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范統的事前記述</p>
<p>人總是過一段時間就要回顧整理一下之前的記憶,以免忘記,身為人的我自然也有這個好習慣。</p>
<p>首先還是先問個安,大家好。儘管歲月匆匆時間不饒人,一下子又過了……其實也沒多久,總之我們的進展還是停留在殺雞拔毛,而我當然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改名,依然叫做范統。</p>
<p>然後是例行的徵女友啟示。老樣子,我為人忠厚老實,無不良惡習,不賭博不抽菸不喝酒,如果哪位善解人意體貼溫柔又不在意我說話有問題的小姐願意與我締結良緣的話,我很會開心的,長相身材不要緊,我看的是內涵,雖然路邊經過美女的時候我可能還是會多看她兩眼。</p>
<p>喂喂,什麼叫做月退很符合我的徵求條件……拜託,這徵求標準最基本的就是「女」好嗎!我只要女人,別的免談!男人跟人妖都不行!也不要非人類的生物!</p>
<p>這段時間內其實除了抓雞以外,我們還是做了許多事。比如說上學、吃飯、參觀神王殿……還有說起來就傷心的買武器。我跟月退現在都有自己的武器了,但是這一點也不值得高興。</p>
<p>我的人生目前在這個世界面臨了絕望。有誰能告訴我,在符咒學也宣告完蛋之後,我到底還能依靠什麼壯大我的實力,在東方城取得一席之地,受人尊敬──? 沒錢、沒勢、沒女人。</p>
<p>男人的困頓差不多也就是這樣了。所以我繼續活下去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不想死的掙紮?我甚至還負債呢? 這個時候,我真的很需要有個朋友拍拍我的肩膀,然後告訴我:范統,你要堅強,好好地活下去,我們需要你。</p>
<p>但是很好,我現在身邊沒有半個人。 誰能告訴我那個該死的青蘋瘋豹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們一行人本來好好的在撿雞毛,卻因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奇怪東西,導致我們分散了,我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我身在什麼地方,更不妙的是我的符咒通訊器似乎還弄丟了。</p>
<p>這似乎是個執行之前那個計畫的好時機……?自殺,丟下噗哈哈哈──也就是我那把不起眼的拖把,我實在很不想稱呼它為武器──然後還可以順便回水池一解迷路的煩惱……只不過,這樣下去,我真的會債債相連到天邊,一輩子都翻不了身。</p>
<p>月退!硃砂!你們在哪裡! 就算是珞侍從天而降也好啊!我覺得這裡真的不太妙,等一下野獸出現了怎麼辦?快來救救我啊! 現在與我相伴的只有我這不太可靠的拖把而已──雖然它堅持它是拂塵──總而言之就是,咳,沒有人可以給我依靠。</p>
<p>好吧,就讓我們來看看我到底能有多衰? 我真的沒有自暴自棄。我只是……太習慣說反話了,導致腦袋也會錯亂了而已。</p>
<p>※※※※※※※※※※※※※※※※※※※※</p>
<p>『老師應該有教過你,看到落月那邊的人就通通宰了不要留情,你就是不聽!就是不聽!』 ── 珞侍</p>
<p>『我想落月那邊的老師可能也是這樣教的……』 ── 范統</p>
<p>樹上,一男一女,樹下,一群被慘叫聲驚動而發現獵物的野獸。 情況失控。</p>
<p>不過,這是三分鐘前的事。</p>
<p>現在,這名剛才為了從難以理解且無法接受的窘境中逃脫出來而以安全第一為藉口,將樹下的野獸通通以無鋒利度可言的配劍斬殺得一乾二淨的少年,正處在稍微回神過來的恍惚狀態,腦袋尚未完全恢復運作。</p>
<p>不過從樹下跳下來的少女,很快就幫助他恢復了剛才的記憶,也讓他的大腦從停擺的狀況瞬間變成劇烈運轉。</p>
<p>「月退,你果然很強啊,這麼多的野獸一下子就……」</p>
<p>硃砂環顧了一下周遭的野獸屍體,顯得有點驚奇。 月退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把視線擺哪裡。</p>
<p>硃砂現在還是剛才變化後的女性形貌,漂亮的長髮與曲線窈窕的身體看起來都跟樹上碰到的時候一樣真實……先不說他習不習慣跟女孩子相處,原本應該是男性的朋友忽然間變成女孩子,要他一下子就適應,這也實在太難了點。</p>
<p>而且,按照先前的話語,這個「女孩子」似乎還是可以變回「男孩子」的。 他到底該把他當成男人還是女人?這是什麼情況?這到底該怎麼辦? 像是沒注意到月退蒼白的臉色,硃砂很快就失去了對野獸屍體們的興趣,又朝月退靠了過去。</p>
<p>不過,她往前一步,月退就退一步,再往前一步,月退又退了一步……</p>
<p>「月退,你在做什麼啊?」</p>
<p>硃砂不滿地叉著腰抱怨,不明白為什麼月退要保持距離,而不滿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她知道只要月退不願意,她就不可能拉近距離靠近他,因為他的速度她遠不能及。</p>
<p>「硃砂,你、你……到底是……」</p>
<p>月退語氣微顫地問著她,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確認什麼或是問出什麼答案。</p>
<p>「不就是轉換成女性面貌而已嗎?」</p>
<p>硃砂的語氣好像覺得這是很普通的一件事,沒什麼大不了的。</p>
<p>女性面貌?男性面貌?之前好像也聽他掛在嘴邊說過,可是……</p>
<p>在月退無法剖析清楚而短暫呆滯的時候,硃砂抓到機會又黏了上來,在他大驚失色時,手臂已經被再度抱住了。</p>
<p>「吶,變成女生給我看看嘛,我只是好奇啊,不可以嗎?」</p>
<p>硃砂貼著他,用她明亮的大眼睛盯著他軟語撒嬌,這讓他又是一陣頭皮發麻,直冒冷汗。</p>
<p>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變成女生的啊──!不、不要貼這麼近!</p>
<p>他從頭皮發麻到手足無措,還是搞不懂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再這樣下去他的心臟承受力快要到達極限了,還是得趕快解決。</p>
<p>「你、你先變回男生再說啦!」</p>
<p>要一直跟一個女生貼身接觸,這是月退無法適應的事情。硃砂變成女生後習性似乎也有些改變,原本的他沒有過這種喜歡貼近人的嗜好啊。</p>
<p>「為什麼?」</p>
<p>不過,硃砂變成女生後,對於覺得不合理的事情會一直追根究底詢問的精神,似乎還是沒有消失。</p>
<p>「因為這樣子說話很不方便!這樣子、這樣子很奇怪……」</p>
<p>「那你也變成女生就好了啊?」</p>
<p>「那種事情怎麼可能做得到啊!」</p>
<p>「做不到?難道你身體機能有問題?」</p>
<p>硃砂有點不解,接著便一點也不忌諱想把手伸進月退的衣服裡面了解他的「問題」,此舉當然使月退再也忍不住地尖叫出聲。</p>
<p>「哇──!」</p>
<p>在遭遇如此的「大危機」的情況下,月退的下意識反應就是──把她打昏。 以他手掌劈過去的快速,硃砂自然是吭都沒吭一聲就直接中招,往他懷裡倒去,不過硃砂在昏倒後還是維持著女生的模樣,這就有點棘手了。</p>
<p>就在月退煩惱於這個自己製造出來的麻煩時,他忽然如同感應到了什麼,而看向某個方向。</p>
<p>「啊……」</p>
<p>在神情數變後,月退看了看昏迷中的硃砂。 他覺得自己不能繼續待在這裡,可是他也不能把硃砂丟在這裡不管。</p>
<p>猶豫了一陣子後,他終於只能妥協──帶著這被打昏的同伴,一起過去。</p>
<p>「綾侍哥哥,我們現在就在這裡等音侍過來會合嗎?」</p>
<p>雖然聽剛才對話的結論應該是這樣,不過璧柔還是又確認了一次。 畢竟音侍說的話一向很做不得準,他說西的時候心裡搞不好想著東,而綾侍看起來在某種程度上與音侍心靈相通,這大概是長久相處下來後培養出的默契,所以,如果綾侍也判斷要在這裡等,那麼應該就沒錯了吧。</p>
<p>「對。青平風暴剛過,環境氣流不穩定,不能使用直接定點傳送之類的方法,雖然他應該能夠感應到我們的位置,但用跑的還是要等一陣子吧。」</p>
<p>綾侍一面回答,一面做著解說,這時候旁邊的可愛女生甲也好奇地發問了。</p>
<p>「綾侍大人,請問,青平風暴是什麼啊?」 這是個大家都沒聽說過的名詞,從會讓綾侍臉上變色來看,應該是很有殺傷力的東西,當然要打聽一下。</p>
<p>剛才遭遇青平風暴的時候,在綾侍快速反應保護下,她們只知道自己被符咒建構出來的密封結界所保護,結界解除時已經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地方,實際情形到底如何,她們也搞不清楚。</p>
<p>「應該算是一種特殊的地理現象吧。」</p>
<p>這種知識性的問題,綾侍基本上有問必答。</p>
<p>「主要發生在東方城領土境內,是大範</p><p>圍型的沙暴,威力很強大,常常夾雜碎石跟電流,掃過的地方都會造成可觀的破壞……人要是被捲進去,紫色流蘇階級以下正常來說有死無生,除非真的運氣很好。青平風暴移動速度很快,軌跡也不一定,人會在什麼地方被拋下實在無法得知,所以我們才會分散。」</p>
<p>也就是說,剛才如果沒有綾侍的保護,這幾個女生恐怕也死得差不多了,可愛女生乙拍拍胸口,心有餘悸。</p>
<p>「幸好有綾侍大人在,看起來只有范統有事的樣子,我們運氣真好。」</p>
<p>要是范統在這裡大概免不了又要對這句話抗議一番,大家都沒事,只有他有事,這算是一個人承受了應該降臨到整個團體的衰運嗎?</p>
<p>「不算運氣好。青平風暴正常來說應該都在較為危險的地區才會產生,現在卻出現在資源二區這種地方……」</p>
<p>綾侍沉吟了一陣子,做出一個結論。</p>
<p>「搞不好是這陣子侍符玉珮用太多了吧。」</p>
<p>所以,那個侍符玉珮到底該算是什麼東西……?放出的能量還有影響環境天氣的效果嗎?</p>
<p>當三個女生正為了這個奇怪的結論而無言時,符文通訊器傳來了音侍慌張的聲音。</p>
<p>『啊!綾侍!這裡是哪裡啊!我分不出東南西北啦!』</p>
<p>這句話實在讓人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p>
<p>「你平常在外面到底是怎麼定位的?」</p>
<p>綾侍耐著性子詢問。</p>
<p>『就,靠各種東西啊。青平風暴剛掃過,我殺的野獸屍體都不見了,到底應該往哪走?』</p>
<p>就算野獸屍體還在,依照他原本那路線扭曲的殺法,綾侍也不信他能找出他前進的路線,一路推回去。</p>
<p>「你都知道青平風暴掃過了,我們還會在原本的路上嗎?」</p>
<p>『啊!老頭你怎麼可以拐帶小柔她們讓青平風暴帶著亂跑!為什麼不在原來的路上等我嘛!』</p>
<p>又是一個無理的要求。而且,明明待在原來的路上,音侍也還是一樣找不到,卻有臉這樣指責人。</p>
<p>「……我不想理你了。」</p>
<p>綾侍的耐心正式宣告用盡。</p>
<p>『咦?你不理我?可是我要去找小柔啊!這樣我怎麼辦啊!』</p>
<p>「用你的愛找過來吧,找不到就是愛不夠,再見。」</p>
<p>說完,綾侍便乾脆地關閉了團訊,音侍似乎又繼續跟璧柔血淚泣訴綾侍的無情了,不過,反正他聽不到,對他來說一點關係也沒有。</p>
<p>『小柔,我的心好冷,腿好痠,人好累……』</p>
<p>「啊!音侍你要不要緊啊?」</p>
<p>聽璧柔的話也知道音侍在裝可憐,綾侍瞥過去一眼,隨口補了一句。</p>
<p>「別理他,唯一沒中青平風暴的人會有什麼事?」</p>
<p>『小柔、小柔,見不到妳,我想妳想得快死了。』</p>
<p>「不要啊!音侍你別死啊!」</p>
<p>「……」</p>
<p>既然他們好像自己玩得很開心的樣子,綾侍就懶得多嘴破壞他們的氣氛了。</p>
<p>青平風暴掃過的區域,由於還有沙子飛舞,空氣品質跟可見視線範圍的狀況都不是很好,他們現在是躲在一個大石頭後面避難,綾侍順便做了個符咒,讓這附近的空氣清新乾淨一點,但周圍濛濛的視覺就無法解決了。</p>
<p>儘管看不清楚,要感覺出生物,對綾侍來說還是沒有問題的。 在他發現有人而不是野獸靠近時,他立即要璧柔她們站到自己身後,她們則不明所以地瞧向他。</p>
<p>「有敵人。」</p>
<p>「敵人?」</p>
<p>這個交代太過簡單,她們似乎還聽不明白。</p>
<p>綾侍漂亮的嘴角則揚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目中亦露出好戰的色彩。</p>
<p>「是落月那邊的雜魚。」</p>
<p>走在滿是風沙的環境裡,只要是人心情就會不愉快,這幾個人現在不悅的心情尤其明顯。</p>
<p>「所以我就說,根本不想來這裡出這什麼鬼任務!夜止這什麼鬼地方,隨便走走也碰上這種不可理解的天氣現象!」</p>
<p>團體中較為矮小的那名少年,從其扭曲的神情看來,情緒似乎在爆炸邊緣。</p>
<p>對於他這種時常瀕臨失控的表現,他的同伴們都很習慣了,只有幾個像是隨從的人害怕地縮了縮脖子,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遷怒到部下的身上。</p>
<p>從他們的穿著、用語與容貌來看,他們應該是來自西方的客人──儘管沒有人邀請他們。</p>
<p>雖然為了「低調行事」,他們沒有穿本來符合身分的服裝,而是做了掩飾,但西方城的衣服與東方城本來就是兩個調調,不管華不華麗,還是看得出是來自西方城的打扮啊。</p>
<p>「伊耶,你有看到哪裡有雞嗎?剛剛那怪風掃過之後,生物都不見了……」</p>
<p>走在前面的金髮男子回頭這麼詢問暴躁中的少年。如果音侍在這裡大概會指著他喊「好久不見」,然後他的臉色立即就會變成別人欠他好幾百萬的樣子……</p>
<p>由此可知,他根本是看到音侍才會擺出那種難看臉色,平時他在別人面前也是很正常的。</p>
<p>「現在誰還有空管什麼雞!」</p>
<p>名為伊耶的少年瞪向他怒吼時的目光看起來如同想殺人一般,不過很可惜的,現在在他眼前的這些人通通是同伴,一個也不能殺。 其實以伊耶的觀念來說,也不是不能殺,只是殺了畢竟還是不太好,所以作罷而已。</p>
<p>「我們就是來殺雞拔毛的,不管雞要管什麼?」</p>
<p>金髮男子認真的反問,這使得伊耶目中的凶光更盛。</p>
<p>「這本來就是個愚蠢到極點的命令!恩格萊爾的腦袋撞壞了嗎!想做雞毛枕頭所以叫魔法劍衛們集體來夜止殺雞?胡鬧也要有個限度!想支開人也找個好一點的理由!」</p>
<p>怒氣看來是爆發了。</p>
<p>伊耶的憤怒常常沒什麼道理可言,但這次倒是連他們帶來的部下都默默認同。</p>
<p>他們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實在是太誇張了一點。</p>
<p>西方城以少帝為尊,然後就是長老團與五名魔法劍衛。魔法劍衛身為維護少帝安全的存在,擁有超然的地位,照理說是連長老團都未必有資格調度的崇高身分,但現在他們這幾個人高高在上的人,因為少帝恩格萊爾的一句話,居然得千里迢迢跑到東方城的領地來殺雞拔毛。</p>
<p>少帝交代下來的命令十分隨便,確實只有一句話:『聽說夜止的陸雞毛做枕頭很不錯,卿等今天便出發為我帶一些回來吧。』</p>
<p>在收到這種命令的時候,幾乎沒有人不覺得烏雲罩頂、晴天霹靂。</p>
<p>拔雞毛?您要出動所有的魔法劍衛入侵敵國領土,就為了拔.雞.毛.做.枕.頭?</p>
<p>而且這可不是什麼秘密任務,是堂堂正正頒布出去,搞得舉國皆知的正式命令,少帝此舉讓西方城的人議論紛紛,不明白這是什麼用意。</p>
<p>究竟是明擺著刻意疏遠魔法劍衛,宣告他們尊貴的地位不復從前,還是想支開這稱得上一股勢力的小組織,趁機做些什麼事情?</p>
<p>或者就如伊耶所說,少帝只是腦袋撞壞了,單純想做一個枕頭?</p>
<p>無論是哪一種,身為當事者,感覺被耍得團團轉的他們都不會高興。</p>
<p>所謂的君意難測,測來測去想破頭的都是別人,最後的結果搞不好還很吐血,他們能做的也只有按照命令出發,見機行事。</p>
<p>不管少帝有什麼用意,把雞毛收集好帶回去總不會錯。 而雖然少帝是下令讓五名魔法劍衛都去,但來的人其實只有三個。 沒來的那兩個,其中一個號稱天冷風溼痛發作,告病請假,另一個則是人根本不在城內,已經外出了好一陣子,根本通知不到人,當然也就無法傳達命令了。</p>
<p>「不可以對陛下無禮。陛下此舉必有深意,我們不應該膚淺到只看表面的意思。」</p>
<p>金髮男子正色斥訓著他這口出不敬話語的同伴,他們的部下默默別開了臉,伊耶則以「這傢伙沒救了」的表情看向他。</p>
<p>「你這個帝奴!為什麼不乾脆留在西方城等著舔恩格萊爾的鞋子算了!」</p>
<p>「不可以直呼陛下的名字!你雖然這樣說,但還不是一樣遵照命令來了嗎?」</p>
<p>長老團跟他們算是平起平坐,所以要是長老團的命令,可以說擱置也沒關係,但少帝的命令就不同了。</p>
<p>不管少帝有沒有被長老團架空,只要他掛著這個頭銜,就是西方城名義上的主人,統領整個國家,也統禦著魔法劍衛。</p>
<p>伊耶是敢不理少帝沒錯,但這種形同與整個國家為敵的事情還是不能做太多次,還是得注意分寸。</p>
<p>不過,像拔雞毛這種糟糕命令要是多來幾次,搞不好他真的會爆發叛國……</p>
<p>「……你</p><p>找死嗎?」</p>
<p>所以,當伊耶以他那恐怖的眼神掃向金髮男子時,所有部下都為金髮男子捏了一把冷汗,沒有人有把握說出他到底會不會真的動手。</p>
<p>要是真的動手的話,那當然是伊耶穩贏。金線三紋的實力不是說假的,沒有意外的情況下,絕對沒有輸給金線二紋的可能。</p>
<p>「我們現在應該一面找雞,一面跟失散的人會合。」</p>
<p>金髮男子不把他的威脅當成一回事,依舊專注於「任務」的進行。</p>
<p>伊耶不屑地哼了一聲,似乎沒有按照他的提議行動的意思。 一起來的魔法劍衛有三個,不過另一個人與其他隨行部下都在沙暴中跟他們失散了,剛才他們進行過聯絡,得知彼此安好,可是傳送魔法現在不宜使用,只能用走路的會合。</p>
<p>「伊耶,他們應該在這個方向,你往那邊走做什麼?」</p>
<p>「找樂子。」</p>
<p>「找樂子?」</p>
<p>「先前空中的徽印,你不是也看到了嗎?」</p>
<p>伊耶冷哼了一聲,因為想到了他感興趣的事物,而露出一抹笑意。 西方城的人一般都稱之為嗜血的微笑。</p>
<p>「東方城五侍之一的綾侍一定也在這個區域。什麼殺雞拔毛,我沒興趣!殺人決鬥,倒是還可以考慮,要是沒找到人,隨便拿幾個夜止居民開刀也可以。」</p>
<p>「你不要擅自行動!我們的行蹤要是曝露給夜止的高層知道,那對任務有妨礙!」</p>
<p>「殺掉不就不會說出去了嗎?不跟我去沒關係,敢阻止我,我就先把你劈了,看送回去以後恩格萊爾肯不肯拿他的血救你?」</p>
<p>伊耶無視同伴的勸阻,直接朝另一個方向離開,他的我行我素無論在什麼場合都一樣,整個缺乏團體意識與互相配合的合群精神。</p>
<p>「伊耶……!真是……」</p>
<p>金髮男子有點氣急敗壞,他當然沒辦法阻止他,而現在這種情況,到底該不理他還是跟上去呢?</p>
<p>「大人!那邊有一隻陸雞!」</p>
<p>「什麼!在哪裡?快圍起來殺掉!拔毛!這是為了陛下!」</p>
<p>一聽到雞就忘記本來正在煩惱的事……</p>
<p>等到雞殺完,拔完毛,伊耶的身影早就已經不見了。</p>
<p>「……」</p>
<p>在半懊惱半慌亂的情況下,金髮男子下達了前去追伊耶的命令,至於接下來事情到底會怎麼樣,他也無法預測了。</p>
<p>從以前到現在發生過的倒楣事,范統已經懶得細數了。</p>
<p>現在這樁應該不是最倒楣的一件,不過畢竟情況還未明朗,究竟可以倒楣到什麼程度,他目前還不知道。</p>
<p>說起來,他在原來的世界也沒有這麼倒楣呀?</p>
<p>就算注定他人生悲劇的那個詛咒成真後,他也逢凶化吉地運用詛咒的能力讓鐵口直斷的生意蒸蒸日上,越來越好,至少還過著衣食無缺的小康生活,為什麼換個世界就轉運,整個都完全不一樣了?</p>
<p>說不定人死過一次以後就會產生新的命格?</p>
<p>但是鬼要命格做什麼?</p>
<p>所以這應該是下輩子投胎時要用的命格囉?</p>
<p>那麼他沒有順利去投胎算不算一件好事?</p>
<p>「那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我為什麼沒有活啊?」</p>
<p>應該是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沒有死才對。</p>
<p>事實上我也很高興自己沒有死,但是我很習慣遭遇狀況時就會死了,現在這樣真是不正常。</p>
<p>范統記得自己昏迷了一小段時間,醒來時就發現大家都不見了,自己則好像被丟到洗衣機裡面捲過一樣,外表亂七八糟,最重要的符咒通訊器還丟了,而該丟的拖把反而穩穩掛在他的腰上……</p>
<p>真是事事不順心,事事不如意。 要不是腳下踩的土地感覺跟資源二區還有點像,范統差點就以為自己又被捲到什麼異世界去了,反正他都這麼倒楣了,這種事情要是發生個一次兩次也不奇怪,當然,他並不希望如此就是了。</p>
<p>雖然在這個世界已經背負了有點龐大的債務,要是去了異世界就不必還債了,但是這也代表他好不容易建立的人際關係會消失啊!</p>
<p>好不容易才交到朋友,當然不可以這樣就結束,而且他連權貴都攀上了,眼見渺茫的飛黃騰達有望,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離開呢!</p>
<p>……什麼叫做渺茫的飛黃騰達有望,這是什麼矛盾又安慰自己的句子啊?</p>
<p>范統覺得自己在這裡胡思亂想加上自言自語,實在很白癡,於是他決定來思考一下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p>
<p>現在看起來大家應該是分散了,最好的方法應該是自己回家,順便借個符咒通訊器報平安。</p>
<p>如果要待在這裡被動地等人來找他,不曉得要等多久,更慘的是──他們真的會來找他嗎?</p>
<p>范統覺得在音侍、綾侍他們眼中,自己應該是個很不起眼、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吧,那麼弄丟了搞不好也沒有找回來的必要。</p>
<p>璧柔跟那兩個可愛女生應該也不會覺得需要尋找他,硃砂……多半也差不多……</p>
<p>看起來會擔心他的安危的,恐怕只有月退,可是月退也不是今天殺雞活動的主導人,總之…… 假如他決定站在這裡等,搞不好三天之後會渴死餓死,自己從水池浮起來,順便再腳抽筋溺死個幾次,最後回到同伴面前再進行類似「你們為什麼丟下我不管,我等你們等了好久」、「咦?我們還在想你到哪裡去了,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啊」的對話……</p>
<p>更慘的搞不好還會有「范統?哇!我差點就忘記有你這個人了」、「什麼原來范統沒有回來喔?我都沒發現」之類的……</p>
<p>為了避免被人這樣羞辱,待在這裡等人這種事,還是算了吧。</p>
<p>范統發現自己很容易往悲觀糟糕的方面想。</p>
<p>然後他也認清了一個現實:想自己回家,得先搞清楚自己的方位在哪裡。</p>
<p>范統自認不是個嚴重的路癡,頂多有的時候有點迷糊罷了,但是現在跟路不路癡不癡根本沒啥關係,要是一個人忽然被拋到一個沒見過的地方,還能在無人幫助無物輔助的情況下回到原來的居住地,那才是不正常的狀況吧?</p>
<p>而他覺得自己是個正常人。也就是說,他回不了家。</p>
<p>人在無助的時候,有個說話的對象總是好的,基於這個理由,他只好把念頭動到他腰間親密的武器上面。</p>
<p>「喂……掃把、掃把。」</p>
<p>拖把變成掃把了。算了,其實也是差不多的東西,我並不在意。</p>
<p>『嗯……?』</p>
<p>感覺像是還沒睡醒的聲音。大白天的,麻煩你差不多一點。</p>
<p>「拖把,別醒了,不,我是說別睡了,快醒醒。」</p>
<p>『唔……叫誰?我是拂塵。』</p>
<p>這傢伙對於它的種類似乎異常堅持。</p>
<p>「不好啦!拂塵不就拂塵啦!總之快點醒醒!噗哈哈哈!」</p>
<p>我決定要鄭重再提出一次聲明,我不是在爆笑,我只是在喊它的名字。</p>
<p>『有什麼事那麼重要一定得打擾我的睡眠……』</p>
<p>噗哈哈哈的語氣挺起來不太甘願,不太想配合,這讓范統一陣無言。</p>
<p>你從被製造出來到現在到底睡過多久了還不夠?</p>
<p>「噗哈哈哈,你認得路嗎?我不要回家。」</p>
<p>『不要回家的話,到處亂走就可以了嘛。』</p>
<p>不是啦…… 到現在,范統在內心否定自己說出來的話的聲音已經相當無力了,而噗哈哈哈並不了解他內心的鬱悶,自顧自地說了下去。</p>
<p>『反正我在睡覺,什麼都不知道,我要繼續睡覺了。』</p>
<p>它這麼說之後,范統頓時覺得自己興起向拖把問路的念頭實在是非常可恥,而且這拖把還根本不理他,再怎麼說他也是主人吧?</p>
<p>什麼時候才能有主人的威信?</p>
<p>「被捲入那什麼青蘋蜂豹沒死,這樣看來運氣真好……」</p>
<p>我是想說運氣真不好。要是死了就算了,一了百了還可以順便擺脫這拖把,但是卻沒死,導致回不去還得在自殺回水池與否的選擇中掙紮……</p>
<p>『什麼運氣好,是你同伴推了你一把,讓你脫離風暴中心,你才沒事的。』</p>
<p>噗哈哈哈忽然反駁了他一句,讓他有點吃驚。 對喔,的確有人推了我一下,是誰啊?</p>
<p>……不過,你不是說你在睡覺,什麼都不知道嗎?</p>
<p>『范統,後面有敵人。』</p>
<p>你怎麼可以未經許可就直呼主人的名字!……敵人?什麼敵人?</p>
<p>他不知道應該先在意自己的安全可能出現危機,還是拖把比他先察覺敵人這件事。</p>
<p>在回頭一看確認遠方的確有幾個隱約的影子後,范統心中也湧生疑問。</p>
<p>「你怎麼知道那不是朋友?」</p><p>『你表達的方式真彆扭……』</p>
<p>又不是我願意的。就算我想跟你解釋我的語言障礙,我也不知道該把說明文字放在哪裡給你那看起來根本不存在的眼睛讀啊。</p>
<p>『他們有西方城的印記。你應該是東方城的人吧。所以是敵人啊。』</p>
<p>喔,這樣一說,感覺真是簡單好懂……慢著,西方城的人人人人!不是西方人,是西方城的人──?</p>
<p>『不要死喔。如果死了,記得要回來撿我回去。』</p>
<p>說這什麼鬼話!就算你是誠心的我還是覺得你事不關己幸災樂禍啊!而且死掉可以把你拋棄是我死亡唯一的安慰你知不知道呀!</p>
<p>「在我們過來之後,他們總不可以先準備一下吧?我先別告訴你我這根拖……拂塵要怎麼使用啊!」</p>
<p>人一緊張,詛咒就更囂張了,這段話真可謂是顛三倒四亂七八糟到極點,連他自己都快搞不清楚自己本來要說什麼了。</p>
<p>『嗯?果然是我還沒睡醒嗎?聽不懂……』</p>
<p>對不起,這次真的不是你的錯,是我的問題。可是敵人近在咫尺,哇!好像已經看見我了!轉身逃命也來不及了啊!你不要再顧著想睡覺的事情了啦!我們是命運共同體,命運共同體,懂不懂!</p>
<p>……固然好像講了很多話,但其實我都沒有說出口,噗哈哈哈根本也聽不到啊……</p>
<p>「噗哈哈哈,我該怎麼用你戰鬥啊!」</p>
<p>好不容易喊出一句正確的話,噗哈哈哈回答他的卻是……</p>
<p>『噗咻──呼──噗咻──』</p>
<p>打呼聲。</p>
<p>「……」</p>
<p>你也睡著得太快了吧──就算覺得沒睡醒也不要乾脆就這麼回去睡啊!</p>
<p>人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就要自救,可惜范統實在想不出什麼自救的手段,在身上摸來摸去的結果,只有摸出出發前綾侍發給大家的空白符紙,這東西也讓他腦袋一片空白了幾秒。</p>
<p>為什麼符紙這種又輕又不重要的東西沒掉,符咒通訊器那種比較重而且重要性百倍的東西卻掉了──天要絕人之路嗎──</p>
<p>不管符用不用得出來,有得用總比沒得用好──但前提是,他找得到東西畫符。</p>
<p>符紙有了,墨汁也摸出來了,萬事具備,只欠…… 范統靈光一現,用熱切的眼光看向了噗哈哈哈。</p>
<p>『做、做什麼?』</p>
<p>大概是感覺到他熱切眼光中的邪惡,噗哈哈哈猛然驚醒了過來。 范統揚了揚手上的符紙,噗哈哈哈大概明白了他的用意,立即激烈反彈。</p>
<p>『不可以拿我寫字,我是拂塵又不是毛筆!』</p>
<p>「管你是拂塵還是拖把雞毛撢子之類的南北,不都是用來清理髒汙的東西嗎!眼下也只有你可以用了,乖乖配合!」</p>
<p>『拂塵有拂塵的驕傲,你拿我沾墨水我會恨你一輩子!』</p>
<p>拂塵有什麼了不起啊?借根毛寫個字會死嗎,有夠小氣──你知不知道用拂塵的毛寫字也是要技術的?這是一般人辦不到的事情耶!</p>
<p>看他抵抗得這麼激動,被自己的武器恨一輩子也不是什麼好事,搞不好拿起來甩一下它也會用毛纏住他的脖子把他勒死,為了不要得罪合作夥伴,范統本來想就這麼算了,但他忽然看見了逐漸靠近,並因為發現了他的身影而亮出武器的敵人……</p>
<p>加上聽到滅口、不能被發現什麼的…… 他頓時瞪大了眼睛。</p>
<p>「喂!噗哈哈哈,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了,那個武器……有光……」</p>
<p>有光。 是噬魂武器。 也就是說……被殺掉就……</p>
<p>『咦?』</p>
<p>噗哈哈哈好像有點動搖了。</p>
<p>「我要是被滅掉了,你就會被丟在這裡,大家都知道,路過的人也會撿你回去了!」</p>
<p>誰會知道啊,誰路過會撿一根拖把回家啊,顛倒成這個樣子……</p>
<p>『怎麼可以,跟隨的主人被滅掉這種丟臉的事情讓大家都知道,而且還被路過的怪人隨便撿回去……這怎麼可以……』</p>
<p>啊?威脅居然以別種形式達到了效果。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愛面子嘛,原來在你心中我的地位還是比路人高一點是嗎?</p>
<p>「所以,借幾根毛……」</p>
<p>『不可以!我不是毛筆!別想染指我的毛!』</p>
<p>你怎麼這麼死腦筋啊!你不覺得與其當一根拖把還是拂塵,當毛筆還要來得高貴得多嗎!</p>
<p>『范統,你還有一個選擇。』</p>
<p>「什麼?」</p>
<p>『在敵人拿噬魂武器殺了你之前,你先自殺,這樣就不會被滅了,可以安心回水池重生,不過還是要記得來撿我回去。』</p>
<p>…… 這是什麼渾蛋鳥主意!你寧可叫你的主人去死也不肯借點毛來沾墨水!又不是回去就不給你洗乾淨了!</p>
<p>『快點,目測你還有三分鐘的時間可以自殺,不要再猶豫了,越遲疑自殺成功的機會越小。』</p>
<p>不要把自殺這種事情講成不搶著做就沒有的好康東西啦!你說得簡單,要怎麼自殺你說說看!拿你的毛找棵樹上吊嗎!你的毛夠長嗎!</p>
<p>我第一次知道孤立無援手無寸鐵的情況下,不只求生困難,連要殺死自己都這麼不容易……</p>
<p>「你難道沒有想過貢獻自己微薄的力量幫助我禦敵嗎!」</p>
<p>坦白說,事到如今才要問拖把的攻擊方式,好像已經太遲了,就算他這一句話說得正確無誤。</p>
<p>可是他還是暗暗期盼噗哈哈哈其實隱藏有什麼特殊功能,例如毛會放電、內藏致命暗器、轉動手把就可以噴出毒物之類的……</p>
<p>再怎麼說,他也是價值兩百串錢的拖把啊!</p>
<p>『哼,我可從來不覺得自己的力量微薄。』</p>
<p>這拖把居然還不高興了起來。</p>
<p>「可是你看起來就是很有用的樣子,你是我的武器,卻叫主人去死,這算什麼……」</p>
<p>什麼很有用的樣子,這樣不就又變成在稱讚他了嗎?這種時候還捧他,我實在是太吃虧了……</p>
<p>『唔,雖說你是個沒用的主人,不過跟了一個沒用的主人也是我決定的,這樣看來我好像應該救你嗎……』</p>
<p>啥?稱讚的話起效果了?不不,慢著,淪落到要被拖把救,好像又慘了點啊?我身為人的尊嚴怎麼辦?</p>
<p>而且它還不是很想救的樣子,我只能在這三分鐘中祈求它的施捨? 等一下啊,它說是這麼說,但它真的有本事救我嗎? 是等它願意後,就會傳授我什麼開天闢地絕世無雙拖把二十一式,讓我瞬間頓悟,然後就成為絕頂高手,一下子秒掉所有敵人?</p>
<p>……我是恐懼到產生幻覺了吧,這怎麼可能,根本是妄想中才存在的事……</p>
<p>『我覺得,人還是應該自己用自己的武器戰鬥,才能頂天立地地活下去。所以還是算了吧。』</p>
<p>你真的在三分鐘內就決定了啊!可是你會不會放棄得太乾脆了啊──!你被路人撿走也沒關係了嗎──?</p>
<p>「就算你要我自己戰鬥,我也知道拂塵怎麼用啊!而且我一點武術細胞都沒有耶!」</p>
<p>『咦?你居然知道拂塵怎麼用?我都不知道耶……』</p>
<p>……你居然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世界上唯一有可能知道的傢伙就是你了,可是你居然不知道──</p>
<p>『你說你沒有武術細胞?但是你明明會劍術啊,把我當成劍用不就好了?』</p>
<p>不是我在說的,拿拖把當劍也太超過了吧? 還有……我什麼時候會劍術了?我這輩子第一次碰劍就是上次去挑武器的時候,你是不是搞錯人了啊? 「你在聽什麼,我哪時候會劍術了──」</p>
<p>又聽說不分了。</p>
<p>『唔?不是嗎?可是你腦中明明有劍術的記憶……我們現在契合度還不好,我幫你把記憶抽出來重現好了,也只能這樣了。』</p>
<p>耶?什麼?慢著!我還沒有答應啊──!</p>
<p>范統還來不及抗議,就覺得一股電流似的感覺從握著噗哈哈哈的掌心流入,接著直接觸到腦部爆發開來。 然後就是腦袋一片空白了。</p>
<p>在經歷了所謂感覺上彷彿惡靈附體的經歷後,范統甫一恢復神智,看到的就是一名癱倒在地的西方城士兵以恐懼的眼神盯著他發抖的景象。</p>
<p>「不、不要殺我──」</p>
<p>啊? 啊?啊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個時候問他請問我做了什麼是不是很蠢?</p>
<p>范統臉色有點難看的把噗哈哈哈舉起來,想研究一下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好事,對方則誤以為他要攻擊,當即發出慘烈的叫聲,連滾帶爬地跑走了。 「喂、喂!」</p>
<p>生命危險解除是不錯啦,可是這種被當成窮凶極惡殺人犯的狀況,是怎麼回事?有沒有誰可以來給他解釋一下?</p><p>難得好像、疑似、或許、可能當了一下高手,卻是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進行的,這會不會太空虛了一點啊?</p>
<p>『你看,只要你想,還是可以做得不錯的嘛。你明明就會劍術,剛才還想騙我救你。』</p>
<p>范統覺得被一根拖把稱讚一點也不值得開心。而且所謂做得不錯,整個過程他根本是狀況外莫名其妙,實在有必要搞清楚事情的經過。</p>
<p>「噗哈哈哈,我剛剛到底做了什……哇啊啊啊啊啊!」</p>
<p>他本來正想轉身確認一下身邊的狀況,豈料一轉身,馬上看見兩具新鮮的死不瞑目屍體,讓他當場驚叫出聲,倒退了好幾步保持距離。</p>
<p>『人是你殺的,嚇成這樣做什麼……』</p>
<p>我殺的?我殺的?我殺的嗎!</p>
<p>「你騙人!拖把怎麼可能造成這種銳利的傷口!」</p>
<p>『這裡沒有拖把,只有拂塵。』</p>
<p>我剛才是想說拂塵的,只是詛咒把話顛倒成拖把了,原來詛咒覺得拂塵是拖把的反義詞嗎……這不是重點啦!</p>
<p>「拂塵就拂塵,不管是拖把還是拂塵都不一樣啦!拂塵難道就能造成這種銳利的傷口嗎!」</p>
<p>『因為我不是一般的拂塵。』</p>
<p>對,你是兩百串錢的拂塵。</p>
<p>所以呢……? 所以傷口到底是怎麼造成的啦! 所以人真的是我殺的嗎嗎嗎嗎嗎──! 媽媽!我殺人了!我居然殺人了!為什麼會這樣!雖然比起被殺,殺人還是好那麼一點點……</p>
<p>「噢,他們是新生居民對吧?所以他們還是會回去水池復活對吧?」</p>
<p>大概是內心渴望消除罪惡感,他這次問出來的話也是正確的了。</p>
<p>對嘛,雖然拿著噬魂武器,但是失去意識前我有瞄到,他們是新生居民沒錯,落月的新生居民可以拿噬魂武器啊?還是有特殊的原因?</p>
<p>正當范統在安慰自己時,噗哈哈哈又涼涼地澆了他一桶冷水。</p>
<p>『不會。』</p>
<p>「……為什麼?」</p>
<p>難道是因為他們死在東方城的範圍?</p>
<p>可是不對啊,以前好像有人說過,無論跑到什麼地方去,只要身上有東方城的印記,就會死回東方城的水池,那落月照理說也一樣不是嗎?</p>
<p>『因為……』</p>
<p>噗哈哈哈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愉悅。</p>
<p>『我是噬魂武器啊。』</p>
<p>……它就這麼用愉悅的聲音,在他腦中丟下一枚炸彈。</p>
<p>◎ 范統的事後補述</p>
<p>不──!天殺的!噗哈哈哈你是認真的嗎?你是噬魂武器為什麼不早說?我真的殺人了!</p>
<p>我明明只是個與世無爭的善良老百姓,為什麼要這麼對我──</p>
<p>的確,花了兩百串錢的武器,我也想要有一些特殊的功能,即使這兩百串錢不是我出的,它還是兩百串錢,可是我不想要這種違規犯法傷害善良風俗的功能啊──!</p>
<p>東方城明文規定新生居民不能持有噬魂武器,這下子我會不會被抓起來?但是我又不知情,我是無辜的,噗哈哈哈陷害我,這個黑心貨!</p>
<p>……可是,珞侍說噬魂武器不會講話啊? 是啊,噬魂武器明明不會講話,靈能武器才會講話啊? 而且噗哈哈哈明明不會發光……</p>
<p>該不會噗哈哈哈是耍我的,它只是假裝自己是噬魂武器想自抬身價吧?我到底該拿去給誰鑑定一下?</p>
<p>不、不過鑑定出來,要是真的是噬魂武器,我不就倒大楣了嗎?這可不行啊!</p>
<p>啊啊啊啊──我到底有沒有殺人啦──可惡!都是噗哈哈哈害的,搞得我其他該好好思考的事情通通都忘光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