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五百八十一章 人心

<p>“让羽生霓留在这里，她是我的女儿。</p>

<p>陪在弥生身边也是好的。</p>

<p>纲手，我该回去了……你呢？”</p>

<p>守在病房，在漩涡紫蔻身边待了一段时间之后，羽生也就离开了那边。他找到纲手之后，对着她这样说道。</p>

<p>“你不留在这里吗？”纲手问道。</p>

<p>“已经‘近在咫尺’了，我留在这里与否没什么区别。关键的是，接下来这边肯定会人来人往。作为前代火影，我留在这里不合适……</p>

<p>存在感太强不是什么好事。”</p>

<p>就算留在这个院子里，羽生也不可能一直待在紫蔻的病房里、陪在她的身边。</p>

<p>他是什么身份？紫蔻又是什么身份？</p>

<p>说的残酷一点，刚刚两人之间的交流就已经是诀别了。</p>

<p>而且既然先前羽生对于火影之位弃之如敝履的话，那相应的，现在他就应该有离开权力中心的自觉……退休的政治人物保持“透明化”，不管是对他自己还是对现任当权者来说都是一件好事。</p>

<p>“我明白了，我会在这边再待一会，不过……让小霓一直留在这里好吗，她年纪太小了。”</p>

<p>“没事，她会懂的。如果是忍者的话，她这个年纪都可以上战场了。”</p>

<p>“……”</p>

<p>纲手觉得战场上的生死与这种生死是不一样的，忍者之间那种麻木的杀戮与这种生命被一点点抽离的场景，本质上是不一样的。</p>

<p>纲手在担心女儿的心理承受能力。</p>

<p>就在羽生与纲手交流的过程中，他看到辛仁与玖辛奈正在院子里接待过来探望紫蔻的人……有意思的是，两人的位置是玖辛奈在前、辛仁在后。</p>

<p>漩涡紫蔻是木叶忍村的核心人物，多年以来，这个村子都在她的主持之下运作，所以哪怕她的影响力来的没有之前羽生那样带着“泰山压顶”的感觉，但日复一日之后，她的影响力也就累积了起来。</p>

<p>好在无论是探视者还是接待者，都是懂得压低声音保持安静，所以羽生也不至于有其他的情绪……人类的悲哀就在于最需要安宁的时候往往得不到安宁，大概唯有死亡才永远不会被打扰。</p>

<p>喔，错了，在忍界往往是死了都得不到安宁。</p>

<p>羽生先一步返回了家中，而一直到了深夜时分，纲手才得以返回……羽生霓还真就被他们留在了那边。</p>

<p>猫也在那里。</p>

<p>“她时间已经不多了，能强撑到现在大概只是因为有什么余愿……”说着，纲手特意看了羽生一眼，很明显她这话不是在猜测或者“泛指”，而是“特指”。</p>

<p>“你对紫蔻说的那些话，小霓都转述给我了，羽生……你这个人要不就是精神出轨，要不就是过于冷漠，总归不是什么好人。”</p>

<p>纲手倒不是说有什么怨念，但那些话她听起来终归是有些不舒服的。</p>

<p>“小间谍么……果然是你女儿。”</p>

<p>这就有点废话了，亲女儿终究是心向亲妈的。</p>

<p>“大意上，那种情况下我觉得我说那些话是没什么问题的……纲手，你不会真的在计较这些吧。”</p>

<p>“好吧，没那么严重。</p>

<p>只不过……我想等我到了那种境况的时候，至少你说的话应该比这些更动听一点才是。”</p>

<p>羽生苦笑不得，这是哪跟哪啊，你是十八岁的小姑娘吗？</p>

<p>“我懒得费那个脑子。</p>

<p>无论如何……</p>

<p>你不会死。”</p>

<p>他的态度终究是不一样的。</p>

<p>……</p>

<p>一个小豆丁的冒险故事里是这么说的：</p>

<p>“即使没有眼睛，一样也能哭泣，只要还身为人。”</p>

<p>一个人漫长或者短暂的生命之中，肯定要历经无数的痛苦。</p>

<p>羽生返回木叶的第三天，漩涡紫蔻离开了人世。</p>

<p>当时羽生终究还是在现场的。</p>

<p>哭泣的声音就那么传了出来。</p>

<p>随后，羽生眼见着漩涡玖辛奈开始指挥着漩涡族人们开始料理紫蔻的身后事，看了一会之后，他立刻出声叫停。</p>

<p>“羽生大人，有什么问题吗？”</p>

<p>玖辛奈好像有些疑惑不解。</p>

<p>羽生只是很平静的看着她……是啊，他已经离开木叶快二十年了，所谓人心，不就是这么回事？</p>

<p>“玖辛奈，你真的长大了，这是好事，只不过……还是有点太难看了。</p>

<p>流不出眼泪的后辈，没有资格在这边指手画脚。”</p>

<p>漩涡紫蔻是漩涡一族的族长，同时自四代火影时期以来，她手中就握有相当一部分本应该属于火影的权力。</p>

<p>而漩涡玖辛奈呢，她非但出身漩涡一族，甚至还是火影夫人……这不是挺有意思的么。</p>

<p>“辛仁，我说话还管用吗？”</p>

<p>羽生的这句话让辛仁往前迈了一步，终于站在了漩涡玖辛奈的前面。</p>

<p>“当然，羽生大人。”</p>

<p>“那把无关的人清出去，紫蔻的后事……要交给漩涡弥生来处理。</p>

<p>我不知道你们漩涡的族长是怎么产生的，只是紫蔻之后的下一任族长……如果是族内上层指认的话，那你们就指认弥生；如果是族内下层推举的话，那你们就推举弥生。</p>

<p>机会均等，很公平的对吧。”</p>

<p>漩涡玖辛奈脸上这时候早已尴尬不已。</p>

<p>她也是三十岁的人了，羽生的话好像不太合适，但是也难怪羽生一点脸都不给她留——她在意羽生最不在意的东西，而且尽管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委婉了，然而羽生却觉得她有些迫不及待。</p>

<p>为什么羽生觉得难看呢，因为是真的难看。</p>

<p>相应的，对于辛仁而言，“你们漩涡”这样的言辞瞬间让他呼吸一滞……这代表着羽生正在快速失去耐心。</p>

<p>“明白了，羽生大人，我这就去安排。”</p>

<p>因为哀痛，此时弥生的状态也非常糟糕，然而在羽生的命令之下，随后的事情全都落到了她的头上……这等于是在肯定她的“继承权”。</p>

<p>尽管自始至终紫蔻都没有跟羽生交流过这个孩子的事情，然而她之所以非要强撑着羽生返回木叶，大约也有这方面的理由在。</p>

<p>如果紫蔻有什么在意的身后事的话，那也只有弥生了。</p>

<p>紫蔻是没有办法自己去做这些安排的，而羽生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连这点事情都不去做。</p>

<p>做出了这样的指示之后，羽生与纲手退到了一边，辛仁去安排这些事情，不久之后他又返回了羽生这边。</p>

<p>不是为了汇报这方面的事情，而是为了把一封信交给羽生。</p>

<p>“羽生大人……是紫蔻大人的信。</p>

<p>如果羽生大人无法及时返回的话，这是准备事后交给你的。</p>

<p>所以……哪怕这种‘预备情况’没有出现，但我想这封信还是应该交给你的。”</p>

<p>辛仁还是挺明白事理的，他知道要把这封信当着纲手的面交给羽生。</p>

<p>“……嗯。”</p>

<p>羽生接过信来，想了想之后，还是直接把它给拆开了。</p>

<p>“前略。</p>

<p>羽生大人，见字如面……”</p>

<p>“见字如面”这几个字，让羽生握信的拇指有些失力，他一瞬间就将这张薄薄的纸捏了个皱皱巴巴。</p>

<p>而这时候，纲手的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紧接着她就发现无论如何擦拭，自己眼泪还是止不住。</p>

<p>此情此景，有所哀思是自然而然的，但是也不至于会到这种程度……无论是羽生还是纲手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情绪崩溃。</p>

<p>或许是……</p>

<p>也有那种再也见不到了的人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