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生活需要調劑,比如說談戀愛之類的。』──硃砂</p>
<p>『妳來西方城想找談戀愛的對象嗎.......?』──月退</p>
<p>『你到底是害怕、打擊還是鬆一口氣,看在我好好問出一個問題的份上,能不能說清楚講明白啊?』──范統</p>
<p>※</p>
<p>每天起床就有好吃食物的生活,對范統來說,就已經幸福無比了。</p>
<p>西方城的生活,光是這一點就比東方城強多了啊!</p>
<p>光用食物來斷定,實在心態可議,不過因為他沒有說出來,當然也不會被人罵,他只要一個人在餐桌前沾沾自喜就可以了,基本上沒什麼人會管他。</p>
<p>「那麼,我就依照昨天所說的,出去打探消息囉!」</p>
<p>璧柔所負責的,是一個無法看出到底有沒有認真做的工作。然而這件事也只有她適合去做,所以也只能交給她了。</p>
<p>「月退,你打算做什麼呢?」</p>
<p>硃砂一早起來便又變成女性體了,璧柔說了自己的預定執行項目後,硃砂便關心起了月退的行程。</p>
<p>「我只要坐在房間裡就可以度過一天了......」</p>
<p>月退說得好像浪費時間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似的,這大概是因為以前他還在聖西羅宮居住的時候,已經很習慣呆坐一整天了。</p>
<p>「與其發呆還不如跟我一起度過嘛......」</p>
<p>硃砂嘴裡唸著,月退倒是沒有立即拒絕,而是好奇地問了一句。</p>
<p>「妳今天要做什麼呢?」</p>
<p>「我在想,不知道可不可以去西方城的學校上課?戰爭期間學校有開嗎?」</p>
<p>來到了西方城,硃砂依然想當學生,不過范統實在不曉得她有什麼可以學的。</p>
<p>妳在東方城的時候,術法跟符咒都沒有學,依我看,西方城的魔法跟邪咒也是差不多的東西吧?所以妳要學劍術嗎?妳拿的武器又不是劍。</p>
<p>「戰爭期間,西方城的學校只有原生居民的部分有繼續教學喔,不過,要去旁聽應該可以,這裡比較不像東方城那樣嚴格區分新生居民與原生居民的教室。」</p>
<p>璧柔畢竟住在西方城的時間遠大於在東方城的時間,這點基本常識還是有的。</p>
<p>「戰爭期間,學校裡出現新生居民不會很正常嗎?」</p>
<p>我是說不會很奇怪嗎.......從住手先生那天看到我們時說的話,就可以知道西方城戰爭期間不應該有新生居民到處悠閒亂竄吧?</p>
<p>「嗯──用我的身分背書就可以啦!如果真的想去上課的話,就交給我處理吧!」</p>
<p>璧柔在各方面的協助上真得頗為熱心,於是,硃砂便轉向了月退。</p>
<p>「怎麼樣?跟我一起去旁聽嘛?」</p>
<p>妳邀他做什麼啦?西方城三門技術,他都通透熟爛了吧?聽了也是白聽啊,他去當老師還差不多好不好?</p>
<p>「喔......也好。」</p>
<p>月退常常在各種時候做出出人意表的事情,就像是現在這個回答。</p>
<p>你為什麼會答應!你為什麼會答應啊──!你根本還沒睡醒吧!還沒睡醒的話,就去睡一睡再來啊!不要在腦袋不清醒的時候做出會讓你後悔的決定,這是我二十幾年人生的經驗談啊!</p>
<p>「恩格萊爾,你在西方城還有什麼需要學的東西嗎......?」</p>
<p>璧柔似乎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不由得問出了這個問題。</p>
<p>「的確沒有什麼需要學的......我、我只是嚮往學校生活,我喜歡那種普通日常生活的感覺,我......算了,我還是不要去好了。」</p>
<p>月退原本試圖解釋自己想跟著去上學的動機,但是越解釋好像就越緊張,也覺得好像很難被理解,最後乾脆就悶悶地說出要放棄的話了。</p>
<p>你、你這孩子不要這樣催淚啦!你總是一再地表現出對那種我們覺得很無聊很平常的事情十分有興趣、樂在其中的樣子,這樣我們就會忍不住一直想像你以前到底有多可憐,然後氣氛就會變得很感傷啊!你的眼界要開闊一點,你已經自由了,世界都可以到處亂闖啊,明明就可以過更有意思的生活,為什麼要拘泥於當個學生呢!</p>
<p>「又沒有人反對,你為什麼要自己打退堂鼓啊?陪我去旁聽嘛,你明明有興趣不是嗎?」</p>
<p>硃砂可沒有就這麼死心的打算,月退並沒有直接拒絕,感覺他只是需要一點支持來建構勇氣罷了,她當然很樂意繼續鼓吹。</p>
<p>「你如果真的想去看看西方城的學校,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啊,那我先去幫你們安排打點囉?范統呢?」</p>
<p>璧柔直接就當作月退要去了,於是她順便也問了一下范統的意思。</p>
<p>「我不要練符咒啊,把練習的地方借給我就可以了,不過在室內會不會有點安全?」</p>
<p>范統不想學一堆然後都不專精,既然決定要練符咒了,他就想將時間都投入在符咒上,不想聽到有西方城的課可以上就跟去。</p>
<p>「咦!你要練符咒可千萬不要把我家燒掉啊!」</p>
<p>聽了范統的話,璧柔立即就緊張起來了,屋子燒掉的損失還好,臨時要找住所可就麻煩了。</p>
<p>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練個馭火咒就把妳家燒掉,所以到底該怎麼辦?有沒有戶外的場地?</p>
<p>「雖然外面有空地,可是路人經過都看得到啊,被人發現你在練符咒的話,可能不太保險......」</p>
<p>璧柔看起來也很困擾的樣子。的確,魔法劍衛的家裡有人在練符咒,怎麼想都哪裡怪怪的。</p>
<p>「范統,不然我們還是去虛空一區練吧?」</p>
<p>噗哈哈哈忽然自己化為人形,一開口就是這麼一句讓范統臉孔抽搐的話。</p>
<p>開、開什麼玩笑!之前可以去,是因為有月退當保鑣啊!救我跟你兩個人去,你要死嗎?就算你會保護我,就算你有保護我的實力,你這副散漫的樣子也讓人覺得很不可靠啊!</p>
<p>「你們......要去虛空一區?可是......」</p>
<p>月退一聽,馬上就為范統擔心起來了。</p>
<p>「那裡畢竟有一定的危險性,還是我也跟你們去,不,不對,我現在沒有力量......」</p>
<p>對啊,你現在也無法保護我,幸好你自己響起來了。而且你才剛答應硃砂要陪她去上課,過不到一分鐘就改口,你這樣硃砂跟我樑子可結大了......</p>
<p>「范統的記憶都解封了,就算符咒用不出來,也還有劍術啊。」</p>
<p>噗哈哈哈說得一副一點也不會不安的樣子,整個對范統很有信心。</p>
<p>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所以你完全不打算保護我,遇到魔獸也要我自己應對,端出暉侍的劍術來,打不過就算了,你就是不插手干涉?你這樣太殘忍了吧!</p>
<p>「暉侍是淺黑色流蘇對吧?淺黑色流蘇......在虛空一區安全嗎?」</p>
<p>璧柔一面問,一面轉頭想尋找適合詢問的對象,最後她的視線定在桌邊的焦巴身上,這隻鳥也十分有靈性地搖搖頭。</p>
<p>你看!虛空一區的魔獸都表示淺黑色流蘇無法在虛空一區橫著走啦!就算那裡不是東方城領地而是無主的領域,還是可能遇上音侍大人他們吧?綾侍大人可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反對這個主意!</p>
<p>「不然......虛空二區?」</p>
<p>......一定要虛空開頭的嗎?</p>
<p>范統不知道該怎麼評論現在的狀況才好。</p>
<p>「焦巴,那虛空二區呢?淺黑色流蘇在虛空二區安全嗎?」</p>
<p>璧柔乾脆通通都問焦巴了,而焦巴這次偏了偏鳥頭,猶豫了一下。</p>
<p>「焦巴猶豫了耶,這次沒有直接搖頭,虛空二區畢竟沒有一區那麼危險,搞不好可以?」</p>
<p>「不行,只要不是絕對安全的地方,就不能讓范統去。」</p>
<p>月退的話語異常堅定,彷彿范統去的地方只要有一絲危險性,他就絕對不同意。</p>
<p>拜託,月退,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啊,哪個地方可以絕對保障我的安全?你身邊嗎?那也要你先恢復實力啊......不過我要澄清,我在心裡想這些,絕對不代表我想去虛空二區,我只是天生喜歡吐槽而已......</p>
<p>「范統又不是溫室裡的花朵。」</p>
<p>噗哈哈哈皺著眉,顯然對月退的話有點意見。</p>
<p>對啦對啦......我當然不是溫室裡的花朵,這個冷笑話我早就想過啦,講出口還會變成冰箱裡的飯桶是吧?真是夠了。</p>
<p>「范統......」</p>
<p>月退話才開了個頭,就別開了頭,自己碎碎念了後半句。</p>
<p>「可能......比溫室裡的花朵還容易死。」</p>
<p>...</p><p>...</p>
<p>月退你這話什麼意思......朋友一場,你就是這麼看待我的嗎?在你心中我真的這麼不堪一擊,甚至還會自己招致災厄?你到底對我的存活率多沒有信心!我明明還沒有死超過十次啊!可惡!</p>
<p>「那就去資源二區!」</p>
<p>范統一時賭氣之下做出了前往虛空二區的決定,不過,講出來的話又顛倒了。</p>
<p>「以我們現在的逃亡背景,去資源二區還比虛空二區危險吧?虛空二區至少還是無主的地帶,資源二區可是東方城的領土呢。」</p>
<p>硃砂在一旁說著風涼話,明明她曉得這是顛倒過來的地名。</p>
<p>對啦,我知道啦,被綾侍大人抓到的話,死得比什麼都快。</p>
<p>「范統上次挨了本拂塵一轟,還過了好幾秒才死耶。」</p>
<p>噗哈哈哈的反應有點慢半拍,還在研究之前的話題。</p>
<p>你這話又想表達什麼了?撐了幾秒很了不起?而且嚴格來說那次爆炸算我自己轟自己的吧?什麼時候又算你的了?</p>
<p>「你怎麼能這麼平淡地提起害死主人的事情......?」</p>
<p>月退看向噗哈哈哈的眼光裡充滿了難以置信,就范統看來,這股難以置信有很高的機率可以在噗哈哈哈回答下一句話後轉為憤怒。</p>
<p>不──!不要惹月退生氣!雖然這之前我都倡導不要惹硃砂生氣,但那是因為硃砂很容易生氣,我才會說了又說一再地說啊!事實上月退這種不常生氣的傢伙生氣起來更恐怖啊!就算他現在失去了大半的力量,我覺得搞不好還是有本錢可以把這房子給拆了!即使拆不了房子,拆一根拂塵也是小意思啊!</p>
<p>「啊哈哈哈!反正我要回家練符咒了!我不會自己去找地方的,你們需要擔心!」</p>
<p>這種情況下,最好是在噗哈哈哈什麼都還沒說下去時就趕快把人帶離開,范統也確實這麼做了,雖然噗哈哈哈現在是人形,沒辦法輕輕鬆鬆抓了就跑,但因為噗哈哈哈的人形沒有變得很徹底,體重還是跟拂塵狀態時一樣,所以抓住之後就像放風箏般拉著奔出去還是沒問題的,范統就這麼忽略了後面月退慌張地呼喊聲,跟噗哈哈哈一起閃出璧柔的宅子。</p>
<p>從劍衛府裡面落荒而逃,看起來好像做了什麼壞事似的,繼續待在門口也不太好,喔喔喔,噗哈哈哈,快點帶我去練習符咒的地方吧──什麼虛空一區虛空二區的都好啦,隨便啦──</p>
<p>「好啊,沒問題。」</p>
<p>由於現在處於手被抓著的狀態,噗哈哈哈聽得到他心裡想的東西,於是,彈指之間,范統眼前的景物就改變了。</p>
<p>等、等一下!怎麼這麼快!這陰暗深沉的天空與荒蕪的大地......所以這裡真的是......?</p>
<p>「嗯,我挑了虛空二區。」</p>
<p>噗哈哈哈十分冷靜地告訴了他地名,完全無視周遭被兩個外來客驚動的魔獸群。</p>
<p>「好了,我們來練習吧。」</p>
<p>練......練?練習什麼?眼前應該先做的是生存作戰吧!你是要我練習這個嗎──</p>
<p>范統已經過於驚恐地連吼叫吶喊都喊不出來了,尤其在他判定一旁的魔獸已經目露凶光的時候。</p>
<p>「噗哈哈哈!你不覺得我們不需要先把周圍這些安全生物解決才能結束嗎!」</p>
<p>當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因緊張而變質的聲音後,第一件事就是尋求噗哈哈哈的援助。</p>
<p>這些獸類看起來隨時會撲上來把我給吃掉啊!</p>
<p>「噢,對喔,也是。」</p>
<p>噗哈哈哈點點頭,認同了他的意見,他本以為噗哈哈哈會親自動手,沒想到這一口氣還沒鬆下來,噗哈哈哈就......主動變成了一把劍。</p>
<p>『你符咒還不行嘛,那就用劍解決吧。嗯,你要是想丟符咒,雖然我現在是劍,但還是有增幅效果的......可是我怕你又不小心炸死自己,還是算了吧。』</p>
<p>看著這把懸浮在他眼前等他去握的劍,范統的手顫抖著──也許連身體都在顫抖了。</p>
<p>結果......你還是要我自己解決嗎──!</p>
<p>「吼嘎──」</p>
<p>聽見騷動起來的魔獸吼聲,范統也只能毫無選擇餘地地抓起面前這把劍為了生存奮戰了。</p>
<p>而且可悲的是,因為抓著噗哈哈哈的關係,他連在心裡抱怨咒罵都不行......</p>
<p>※</p>
<p>「范統真的沒問題嗎......」</p>
<p>儘管已經跟硃砂在前往西方城的路上,月退還是憂慮著范統的情況。</p>
<p>「不是說有淺黑色流蘇的實力嗎?還擔心些什麼?」</p>
<p>硃砂話講得很輕鬆,這大概是因為她根本不關心范統的死活。</p>
<p>在璧柔的劍衛威能下,他們根本立即就取得了去學校旁聽的資格,至於要去旁聽哪一門課,他們打算等到了之後再決定,璧柔說學校大廳內有每日課程的時間表,課程進度跟老師為人也可以跟辦事處的小姐打聽,聽起來西方城的學校挺親切的,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們是由鑽石劍衛打過招呼的學生,才會有這種待遇。</p>
<p>「黃昏沒有回來的話,我一定要去找他.......」</p>
<p>「范統不會錯過吃飯時間的,如果錯過了午餐,就不可能不回來吃晚餐。」</p>
<p>硃砂這麼斷定。不過,那是在范統有命回來吃晚餐的前提下。</p>
<p>西方城並不像東方城是方方正正的城市,東北面向外擴張出去的部分,就是西方城學校的所在地。整個學校的面積跟建築物整體都相當氣勢磅礡,但礙於一些不成文的規定,高度與大小還是沒有超過聖西羅宮就是了。</p>
<p>「為什麼......為什麼西方城的學校是黑色的啊?」</p>
<p>月退對東方城學苑的建設格局印象不錯,而對於要來親眼看看自己國家的學校,他還是抱持幾分期待的。</p>
<p>只是眼前這暗色系──或者說根本由黑色建構而成,彷彿看了就心生沉重感的學校,顯然絲毫不符合他的期待......不,甚至應該說,讓他遭到了很大的打擊才對。</p>
<p>「為什麼不是更明亮美好一點的顏色呢?明明是學校,蓋成這種樣子,簡直跟我質變看出去的畫面差不多,這樣誰想踏進去.......」</p>
<p>在這樣的打擊下,少年單薄的身形似乎搖搖欲墜,差點就要跪倒。</p>
<p>「我不知道你對學校有著什麼樣的幻想,不過,不喜歡的話,搶回皇帝的位子,打掉重建不就好了?還可以把西方城所有看不順眼的建築物整個改革整肅一番,這樣不就好了嗎?」</p>
<p>少年的同伴則是以毫不在意的口吻做出了十分亂來的建議。</p>
<p>「是這樣嗎......」</p>
<p>由於另一個總是說出反話來打斷話題的同伴不在,少年彷彿受到了這些話語的蠱惑,即將誤入歧途。</p>
<p>「對啊,所以你要積極一點吧?這都是為了拿到權勢後為所欲為啊。」</p>
<p>同伴不負責任的發言依然持續著。</p>
<p>「說得沒錯,西方城的學校,我的國家的學校,怎麼可以長這個樣子,奪回帝位之後第一件事就是重建學校......!無法忍受,實在......」</p>
<p>「同學,你們不進去嗎?擋住門口啦。」</p>
<p>身後陌生學生的聲音總算讓月退清醒了過來,連忙先讓出路讓人通過。</p>
<p>「我到底在想什麼啊,怎麼能因為這麼奇怪的理由就......這是不正當的心態,必須改正才行......」</p>
<p>月退喃喃自語著,硃砂也沒有繼續推波助瀾。</p>
<p>「我們先進去看看要上什麼課吧?」</p>
<p>這畢竟才是他們來這裡的正事,所以月退點了點頭。</p>
<p>學校的當日課程表就放在大廳最醒目的位置,一進去就可以看到的,一天下來所有教室的課表都列在這裡了,可想而知,這面板子也不可能小到哪裡去,光是要找出哪一門是初學者上的,就足以讓人眼花撩亂很久。</p>
<p>「硃砂,妳想上哪一種課程呢?」</p>
<p>劍術、邪咒、魔法外,還有一些奇怪的課,像是一些心理輔導或者未來志願協尋、性別認同障礙之類,月退不太了解內容的課。無論如何,總得先鎖定一個範圍,縮小課程的選擇區塊才對。</p>
<p>硃砂對那些心理輔導類的課程整個不屑一顧,她有興趣的一向是戰鬥上實際有用的東西,當然心理戰在戰鬥中也有一定的作用,可是對她來說,特地去學那種東西還不如直接用實力解決對方,耍心機的吸引力實在不高,就算要學也不是現在。</p>
<p>「邪咒好像挺有趣的,聽聽看邪咒的課好了。」</p>
<p>她很快就選</p><p>定了目標,但月退聽了以後卻微微一顫。</p>
<p>「不考慮一下魔法跟劍術嗎?」</p>
<p>「我不想學劍術,我拿的不是劍。魔法的話,感覺就跟術法差不多,我覺得邪咒看起來比較適合我的樣子。」</p>
<p>硃砂一副就是想暗算人的模樣,月退不由得看向了別的地方,碎碎念了一句「我覺得妳要是學會了我很危險」之類的話。</p>
<p>「既然決定邪咒了,就挑一門初學者的課吧。」</p>
<p>看來月退是改變不了她的決定了,只好陪她開始挑老師了。</p>
<p>璧柔說過可以跟辦事處的小姐打探風評,為了避免遇到糟糕老師,這個程序最好還是做一下。</p>
<p>「嗯──邪咒的話,各個老師都有自己比較擅長的區塊喔,詛咒類、束縛類、領域類,還有各種類別,你們比較想學哪方面的?」</p>
<p>硃砂在邪咒的分類上完全是外行人,當辦事處小姐以甜美的聲音這樣問時,她皺了皺眉,還真不知道該回答什麼。</p>
<p>因此,她看向了比較懂這些的月退,希望他進一步解釋。</p>
<p>「呃......詛咒類發作起來比較痛,束縛類發作起來比較難受,平時沒太大的感覺,領域類發動的時候很不舒服,其他類別比較冷門,不過我也差不多都試過,大概就是這樣,妳還想知道什麼?」</p>
<p>月退的解釋讓人有點無話可說。</p>
<p>「我覺得聽起來有點籠統。」</p>
<p>就算這樣的解釋讓人無話可說,那個無話可說的人也絕對不是硃砂,於是,月退只好換個方法說明。</p>
<p>「好吧,詛咒類發作時可能會痛到站都站不穩,不過過去了就沒事了,束縛類發作後會在床上躺個三四天,領域類跟詛咒類有點像,解除後所有的感覺幾乎都不會殘留,所以會很痛,領域偏向輔助性,所以主要是不舒服。」</p>
<p>這次的說明更加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種親身經歷而且經驗豐富的解釋,連辦事處小姐聽了都傻眼。</p>
<p>「同學,你都嘗試過?」</p>
<p>月退對於那種「你有自虐傾向嗎」的眼光有點不曉得如何應對。</p>
<p>「我只是碰巧都遇過而已......」</p>
<p>那是以前還在聖西羅宮當少帝時的事情,他自然只能隱晦帶過。</p>
<p>「詛咒類還是束縛類呢......?」</p>
<p>硃砂似乎對這兩個類別比較心動,而她對束縛類心動的理由是什麼,月退一點也不想知道。</p>
<p>「算了,還是聽聽看詛咒類的課好了。」</p>
<p>同理,月退實在也不想知道她那個「算了」究竟是什麼算了。</p>
<p>「詛咒類的話,今天初學者的課程有──」</p>
<p>辦事處小姐在得到硃砂的答覆後,便熱心介紹起課程跟老師來了,雖然課表上開課的老師很多,但裡面卻有很多是不被推薦的,看到這種結果,他們也不得不承認來尋求幫助是對的。</p>
<p>最後硃砂選好了課程時段跟老師,由於還有一小段時間才開始上課,他們就先在學校裡逛逛了。</p>
<p>「不是黑色就是白色跟灰色......」</p>
<p>劍術科、邪咒科跟魔法科的建築物都讓月退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望,他還是比較喜歡一些溫暖柔和或者鮮亮的色彩,偏偏建築物都這個德行。</p>
<p>「希望能聽得懂課程,不知道我有沒有慧根。月退,邪咒需要什麼資質嗎?」</p>
<p>硃砂現在關注的是即將要上的課程,身邊有個問起來很方便的人,她當然不會放過。</p>
<p>「我不知道耶,我很快就上手了。」</p>
<p>只是有的時候,問一個天才這類問題,很難得到什麼需要的答案。</p>
<p>「如果能學得會就好了,我也希望能多學會幾種技能。」</p>
<p>硃砂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是很認真的,月退看了看她,低聲說了一句。</p>
<p>「......我也可以教妳。」</p>
<p>「咦?」</p>
<p>硃砂眨了眨眼睛,看似沒聽清楚,於是月退又說了一遍。</p>
<p>「上課有不懂的地方,回去後我可以教妳......雖然我講的也未必比較好懂啦。」</p>
<p>對於他難得的主動,硃砂有點意外,不過她還來不及驚喜或者感動,月蛻變又補了一句煞風景的話。</p>
<p>「啊,可是,晚上范統要教我寫字,所以可能得找其他有空的時間。」</p>
<p>就這麼不經意地一句話,又讓硃砂咒殺范統的欲望大大提升了一個階層。</p>
<p>※</p>
<p>月退跟硃砂中午回璧柔家吃飯時,范統並沒有出現,於是下午的課月退就開始心神不寧,畢竟現在東方城的符咒通訊器也不能用了,在完全忘記跟璧柔討西方城通訊器的情況下,他們聯絡不到范統。</p>
<p>不過,在他們晚上回去吃晚餐時,范統已經坐在餐桌前吃東西了,大概是午餐沒吃的關係,他整個吃得很多又很快,而且沒等他們回來就自己開始用餐了,但看到他那副狼狽的樣子,他們一時之間也無法將指責的話說出口。</p>
<p>范統當然也有發現他們進來,在這之前,他已經讓璧柔無言地盯著很久了,但他並不在意,只顧吃自己的飯。</p>
<p>「范統,你至少也去整理一下儀容再來吃飯吧......」</p>
<p>目瞪口呆的時間過去後,璧柔總算遲疑地說出了這句話,不料她才一說完,范統就像什麼開關被打開了一樣,瞬間淚流滿面。</p>
<p>「用、用不著哭吧!我又沒說什麼重話!」</p>
<p>「我只是覺得......不幸死著回來吃這頓飯,實在是太感動了,死掉真好,上天果然還是殘忍的,所以我一時控制不住平靜的情緒啊──」</p>
<p>「你今天到底遭遇了什麼事情啊──!」</p>
<p>※</p>
<p>一團混亂過去後,大家總算入座開始用餐了,范統也稍微恢復正常了些。</p>
<p>呼,吃了一堆又哭過以後,好像有種拋開了自尊前往新境界的感覺,人果然還是需要適當發洩的,這樣才會健康啊。</p>
<p>嚇到大家的范統基本上已經吃飽了,現在正拍著肚子在旁邊休息。</p>
<p>你們為什麼都用那種異樣的眼神看我啊?我也不過就是頭髮亂了點,衣服燒焦破了幾塊,身上還有乾涸的血跡而已啊!我知道看起來很像歷劫歸來的樣子,但我又沒有缺手斷腳,也好好地......可能不太好地,至少活了下來,你們難道就不能用欣賞或者讚揚的眼光看我嗎?</p>
<p>「范統,你沒事吧?需要治療嗎?」</p>
<p>以范統現在的外表,月退根本判定不出他有沒有受傷,還是直接問本人比較快。</p>
<p>「噢,當然不可能毫髮無傷啦,不過這次運氣比較好一點,只有受了點重傷,有生命危險,雖然我不怕痛,但這樣就要治療好像太浪費了,不用管我沒關係。」</p>
<p>我要說的是輕傷啦......還有,我很怕痛,我從來都沒有不怕痛過啊,咦?怎麼一面說視線一面變紅了?......喔喔,是抓頭抓破了凝結的傷口,血從頭上流下來了吧,這點血我沒在怕的!我可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啊!怎麼可能因為這點從自己頭上流下來的血就暈眩動搖呢!</p>
<p>「范統,你到底是輕傷還是重傷啊!」</p>
<p>月退已經分不出他這句是不是反話了,朋友額頭上淌流而下的鮮血似乎又有點刺激到了這名心靈纖細的少年。</p>
<p>「本來應該受輕傷的,但是因為有噗哈哈哈在,所以變成重傷了。」</p>
<p>嗚呼!噗哈哈哈你不要在衣服裡用柄揍我啊!我是說因為有你的保護符咒,所以至少我還能輕傷回家,我真的沒有要誣陷你的意思!</p>
<p>「你用寫的好不好?」</p>
<p>硃砂以不耐煩的語氣這麼要求。</p>
<p>妳在要求之前,先給我紙筆啊......難道妳要我在餐桌上寫血書嗎?</p>
<p>「簡單的醫療魔法我也會一些,就別麻煩恩格萊爾了吧?」</p>
<p>璧柔反正不吃東西,十分有空,當下便走過來幫范統治療了。</p>
<p>「范統......那麼,你今天符咒練得怎麼樣?」</p>
<p>既然傷口好像不礙事,月退就關心起了其他問題。</p>
<p>「......練了......不少。」</p>
<p>一整天下來,練了不少的根本是劍術啦!可惡!而且還沒吃到午餐!中午那時候我應該是在跟那隻綠色有條紋的怪物纏鬥吧?有夠難纏的,希望下次不要再遇到牠的同類......不,不對!從明天開始我可不可以不要去虛空二區了啊!</p>
<p>「你真的跑去虛空二區?」</p>
<p>硃砂顯然不認為范統去了那種危險地方還回得來,可是他身上的血跡又很真實,讓她有點半信半疑。</p>
<p>「當然啊!我可是從資源二區生還回來呢!」</p>
<p>不要再資源二區啦!</p><p>說得好像我身上的傷是被陸雞咬的一樣!哪有那麼可笑的事啊?</p>
<p>「真不放心,到底該不該跟去看看......」</p>
<p>月退覺得才一天沒看到范統,他就自己出了很多事,就這麼放任他不管,實在很令人不放心。</p>
<p>「你要跟我去上課啊。」</p>
<p>硃砂馬上就表達了不滿,看來她也沒興趣一起去虛空二區。</p>
<p>我明天真的沒有要去虛空二區了好不好?我會跟噗哈哈哈好好溝通的,你們不要當作我接下來都要去虛空二區練啦──</p>
<p>「還是......范統你要不要跟我們去上課?」</p>
<p>月退為難地做出這個提議後,硃砂看起來不太樂意多個電燈泡,范統也搖了搖頭。</p>
<p>「我不練符咒,今天練太多了。」</p>
<p>今天根本沒怎麼練到財對啦!呃啊,說起來還有符紙的問題要解決......</p>
<p>頭上的血已經被璧柔止住了,現在璧柔正在對他身上其他小傷口施以魔法治療,范統就順便問了她一句。</p>
<p>「璧柔,東方城買得到練習用符紙嗎?」</p>
<p>拜託,東方城連買都不用買,直接領就有啦,我真的厭倦這種一再反駁自己的話的人生了啦。</p>
<p>「唔......符紙的話也許還弄得到,練習用的就有點難了耶。那種東西在這裡感覺應該沒什麼市場,不會有人去弄來賣的。」</p>
<p>璧柔面帶困擾地回答,她的回答也讓范統困擾了。</p>
<p>糟糕,我得用真正的符紙來練符咒?先不提浪費的問題,這樣真槍實彈的,我覺得我很危險啊!就算沒拿著噗哈哈哈,符咒只有原本的威力,還是可以讓我死得很難看吧?這、這下子要拿命來博練習了嗎?</p>
<p>這個問題其實有點嚴重,但范統也只有蒼白著臉孔,沒有提出來跟大家討論。</p>
<p>「普通的符紙行嗎?」</p>
<p>住在這裡吃人家的用人家的,還都得麻煩人家去籌自己要的東西,所以當璧柔這麼問的時候,范統實在不好意思說不行。</p>
<p>「不行。」</p>
<p>但他不好意思說是另一回事,說出來的話被顛倒又是另一回事了。</p>
<p>「到底是行還是不行啊......真是的,你回房梳洗一下,拿紙筆來再說啦!」</p>
<p>對這種必須一直猜測對方話語中真正的意思的交談,璧柔很快就失去了耐心,范統反正飯也吃完了,便摸摸鼻子按照她說的話去做了。</p>
<p>回到房間後,他先從衣櫃裡拿取替換的衣服,不過當他要進浴室時,噗哈哈哈用精神溝通喊住了他。</p>
<p>『范統、范統。』</p>
<p>『怎樣?』</p>
<p>『你要洗澡是吧,順便幫本拂塵洗一洗。』</p>
<p>噗哈哈哈忽然提出的這個要求,讓范統無話可說了一下。</p>
<p>『你需要洗嗎?毛白白的啊,又沒弄髒......』</p>
<p>『什麼沒弄髒!變成劍的時候有弄髒啊!你想裝傻嗎,明明切了那麼多噁心怪物的身體,有的綠綠的、有的紅紅的啊!你要負責,絕對要幫我洗一洗啦!』</p>
<p>負什麼責啊,要是你肯出手幫忙把那些兇猛獸類通通解決,我還需要拿你當武器搏命,現在再來被你抱怨汙了你的身體嗎?</p>
<p>『你不會變成人自己洗啊?為什麼一定要我幫你服務?』</p>
<p>『本拂塵提供身體給你使用,你負責事後的清潔處理,我覺得這是很公平的事情。』</p>
<p>我覺得聽起來好像怪怪的。還有,那種狀況,根本是你強迫我使用吧?我覺得一點也不公平啊!我被迫使用你去廝殺,然後累得要死還得幫你清洗......我這是什麼勞碌命?</p>
<p>『如果不知道你能變成人也又算了,現在知道你可以變成人,還要跟你一起洗澡,感覺實在怪怪的......』</p>
<p>要是你是女的我二話不說立即抓你進浴室啊,偏偏就不是......屬於我的好姻緣到底在哪裡呢?</p>
<p>『我現在是拂塵又不是人,我不懂問題在哪裡。』</p>
<p>『我會被你看光光啊!』</p>
<p>『又不是沒看過,看一次跟看一百次有什麼差別嗎?本拂塵對你的身體一點興趣也沒有,你大可放心。』</p>
<p>我為什麼要被你用這種鄙視的語氣教訓啊!這是怎樣!</p>
<p>『而且你不會先穿著衣服洗我嗎?自己要脫給本拂塵看的,不知羞恥。』</p>
<p>我沒有回嘴你就越說越難聽啦!不要以為我會繼續容忍下去喔!小心我故意在清潔劑裡面加墨水!把你染成綠毛看你還囂張得起來嗎──</p>
<p>『范統,清洗的水要用溫的喔,最好稍微偏涼,燙的會傷害我的毛,冰的我不喜歡。』</p>
<p>你還真挑啊!有得洗就不錯了,到底誰才是主人!</p>
<p>范統心裡唸歸唸,還是乖乖去放了溫水,調好水溫,再把噗哈哈哈拿進去清洗。</p>
<p>......不,這已經不是勞碌命了,這根本是奴才命的等級吧?我到底......我到底欠了這拂塵什麼?噗哈哈哈你有沒有生辰八字?有的話給一下好不好?我應該來徹底研究一下我們之間命格的關係之類的問題,總要讓我找出個原因啊!死也要知道怎麼死的吧!</p>
<p>『范統,你專心點好不好?不要以為隨便洗洗就可以了,要徹底清潔,我可是很愛乾淨的。』</p>
<p>挑剔就自己洗啊──渾蛋──</p>
<p>在拂塵的清洗工作結束後,范統也洗完自己後,接著便又是教月退寫字的時間了。</p>
<p>今天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可說是范統過得很充實的一天。</p>
<p>※</p>
<p>◎ 范統的事後補述</p>
<p>媽媽,通往高手的路好艱難,我可不可以反悔,我可不可以不要了?</p>
<p>仔細想想,我原本明明是個普通人不是嗎?都是事情自己找上我的,我可從來沒惹事生非把自己攪進去的意思啊!到底為什麼事情都會找上我呢?人的交友會影響自己的命運是嗎?</p>
<p>就在今天,我成了從虛空二區生還歸來的勇者。</p>
<p>要是幾個月前......不,就算是五天前,這也是我完全不敢想像的事啊,我的人生究竟是從哪裡開始扭曲了呢?這到底算不算是往我希望的方向前進?</p>
<p>不過重點應該是,我今天幾乎沒練到符咒啊!被追殺、逃亡、迫不得已拿劍反擊......我今天白天所做的,幾乎就是這樣的游擊生存戰而已啊!這應該不是我本來的目的吧?我所希望的應該是到一個安靜無人打擾的空間,好好專心練我的符咒,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p>
<p>那種還沒靜下心來拿出符咒,就會冒出一隻魔獸來的環境,完全就是在逼我熟悉暉侍的劍術嘛!可是我理想的職業是符咒師,不是需要體力的劍士啊!我相信如果以後要在西方城生存下去,符咒師這種稀有職業一定比滿地都是的劍士珍貴得多,更何況我將會是皇帝認可的符咒師,行得正坐得端,應該也絲毫不必擔心被排擠!</p>
<p>為了我幻想出來的光明未來,我應該要努力練符咒,所以我不該去一個只能練到劍術跟體力的環境對吧!明天沒有要去虛空二區了對吧!</p>
<p>噗哈哈哈居然跟我說,虛空一區的危險性高,特色在於高危險的魔獸,虛空二區的危險性高,則是因為數量過多的普通魔獸......既然你知道的話,為什麼不乾脆帶我去虛空一區算了啊!搞不好運氣好還可以挑到沒有魔獸的地方練符咒呀!</p>
<p>可是......運氣好這種事情好像很少發生在我身上......</p>
<p>今天還聽說硃砂開始學邪咒了,月退還要抽空教他的樣子......我覺得這真不是什麼好消息,月退,你都不怕他咒殺我嗎?</p>
<p>要是符咒好不容易練出點成績,卻被硃砂詛咒而死,我情何以堪?</p>
<p>唉,還得找個新地點作為練習地才行。而且拿真正的符紙練習,到底又會有什麼狀況......我該不會真的得靠月退的王血救治吧?千萬不要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