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第八章刹罗

（……好快！？）接住第一刀的瞬间，咲耶就有了确信。眼前的少女，实力远超自己。仅论剑技的话，就连学院的上级生也很少有咲耶这样的技艺。但是，这个面具少女──（……被压制了！？）冲突在一起的刀刃迸发出了火花。咲耶呼出一口气，踏向地面跳到了后方，与对手拉开距离。面具少女没有追赶咲耶，随意地将刀尖指向了地面。那把刀虽然和〈雷切丸〉进行过相持，刀刃却完好无损。不可能是普通的武器。（……圣剑士──）尽管还不清楚它的能力，但没有感觉到〈魔剑〉那种阴森之气。咲耶用〈雷切丸〉重新摆好架势，发出了询问。「──你是〈剑鬼众〉？」「……」──少女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只是静静地再次举起了〈圣剑〉。四周被寂静所笼罩。没有人因为听到激烈的剑戟声而赶来。咲耶对此感到了疑惑。虽然祭殿的周围是被隔离开的，但负责警戒的影华等人不可能听不到这边发出的巨大声响。对周围的风景产生了些许违和感，咲耶眯起了青蓝色的眼睛。仔细一看，森林的树木像是光线折射一样在摇动。（……像是〈结界〉。是那把〈圣剑〉的能力吗。）内部产生的声音应该都被遮断了。「准备的还真是周到。到底有何目的？」就算这名少女是〈剑鬼众〉派来的刺客，目的还是搞不太懂。他们的目的应该是解放封印在〈魔力炉〉里的神，引来怨敌〈Void Lord〉。如果杀死身为巫女的咲耶，就无法解除神的封印了。（〈剑鬼众〉曾说过，已经有姬巫女了──）……难道就是这名少女──？面具少女向前踏出了半步。（……要来了！）咲耶立刻发动〈雷切丸〉的能力。开始〈加速〉。青白的雷光迸发，咲耶的身影消失了。「绝刀·水镜流剑术──〈雷神烈破斩〉！」无数斩光划过了夜幕。这是对付大型〈Void〉的剑技。狂风骤雨般的剑幕同时斩向了面具少女。──但是，没有手感。少女的身姿像是雾气一样消失了。「……！？」身后出现了气息。咲耶几乎是凭借直觉瞬间转身，挥出了雷刃。随着尖锐的共鸣声。虽然成功挡住了剑刃──「──暴风啊！」──呼！从刀刃释放出的透明冲击波将咲耶娇小的身躯吹飞。「……唔、咳……！」后背撞上了地面，肺里的空气尽数流失。面具少女挥下了〈圣剑〉的刀刃。地面掀起了一阵尘土──紧接着，不可视的利刃划破了巫女服的肩头。「……那个〈圣剑〉──是〈风〉的权能吗──！」咲耶按住渗出血的肩，发出了呻吟。刚才躲过咲耶剑刃的残影以及不可视的风刃。覆盖周围的〈结界〉应该也是风的〈圣剑〉附带的能力。（这可难办了──）仅仅数回合，通过剑刃的碰撞，她就已经明白了。虽然不太想承认──这位少女毫无疑问比自己更强。「……看来不是不用这个就能应付得了的对手呢。」咲耶翻转了〈雷切丸〉的剑刃。握刀的右手出现了虚无的瘴气。「魔剑──〈暗千鸟〉。」〈雷切丸〉的利刃包覆了一层黑色的雾气，闪着妖异的暗色光芒。<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2/2544/150740/179682.jpg" class="imagecontent">漆黑的魔雷炸裂，烧焦了地面。「……哦？」面具少女首次发声。声音比想象中还要稚嫩。「〈魔剑〉──为什么，你会？」咲耶无视她的话，猛踩地面。一瞬间就拉近距离，挥下了〈暗千鸟〉。风刃和暗刃激烈交锋，剑风肆虐。「呀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次没有处于下风。咲耶继续把刀压向对方。──啪啦。少女的面具出现了裂缝。「……！？」白色的面具碎裂，落到了地上。蓝色的长发在剑气的风中摇摆着。面具下的那张脸是──「刹罗……姐……姐……？」咲耶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刚一开始，雷欧尼斯以为那是烟花的声音。然而，紧接着，随着爆炸声，夜空燃起了巨大的火柱。「……怎么了！？」利瑟莉娅喊叫着，将雷欧尼斯和缇瑟拉护在身后。轰、轰、轰轰轰轰！又发生了连续的大爆炸。〈老城区〉的建筑接连崩塌，群众们发出了惨叫。「大小姐，那边──！」蕾吉娜指向了爆炸的中心。熊熊燃烧的火焰中，阴森的影子缓缓站起。从远处看，那是全长有五米多的人型阴影。「……难道是〈Void〉！？」「……怎么会，明明没有〈Void〉出现的预兆──」蕾吉娜咬住了嘴唇。通常情况，〈Void〉在出现之际，空间都会产生裂缝一样的东西。〈圣剑学院〉的管理局对那微弱的空间扭曲进行检测，构筑了能感知到〈Void〉出现的系统。但是这次没有发生作为前兆的空间裂缝。『──莉娅……瑟莉娅，能听到吗──？』「啊，菲涅学姐！」利瑟莉娅的终端传来了通信。『这边已经确认到〈Void〉在〈老城区〉……同时出现。』她紧迫的声音通过终端传来。可能是受到了〈Void〉的魔力遮断，声音里混着些许杂音。「难道是〈大狂潮〉──」『不，不是。』艾尔菲涅做出了断定。『这只是出现了小规模群体。没有确认到〈统率体〉的存在。』「群体的规模以及〈Void〉的类型和推定等级呢？」『数量有三十到四十左右。〈中队〉规模。各个〈Void〉的类型和推定等级──还暂时不明。是学院的资料里没有的个体。』「了解。不过，那个破坏力──应该不是B级以下。」利瑟莉娅抬起头，看着冒出黑烟的废墟中心。「我们会诱导市民去避难。请发来实时情报。」『拜托了。我已经送过去了一个〈宝珠〉，和那个进行连接。』「明白。」通信结束。利瑟莉娅看向了身后的雷欧尼斯和蕾吉娜。「正如刚才听到的那样。我们去履行〈圣剑士〉的职责吧。」「是，大小姐！」「──好。」雷欧尼斯点了点头。「在学院的部队到来之前，优先保护市民以及避难诱导。蕾吉娜去确保一个高处阵地，用援护射击支援各方。」「明白！圣剑〈龙击爪铳〉──起动！」遵从利瑟莉娅的指示，蕾吉娜立刻展开了行动。她手持猎枪型的〈圣剑〉，跑向了大楼那边。「我先保护这里的人去避难所。缇瑟拉跟我一起来。」「好的！」即使遇到这样的情况，缇瑟拉也没有哭喊，坚强地点头服从了安排。在她的心里，一定对利瑟莉娅和雷欧尼斯极度信赖。（……不过，九岁就有这样的胆识，说不定将来会成为一个大人物。）雷欧尼斯暗暗感叹。「雷欧君也随我来──等等，联系不上咲耶。」利瑟莉娅露出了焦急的表情。「〈Void〉的魔力遮断──不，一定是祭殿结界的影响。」利瑟莉娅作为这里临时的指挥官，应该是想把能单独讨伐〈Void〉的咲耶灵活地投入到战场中。虽然咲耶会根据自己的判断去和〈Void〉战斗，但在没有人配合的状态下，能应对的场面是有极限的。「──我去吧。」「雷欧君……」「我和咲耶小姐配合，对付桥对面的〈Void〉。」「好，拜托了。」利瑟莉娅点了点头，用凛然的声音对恐慌的群众大喊道。「我是〈圣剑学院〉的〈圣剑士〉利瑟莉娅·克里斯塔利亚，我会保护大家去避难所。请不要慌乱，跟着我走！」◆樱兰〉的残党开始行动了吗……）──那样的话，咲耶极有可能被盯上。「──夏莉，你已经掌握情况了吧。」『──是的，魔王大人。』不知在何地的夏莉传来了回应。「这里是我的〈王国〉。不要让我的臣民有任何一个损失。」『遵命，魔王大人。』接着，雷欧尼斯从影子里召唤出了〈罗格纳斯三勇士〉。「剑士阿米拉斯、斗士多尔奥格、法术师尼菲斯加尔，你们分散各处，守护主要的地下避难所。」「──谨遵御命。」太古的英雄在雷欧尼斯面前下跪，异口同声地说道。「只不过，别太引人注意。如果状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嗯，那你们就听从我的眷属利瑟莉娅·克里斯塔利亚的指示。」「是！」「遵命。」「赌上我的功勋，定要洗刷前日的失态。」「嗯，交给你们了──」骸骨战士毫无声响的跳了起来，在屋顶上急速飞奔。最后，雷欧尼斯提高了音量。「布拉卡斯，你在的吧？」「──这里，玛格纳斯阁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黑狼正站在建筑的屋顶上。雷欧尼斯轻轻跳起，坐到了布拉卡斯的背上。「去咲耶所在的祭殿。尽快。」「好。」布拉卡斯将力量凝聚在前肢。「──不过，若是被人看到我以这个样子四处乱飞未免有些麻烦。」雷欧尼斯戴上了从影子里取出的面具。影子包覆了身穿浴衣的雷欧尼斯，使他变身成为了〈魔王〉的样子。「──影之〈魔王〉终于要出现在表舞台了吗？」「是啊，差不多该让人们知晓〈魔王〉的存在了。」◆「……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会──」咲耶的脸色惨白，声音里带着颤抖。……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因为，她──「……我亲眼看到姐姐──被杀了……」咲耶全身脱力。之所以没松开〈暗千鸟〉，完全是身为剑士的本能。那张脸和咲耶一模一样。只不过，眼睛的颜色不同。面前少女的眼睛就像是不吉的星辰一样，闪着不祥的红光。蓝色的头发随风摇摆，她──举起了刀。面对妹妹，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连冷酷的杀意都没有，一步一步的走近过来。「我的脸，有什么问题吗？」「……！？」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咲耶的心里再次燃起了光亮。──那不是姐姐。那是披着姐姐外表的其他东西──是怪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咲耶的全身喷发出了虚无的瘴气。瘴气使地面的绿草枯萎，森林的树木一瞬间就变成了枯枝。她知道自己失去了控制。但根本停不下来。必须要把眼前的那个东西斩杀。不斩杀不行。（……我快要疯了！）嗵──咲耶猛蹬地面。「──闪雷迅！」在狂乱的激情驱使下，她挥下了缠着漆黑雷光的〈暗千鸟〉刀刃。嗡──────！魔风低吟。披着姐姐样貌的怪物正面接下了咲耶的全力一击。「你是什么！我的姐姐已经──」咲耶再次前踏一步，凭蛮力胡乱攻击。雷光炸裂，电流在空气中飞散。「真是有趣。被侵蚀到这种程度，为什么还没堕落成为虚无──」「闭嘴，不准你用姐姐的脸、用姐姐的声音说话！」水镜流剑术──〈樱华斩舞〉！划过黑暗的无数剑闪同时斩向了那个外表是姐姐的怪物。──但是，没有砍中的手感。刀刃只是砍中了虚空。风之〈圣剑〉的残影。突然──从背后感觉到了气息。咲耶没有回头，直接施展出神速的斩击──！〈魔剑〉的刀没有刀鞘。但是，一口气释放刀上的超电磁力，可以施展出如同居合斩一样的招数。〈雷斩〉──咲耶的杀手锏。雷焰炫舞，〈暗千鸟〉的刀刃飞驰而过。几缕蓝色的长发飘落。刀刃的前端仅是微微擦过身后少女的前额。（……怎么会，竟然躲过了〈雷斩〉！？）人类的反射速度根本不可能做到。（……怪物──）和居合斩一样，〈雷斩〉是一击必杀的绝技。因此，在施展后的瞬间会露出很大的破绽。「水镜流剑术──〈魔风烈斩〉。」缠着魔风的刀刃向毫无防备的咲耶挥落──无数狂暴的风刃撕裂了咲耶的身体。◆「避难所在这边，快一些！」遵从利瑟莉娅的诱导，人们陆续跑进了开放的避难所。利瑟莉娅在入口前面安慰着似乎很是不安的缇瑟拉。「没事的。我们会保护这里。」「嗯，请小心！」利瑟莉娅点了点头，转向了避难所相反的反向。──■■■■■■！身体各处都长出手臂的〈Void〉发出了咆哮。「圣剑〈誓约的魔血剑〉──起动！」随着利瑟莉娅喊出圣剑的解放语──光之粒子在她手里汇聚，显现出了优美的长剑。她用真红色的剑刃轻划手腕，让鲜血滴在地面。滴在脚下的鲜血立刻变成了无数赤色的利刃。嗖──在破风声中，那些利刃砍向了她自己的衣服。被切开的浴衣下摆和袖口被风吹到了地上。「这样活动起来就方便了──」盘起的白银长发舒展，上面附带着淡淡的魔力光。〈Void〉注意到了架起〈圣剑〉的利瑟莉娅。（……要来了！）巨大的人型Void。可能是〈食人魔型〉的亚种。虽然等级不明，但能一瞬间破坏街道的大楼，战斗力必然不俗。如果换成半年前的利瑟莉娅，无论如何都是无法与之对抗的。但是，现在──即使站在〈Void〉面前，也感受不到恐惧，很不可思议。（因为每天都接受了雷欧君的特训！）六只手臂的〈Void〉咆哮着冲了过来。利瑟莉娅把〈圣剑〉的剑尖像指挥棒一样挥舞，在脚下画出魔术法阵。「过来吧，影之猎人。女王的仆人──」她咏唱出的是古代咒文。第二阶〈死灵〉术──〈影狼召唤〉。从闪光的魔术法阵里，召唤出了三只影狼。「拦住它！」利瑟莉娅一挥剑──影狼一同扑向了〈Void〉巨大的身躯。同时，利瑟莉娅也猛蹬地面，冲了过去。◆「……唔……啊、啊、啊啊、啊──」强烈的剧痛几乎让人失去意识。巫女服被血染红，垂下来的手臂无法抬起。浸在血泊里的手指也完全不能活动。左眼的视野一片漆黑。如同燃烧一样的剧痛。「……啊……唔──」「用〈魔剑〉避免了致命伤。精彩。」能听到声音。脚步声正越来越近。（……必须……要、站起来……）即使强振精神驱使全身，四肢也用不上力。咲耶瘫坐在血泊里，用唯一睁开的眼低头看着自己。全身都是严重的刀伤。如果不是用〈暗千鸟〉进行了抵挡，必定会当场身亡。然而，这个样子也和致命伤没什么区别。「……为……什么……！」咲耶用沾满血的嘴唇颤抖着呢喃道。〈魔风烈斩〉──那是王家传承下来的水镜流剑技。──为什么，这名少女会那个招式？答案很明显。但是，不能相信。无法去相信──（……绝不可能。姐姐已经──）这时──她在无法再动的咲耶面前屈下身。用指尖轻抚咲耶的脸，然后将手指上的血含进嘴里。「……你……做什么！？」「──成功继承到巫女的血了。」吞咽下嘴里的血，她站了起来，走向了祭坛。接着，拿起神器的宝刀，轻轻划过手腕。鲜血滴在了祭坛上。「……被封印的神灵啊。回应悠远的盟约之血，在此苏醒吧。」下一瞬间。石头祭坛发出了青蓝色的辉光。像是照亮黑夜，正午太阳一样炫目的光芒。「……停下……不要……姐姐！」咲耶拼尽全力喊道。唤醒了〈樱兰〉的两位神明。光芒很快平息，周围再次回归到了黑暗。在依然燃烧的篝火照耀下──那个有姐姐样貌的少女转头回顾过来。「为得到解放出来的另一位神，虚无的英雄将会到来──」是要过来痛下杀手的吗？就算不那么做，过不了多久，咲耶同样会死。全身都用不上力。手里的〈魔剑〉也化为黑色的雾气消失了。像死人一样冰冷的手攥住了咲耶的脖子。那张像在照镜子的脸正紧盯着咲耶的眼睛。「……姐……姐……」「我不会杀你。既然是贵重的〈魔剑〉使用者──那就成为我主人的眷属吧。」「……眷……属？」她到底在说些什么？然而，那个疑问也渐渐随着朦胧的意识消散──「──〈影杀斩〉。」突然，眼前落下了黑色的影之利刃。「……！？」刹罗松开手，跳到了暗处。……那个声音有些熟悉。（──难道是！？）咲耶睁开还能视物的右眼，映入眼帘的是──「──未经许可擅自触碰我的所有物，胆子不小啊。」叉手站在那里的〈魔王〉──佐尔·瓦迪斯。◆「……魔……王……！」在朦胧的意识中，咲耶动了动干燥的嘴唇。（……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魔王佐尔·瓦迪斯落到地面，看向了黑暗深处。「是你招来的〈Void〉吗──」「……」沉默。刹罗继续保持着距离，和魔王对峙。「竟然不回答魔王的提问，简直无礼──」魔王的手掌上出现六个火焰球体，照亮了周围。「……什么！？」看到面前少女的样貌，魔王发出了吃惊的声音。「……咲耶？不，你是──」趁魔王动摇之际──刹罗用〈圣剑〉向面前横扫。魔风的利刃释放而出，冲向了魔王。不，在同一条线上的还有倒在身后的咲耶。「啧──〈黑暗屏障〉。」魔王一扬披风，将魔风之刃抵消。轰隆──！暴风狂舞，将周围的树木吹断。强烈的烟尘将附近一带覆盖。而后──「逃了吗──」刹罗已经不见踪影。「咲耶·齐格林迪。」魔王再次转向咲耶那边。「那是谁？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我还想问呢。」咲耶绞尽力气回答道。「可能是，亡灵吧……」「我看着可不像亡灵那种低级的不死者。」魔王低声说着些听不太懂的话。「为什么，要救我？我应该……已经拒绝了，你的提议才对……」「我只是来诛杀对我的所有物心怀不轨的无礼之徒而已。」「我没记得……成为了你的所有物。」咲耶不由地露出了苦笑。「早晚有一天，这个〈王国〉的一切都是我的──」魔王低头看着瘫坐在血泊里的咲耶。「──你再这样继续下去会死。」「……是，啊……挺遗憾的──」「很不巧，我不会用〈治愈〉领域的魔术。不过──」魔王摆了摆头，「〈樱兰〉的公主啊。对你单骑闯进我〈魔王城〉的蛮勇表示敬意，再给你一次和我交涉的机会。」「……你说……什么？」咲耶睁大了仅剩的一只眼睛。「──敞开吧，〈影之王国〉的秘钥。」魔王的右手举向虚空，咏唱出了某种咒文。接着，在他手上出现了无数闪耀的宝石。（……不，不对……那不是宝石。）咲耶很快就注意到了。那些释放五颜六色炫光的是──「这些是──〈魔眼〉。」「眼……？」「收集具备力量的〈魔眼〉也是〈魔王〉的任务之一。作为最高的奖励，可以赏给在战场上立下特别功绩的部下。」感觉──魔王在面具下面露出了充满愉悦的微笑。「样式有许多。都是从魔族、神兽、半神的英雄、魔神、亚神、龙那里夺来的。〈兽化的魔眼〉、〈石化的魔眼〉、〈死灭的魔眼〉、〈鹰的魔眼〉、〈天魔的魔眼〉、〈时之魔眼〉、〈破除魔术的魔眼〉、〈真实的魔眼〉、〈读魂的魔眼〉──」在天上闪耀的无数〈魔眼〉宛如星空一般。「……你想……做什么？」「将〈魔眼〉移植到你失去的左眼里。让〈魔眼〉与神经连接，应该会修复你肉体的损伤。」「……听起来我不是占了很大的便宜嘛。」「不，也不尽如此。」魔王耸了耸肩。「只要嵌入〈魔眼〉，那就不再是人类了。嵌入〈魔神〉的眼就是半魔神，嵌入〈龙〉的眼就是龙人──」「……」「〈樱兰〉的公主，尽管选择吧。是在这里迎接死亡，还是接受〈魔眼〉的力量，成为半魔的存在，为〈魔王〉佐尔·瓦迪斯效力呢？」「……毫无意义的提问──〈魔王〉。」咲耶笑了起来。「甚至都不需要考虑。」「……哦？」她闭上眼睛，浮现出的是第十八小队同伴们的脸。利瑟莉娅、蕾吉娜、艾尔菲涅──还有雷欧尼斯。共同发誓与〈Void〉作战的〈圣剑士〉。还有，姐姐的身姿──（……我还不能死在这里。）咲耶绞尽全身的力气，伸出了手。「──〈魔王〉佐尔·瓦迪斯。我和你定下契约。」「……好吧。」魔王点了点头。「那么，你想要什么样的力量？」「──速度。」咲耶立刻作答。「比雷霆还要迅速，我想要追赶上她的速度。」「……好。那就把这个〈魔眼〉赐给你。」魔王拿起飘浮在空中的一只眼，递到了咲耶前面。「从〈时间的魔神〉那里夺来的〈时之魔眼〉──」左眼被嵌入了〈魔眼〉。「……啊……唔、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烫。好痛。好痛。好烫。好烫。好痛。好痛。好痛。剧痛。光。异物。好痛。就像是灵魂被攥住，然后被甩来甩去的感觉。「对不起，咲耶小姐。请稍稍……忍耐一下。」隐隐地好像听到了某个少年熟悉的声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咲耶的意识在此中断了。◆「──看起来没有出现排斥反应。」雷欧尼斯轻轻让失去意识的咲耶平躺下来。她全身的伤在〈魔眼〉的修复作用下，正开始慢慢恢复。利瑟莉娅那时由于已是即死状态，除了将其变为〈不死者〉眷属之外别无他法。咲耶这次并不是致命伤。尽管如此，若是这样放着不管，她也必定会死。（……转变成〈不死者〉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雷欧尼斯死亡领域的魔术和对方灵魂的相性也是一大要素。利瑟莉娅能作为〈吸血鬼女王〉复活，可以说是奇迹般的幸运。「不过，刚才另一个咲耶到底是──」雷欧尼斯环顾四周，发现了某个掉在地上的东西。被一分为二的白色面具。（……这是──）雷欧尼斯捡起面具，同时回想起了一件事。「──怎么了，玛格纳斯阁下。」布拉卡斯从脚下随着篝火而晃动的影子里突然出现。为了不让咲耶看到他和〈魔王〉在一起行动，所以事先躲了起来。「这个面具是在〈死都〉杀掉捷曼的那个暗杀者佩戴的东西。」「──嗯？确定吗？」「确定。说起来，那时她好像也穿了那个白色装束。有点记不清了，事后再找夏莉确认一下。」雷欧尼斯把面具收进了影子。「那个让捷曼无法再开口的暗杀者──」再加上出现在〈老城区〉的〈Void〉群体，看来〈樱兰〉残党的背后也和旧〈魔王军〉的那些家伙有所关联。「──真是像苍蝇一样烦人的家伙。」「我也同意。」布拉卡斯跟着点了点头。就在这时──随着地震一样的声音，地面微微震动起来。「……如此规模的〈海上都市〉竟然会摇晃？」雷欧尼斯看向了身后。〈第○七战术都市〉的中心部──〉融合。那道光出现的地点正是〈魔力炉〉的上方。雷欧尼斯看向了被淋上血的祭坛。那个和咲耶一模一样的少女定是在这里执行了唤醒神明的仪式。「就算咲耶醒过来，似乎也不能简单地再进行封印。」

第六卷 第八章 刹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