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刀剑神域 二百五十八 脏了别人的手

<p>罗真并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p>

<p>不过，此时此刻里，罗真的的确确从眼前这个身为细剑使的少女口中错觉到了一股毫无昂扬顿挫的感情。</p>

<p>那种感情，名为灰暗。</p>

<p>那种感情，名为黯然。</p>

<p>就像是不再去思考、不再去快乐、不再去感受身边所有的一切，将自己的人生未来统统舍弃掉了一样，细剑使的少女给予罗真的感觉就是这样。</p>

<p>正因如此，对方才会这么说。</p>

<p>“无所谓。”</p>

<p>细剑使的少女便以冷漠的语气出声。</p>

<p>“我不是为了让其余人认同，更不是为了和其余人相处才来到这里。”</p>

<p>那么，细剑使的少女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的呢？</p>

<p>答案很简单。</p>

<p>“我只是想拼尽全力，在筋疲力尽以后再倒下而已。”</p>

<p>细剑使的少女背过了身。</p>

<p>“如果我的末路就是死在别人的手中，那这样也行。”</p>

<p>若这真的是少女的末路，那少女也会坦然的接受。</p>

<p>这就是少女想说的事情。</p>

<p>在这样的情况下，什么立足，什么陷害，少女虽然并不是觉得无所谓的样子，可却决定将这些都放弃了。</p>

<p>毕竟…</p>

<p>“最后都是得死，没差。”</p>

<p>少女就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并准备离开这里了。</p>

<p>看着这个细剑使少女的背影，虽然连对方的长相是什么样都不知道，可罗真还是下意识的明白。</p>

<p>明白眼前这个少女有多么的可悲。</p>

<p>因为…</p>

<p>“你跟以前的我还真像啊。”</p>

<p>罗真几乎是将这样的一句话脱口而出。</p>

<p>而这也让少女停下了自己的脚步。</p>

<p>如果罗真是对少女的人身安全表示担忧，那少女肯定会充耳不闻，直接离开。</p>

<p>如果罗真是对少女的做法表示轻蔑和嘲笑，那少女也肯定会无动于衷，留给罗真一个背影。</p>

<p>届时，这个少女就会成为罗真人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更成为这个世界里一个渺小的牺牲品，在挣扎的尽头倒下。</p>

<p>但是，罗真却并没有对少女的人身安全表示担忧，更没有对少女的所作所为进行轻蔑和嘲笑，而是像看着什么熟悉的东西一般，说出了这样的话。</p>

<p>也就是这句话改变了少女的人生轨迹，让她停下了自己的脚步。</p>

<p>于是…</p>

<p>“跟以前的你很像…？”</p>

<p>细剑使的少女没有回头，只是呢喃着开口。</p>

<p>对此，罗真也是很直接的点了点头。</p>

<p>然后，罗真便这么说了。</p>

<p>“看不见希望。”</p>

<p>“看不见未来。”</p>

<p>“能够看见的只剩下被注定好的命运和末路。”</p>

<p>“所以放弃了追求。”</p>

<p>“所以放弃了努力。”</p>

<p>“只不过，在末路到来之前，还是想拼尽全力的挣扎一次。”</p>

<p>“这就是你现在的想法吧？”</p>

<p>罗真以不带丝毫委婉的口吻说出来的这些话，让细剑使的少女低下了头。</p>

<p>罗真不知道，这一个瞬间里，这名少女的表情是如何，内心的想法又是怎样。</p>

<p>可罗真还是能够理解。</p>

<p>原因也已经说了。</p>

<p>“以前的我就是这样，没办法。”</p>

<p>罗真就用这样的一句话作为了总结。</p>

<p>是的。</p>

<p>没办法。</p>

<p>过去的罗真也是这样。</p>

<p>在没有得到〈奇迹〉之前，罗真可是一个注定会在两岁时就夭折的孩子。</p>

<p>虽说，因为特殊的原因，即使仅有两岁，当时的罗真依旧拥有着完整的思维和心灵，但也正是这个原因，让罗真清楚的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究竟有多么的不合理。</p>

<p>没有拯救的可能。</p>

<p>没有获救的方法。</p>

<p>有的只是躺在病床之上，静静的等待死亡的到来。</p>

<p>所以，那个时候的罗真已经放弃了希望，放弃了未来，只是竭尽全力的做最后的一丝挣扎，却早已接受了自己不可挽回的末路。</p>

<p>眼前这个少女也是一样的吧？</p>

<p>即使不知道其过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对方现在的思维和想法，并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p>

<p>被囚禁在这个死亡游戏里，即无法离开，亦无法保证人身安全，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有多么的残酷和绝望，那是可想而知的。</p>

<p>就算茅场晶彦留下了获得解救的条件，可在经过了整整一个月以后，艾恩葛朗特的第1层依旧还没有被攻略，上面却还有着99层，并且一层比一层可怕，一层比一层强大，哪怕有想努力拼搏的想法，面对这一个个数据化的难关，玩家们又得濒临多少次绝境和死境才能走到最后呢？</p>

<p>倒不如说，真的有人能够走到最后吗？</p>

<p>至少，目前根本看不见这样的希望。</p>

<p>少女肯定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p>

<p>看不见离开的希望。</p>

<p>看不见救赎的光芒。</p>

<p>因此，她选择了挣扎，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再倒下，平静、坦然、毫无波动的接受属于自己的末路。</p>

<p>这，不就跟曾经的罗真一模一样吗？</p>

<p>有鉴于此，罗真能够理解，更能够明白。</p>

<p>“这只不过是自暴自弃而已哦？”</p>

<p>罗真即没有在讽刺，更没有在挑衅，而是直直的盯着对方的后背，冷静无比的说出了这样的话语。</p>

<p>偏偏，正是这个态度，方才具备了难以言喻的说服力。 </p>

<p>细剑使的少女这才缓缓的动了一下身体，看向了罗真。</p>

<p>虽然还是没法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但罗真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正如锋利的剑一样，刺在了自己的身上。</p>

<p>“那你为什么活到现在？”少女便低沉且沙哑的质问道：“你不是放弃了吗？”</p>

<p>对于这个问题，罗真只有一个回答。</p>

<p>“因为奇迹。”</p>

<p>罗真过于直接的回答，反倒让少女愣住了。</p>

<p>“奇迹…？”</p>

<p>少女呆然似的重复。</p>

<p>“没错，奇迹。”</p>

<p>罗真简短又如实的回应着。</p>

<p>这让细剑使的少女先是沉默了一下下，紧接着讽刺了起来。</p>

<p>“那种东西…根本不可靠…”</p>

<p>听到这句话，罗真也是笑了起来了。</p>

<p>“也许吧。”</p>

<p>罗真就这么说了。</p>

<p>“但是，就是因为很多人都不愿意舍弃它，最后才能如愿以偿啊。”</p>

<p>闻言，细剑使的少女张了张嘴巴，似想说些什么，可最后却放弃了。</p>

<p>因为罗真的一句话。</p>

<p>“就算你想拼尽全力以后再死去，那也拜托别以这种方式。”</p>

<p>罗真的语气重新变回懒散和轻佻，这般开口。</p>

<p>“这里可是死亡游戏，杀死玩家就相当于杀死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也许对你动手的玩家事后回想起来会产生心理阴影，一辈子都得不到振作，届时，你就不是决定了自己的末路，而是决定了别人的末路，所以，至少别脏了别人的手怎么样呢？”</p>

<p>罗真的话语，让少女屏住了呼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