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三百九十一章 余火（下）

<p>“那边已经开始了吧……”</p>

<p>三代火影抬头望向了窗外的某个方向，现在他显得有些出神，就连烟斗中的烟丝早已燃尽都不自知。</p>

<p>“日斩？你在想什么？”</p>

<p>水户门炎的声音让三代火影回归神来，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还存在着两位顾问存在。</p>

<p>第一次的，三代目觉得这俩人有点多余了。</p>

<p>“没什么，刚刚你说到哪里了？”</p>

<p>“我在说西线的战局至今没什么变化，而在云隐参战之后，包括我们在内的雨之国战场上的各方都有所收缩，似乎在观望云隐的动作。</p>

<p>然而这种无限的僵持好像没什么意义，为了尽快的摆脱战争，我觉得是时候投入那股已经训练了许久的力量了。”</p>

<p>“啊？奥……”</p>

<p>水户门炎讲的很好，而且他好不容易放弃了一贯的“稳健”策略，准备在战场上积极进取一把。要知道这种改变是很需要勇气的，甚至这都能让一贯喜欢喷他的某些人闭嘴，然而……火影大人似乎根本没有听他把话说完的意思，而是接着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p>

<p>水户门炎与转寝小春面面相觑，心说三代这是怎么了，居然会露出这一面来……跟个上德育课的小学生一样，一直不停的走神是怎么个情况？</p>

<p>他们当然不知道现在三代火影的心思全都在“九尾迭代”那边。</p>

<p>一方面，作为晚辈的猿飞日斩对于漩涡水户是很有感情的，不说她作为“师娘”当年对他的照顾，只说二代遭遇不测以来，木叶正是有着漩涡水户的支撑才迅速的平静了下来，三代这些人也是在她的支持之下才走上前台的。</p>

<p>三代火影自然是应该感激漩涡水户的。</p>

<p>另一方面，他也非常担心更换人柱力的过程之中会不会出乱子，要知道这件事的全权负责人可是叫做羽生。</p>

<p>至于两位顾问，理论上他们对这种机密是有着知情权的，不过三代火影还是决定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向他们通气。</p>

<p>这时候三代火影只是希望羽生靠谱点……好吧，他其实是在祈祷羽生能靠谱点，就差当场磕头烧纸了。</p>

<p>只是这种场外声援羽生当然是听不到的，三代火影太“含蓄”了，一切只是在心里嘀咕又没有大喊大叫，羽生可没心思跟火影大人“心有灵犀”。</p>

<p>可即便没有任何人的提醒，羽生也是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要应该怎么做的。</p>

<p>空旷的地下三层之中，此时有着十六个人，“十三香”、羽生、漩涡水户以及漩涡玖辛奈。其实此时偌大的影流地下基地之中，也只有这十六人存在。至于剩下的忍者，则都被放了假。</p>

<p>此时影流全部的结界都被彻底的封闭了起来，一切都是为了确保人柱力的更换不会遭到打扰。</p>

<p>至于基地放空之后，可能会遭到入侵的问题，拜托，也不能真当三代火影在这事上什么都不管呀。要知道这时候谁找羽生的麻烦，就等于在刨猿飞佐助的坟头。</p>

<p>……</p>

<p>年迈的漩涡水户就那么安静的站在那里，哪怕到了现在，她的精神也显得很不错，尽管“唯死以当大事”，但是漩涡水户这时候却显得非常放松。</p>

<p>这种远超常人的从容，是真的能让人心生敬意的，这时候羽生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在临死的当口也能拿出这种态度来的话，那就说明他的一生就会是有意义的一生了。</p>

<p>大概历经非凡之事的人，才能认为死亡也不过只是寻常而已，单就这一点来说，漩涡水户的境界指不定比一生都在打打杀杀的柱间、扉间以及宇智波斑高明到哪里去了。</p>

<p>越柔和的人越坚定，感情越细腻的人，或许能承受的东西就越多……要不说男人都是渣渣呢，强如宇智波斑，让他经历一次分娩的痛苦试试？</p>

<p>然而漩涡水户的这种从容却有一个悲情的内核，生命走到尽头总是一件哀伤的事情，可那种悲恸绝比不过她失去三筱时的感觉。</p>

<p>那肯定是远比羽生、甚至比纲手还要深刻的一种感情。</p>

<p>其他人正在最后一次检查着结界的情况，只有羽生和漩涡玖辛奈站在漩涡水户的身旁。</p>

<p>“羽生……”</p>

<p>“是，水户大人。”</p>

<p>羽生还以为接下来漩涡水户会有什么严肃的事情要交代呢，结果只听她开口说道，“你跟我的小纲手是怎么回事？”</p>

<p>羽生一愣，然后有点尬住了。</p>

<p>他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这个问题来的也太突兀了点，一直以来漩涡水户从来没有过问过这些事情，所以这时候突然来这么一句话让他有点懵。</p>

<p>然而更尬的是漩涡水户又补了一句，“我还以为在我离开之前能看到曾孙出生呢。”</p>

<p>“没、没那个计划呀……”</p>

<p>羽生从来没觉得自己说话能这么干干巴巴的。</p>

<p>他这么清纯的人，又不是旗木朔茂那种牲口，哪来的造人计划？曾孙就算在玄学里都没有的。</p>

<p>好吧，漩涡水户虽然从来没有过问过那些事情，但是她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只能说眼神确实毒。</p>

<p>一旁的玖辛奈眨了眨眼睛，显得十分好奇，她好像听懂了些什么，但又没有彻底懂。</p>

<p>“水户大人，羽生大人，结界已经完成了检查，再次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好在这时候漩涡紫蔻走了过来，算是帮着羽生解了围。</p>

<p>而就在羽生试图张口做出回应的时候，只听漩涡水户说道，“可以了，把结界启动吧。”</p>

<p>“该做出的安排早就完成了，该叮嘱的话我也叮嘱过了，所以不必扭捏什么。”</p>

<p>“……是，水户大人。”</p>

<p>羽生总觉的紫蔻是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才转身去传达命令的，这应该不会是他的错觉。</p>

<p>漩涡紫蔻退走，木香走上前来。</p>

<p>十二名漩涡忍者站在特定的位置上，接着他们开始结印，然后同时把自己的查克拉灌入了脚下的符文术式之中，再接着，遍及这个巨大空间上下前后左右六面的墙壁上，开始亮起一层荧光。</p>

<p>那是查克拉通过术式的时候产生的光流，它们在这个阴暗的地下空间之中逐渐亮起，一瞬间所有的人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星河之中一样。</p>

<p>脚下坚实的地面也不能阻止羽生产生一种自己正在下坠的感觉，亦如正在游弋在无重力的荒莽太空一样。</p>

<p>漩涡水户抬头看着上面的亮斑，仿佛真的在观察星空。</p>

<p>“我有着如同暴风雨一样的青年时代，尽管那称得上波澜壮阔，但总归是在飘摇着的……</p>

<p>后来我遇到了柱间，他就像是岿然不动的山峦，所以随后我又成了依偎在山边的草原，草原上燃烧着绵延不尽的烈火……我仿佛能够一直燃烧下去。</p>

<p>后来……</p>

<p>没了山峦，草原也不过是荒原而已，哪有什么燃烧不尽呢。</p>

<p>人生起起落落，最终，还是要归于平静的。</p>

<p>我有时候会想，燃尽的余火，能化作遍及世界的尘埃么？</p>

<p>或者在期待着自己残存的光，能多照亮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一分钟就愈发满足了。</p>

<p>然而……想了想去，其实该熄灭就熄灭，才是对我自己以及对这个世界最大的仁慈。”</p>

<p>羽生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像漩涡水户这样的人，他又有什么资格劝说或者开导些什么呢？</p>

<p>“现在，我唯一的期待就是，如果真的存在纯粹的精神领域，或者干脆点说如果存在亡者的世界的话，我希望能够跟未咲……喔，她不太喜欢这个名字，我希望能够跟三筱再度重逢。</p>

<p>因为再度重逢，那就是永远不分开了。</p>

<p>羽生，你可能不知道，年纪大了的人总会</p><p>想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p>

<p>然而三筱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她只不过觉得自己配不上那样的名字而已。</p>

<p>“水户大人，你往后的一切都是未知，而未知并不是不切实际，所以如果有机会寻找的话，那一定要去寻找。”最终羽生还是忍不住这样说道。</p>

<p>这个世界就算有着种种神秘的忍术存在，可依旧谁也无法描述死后的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p>

<p>漩涡水户看了羽生一眼，然后摇头失笑，看来自己还是说的有点多了。</p>

<p>“开始吧，你们稍稍后退一些，我要把九尾放出来了。”</p>

<p>闻言……</p>

<p>大家最终还是听从了漩涡水户的安排。</p>

<p>漩涡水户、玖辛奈与木香，退开，然后三足站立，而羽生稍后，更多的人都在更远的位置上。</p>

<p>漩涡水户开始结印，然后……</p>

<p>随着一声怒吼，体型庞大的查克拉怪兽，猛地就从她体内的封印之中冲了出来。</p>

<p>再接着，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九尾如同一道旋风一样直奔羽生而来。</p>

<p>而羽生似乎早有预料，转瞬之间他身上的查克拉以一种无可比拟的态势膨胀开来，紧接着就无缝衔接为了深褐色的“外焰”。</p>

<p>天崄绝冲，火力全开！</p>

<p>羽生毫不迟疑的躲过了九尾探过来的森森巨口，但他几乎只是侧身、近乎原地不动，紧接着他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力量，一脚踢在了这只飞扑过来的狐狸的一条前足上。</p>

<p>尾兽是一种能量拟态生物，它们的生物形态严格上来讲是具备骨骼这种概念的，尽管只是拟态。</p>

<p>所以，随即一声巨大而清脆的声音就那么自然而然的随着这一击传了出来，紧接着就见九尾的一条前腿的反关节结构，瞬间就被拧成了如同人类双腿一样的膝窝向后的结构。</p>

<p>你敢狗叫，我就敢打断你的腿。</p>

<p>九尾猛地扑倒在地上，它试图挣扎，但是下一刻，羽生已经一脚踩在了它的嘴巴子上。</p>

<p>巨大的力量使得九尾的前半个脑袋都生生嵌进了地面之中，而因为结界术式的存在，两者的查克拉接触之后瞬间就开始相互侵蚀，于是这个空间之中开始发出呲呲的如同铁板烤鱿鱼一样的声音。</p>

<p>九尾望向羽生的眼神，满是愤恨。</p>

<p>“尽管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但有什么话我们可以稍后再谈，而现在，我一个字都不想听见你说出口。”</p>

<p>九尾，哪怕是被大量分割了力量的九尾也不可能被这么简单的肢体攻击给制服，所以它也不可能听从羽生的话。</p>

<p>然而就在这时候，三道查克拉银链瞬间披满了九尾的全身。</p>

<p>三个漩涡忍者，就是三道金刚封锁。</p>

<p>尽管现在玖辛奈只是在凑数，但她敢于攻击、没有畏惧，这就说明这一年众人对她的教导没有白费。</p>

<p>紧接着，如同星空一样的结界开始收缩。</p>

<p>如同上一次被相当突然的遭到了不可思议的分割一样，这一次，存在和狂暴了数千年、一直被视作天灾的九尾，再一次的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被漩涡的力量给完全限制住了。</p>

<p>人类总是善于驯化野兽的，尽管现在的九尾距离家畜还远得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