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們不能回到從前,但我也只是不想再次失去。』──璧柔</p>
<p>※</p>
<p>「那是……」</p>
<p>儘管隔了好一段距離,東方城的指揮台上,矽櫻依舊對這駭人聽聞的異相感到驚異。</p>
<p>他們有攝像術法可以用,但就算沒有使用這便利的術法,那麼大規模的區域幻象,他們也不可能沒看見。</p>
<p>「似乎是揉合了術法、魔法與邪咒的特殊領域……質變的能力嗎?」</p>
<p>綾侍簡單研究後做出了這樣的判斷。新生居民的質變能力,一項是難以解析理解原理的,這個領域能力看起來有點棘手,如果未來要對上,只怕很麻煩。</p>
<p>「居然可以修成天羅炎器化……」</p>
<p>矽櫻注視著月退在空中的身影,以帶著些許挫敗的口吻喃喃唸了這個一句。</p>
<p>綾侍和違侍都沒有接話,因為也沒有這個需要。</p>
<p>※</p>
<p>范統覺得不用照鏡子也可以知道自己現在臉色很難看。</p>
<p>大概從月退出現開始,他的臉色就難看到現在了。好朋友忽然變成西方城的皇帝,雖然落差有點大,但還不算太要緊,他真正在意的是別的事情。</p>
<p>像是他只能在這裡看著,都幫不上他的忙,連越過這群東方城士兵到他身邊都辦不到。</p>
<p>在看見他被圍毆受傷時,范統也不明白侍怎麼回事。在他的認知哩,月退不應該面對那些銀線甚至是銅線階級的傢伙就不敵的。</p>
<p>落月少帝可是金線三紋,不是嗎?</p>
<p>但他沒有任何的辦法,叫噗哈哈哈幫忙,噗哈哈哈也不理他,自顧自睡覺,而等到月退喚來了天羅炎,實行了黑白視界與器化後,范統便覺得自己臉色一定更難看了。</p>
<p>那個只有黑白的扭曲領域,他見識過。在那個領域裡的感覺簡直痛不欲生,彷彿生命裡所有溫暖與喜樂都被奪走了一樣,殘存下來的只有絕望與痛苦。</p>
<p>領域是月退的內心造成的。</p>
<p>那麼,他本人又是承受過什麼樣的痛苦,才能從心中蔓延出這樣的絕望?</p>
<p>月退那偶爾表露出來的「空」,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架設出的隔離嗎?</p>
<p>范統不想隨便猜測,可是,再次看到他施展這個領域,以身在外面旁觀的角度來看,他卻覺得心很痛。</p>
<p>彷彿是因為壓抑著強迫自己不要哭泣,才扭曲成這樣的世界。</p>
<p>他知道負面的情感在侵蝕著他,可是他還是什麼也不能為他做。</p>
<p>他為了橫在他們之間種種現實的距離而無力,但是他不希望月退從此遠到他到達不了的位置。</p>
<p>他不喜歡這種好像就要失去一個朋友的感覺。</p>
<p>他不喜歡。</p>
<p>※</p>
<p>在看到月退直接將天羅炎催到四弦後,那爾西頓時臉色一變,轉向了身邊的魔法劍衛們。</p>
<p>「架護陣!」</p>
<p>西方城的五名魔法劍衛,可以聯合架設出一個牢不可破的護罩,這本來就是為了保護皇帝而研發出來的技法,只是現在少了鑽石劍衛,梅花劍衛又是為了湊不陣人時臨時選出來,只怕也還沒練好,護罩的效果能出現多少,實在堪憂。</p>
<p>已經是這樣的情況了,偏偏伊耶還冷哼了一聲不聽令。</p>
<p>「我不知道你們哪一個是真的,我也不知道這鬧劇演的是哪一齣,但我不想奉陪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p>
<p>語畢,還不等雅梅碟叫住他,他就自行跳下高台離開了。</p>
<p>「真是的,怎麼這樣……」</p>
<p>「別管他了。」</p>
<p>那爾西並沒有因為伊耶的離去而動容,要求剩下的三名劍衛進行布陣的事宜。</p>
<p>在他們剛剛將護罩架設於指揮台前時,天羅炎的四弦顫音就正面與護罩對撞了。</p>
<p>四弦狀態下的音波是結合著噬魂之光的,只要被掃中,就是無可挽救的災難,即便不是致命傷,傷及了靈魂,會出現什麼樣的後遺症也無法預估。</p>
<p>而直接衝撞護罩的音波比想像中要來得強大,只憑三名魔法劍衛的支撐,顯然還是十分危險,實力不如另外兩人的梅花劍衛在魔法陣中承受了這一擊後,臉色頓時就慘白了。</p>
<p>研判護罩不可能長久支撐下去後,那爾西再度下達了攻擊的指令。</p>
<p>「攻擊他!這是軍令!」</p>
<p>若說一開始大家對那爾西的少帝身分都沒有懷疑,那麼在月退拿到了天羅炎後,西方城的每一個人心裡,只怕都出現了動搖。</p>
<p>只是身著少帝的衣服,以少帝的身分指揮軍隊的,終究是高台上那個人。</p>
<p>魔法劍衛們都沒站出來倒戈了,他們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繼續相信台上的那個少帝,聽從他的命令。</p>
<p>就算他們正身處月退造出來的扭曲空間中痛苦,也得使盡各種攻擊的的手段,將半空中那恍若死神的少年擊墜。</p>
<p>「有膽量將武器朝向你的王,就要承受這麼做的後果。」</p>
<p>月退揮劍破壞了數個朝他發動的魔法後,冷冷地說話了。</p>
<p>「天羅炎還不能算是個證明,那麼,這裡的人全都死光的話,是否能證明些什麼?」</p>
<p>這樣明顯的恐嚇,似乎不是開玩笑的,士兵們因為心理上的恐懼與生理上的不適,幾乎想棄械投降,然而軍令為重,違反軍令,一樣不會有好下場。</p>
<p>「若要攔阻在我面前,我的劍就算再染上幾萬人的鮮血,又有何妨?」</p>
<p>眼見月退將劍舉起,目標似乎轉移為下面的軍隊,在求生意識的影響下,西方城的士兵紛紛瘋狂做出攻擊,只盼能在那致命的一劍掃下之前取得先機,讓他不能再繼續戰鬥。</p>
<p>器化的狀態下,固然武器的威力能得到最大的發揮,但消耗的力氣也十分驚人,以他剛進行過復活之術的身體操控,能夠戰鬥的時間已經十分有限。</p>
<p>所以,他並不想將時間繼續浪費在這些士兵身上。他的目標是那爾西。</p>
<p>只有那爾西。</p>
<p>讓他為了他所犯過的錯付出代價。</p>
<p>就在這裡格殺他,不要再逃避面對。</p>
<p>然而,他消去了對人群的戰意,不代表士兵會停止他們的攻擊。應接不完的攻擊魔法令他生厭,而他攻擊取代防禦的做法,則讓他身上的傷又添了幾處。</p>
<p>月退再度催動天羅炎,隔空將被領域洗成白色的高密度音波擊往指揮台前的護壁。</p>
<p>他聽到音波與護壁的撞擊,看見支撐著護罩的三名魔法劍衛身體又是一晃,但是那爾西仍無懼地看著他。</p>
<p>即使在這種時候,即使知道這個護罩不能再保護他多久,他看著他的時候,唇邊依然掛著一抹冷笑。</p>
<p>彷彿就在這裡死於他的劍下也沒有什麼大不了。</p>
<p>彷彿他心中其實也期待著護罩破碎的那一瞬間。</p>
<p>不該是這樣的。</p>
<p>他感覺到自己心中的憎恨焚燃,即便向外擴散出了這樣的黑白領域,還是找不到發洩的出口。</p>
<p>下方又一波魔法攻擊襲來,這次是聯合施放的大型魔法,但他恍若未聞。</p>
<p>他只想朝指揮台移動過去,近距離看清楚那爾西的表情。</p>
<p>真切地揮劍嚐到他的鮮血,而非隔著一段距離將他毀滅。</p>
<p>所以,當那在領域中釋放著白色烈焰的火輪往他的後背襲上時,他也置之不理,只顧著輸送力量將護罩破壞。</p>
<p>「恩格萊爾!」</p>
<p>精神的恍惚中,他因為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喊著他曾經的名字,而回過了頭。</p>
<p>飛到了空中接近他,為他消去那一擊的人,是璧柔。</p>
<p>儘管那圈火輪的威力強大,但在觸上璧柔的身體後,便如同分解掉了一般消失於無形。</p>
<p>因為他知道會出現這樣的現象,所以在璧柔為他擋下那一記魔法攻擊時,他並沒有因此驚慌失措。</p>
<p>雖然現在正處於質變能力的啟動中,望眼所見的她,連同那急切的神情都是一片黑白浮動的影像,但他還是微笑了。</p>
<p>就如同看見天羅炎為他來時的笑容。</p>
<p>「愛菲羅爾……」</p>
<p>他輕輕地喚出他的護軀的名。</p>
<p>他從未穿戴過的法衣。</p>
<p>「恩格萊爾,我……」</p>
<p>面對著他,看著他的笑容,璧柔就像快要哭出來了一樣,不知道該說什麼。</p>
<p>為什麼會一直沒有認出來呢?</p>
<p>因為從未見過他的臉孔?因為他成為新生居民後氣息出現了些微的改變?因為從沒有想過他會出現在這裡?</p>
<p>還是因為,不夠關心?</p>
<p>「我想過好幾次。如果那個時候妳在,我是不是就不會死了呢……」</p>
<p>對於少年淡然問出的問題,璧柔完全找不出話回答。</p>
<p>身為他的護軀,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她總是不在他身邊。</p>
<p>在知道他已經不在了以後,便自行離開了西方城,甚至沒想追究事情的前</p><p>因後果。</p>
<p>就算心裡隱隱約約覺得不妥,還是照樣過著自己自由開心的生活。</p>
<p>就像以前一樣。</p>
<p>幾乎不去宮中探視,只顧著在外以「月璧柔」這個身分生活的以前……</p>
<p>「我以為妳已經背棄我了,幸好這不是真的,是吧?」</p>
<p>月退柔和的音調在說完這句話後,隨即轉變為冷冽。</p>
<p>「但是,妳現在來做什麼?回去,我不需要妳,這是我的戰鬥,跟妳一點關係也沒有。」</p>
<p>聽到月退趕她走,璧柔總算找回了說話的能力,激動地喊了出來。</p>
<p>「我是你的護甲!我也想跟你一起並肩戰鬥,守護你啊!我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錯過,在我知道的時候都已經結束,為什麼你不呼喚我……為什麼你不需要我呢?」</p>
<p>月退還沒對她的話語做出回答,依附在他身上的天羅炎便化形出了上半身的影子,朝著她怒斥。</p>
<p>『妳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妳為什麼辦不到時時刻刻陪在他身邊?五年前的那場戰爭,妳在哪裡?他被殺死的時候,妳又在哪裡!』</p>
<p>「我……」</p>
<p>天羅炎的這番追問,又一次讓璧柔臉色蒼白,無話可答。</p>
<p>而這個時候,月退突然壓住胸口,面露痛苦之色,原先在天羅炎劍身周遭旋轉的四道光弦也瞬間消失,甚至有種快要解除器化的排斥感,似乎身體已經到了極限。</p>
<p>「恩格萊爾!」</p>
<p>看見這種情況,璧柔驚慌地上前扶住他,卻被他揚手揮開,顯然不想要她的任何幫助。</p>
<p>「不要再硬撐了,你的身體……」</p>
<p>『他不是要妳退下嗎?滾開!』</p>
<p>天羅炎對璧柔怒目而視,即使璧柔是來幫忙的,她依然對她充滿敵意。</p>
<p>『吾皇之尊嚴不可侮蔑,應殺盡所有阻礙之人!』</p>
<p>「但是他才剛復活過人,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可能繼續戰鬥啊!難道妳要毀了他嗎?」</p>
<p>璧柔著急地說出來的這句話總算讓天羅炎為之一楞,然而,這次駁斥她的話的人,是月退。</p>
<p>「我的意識要我戰鬥。只要能殺掉他,就算再次死去也無所謂……」</p>
<p>他一面說,一面抹去唇邊溢出的鮮血,重新看向指揮台上的那爾西,然後催動天羅炎。</p>
<p>一弦。</p>
<p>「不要!不要再勉強自己了,恩格萊爾──」</p>
<p>他彷彿聽不見璧柔接近哭喊的聲音,仍舊堅持將力量逼入劍中。</p>
<p>二弦。</p>
<p>天羅炎彷彿遵從他的意志,幻化出來的身影消失了,吸收著月退傳輸過來的術法之力,發揮出他所需要的效果。</p>
<p>三弦。</p>
<p>「停下來!停下來,月退!」</p>
<p>在璧柔喊出他現在的名字的那一刻,月退的動作僵硬了。</p>
<p>『月退!』</p>
<p>好像曾經,他也在這樣的絕望領悟中,聽見一聲想要制止他的呼喊。</p>
<p>『再也不會了。』</p>
<p>好像他曾經對某個人,做出過這樣的承諾。</p>
<p>再也不會什麼呢?</p>
<p>『但是我想,人生能有一個記取之前的教訓重新開始的機會,這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吧。』</p>
<p>『選擇能讓自己比較幸福快樂的那一條就好了嘛,這是最重要的事情啊。』</p>
<p>他知道自己無法重新開始。那麼為什麼要想起來呢?</p>
<p>這麼做其實無法讓自己幸福快樂。只是因為無論哪一條路都讓他笑不出來。</p>
<p>全身上下都好痛。一種麻木的痛。</p>
<p>不是的,不是只要殺了那個人,就什麼都無所謂了。</p>
<p>不是的。</p>
<p>不是的……</p>
<p>范統……</p>
<p>混亂到瀕臨崩解的思緒在這裡停格中斷,他覺得自己就像跟身體的連結斷了線一樣,所有釋出的力量同時停止瓦解,質變的領域一下子就爭散消失,結合在手臂上的劍也猛然間失去依附,與他的身體分離後掉落。</p>
<p>「恩格萊──」</p>
<p>在璧柔驚叫著想要接住他時,幾秒之間閃電發生了許多事情。</p>
<p>彷彿便是看準了他力竭不知的這一刻,奧吉薩迅捷逼近的身影首先瞄準的目標是天羅炎,只見他手上放射出的黑色絲線,猶如不詳的詛咒一般準確地纏繞住天羅炎的劍身,在劍體激烈掙紮中硬是完成了封印,使得天羅炎又喪失了才剛剛獲得的自由,落入了他的手中。</p>
<p>而朝著下墜的月退飛去的璧柔,則在碰到他之前遭到攻擊。</p>
<p>一道簡單的符咒電網在無預警的情況下逼得她縮回手自保,再回神時,面無表情的綾侍已經將人搶到手中,同時以符咒挪移回東方城的指揮台。</p>
<p>把昏迷中的月退帶到矽櫻面前後,綾侍淡淡地詢問處置方式。</p>
<p>「帶回神王殿嗎?櫻。」</p>
<p>矽櫻點了點頭,同時也站了起來。</p>
<p>「撤兵。需要的人質既然到手了,就看接下來如何利用吧。」</p>
<p>眼見事情變成這樣,璧柔雖然心急,但也沒有任何辦法,制伏了天羅炎的奧吉薩似乎想接著對付她,因為自知不敵,她只有選擇先行隱匿身形逃離。</p>
<p>※</p>
<p>東方城已經發布了撤兵命令,但混在士兵中佇立,剛才將璧柔送過來的音侍,仍呆呆看著他身影消失的空中。彷彿對一切有點難以置信。</p>
<p>「愛菲……羅爾?」</p>
<p>※</p>
<p>◎范統的事後補述</p>
<p>月月月月月月退!</p>
<p>月退被抓走啦!不是一劍在手希望無窮,已經必勝了嗎?怎麼突然翻盤中箭落馬劍毀人亡啊!啊,不對啦!劍沒毀,人也沒亡,可是都被俘虜成階下囚啦!是這樣沒錯吧?</p>
<p>如果開賭盤的話,莊家一定賺翻啦!不對啦──朋友陷入危機,我怎麼還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p>
<p>綾侍大人您助紂為虐!不要跟違侍大人一樣當女王陛下的走狗啊!大家好歹認識一場,您就放過月退吧!</p>
<p>為什麼是被東方城抓走,落月少帝被東方城俘虜,還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嗎?如果是被落月那邊的人抓走也就算了……不,不對,那個假少帝不曉得會對他怎麼樣啊,好像被哪一邊抓走都一樣糟糕嘛!</p>
<p>女王陛下您抓他又要做什麼?王血榨一榨再拿去跟落月談判,把人利用個乾乾淨淨?儀式上侮辱您的人不是他啊!可不可以高抬貴手手下留情?月退他只是個善良的孩子──</p>
<p>啊……不過五年前那三十萬人是他殺的。</p>
<p>糟糕,相較之下,這個仇好像結得更大?</p>
<p>總不會要他付出代價,以命相抵吧?</p>
<p>怎麼辦──到底怎麼辦──</p>
<p>說起來,當初猜他上輩子是有錢人家少爺,結果真不是普通有錢呢,難怪曉得很多這個世界的知識,我就說不像是預習課本知道的……</p>
<p>不過,身為皇帝,又有那麼強的實力,為什麼會被殺呢?</p>
<p>他好像還說過,殺他的是他喜歡過的人……該不會就是那個假少帝吧!</p>
<p>這是什麼複雜的恩怨情仇,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可怕?</p>
<p>璧柔居然不是人也就算了……為什麼我覺得你跟你的劍還有你的護甲都挺曖昧的?你為什麼跟每一個人的關係都那麼複雜,這樣我很困擾啊,頭都快炸掉了!</p>
<p>總之,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啊,我可以找誰商量?</p>
<p>該不會只有噗哈哈哈吧?</p>
<p>噢噢噢噢……這真是太殘酷了,要是只有噗哈哈哈可以商量,月退不就等於沒救了嗎?只憑我一個人到底可以做什麼?</p>
<p>要是我把噗哈哈哈抵押給音侍大人,他會不會願意幫我把月退弄出來?</p>
<p>可、可是,這樣噗哈哈哈又太可憐了……我連可以拿來買通人的有價物品都沒幾個,原來我在東方城的生活過得這麼失敗嗎?</p>
<p>呃啊!差點因為月退的身分衝擊就忘了珞侍的事!珞侍到底怎麼樣啦!</p>
<p>還有每次都被我下意識遺忘的硃砂!就算撤兵回去,畢竟是不同編隊,前陣的士兵要集中訓練,我們也見不到的樣子……</p>
<p>事情到底會變成怎麼樣?大人物的想法我猜不透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