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人家不是說三人成虎?只要湊滿三個人,就可以跟老虎一樣厲害。』──璧柔</p>
<p>『我覺得老虎也不怎麼厲害啊,三隻老虎都沒有我一個人厲害。』──硃砂</p>
<p>『你們全都搞錯啦!根本不是這樣的!有沒有哪個人能讓人心安一點啊!』──范統</p>
<p>※</p>
<p>從戰場上撤退,回到東方城後,已經過了一夜。</p>
<p>雖然看不出東方城之後的戰爭意願如何,但從後陣的人可以回宿舍這點來看,應該也沒有立即就要再度出兵的可能。</p>
<p>范統一個人坐在床上沉悶地啃著公家糧食。戰爭期間,伙食能跟平時一樣就不錯了,根本不可能奢望有什麼好吃的。一面吃東西補充熱量,他一面覺得一點也沒有清醒過來的感覺,畢竟,昨天的一切太不真實。</p>
<p>我的好朋友忽然變成了敵國的皇帝,這該──這該怎麼說呢?我覺得我也需要一點心態的調整跟適應期?好吧,這也許就是之前我還在探究該不該接觸的月退的另外一面了,心情一言難盡啊。</p>
<p>小民對這件事情甚感惶恐,嗯。可是又能怎麼樣?他是我的朋友啊,就算他今天不是變成落月少帝,而是變成一隻鳥,我也得接受這個現實嘛,頂多遭到的刺激又更大一點。</p>
<p>就算他多出一個身分,也不會就此變了一個人吧?只是要站在他身邊會多出一些無形的壓力而已。</p>
<p>必須想辦法自己生出站在他身邊的自信……跟能力。不然所謂的朋友,真的只會變成他的累贅而已……</p>
<p>范統一面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一面食不知味地吃著東西,當房門被人粗魯地打開時,他還嚇了一跳──畢竟另外兩個住在這裡的人,這個時間點都不可能回來。</p>
<p>「硃、硃砂?你怎麼會──」</p>
<p>「你為什麼會這麼安然地坐在床上吃東西啊?」</p>
<p>硃砂彷彿對他的粗神經感到不可思議,一開口就是這樣一個問題,打斷了他本來也還沒想好要講什麼的話。</p>
<p>「我肚子不餓嘛!」</p>
<p>「肚子不餓還吃!你難道昨天根本沒上戰場所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p>
<p>跟硃砂這個不相信他會講反話的人說話,實在難以溝通。范統搖了搖頭,才想到該問什麼。</p>
<p>「前陣的士兵不是還沒收起來嗎?你怎麼可以回去?」</p>
<p>「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這種時候誰還理他們,當逃兵就當逃兵,月退的事情比較重要。」</p>
<p>噢……這樣啊。</p>
<p>不,不對啊!我怎麼只有「這樣啊」如此平淡的想法?是經歷了什麼大風大浪,導致處變不驚了嗎?</p>
<p>「月退的事情,你沒有什麼想法?」</p>
<p>范統問出這句話後,便因為語意被詛咒顛倒而皺眉,幸好硃砂還是誤打誤撞地回答了。</p>
<p>「如果沒有什麼想法我回來做什麼?當然是把他救出來!你要不要幫忙?」</p>
<p>噢!硃砂,你真是果決!你知道你剛才說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嗎?這意味著你要拖著一個草綠色流蘇的笨蛋勇闖神王殿,打敗綾侍大人音侍大人跟女王,突破王宮封鎖線──你確定?你、你有這麼勇猛的本錢嗎?你真的知道你在說什麼?</p>
<p>「你要是不想幫忙就算了,最低限度只要求你封口,你要是敢說出去,就算得去偷噬魂武器,我也會回來殺了你。」</p>
<p>等一下,我只不過還在震驚,連猶豫都還沒開始猶豫,你為什麼要急著幫我做出決定啊?</p>
<p>「我沒有說不幫忙,只是抽象來說,你想怎麼做啊?」</p>
<p>我是說具體來說,別說得太抽象,救人也該有個計劃吧?</p>
<p>「看看有什麼資源可以利用。你如果要幫忙,就一起想辦法啊。」</p>
<p>硃砂手扠著腰,氣勢洶洶地對他這麼說。</p>
<p>太好了,你還有幾分理性。你也知道直接闖神王殿是死路一條吧?不用等綾侍大人或者音侍大人出馬,光是違侍大人就可以單手把我們兩個捏死了……</p>
<p>革命同胞只有兩個人,會不會太少了點?我覺得這樣好慘啊。</p>
<p>「我們也許可以先打聽一下月退現在的狀況,再了解一下還有誰可以幫我們?」</p>
<p>詛咒難得放過范統,讓他講出了一句正確的話。</p>
<p>「說到誰可以幫我們……有一個人理所當然跟我們的立場相同吧?」</p>
<p>「啊?誰啊?」</p>
<p>范統才剛問,硃砂立即就用一臉受不了笨蛋的表情看向他。</p>
<p>「除了璧柔還有誰?她是月退的護甲對吧?你的腦袋平常到底有沒有在動的?」</p>
<p>對喔!我都忘記了!說起來,璧柔不是人這件事明明就很驚悚啊!相處那麼久,我一直都以為她是個正常的女孩子!可能是因為對我來說她的事情對我不太重要吧,不然怎麼會忘得那麼乾淨……</p>
<p>「那你聯絡她看看?雖然人不知道去哪了,但是邪咒通訊器應該還是可以用吧。」</p>
<p>符咒通訊器就符咒通訊器,邪咒通訊器是什麼玩意兒啦,總不是配合著落月背景做出來的俏皮更動吧?</p>
<p>「我才沒有存那個女人的聯絡方式,你來聯絡。」</p>
<p>沒想到硃砂一口拒絕,范統頓時愕然。</p>
<p>這是怎樣?你跟璧柔之間有這麼深的嫌隙?明明認識還把人家當陌生人?</p>
<p>「你這麼喜歡她?」</p>
<p>「誰喜歡她!我才不想跟情敵有太多的來往,雖然不會因為交情而心軟,但我也討厭那種類型的人。」</p>
<p>你這樣不對啊!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應該多多親近情敵,跟她當好姊妹,從她口中套出有用的情報,等到大事底定再把她一腳踢開吧?還是你想光明磊落分勝負?但我覺得月退好像比較喜歡你的情敵喔?你真的一點也不想耍點陰險的手段嗎?</p>
<p>說是這麼說,人家肯不肯跟人妖當好姊妹我也不曉得,算了,當我沒說過。</p>
<p>「不喜歡她還可以排除喜惡找她落井下石,你也挺不簡單的。」</p>
<p>我是說找她幫忙。找她落井下石……是叫她去暗殺月退嗎?太神秘啦。</p>
<p>「因為我發現她不是人,那就沒什麼堤防的必要了,月退跟她之間根本不可能。」</p>
<p>硃砂同學,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你都可以認為月退跟你這個人妖可能了,他跟他的護甲有什麼不可能的?沒看到他跟天羅炎都曖昧成那個樣子,就算有什麼跨越種族的愛我也不意外啊!</p>
<p>「雖然難得有這種增進感情的加分機會,不太想分給別人,可是光靠我一個人是不太可能救得出月退的,只好勉為其難找你們一起了。」</p>
<p>……真是感謝你的包容心?你真是有氣度?為大事不拘小節?</p>
<p>你就這麼直白地說出來,這樣好嗎?這樣真的好嗎?</p>
<p>「你快點聯絡璧柔,別浪費時間了。說起來,等時間再拖長一些,東方城的高層搞不好就會想到要清查月退的人際關係,那時我們也會有麻煩,不如趁他們還沒想到,趕快速戰速決。」</p>
<p>硃砂指出來的地方范統還沒想到,不由得有一種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感覺。</p>
<p>可是……為什麼變成你在發號施令啊?還有,要我這個語言障礙的人負責交涉跟聯絡,你會不會太不懂得工作分配?</p>
<p>心裡唸歸唸,范統還是老實地拿出符咒通訊器來,試圖跟璧柔通訊。</p>
<p>現在不知下落何方的璧柔,應該找了個地方藏身,沒有辦法光明正大地回來繼續假裝東方城的新生居民,范統也沒有把握她會不會接這個通訊,畢竟她的身分當著那麼多東方城居民的面前暴露出來,當然也無法預測認識的人有何想法。</p>
<p>幸好通訊要求被接受了。</p>
<p>『是……范統嗎?』</p>
<p>璧柔的聲音聽起來小心翼翼的,看來在接起通訊時還有幾分猜疑。</p>
<p>「不是。」</p>
<p>噢!這種低級的錯誤到底要犯幾次!妳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誘導我說出這種答案!簡直都要氣急敗壞了!</p>
<p>『聽起來應該是范統。找我做什麼?』</p>
<p>很好,妳還記得我會說反話。我真不知道該難過還是高興。</p>
<p>「我跟硃砂想要把月退救出來,我們覺得妳應該也一樣,所以想找妳一起,畢竟人多失敗的機率比較高。」</p>
<p>顛倒的詞句出現在這種地方,至少比較好判讀,但是這種觸黴頭的話還是讓范統一陣不爽。</p>
<p>『咦?你們……』</p>
<p>璧柔的聲音聽起來很吃驚,她沒有說完這句話就陷入了沉默,像是在思考什麼。</p>
<p>『你們……現在在宿舍裡嗎?』</p>
<p>范統等了一陣子,才等到她問下一句話。</p>
<p>「嗯。」</p>
<p>為了怕多講話又變成反話,他索性只應了一聲</p><p>。</p>
<p>『我去找你們好了,用符咒通訊器說話不方便。』</p>
<p>啊?什麼不方便?難道妳在什麼奇怪的地方嗎?</p>
<p>范統雖然心裡疑惑,還是同意了,然後,他便結束了通訊。</p>
<p>「怎麼樣?」</p>
<p>看他放下了符咒通訊器,硃砂立即問了情況。</p>
<p>「璧柔說不要過來兩趟。」</p>
<p>……嗯,不要過來兩趟,所以過來一趟,這樣解釋還可以吧?</p>
<p>「你的表達方式可以不要這麼拗口嗎?」</p>
<p>硃砂一直都很嫌棄他這張嘴,他也曉得這一點。</p>
<p>你以為我不想嗎!我也很想擁有一張可以正常說話的嘴啊!你這人真的很討厭耶──</p>
<p>而璧柔說要過來,也讓范統有點不解就是了。</p>
<p>她現在的狀況,可以光明正大走大門進來嗎?還是她會變裝?既然不是人,搞不好也可以變出另一種樣子來?</p>
<p>這麼想著,他不由得對璧柔的變裝起了一點期待,可惜最後讓他失望了。</p>
<p>當聽見「叩叩叩」的聲音時,他們一時還以為有人敲門,開了門發現沒有之後,才發現聲音的方向不對,應該是窗戶那邊。</p>
<p>一看之下,原來是璧柔那隻焦巴在敲窗戶。</p>
<p>……妳要來就來,還派隻鳥來探路是怎樣?差點以為是惡作劇,真是的……</p>
<p>范統打開窗戶後,這隻黑色的鳥就十分從容自在地飛了進來,讓他心中有點害怕。</p>
<p>你要進來沒關係,可千萬別在我們房間裡變回原形啊!把我們住的地方撐爆弄垮的話,我一定會跟你主人索賠的!</p>
<p>而小鳥進來後,璧柔也跟著出現在打開的窗戶外,大概是從底下飄上來的。</p>
<p>由於窗子不怎麼大,她又不像她的寵物一樣會變大變小,要從窗戶進來還卡住了一下,費了一點功夫,等到人終於成功進了房間,硃砂還冷嘲熱諷了一句。</p>
<p>「太胖了?」</p>
<p>硃砂同,你真的對她很不友善,就算已經覺得她不具備情敵的地位也一樣嘛。</p>
<p>「才不是!是窗戶太小了啦!」</p>
<p>所有的女人都對胖這個字眼非常在意,璧柔也不例外,立即就臉色大變地澄清,一面還緊張兮兮地往下看看自己的身材,像是想檢查哪裡有沒有多一塊肉出來一樣。</p>
<p>我說啊,妳不是護甲嗎?身材應該沒有變形走樣的危險吧?</p>
<p>「我從窗戶進來從不會有卡住的問題。」</p>
<p>硃砂以一臉不屑的樣子,做出了這樣的發言。</p>
<p>那應該是你身手矯健吧?還有,你什麼時候從窗戶進來過了?你沒事從窗戶進來做什麼?你有變身成女性體再從窗戶進來過嗎?要是你用女性體進來,胸部一定會卡住啦!</p>
<p>「不要再討論卡不卡住的問題了啦!」</p>
<p>璧柔惱羞成怒了,顯然這個話題讓她很不開心,不過這的確不是現在該討論的重點。</p>
<p>「不是啊,這很重要,慢點討論月退的事情吧。」</p>
<p>唉,我只是想說句話緩和,為什麼又被扭轉成完全相反的意思了?</p>
<p>「為什麼決定要當面談?」</p>
<p>硃砂略過范統的話,直接朝璧柔發問。</p>
<p>「我們用的畢竟都是東方城的符咒通訊器,我擔心被監聽,況且我們用的還是綾侍大哥做的,感覺就更不安全了。」</p>
<p>這麼說也是有點道理。綾侍大人感覺不會站在我們這邊,就算妳以前很親暱地喊他大哥,多半也沒多少情分累積下來,現在知道了妳的身分,就算不抓妳也該防妳,通訊器如果能夠竊聽,取得消息就很方便了……</p>
<p>但是,妳既然覺得會被監聽,還說要來找我們,而且也真的來了,妳就不怕綾侍大人守在這裡逮妳,來個人贓俱獲……好像也沒有贓,嗯,又用錯成語了。</p>
<p>「擔心談話內容外洩嗎……但是我們也沒有別的聯繫方法,真是麻煩。」</p>
<p>硃砂聽了她的話後,隨即皺起了眉頭。如果沒有一起行動,而是分頭行事,還是需要互相聯絡的,最方便的也只有符咒通訊器了。</p>
<p>「先別提那個,你們……是認真的嗎?」</p>
<p>璧柔來到這裡問出的第一個問題,讓他們有點反應不過來。</p>
<p>「你們都是東方城的新生居民,和我的立場不同,跟我一起去救恩格萊爾,意味著你們之後就不可能在這裡繼續住下去了,這是叛出東方城的行為,做了以後就沒有退路了,你們真的願意嗎?」</p>
<p>喔喔……原來是這個問題啊。住在東方城有什麼好的?可以離開的話,等於順便躲掉債務,求之不得啊!請讓我重新開始吧!給我一個無負債的美好人生!</p>
<p>「如果我們沒來找妳,妳一個人有什麼打算?」</p>
<p>范統還沒用他那張破嘴問問題,硃砂就先問了。</p>
<p>「我會先確認他的安危,再想辦法把他救出來。儘管很難辦到,我還是會做。」</p>
<p>璧柔在這麼回答的時候,神情中透著愧疚與堅定。</p>
<p>「那我們要是成功救到人了,妳有什麼接下來的對策嗎?」</p>
<p>東方城要是不能待了,大家就只能一起走了,要走去哪裡,也是個很重要的問題,硃砂當然要問一下。</p>
<p>「要是能成功脫逃,我們可以到西方城去,先暫時住到我家,應該沒有什麼問題。」</p>
<p>噢……對喔,妳是落月來的嘛,妳在落月有自己的宅邸啊?感覺還真是微妙。</p>
<p>「妳的身分不是也暴露給落月的人知道了嗎?回去沒有問題?」</p>
<p>硃砂覺得奇怪而問了這個問題,璧柔則搖了搖頭。</p>
<p>「我在落月以月璧柔的身分行動的時候,一向是覆面的,他們認不出我來。」</p>
<p>怎麼這麼有先見之明?我一直以為女人長得好看就會想讓大家稱讚的,妳居然捨得遮起來?</p>
<p>「月退以前當少帝的時候也是覆面,妳也是覆面……」</p>
<p>沒想到硃砂居然在意起奇怪的地方,讓人有點無話可說。</p>
<p>拜託,你連這個也要計較?沒有人會想用覆面來表達情侶裝的概念好嗎?</p>
<p>「原因不一樣啦,所以,你們真的確定嗎?」</p>
<p>璧柔又問了一次,硃砂幾乎毫不猶豫就答應了。</p>
<p>「當然。新生居民本來就是別的世界來的,在東方城也不過住了這麼點時間,沒有什麼忠誠問題,月退比較重要,而且,換個國家住住看,也挺新鮮的。」</p>
<p>你根本是心中無祖國只有情郎吧?要愛,不要國家?但那也得月退願意以身相許報答你才行啊!</p>
<p>「范統,那你呢?」</p>
<p>璧柔問他的時候,硃砂也同時轉頭看向他。他們會問他要不要意外,實在讓范統有點意外,因為他根本沒有什麼派得上用場的能力,找他一起簡直是給他們增加麻煩的。</p>
<p>儘管如此,他還是點了點頭。</p>
<p>做這種事情,其實凶多吉少,但他還是不願缺席,只要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他都想盡力做做看。</p>
<p>「我答應過他,要陪他一起回去。」</p>
<p>在月退的身分揭曉後,很多本來忘記了或者以為不重要的細節,經歷了一夜的混亂後,都重新浮現。</p>
<p>雖然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麼,那個時候,他也不曉得回去指的是回西方城。</p>
<p>不過此時,曾經的約定並非重點。</p>
<p>他只是想著,如果什麼也不做,也許就再也見不到月退了。</p>
<p>他只是想著……月退要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之前,甚至沒有跟他道別。</p>
<p>※</p>
<p>既然三個人的意圖都確定了,那麼自然該進入討論做法的階段,為了增加溝通的效率,范統也去拿了紙筆過來,決定有什麼意見都用寫的,以免又造成誤會。</p>
<p>雖然寫字沒有用說的快,但要等人家腦內翻譯完還不一定翻對,不如用寫的比較乾脆。</p>
<p>「我們要怎麼得知他現在的狀況呢?」</p>
<p>這是個首先需要確認的問題,如果可以的話,最好也探聽一下矽櫻打算怎麼處置月退,然後算一下他們還有多少時間。</p>
<p>「就算要潛入,也得知道確切的位置才比較好辦,而且要是被發現,看守一定會更加嚴密,救人就更難了。」</p>
<p>硃砂一面說一面沉思,似乎十分困擾。</p>
<p>如果真的要執行潛入調查,一定也是硃砂跟璧柔中的一個人進行,這種考驗實力的體力活,目前完全與范統無關。</p>
<p>在璧柔說她在西方城的位階是金線二紋的時候,范統跟硃砂都嚇了一跳。</p>
<p>明明有那種水準的實力,還要人家帶她去殺雞拔毛,躲在背後當啦啦隊,范統不知該說她隱藏身分隱藏得很好,還是臉皮厚到無敵。</p>
<p>不過就算她比硃砂強,依照她那副單純無心的樣子,硃砂照樣可以耍陰的</p><p>修理她……</p>
<p>而璧柔也問了硃砂擅自離開軍隊的事情會不會被追查,硃砂則表示,由於近期可能不會有出兵的打算,人那麼多根本不會仔細一一清查,可能要過好一陣子才會發現他跑了,這點不必擔心。</p>
<p>聽到這樣的說法,范統也不免對東方承的軍紀感到絕望。</p>
<p>這麼說來,乖乖待在那裡接受集體管束訓練的都是些冤大頭白癡了?</p>
<p>其實也不能這麼說,畢竟硃砂是抱持著跑出來就不再回去的心理離開的,那些要繼續待在東方城的新生居民可不能這麼做。</p>
<p>「妳跟月退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聯絡方法啊?像是距離接近就能直接進行心靈交談之類的……妳不是他的護甲嗎?」</p>
<p>靈能武器可以和主人心靈相通,硃砂應該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這麼問璧柔。</p>
<p>雖然護甲跟武器的原理一不一樣,大家都不太清楚,不過璧柔都可以變成人了,也不可能不如靈能武器吧。</p>
<p>「這個……」</p>
<p>璧柔因為這個問題而臉上一紅,好像有點尷尬。</p>
<p>「照理說應該要有的……可是過去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太少,還沒有培養到可以心靈相通的地步……」</p>
<p>啊?</p>
<p>什麼?妳說什麼?那個……妳是在他幾歲的時候認他為主人的,我不太清楚,但你們為主從關係至少也五年以上了吧!月退都能跟天羅炎修成器化了,跟妳卻連心靈相通都辦不到?我跟噗哈哈哈這樣前言不對後與地來往,也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可以心靈交談了耶!妳是在開玩笑吧!</p>
<p>「真對不起……」</p>
<p>大概是因為缺少這種理當要有的功能,璧柔心虛地道了歉。</p>
<p>妳應該道歉的對象是月退才對吧?妳到底有多長的時間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玩,都不在他身邊啊?</p>
<p>「那麼又得再想辦法了,至少也得知道他的位置才好救人……妳連他在哪裡都感應不到嗎?」</p>
<p>硃砂說話的口吻已經帶了點責備,顯然他問的時候就預料到了答案。</p>
<p>「沒有辦法……而且,他畢竟死過一次,聯繫就等於是斷了,要再接觸才能重新連結……」</p>
<p>藉口啦──藉口──月退遇人不淑啦──妳不要再給自己找台階下了──</p>
<p>「嘖,難道真的要夜探神王殿?」</p>
<p>硃砂看起來真的在認真考慮這個方法了,這讓范統有點頭皮發麻。</p>
<p>偷偷潛入神王殿這種事情,一次就很多了,扣除掉進去救人的那一次就沒有多餘的額度啦,再增加不太妥當吧?</p>
<p>於是,他在紙上寫下「要不要先跟珞侍探探口風」這幾個字,再遞給他們看。</p>
<p>「珞侍?不是死了嗎?」</p>
<p>硃砂顯然只關心月退的事情,連珞侍的消息也不打聽一下。</p>
<p>「沒有啦,他被恩格萊爾復活了,所以昨天才會那樣……」</p>
<p>璧柔說著又紅了眼眶,仍然對自己沒保護好月退的事情耿耿於懷。</p>
<p>其實聽她喊恩格萊爾,范統跟硃砂都聽得不是很習慣,畢竟他們叫的一直是月退這個名字,但他們也沒有糾正她的意思就是了,畢竟,那才是月退的本名。</p>
<p>嗯啊,我也是回來聽了一些流言才曉得月退救了珞侍,不然他怎麼可能撐不住昏倒被俘虜?王血救人後的虛弱後遺症真可怕,但也不是說不要救珞侍就好了,唉……你就不能打完了再回去救嗎?</p>
<p>「那,范統,你再用符咒通訊器聯絡看看。」</p>
<p>硃砂下巴一抬,就以一副指使人的態度叫他去做。</p>
<p>怎麼又是我!……好啦,這裡面的確只有我跟珞侍講得上話,但是……珞侍知道月退的身分後不知道怎麼想?</p>
<p>大家應該還是朋友吧?應該、應該是吧?</p>
<p>范統硬著頭皮拿出了符咒通訊器,送出通訊要求之後等待回應。</p>
<p>只是,苦苦等候了好一陣子,通訊都沒有接通。</p>
<p>「沒反應嗎?」</p>
<p>范統點了點頭回應了這個問題。</p>
<p>珞侍之前被落月的人抓去,身上的通訊器應該被搜走了吧?回來到現在也才一個晚上,復活後人都不知道怎麼樣,只怕也沒空準備新的符咒通訊器……</p>
<p>這麼想著,他在紙上寫下了「搞不好人還在休息,之後再試試看吧」這樣的字句。</p>
<p>那隻進了房間就開始亂飛亂跳的焦巴,還突然飛了過來衝進墨水裡,腳沾了一堆之後又在范統的紙上亂踩了好幾個腳印,讓他有種怒火上升的感覺,幸好字沒有因而糊掉。</p>
<p>管好妳家的笨鳥啊!璧柔!</p>
<p>「如果可以請珞侍打聽,的確安全許多,就不知道他肯不肯幫這個忙……」</p>
<p>璧柔祈禱著事情能夠順利,硃砂則奇怪地看向她。</p>
<p>「妳不是還有音侍大人嗎?怎麼不去拜託音侍大人看看?」</p>
<p>噢!為什麼又是音侍大人!我覺得拜託音侍大人辦事就是有種不牢靠的感覺啊!</p>
<p>但是上次他承諾月退會沒事,最後也真的無罪放出來了……我好像不該這樣對他抱持偏見?當初我還在內心立誓以後不說音侍大人的壞話,結果根本一直在打破誓言──</p>
<p>不行啦,現在只要提到音侍大人,我就會想到昨天晚上那個啦啦啦哈哈哈來追我啊的白癡驚悚夢,快從我的腦袋滾出去──!</p>
<p>「我……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他……畢竟、畢竟一直沒有說清楚我的身分,好像一直在騙他一樣,也不曉得他怎麼想……」</p>
<p>璧柔一聽到音侍的名字,就有點慌張,一臉做了錯事不安的樣子,范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p>
<p>所以說,妳為什麼要這樣無意識地欺騙人家的感情啊?早該料到有這一天了吧?還是妳想扮家家酒一輩子,或者哪一天突然消失,假裝成好聚好散?不是這樣的吧!</p>
<p>然後……妳之所以不能嫁,是因為妳不是人吧?那妳的未婚夫又是怎麼回事啊?明明不是人還去跟人訂下婚約,又有哪個男人被妳殘害了?</p>
<p>「范統、硃砂,如果是你們會怎麼想?」</p>
<p>璧柔想來想去還是很不安,忍不住向眼前這兩個男性詢問意見。</p>
<p>「也不會怎麼樣啦,沒有緣份就找上一個。」</p>
<p>我是說找下一個。繼續找上一個藕斷絲連做什麼?啊,忘記用寫的了。</p>
<p>「膽敢欺騙我的感情,讓我投注了一堆心血後發現根本是一場騙局,我一定將他千刀萬剮,親手送他上路。」</p>
<p>硃砂也很配合地回答了,只是在回答時眼神的凶惡與語氣的可怕,讓人不由得想倒退三步。</p>
<p>那個,你不要這麼小心眼好嗎?月退他應該還沒有欺騙你的感情吧?畢竟他從來沒有接受過你……所以你說的不是他吧?我可不想看你跟他反目後摸到床邊去抹他脖子啊──</p>
<p>「范統,你真是個心胸寬大的男人,我以前都看錯你了……」</p>
<p>好說、好說……慢著,以前都看錯我了是怎樣?妳到底之前把我當成什麼樣的癟三傢伙了?說清楚啊妳!</p>
<p>「只是沒有勇氣尋仇才會那樣決定吧?」</p>
<p>硃砂對范統總是充滿鄙視,這種時候自然也不例外。</p>
<p>你為什麼那麼瞧不起人啊──尋仇有何意義,這還不到深仇大恨的境界吧?怎麼你就不反省一下你自己過於激烈的心態呢?</p>
<p>「先等等看珞侍的情況吧,如果真的不行,再問音侍好了……我真的好擔心他對我的身分會有什麼反應,而且他好像跟女王很親近的樣子不是嗎?這麼大的事情,總覺得幫我們的機率很低……」</p>
<p>妳不要都還沒問就自己設想一堆啦!這樣會害我們也開始覺得希望渺茫耶!</p>
<p>「我跟范統應該先住在這裡看狀況怎麼樣,妳要住哪?如果不用符咒通訊器,我們怎麼聯絡妳?」</p>
<p>月退的床不是空下來了嗎,雖然男女有別,不過她又不是人,跟我們住一起也沒關係吧?</p>
<p>雖然我覺得真這麼決定的話,你會自己去睡月退的中舖,然後叫璧柔睡下鋪……</p>
<p>「噢,找個暫時住的地方對我來說還不成問題……」</p>
<p>璧柔思考過後這麼說。聽她的說法,范統總忍不住要往強佔民宅之類的方向想。</p>
<p>「聯絡的話……我固定每天晚上都過來你們這裡一趟吧,我看我把焦巴留在這裡好了,其他時間如果要聯絡我,就寫字條讓牠帶來給我。」</p>
<p>啥?飛鴿傳書?</p>
<p>范統還在為了這古老的方式驚奇時,硃砂卻不太樂意地開口了。</p>
<p>「這隻鳥我們可不知道怎麼養,更別說是讓牠聽話了。萬一牠兇性大發怎麼辦?成天在房間裡撞來撞撞去吵人睡覺</p><p>的話,會干擾到我的生活。」</p>
<p>就是啊!之前跑來啄我們窗戶的時候,妳就不知道硃砂有多想做掉牠。</p>
<p>「不會啦,焦巴很乖的,只要對牠溫柔一點就沒有問題了,牠很聰明的。食物方面,因為牠什麼都吃,餵點公家糧食就可以了,也不會花到錢。」</p>
<p>牠什麼都吃……會不會半夜變大把我們吃掉?</p>
<p>「……」</p>
<p>硃砂瞪著剛好飛到他面前停下的焦巴,焦巴也因為那殺氣騰騰的注視而驚嚇地轉過來看向他,一人一鳥剛好大眼瞪小眼,不過,儘管這隻小鳥是來自虛空二區的魔獸,還是被硃砂的眼神嚇得動彈不得。</p>
<p>「哼,好吧,不過是隻笨鳥,我就不信調教不來。」</p>
<p>噢,瞧瞧他唇邊那抹冷笑。璧柔妳要是還有一分愛護這隻笨鳥的心,就把牠帶走吧,別留在這裡給這個人妖魔頭凌虐啊。</p>
<p>「嗯,那這陣子就先拜託你們照顧牠了,如果要叫牠帶信給我,就把寫好的紙摺好放到牠嘴邊,等牠咬住後再把牠丟出窗外,牠就會自己飛來找我了。」</p>
<p>慢著!這是什麼粗暴的手法啊?這是實驗出來的嗎?還有,如果牠不小心把紙吞了要怎麼辦?難道要開膛剖腹把東西取出來?</p>
<p>「好。那妳可以再從窗子爬出去了。」</p>
<p>硃砂你就不用說出來了吧?不過,話說,璧柔妳金線二紋的實力,就沒有炫一點的進出方法嗎?像是用魔法出現還是穿牆而出什麼的……都沒有嗎?枉費我那麼期待,妳為什麼要這麼低調搞得這麼平凡啊?</p>
<p>「要不是東方城現在管制嚴格,全城都設下了禁止傳送的法陣,我才不用爬窗子呢!」</p>
<p>大概是剛才被窗子卡住,自尊心有點受損,璧柔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氣呼呼的。</p>
<p>「妳要不要考慮腿先出去?這樣卡住了就沒救了,拉妳一把也會變成倒栽蔥。」</p>
<p>范統一時心直口快就直接用講的了,理所當然又錯了幾個詞。</p>
<p>我是說腿先出去的話還有救,推妳一把還不至於變成倒栽蔥啦!</p>
<p>「才不需要!不會卡住啦!」</p>
<p>可能是卡住的話題一直刺激少女的玻璃心,璧柔連再見都不說,就直接快速跳窗離去了。</p>
<p>這次倒是真的沒有卡住。不然范統還擔心她會在惱羞成怒下直接毀掉他們的窗子。</p>
<p>「那我們……」</p>
<p>當房間裡只有自己跟硃砂的時候,范統覺得還挺不自在的,他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麼跟硃砂說話。</p>
<p>「你做你該做的事,維持正常生活就好了,不然反而可疑。這陣子的公家糧食也由你去領,我現在是逃兵的身分,出現在人前不太方便。」</p>
<p>啊?又是我?我怎麼變成打雜的啦!什麼都變成叫我做,還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你至少也加個請字吧?</p>
<p>范統固然心裡不滿,也不敢直接對著硃砂說出來,他也只能安慰自己,沒膽量的人可以活久一點。</p>
<p>「我要補眠了,別吵到我。記得去領晚上的晚餐。」</p>
<p>硃砂的那句「別吵到我」是瞪著僵在桌上不敢亂動的焦巴說的,這可憐的小鳥彷彿嚇到快要掉毛了。</p>
<p>說起來,硃砂跟綾侍大人到底哪一個比較可怕呢?</p>
<p>而因為硃砂三餐都要吃的關係,就算范統自己不想吃,也得幫他去領吃的。領悟到這一點後,他再度偷偷唉聲嘆氣。</p>
<p>這種雜役般的命運,實在讓我感慨萬千。我生來就不是做大事的命嗎?我要哭了啊!而且還不能真的哭出來,因為會吵到硃砂睡覺……人沒種到這種地步,大概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只希望列祖列宗不要跳出來指責我,不管是太沒種還是范家因為我死掉而絕後的事情……</p>
<p>『范統……』</p>
<p>可能是因為他正專心感傷著自己的命運,噗哈哈哈的聲音出現在他腦袋裡時,還讓他下了好大一跳。</p>
<p>『做什麼啊?』</p>
<p>因為可以心靈溝通,不怕吵到硃砂,范統跟噗哈哈哈交談時覺得還挺輕鬆的,沒什麼壓力。</p>
<p>『你們……怎麼聽起來又要去做危險的事情了啊?』</p>
<p>『我也沒辦法啊,朋友交了就要認命,月退他既然被抓了,我們當然得幫他想辦法,難不成你覺得我們應該絕交?』</p>
<p>明哲保身切割關係這種事情,范統當然也不是沒想過,但是當對象是月退的時候,他實在是做不出來。</p>
<p>要是被抓的是璧柔或者硃砂,他可能還會抱持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什麼?救人?那種事情我哪可能做得來啊」之類的想法,然後只幫對方祈禱幾句就作罷。</p>
<p>然而出了事情、有危險的人是月退。就算他還沒去救人之前就知道希望渺茫,也得試過了再說。</p>
<p>『我、我才沒有那麼缺德,可是你們只有這樣三個人,怎麼看也不會成功吧,這是送死而已啊!』</p>
<p>被噗哈哈哈直接講出現實來,范統心裡還真是五味雜陳。</p>
<p>『對啦對啦,我們是以卵擊石,我這個實力不怎麼樣的居然異想天開想去救人,實在很可笑啦。』</p>
<p>『本拂塵只是關心幾句,你講話怎麼這麼酸?』</p>
<p>噗哈哈哈好像有點生氣了,仔細想想,他也沒什麼惡意,范統抓了抓頭。</p>
<p>『好啦,是我語氣不好,總之不用勸阻我了,如果不小心害你沒了主人,那也只能說很抱歉,反正我們已經決定要做了。』</p>
<p>『明明幾乎沒有成功的機會,被抓到就會完蛋,你還想做?』</p>
<p>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噗哈哈哈彷彿充滿了疑問,像是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這麼笨。</p>
<p>『我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無視生死問題的啊!你不要一直影響我好不好!有什麼辦法呢,誰教每次出事的都是月退,有些事情不做的話是會後悔的,朋友是互相的,我不能只想著接受他的保護,他需要我的時候我也該付出啊!』</p>
<p>在他講完這一串之後,噗哈哈哈好一陣子都沒有再出聲,久到讓范統差點以為它又睡著了,或者覺得他太天真而不想理他。</p>
<p>『……你這個人,實在是……』</p>
<p>結果等了許久,只等到這沒頭沒尾的幾個字,讓范統完全摸不著頭緒。</p>
<p>實在是?實在是怎樣?</p>
<p>因為噗哈哈哈沒有說下去,范統自然也就得不到答案了。再追問說不定又會碰一鼻子灰,有了先前的經驗,他覺得還是安靜閉嘴比較好。</p>
<p>沒事可做的狀態下,范統嘆了一口氣後,便爬回了床上趴著,只能等晚餐時間到了再出門領公家糧食。</p>
<p>然後他也忽然意識到,會繼續睡在這不吉利的四四四號房的日子,似乎不多了。</p>
<p>※</p>
<p>◎ 范統的事後補述</p>
<p>搶救月退小組緊急成立!每個人都有有去無回的決心,使命必達!</p>
<p>……當然啦,有去有回還是比較好的,至少、至少也要讓我們見到月退吧?如果連月退都沒見到,任務就直接因為全員陣亡而敗北,那也太哀傷了,還是我們在落網之後能夠拜託敵人網開一面,讓我們見見月退話別?</p>
<p>我覺得還是不要抱持太多期待比較好,儘管人應該有志氣,不該自己給自己漏氣。</p>
<p>況且其實我們不只三個人!我們還有一隻鳥呢!……雖然乍看之下只是一隻小鳥,但牠的本體可是很大的!至少也是可以在虛空一區生活的生物,就算可以在地上毫無戒心地睡著,也活了那麼久還沒被吃掉呢!</p>
<p>連我自己都想說「那又怎麼樣」了……事實上這隻鳥看起來就是又呆又蠢,毫無戰鬥能力的樣子嘛,說了那麼多虛張聲勢的介紹,也沒有絲毫安慰到我自己的感覺……</p>
<p>月退被帶去神王殿,不曉得待遇如何?我想他應該不太可能自己逃出來吧,東方城為了防止他逃跑,一定會在他身上做各種手腳的。</p>
<p>就不要挑斷手筋腳筋啊!那實在是太殘忍了!麻煩對待俘虜人道一點!人家好歹也是個身分尊貴的皇帝!</p>
<p>啊,不過,月退畢竟是新生居民,死一次後不管什麼傷都可以治好了……搞不好會因為這樣,他們就乾脆無視俘虜生命安全,死了又死了死了又死的酷刑?不──</p>
<p>我覺得想像力豐富的我實在不該有太多自己一個人發呆思考的時間。然後雖然已經過了這麼久了,事到如今根本就已經成定局了,但還是容我再說一句──</p>
<p>我明明腦中充滿幻想,為什麼沒有絲毫術法的資質啊!純粹想像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可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