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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封祭 章之三 劫後

作者:水泉 字数:24338 更新:2024-02-21 20:16:42

<p>『什麼東西?被打劫之後?可是我身上根本沒有什麼可以搶的啊!』 ── 范統</p>

<p>『不要這麼快就忘記你剛經歷的生命危機好嗎……』 ── 珞侍</p>

<p>從小到大,范統一向自認是個怕痛的人,而他成長的一路上也是跌跌撞撞的,時而發生一點不大不小的意外,有的時候只需要包個繃帶,有的時候得住院住個幾天,對於這種不幸的事件,他唯一的安慰就是──受傷的時候可以收到一些慰問的禮物或者花朵,即使大家可能只是基於同學一場的道義寫卡片鼓勵他,他還是會因為這種彷彿忽然一夕之間受歡迎起來的錯覺而感到高興。</p>

<p>而現在……就有點感傷了。</p>

<p>明明之前遭逢了幾乎死掉的大危機,但那時候月退被打入死牢的事情比較要緊,根本連他自己也不會想到自己剛劫後餘生的事情,現在月退出獄了,平安無事……結果,來慰問慶祝的全都是慰問月退,整個就是把他忘得一乾二淨。</p>

<p>忘得一乾二淨啊──</p>

<p>這究竟是平時做人處事的問題,還是那張臉皮的問題?</p>

<p>還是他嘴巴的問題?還是都有?</p>

<p>范統處於一股極度哀傷的自我檢討中。</p>

<p>為什麼都沒有人關心一下從大屠殺現場倖存下來的我啊──難道就因為我沒有真的死掉嗎?這樣說來好像還是月退比較慘?被一群人渣圍毆受重傷,被音侍大人宰掉了一次,又無端遭受牢獄之災,還差點被處死……</p>

<p>不,其實也不算無端,人殺也殺了,只是情有可原而已。總之我真的對沒有人慰問我任何一句話感到悲哀啊──</p>

<p>硃砂的眼神彷彿就在說「你沒死算你命大,感覺活下來也沒什麼用」,璧柔來送吃的喝的也都是指名要給月退,連前來關心了一次的珞侍都只有對月退表達善意,好像眼裡根本沒看到范統一樣。</p>

<p>做人失敗。不,其實珞侍根本不了解案情吧?這段時間也沒什麼機會跟他說明……范統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p>

<p>璧柔和珞侍送來的補品與好吃的東西,暫時把他們的房間堆得很充實。雖然是送給月退的,不過月退自己一個人根本沒有能耐通通吃完,當然食物就照慣例充公大家一起吃了。</p>

<p>雖然以結果來說,好東西還是吃到了,但范統的內心就是覺得異常空虛啊。</p>

<p>偏偏這種彆扭的委屈,又沒辦法跟任何人說,范統只能自己抱著一堆零食縮到上舖的角落去吃,整個人有點頹廢墮落。</p>

<p>說起來,來到幻世之後這種新身體,還是挺方便的。</p>

<p>因為是沉月力量下的產物,定型之後就不會生長,所以窩在床上不動亂吃,也不必擔心變胖的問題,甚至每天早上都不必刮鬍子,要過頹廢墮落的生活十分容易,成天趴在床上也看不出頹廢的痕跡,頂多就出現一點黑眼圈或者氣色憔悴。</p>

<p>然後,因為他跟月退被捲入事故的關係,學校方面強制放了他們七天的假,以免到學校來大家等著問八卦,干擾學生們上課的情緒。</p>

<p>所以這七天的時間,范統完全可以窩在他的小角落醉生夢死,耍自閉耍憂鬱。</p>

<p>「范統……」</p>

<p>月退爬了梯子上到上舖來,探了個頭,看向龜縮在床舖一角的范統。</p>

<p>「你在做什麼啊?怎麼都不下來?」</p>

<p>范統陰沉著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有氣無力地繼續吃東西。</p>

<p>「范統,不要一直待在床上嘛,教我寫字也好啊,我一個人也很無聊……」</p>

<p>月退看范統不理他,只好又說了一句。</p>

<p>「好啊,我要發憤圖強,我不要待在床上。」</p>

<p>「那很好啊,那就下來吧。」</p>

<p>范統無力地癱到了床上。</p>

<p>我是說不要,我要墮落,我要待在床上啦……</p>

<p>月退等了他一下,看他沒有動靜,頓時恍然大悟地叫了一聲。</p>

<p>「范統,我該不會又誤解你說的話的意思了吧?」</p>

<p>是的,你知道你誤解真是太好了,那麼麻煩你自己倒轉一下,然後自己翻譯成正確的意思……</p>

<p>「那……我把毛筆、墨汁跟紙拿上來,我們在床上習字?」</p>

<p>「快一點……」</p>

<p>不,我是說等一下!你解讀錯誤了啦!我又沒有答應!</p>

<p>只是,月退的手腳很快,沒兩下子就下去把用具帶上來了,看他上了床來,認真地在硯台裡倒起墨汁,范統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阻止他。</p>

<p>以你的功力,你以為你有辦法在軟軟的床上寫字?</p>

<p>……其實這個床也沒有多軟,但是我要耍自閉吃東西啦,誰有習字的心情啊?</p>

<p>「好,準備完成了,我們來寫字吧!」</p>

<p>月退彷彿對練字興致勃勃,明明平常要教他的時候他常常一臉為難的,這讓范統覺得有點奇妙。</p>

<p>「我沒有心情啦,我不要吃東西。」</p>

<p>「范統……」</p>

<p>雖然這樣好像很小家子氣,但范統現在就是沒有心情做任何事,只說了這一句就轉頭繼續吃零食了。</p>

<p>哼!你收到那麼多慰問我都沒有!哼!雖然我在吃的是你的食物,我還是不想理你啦!</p>

<p>范統心裡雖然是這樣想,但是在他轉過頭後,後面就沒有聲響了,這還是讓他很介意,只好轉回去看看月退的狀況。</p>

<p>「月退,你……」</p>

<p>本來他是想說,你沒事的話就下去吧,床也不寬,這樣很擠──不過,在看到月退略帶無助的臉色後,他就說不出來了。</p>

<p>「對不起。我一直沒有好好道歉……」</p>

<p>等一下!喂!好端端的又道什麼歉!</p>

<p>「不想理我也是正常的,我不應該打擾你,沒有顧慮到你可能不想看到我的心情……」</p>

<p>我哪時候這麼說啦!我只是有點鬧脾氣而已!喂!回來啊!</p>

<p>「月退!等一下啦!不要自己一股腦就說了一堆話,要道歉我也沒道歉啊!」</p>

<p>范統爬起身子來阻止了正準備要下床的月退,難得成功表達了自己的意思。</p>

<p>「咦?」</p>

<p>「要不是、要不是我太有用被抓住,你也不會被他們牽制圍毆啊!看起來就很爽的樣子,還差點就被殺了,最後也真的被音侍大人殺了,我覺得很高興,這些話我一直都還沒跟你說……」</p>

<p>我認真覺得月退就算跟我絕交我也不意外。這是什麼嘴巴?</p>

<p>「……」</p>

<p>月退沉默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在消化他說的話,范統覺得忐忑不安。</p>

<p>「其實我覺得我應該要讓你揍回來啦,雖然我很不怕痛,可能打了十拳還站著,但是我覺得我很對得起你,我只是因為大家都很關心我所以才心情不好……」</p>

<p>是不是說慌張越語無倫次?本來想補充一些話的,結果好像越講越偏離本意啦?</p>

<p>「聽不懂。」</p>

<p>月退非常直白地回了這麼一句,范統頓時遭到打擊。</p>

<p>啊──可惡,為什麼人與人之間不像武器可以有心靈相通的功能呢?</p>

<p>「總之……你覺得你要補償我嗎?」</p>

<p>月退就自己的判斷,試探性地問,范統連忙點頭。</p>

<p>「那你陪我習字。」</p>

<p>范統連忙再接著點頭。</p>

<p>「零食也要分我一起吃。」</p>

<p>這本來就是你的啊。范統忍不住在心裡這麼說,然後點點頭。</p>

<p>「太好了,我們還是朋友吧?」</p>

<p>你這不是廢話嗎。范統無奈地點頭。</p>

<p>看他點頭後,月退俊美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很開心的笑容,又把紙墨重新在床上擺了起來。</p>

<p>月退總是這個樣子,可以因為一點小事情就覺得開心。</p>

<p>范統其實也知道的,看他開心,他自己也覺得心情好像豁然開朗了些。</p>

<p>……不過,你就一定要在我床上習字嗎?</p>

<p>「你不想學什麼字?」</p>

<p>這句話月退聽懂了,他知道是問他想學什麼字的意思。</p>

<p>於是他微微一笑,讓范統握住自己拿筆的手。</p>

<p>「『對不起』跟『謝謝』。」</p>

<p>傍晚硃砂回來宿舍的時候,一打開房門就臉色怪異。</p>

<p>「你們在做什麼啊……」</p>

<p>趴在上舖練習毛筆字的月退跟指導著月退寫毛筆字的范統一臉無辜地看向他。</p>

<p>「習字啊。」</p>

<p>「為什麼是在床上?不覺得一邊沾墨汁一邊吃東西很不衛生嗎?」</p>

<p>「因為、范統說他不想下床……」</p>

<p>喂,月退,那是你自己誤會了,我從來都沒有要你到床上來習字喔。</p>

<p>「殘廢?」</p>

<p>硃砂冷笑了一聲。范統可以充分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惡意。</p>

<p>有必要這樣嗎,只不過是月退從來不願意跟你一起躺床,何必臉色難看成這副德性。</p>

<p>「硃砂,不要用這麼難聽的詞。」</p>

<p>月退皺起了眉頭,好像有點</p><p>不愉快的樣子。</p>

<p>「我想起我好像還有兩個要求沒有用。」</p>

<p>硃砂淡淡地說完這句話後,月退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p>

<p>「比賽又沒有比完,減一個。」</p>

<p>哇,月退居然會討價還價了,奇觀啊!</p>

<p>「沒有比完不也是你們的問題?嗯,我還幫你救了范統,是不是應該增加一個?」</p>

<p>月退,真是抱歉,好像我還是應該死一死比較乾脆的。噢,我當然是開玩笑的,能活下來誰想死啊?</p>

<p>「兩個就兩個……」</p>

<p>月退屈服了,恍神地挪開視線,心情彷彿盪到了谷底。</p>

<p>「剛才路上遇到璧柔,她說明天要去探望音侍大人,你們要一起去嗎?」</p>

<p>「音侍大人?」</p>

<p>范統跟月退都有點不太明白。</p>

<p>「據說受了傷,狀況不太好,我想應該是……」</p>

<p>硃砂說著,瞥了月退一眼。月退隨即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臉色也轉得蒼白。</p>

<p>「我也去,我想我需要致歉。」</p>

<p>唔……因為是你弄傷他的?但他把你殺了啊?不過音侍大人是無端被捲入的沒錯,確實有點倒楣,其實那張血光之災的籤把你們的命運緊緊聯繫在一起了吧?</p>

<p>「如果有別人在,最好還是別表示什麼,音侍大人說過,現場的情況不要讓人知道,月退,你應該也不希望別人知道吧?」</p>

<p>硃砂叮嚀了月退一句,月退一愣之後,沒有再說什麼,大概就是默認了。</p>

<p>對於音侍,致謝也是需要的,如果不是他,月退也不會被無罪釋放了,所以明天這一趟,他們都決定要去。</p>

<p>而且,音侍的傷勢如何,這也是他們關心的一點。</p>

<p>璧柔挑的探病時間是下午,硃砂因為一向是個不翹課的學生,所以就不跟了,范統跟月退因為放假,時間上沒問題,璧柔本身則是不怎麼在乎有沒有去上課,在宿舍門口集合後,他們三人便一同前往神王殿了。</p>

<p>「妳那一籃是……」</p>

<p>從見到璧柔開始,月退就對璧柔手上提的籃子有點介意。</p>

<p>「要去探病當然要帶愛心食品啊!補補營養嘛!」</p>

<p>璧柔說得理所當然的樣子,月退則又遲疑地問了一句。</p>

<p>「……妳做的?」</p>

<p>「才不是!那怎麼可以啊!音侍要是死掉怎麼辦!」</p>

<p>璧柔聽到這個問題立即尖叫著否認,讓兩個人有點無話可說。</p>

<p>妳怎麼這樣說妳自己做的食物啊……廚藝真的有那麼糟糕嗎?</p>

<p>范統覺得上次的三明治明明還在正常範圍,吃了會死的應該是音侍自己做的食物才對吧。</p>

<p>「這是我充滿愛心去街上買的補品啦,不要誤會。」</p>

<p>說到買補品給喜歡的男人,范統就是會不知不覺想歪,他忍不住打了一下自己不純潔的腦袋,讓它回歸正軌。</p>

<p>「原來愛心食品可以這樣解釋……」</p>

<p>月退的嘴角抽動了一下,沒再說什麼,但感覺就是很有意見的樣子。</p>

<p>「討厭,怎麼這樣嘛──心意有傳達到就好了啊!」</p>

<p>璧柔有點害羞地拍了月退一掌。</p>

<p>如果要說心意的話,自己做的不管多難吃還是有心意在吧?做很難吃的東西,微笑著說「張開嘴巴,啊──」就這麼笑吟吟地強迫對方吃下去,不是情侶之間很流行的考驗感情戲碼嗎?噢不,應該是閨房情趣吧?</p>

<p>「妳高興就好。」</p>

<p>月退決定無視她了。這個決定很正確。</p>

<p>范統思考過,他們到了神王殿之後要怎麼進去的問題,不過這個問題在到了神王殿之後,就消失無蹤了。</p>

<p>綾侍就站在神王殿的門口。想也知道是來等他們的,總不可能沒事出來吹風吧。</p>

<p>遠遠這麼看過去,搭上綾侍身後的宮殿建築,看起來真是如同畫裡才會有的畫面,美人美景,任誰都會讚嘆的。</p>

<p>但為什麼是男的呢?</p>

<p>這根本是個讓天底下所有男人搥胸頓足的錯誤吧?</p>

<p>米重那個傢伙為什麼可以欣然接受,樂在其中啊……</p>

<p>「綾侍大哥!」</p>

<p>綾侍其實遠遠的就看到他們了,當璧柔走近喊了一聲時,他也只是點點頭,面上看不出有什麼波動。</p>

<p>「走吧,我帶你們進去。」</p>

<p>從他的臉色跟態度看來,他的心情應該不太好。</p>

<p>也許是因為音侍大人受傷的關係吧?畢竟他們還是好朋友──儘管范統一直懷疑他們私底下不睦。</p>

<p>音侍大人那種白目的行徑跟白爛個性,我實在很難相信會有人真心把他當朋友嘛,到底誰受得了啊?</p>

<p>哇!對不起!我又情不自禁對音侍大人造了口業!不行啊,我要為了月退積口德才對,都是沒有真的說出口的關係,要是說出來就變成好話了,真是的……</p>

<p>「綾侍大哥,音侍他還好嗎?」</p>

<p>因為希望有點心理準備,即使走到音侍閣不需要多少時間,璧柔還是先擔心地問了這個問題。</p>

<p>「死不了。」</p>

<p>綾侍的回答依然十分有個性,這大概就是他的風格了,抑或是對音侍的態度。</p>

<p>「音侍為什麼會受傷啊?是誰那麼可惡傷了他?」</p>

<p>聽到璧柔這句話,范統才想起來,她好像只知道前面的部份,不知道後面音侍來了之後的過程。</p>

<p>月退雖然想維持表面上不動聲色,但還是抿了抿唇。</p>

<p>「妳可以親口問問他。他說他散步散到落月去了,妳相信嗎?」</p>

<p>綾侍的口吻充滿了濃濃的不悅,顯然完全不相信這個說法。</p>

<p>的確,正常人都不會相信吧。</p>

<p>「咦──就算散步散到西方城去了,應該也沒有人傷得了他吧?」</p>

<p>璧柔驚呼了一聲,她不相信的理由似乎跟別人不太一樣。</p>

<p>「誰知道?搞不好他隨便逛逛也可以撞見少帝呢?」</p>

<p>「恩格萊爾?可是……」</p>

<p>璧柔彷彿認真追究起這件事了可能性了。范統只想叫她別傻了,人根本就沒有過去啊,還討論得那麼深入做什麼啊。</p>

<p>「啊──想不通,音侍沒事逛街逛到西方城去做什麼啦!」</p>

<p>拜託,小姐,他沒有去,他真的沒有去啦……</p>

<p>「月退、范統,你們覺得呢?」</p>

<p>大概是自己想不出來,璧柔便轉向同行的夥伴尋求答案。</p>

<p>「呃……」</p>

<p>月退一個字也回答不出來。</p>

<p>「說不定是去落月物色美男子。」</p>

<p>我是說去物色美女。美男子哪還需要物色啊,身邊就有一個破表的啦……還有,我只是想開玩笑緩和氣氛而已。</p>

<p>「什麼?」</p>

<p>璧柔的臉孔立即變得猙獰。</p>

<p>喂,小姐,開玩笑而已不要當真啊!</p>

<p>「……」</p>

<p>綾侍陷入沉默。</p>

<p>喂,綾侍大人您也不要不說話啊!不說話很恐怖耶!</p>

<p>等一下該不會一進房,傷患就被你們兩個聯手宰了吧?他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啊……應該吧。</p>

<p>從大門走到音侍閣不需要多久,這次有綾侍在,出入就安全多了,不必擔心再被那秒殺人的防禦光束做掉。</p>

<p>說起來,音侍大人還真是常常跟死亡連結在一起。好像只要碰到音侍大人就沒好事,不小心就會死掉這樣,我死了兩次,月退也死了兩次,這次來音侍閣不會又發生事情吧?</p>

<p>就算現在好好地進來了,等一下能不能好好地出去,也還是個未知數啊……</p>

<p>「音,小柔他們來看你了。」</p>

<p>綾侍在進門後,朝裡面喊了一聲,然後得到了一個吃驚的驚叫。</p>

<p>「咦──!為什麼?我有什麼好看的?」</p>

<p>「你當然沒什麼好看的,他們是關心你的傷勢。」</p>

<p>「啊!什麼!不要看我的傷口!好丟臉!」</p>

<p>「有臉受傷卻沒臉給人看?」</p>

<p>綾侍一面裡外跟音侍進行對話,一面領著他們進了內室,不過進去之後,他們只看到用被單把自己裹得緊緊的音侍,密不透風到什麼也看不見。</p>

<p>既然可以那麼有精神地說話,應該是沒問題吧?</p>

<p>「音侍──我帶了愛心食品來看你耶,至少露個臉出來嘛!」</p>

<p>璧柔似乎不太滿意了卻看不到人,所以嬌聲要求了一句。</p>

<p>在我看來,小姐妳來這裡的目的只是想看看那張妳喜歡到叛國的俊臉吧……</p>

<p>「不要!在女孩子面前怎麼可以憔悴狼狽!」</p>

<p>音侍堅持不肯探頭,硬是把自己捲在被單裡面。</p>

<p>「啊!而且綾侍你怎麼不早說!我的衣服啊!」</p>

<p>原來您現在沒穿啊?</p>

<p>「你還會在意身上有沒有衣服嗎?我以為你早就寡廉鮮恥。」</p>

<p>綾侍絲毫沒有去幫他拿衣服過來的意思,音侍則在被單裡面悶悶地抗議。</p>

<p>「什麼恥不恥的,只有你就算了,這裡有一個半的女孩子,你叫我怎麼見人啊!」</p><p>一個半……?噢,一個半?那半個是硃砂?可是硃砂沒有來啊,音侍大人。還是月退你真的可以變女生?</p>

<p>「硃砂不在,音。」</p>

<p>「喔。我現在感應不到嘛……」</p>

<p>感應不到?那好像有點嚴重?</p>

<p>「這樣被單掀開好像真的會有點害羞耶……」</p>

<p>璧柔產生了一點點的猶豫,畢竟她疑似還是個純情少女,沒有像硃砂那麼百無禁忌。</p>

<p>「音侍大人,您的傷勢還好嗎?」</p>

<p>進房到現在這麼久,總算有人問出了一個正常該問的問題。問話的人是月退,畢竟音侍其實是他傷的,他也覺得內心十分愧疚。</p>

<p>「啊?很好、很好啊。天氣也很好。」</p>

<p>這個不需要您補充吧。話說您沒出門,真的有機會注意到天氣如何?</p>

<p>「哪裡好?死要面子。」</p>

<p>「啊!哪有!我能動能說話,能思考能睡覺,挺好的啊!而且櫻明天就可以幫我治療了,根本沒什麼事嘛!」</p>

<p>噢,我個人認為,沒什麼事的話,您還是露個臉讓我們安心吧?</p>

<p>「是啊,幸好明天就可以治療了,我照顧你照顧得很煩。」</p>

<p>綾侍毫不客氣地說,但還是拿來了乾淨的衣物,從被單下面塞進去給他。</p>

<p>「你怎麼可以對好兄弟不耐煩啦!」</p>

<p>音侍一面哀怨,一面在被單底下穿著衣服,等被單的抖動結束,看起來應該是穿好了,可是他還是不出來。</p>

<p>「音侍──那麼久沒見面了,你不想看到我嗎?」</p>

<p>璧柔嘟起了嘴巴,有點不開心。</p>

<p>「啊,不是,是不想被妳看到。」</p>

<p>「但你衣服都穿了不是嗎──」</p>

<p>「啊,那是安全感。」</p>

<p>什麼安全感啊?被單忽然被抽掉也不至於裸體見人嗎?</p>

<p>「小柔,我好想妳,可是我現在不宜接客。」</p>

<p>音侍大人,我覺得您用見客可能會比較好一點。</p>

<p>「好吧……」</p>

<p>雖然來了一趟沒看到人很不甘心,但璧柔還是沒有無理取鬧下去,乖乖將食物交代給了綾侍。</p>

<p>「那我們走囉,明天傷治好再來找我玩。」</p>

<p>「啊,好啊好啊。」</p>

<p>既然是一道來的,要走的時候也就一起走了。畢竟留下來也沒什麼意義,別說音侍不露臉了,就算他可以拿掉被單正常交談,要跟他這種腦袋異常的人找到談得下去的話題,也太難了一點。</p>

<p>他們要出去,依然是綾侍送的客,有綾侍陪著,感覺比較有保障,至少不會發生被哪個侍衛攔下來詢問之類的事情。</p>

<p>「綾侍大哥,音侍他真的沒事嗎?受的是什麼樣的傷啊?」</p>

<p>問綾侍似乎比較能得到完整正確的答案,這已經是大家的共識了。儘管明天傷口就會好,璧柔還是忍不住想問清楚一點。</p>

<p>「既然是出外散步傷的,就當作是被野獸咬傷的吧。」</p>

<p>不過,綾侍也沒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給了個漫不經心的假答案。</p>

<p>月退,你有咬他嗎?</p>

<p>范統忍不住想用眼角餘光偷看月退的表情,但以現在的位置,這個動作有點難以達成,只好作罷。</p>

<p>「綾侍大哥,怎麼連你也不認真回答嘛……」</p>

<p>璧柔埋怨了一聲,對於今天一直被敷衍感到不太愉快。</p>

<p>「妳就體諒一下他那個愛面子的人吧。好了,就送你們到這裡,我回去了。」</p>

<p>原來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神王殿大門口。於是,他們向綾侍告別,便踏上了回宿舍的路。</p>

<p>「唉,我還是好擔心喔。」</p>

<p>璧柔彷彿覺得一顆心無法安定下來,按著胸口這麼說。</p>

<p>明天女王就會還你一個活蹦亂跳又吵鬧的音侍大人了,妳應該擔心的是這點吧?</p>

<p>「唉。」</p>

<p>月退跟著嘆了一口氣,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p>

<p>「我明天想去城西逛街,你們有興趣一起去嗎?」</p>

<p>范統立即搖搖頭。</p>

<p>誰有興趣啊,妳可以過那種有錢人家小姐的生活,我們可是生活水準低下的一般平民耶。況且,女人找沒有錢的男人一起去逛街,不就是為了購物的時候有個免費苦力可以幫忙搬東西?如果妳給我打工費我還考慮一下。</p>

<p>「我也不了,待在宿舍裡挺好的。」</p>

<p>月退跟著拒絕後,璧柔好奇地看了過來。</p>

<p>「你們現在應該是放假中吧,成天關在宿舍裡有什麼好玩的?都在做什麼?」</p>

<p>對喜歡外出玩樂的璧柔來說,一直待在家裡無聊又不健康。既然她都問了,月退也就沒什麼心機地回答了。</p>

<p>「嗯……做什麼都好啊,在床上吃零食、學習東方城的文字、聊天猜他原本要講的話的意思……反正只要跟范統在一起就很開心。」</p>

<p>噗!</p>

<p>范統差點噴口水出來,而不用等他思考什麼,璧柔就已經用異樣的眼光看過來了。</p>

<p>「范統,你自己要過那種不健康的頹廢生活沒關係,不要帶壞月退好嗎?」</p>

<p>這……妳這樣看著我也沒有用啊!我也覺得他好好一個美少年,實在應該有健全一點的社交,但是他身邊不是像我這樣的廢柴、硃砂那樣的霸王硬上弓人妖,就是像妳這樣的花癡,我也不知道他的大好青春到底該怎麼辦呀。</p>

<p>還有,為什麼我過那種生活就沒關係?我看起來就很像會自己關在家裡一直看電視吃洋芋片把自己搞成大胖子、不修邊幅的那種男人嗎?……雖然以前我的確是。</p>

<p>不過這輩子跟上輩子我還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只要跟我在一起就很開心,真有點飄飄然的感覺,受寵若驚啊。月退你真是個可愛的傢伙,這樣會讓人不由自主地害羞起來耶。</p>

<p>「你為什麼一臉很爽的樣子,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啊?」</p>

<p>什、什麼?我看起來一臉很爽的樣子嗎?這麼明顯?女孩子用字應該文雅一點啦!不用這麼直接好不好!只不過因為自己喜歡的對象不在就這樣──</p>

<p>「我聽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妳跟我說有什麼用?」</p>

<p>難得正常的一句話居然出現在如此無關緊要的地方──但這好像也是常常發生的事情啊……</p>

<p>「你們應該多出去走走啊!」</p>

<p>去哪?逛街沒錢,郊外踏青沒體力。還是我們也學音侍大人去抓小花貓?哈哈哈哈……</p>

<p>「我很習慣待在室內了。」</p>

<p>月退稍微表態了一下,而在他說完之後,璧柔跟范統都瞧向了他。</p>

<p>「咦?生前的習慣嗎?」</p>

<p>「你死後果然不是大小姐?」</p>

<p>月退用十分複雜的表情看向范統。</p>

<p>「大小姐……」</p>

<p>不要這樣嘛!人有錯蹄馬有失手……糟糕,我已經錯亂到連腦子都顛倒了嗎?</p>

<p>我真的是要說你生前是不是大少爺啦!相信我!</p>

<p>「我只是一直覺得你生前是路邊的乞丐,剛才大小姐那句是顛倒的啦!」</p>

<p>喂!詛咒不要陰我啊!怎麼這次有錢人家少爺就變成路邊的乞丐啦!到底有多希望我們絕交啊!</p>

<p>由於璧柔看向范統的眼光已經越來越不友善了,月退連忙幫范統解釋。</p>

<p>「范統他……過去被人詛咒,常常會講出相反的話來,他不是那個意思的。」</p>

<p>月退,你果然是好人,珞侍就不肯幫我解釋,不過其實你能理解我的苦處就好了,天下人怎麼看我的笑話我已經不在乎了啦,就算心在淌血我還是可以不在乎啦……</p>

<p>「真的嗎?」</p>

<p>璧柔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情,好像覺得很新鮮也很訝異。</p>

<p>「范統,那你再多說幾句話看看啊?例如你對我有什麼觀感?」</p>

<p>「……我覺得妳長得挺難看的,人很冷漠,會因為有了情人就不管朋友,總而言之相處起來還算難過啦。」</p>

<p>是妳自己要聽反話的,聽不順耳就不要怪我啊,我的本意都是在稱讚妳喔,我可沒有拿放閃光、搶了我三千串錢跟疑似欺騙過月退的感情來說。</p>

<p>璧柔聽完這一段話,整個人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心情大概也相當不美麗。</p>

<p>「我怎麼覺得詛咒只是藉口,因為有詛咒當擋箭牌,你就可以無所顧忌藉機說話諷刺人了啊!月退,你覺得呢?」</p>

<p>喂,妳怎麼跟硃砂那個人妖一個德性啊!怎麼女人的天性就是善猜忌嗎!我不是對女人有偏見,只是妳們這樣就太過份啦!信任這種美善的情操難道在人性之前是不可能存在的?</p>

<p>「這個……」</p>

<p>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月退別開了臉,看向了別的地方,看他這種反應,范統不知道該說什麼。</p>

<p>難道月退你心裡其實也有疑慮嗎?怎麼不果斷地說信任我──</p>

<p>「范統他是十分之九的機率會講錯話,還是有十分之一正常的機會,他是這麼告</p><p>訴我的……」</p>

<p>「這就更可疑了啊!那十分之一簡直是為了在該說對話的時候說對而做出來的方便設定嘛!」</p>

<p>小姐,妳不要因為剛才被說難看就這麼憤怒,一副想置我於死地的樣子好不好?這樣子很小心眼耶?</p>

<p>「可是,范統在該說對話的時候還是常常說錯。」</p>

<p>月退這話應該是在幫范統澄清,但反而讓范統覺得更加悲哀了。</p>

<p>人生帶衰如我,還能樂觀面對至今,一直都沒有自暴自棄,實在難能可貴啊,我覺得我這一點簡直可以拿個表揚獎章了……</p>

<p>「說不定是他自己玩得很開心。」</p>

<p>正值青春的少女被批評容貌,看起來真的會非常記恨的樣子,璧柔整個就一直把范統假設往糟糕的方向。</p>

<p>誰玩得很開心啊!妳怎麼不去嘗試怎麼樣都無法說對話的痛苦──妳去試試看對妳的音侍大人整天說「你長得像豬頭笑起來好醜我一點也不想看到你」之類的話啊!沒有體會過根本不了解我的心酸血淚啦──</p>

<p>范統雖然口不能言,但他的面部表情常常可以說明一切,情緒都擺在臉上,十分明顯,月退看他那副極不開心的模樣,趕緊改口安撫他。</p>

<p>「范統,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我相信你的理由,真的。」</p>

<p>來不及了啦──現在才說已經太遲了啦──你以為我是這麼好敷衍的嗎?不鬧點脾氣我就改名叫范建──</p>

<p>「不要不說話嘛,范統……」</p>

<p>月退看他的臉色沒有和緩改善的跡象,頓時急得好像快手足無措了,那慌張不安的神情真是讓人心硬不起來,結果范統還是瞬間投降了。</p>

<p>「我很生氣。」</p>

<p>我是說我沒有生氣。唉,我真的要改名叫范建了。我犯賤、我犯賤,可以了吧?</p>

<p>我覺得我這種不正常的狀況很危險。因為一個美少年的表情就牽動我的情緒,這好像是走上不歸路的徵兆。這樣不行,我可不想跟米重同流合汙,我一定要隨時保持我神志的清醒,剛剛那一瞬間的鬼迷心竅就當作是五秒鐘前的我的過失,現在的我已經無懈可擊了,我的內心剛強如鑽石。</p>

<p>「你是說你不生氣嗎?呼。」</p>

<p>月退呼出一口氣之後,拍了拍自己胸口,接著馬上露出單純的笑容。</p>

<p>「還好你有把詛咒的事告訴我,不然我又要被嚇一跳了呢。」</p>

<p>嗚啊!好可愛!見鬼的!我剛強如鑽石的內心呢!鑽石這種東西一把火就燒掉了啦!</p>

<p>范統忍不住轉身就抓起腰間的噗哈哈哈,狠狠往頭頂敲下去,以平衡剛才被月退的笑容衝擊到的驚恐。</p>

<p>「咦!范統!你怎麼了?」</p>

<p>月退大吃一驚連忙扶住他,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做出這種奇怪的舉動。</p>

<p>啊,敲下去之後眼冒金星的感覺真好。算了,我也不要什麼剛強如豆腐還是黃金的內心了,管他銅牆鐵壁還是泥牆磚瓦,月退還不是一劍就劈開了,一點意義也沒有。</p>

<p>不是我的錯,是月退太強了,就是這個樣子,對,沒錯。</p>

<p>「我還是自己先回去好了。」</p>

<p>從剛剛開始就覺得自己像個透明人的璧柔非常無言。最近她好像常常做「自己先回去」這種事,不過這多半是在察覺現場的氣氛波長與自己不合之後做出的決定,就好像現在她就覺得自己是多餘的。</p>

<p>「再見。」</p>

<p>月退很乾脆地回應。</p>

<p>「快走。」</p>

<p>范統還是一樣說著反話。</p>

<p>四四四號房的這幾個朋友之間的關係對璧柔來說,可能過於複雜了一點,而且她到現在也沒搞清楚過硃砂到底是男是女,感覺繼續沉浸在自己滿腦子想著音侍的甜蜜世界裡可能會比較輕鬆,所以,她在自行離去後很快就轉換了心情,自我調適十分良好。</p>

<p>「范統,為什麼要打自己啊?會痛吧?」</p>

<p>月退擔心地問著,同時還瞥了噗哈哈哈一眼,彷彿慶幸范統沒有不小心用這凶器把自己給殺掉一樣。</p>

<p>『會痛的是我,死范統,本拂塵哪是這樣給你糟蹋的……』</p>

<p>范統還沒回答,就先聽見了噗哈哈哈的抱怨,這一敲似乎把它敲醒了。</p>

<p>誰跟你糟蹋不糟蹋的啊,你的桿子硬還是我的頭硬?我都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吐槽你了。</p>

<p>『沒禮貌,明明就是你胡亂使用我,還不道歉。』</p>

<p>我為什麼要跟一根拖把道歉?如果要正規使用,應該拿去拖地才是?</p>

<p>『本拂塵不是拖把!到底說過幾次了!』</p>

<p>你說你的,反正你又管不了我的嘴……咦?等、等一下……</p>

<p>范統忽然發現,噗哈哈哈居然在跟他內心的想法對話。</p>

<p>「咦咦咦咦咦──」</p>

<p>「心靈相通了?」</p>

<p>回到宿舍後,范統先驚恐地將這把聽得到他心聲的拂塵放到一邊,這才回答了月退自己在路上那麼驚慌的原因。</p>

<p>當他一開口又再度說出「我跟噗哈哈哈肉體相通了!」這句令人絕望的話時,他立即決定不要去看月退的臉色,直接坐下來拿出紙筆寫字說明。</p>

<p>「如果可以直接在腦中對談,那應該是心靈相通了沒錯吧,范統,這是好事情啊,恭喜了。」</p>

<p>月退真心地祝賀他,但范統卻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p>

<p>跟一根拖把心靈相通、跟一根拖把心靈相通……</p>

<p>我怎麼想都覺得彷彿是很丟臉的事情耶……而且!為什麼沒事會突然就心靈相通了啊!</p>

<p>范統帶著悲憤莫名的心情寫下了這個問題,再拿給月退看,做完這個動作後,他忽然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p>

<p>唔……月退好像跟我一樣是新生居民啊?為什麼我像是把他當成幻世的百科全書啦?</p>

<p>其實我內心深信他已經把所有的課本都預習完了嗎?但是以他學習東方城文字的進度來看,根本不可能啊?</p>

<p>「嗯……這是很難解的問題,一般來說,默契足夠,氣息同調就可以交心了,所以應該也只是時候到了吧?」</p>

<p>儘管范統仍然在質疑自己為什麼會拿這種有點難度的問題問月退,但月退確實回答他了,他也在聽到答案之後臉部肌肉抽動。</p>

<p>默契──!我跟那根拖把怎麼可能會有啥勞子默契──!就算要說什麼共患難同生共死的,感覺也很沒說服力啊!遇到落月的敵人,這傢伙叫我自殺,比武大會要它幫個忙,還得虛情假意稱讚它,我遭遇大危機差點被月退滅掉的時候,這傢伙還睡得不醒人事──如果說這樣子也能培養出默契,我只能說天下之絕望莫過於此……</p>

<p>「你成天把它帶在身上形影不離,應該也有助氣息調和……」</p>

<p>月退看了看范統那無法接受的臉色,試圖找出一些合理的原因提供給他。</p>

<p>形影不離!形影不離!啊!我為什麼要慣性把它帶在身上啊!就好像出門一定要帶把雨傘比較保險的感覺嗎?可是出門帶根拖把到底是為了什麼樣的不時之需?吃霸王餐被留下來打掃餐廳之類的?</p>

<p>「范統,你那麼困擾的樣子,難道你真的想跟噗哈哈哈那個……肉體相通嗎……」</p>

<p>月退彷彿覺得難以啟齒,但最後還是問出口了,也許是真的很好奇吧。</p>

<p>「對!」</p>

<p>不!我是說不!絕不!可惡,一時情緒太激烈,反射性就用說的回答了──</p>

<p>在驚覺嘴巴又造下大錯後,范統立即在紙上揮毫了一個佔滿整張紙面的「不」字塞給月退,月退則尷尬地點點頭。</p>

<p>「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用這麼激動沒關係……」</p>

<p>噢噢,月退,如果一定要心靈相通的話,我寧可是跟你也不要跟噗哈哈哈啊!</p>

<p>「總之……你可以正確讓它隨時知道你的意思了,那麼就可以好好溝通了,順便也讓它知道一下你語言障礙的問題?」</p>

<p>月退做了個建議,順便又補充了一句。</p>

<p>「戰鬥中可以心靈對話是很方便的,比用說的快很多,而且敵人也聽不見,跟武器心靈相通後,未來的配合就能更順利了。」</p>

<p>范統聽完他這番話,完全無法去想像那樣的未來。</p>

<p>我覺得啊,只要讓它聽見我心裡偷偷罵它的話,再讓它知道之前我那些讚美它的話都是在講反話,它就不會理我了啦,哪來的合作愉快啊?不,不理我只是最輕微的後果吧,搞不好它還會自己胡亂放光,讓我手忙腳亂,或者趁我掃到自己的時候讓我當場自裁一路好走……</p>

<p>天啊,噗哈哈哈,你還是自己睡覺就好,當一根無害的拖把吧──</p>

<p>從他陰晴不定、變幻萬千的臉色來看,月退大概也猜得出他在顧慮什麼,他也只能嘆氣。</p><p>「范統,你總不能瞞一輩子吧?還是跟它開誠佈公比較好。」</p>

<p>月退說著,便想伸手去拿桌上的噗哈哈哈,以便遞給范統。看到這一幕,范統驚叫了一聲,連忙抓住他的手制止他。</p>

<p>「月退!你忘了你的腿是殺刀腿嗎!這一碰下去噗哈哈哈要是死掉怎麼辦啊!」</p>

<p>范統這句話又把手顛倒成腿了,月退愣了一下才會意過來,怔怔地抽回自己的手。</p>

<p>「啊……也是。其實……不,沒什麼。」</p>

<p>耶?這種欲言又止的氣氛是怎麼回事?想說什麼就說啊,為什麼吞吞吐吐的?</p>

<p>范統雖然內心有疑惑,但眼前比較迫切的是噗哈哈哈的問題,月退反正本來就常常話講一半,他也習慣了。</p>

<p>他抱著早死早超生的心情將噗哈哈哈拿起,果然立即就聽見了噗哈哈哈的詢問。</p>

<p>『范統,你有事情瞞著我?你的語言能力有什麼障礙呀?』</p>

<p>不要一開始就直奔主題啦!而且我跟月退的對話你居然有聽到……</p>

<p>『嗯?只要我想聽就會聽到啊,而且、而且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為什麼還對肉體相通念念不忘……』</p>

<p>……</p>

<p>這段誤會大概是源自於剛才月退問他是不是想跟噗哈哈哈肉體相通,他又很大聲地回答了「對」的部份,范統整個人石化。</p>

<p>如果本來還有點逃避現實不想說明解釋,現在也容不得他不解釋清楚了。</p>

<p>肉體相通的誤會一定要澄清!一定要澄清啊!不然我還用作人嗎!我才不是那種會對拖把興起妄念的變態──</p>

<p>『我是拂塵啦!拂塵!再叫錯我不理你了!』</p>

<p>好啦!拂塵就拂塵,總之我要說明我的嘴巴問題,你專心聽就對了!</p>

<p>在心靈交談沒有詛咒干擾,每一句話都可以說出正確意思的情況下,要將說反話的前後事由說一遍其實沒有很難,范統在腦袋裡霹靂啪啦地想過所有該解釋的話後,就等待噗哈哈哈的回應了。</p>

<p>這段等待的時候其實有點煎熬。雖然范統的確嫌拖把不帥不知道嫌了幾百次了,但他實際上畢竟還是已經接受了這是「他的」武器,再說,噗哈哈哈雖然有點大牌、有點懶散,外加有點瞧不起主人,但感覺上它本性似乎還挺天真無邪的,大概是涉世未深的關係吧,所以,范統還是不太希望真相會傷害到它。</p>

<p>『……所以,你其實不喜歡我囉?』</p>

<p>……</p>

<p>范統努力讓自己什麼也不要想。</p>

<p>『你沒有覺得我很好,也不想選我,是這樣嗎?』</p>

<p>因為這些好像都是事實,至少以當初的心態來說,正確無誤,所以范統更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p>

<p>『好難過喔……我要睡覺了,有事也不要吵我。』</p>

<p>等、等一下!噗哈哈哈,我不是那個意思,我……</p>

<p>『不要吵我啦,討厭。』</p>

<p>然後,它就沒聲音了。</p>

<p>范統將噗哈哈哈擺回桌上,臉色灰敗,十分沮喪。</p>

<p>「談完了嗎?怎麼樣?」</p>

<p>月退關心地問起狀況,其實也不太需要問,因為范統的臉色只能用慘來形容。</p>

<p>「完蛋了,它好像超高興的,這下子慘了……」</p>

<p>這種時候說出來的反話實在很刺耳。要不是噗哈哈哈沒有長腳,范統甚至得擔心它會不會半夜離家出走不回來了。</p>

<p>「唔,想辦法安撫它吧?范統。」</p>

<p>噗哈哈哈如果有那麼好搞定就好了啦──</p>

<p>范統在紙上寫下「它拒絕跟我說話了」之後,月退為難地看著他。</p>

<p>「不然……我們去問問璧柔,對這件事情有什麼辦法,有沒有方法解決吧……」</p>

<p>什麼啊?月退你昏頭了嗎?為什麼要問那個花癡?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想到那個滿口音侍大人的女人啊?</p>

<p>范統想是這麼想,但他現在有種病急亂投醫,什麼都好的感覺,所以,他還是乖乖跟著月退去敲了璧柔的房門。</p>

<p>「有事問我?」</p>

<p>本來說要逛街的璧柔,大概是因為一個人去就得自己搬自己買的東西,所以就沒有去了,但范統跟月退來找她的時候,她正一個人在房裡等室友上課回來吃飯。</p>

<p>「嗯,范統跟他的武器出了點問題,我們想問問看妳有沒有什麼解決辦法。」</p>

<p>「咦?為什麼會想來問我啊?」</p>

<p>璧柔吃了一驚,像是不太明白他們為什麼會想到她。</p>

<p>你看吧!連當事者都不懂為什麼要問她啊!月退!你該不會只是想藉故跟她說話吧──</p>

<p>「算了,既然都來問了,是什麼問題呀?」</p>

<p>「嗯……我想,大概是欺騙感情之類的問題。」</p>

<p>月退回想著挑武器那天范統說的話,作出了這樣的判斷。</p>

<p>「欺騙感情?」</p>

<p>璧柔完全無法領悟。</p>

<p>「就是今天跟妳說過的,語言障礙的問題,應該就像……忽然發現以前說的喜歡稱讚,通通是反義吧……」</p>

<p>月、月退,也沒那麼慘啦,我還是偶爾有真心稱讚它的時候……</p>

<p>「如果是我的話,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了喔。」</p>

<p>璧柔用一種有點鄙視的眼神看向范統,顯然覺得他的行為很不可取。</p>

<p>「一輩子──?」</p>

<p>媽呀!我果然還是小看了女人的小心眼嗎!</p>

<p>幸好噗哈哈哈不是母的!呃,性別真的是這個問題的重點嗎?好像也不是吧?</p>

<p>「一輩子……?這麼嚴重?真的沒有和好的可能嗎?」</p>

<p>月退也恍神了一下,才接著問下去。</p>

<p>「因為,人家最討厭被欺騙了啦,尤其是欺騙感情,整天說很喜歡我,結果到頭來其實根本就討厭我,這種事情怎麼能夠忍受嘛。」</p>

<p>「仔細想想的確無法忍受。」</p>

<p>月退居然跟著贊同了起來,喃喃自語了一句。</p>

<p>那個……月退,我覺得你身上又散發出陰氣了唷?又想到那個你喜歡但是被拒絕的人了嗎?克制一下、克制一下吧?這裡是學生宿舍,你要在這裡爆發,把大家的住所夷為平地嗎?</p>

<p>「范統,你為什麼要造成這種誤會呢?不喜歡人家又讓人家認主,誤了人家一生,這樣很差勁耶。」</p>

<p>璧柔轉向范統指責,月退也看向了范統。</p>

<p>「在發展到這種地步之前應該還是要盡力阻止誤會吧,變成這樣的結果,究竟對誰有好處?」</p>

<p>等一下,為什麼變成你們同聲撻伐我了啊?我承認我也有錯,不過我們來這裡的目的不是想找出解決辦法嗎?</p>

<p>「而且,你不是討厭它嗎?那你到底希望怎麼樣?你可以討厭它,卻不准它不喜歡你?」</p>

<p>璧柔這麼問後,范統也陷入了短暫的呆滯。</p>

<p>我討厭它?我真的討厭它嗎?如果是這樣的話,當它也發現這件事的時候,我應該很高興可以一拍兩散才對呀?</p>

<p>可是我現在卻真的很擔心它以後不理我──好吧,這可能也有一點實戰上的考量,但它說它很難過的時候,我還是覺得好像心臟被揍了一拳,整個有點呼吸困難啊……</p>

<p>「雖然已經認主了,但經過一些特殊的手續還是可以解除的,不如……」</p>

<p>璧柔還沒講完,范統就急急搖頭了。</p>

<p>不要!我才不要解除認主!</p>

<p>「你這人是怎樣嘛!都這樣了還不放人家自由,死纏爛打!」</p>

<p>隨便妳怎麼說啦!解除認主的話,噗哈哈哈它該去哪啊?回去那間武器店不見天日嗎?繼續在那裡等個幾百年也等不到會想選拂塵的主人嗎?</p>

<p>就算它搞不好一直在黑暗中睡覺,沒有別的武器要跟它聊天,它也覺得無所謂,但是我還是覺得這樣子……很寂寞……</p>

<p>不然它怎麼可能因為我隨便說了幾句讚美的話就跟我走了呢?我是什麼實力水準,它明明也看得出來吧?</p>

<p>而且它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沒有主動要求我解除認主,如果我自己提豈不是傷害它第二次?</p>

<p>「這是我跟噗哈哈哈之間的事情,我自己解決就好,你們不要管啦!」</p>

<p>想了半天,范統拋下了這句話,就自行回了房間。</p>

<p>一打開房間的門,便又看到桌上的噗哈哈哈。</p>

<p>范統把它拿起來,試著在心裡喊了一聲,但它果然沒有回應,不像之前那樣,即使正在睡也會發出睏倦的聲音問他有什麼事。</p>

<p>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呢?</p>

<p>這到底應該是什麼樣的心情呢……</p>

<p>◎ 范統的事後補述</p>

<p>朋友的危機過去,身邊的人也漸漸理解了我說話的障礙,照理說生活應該越來越開心順利,但怎麼彷彿不是如此?</p>

<p>先是出現心魔覺得月退好可愛,接著又是噗哈哈哈自閉的問題──</p>

<p>雖說關於心魔那回事,我已經看開了,長得好</p><p>看的人容貌就是有殺傷力,看久總會習慣,只要忘記他是個男人,用輕鬆愉快的心情面對就沒問題了,反正我不說,他這輩子也不會知道這件事情,就是這個樣子。</p>

<p>想當年我十幾歲還是個稚嫩少年的時候,我媽媽也拍過我的頭說過「你真是可愛」這樣的話啊,雖然在媽媽的眼裡孩子總是可愛的啦,而且那時候我好像剛把打工的第一筆薪水孝敬給她,她整個就是笑得合不攏嘴……我到底想表達什麼呢?</p>

<p>這麼說來,我那老爸有對我說過「你真是可愛」這樣的話嗎?</p>

<p>他到底有沒有覺得他兒子可愛過呢?</p>

<p>雖然我後來畢業就變成沒事只會待在家裡,不修邊幅、成天看電視、賴床叫不醒,完全跟可愛絕緣的樣子,但那時候我老爸早就歸天了,他對我的印象應該還停留在乖巧上進那時候,所以他到底會不會偶爾覺得我其實還挺可愛的?</p>

<p>男人覺得另一個男人可愛到底正不正常?對,我就是想探討這個問題啦,如果連老子都不覺得兒子可愛了,那其他關係下冒出來的可愛,好像就有點需要擔憂了?</p>

<p>暫時擱置這個問題……人如果覺得一根拖把可愛,又正不正常啊?</p>

<p>雖然它可不可愛,我都不會想跟它肉體相通,但我覺得這個問題也很重要,我到底該去問誰?</p>

<p>硃砂之前也買了武器,我可以問他覺不覺得他的武器可愛嗎?</p>

<p>但他如果回答我「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比月退可愛」這種恐怖的話,我該怎麼回應啊?</p>

<p>然後就是……噗哈哈哈到底什麼時候才肯跟我講話?</p>

<p>我問了一堆沒有答案的問題,但我也只是覺得這種冷戰的氣氛好難過……</p>

<p>如果、如果噗哈哈哈肯跟我合好,我就──</p>

<p>不,等一下,不行,這次真的不能再亂發誓了,上次發的誓害我得慎重克制對音侍大人毒舌,那實在非常痛苦,這次要是再發什麼超難做到的誓,我以後的日子到底該怎麼過啊?</p>

<p>要是我說,以後再也不喊它拖把,會乖乖叫它拂塵,是不是誠意有點不夠?</p>

<p>可是我還有什麼能為它做的嘛?每天好好為它清洗梳理它的毛?一直都白閃閃的好像沒這個必要啊。為它講睡前故事?它每次都差不多三秒就睡著了,我大概只來得及講三個字吧。</p>

<p>神啊!快點把我生前的能力還給我!讓我算一算現在的局勢如何啊!</p>

<p>什麼負債、老婆,那些都已經不是重點了啦!</p>

<p>……不,老婆還是重點的,只可惜這些心靈相通善解人意的,通通不能當老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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