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像是誤會綾侍大哥是女人,誤會魔法劍衛有陰謀,還有誤會硃砂的性別之類的。』 ── 璧柔</p>
<p>『嗯?哪來的誤會?這是誤會嗎?』 ── 音侍</p>
<p>『……這個白癡生在這裡可能是個誤會,有誰可以把他送去投胎嗎?』 ── 綾侍</p>
<p>「伊耶!你在做什麼!」</p>
<p>「啊,終於找到了,小柔!我想妳想得好苦啊!」</p>
<p>「音侍大人,您不是來找綾侍大人的嗎……」</p>
<p>帶著部下的金髮男子從伊耶後面的方向出現,音侍則從綾侍、璧柔那邊出現,月退在他身邊忍不住唸了一句,范統則在把硃砂安置一旁後也跟了上來……</p>
<p>總而言之,一下子冒出了很多人,讓現場的人有點反應不過來。 璧柔也在反應不過來的名單中,音侍看了看這裡的狀況,疑惑了一下。</p>
<p>「嗯?這裡是怎麼回事?」</p>
<p>音侍看看那邊,再看看這邊,猛然好像明白了什麼,馬上指著綾侍捧腹大笑。</p>
<p>「噗、噗哈哈哈哈哈!老頭,你遭到報應了吧!你也有被人殺的一天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p>這開朗到極點的笑聲讓大家都黑了臉。 這不該是友方的態度吧?音侍大人您到底幫誰啊?</p>
<p>范統總是會對音侍與綾侍之間到底算什麼交情感到深深的疑惑。</p>
<p>不過他可以肯定,這只是單純的笑聲,而非在喊他家拖把的名字。</p>
<p>「我可還沒死呢。」</p>
<p>綾侍也二話不說就臉色難看地賞了他肚子一拳,雖然是揍在護甲上,音侍還是被揍得噴出一口氣,然後又開始叫痛。</p>
<p>范統對他們的打情罵俏不感興趣,而且他也知道,打情罵俏這四個字說出口就換他等著被打爆。</p>
<p>現在他比較好奇的是對面那邊的人,看起來是西方城的,就不知道是什麼人?</p>
<p>而且……金線三紋,金線三紋耶,仔細一看那個小鬼居然是金線三紋,這不就是跟傳說中那個變態的落月少帝一樣的怪物嗎?</p>
<p>「伊耶,我們有正事要辦,你不應該在這裡節外生枝!」</p>
<p>金髮男子指責他的語氣帶有一定程度的責備,被連續的事情衝擊得有點煩亂的伊耶則不耐煩地回應。</p>
<p>「你不要阻止我殺人!」</p>
<p>怎麼,兩邊都是來阻止自己的同伴殺人的?雖然我們這邊的已經忘記他本來的目的了。</p>
<p>不過,伊耶?這名字好像……有點微妙?有種莫名的熟悉親切感?為什麼啊?我不可能認識他啊?</p>
<p>「我們與夜止現在不是戰爭狀態,你隨意殺他們的人會有糾紛,陛下沒有吩咐過這樣的任務!」</p>
<p>「雅梅碟,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陛下!」</p>
<p>噗!呃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p>
<p>在伊耶喊出他同伴名字的一瞬間,范統整個爆噴出一口氣來,然後被口水嗆到,蹲到旁邊咳嗽不止,差點跪倒到地上。</p>
<p>伊耶──!雅梅碟──! 這是什麼?不要──住手──?</p>
<p>難怪這麼耳熟!你們明明是西方人,名字讀音這麼剛好像是日語是怎麼回事!太超過了!這可以拿來當人的名字嗎!別人叫你們的名字時多尷尬?堂堂兩個金線的高手……</p>
<p>不行,我臉上抽搐了,而且根本只有我會聽成日語的樣子……</p>
<p>「范統,你怎麼了?」</p>
<p>月退拍拍他的背,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失態。 這是個不能說的秘密,你別問了。</p>
<p>范統在這裡腦袋炸掉,那邊殺與不殺的爭論還是繼續著。</p>
<p>「你對這次的任務幾乎都沒有貢獻,為什麼你就是不能好好跟著一起殺雞……」</p>
<p>殺雞?啥?啥殺雞?我聽到了什麼?我聽錯了嗎?其實我聽到的是一種跨國界全**動?其實是馬殺雞?</p>
<p>「我的劍不是做這種低能用途的!」</p>
<p>伊耶臉孔扭曲地回答,范統倒是覺得自己很能體會他生氣的原因。如果他剛剛聽到的真的是殺雞的話。</p>
<p>「總之你不可以殺他!你已經害我們的秘密行動被發現了!」</p>
<p>「喂喂喂……你們等一下,你們為什麼自己討論得那麼高興?要殺我們的人,要先問過我吧?」</p>
<p>音侍在旁邊聽了很久了,終於忍不住再度心中無祖國的以西方城的語言插嘴,新生居民跟西方城的人都聽得懂,所以依然只有綾侍聽不懂。</p>
<p>您總算說出一句比較正常的話了,音侍大人,比剛才嘲笑綾侍大人報應不爽的好多了……</p>
<p>「怎麼又是……」</p>
<p>雅梅碟現在才正眼瞧了瞧對方的陣容,然後因為看到音侍,他的臉色又變成了那種別人欠他好幾百萬的臭臉。</p>
<p>「啊,對,又是我。你們討論殺啊不殺的討論得那麼高興,至少也得打倒我再說吧?難道你們以為自己穩操勝算?」</p>
<p>如果是智商的話可能是對方獲勝喔,音侍大人。</p>
<p>那個住手先生……雅梅碟先生看起來雖然有點呆,但是我覺得他還比您聰明一點……或者該說是腦袋正常一點。</p>
<p>「我們談我們的事情,你這夜止的人不要亂插嘴!懂不懂得禮貌!」</p>
<p>不,其實雅梅碟先生可能也半斤八兩。那麼就是綾侍大人跟不要先生……跟伊耶先生的智商對決了?</p>
<p>「話說回來,你們幾個魔法劍衛來我們東方城的領土做什麼?」</p>
<p>音侍總算抓到重點問了一個比較相關的問題,雅梅碟則立即正色回答。</p>
<p>「我們奉陛下之令,前來此地殺雞拔毛,回去給陛下做枕頭。」</p>
<p>…… 啊?</p>
<p>正當大多數人都聽得腦袋一片空白,懷疑著「這是真的嗎」的時候,伊耶青著臉惱羞成怒地舉起手就狠狠朝雅梅碟的腦袋拍下去。</p>
<p>「不要把這麼可恥的事情說出來!別人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你是笨蛋嗎!」</p>
<p>……啊?</p>
<p>慢、慢著,本來很像是假的,我都想嘲笑你們理由可以再爛一點,說謊都不打草稿,天底下哪有這麼可笑的事情,可是這反應看起來卻很像是真的? 搞什麼啊!東西方的高層都在殺雞拔毛?這雞跟你們犯衝嗎!流年不利啊!</p>
<p>還是該說兩邊的高層都不知道在想什麼,自貶身份打混摸魚做得很兇?</p>
<p>所以先前遇到的那個金線高手跟那些落月士兵也是來拔雞毛的? 為什麼不早說!言語明明可以溝通!</p>
<p>早說的話,我把雞毛交給你們就沒事了,就別殺我了嘛!目的一致搞成這樣,結果動刀動劍的死傷慘重,漁翁得利的還不是雞?</p>
<p>「你們為什麼這種反應,他們說了什麼?」</p>
<p>這種沒得參與的感覺很不好,所以綾侍皺著眉頭發問。</p>
<p>「他說他們是來拔雞毛的。」</p>
<p>音侍難得正常給他翻譯了一次,卻馬上招來綾侍的狠瞪。</p>
<p>「你當我沒長腦袋嗎?就算聽不懂我也知道不可能是說這個!你能不能少開一點玩笑?」</p>
<p>不……綾侍大人,這次真的是您誤會了,您對音侍大人的成見太深了,他們真的是這麼說啊……</p>
<p>「啊?我?死老頭,你胡亂冤枉人,我是老實告訴你內容的耶!」</p>
<p>音侍一臉無辜又委屈地抱怨,一旁的月退跟璧柔也好心幫忙作證了。</p>
<p>「他們真的這麼說。」</p>
<p>「是啊,綾侍大哥。」</p>
<p>即使有兩個人的作證,綾侍還是不太相信的將眼光投向第三個人。</p>
<p>「真的?」</p>
<p>……不要問我,不要問我啊,我只會說反話,這樣不就變成找音侍大人的麻煩了嗎? 對了,這問題可以點頭嘛!</p>
<p>在范統急忙點頭解決問題後,綾侍又有了新的疑問。</p>
<p>「他們拔雞毛做什麼?」</p>
<p>「……回去給他們的陛下做枕頭。」</p>
<p>月退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眼神彷彿飄向了遠方。</p>
<p>「死老頭,你冤枉我都不道歉……」</p>
<p>音侍看似很介意地唸著,綾侍則瞥了他一眼,看來毫無歉意。</p>
<p>「真是抱歉。既然你來了,關於落月的魔法劍衛與其部下未經許可入侵我國領土的事情,應該怎麼處理?」</p>
<p>綾侍大人,您腦袋燒壞了嗎?您怎麼會想問音侍大人這麼正經的議題該如何處理? 搞不好他會回答您「那我們就同心協力一起快樂去拔雞毛啊」?您有沒有想過啊?</p>
<p>「啊,傷腦筋,我不太想管這事情耶,我們是來拔雞毛的,還沒有拔完……」</p>
<p>幸好音侍這句話是用東方城的語言說的,不然對方要是聽到他們也在拔雞毛,不知道作何感想。</p>
<p>「就算他們真的只是來拔雞毛,也不能就覺得不重要,放任敵國的人在我們的地方亂走吧?」</p>
<p>綾侍瞇起了眼睛,看起來對他的答案非常不滿意。</p>
<p>「啊!對</p><p>啊!綾侍你好聰明,我都沒想到,這樣他們會跟我們搶雞毛的!」</p>
<p>當音侍一拍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出這樣的話時,大家都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了。</p>
<p>這就是大人物的腦袋的思路嗎?原來處理這麼敏感的事情的最重要原因是為了雞毛的利益糾紛?講得好像是什麼很珍貴的東西似的……</p>
<p>「你……」</p>
<p>跟音侍在一起,常常有機會體會到氣到發抖的感覺,大概無論過多久也無法免疫吧。</p>
<p>「那我叫他們滾,雞是我們要殺的。」</p>
<p>如果說「雞是我國資源應該妥善保護」,聽起來還好一點,結果只是叫別人不要殺自己來殺,這實在是……太直白?</p>
<p>「我們殺的人要計較嗎……」</p>
<p>范統本來是想說對方殺的人也該計較一下的,畢竟他自己就差點被殺了,就這麼當作沒這回事,感覺很差。</p>
<p>至於說出來的話變成這樣實在不是他能掌握的。</p>
<p>仔細想想,落月的傢伙好像也沒殺到人嘛!都是我們殺的啊……綾侍大人殺了一地,我的拖把意外殺了幾個,音侍大人重傷一個……結果我們才是壞人嗎?</p>
<p>「我們清除入侵者,理由正當。」</p>
<p>綾侍想也不想就這麼說。音侍便跟著開口。</p>
<p>「打也打了,殺也殺了,叫他們離開就好了。」</p>
<p>「如果他們不肯走呢?」</p>
<p>「咦?那就算了。」</p>
<p>「……不是應該開戰嗎?交涉無用就用武器驅逐吧?」</p>
<p>「啊,可是綾侍你又打不過人家。」</p>
<p>「那個小孩子當然是你應付,另外一個我就沒問題。」</p>
<p>「可是我不打小孩子跟女人啊。」</p>
<p>跟音侍講話總是會很累。而這邊在吵架,那邊也在吵架。</p>
<p>「事情沒有和平解決的話,雞毛也不用拔了,這樣有負陛下的交代……」</p>
<p>「那個愚蠢的任務我已經不想理會了!你還想跟敵人講道理?」</p>
<p>「我們也不是佔上風吧?兩敗俱傷有什麼好處嗎?」</p>
<p>伊耶聽了雅梅碟這麼說之後,咬了咬牙。儘管他內心有十分強烈的廝殺慾望,因為難得遇上值得動手的人,但在人多出這麼多之後,現實還是有很多事情需要考量。</p>
<p>儘管他做事的時候一向不怎麼顧慮其他因素,不過除了現實因素,也還有另一個讓他在意的問題。</p>
<p>「喂喂,你們討論完了嗎?我們可以當作沒看到你們偷偷潛進來的事情,不去跟櫻報告,但你們必須在一個小時內離開我們的領土,這期間不能傷害東方城的人,這是我們這邊的意見。」</p>
<p>大家好歹也是時常在沉月通道搶人時遇見交手的老交情了,溝通一下應該不成問題,音侍是這麼想的。</p>
<p>不過他那句偷偷潛進來莫名的讓人有種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感覺。</p>
<p>真的要說偷偷潛進來……璧柔才是吧?這才是名符其實的偷偷潛進來吧?</p>
<p>甚至都已經從偷偷潛進來變成光明正大名正言順的東方城居民了,這實在是很可怕啊……</p>
<p>伊耶不發一語,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看來是把決定的權利交給雅梅碟了,雅梅碟想了想,事情似乎也只能這樣解決,所以他同意了這個要求。</p>
<p>要知道他們一個小時候有沒有離開很容易,這裡既然是東方城的領土,他們自然有監視的手段,也就是說,不能表面上敷衍,答應了就必須做到才行。</p>
<p>「綾侍,他們答應了,我們可以走了,快去繼續殺雞吧,不用管他們了。」</p>
<p>「哼。」</p>
<p>綾侍沒反對這個意見,瞥了他們一眼後,便去處理那兩名昏迷的女學生的事情。</p>
<p>「啊,對了,還有小硃……咦?小硃?」</p>
<p>在音侍忽然想起硃砂的事情時,他也看見了忽然出現在這裡的硃砂,頓時出現了一點疑惑。 范統也沒注意到硃砂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因而有點訝異地看看硃砂再看看月退。</p>
<p>「咦?」</p>
<p>他還特地到剛才放下人的地方看看,沒看見半個人影,於是他忍不住發問了。</p>
<p>「那個男生呢?」</p>
<p>又問錯了。</p>
<p>「哪個男生?」</p>
<p>月退這倒不是裝傻,是真的愣住了。</p>
<p>「剛剛不是女生嗎……剛才那個到底是不是小硃?小硃,你是男生還是女生啊?」</p>
<p>音侍的腦袋有點轉不過來,如果剛才那個女孩子不是硃砂,那麼人又上哪去了呢?</p>
<p>「我不懂這個問題。」</p>
<p>硃砂冷淡地回答。綾侍在聽見這邊的狀況後,也冷淡地看了過來。</p>
<p>「音,你現在已經性別不分到這種地步了嗎?」</p>
<p>「啊!才不是!剛才明明……小月,你不是說那個女生是小硃嗎?」</p>
<p>月退僵了一下,遲疑了一下,然後搖頭。</p>
<p>「可能是您記錯了。」</p>
<p>不知道為什麼,范統可以理解月退為什麼會反應這麼生硬。 因為他不習慣說謊。看起來他應該是想隱瞞什麼事情。</p>
<p>「咦?拖把的主人你應該也有聽到吧?」</p>
<p>…… 您叫誰?</p>
<p>比起范統這個人或是他的名字,音侍印象比較深刻、有記住的,居然是他的武器,姑且不論拂塵記成拖把的問題,他的名字都已經這麼好記了,音侍居然還記不住,這也太黯然消魂了。</p>
<p>求求您記住我的名字!不管叫小范小統還是小范統都好,再怎麼樣就是別叫我拖把的主人!這什麼糟糕玩意兒!</p>
<p>「啊,為什麼不回答我,有拖把的人難道不是你嗎?那到底是誰啊?」</p>
<p>這個時候,綾侍已經讓兩個女生清醒過來了,他似乎不太想再讓音侍浪費時間,所以過來阻止了這個話題。</p>
<p>「那種一點也不重要的事情就別管了,已經白白花掉多久的時間了?快去把你殺雞的工作做好,難道你還想來第三趟嗎?」</p>
<p>「唔?只要是跟小柔約會,去哪裡去幾次都沒關係啊。」</p>
<p>音侍一面回答,一面對璧柔露出笑容,當場讓璧柔又陷入了興奮花癡的模式。</p>
<p>「呀!音侍,你好帥喔!」</p>
<p>這直白的讚美居然讓音侍不知所措了一下。</p>
<p>「啊,有嗎……」</p>
<p>一個長這樣的人居然會到現在還不習慣被說帥,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也許是東方城的少女表達都比較含蓄吧?</p>
<p>他們處理這些事情處理完,西方城的人就已經不見人影了,見他們離開,綾侍才問了音侍一個問題。</p>
<p>「音,剛才那個小孩子你有把握打贏嗎?」</p>
<p>綾侍知道,自己跟伊耶交手,是肯定落敗的,所以他想知道,換成是音侍有沒有勝算。</p>
<p>「啊,沒打過,不知道啊。看起來是結合了魔法、邪咒和劍術的行家,不過我會的東西比較多,也許有贏面吧?」</p>
<p>音侍沒有立即肯定自己能獲得勝利,讓綾侍皺起了眉頭,這時候璧柔又插了一句話。</p>
<p>「音侍!你會好多東西喔!邪咒你也看得出來?你到底會哪些啊?」</p>
<p>「啊,我精通術法、符咒、劍術、魔法,邪咒是通,但是不能用,武術也不錯,不過在熟人面前會失去警覺心,所以我常常被這死老頭打中……嗯──我最擅長的是劍術。」</p>
<p>……東方城的術法、符咒、武術和落月的魔法、邪咒、劍術……</p>
<p>您根本是兩邊全通了嘛!要怎麼樣才能辦到這種事情?天才才作得到嗎?</p>
<p>可是音侍大人您這種少好幾根筋的樣子分明一點也不像是天才啊──</p>
<p>「你最擅長劍術,為什麼是術法軒掌院……?」</p>
<p>璧柔問出了范統心中也有的疑惑,音侍則頓了頓,想了想,然後好像終於想起了原因。</p>
<p>「啊!好像是因為……違侍說他想當,我不想給他當,所以我把他打敗了,然後就……」</p>
<p>搞半天是見不得人好。那現在違侍大人也當上武術軒代掌院了,您怎麼不去搶過來一人兼任二職?</p>
<p>「嘖,只要提起死違侍就生氣,那個討厭的傢伙。要是今天的事情他知道了,一定又恨不得鬧大,哼。」</p>
<p>音侍說著,便自己不高興了起來,綾侍則輕輕嘆氣幫違侍說了一句話。</p>
<p>「他其實也不是壞人,只不過是個深信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會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的智障罷了。」</p>
<p>雖然看起來是幫違侍說話,范統還是感到一陣無言。</p>
<p>綾侍大人,您真狠……人家通常都會用傻瓜、笨蛋之類比較沒那麼貶低人的詞,您口頭上說他不壞,卻直接就拿出智障這麼嚴重侮辱人的詞語來,您真的對他沒有惡意嗎?</p>
<p>「綾侍你在說什麼,好複雜我聽不懂。」</p>
<p>「……智障跟智障倒是挺配的。」</p>
<p>「啊!什麼!你怎麼可以說我是智障呢!」</p><p>快點把雞毛拔完吧,您們別再鬧了,真是的。</p>
<p>先離開了現場的伊耶、雅梅碟與他們殘存的部下,在距離夠遠後,也開始進行了私下的交談。</p>
<p>「伊耶,我聯絡不上他,不過用魔法偵測後,他應該已經離開這裡了。」</p>
<p>雅梅碟指著是和他們一起來的另一個同伴,他們在被青平風暴拆散後,一直還沒碰到面。</p>
<p>「可惡,膽敢自己先回去……」</p>
<p>一想到有人先溜了,自己還得跟這個笨蛋同伴繼續陷落在這個拔雞毛的蠢任務中,伊耶的話就說得十分咬牙切齒。</p>
<p>當然,他們那個同伴被音侍斷了一隻手臂,然後被部下帶著緊急撤離的事情,他們是不會知道的。</p>
<p>「雅梅碟,剛才那個女人……」</p>
<p>「哪一個?」</p>
<p>他們到現在還把綾侍當成是女人。</p>
<p>而被問到這個問題的伊耶明顯呆滯了一下,因為他回答不出來。</p>
<p>「你這無視人臉的習慣能不能改一改?」</p>
<p>雅梅碟感到無奈。伊耶看著人的時候,總是沒把對方的形貌印進自己的腦袋,通常他看的都是對方的劍招軌跡、魔法流動方向等物,至於人體本身,他根本只判別部位好知道該攻擊哪裡,除此之外就沒有了。</p>
<p>在這種習慣下辨別男女,只不過是第一眼的粗略印象。</p>
<p>「好吧,那你要說什麼?」</p>
<p>看伊耶不說話,雅梅碟只好接著問。</p>
<p>「……」</p>
<p>伊耶依然沉默,於是雅梅碟更加無奈了。</p>
<p>「被人打斷話,常常轉眼就忘記要說什麼的毛病也改一改吧?」</p>
<p>這可不是想改就有辦法改的。連續被點出兩個弱點,伊耶有點惱羞成怒。</p>
<p>「我已經想起來了!那個女人很奇怪,她會說西方城的話……」</p>
<p>「什麼?音侍是男的吧?」</p>
<p>雅梅碟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所以不由得打斷了他的話。在他的認知裡,會說西方城的話又很奇怪的就是音侍,畢竟之前璧柔說話的時候他不在場。</p>
<p>「音侍又是哪一個啊?」</p>
<p>伊耶快要失去耐心了,也有點被搞混了。</p>
<p>「就是後來出現的,那個黑色頭髮的男人啊。」</p>
<p>伊耶根本不記得誰是黑頭髮,不過後來出現這個敘述他總是知道不對的。</p>
<p>「不是後來出現的!」</p>
<p>「綾侍也會說西方城的話?」</p>
<p>「也不是綾侍!」</p>
<p>伊耶總算想起來自己戰鬥的對象是綾侍了,倒不是他認得他,只是空氣中對東方城居民才有效的綾侍符禁令,氣息通通是來自他對戰的對象。</p>
<p>「好像還有一個女人吧,但她應該是新生居民不是嗎?新生居民會說西方城的話有什麼好奇怪的?」</p>
<p>雅梅碟這麼說之後,伊耶還真的一時之間找不到話可以回。</p>
<p>哪裡奇怪?因為她喊得出他的名字?但是士兵也有喊,聽到也不奇怪。 伊耶回想不起來他當時會在意的點到底是什麼,事實上,璧柔到底說了些什麼,沒說完的那句話開頭是什麼,他也都不記得了。</p>
<p>「別管這個了,我們只剩下一個小時,不快一點不行……」</p>
<p>「快什麼?」</p>
<p>聽到伊耶這麼問,雅梅碟露出一副覺得他搞不清楚狀況的表情。</p>
<p>「當然是想辦法在一個小時內拔到作枕頭夠用的雞毛,以不負陛下所託啊!」</p>
<p>「……」</p>
<p>「這是我們的任務,你難道連這個也忘了嗎?」</p>
<p>「……」</p>
<p>就是因為沒有忘,伊耶才會無話可說,同時非常想賞這個腦袋有問題的同伴一劍,讓他去投胎,看下輩子會不會變正常。</p>
<p>「萬一真的來不及……伊耶,你擅不擅長偽裝?」</p>
<p>「問這個做什麼?有什麼用處?」</p>
<p>「這是後備方案,如果來不及拔到做枕頭的雞毛,我們至少要有一個人設法潛入夜止的城去……」</p>
<p>在聽到這裡的時候,伊耶還以為雅梅碟轉性了,居然會想潛入東方城做什麼情報探聽之類的滲透工作,或者恩格萊爾還是有交付什麼秘密任務,但在聽完整句話後,他發現他錯了。</p>
<p>「不管是你還是我都可以,潛入夜止城裡去買一個雞毛枕頭,這樣也可以算完成任務!」</p>
<p>「……」</p>
<p>潛入東方城……就只是要買一個枕頭? 還用買的?不會直接用搶的?貨幣呢?你有夜止的錢嗎?</p>
<p>難道用搶的怕被人發現,然後西方城魔法劍衛特地進夜止搶一顆枕頭的事情傳遍整個夜止,再傳回西方城,讓魔法劍衛顏面盡失?</p>
<p>如果還知道什麼叫做丟臉的話,這種提議根本不應該出現啊──!</p>
<p>伊耶在「如果真的要搶,為什麼不多搶一點湊個十顆枕頭算了」的思考出現之前停止去想這件事情,然後非常果決地用劍鞘直接一招敲昏雅梅碟。 「伊耶大人……」</p>
<p>看到伊耶對雅梅碟使用暴力,士兵們都有點傻眼。</p>
<p>「扛起來,帶走,回家。」</p>
<p>伊耶冷著臉直接下達了指示,就這麼結束了這場魔法劍衛到東方城收集雞毛的鬧劇。</p>
<p>◎ 范統的事後補述</p>
<p>我們拔雞毛升個級真是艱辛,還得過關斬將、幾經波折……</p>
<p>我從來沒想到拔個雞毛也會遭遇生命危機,拔個雞毛硃砂也會變性,拔個雞毛璧柔跟音侍大人也會分手……</p>
<p>呃,沒有這回事,我也沒有詛咒他們,可能是詛咒中久了即使是內心說話都會不太正常吧,啊哈哈哈。</p>
<p>經過多方面的了解,我們遇上的是魔法劍衛們,可以說是落月的大人物。那個矮個子還讓綾侍大人差點不敵,真是難以想像。</p>
<p>本來以為會有什麼滔天陰謀或是衝突,不過,他們卻是來這裡拔雞毛的。</p>
<p>聽說是因為他們的皇帝想要做雞毛枕頭。</p>
<p>我只能說,搞、搞、搞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你們是不是腦袋都裝水泥?你們搞屁啊! 會為了雞毛枕頭特地派金紋階級的強者去敵國的人也是有毛病吧! 有毛病啊這個世界!</p>
<p>不過殺過三十萬人的落月少帝,跟這要枕頭的形象好像不太符合啊……? 可能想成血腥大魔頭是我個人的誤會?一個人本來就有很多面,聽說少帝年紀還輕,搞不好也還很幼稚嘛……</p>
<p>解決一連串的問題重新上路後,在傍晚的時候,我們終於拔到了足夠了雞毛。</p>
<p>音侍大人的殺雞路線還是一樣豪邁,也幸好他殺得很專注完全不管我們,我們才不必遭受他跟璧柔的閃光攻擊,雖然如此,在一切結束後,拿到雞毛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到的不是感動,而是腰酸背痛……</p>
<p>明天開始,我就是草綠色流蘇階級了!有薪水了!哈哈哈哈!這還是值得興奮一下的,儘管現在大笑會讓我覺得全身都痛。</p>
<p>而且在這之前,還是得先去找珞侍拿我們的雞皮,以及解決一下硃砂的問題……</p>
<p>「你一定要賠償!這次是你的錯,你一定要賠償!」</p>
<p>撐船池面上,月退還沒出現,所以珞侍就先跟音侍吵起了賠償問題。</p>
<p>「我知道,我會負責的……」</p>
<p>負什麼責?這用詞很讓人誤會。您要負責照顧他的下半生嗎?</p>
<p>「你要怎麼負責?」</p>
<p>珞侍沒有提出賠償方案,而是要音侍自己說,看看他的誠意。</p>
<p>「我可以幫他出軀殼的費用,然後如果他還是生氣,我想……我應該可以讓他捅一刀,再多就不行了,我沒辦法一命抵一命,我不能重生……」</p>
<p>嘖嘖嘖,索賠的時候,最重要的就是錢啊,有錢好說話,至於那什麼捅一刀就不必了,三千串錢成交,您意下如何?</p>
<p>「誰會想捅你一刀啊!做點物質上的賠償吧!」</p>
<p>唉──我意外死亡的時候,珞侍你應該沒有這麼積極向音侍大人討賠償吧?人比人氣死人……</p>
<p>「啊,小珞侍你是說錢嗎?可是用錢來解決問題,好像很、很、很那個,讓人印象不好啊?這是我最近聽說的。」</p>
<p>誰告訴您的啊?雖然凡事用錢解決很失禮,而且充分顯現出財大氣粗,但我們就是需要錢,所以您也不必在意啦。</p>
<p>「還是等接到月退再看看他的意思好了,不曉得到底重生在哪裡……」</p>
<p>其實月退的游泳能力不錯,倒也不必擔心救援太遲他會溺死,所以他們只是把小舟停在中央,觀察四周的水面動靜。</p>
<p>新生居民重生一次的時間,大致上不會差太多,所以從范統重生的時間來算,大概就可以推算出月退什麼時候會出現。</p>
<p>網子衣服這些必備物當然早就準備好了,畢竟有過經驗。 等到時間差不多的時候,他們也加強了搜尋水</p><p>面的專注度,不過,似乎在水底的月退先發現了小舟的影子,在他們注意到船震動的時候,正巧看到月退的一隻手搭著船沿,從水下探出頭來。</p>
<p>「啊!小月!你還好吧!」</p>
<p>這樣直接把他拉上來就好了,倒也省去了灑網的麻煩。</p>
<p>「我沒事……」</p>
<p>月退抓著船沿,判斷船上三個人的重量可以讓他上來後,便使力撐起身子。</p>
<p>「月退,衣……」</p>
<p>范統本來正要將衣服遞給他,卻在看清楚他的身體狀況後不自然地止住了聲音。</p>
<p>不只是范統,珞侍和音侍也一下子都呆住了。注意到他們的目光,月退才終於發現自己身上可能有什麼不對而低頭看了看。</p>
<p>一看之下,他的臉色立即慘白,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扯過衣服,便毫不理會穿法的披上拉緊,將自己的身體包好蓋住。</p>
<p>「那是什麼?為什麼會……」</p>
<p>最先找回聲音的是珞侍,他顯然無法理解剛剛重生的月退身上,為什麼會有那些傷痕。</p>
<p>「水池好像偶爾會失誤,重生後會重現新生居民第一次死亡時的身體狀況……」</p>
<p>音侍在旁邊補充了一句解答他們的疑惑,月退的唇則抿得緊緊的。</p>
<p>范統回想著剛才看到的傷口,腦中也浮現了當初月退描述自己的死亡時的話語。</p>
<p>『第一劍,是從這裡橫劈到腹側的。』</p>
<p>『第二劍,是從這裡刺進來的。』</p>
<p>『第三劍便斬向我的雙腳,然後他用劍刺穿我的右手掌,把我釘在地上。』</p>
<p>『然後他雙手扼住了我的脖子,一寸寸地收緊……』</p>
<p>當初只有聽描述,就已經覺得殘忍可怖,然而剛才,他甚至實際看見了這一個一個動作留下來的證據。 斜劃過身體的巨大傷痕、貫穿胸膛和手掌的血洞,斷了腳筋的砍痕,還有脖子上的印痕……</p>
<p>其他可能是掙紮扭動時留下的痕跡不提,親眼看到這些傷口,范統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再次看見這些的月退會不會回想起當初的情景,現在又是什麼感受。 至少在范統看來,他看起來快哭出來了。</p>
<p>那像是一種無意間被看見不願意暴露出來的過去時的無助,也如同好不容易才能遺忘擱置的東西,卻又無預警地給掀上來的衝擊……</p>
<p>總而言之,他看起來狀況很不好,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p>
<p>「月退,現在會痛嗎?傷、傷口這樣子的話……」</p>
<p>說是水池偶爾的失誤,那麼就等於這次重生是失敗了吧,既然如此,是不是再重新弄一個正常的軀殼會好一點?</p>
<p>「……」</p>
<p>月退因為聽見自己的名字而看向他,但他似乎根本沒聽清楚范統說了什麼,一點開口的意願也沒有。</p>
<p>「啊,這種不正常的狀況,大概一天就會消失了,然後身體就會恢復正常。這可能是心理因素產生的問題,這些傷痕雖然存在,但是不會有痛覺,也沒有效果,還是可以正常動作……」</p>
<p>音侍又解釋了一番。這樣看來,應該不用讓月退再死一次,可是范統還是無法因而感到高興。 音侍說這些傷口不會痛也沒有效果,可是他卻覺得,月退很痛很痛。</p>
<p>這些傷口不必引發神經的反應,只要存在那裡,就足以發作了。</p>
<p>因為月退不開口,大家都不曉得該說什麼。這個時候似乎也不適合責怪誰,卻又找不到方法來安撫他。</p>
<p>披上去的衣服,已經被傷口滲出的鮮血染上了血漬。 血漬蔓延開來,就像是記憶渲染出的黑暗越來越大一樣。</p>
<p>「月退,對不起,讓你遇到這種事情……」</p>
<p>雖然是音侍粗心大意的錯,珞侍還是不由得跟著道歉了,他總覺得自己也有一點責任。</p>
<p>「……」</p>
<p>月退又是一陣沉默,但這次珞侍說的話他有聽見,他僵硬的臉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說出來的話依然讓人覺得難過。</p>
<p>「沒關係。我沒關係的。不是你先進去,真是太好了。」</p>
<p>珞侍是原生居民,要是今天是他先踏進去,那可真的就是人命一條了。</p>
<p>只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是想著這種事情,這使得珞侍也跟著沉默了下來。</p>
<p>「我們要回去吃飯嗎?還是……小月你想回去宿舍休息?如果宿舍睡得不舒服,住我那裡也可以……」</p>
<p>啊啊啊──雖然我很想吃大餐,可是這種時候,真的不是吃大餐的氣氛吧!音侍大人──</p>
<p>「我想自己靜一靜。回去可能會嚇到硃砂,可以麻煩音侍大人收留我一晚嗎?」</p>
<p>……月退,你居然做出我覺得最不可能的選擇,你怪怪的……</p>
<p>還有,你不要又這副靜得沒有人的感覺的樣子啦,這樣看起來真的很難親近耶,真的……</p>
<p>「去音侍那裡太危險了吧?連防護機制有沒有解除都搞不清楚!還是到我住的地方去?」</p>
<p>現在是怎麼樣?搶人啊?我可不可以也留宿一晚,畢竟王宮沒住過,感覺好像也挺新鮮的……</p>
<p>「都好,麻煩了。」</p>
<p>月退沒有意見,那雙一向澄淨的藍眸,此刻看起來相當黯淡。</p>
<p>最後,他們一起回到神王殿隨意吃了點東西,就決定在珞侍閣住下了。</p>
<p>經過這意外造成的心理折騰,月退像是想早早休息,便將燈火弄暗躺到了床上,問他為什麼不乾脆熄掉,他只搖了搖頭說不喜歡黑,便沒再說下去。 「月退,你不睡嗎?」</p>
<p>因為有點擔心月退,范統也跟著住下來了,反正珞侍閣房間多得是,珞侍也不在意多一個人住。</p>
<p>「……我擔心作夢。」</p>
<p>他頓了半天,最後卻是回給他這樣的答案,讓范統有點驚訝。</p>
<p>怎麼會呢!基本上我還挺期待作夢的,通常夢境都很有趣啊,雖然有惡夢的機率,不過不高嘛……</p>
<p>如果我作的都是些有趣的夢,你卻只會作惡夢,那為什麼我純粹想像不合格啊?</p>
<p>「很有關係呢,你如果半夜尖叫、滾下床、說夢話,我一定會嘲笑你的。」</p>
<p>我是說我……罷了,這詛咒有夠沒良心,連讓我安慰一下心靈受創的患者都不肯。</p>
<p>「……你上次打呼傻笑從上鋪摔下來,我都沒有嘲笑你耶。」</p>
<p>月退悶悶地說,被提醒了醜事的范統頓時有點想挖個地洞鑽下去。</p>
<p>「反正,睡一覺一切就會過去了,好好休息對身體也比較好,明天就可以回去了。」</p>
<p>這次詛咒總算沒惡搞他,讓他好好說完了一段話,真是令人欣慰。</p>
<p>「回去?……哪裡才是我該回去的地方呢?」</p>
<p>月退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讓范統有點摸不著腦袋。</p>
<p>「怎樣都好,反正我會陪你回去啦。」</p>
<p>所以,不用怕硃砂,雖然我很怕。</p>
<p>「你會陪我回去嗎?」</p>
<p>月退的語氣宛如在確認的是另一件事情,范統雖然不太了解,但還是點了點頭。</p>
<p>「是嗎?那真是太好了……」</p>
<p>范統依然不明白他所謂的太好了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好不容易笑了,看起來心情變好了,這的確是值得高興的事情,所以他也跟著開心了起來。</p>
<p>於是,他們互道了晚安,便讓這一夜隨著閉目後的沉眠過去。</p>
<p>他又等了好一陣子,好不容易後面終於有了動靜。他要找的人在許多人的簇擁下朝這裡走了過來,不過遠遠看過去,雅梅碟卻有了幾分錯愕。</p>
<p>按照禮儀慣例,今天他應該穿白色的衣服,然而那道略嫌細瘦的身影身上的衣服卻是暗紅色,儘管顏色稱不上濃艷鮮明,那華美的樣式依然與儀式要求的樸素距離太遠。</p>
<p>「陛下。」</p>
<p>在青年走到他面前時,他單膝跪下,行了臣下的禮。即使他心中覺得對方的服裝有點問題,他也不可能出言指正的,對他來說,這是十分不敬的行為,而他絕對不可能允許自己對少帝不敬。</p>
<p>「卿不必多禮,起來吧。」</p>
<p>以白色布條覆面的青年輕輕開了口,得到他的許可,雅梅碟便站了起來,他首先處理的第一件事,是將伊耶的請假函呈交上去。</p>
<p>「陛下,這是伊耶的告假信,從今天起他要請假三個月。」</p>
<p>青年將信接了過來,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包含了幾分不悅。</p>
<p>「這是自動放假嗎?所謂的假,連申請核准都不需要就可以直接生效?好個傲慢的鬼牌,他的眼裡還有我嗎?」</p>
<p>「陛下請息怒……伊耶他只是不太擅長處理這類的事情,臣想他沒有惡意。」</p>
<p>見青年冷下了臉色,雅梅碟連忙替伊耶說話,事實上伊耶有沒有惡意他最清楚,那根本已經到了蔑視的地步了。</p>
<p>「不</p><p>必說了,還有什麼事?」</p>
<p>青年隨手將信函交給身邊的一個人,連看一眼寫了什麼都沒有興趣的樣子。</p>
<p>「陛下……梅花劍衛的傷,您……」</p>
<p>五名魔法劍衛的稱號,是用五種花色封的,伊耶是鬼牌,雅梅碟是紅心,這次斷手負傷的那一個則是梅花。</p>
<p>「我應該已經明確拒絕過了。卿的記性不好嗎?那傷口是噬魂武器傷的吧,救回來也無法恢復正常了,又何必浪費我的血?殘了一個劍衛,再選一個就是了,也不是非他不可吧?」</p>
<p>將這段話不輕不重地說完後,青年像是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轉身便欲上車。</p>
<p>「啊!陛下!還有一件事……」</p>
<p>雖然雅梅碟覺得這樣將皇帝攔下來相當無禮,但東西都帶來了,總該交代交代,報告清楚。</p>
<p>「先前陛下吩咐的陸雞毛,臣帶了一部份來,不知道這是不是陛下要的東西?」</p>
<p>他呈上了打開來的袋子,裡面是清洗整理過的乾淨羽毛,青年因為他的話而回轉過了身子,停下了腳步,就這麼面對著他,由於他的眼睛被白布蒙住,看不到他的眼神,也猜不到他在想什麼。</p>
<p>「原來是這件事啊,我都快忘記了。」</p>
<p>青年說著,伸手在袋子裡抓了一些捏在手上把玩。</p>
<p>「只是,現在我又不怎麼想要了。」</p>
<p>他微微一笑,反轉過手鬆開手指,輕盈的羽毛就這麼被風吹散,四處飄飛,一下子雜亂地撒落一地。</p>
<p>「既然都收集了,還是收拾一下拿進宮裡去吧,搞不好未來的妃子會喜歡也不一定呢?」</p>
<p>語畢,他便上了車,由侍從為他關上車門。雅梅碟則是愣在原地,直到車隊駛動離去,他還是不知道該對這樣的情況做出什麼樣的反應。</p>
<p>「雅梅碟大人,我們幫您撿一撿吧?」</p>
<p>幾名打掃宮殿的侍女也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見車隊走了,這才湊上來關心。</p>
<p>「嗯……謝謝,有勞了。」</p>
<p>如果伊耶在這裡,看到少帝這形同羞辱的動作,也許會嗤笑著問他,人家這樣踐踏你的忠誠,你還要繼續口口聲聲「陛下英明」下去嗎?</p>
<p>雅梅碟想不出個結論。 也許陛下真的只是忽然間不喜歡雞毛了吧?</p>
<p>現在的他,也只能這樣想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