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东京暗鸦 四百三十七 「土御门秋观」

<p>土御门本家，桔梗之间。</p>

<p>这里是土御门家的重要场所，一般都用来会见重要的客人、举行重要的祭奠亦或者是进行大、小方面的仪式，让这里无时无刻不在弥漫着一种庄严的氛围。</p>

<p>在这样的一间房间里，不仅设有着祭坛，祭坛上还摆有翠绿的红淡比与御币，中央供奉由表示木、火、土、金、水五行的青、红、黄、白、黑一种五种颜色的纸垂所制成的大型御币，供桌上备有陶器，上面盛有盐、米、麻糯，瓶内则注有着水与清酒，还有鲷鱼和几种蔬果。</p>

<p>祭坛上还另摆放着绘上家徽——〈晴明桔梗印〉——的墨痕浓黑的灵符，几根蜡烛亦摆设在祭坛上，烛火幽幽，朦胧的映照出坛上的景物。</p>

<p>此时，在桔梗之间里，正有着两个人。</p>

<p>一个是身穿和服，在祭坛前正坐，脸上没有携带任何的感情，正在缓缓的说明着什么的中年男子。</p>

<p>一个则是同样身穿和服，坐在男子的面前，却是坐得非常随意，脸上满是懒散，甚至有点无精打采的神色的年幼少年。</p>

<p>少年长得有点像混血儿，因而拥有着姣好的外表。</p>

<p>反观中年男子，非常标准的东洋相貌，面色漠然，散发出一种不近人情又严谨的感觉。</p>

<p>理所当然，两人一点都不像。</p>

<p>可是，两人却是父子。</p>

<p>而且，还是亲父子。</p>

<p>至少，对外的时候，别人是这么认知的。</p>

<p>而中年男子也从来没有对少年讲过两人的血缘关系方面的事情，就像是两人之间相貌的不相似完全是偶然一样，对少年也同样以亲父自称。</p>

<p>只是，如果是面对亲生儿子的话，男子的表情未免显得有些过于冷漠。</p>

<p>证据就是，看到少年一脸懒散，仿佛没有在听的模样，男子的神色始终都没有变过，继续着自己的说明。</p>

<p>不，应该说是教导才对。</p>

<p>在土御门本家的桔梗之间里，土御门家的当代家主————土御门泰纯便在向着自己的儿子进行着咒术方面的教导。</p>

<p>土御门泰纯便以机械的、漠然的、事务性的语气，将自己的说明进行到了最后。</p>

<p>直到说明结束以后</p>

<p>“今天就到这里吧。”</p>

<p>土御门泰纯便单方面的做出结束语。</p>

<p>连一声慰问都没有，只是纯粹的将自己的决定告诉眼前之人而已。</p>

<p>对此，少年亦是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说了一句。</p>

<p>“感谢您今天的指导。”</p>

<p>语气同样显得漫不经心，一点都听不出感谢之意。</p>

<p>紧接着，少年就自顾自的起身，如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父亲的存在一样，一边继续打着哈欠，一边慢吞吞的走出去。</p>

<p>土御门泰纯同样没有在意，只是淡淡的开口。</p>

<p>“明天同一时间，在这里继续。”</p>

<p>闻言，少年没有回过头，仅是举起手来，稍微示意了一下，随即才离开。</p>

<p>从始至终，父亲没有看儿子一眼，儿子没有见父亲一面，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一样，结束了每天固定的教学。</p>

<p>等到少年离开桔梗之间以后，土御门泰纯才缓缓的闭上眼睛，脸上依旧是那般的漠然且没有感情</p>

<p>离开了桔梗之间以后，少年来到了宅邸的走道上，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p>

<p>“今天的天气不错嘛。”</p>

<p>看着前方庭园里的光景，少年有些没有紧张感的说出这样的话来。</p>

<p>少年自然便是罗真。</p>

<p>当然，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字。</p>

<p>人们只知道土御门的当代当家土御门泰纯有一个儿子，乃是土御门家的下一任当家，母亲则是在生下他以后就撒手人寰，离开了世间，只剩下土御门泰纯一人将其抚养长大，并从小便教导其学习咒术，企图将其培养成才。</p>

<p>而此子的名字，则叫做</p>

<p>“土御门秋观吗？”</p>

<p>罗真眺望着庭园里的光景，讽刺般的喃喃着。</p>

<p>“又是一个新的名字呢。”</p>

<p>每当罗真前往新的世界，并变成一个孩童时，他总是会得到一个新的名字。</p>

<p>在机巧的世界里，他是赤羽家的〈神童〉————赤羽鸣神。</p>

<p>在刀剑神域的世界里，他是桐谷家的养子————桐谷青禾。</p>

<p>而在这个世界里，罗真则是阴阳道的宗家，咒术界的王者，土御门一族的独生子，下一任的当家————土御门秋观。</p>

<p>只是，相比较起前两个名字，对于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得到的名字，罗真却没有获得多少的归属感。</p>

<p>理由很简单。</p>

<p>“如果我做父亲做成这样，结衣估计会天天以泪洗面。”</p>

<p>罗真撇了一眼背后的桔梗之间，心中有些悱恻了起来。</p>

<p>当年，罗真重新回归到婴儿的年龄，来到了这个世界，如同之前那般，被别人所收养。</p>

<p>当时，在田地里将罗真给捡回来的人，正是土御门泰纯。</p>

<p>可是，相比较起前两次的收养，这一次，罗真并没有发自内心的认可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p>

<p>概因为，从小时候开始，土御门泰纯就从来没有对罗真展示过身为父亲的一面，就像是在对待一个传宗接代，继承香火的道具一样，漠然的坐视罗真的成长，又事务性的教导其咒术，让其将来继承土御门家，为家族延续下去。</p>

<p>有鉴于此，罗真并没有将土御门泰纯当做父亲，土御门泰纯亦对此毫不在意，依旧漠然的面对这一切，做着自己的事情。</p>

<p>“这样也就难怪土御门家会没落了。”</p>

<p>罗真嘀咕着这样的话语。</p>

<p>是的。</p>

<p>土御门家没落了。</p>

<p>平安时代，土御门家曾经是阴阳道的名门，一直持续着源远流长的传承。</p>

<p>一提到阴阳术，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土御门家。</p>

<p>但是，土御门家作为阴阳道宗家的名义只维持到明治维新的时候，阴阳师们的总管辖处阴阳寮因为废佛毁释的政策被废了。</p>

<p>所以，早在幕末的阶段，关于阴阳道的实权的大部分就已经转移到了分家系的仓桥家族和若杉家族的手里，作为本家的土御门如今只不过是被抬起来的神轿一样的存在，即使依旧被誉为咒术界的世家，却也是名不副实了。</p>

<p>有鉴于此，别看土御门本家坐地广阔，宅邸豪华，实则，这里仅有罗真和土御门泰纯两人而已。</p>

<p>至于分家，那已经是各自都有了各自的事业以及势力。</p>

<p>硕大的土御门本家竟是只剩下两个人，不是没落又是什么呢？</p>

<p>“话是这么说，但没落的原因也还有一个就对了。”</p>

<p>罗真这般自言自语着，随即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这里。</p>

<p>就在这时</p>

<p>“秋观！”</p>

<p>一个悦耳的女声传入了罗真的耳中，令其停下了脚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