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东京暗鸦（二） 二千零五十八 〈天曹地府祭〉

<p>对于春虎口中所谓的错，罗真其实已经有所猜测了。</p>

<p>如今，世人皆知，夜光以〈泰山府君祭〉与名为泰山府君的高等灵性存在进行连接，借用神的力量，将自身转生到这个时代，成为了土御门春虎。</p>

<p>可是，夜光究竟是为何转生到这个时代的呢？</p>

<p>仅是因为想研究咒术，亦或者是想转世重生吗？</p>

<p>自然不是如此。</p>

<p>要知道，夜光之所以会举办〈泰山府君祭〉的咒术秘仪，原因在于太平洋战争时期，旧帝国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为了挽回日本的败势，方才让夜光以阴阳寮的最高管制者的身份举办巨大的咒术仪式，以此来击退外国侵略者。</p>

<p>于是，夜光才举行了〈泰山府君祭〉的咒术秘仪，最后以失败收场，造成东京灵灾频发的现象，成为咒术界最大的罪人。</p>

<p>这是世间的传闻。</p>

<p>那么，问题来了。</p>

<p>半个世纪前，夜光究竟打算怎么使用〈泰山府君祭〉的力量来抵抗外国侵略者呢？</p>

<p>其实很好猜测。</p>

<p>因为〈泰山府君祭〉是操纵灵魂的咒术，为了能够抵抗外国侵略者，当时的夜光既然选择使用这一大咒法，不难想象，他是想借此降下强大的灵来对抗外国的军队。</p>

<p>而这个灵，无疑就是神灵。</p>

<p>只有神灵才有办法在那种状况下以一己之力挽回一国的败势。</p>

<p>再加上当时辅助夜光的是仓桥家和相马家，完全不难想象，这个建议，就是仓桥家和相马家的人提出来的。</p>

<p>也就是说，曾经的夜光乃是仓桥家和相马家的降神计划的协助者。</p>

<p>所以，仓桥家和相马家过去才会那么竭力的寻找夜光转世，为的就是重新拥护他，再次举行降神仪式。</p>

<p>可惜，降神仪式最终失败了。</p>

<p>罗真便注视着春虎，</p>

<p>缓缓的开口。</p>

<p>“〈天曹地府祭〉。”</p>

<p>当这样一个名字从罗真的口中被提出时，在场的氛围立即变了。</p>

<p>春虎是面色一沉。</p>

<p>其余人是怔在原地。</p>

<p>而被玉藻前抱着，还在挣扎中的夏目则愕然了。</p>

<p>“〈天曹地府祭〉？”夏目惊讶般的道：“那不是土御门家最为秘密的祭祀仪式吗？”</p>

<p>是的。</p>

<p>所谓的〈天曹地府祭〉乃是土御门家最为秘密的祭祀仪式，亦是〈泰山府君祭〉的高阶版本。</p>

<p>「天曹」指的是天上众神。</p>

<p>「地府」指的是地下诸神与冥界里的冥官。</p>

<p>如果说〈泰山府君祭〉乃是祭祀泰山府君的仪式的话，那〈天曹地府祭〉就是祭祀包括阴阳道主祭神的泰山府君在内的十二座诸神，在阴阳道中属于最重要的祭祀仪式。</p>

<p>这个仪式与大多数的咒术仪式一样，随着时代的变化，在明治维新时遭到了废除，就在这个时期，土御门家也开始没落。</p>

<p>不过，夜光以自己独特的诠释，重新恢复了许多消失在过去的咒术，其所打造的咒术体系〈帝式阴阳术〉中就有〈泰山府君祭〉的存在，让人们一直猜测是不是连〈天曹地府祭〉都被其复苏了。</p>

<p>事实上，这一仪式的确被复苏了。</p>

<p>这一点，得到过夜光生前所有的咒术知识的罗真可以进行绝对的肯定。</p>

<p>“那不是土御门家代代举行的〈天曹地府祭〉祭祀仪式，而是由前世的你重新改编，和〈泰山府君祭〉一样的帝式的〈天曹地府祭〉吧？”</p>

<p>罗真道出了这一隐秘。</p>

<p>本来，土御门家的〈泰山府君祭〉仅是一种与灵沟通的祭祀仪式，直到在夜光的手中才被改编为帝式的咒法，能够自如的操纵灵魂。</p>

<p>而〈天曹地府祭〉也是一样的。</p>

<p>它本来是祭祀阴阳道的诸神的仪式，在夜光的改编下，成为了能够降神的禁忌咒法。</p>

<p>“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经由前世的你进行改编的〈天曹地府祭〉被特化为只为了降下一个神的专用仪式。”</p>

<p>罗真无比冷静的指出。</p>

<p>“那个神就是相马家一直想降下的祖神。”</p>

<p>因为〈天曹地府祭〉是与神进行接触的仪式，夜光结合了相马一族代代相传的降神的咒术对其进行改编，最终才让帝式的〈天曹地府祭〉化为仅能降下相马家的祖神的专用仪式。</p>

<p>而过去的夜光就为了保家卫国，举行了这个仪式，打算降下相马家的神，却迎接了失败，使东京这块土地的灵相大变，引发大灵灾，之后亦一直灵灾频发，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p>

<p>为此，夜光才想转世到这个时代。</p>

<p>“仪式的失败，应该让你的性命垂危了，而你又很清楚，相马家迟早会再次举办这个仪式，企图降下祖神，所以你才会利用〈天曹地府祭〉的仪式展开同系的〈泰山府君祭〉之法，将自己转生到这个时代，为的就是阻止降神计划的再次进行。”</p>

<p>这就是春虎口中所谓的过去的错。</p>

<p>因为降神仪式失败的关系，春虎的前世成为了历史的大罪人，使东京产生大灵灾，后世更是灵灾不断，祸国殃民。</p>

<p>如今，春虎重回此世，必定是想阻止它的再次进行的。</p>

<p>没办法。</p>

<p>“谁让相马家祖神专用的〈天曹地府祭〉就是出自你的手，且还落入相马家的手中了呢？”罗真撇了撇嘴，道：“得到了这一降神秘法，计划降神已经上千年的相马家当然不会错过，终有一天还是会再次举办它。”</p>

<p>若是因为出自自己之手的〈天曹地府祭〉被相马家利用，导致生灵涂炭，那春虎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p>

<p>春虎会想阻止它，那是情有可原的事情。</p>

<p>只是...</p>

<p>“你是不是请错人了啊？”罗真叹息道：“要知道，我可没有立场阻止这一切，因为我跟你和相马家做过一样的事情哦？”</p>

<p>过去，在降下金乌及玉兔的那场仪式里，罗真也借用了〈天曹地府祭〉的一些知识，若不是当时有〈红翼阵〉辅助，且还有着〈神灵召唤〉的完整知识的话，罗真的仪式只怕也会以失败告终，并带来不下于夜光的罪。</p>

<p>因此，罗真真的没有立场跳出来，否则，春虎与相马家的争端，他不会全程旁观，丝毫不介入。</p>

<p>哪怕是到现在，罗真也没有介入的想法。</p>

<p>“我和前世的你的差别仅在于一个成功了，一个失败了，既然如此，相马家的降神仪式若是失败也就算了，如果有机会成功，我又有什么立场去破坏？那不是否定我自己做过的事情吗？”</p>

<p>正因如此， 罗真这次回来，只想找回夏目及铃鹿，或许想办法让阴阳厅放弃对土御门家进行通缉，让土御门家可以再次光明正大的走在太阳底下，除此之外，没有太多别的想法。</p>

<p>对于相马家的降神，罗真也仅抱着关注的态度而已，若是对方失败，罗真不介意出来顺手收拾一下残局，免得世人受太多苦难，可若是成功，那就与罗真无关了。</p>

<p>罗真就是这么想的。</p>

<p>这让春虎站了出来。</p>

<p>“那你知道相马家想降的神是什么吗？”</p>

<p>春虎目光灼灼的看着罗真。</p>

<p>“知道。”</p>

<p>罗真平静的点下了头，并道出一个名字。</p>

<p>“是平将门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