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1</p>
<p>表示肚子痛并前往医院之后过了两天,月光学长就来上学了。也就是说,他只在日光学长动手术的隔天请假没来。</p>
<p>「虽然如此,他好像是在第二堂课过了一半才进教室的,迟到了很久。」</p>
<p>爱莉丝倚着校舍外墙边吃便当边说。消息好像是从与月光学长同班的平氏学生传到一年级平氏学生那里的。这种时候果然还是有归属比较吃香。无归属的佑麒手上什么消息都没进来。</p>
<p>「对了对了,听说就算班上同学在休息时间靠近月光学长想跟他说话,学长却散发出让人无法搭话的气氛。」</p>
<p>这个消息应该是经由源氏的途径获得的。高田也一边拿筷子比划一边讲述。</p>
<p>「让人无法搭话的气氛?」</p>
<p>小林反问。虽然他与佑麒的条件相同,一样身为一年B班的无归属学生,但不晓得他用了什么方法,总是有办法得到一些消息,而他似乎还没获得这项刚出炉的热腾腾谣言。</p>
<p>高田说道:</p>
<p>「听说学长动也不动、面无表情,感觉眼里看不见周围的景色。就好像只有月光学长周围设下了结界。」</p>
<p>「结界……」</p>
<p>简直跟妖怪一样嘛。小林晃着肩膀笑道。可是,佑麒笑不出来。这一定是月光学长实际的状态,而非某个人编撰出来的有趣内容。正因为目睹双胞胎的其中一方很担心身在医院的另一个自己才会有这么写实的想象。</p>
<p>「不晓得月光学长现在在哪里?」</p>
<p>佑麒突然很在意。不知道他就这样设下结界待在教室,还是前往学生会办公室或社团办公室这些自己的领土度过午休?</p>
<p>「保健室。我有点在意,所以来这里之前去二年A班教室看了一下,结果第四堂课明明就已经结束,月光学长却一直以那个姿势坐着不动。他看到我的脸之后说要去保健室,于是我就拿着他的便当送他过去。司马老师说要让他稍微休息一下,所以我就拜托老师照顾学长才来这里。」</p>
<p>「是吗。」</p>
<p>爱莉丝之所以比较晚到中庭就是因为这样啊。或许该说他真不愧是学长的乌帽子子。听到传闻总不能丢着学长不管。</p>
<p>「所以,我打算等下吃完便当再去看一下状况。如果他能上课就必须带他回教室。我只是觉得至少要让大家了解这个状态,所以才过来。」</p>
<p>「那我也一起去吧,只有爱莉丝你一个人,要照顾月光学长应该很辛苦吧?」</p>
<p>爱莉丝开始收便当,于是佑麒站起来。结果高田和小林也自告奋勇地开口:「我也去。」</p>
<p>「不需要那么多人手啦。」</p>
<p>一大堆人挤过去会让人观感不佳,再说不让事情太张扬也是为了月光学长好。爱莉丝似乎是这么判断的。</p>
<p>「要猜拳吗?」</p>
<p>高田把拳头放在身后准备猜拳的时候,爱莉丝说道:</p>
<p>「小麒请你跟我去。」</p>
<p>兴冲冲打算跟去的高田与小林不满地吼道:「为什么是小麒啊。」「差别待遇、差别待遇。」</p>
<p>「因为他最先举手呀。」</p>
<p>爱莉丝冷静地回答。</p>
<p>「只是因为这样喔?」</p>
<p>小林皱着眉。其实他也不是无论如何都想去保健室,也不是因为没猜拳就选中佑麒而心生不满,他只是觉得就这样老实地退让很无趣,才会这样抱怨。</p>
<p>「你们想听真正的理由吗?」</p>
<p>爱莉丝朝着小林与高田勾手指要他们过来。这个很像要讲悄悄话的动作,让两人把耳朵凑到爱莉丝的脸旁边,结果爱莉丝说道:</p>
<p>「当然是因为你们两个跟小麒比起来太粗鲁了啊!现在呀,月光学长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如果在旁边吵吵闹闹只会给他带来很大的困扰!」</p>
<p>他一口气发泄出来。</p>
<p>「原、原来如此。」</p>
<p>「这件事就交给小麒吧。」</p>
<p>高田与小林按着耳朵并举白旗投降。</p>
<p>「那我干脆去图书室归还借来的书。」</p>
<p>「我也去学生餐厅看看,努力收集消息吧。」</p>
<p>两人挥着手道别。</p>
<p>佑麒惊讶得看呆了,爱莉丝笑着对他说「那我们走吧」。总觉得爱莉丝比刚认识的时候变得强韧了。只不过体型依旧痩小、乍看之下很像女孩子这点还是没变。</p>
<p>「什么?不在?」</p>
<p>到了保健室之后,月光学长不在那里。</p>
<p>「我们也搞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啊。明明躺在床上,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p>
<p>两个保健委员努力想表达他们说的都是真的。突然,佑麒觉得自己第一次听见高中生说出这么夸张的话。</p>
<p>「怎么办,这是司马老师交待给我们的工作。」</p>
<p>「要不要先说他状况已经变好,所以先回教室了?」</p>
<p>保健委员们讨论着如何推卸责任,连爱莉丝与佑麒还在这里都忘了。根本不能把事情交给这种人。佑麒与爱莉丝开始寻找月光学长,甚至走进保健室最内侧。</p>
<p>「月光学长。」</p>
<p>「月光学长~~」</p>
<p>不过,保健室本来就不是一个很大的区域,可以找的地方也没多少。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连床底下都查看过,但要是没发现身高两公尺的巨大身体躲在那里才奇怪。</p>
<p>「不在。」</p>
<p>「他去哪里了?」</p>
<p>佑麒与爱莉丝对看。</p>
<p>委员们一直待在看得见门的地方,所以月光学长可能从与学校庭园相连的落地小窗逃出去了。</p>
<p>「立领制服与便当都不见了,我认为是他带走了。咦!那他该不会回家了吧?」</p>
<p>爱莉丝回想先前将月光学长留在保健室时的情景,然后进行推理。</p>
<p>「如果是这样,那他会不会先回教室一趟再连书包也拿走?」</p>
<p>他点头认同佑麒的观点。</p>
<p>「我去二—A教室。」</p>
<p>「那我再找一下看他是不是还在附近。」</p>
<p>「拜托你了。」</p>
<p>两人冲出保健室,在走廊上朝不同方向奔跑。</p>
<p>2</p>
<p>先找到月光学长的是佑麒。</p>
<p>一开始他从保健室周围,也就是校舍的「附近」搜寻起,可是当他在走廊小跑步的时候开始有不同想法。他再怎么想都不觉得月光学长还在这种地方晃。</p>
<p>这不是因为两公尺的身高很显眼,是因为当他思考如果换作是他自己,他就会想躲开人多的地方。</p>
<p>为什么要从相较起之下已经隔开大部分普通学生视线的保健室逃走?无论如何都想独处吗?或是有其他理由……?</p>
<p>总之,他开始寻找在午休时间没什么人烟的地方。</p>
<p>天气很好,中庭与屋顶之类的场所会很多人,所以,这种地方先排除。</p>
<p>(没什么人会去的地方、没什么人会去的地方……)</p>
<p>走到户外沿着校舍前进时,佑麒来到以前为了寻找练习安来节舞蹈的地方、后来不小心闯入的场所,也就是校舍后方、国中校舍与高中校舍中间的区域。</p>
<p>他对这个地方没有好印象,因为他曾经踩破位在这里的置物小屋的屋顶摔下去,结果左肩缝了五针。就在他觉得很不吉利、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发现月光学长抱膝坐在置物小屋前面。</p>
<p>「月光学长……」</p>
<p>因为学长与破旧小屋的背景融为一体,所以佑麒一开始没有立刻发现。可是,就在他发现月光学长之后,他觉得眼前景象就像学长一个人背着那栋破旧小屋。</p>
<p>尽管听说这栋发生意外使人受伤的置物小屋会立刻拆除,但似乎因为预算问题所以还立在这里。只是,为了不让任何人进入,所以小屋的周围用绳子比以前围了更多圈。大概就是因为这</p><p>个缘故,月光学长看起来才会很像「想试着把小屋抬起来却办不到,所以先坐下来休息」的人。事实上却让人觉得制作的时候可能弄错了缩尺比例,因为两者之间的大小差异很夸张。</p>
<p>「小麒?」</p>
<p>佑麒走过去,月光学长抬起头无力地笑了出来。</p>
<p>「爱莉丝很担心您喔,因为学长您不在保健室。」</p>
<p>比乌帽子子爱莉丝更快找到学长,佑麒心里有点抱歉。就跟爱莉丝说的一样,月光学长穿着立领制服,便当布包也放在旁边。</p>
<p>「爱莉丝吗。是啊,我做了对他不好意思的事情。可是,我就连一秒钟也无法待在那个地方……」</p>
<p>月光学长仰望天空。那是一片位于校舍、茂盛树枝与叶片之间、又高又远的天空。</p>
<p>「请问为什么?」</p>
<p>之所以离开保健室,是因为连一秒也无法待在那里。那么,又是为什么不想待在那里?根据爱莉丝的说法,月光学长应该是主动表示要去保健室,那个时候他应该还不讨厌保健室啊。</p>
<p>「司马老师离开,只剩下保健委员。」</p>
<p>月光学长这次垂下视线,玩着自己的手指。</p>
<p>「是的。」</p>
<p>佑麒点头。他与爱莉丝两人来到保健室的时候,的确已经是那个状态。司马老师不在,只剩下两名保健委员。</p>
<p>「那两个家伙是机器人。」</p>
<p>「什么!」</p>
<p>佑麒不禁叫出来。他本来打定主意无论学长对他说什么都要严肃以对,但这句话实在出人意料。</p>
<p>「他们的身体是由金属做成,身上每个地方都是有棱有角,而且动作很古怪。他们似乎在说些什么,不过我只听到喀锵喀锵的声音,但是,那些喀锵喀锵却好像有着意义,机器人之间在互相说笑。我害怕得不得了。」</p>
<p>他不停颤抖,所以佑麒压住他的肩膀,然后从正面看着他的脸。</p>
<p>「请您冷静下来。」</p>
<p>「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至少还明白有这种感觉是我自己不对劲,其实我也知道那两个保健委员是谁。虽然我因为有点混乱所以想不起班级与姓名,但我很清楚他们两个是我认识的人。可是,在我眼里、在我耳里,他们现在的模样并不是人类。我已经不行了,班上超过半数的人都是机器人。」</p>
<p>月光学长不念着「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同时从喉咙发出痛苦的声音并急促呼吸着。大概因为讲太多话,结果中途忘记呼吸了。仔细想想,药师寺兄弟讲话的特征,就是将短句子缓缓分段说出来。佑麒第一次看到他说话的步调这么快。</p>
<p>「我也是机器人吗?」</p>
<p>佑麒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询问。</p>
<p>「不,小麒你是平常的小麒,爱莉丝也是爱莉丝,所以我稍微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应该还没问题。」</p>
<p>「是吗,太好了。」</p>
<p>佑麒微笑着坐在月光学长旁边。虽然他觉得要是被视为机器人就太伤心了,但若拍着自己的背、坐在身边的家伙是机器人那会如何?他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月光学长很可怜。所以,能维持人类的模样实在太好了。</p>
<p>虽然他也想过要不要叫爱莉丝过来,但他不能将月光学长单独留在这里。</p>
<p>就算提醒即将上课的铃声已经响起,佑麒也不离开。如果没去上课,1—B教室大概会一阵骚动,但也没办法。记得第五堂课是英文,所以或许会被罚写两、三张英文翻译习题。包含这一点在内,他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p>
<p>既然已经有了觉悟,他就开始觉得一切都无所谓。当然他很担心月光学长,但与其跟他一起慌张,不如用这种心情去面对比较好。</p>
<p>「学长,您吃过午饭了吗?」</p>
<p>佑麒看到便当放在他蹲着的脚边,于是疑惑他吃了没。布巾打结处紧紧绑着,所以并非现在进行式,而是完全没动,或者是已经吃完然后绑起来。询问之后,他的答案是「我不想吃」。</p>
<p>不是没吃,是不想吃。总觉得很像禅学问答。</p>
<p>「我不想吃,可是如果我没吃就这样把饭菜剩下来,回去之后我母亲就会担心,所以我本来想把饭菜丢到某个地方,但我也不可以做这种会受惩罚的事。」</p>
<p>「是啊。」</p>
<p>理由有很多,比方说世界上到处都有想吃饭却吃不到的人、因为这是母亲辛苦做出来的,以及不可以浪费食物等等。但是,所谓的「不可以」并不是指那些列举出来的具体理由,佑麒觉得他想表达的是更单纯且接近本质的部分。只不过总括来说或许都是指一样的事物。</p>
<p>姑且先不管这个,月光学长带着便当的理由不是为了想找地方吃饭,似乎是因为想找个地方丢掉饭菜所以到处徘徊,最后来到这里。</p>
<p>「我本来以为这一带应该有野猫。说不定。一样会受惩罚,可是,给猫吃或许比丢掉来得好。小麒你从那个屋顶摔下来的时候,旁边不是有猫吗?」</p>
<p>「是啊。」</p>
<p>人类这种生物,会记得一些细枝末节的事物。</p>
<p>「可是,我找了一下却没看到。」</p>
<p>「喔~~那个时候的猫已经被那个国中生带回家了。」</p>
<p>花寺学院的某个国中生因为想带回家养,所以试着抓野猫,结果踩破屋顶跟猫一起掉进小屋,这就是事情原本的开端。佑麒虽然受到很大的伤害,但那其实是受到牵连。</p>
<p>「是吗,那就算在这里等,猫也不会来啰?」</p>
<p>「这我就不知道了。」</p>
<p>「如果收养野猫的国中生的家在附近,那只猫或许会把这里当成自己的领域,而且这块地这么大,就算有其他野猫在某处做窝也不奇怪,只是不晓得在这里等的话,猫会不会出现。</p>
<p>「月光学长,如果您肚子没有不舒服,那就在这里把便当吃掉吧,我也想顺便与您分享一下。」</p>
<p>他的意思是说,与其给野猫吃,请分给学弟。</p>
<p>虽然他先前已经吃掉自己的一人份便当,但若不这么说,他总觉得月光学长会就此失去生气。虽然人类少吃一、两餐也不会死掉,可是月光学长这种状态不晓得会持续多久,况且眼前的问题,就是他正在烦恼如何处理掉这个便当里的饭菜,这种哀伤的状态绝对不是件好事。佑麒认为能让他把便当吃掉才是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p>
<p>佑麒打开便当布包,接着打开盖子。哇,这是个非常丰盛的便当,不晓得是不是以身体的比例来制作的。这个便当像层迭餐盒一样有两层,上层放着小热狗、煎蛋卷与叶菜类蔬菜的芝麻拌菜,下层则是放满了豆皮寿司。</p>
<p>「您看,好像很好吃耶。」</p>
<p>佑麒从筷盒里拿出筷子,再让月光学长握着。虽然他没拒绝,但也没有动筷子。</p>
<p>「日光都没有吃。」</p>
<p>他喃喃吐出这句话。这个理由很奇怪,但总觉得有股可以使人理解的说服力。</p>
<p>「就算日光学长不能吃,也不会营养失调啊。变成那种状态之前就会用点滴之类的东西为他的身体补充营养了。比起那个,要是月光学长您倒下就糟糕了。」</p>
<p>佑麒拿出自己的筷子,夹了一个豆皮寿司放进嘴里。他第一次吃别人家里做的豆皮寿司。虽然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但就算外型很像,可是这个吃起来与「福泽家制作」的味道完全不同。药师寺家做的口味偏甜,酸味比较淡。这就是每个家庭的口味吗。</p>
<p>「如果倒下去,不知道能不能跟日光待在同一间病房。」</p>
<p>不晓得是在玩,还是无意识,只见月光学长边说边用筷子挟着空气。</p>
<p>「您、您在说什么蠢话啦。」</p>
<p>佑麒抓住月光学长的手,用那只手前端握着的筷子刺向小热狗。</p>
<p>「是啊,这很蠢对吧。我之前说想一直跟日光待在一起,所</p><p>以要向学校请假,结果父母也骂我很蠢、把我从医院赶出来。手术已经结束,所以我也不能抗辩说我要在医院里守着以防万一需要输血的时候能帮忙。」</p>
<p>月光学长凝视着刺在筷子上的小热狗。</p>
<p>「如果分开太久,我就会觉得我不再是自己。」</p>
<p>这种讲法简直就像日光学长才是月光学长的「自己」。</p>
<p>「不知道盲肠的大小有多大?有几公克?小麒你知道吗?」</p>
<p>就算被问,佑麒也不知道答案。月光学长应该也不是为了想知道正确的大小与重量才问他的吧。</p>
<p>「就算只有一点点,但我们兄弟之间至少已经出现了这些份量的差异。」</p>
<p>看着小热狗一会儿之后,月光学长放弃似地将热狗送进嘴里。</p>
<p>3</p>
<p>接下来两人花了一点时间吃光便当,然后佑麒把月光学长送回教室。</p>
<p>他为了尊重月光学长的意愿,所以询问学长要去保健室、回教室,或者要回家。尽管是个很消极的选择,不过他决定回教室。</p>
<p>就算离开学校,但因为还在上课时间,所以他也不能去日光学长住院的医院,于是他做出好好把课上完、等到放学时间再回家的结论。虽然教室里都是机器人,不过保健室里一样有机器人,既然如此,总之先去上课、接收老师发出的机器人语言,之后再解析吧——他似乎是这么认为的。</p>
<p>回到1—B教室后,上课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不到了。他为了不要太显眼所以从后门悄悄进去。教室内一片吵闹,跟他预期的情况相反,但这不是对佑麒出现而产生的反应。虽然教室门关起来,可是学生们自由地从座位站起来聊天啦、玩游戏之类的,一开始就是这种休息时间的气氛。</p>
<p>「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但是你很幸运喔。」</p>
<p>小林发现佑麒并走过来。</p>
<p>「幸运?」</p>
<p>「你自己看啊。」</p>
<p>佑麒歪着头,小林扬了扬下巴指着教室前面墙壁上的黑板,上面用白色粉笔大大写着的文字是……</p>
<p>「『第五堂课:自习』……?」</p>
<p>「没错。」</p>
<p>小林用手搭住佑麒的肩膀。</p>
<p>「老师好像因为感冒所以上午就回去了。毕竟啊,要是硬撑着上课结果让学生集体感染就糟了。」</p>
<p>事出突然,老师好像并没有准备自习用的习题,所以不光是佑麒在这堂自习课迟到不会被责骂,对班上的大家而言都是个「幸运」。</p>
<p>「嗳,这段超过三十分钟的时间,你都在哪里做什么?第五堂课快要上课之前,爱莉丝还来教室看你在不在喔。」</p>
<p>「啊,糟糕。」</p>
<p>他完全忘记对爱莉丝说明了。佑麒慌张地往外冲,结果被小林拉住制服的领子。</p>
<p>「你是笨蛋啊,就算现在过去也没用,A班是正常上课啦。」</p>
<p>「啊,对喔。」</p>
<p>B班的上课时间虽然已经变成无法离开教室的休息时间,可是其他班级好像都是正常上课。</p>
<p>「那么,到底怎么回事?」</p>
<p>小林压低音量。佑麒还没回答他刚才问的:「你在哪里做什么?」</p>
<p>「我去寻找从保健室脱逃的月光学长,然后跑到校舍外面。」</p>
<p>佑麒靠在教室后方的柜子上解释。在这里就可以放心谈话,不必担心有人从背后偷听。虽然他并没有做什么坏事,但他不太想让月光学长的消息走漏出去,因为很可能又会冒出一些从细微消息衍生的好笑流言,然后传来传去。关于这一点,小林似乎也有同样的意见,所以他用一脸彷佛正在讨论电视综艺节目的愉快表情与佑麒说话。</p>
<p>「是吗……那你找到月光学长了吗?」</p>
<p>他每讲一句就露出笑脸。谁也不会想到他们正在讨论月光学长行踪不明的话题。</p>
<p>「我刚刚送他回教室了。」</p>
<p>「他的状况如何?」</p>
<p>「总觉得有点奇怪。这也不是我主观认为不是两人一组就看不习惯,是从客观角度看起来很古怪。不管说话方式还是表情,那个人看起来就好像不是月光学长。」</p>
<p>唯有这个部分,若没看见学长本人是不会明白的。佑麒自己则因为只能用「总觉得有点奇怪」、「很古怪」来说明,所以感到烦躁。</p>
<p>「果然是因为不平衡啊。」</p>
<p>小林开口。</p>
<p>「不平衡?」</p>
<p>「就像弥次郎兵卫人偶嘛,那个人偶是因为左右重量均等才能稳稳站着,不是吗?」</p>
<p>「喔~~」</p>
<p>佑麒想起那个往斜下方伸出长长双手的民俗艺品人偶。</p>
<p>「药师寺兄弟一直以来都是靠两个人获得平衡,如果只有一个人就会立刻不稳定。」</p>
<p>「也对,那只要日光学长回来……」</p>
<p>佑麒说到这里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月光学长喃喃说出口的那句话——盲肠的份量。</p>
<p>一直以来互相维持平衡,那这份平衡不就会因为日光学长摘除盲肠而无法继续维持了吗?不对,所谓的平衡或许不是指重量,而是指互相扶持,不过,那两个人就连排便的次数都想要一样耶。这哪有可能啊。佑麒无法不由分说地驱散自己的想法。</p>
<p>假如弥次郎兵卫只因为盲肠而往某一边倾斜,那该怎么办?会失去平衡然后从支撑点的手指摔下来吗?</p>
<p>他一脸认真地告诉小林之后,果然一如预料被一笑置之。</p>
<p>「日光学长已经被摘掉的盲肠不可能再复原了啦,干脆做一个重量与形状都很像的模型,然后一直放在日光学长裤子的右边口袋附近如何?」</p>
<p>用那种方法可以解决问题吗?佑麒无法消化这个答案,这时小林补充说道:「假如你的说法正确的话。」所以他无法反驳。</p>
<p>……确实是这样没错。</p>
<p>4</p>
<p>「是吗,谢谢你。」</p>
<p>爱莉丝站在1—A教室前的走廊上微笑。</p>
<p>「若要说我谢你什么,那就是谢谢你来通知我,还有,谢谢你陪月光学长一起吃饭。」现在是第五堂课结束后的休息时间。等到在隔壁教室上课的老师离开后,佑麒立刻从门口把爱莉丝找出来,向他报告月光学长的事情。</p>
<p>「不,让你担心了。」</p>
<p>「不会啦,我知道小麒你之所以没回来,是因为还在到处寻找月光学长,这一点我很抱歉。」</p>
<p>爱莉丝午休时间与佑麒在保健室前面分开之后,就追着消失的月光学长走过的路线来到二年A班教室,但是他不在那里,而且根据班上同学的证词,他也没有回来拿书包。</p>
<p>爱莉丝暂时先往回走、来到鞋柜区。他查看了月光学长的柜子,发现室外用的鞋子还在里面,所以确定月光学长还在学校里。他回到保健室旁边想把这件事告诉佑麒,可是却找不到人。后来正好在走廊遇到司马老师,老师对他说:「状况我明白了,你去上第五堂课吧。」于是他只好乖乖照办。</p>
<p>他回去自己的教室之前,因为觉得有点在意所以去看看1—B的教室。小林在教室,所以他就询问佑麒在哪里。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p>
<p>「啊,对了,不先向司马老师报告就不好了。我跑一趟过去。」</p>
<p>说不定他还不知道月光学长已经回到教室,还在保健室里担心呢。</p>
<p>「现在要去吗?第六堂课马上就要开始了耶。」</p>
<p>「没问题,我会立刻回来。」</p>
<p>得这段犹豫要不要去保健室的时间就足够让他来回了。他朝爱莉丝轻轻挥手道别就沿着走廊跑起来。踏出几步之后,他想起一件事并回头说道:</p>
<p>「对了,我有请月光学长回家之前来学生会办公室一下,所以放学之后你不去拦截他也没关系。」</p>
<p>听完这句话,</p><p>爱莉丝高兴地挥着双手。</p>
<p>「小麒~~谢谢你附送这个礼物给我~~」</p>
<p>喂!</p>
<p>不要趁乱向我抛飞吻啦!</p>
<p>5</p>
<p>向司马老师报告并回到教室时,第六堂课开始上课的铃声正好响起。由于时间实在太紧凑,所以小林好像认为:「我还以为你又去哪里回不来了。」</p>
<p>发生各种事情之后,来到了放学时间。</p>
<p>不晓得是因为悄悄召集或者自动自发,成员们除了请假的日光学长以外都聚在学生会办公室。佑麒与小林之外的人都各自隶属源氏或平氏,所以他们应该早就听说月光学长的异状,于是担心地聚在一起。这应该才是全员到齐的真正理由吧。</p>
<p>「所以呢?」</p>
<p>安德烈学长双手抱胸质问月光学长。</p>
<p>「你所谓的机器人,现在在这间房间里吗?」</p>
<p>他隔着桌子瞪视月光学长,有如说着「快回答」,互相凝视的两个人以外的成员,全都屏气凝神在旁边看月光学长到底会如何回答。</p>
<p>「没有。」</p>
<p>月光学长说道。</p>
<p>「很好。」</p>
<p>安德烈学长获得令他满足的答案于是点点头。</p>
<p>佑麒看到这个状况,心里觉得对月光学长「感到有点对不起」。</p>
<p>虽然佑麒是为了能让爱莉丝多少有点时间与月光学长说话,才会跟学长做出约定、请他放学之后来学生会办公室,结果没想到他被大家围住了。话虽如此,佑麒也明白同伴们因为担心而赶来的心情,所以无法将其他人赶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p>
<p>「安德烈,你用这种高压的质问方式,就算这里有人看起来像机器人,月光也没办法老实说『有』啊。」</p>
<p>柏木学长像挥着指挥棒一样挥舞着自动笔,同时指出这一点。</p>
<p>「什么!月光,是这样吗。」</p>
<p>安德烈学长的视线一度移往柏木学长,结果他迅速将视线转回月光学长。光是这样似乎还不够,他站起来抓住月光学长的肩膀。</p>
<p>「那我呢?我看起来是个怎样的机器人~~!」</p>
<p>他就这样粗鲁地摇着月光学长的肩膀,蓝波学长看不下去,于是将他拉开并对他说「你冷静点」的确,在这种状态之下连话都无法好好说出口。</p>
<p>「不用担心,安德烈你一样是安德烈。」</p>
<p>月光学长获得释放之后抖动着肩膀喘息并说道。听到这句话,安德烈学长重重坐到椅子上。</p>
<p>「是吗……太好了。」</p>
<p>如果安德烈学长看起来像机器人,那一定很可怕。因为他不管声音或动作都很夸张。</p>
<p>「没想到安德烈学长真是个多疑的人。」</p>
<p>高田喃喃吐出这句话。就在瞬间,眼镜后方的右眼闪过一道光。因为左眼被浏海遮住,所以眼力全部集中在一点之上,实在很恐怖。</p>
<p>「……我都听到啰。说这种话的你们真是一群胆子不小的家伙哪,就算只是学长,但你们竟敢……」</p>
<p>什么~~!怎么会是「你们」。高田一个人的感想不知何时被当成全体一年级学生的意见了。</p>
<p>「我、我、我、我们怎么敢。」</p>
<p>「我们的意思是说您是个好人。」</p>
<p>虽然是个很牵强的辩解,但总之先道歉再说。没错,因为对方就是那个「就算只是学长」的人</p>
<p>「哼。」</p>
<p>平常一定会被他追着骂,不过这次只有这样就得到原谅了,多少也是因为他的心情很好。虽然摆出一副臭脸,不过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氛就可以知道他的心情。安德烈学长看到月光学长之后大概松了口气。就某些意义来说,他是个很容易懂的人。</p>
<p>「对了,有栖川,昨天谢谢你给我那张漂亮的折纸。」</p>
<p>很容易懂的那个人,突然想起来似地说道。高田虽然也是一样,不过男生们好像总是记不住千代纸这个名词。</p>
<p>「不客气。您的祖母有没有很高兴呢?」</p>
<p>这么说来,现在在谈的是他为了送慰问品给祖母,所以从爱莉丝那里拿了一张千代纸的事情。</p>
<p>「她虽然称赞那张折纸很美,不过却说折的方式很不象样,所以叫我在她面前重折,折到她说可以为止。」</p>
<p>「唉呀,这样吗。」</p>
<p>佑麒心想,如果是他的祖母,就算折得有一点歪,祖母一定也会说着「谢谢、谢谢」然后收下。仔细想想,虽然是「祖母」,但也是一名女性,所以并非所有的祖母都会被归类于同一种个性。</p>
<p>「不过呢,这也是她已经充分恢复精神的证据嘛。」</p>
<p>柏木学长笑了出来。搞不好他与安德烈学长的祖母见过面。</p>
<p>「稍微有点虚弱的状态才刚刚好呢。」</p>
<p>安德烈学长之所以说得出这种讨人厌的话,也是因为祖母逐渐康复了。虽然祖母上了年纪,又必须谨慎养病、住院大约一个星期,不过本人好像意气满满地等着出院。</p>
<p>「那个……」</p>
<p>话题告一段落时,月光学长提出疑问。</p>
<p>「你们说的折纸是什么?」</p>
<p>「啊。」</p>
<p>这么想起来,昨天请假的月光学长并不知道大家折了纸鹤。</p>
<p>「是这个。」</p>
<p>爱莉丝从房间角落把七羽鹤拿来放到桌上。</p>
<p>「喔~~做得这么漂亮啊。」</p>
<p>柏木学长与安德烈学长还没见过完成品,他们也把身体向前倾。</p>
<p>「这个呀,是一人折一只纸鹤做成的。希望日光学长早点恢复健康。」</p>
<p>爱莉丝向月光学长说明。</p>
<p>「什么……」</p>
<p>月光学长一瞬间露出听不懂的表情。不过,没多久他就逐一看着七个人的脸,最后低下头喃喃念着「谢……」,他想说的大概是「谢谢」吧。</p>
<p>「你离开学校之后会绕去医院吧?可以请你把这个带去吗?」</p>
<p>柏木学长将七羽鹤放到月光学长手上。</p>
<p>「顺便请你问一下护士,不晓得我们是否差不多能去探望日光了。」</p>
<p>他追加了要拜托月光学长做的事情。</p>
<p>「……好的。」</p>
<p>事情就是如此。</p>
<p>因为月光学长已经答应柏木学长会询问护士,所以他明天也必须来学校上课才行。</p>
<p>6</p>
<p>现在是晚上八点钟过后。</p>
<p>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p>
<p>不对,电话大致都是突然响起来的。只不过也有可能事先预测,比方约好今晚会打电话过来,或者送礼过后对方差不多该打电话来道谢之类的。</p>
<p>佑麒之所以觉得很「突然」,是因为铃声彷佛看准时机似地,正好在他碰巧从家中电话机前面经过的瞬间响起。</p>
<p>「哇!」</p>
<p>近距离之下听到铃声的迫力实在惊人,真不愧是电话主机。——虽然他感到佩服并打算前往二楼,可是没有人接电话。</p>
<p>「妈妈……」</p>
<p>厨房洗碗的母亲出声说道「拜托一下」,似乎已经决定随便找一个人接电话。佑巳在哪里?爸爸人呢?他环视周围。刚才明明还在附近,结果现在他们都不见了。</p>
<p>「果然是我要接啊。」</p>
<p>没办法了。他放弃并把手伸向话筒。虽然他知道这是距离电话最近之人的义务,却依旧有点不情愿。</p>
<p>可能的话,他不想接电话。假如对方是父母的朋友就必须打招呼,这让他觉得很讨厌,假如是亲戚的话,要回答:「你现在几岁了呀?」之类的问题也很麻烦,再说如果随便打个马虎眼,还会向父母告状说:「佑麒真不讨人喜欢。」</p>
<p>(这都是因为佑巳太讨人喜欢,所以才会被拿来比较。)</p>
<p>既然如此,那我就故意很讨人喜欢地</p><p>去接电话吧。他打算这么演,然后振作精神拿起电话。</p>
<p>喀锵。</p>
<p>「喂?」</p>
<p>『嘟~~』</p>
<p>「嗯?」</p>
<p>那听起来很像电话接通的提示声。这种特殊的声音……应该是公共电话。</p>
<p>『啊,不好意思,请问是福泽府上吗?』</p>
<p>「啊,是的,没错。」</p>
<p>是女性的声音,而且是佑麒没听过的声音。要说是母亲的朋友好像又太年轻了。不晓得对方是在哪里打电话,周围的吵杂声掺杂在话语之间传了过来。</p>
<p>『抱歉这么晚打电话过来,请问佑巳同学在吗?我是莉莉安女子学园高中部一年级的——』</p>
<p>「啊。」</p>
<p>原来如此,是佑巳学校的朋友。这样的话,也难怪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对方是与佑麒同一世代的女孩子。</p>
<p>「我姐姐平常受您照顾了。请您稍等一下。」</p>
<p>如果接电话的人是高田或小林,他们大概就会趁机与高中女生聊天,不过佑麒欠缺这方面的身段,所以他不打算挑战。因为找不到保留键,所以他就先压住话筒的收音口然后往楼上叫喊。</p>
<p>「佑巳~~电话~~」</p>
<p>正如预料,佑巳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她一边念着:「我的电话?」之类的话,一边快步从楼梯下来。</p>
<p>「快一点啦,好像是用公共电话打的。」</p>
<p>「公共电话?」</p>
<p>佑巳露出「是谁呀?」的疑惑表情。虽然对方好像有说自己的名字,可是佑麒听到莉莉安女子学园的瞬间似乎就忘了要记住名字。就算摇着头也想不起来,所以他暂时先把话筒压住。</p>
<p>「喂~~」</p>
<p>应该是学校的朋友没错吧?佑麒有点担心,所以上楼梯的途中坐下来偷听。</p>
<p>「嗯,是啊,很自大呢。」</p>
<p>看来他好像变成话题了。虽然知道,但因为他处于偷听的立场,所以也不能抗议。可是,说自大也太糟了吧。打电话来的人也是一年级学生,这么说来就是与佑麒同学年。「姐姐」这种生物……完全不懂男孩子被人以自大这个词介绍给同学年女孩会有怎样的心情。</p>
<p>「我也不太清楚。」</p>
<p>因为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当然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太清楚」。就在他心想差不多该回去自己在二楼的房间时,耳里听到让人介意的词汇。</p>
<p>「请假的时候你都在做什么?」</p>
<p>(请假?)</p>
<p>佑巳每天都去上学,所以应该是对方那位女孩子请假吧。</p>
<p>(不知道她为什么请假。)</p>
<p>从「休假的时候」这个讲法看来,应该不是只请了今天一天。或许对事情的看法因人而异,不过在佑麒的认知里觉得那应该是三天或一个星期之类的期间。</p>
<p>(生病了吗?)</p>
<p>可是,如果请病假怎么会问别人「你都在做什么」。乖乖待在被窝里才是正确的做法吧。而且,他觉得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并没有很虚弱。</p>
<p>(啊。)</p>
<p>对了,佑巳是因为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请假,才会这么问。</p>
<p>(大概不是同班同学吧。)</p>
<p>再来他就完全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了。不时出现的「检查」、「医院」之类的词汇让他觉得那大概是个很严肃的话题。</p>
<p>佑巳挂上电话之后没有立刻回到二楼,而是直接走到晚餐过后收拾完残局的母亲身边。「下个星期天我要去朋友住院的医院探病,要带什么东西过去比较好?」</p>
<p>佑麒觉得很在意,所以悄悄走下楼梯跟在佑巳后面,接着就这样停在客厅外面的走廊上。「你朋友住院了?我都不晓得。」</p>
<p>母亲把正开着的电视关掉。太好了,这样就可以更清楚听到对话。</p>
<p>「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她本人告诉我的。」</p>
<p>「身体哪里不舒服呢?」</p>
<p>「这个嘛,她是说要住院检查,只不过她的身体好像本来就不太好。并不是救护车送去医院就是了。」</p>
<p>「是吗。」</p>
<p>母亲发出略带忧郁的声音响应佑巳的说明。</p>
<p>「最近—直听到这类事情呢。」</p>
<p>「什么?」</p>
<p>「佑麒的学校也有学长因为盲肠炎住院。」</p>
<p>「这样啊。」</p>
<p>一个星期之内就听到两次与自己小孩同龄的年轻人住院的消息,所以讲话声音也变得忧郁。</p>
<p>佑麒心想,尤其妈妈是个很容易将情感投射在他人身上的人,所以才会这样。</p>
<p>「去探病还是要带花对吗?啊,也有带水果或蛋糕之类的方式吧?」</p>
<p>佑巳将话题拉回一开始发问的问题。结果母亲将她的话打断,对她说:「不行不行。」</p>
<p>「你应该没有问对方能不能吃吧?既然如此食物就NG。就算是住院检查,假如有饮食限制就不能吃了。」</p>
<p>佑麒一边听,一边想着「嗯、嗯」并在心里写下笔记。如果要去探望日光学长就能作为参考了。</p>
<p>「那最保险的就是花啰。」</p>
<p>佑巳喃喃念着,佑麒也认为「是啊,就这么办吧。」虽然他不太清楚花的种类,但即使到了秋天也有会开花的植物吧。家中院子里的花圃与熏衣草花盆也开了一些花。——这些虽然是佑麒心里的声音,母亲却彷佛听见似地回道:</p>
<p>「不可以带盆栽过去喔。如果要探病就要带花束。」</p>
<p>「为什么?」</p>
<p>佑巳提岀疑问。当然,佑麒也想知道答案。</p>
<p>「要避免送有根的植物,因为那代表卧床不起。」</p>
<p>「脑筋急转弯吗!」</p>
<p>佑巳立刻吐嘈。</p>
<p>「虽然有人认为那是迷信所以不在乎,可是送礼的那一方还是要顾虑一下。」</p>
<p>对方是病人,所以也有可能因为一些小细节而不开心。</p>
<p>「根据花的种类不同,也有适合与不适合带去探病的分别喔。如果是医院附近的花店应该比较清楚,可以去请教看看。」</p>
<p>原来如此,是这样啊。——他听着听着突然回过神来。</p>
<p>(我在做什么啊。)</p>
<p>母亲与姐姐又不是在讨论女性以外禁止加入的话题如果想听就直接走进客厅拜托母亲告诉他就好了嘛。</p>
<p>一开始偷听姐姐讲电话,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了。大概是他做不了坏事吧。</p>
<p>「可是,因为我有点在意啊。」</p>
<p>这也没办法。就在他小声说着的时候,背后的门突然打开。</p>
<p>「没错。」</p>
<p>「什么!」</p>
<p>他一回头,就看到父亲握着厕所门的门把。</p>
<p>「因为我很在意小佑讲电话的内容,所以途中想出来却又出不来。」</p>
<p>电话讲完之后,这次换佑麒占据了厕所这一边,所以父亲似乎在思索该怎么办。</p>
<p>「就当作亲子都很相像,我们解散吧。」</p>
<p>「好。」</p>
<p>福泽家的两名男性互相点头,然后从走廊上各自朝左右两边离开。</p>
<p>福泽家的女性队伍则是已经谈起其他话题,似乎还会聊很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