的灵气，从多轨子的身上爆发了。</p>

<p>“轰！”</p>

<p>大气震颤而起。</p>

<p>惊人的灵气就撼动了天地，让充满世界的灵气都紊乱了起来。</p>

<p>然后，这一次，世界就真的破开了一个洞了。</p>

<p>那个洞，就在多轨子的身后。</p>

<p>在那里，仿佛有一片延伸至远方天际的广大空间降临了一样的出现。</p>

<p>那个空间中， 有一个以人类的认知根本没办法正确掌握的存在像是与多轨子的背影重叠在了一块一般，显现于现世。</p>

<p>“那...那是什么...！？”</p>

<p>天海大善、大友阵、木暮禅次郎以及镜伶路等人相继睁大眼睛，动弹不得。</p>

<p>“......！”</p>

<p>大岳丸、红叶狩、铃彦姬以及茨木童子等妖魔鬼怪亦是通通都面色陡变。</p>

<p>“果然...”</p>

<p>罗真则是抱着京子从地面上出现，看着这一幕，面色微微一沉。</p>

<p>他很清楚，眼前的场景，究竟代表的是什么。</p>

<p>那既是最原始，亦是最根源，既是最恐怖，亦是最危险的咒术。</p>

<p>————「降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