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章面试会场，解除钥匙

「那么，大家赶紧确认吧……」窃笑着的田筱老师催促我们快看手机。我按他所说拿出智慧型手机，萤幕上已经切换到了全新的画面。『第一次面试简介』网页上出现了这样的文字。正如老师刚刚所说，这个计划似乎真的是比照求职活动在进行。与其说是兴趣恶劣，不如说我很怀疑想出这计划的人（大概是一副得意洋洋的脸）本身的品味。在文字下方有底线。文字本身就附有超连结，拥有像按钮一般的作用。我小心翼翼地按下连结后，在「第一次面试简介」下方冒出了新的文章。我慢慢卷动昼面，开始阅读简介。『第一次面试简介给正在参加「黄金蛋的求职活动」的各位准金蛋。第一次面试将于现在起一小时后开始。无论有任何理由都不准迟到。若是迟到、缺席，将被视为拒绝面试。面试会场在下列五个地点里的其中一处。1、学生会办公室2、音乐教室3、二年一班4、体育馆５、屋顶知道正确面试会场的人请点选此处（一人只有一次回答机会）。想要获取提示的人请点选此处（一人只有一次机会）。』是要我们花一小时去找面试会场在哪里吧？就算校园再怎么辽阔，但也用不着花上一小时吧。其实我原先很担心会被要求做什么事，但这种事就连愚钝的我应该也有办法做到。由于班长的牢笼消失，少了障碍物，我现在可以直接看到稻泽同学的身影。没有手机的她，应该无法充分理解现在发生了什么事吧。然而她看起来却老神在在。稻泽同学仍然继续端正地跪坐。长长的双马尾发梢在隐约触地之处摇曳着。我一出牢笼一定要立刻向她说明目前的状况。还有手机的使用方法。「看来都阅读完毕了呢，大家都理解内容了吗？」对于田筱老师的问题，我们大家都回答「是。」并点点头。「太优秀了。」老师的嘴角上扬。「那就祝大家好运。」眼看老师就要这么走出教室，「等等。」Bitch叫住了他。「濑绎同学，有什么事吗？」「呃，这次希望你……您能放我们从牢笼里出去。」「牢笼？」「是的，现在这样子我们没办法去找会场。」Rich像是赞同Bitch的主张也跟着发言，Patch点头附和。「哎呀，我怎么会犯下这种失误呢……」老师刻意地用手遮住脸，他应该是想表现自己觉得很丢脸吧。看来老师似乎没有演戏的天分。他转身往回走，再次站到了讲台前方。「是我说明得不够完整呢。你们最初要完成的课程……并不是到达会场什么的。」咦，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不是才寄了封要我们那么做的邮件来吗？教室里所有人的视线都一同投向他。老师欣赏了我们的反应一会儿后，终于开口说：「第一道关卡就是逃脱牢笼。」……这个人在说什么啊。要怎么做才能逃出牢笼？即使看遍四面八方，别说牢笼的出口在哪里，就连钥匙孔也没找到。铁栏杆并不是凭女高中生的臂力就能扭曲破坏的东西。自从醒来后我已经尝试过各式各样的逃脱方法，可是不管哪种都彻底失败了。莫非老师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放我们离开牢笼吗？教室里再度笼罩在绝望之下。「……根本就不可能逃脱呀。」我下意识地喃喃自语。「是不是不可能，等我说明完毕以后再决定吧。」老师用像在说话给小朋友听的语气告诫了我。「啊，对不起。」道歉的话语由于条件反射脱口而出。接着从我身后的Bitch那边，传来「啧」的一声跟一句：「烦死了。」那是针对老师的态度呢？还是针对我立刻道歉的行为呢？我没向她确认，但若是后者会很令人沮丧。「那你能不能尽快说明一下啊？」后方再次传来烦躁的说话声。Bitch变得情绪化，又恢复成平常的语气。「别一直催促我。先做个深呼吸冷静一下。」「我们可是只有一个小时而已呀！」「不要紧，我马上就会说完。」田筱老师「咯咯咯」开心地笑着，将左掌朝向我们。「在刚刚的简介中有出现『知道正确面试会场的人请点选此处』这样的内容吧。首先，请先按下『请点选此处』的地方，如果是拿一般型手机的人请用方向键操作。」老师将食指放在左掌上戳了戳。我这才终于发现，原来老师是比划左手拿着一台智慧型手机的样子。我依据他的指示，以手指触碰「请点选此处」。接着出现了一个小视窗，里头出现了1到5的数字。「简介中有记载选项吧。请选择你认为是正确面试会场地点的选项。牢笼的机关设计成只要顺利答对就会自动打开。换句话说，面试会场就是解除的钥匙……因为是『Kaijo』嘛（注：会场、解除、解锁的日文拼音皆为「Kaijo」）。」「咯咯咯」地，老师因为自己的发言而笑出来。这个人竟然会说冷笑话……向且还无聊得要死。「只要输入正确答案就会打开牢笼，但要是答错的话……」说明到一半时，突然响起了「噗噗——」的电子声。「似乎有人已迫不及待地按下按钮了呢。老师并不讨厌这种勇猛果敢的挑战精神喔……但是很可惜答错了。」接着，从某处的牢笼中冒出了一句：「那个……」「我好像不小心弄错按下去了……」碰到萤幂以致于操作错误，是使用智慧型手机时很常见的事。比方说按错LINE的贴图等等。手机反应迟钝固然让人生气，但太过敏感也令人伤脑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少女的声音在发抖，老师「哎呀呀」地耸耸肩说道：「怎么，你弄错了吗？但是答错就是答错。」他收回比划智慧型手机的左手拨顺发丝。「……那就拜托各位了。」他在说话之余对着饲育员举起手。沿着墙壁围住整问教室的饲育员们，其中四名应声出列，他们小跑步靠近放置在后方的牢笼。目标肯定是不小心按错的那个人的牢笼。四个男人迅速地包围牢笼，同时举起了枪。……不会吧，难道……我想否定浮现在脑海中的结局，因此不断地摇头。直觉敏锐的学生们早已背对少女所在的牢笼。四周都被饲育员堵住的少女，察觉自己的处境后随即脸色发白。「求求你们，别这么做……我真的只是不小心弄错而已。」少女频频对四个男人恳求饶命。「老师，我说的都是真话！」然而她的抵抗仍是徒劳无功，饲育员们一起扣下了扳机。数不清的摩擦声与少女的惨叫。这些全都混杂在一起，变得难以分辨。枪声终于止歇，发出了沉重物体坠地的声响。其他的学生们有人发出短暂的尖叫，但也很快就噤声，再次归于一片死寂。又有一个人被夺走了性命。如此轻易地就死掉了。我明明想哀悼她的死，但不知道她的名字，连她的相貌都不太清楚。无以名状的空虚袭上我的心头。心中对田筱老师跟饲育员的熊熊怒火几乎要让我失去理智。「太好了呢，濑绎同学，这样就省下了多余说明的时间喽。」得以缩短时间，田筱老师似乎还颇为沾沾自喜。他的脸上看不见丝毫悲痛少女之死的神色。「大家懂了吧，解答机会只有一次，请慎重回答。」……答错就会被杀掉。连第一次面试都无法参加，就在这牢笼之中。「就算答错了大家也大可放心。」老师这次用右手比划出手枪，并用手指抵住太阳穴。「刚才是为了给大家做个范本，因此才射了比较多发。一般来说，饲育员会精确地瞄准要害，给各位一个痛快。」老师口中一面说着根本无助于缓和气氛的附带说明，一面「砰！」地比出了射击的动作。在这几小时内，老师的假面具逐渐剥落。我所认识的那个他，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结果还是只能靠运气了吗？」Rich边持续一圈圈玩弄她柔顺蓬松的卷发，边嘟嚷着。「城野同学，怎么了吗？」「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嘛。要猜中正确答案的机率是五分之一。只能相信神明会对我们微笑，凭直觉按下按钮……换言之，『运气』是成为金蛋的要素，是这个意思吧？」「……你没有理解能力这种东西吗？」「什么？」「比起发表自己肤浅又粗糙的推理，不如请你不要打扰我，听我说明完毕比较好喔。这样子一来一往只是在白白浪费时间呢。」遭受这般嘲笑，Rich的脸染上了屈辱的表情。老师像是重新调适了心情，再次用手比划出拿手机的样子。「在文章最后有『提示』的字样，大家有注意到吗……没错，每个人都公平地拥有一次能得到提示的机会喔。」老师环顾我们的脸开口询问：「大家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如果要换句话说，这提示就是LOVE。是我本人送给可爱学生们的礼物喔。」什么可爱的学生啊。一般来说，老师才不会拿枪射穿学生的头，也不会把学生变成蜂窝。他用右手食指咚咚地戳着手掌。「那就请大家再尝试触碰，请点选此处h的字样，要当心别按错喔。」我遵循老师的指示打开了萤幕。回想起方才少女被射成蜂窝的惨叫声，令我的手指不住颤抖。战战兢兢地点选文字后，画面中冒出了这样的文章。「□这个字有出现在答案中吗？」老师跟着继续说明：「不论是『あ（A）』也好、『ね（Ne）』也好、『ひ（Hi）』也好，你们可以自由选择。各位可以有仅只一次的机会确认那个字是否在正确解答之中。如果没有就会出现×，如果有就会在萤幕上显示具有那个字的数量多寡……如何，这样你们还打算说，赌运气。这种愚蠢的话吗？」「……可是……」Rich似乎很不满地嘟着嘴。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用字遣词，她说话的速度比平常慢。「可是……怎么这样，提示居然只有一个字……」正如Rich所说。先是得意洋洋地说有提示，结果只有一个字？这样完全起不了什么作用。到头来根本就还是在赌运气嘛。「只有一个字？」田筱老师发出了宛若腐海森林（注：动画《风之谷》中庞大且错综复杂、有剧毒的森林）般那么深沉的叹息。「算了，你们爱那么想就那么想吧。要不要使用提示，抑或交给运气安排，全看你们自己了……市位同学。」他喊了我的名字，然后把修长的手伸向我这边。「请把一台手机交给我。」「咦，可是……」老师打断我的话，接着说：「如果有两台手机便能得到两个提示……换言之你会处于比大家有利的立场。非常遗憾地，我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所以请把另一台确实地交给稻泽花同学。」老师说得的确没错。我并不是希望只有自己享有特别待遇。可是……问题在于稻泽同学至今从未用过手机。「来吧，赶快把手机交出来。」「那个，老师。」「……有什么事吗？」「能不能至少让我教一下稻泽同学操作方法呢？」老师在片刻的沉默之后，说着：「太优秀了。」并像在表扬我似地拍了拍手。「大家也请为不忘恻隐之心的市位同学鼓掌。」教室里响起零零星星的拍手声。「很可惜现在没办法让你们离开牢笼……你们——」在老师的呼唤下，饲育员再次出动。当他们包围牢笼的瞬间，我的身体轻飘飘地浮了起来。他们使劲地抓住铁栏杆，把牢笼往上抬。待在庆典里的神轿上，肯定就是这种感觉吧。如果这真的是神轿该有多好。那么从牢笼中看出去的就不会是担惊受怕的女高中生，而是小摊贩跟身穿浴衣的美人了吧。在逃避现实的期间，我的牢笼落地了。我的牢笼就放在稻泽同学的牢笼旁。「对不起，还让你替我费心……」稻泽同学娇柔地向我低头致意。「这没什么，你别放在心上。」她只要一动，长马尾摇曳时的香味便扑鼻而来。宛如即将成熟，却还保留些许青涩部分的果实一般……令人想要一直闻下去的甜美香气……呃，我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啊。受到稻泽同学的魅力影响，我的脑中冒出像是变态的想法。我清醒过来，将一般型手机交给稻泽同学。「总之先教你目前必要的操作方法。」如何输入文字、如何转换成汉字、方向键如何操作与确定键……她迅速理解我拙劣的说明，马上就掌握了手机的操作方法。所谓的「举一反三」大概就是指这种状况吧，不愧是稻泽同学。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第一次面试简介」，貌似全已了然于心。「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不，没问题。感谢你这么亲切地教导我，羽奈同学。」……羽奈同学，啊，她是在说我？「……不能直呼你名字吗？」「是可以啦……」直接叫名字总觉得挺难为情呢。从读小学的时候起，我总是被直呼名字，但我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名字。何况跟我说话的对象还是比我更适合「花」这个名字一百倍的人。「如果不行，那我就叫你市位同学。」「没有不行，完全没问题！」看见稻泽同学露出悲伤的神情，我急忙接口说道：「……不过别加『同学』，与其说觉得自己太过嚣张，倒不如说是太过意不去了。」「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就直接叫我羽奈，叫名字就好！」「那也请你直接叫我『花』吧。」「咦？」一下子就直呼其名，难度实在太高啦。垂头丧气的稻泽同学，两道眉毛挤成了八字眉。「你就这么不愿意吗？」「不，是因为直呼名字我会紧张。」「但你不是也要我直呼你名字吗？」「唔，你说得也对。」我想不出怎样适切地回应她。自己最喜欢的偶像出现在眼前，实在很难直呼其名吧？基于相同的道理，我反倒还想帮稻泽同学加上大人、公主等等的后缀呢……但我绝对说不出这种真心话，因此开始努力寻找折衷方案。「……那我叫你『小花』，你觉得如何？」稻泽同学匆地面露喜色。「好，那就麻烦你了。」稻泽同学——不对，是小花笑得更加灿烂，紧握着手机。接着她重新端正姿态，对着讲台举手。「老师，这边结束了。」「很好。那接下来就严禁私下聊天喔。」我跟小花的幸福时间，不一会儿就结束，返回现实世界。我凝视着智慧型手机萤幕上四选一的选择题。为了离开这个牢笼，还有为了活下去。无论如何都得找出面试会场究竟在哪里。「大家请努力让头脑全速运转，找出正确答案吧。」老师瞥一眼手表后，拿起了粉笔。他在黑板上写下「六点四十分—七点三十分」的时间。「从大家开始听面试简介的说明起，刚好过了十分钟，还剩下五十分钟，因此请大家在七点半前到面试会场集合。」我突然回想起了考高中那天的事。肯定是因为老师在黑板上写了时间，还有像在监考的口吻激起了我的记忆吧。那是个正值寒冬，刮着强风的日子。我在睡也没睡好、饭也无法咽下的状态，彷佛快被北风吹走般地踏进了圣阿蒂蜜丝女学院。跟那一天相似的紧张感如今正充斥在整间教室中。「我衷心期盼所有人都能逃离牢笼……那么，我们就在面试会场相见吧。」只见田筱老师闭口微笑，随后便离开了教室。要是出不了这座牢笼，我就再也见不到田筱老师了吧。当注意到时，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或许是最后一面的老师的背影，目送他离开。我明明就恨他恨得要死，也怕他怕得要死。但在我脑中的某个角落，说不定还残留着无法完全舍弃的、对他仅存的好感吧。也许就是「要彻底讨厌曾经喜欢过的人非常困难」这么一回事吧。在老师身影消失的同一时间，饲育员们分散到了整间教室里。一个饲育员对应一座牢笼。换言之他们一对一地站在我们的牢笼旁。一旦选择的答案错误，就会立刻遭到他们射杀吧。我绝对不想被他们杀掉，可是……我轻轻抚摸着萤幕上显示的选项。学生会办公室、音乐教室、二年一班、体育馆、屋顶。到底哪个才是面试会场呢？我一点头绪都没有。就连该从哪里着手思考也不知道。也搞不懂该怎么用提示。除了凭运气或直觉，还有其他解题办法吗？或许该赌赌看这五分之一的机会吧。因为这种问题绝对解不开。．小管是谁都解不开嘛。就在我的脑中几乎被「放弃」这个字眼塞满的时候——喀锵！伴随着巨大的声响，有什么东西倒下了。从旁边吹来一阵风，让我的裙子跟着翻飞起来。我愕然看向旁边，小花就站在那里。倒在她脚边的正是铁栏杆之墙，她一脸泰然自若地踏出牢笼外头。此时我彻底了解了。小花经由自己的手打破了牢笼。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导出答案了。她朝着在牢笼中喧嚷的学生们挽起裙摆致意说：「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她究竟是怎么得出正确解答的？我露出一副彻头彻尾的蠢样看向她，此时视线交错了。小花的眼神变得温和，她一字一句清楚分明地张口说道：「老师的LOVE，你有确实接收到吗？」「咦？」小花究竟在说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老师的LOVE，你有确实接收到吗？」「等一下，我搞不太懂耶。」「老师的LOVE，你有确实接收到吗？」她比刚刚更大声地重复说着这句话。就像是在看niico动画时，电脑出现程式错误的跳针情形一样……「喂，你在做什么！」饲育员厉声大喊，举枪对准了小花。她的眼神瞬时变得锐利。「……我只是在分别前寒暄几句而已喔！」光看平时的小花，完全无法想像到她会有那样的气势。饲育员被吓得丢下一句：「那你说完赶紧出去！」随即转身背对小花。居然能让拿着手枪的男人害怕，实在太厉害了。小花维持着认真的表情，平静地继续开口：「不能只拘泥于一种想法，要切换新的角度思考……努力去思索。」我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只能点点头来回应。小花看见我的反应，满意地颔首，然后对我轻声说：「……加油。」小花的裙摆轻舞飞扬。她脚踏咯瞪咯噎的规律脚步声，走出了教室。我就像得到了拿青葱翠绿的森林中，汩汩涌出的清泉来尽情洗脸一般的爽快感。跟小花的一番对话，让我脑袋变得清晰而透澈。努力去思索。我之前的确是放弃了。虽然脑袋的聪颖程度有差，但小花能导出正确答案，是因为她努力思索，没有放弃。剩下的时间还有四十五分钟。不能只拘泥于一种想法，只要努力去思索、思索，努力地不断思索，绝对能找出答案。我的视线紧盯智慧型手机萤幕，依小花所说的，反覆思索老师给的提示。学生会办公室、体育馆、二年一班、音乐教室、屋顶。在这五个选项中，一定有正确解答。如果全凭运气，答出正确答案的机率就是五分之一。输赢关键就看能将机率提升到多少了。因此必须彻底活用提示。在提示页面里，只能确认某一个字是否存在于正确答案中。若没有就会出现×。若有，萤幕上就会显示含有的数量多寡。我按下邮件的图示，选择了撰写新邮件。首先我尝试以平假名输入五个选项。せいとかいしつ（学生会办公室）、おんがくしつ(音乐教室)、にねんいちくみ(二年一班)、たいくかん（体育馆）、おくじよう(屋顶)。就变成二分之一。但假如答案中有「ん」，那机率就是三分之一了。这样无论如何，到最后还是只能靠运气。那么若是「く（Ku）」呢？除了学生会办公室以外，其余的选项都有「く」。如果出现答案就呼之欲出。我总觉得这推理的方向很不错。噗噗——彷佛在否定我的想法，这时教室里再度响起电子声。短暂的尖叫与一发枪声。它们成双成对地一同袭向我的双耳。终究出现了不受幸运女神眷顾的人。应该是有放弃思考的学生们自暴自弃地凭运气选择数字了吧。「噗噗——」的声音在那之后也频频响起。我不能自暴自弃。我对自己如此喊话，用力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后，我再次思索将「く」当作提示是否正确。如果正确答案中确实有「く」，那会变成怎样呢？在五个选项中有四个都会是解答，这样无法辨别出来。但就算我逐字进行调查，也始终找不出正确答案，只有时间一分一杪不断地流逝。就在我抱头苦恼的期间，出现了第二个答对的人。「好耶！」少年音响彻整问教室。答对的人是纸祖同学。「讨厌。」「不要丢下我们。」在开启牢笼的声音之后，我听见了那样的哭泣声。应该是纸祖同学的粉丝吧。「吵死了！」饲育员似乎是想挽回小花那时的失败，这次马上就骂人了。纸祖同学面露彷佛因不甘心而扭曲的表情，跑出了教室。她能导出答案，是凭运气还是侥幸猜对呢。不，不对。她恐怕是从小花所说的话语中推导出答案的吧。证据就是在纸祖同学后，也跟着零零星星地出现了答对的人（虽然也仍然能听见答错的电子音跟枪声）。明明她好不容易给了我提示，我对于无法理解的自己感到懊恼。「老师的LOVE，你有确实接收到吗？是吗……」我试着缓缓复诵小花所说的话。小花是因为瞧不起老师，才引用他的话吗？的确，老师那有恩于人般的诂语太令人冲击了。『如果要换句话说，这提示就是LOVE。是我本人送给可爱学生们的礼物喔。』我记得他是这么说的。因为这句话实在太令人感到冲击，所以我就记住了。突然间说什么LOVE，有种破坏形象的感觉。话说LOVE到底是怎样嘛，什么LOVE啊。为什么是英文？若用正常的日文来说，就是「这个提示是爱」。我在心中一阵咒骂之际，突然灵光乍现。这个提示是爱？这个提示是あい?这个提示是AI？『要切换新的角度思考。』小花的话在我脑中重复播放。把那当作脑中的背景音，我的手指动了起来。我在显示邮件的画面上输入新的文字。老师的说明我完全左耳进右耳出。纵然他举的例子只有「あ」或「う（U）」这些平假名。但他完全没说用的是平假名，他只有说用的是一个字吧。我望向排列在萤幕上的文字。SEITOKAISHITSU（学生会办公室)ONGAKUSHITSU(音乐教室)NINENICHIKUMI（二年一班）TAIIKUKAN（体育馆）OKUJYO（屋顶）没错，不只是平假名。不论是片假名、汉字甚至英文字母都是一个字。而且，老师似乎喜欢冷笑话。我用装饰邮件的功能，加粗了一部分的英文字母。SEＩTOKAＩSHＩTSUONGAKUSHＩTSUNＩNENＩCHＩKUMＩTAＩＩKUKANOKUJYO提示是爱。也就是指I。老师说过，如果输入的字不在正确答案中就会出现，否则就会知道该字在正确答案中的数量多寡。SEITOKAISHITSU（学生会办公室)中，有三个I。ONGAKUSHITSU(音乐教室)中，有一个I。NINENICHIKUMI（二年一班）中，有四个I。TAIIKUKAN（体育馆）中，有两个I。OKUJYO（屋顶）中，没有I。就像这样，五个选项中I的数目各不相同。若提示出现，那么答案就是屋顶。若是数字，就能从数目中自然地推导出答案。这个问题的确不是赌运气。如果有确实接收到老师的LOVE，就会是答对机率一分之一的问题。我关闭邮件的画面，进入提示页面。「□这个字有出现在答案中吗？」回想起小花的脸，我缓缓地输入文字。「I这个字有出现在答案中吗？」画面切换，跑出了新的网页。「正确答案中有两个I。」有两个I就表示，面试会场在体育馆。我深呼吸后，打开「第一次面试简介」的网页。为了避免发生操作错误，我十分谨慎小心地按下了数字4。喀锵！曾经在我眼前的条纹状风景变得开阔。可恨的铁栏杆之墙迅速倒下。我终于从牢笼中出来了。我最终没有死在牢笼里。我将智慧型手机塞进口袋禅，踏出牢笼之外。一步步像在确认般向前跨出的双脚，自然地开始加速。我得赶快去体育馆。然后得尽早跟小花相见。要是没有她，我现在大概已经被饲育员射穿头了吧。胸前的领带跃动着，我用力打开教室的门，飞奔到外头。「你似乎有确实接收到LOVE呢。」悦耳的天使美声迎接了飞奔而出的我。飘荡在走廊上的柔和气氛与甜美香味……能够营造出这一切的，就只有那名美少女。「嗯，我有接收到喔……」虽然有点不好意思，我还是继续说了：「小花给我的特大号LOVE喔。」面试淘汰者　　八名金蛋　　还剩三十二颗

第一卷 第三章 面试会场，解除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