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三 见习生的毕业 第五章 对他的罪

<p>“心叶学长，小瞳她。”</p>

<p>“请冷静些，日坂同学。”</p>

<p>在医院的走廊里，我抓着心叶学长的手这样说道。</p>

<p>他是冒雨匆匆赶来的吧。头发完全浸湿，雨衣上带着雨滴。</p>

<p>早上，我发现小瞳穿着湿衣服倒在床上，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了，于是，我慌忙叫了救护车。</p>

<p>我也随车到了医院，并用手机联系了心叶学长。慌张的我哭着把小瞳吃了药，昏倒的事告诉了他。</p>

<p>看到心叶学长，我再次哭了出来。我把小瞳吃了大量疑似安眠药的事、以及前天在屋顶发生的事，还有小瞳因此而受打击的事告诉了他。</p>

<p>如果不说点什么，我就会不安得崩溃掉。</p>

<p>在我睡着了的时候，小瞳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吃那么多安眠药？难道说，她打算自杀吗？</p>

<p>“要、要是我更注意一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小瞳的家人都在国外，无法联系，小瞳如果死了可怎么办啊！”</p>

<p>心叶学长紧紧握着我的双手，凝视着我说道。</p>

<p>“没事的，日坂同学。只是安眠药而已，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冬柴同学一定会很快苏醒的。”</p>

<p>没事，没事的。我在心中无数次地重复着这句话。我感受到了心叶学长的双手传来的温暖。但即使这样，我依然感到非常不安，仿佛胸口和喉咙要被撕裂了一般。我握着他的手，哭泣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p>

<p>当听到医生说小瞳的情况不会危及生命，苏醒过来就可以回家之后，我几乎虚脱了，如果不是心叶学长搀扶着，我恐怕要瘫倒在地上。</p>

<p>“太好了……”</p>

<p>可是，小瞳痛苦地服下大量安眠药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p>

<p>小瞳的问题并没有解决。</p>

<p>“我要留在医院里，等小瞳苏醒过来。”</p>

<p>“那么，我也留下来陪你吧。”</p>

<p>心叶学长温柔地说道。</p>

<p>在医院内的谈话室，我喝着心叶学长从自动贩卖机里买的可可，再次说起昨天的事。心叶学长听着我说的话，并把食指放到唇边，沉思着。</p>

<p>櫂准备和小瞳一起看的电影似乎是《宛如青空》，听到我这么说，他的肩膀轻轻颤抖了一下。</p>

<p>“……是吗？”</p>

<p>并低声这样回答了一句，随后低下了头。</p>

<p>“日坂同学，之前，你从老师那里得到过甜甜圈吧。”</p>

<p>他突然提起了毫无关系的事。</p>

<p>“那个……应该是用豆渣做的吧。”</p>

<p>说完，他沉默了。</p>

<p>我也不打算开口，就这样，时间静静地流淌着，到了接近中午的时候。</p>

<p>“小瞳应该苏醒了吧。”</p>

<p>“我们去看看吧。”</p>

<p>“……好的。”</p>

<p>我和心叶学长一起朝小瞳的病房走去。</p>

<p>与小瞳见面让我感到有些害怕。我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呢，要对她说些什么呢。</p>

<p>每走出一步，我的心就变得更沉重一点。</p>

<p>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p>

<p>“日坂同学……？”</p>

<p>那是忍成老师。</p>

<p>他头发蓬乱，呼吸急促，目光中带着焦急之色。</p>

<p>“瞳——瞳怎么了？”</p>

<p>“老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p>

<p>“是我通知老师的。”</p>

<p>心叶学长平静地答道。</p>

<p>“老师听到电话留言了吧。冬柴同学马上就可以出院了。只是，关于她为什么要吃那么多安眠药的事，不问她本人是无法了解的。”</p>

<p>老师咬着嘴唇，痛苦得表情都扭曲了。他用颤抖的手从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用嘶哑的声音说道。</p>

<p>“……早上在邮箱里看到的。瞳把这个寄给了我……然后——”</p>

<p>老师紧紧捏着信封，双肩颤抖，表情僵硬，眼镜后面的眼睛通红，额头渗出汗珠，头发被雨水浸湿。</p>

<p>小曈去过老师那里？</p>

<p>老师跪在地上，没有站起来，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垂着头叫道。</p>

<p>“……为什么，为什么瞳要受到这样的伤害！把櫂逼死的人是我啊！”</p>

<p>他的声音非常悲痛。</p>

<p>随后，老师恸哭起来。</p>

<p>老师的痛苦和绝望如同刀子一般刺在我的心上。颤抖的双肩、颤抖的手、颤抖的拳头、苍白的脸、垂到脸上的蓬乱而湿润的头发。</p>

<p>以及在这充满药味的空间中回荡的、真正的绝望之声。</p>

<p>“瞳对櫂非常专情、櫂也喜欢瞳，两人的心意是纯洁的——可是，我却将这种幸福夺走了——！从瞳的手中——以及櫂的手中！瞳是櫂唯一的救赎，可我……”</p>

<p>却夺走了他们的幸福——出于丑陋的自我。</p>

<p>如同《心》中的老师一样，无尽的后悔，无尽的叹息，折磨着忍成老师。老师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已经看不到我们。由于自责之念如此强烈，他的精神几乎崩溃了。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声音中带着危险的热度，呼吸变得紊乱。</p>

<p>“让白雪降临在櫂身上的，本该是瞳才对啊。”</p>

<p>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p>

<p>“不对，我既不专情，也不纯洁。”</p>

<p>穿着病号服的瞳光着脚冲了出来。</p>

<p>“让白雪降临的，不是我！櫂的世界里只有老师。所以，我因嫉妒而变得古怪。”</p>

<p>小瞳的眉毛生气地上扬，眼睛痛苦地半闭、呼吸急促、脚步踉跄。我急忙大叫着“小曈”冲了过去。</p>

<p>“不要过来！”</p>

<p>小曈大叫着，并抓住门框。</p>

<p>“老师认为櫂喜欢我，可是——</p>

<p>櫂其实根本不喜欢我！櫂的目光总是追寻着老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总是发呆，只想着老师！櫂心里只有老师！我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在櫂心中占据半点位置。”</p>

<p>老师铁青着脸说道。</p>

<p>“瞳，你错了。我和櫂的关系，就如同镜子中的自己一般。”</p>

<p>小瞳露出想哭泣的表情，像小孩子一样不停地摇头。</p>

<p>“不，老师你才错了！櫂在与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直瞪着我。因为看到我和老师并肩行走，而产生了嫉妒。那一天，不是因为我们都没有和对方说一句话，还让老师感到为难的吗？”</p>

<p>櫂感到不高兴也是无可奈何的，小瞳这样说道。</p>

<p>明明是男孩子，却像女孩子一样漂亮这种事、左耳上的十字架耳环、凌乱的制服，拒绝他人的冷漠目光。櫂的一切，都让人很不高兴。</p>

<p>数日后，小瞳在自己家附近遇到櫂，立刻意识到，櫂在偷偷地看着自己。</p>

<p>“你是怕老师被我夺走吧？”</p>

<p>小瞳指出了这一点，櫂仿佛被戳到伤口一样，一句话也没说。</p>

<p>“我最讨厌櫂了，我之所以和櫂关系亲密，是因为我知道他的秘密，知道櫂……喜欢着老师。”</p>

<p>老师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忘了。</p>

<p>小瞳紧咬嘴唇，把视线移开，说道。</p>

<p>“我因为这个，无数次地伤害了櫂，因为我对想象着无法实现的恋情的他感到生气。我对他说，老师不属于你，因为老师已经有了心上人，他心爱的人绝对是个女孩子。他们结婚之后，你一定会被赶走的——可是，即使这样，櫂也只能对我说老师的事。无论被我如何嘲弄，他也只能和我在一起。</p>

<p>虽然明白这一点，但我依然没有停止对櫂的伤害，我讨厌櫂的心里只有老师，非常讨厌，所以，话语也越来越恶毒。”</p>

<p>说着，两行泪水从她的脸上滑落，紧咬的嘴唇、抓着门框的手，都显得如此苍白。</p>

<p>小瞳是带着怎么</p><p>样的心情对我们诉说这个的啊。忍不住伤害櫂，又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呢——</p>

<p>小瞳的心中仿佛被切开一般，流着血。我感受到了她的悲伤，一阵难以名状的心情涌上了我的喉间。</p>

<p>我痛苦地把手放到胸口，紧紧握起。</p>

<p>老师呆然而立，没有说话。</p>

<p>心叶学长带着忧伤的表情，倾听着小瞳的诉说。</p>

<p>“……”</p>

<p>小瞳抬起了头，咬着牙关，最终说道。</p>

<p>“……《心》中的Ｋ其实是喜欢老师的吧？我说过这样的话，而櫂却说，自己不是Ｋ，而是‘我’，竭力隐藏着对老师的心意。他越那样，我就越生气，櫂对老师的心意是特别的，因此，我想将櫂的‘心’粉碎掉，我抑制不住要将櫂对老师的心意一点不留地粉碎掉的想法，所以，哪天，我引诱老师——！”</p>

<p>老师的脸上出现了惊愕之色。</p>

<p>“瞳……你在说什么啊，那是因为我……”</p>

<p>小瞳的目光中带着恐惧和痛苦，她打断了老师的话。</p>

<p>“不，不是老师强行吻我，是我引诱老师。”</p>

<p>老师的内心产生了剧烈的动摇。</p>

<p>我也不禁屏住了呼吸。</p>

<p>“怎么会这样，可是，那天我是故意坐到你旁边的。”</p>

<p>“不过，我并没有拉开和老师的距离吧？我是一直抬头看着老师的吧？我是张开了嘴唇的吧？是我主动伸出手，把脸凑近老师的吧？老师的头发并没有乱，那是我故意的。”</p>

<p>“！”</p>

<p>“我知道老师想吻我，也知道櫂在看着，为了彻底伤透櫂的心，我是主动那样做的，引诱老师吻我。”</p>

<p>她的声音悲痛。</p>

<p>老师发出了痛苦的呻吟。</p>

<p>小瞳为什么那样痛苦，那样折磨自己呢。</p>

<p>竟然有这样的原因啊。</p>

<p>小瞳对櫂，犯下了罪。</p>

<p>——我绝对不原谅背叛櫂的家伙！</p>

<p>她曾经以燃烧的怒火般的目光说过这样的话——而那个人，却是她自己。</p>

<p>绝对不原谅，那句重复了无数次的话语，那种憎恨，厌恶，是针对自己的。</p>

<p>小瞳以微弱的声音继续说道。</p>

<p>“……櫂没有成为‘我’，而是以Ｋ的身份死去。在他死的前一天，他带了许多耳环来我家，尽管他只有左耳戴着耳环，却总是制作成对的耳环，那是因为他希望老师收下另一只耳环。可是，对老师的心意，他留在了我那里。”</p>

<p>抓着门框的小瞳的手失去了血色，如同冰一样冷，小瞳低着头，用虚弱的声音说道。</p>

<p>“第二天……我去了老师的公寓，打算返还。</p>

<p>因为，我想向櫂道歉。</p>

<p>玄关的门是打开的……却没人应答，于是我走了进去……看到櫂的胸口流着血，他的手旁……是染红的雪，我带着雪离开了。”</p>

<p>染红的雪到底指什么，我还是不明白，可是，小瞳产生的负罪感却通过她低着的头、眼下的暗影、嘶哑的声音传递给了我。</p>

<p>在老师发现櫂的遗体之前，小瞳去过櫂的住处？</p>

<p>看到櫂流着血躺在地上？</p>

<p>小瞳抬起头，用激烈的语调说道。</p>

<p>“当与老师再会，听到他说那并不是我的错的时候，我的心脏几乎裂开了。</p>

<p>那明明就是我的错。</p>

<p>我希望把从櫂那里夺去的一切，都还给老师，想代替櫂完成他想做的事。”</p>

<p>“冬柴……所以你以櫂的身份，几次把耳环装在信封里送到老师的研究室？”</p>

<p>心叶学长平静地问道。</p>

<p>小瞳点了点头。</p>

<p>“……櫂的制服，本来我也想还回去……但无法返还……所以，收藏在橱柜里。老师不爱櫂，也不爱任何人这句话，一定对他产生了很大打击。他是那么爱老师。”</p>

<p>老师痛苦地皱起了眉头。</p>

<p>把信封送到大学、在庭院拥抱、在公寓咬老师的耳朵，并划伤他，都是穿着櫂的制服的小瞳做的。</p>

<p>咬老师的右耳垂，是因为希望老师收下櫂的那对耳环中的一个？</p>

<p>划伤老师，是因为想让老师体会櫂的痛苦？</p>

<p>老师看到这样的小瞳，是怎么想的呢？</p>

<p>该不会是认为她过于思念櫂而思维错乱，所以心痛不已吧？</p>

<p>——啊，那可能是幽灵吧。</p>

<p>当面对我和珠子小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老师的表情非常阴沉。</p>

<p>“希望老师知道櫂的心意……虽然櫂不能说出这样的话，但他一直喜欢着老师。老师就是櫂的一切。”</p>

<p>小瞳每说一句话，老师的表情就变得更加凝重。</p>

<p>“不过，把信封寄放在水族馆的店里的，不是我。”</p>

<p>“那是我准备的。”</p>

<p>小瞳吃了一惊，朝心叶学长望去。我和忍成老师都睁大了眼睛。</p>

<p>“我拜托琴吹，让她穿上櫂他们学校的制服，变成男装，把老师叫出来。”</p>

<p>七濑学姐！</p>

<p>说起来——昨天在图书馆见到她的时候，她显得非常扭捏，一看到我，脸就红了，她之所以在意小瞳和心叶学长，并不是因为担心两人的关系。</p>

<p>心叶学长对茫然的小瞳表示歉意。</p>

<p>“抱歉吓到你了。你把自己和櫂混淆，这是十分危险的。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和櫂是不同的。信封里面的东西，由于日坂说曾经见过老师家里有许多耳环，我想就是那个吧。”</p>

<p>小瞳的脸红了。</p>

<p>“可、可是，如果我不那样做，就没人能传达櫂的心意了。</p>

<p>我把耳环全部还回去，最后……想把雪也还回去。在菜乃你睡着的时候，来到老师的公寓，把信封投进邮箱……</p>

<p>回到家之后，由于过度悲伤和寂寞而无法入睡，因此吞服了大量安眠药。以前我就经常吃药，所以，我不是打算自杀，而是想入睡。”</p>

<p>我的胸口如同被刀刺一般。我也是让小瞳痛苦的人。</p>

<p>我抱住哭泣的小瞳，无数次的安慰她，说那不是她的错，可是，这句话也一定会伤害她的心。</p>

<p>我本以为自己很了解小瞳，可是，我却猜错了她究竟因为什么而痛苦。</p>

<p>我没有了解哭着说自己背叛了櫂的小瞳的真正心意。</p>

<p>小瞳出于对櫂和老师的负罪感，差点死掉。</p>

<p>——我不是菜乃你想象的那种人，菜乃你也许会觉得我变了，但这就是真正的我。真正的冬柴瞳，我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p>

<p>我想起了櫂死后，她神情僵硬地对我说出的这句话，感到大脑中一片空白。</p>

<p>三年间，小瞳一次也没留过长发，也没笑过，她一直在责罚自己。</p>

<p>小瞳用颤抖的手抓着门框，眼睛红红的，咬着嘴唇，独自支撑着自己。</p>

<p>忍成老师打开被雨水淋湿，变得皱巴巴的信封。一对雪之结晶状的耳环从里面掉出，掉到地上。</p>

<p>那是小瞳带走的红雪——</p>

<p>血迹已经完全拭去了。</p>

<p>小瞳的眼眶湿润了，她蹲了下来，把耳环抬起，放到老师手中。</p>

<p>“……这片雪，櫂不是交给我的，而是想留给老师的。</p>

<p>我想，櫂直到死的时候，都一直拿着这个……</p>

<p>可是，我却连这个都夺走，并藏到现在。所以，櫂想要将雪降临的对象，是老师。电影也不是想和我一起，而是想和老师一起去看。</p>

<p>在平安夜的前一周，他浑身湿透地等在我家附近的哪天，他说老师和心上人约会，所以回来晚了。进了我家，他也依然低着头，用细小的声音说着……”</p>

<p>小瞳哭泣着，重复了那一天的对话。</p>

<p>“瞳打算……怎么过平安夜？”</p><p>“我还没决定呢，櫂你呢？”</p>

<p>“和良介……看电影。”</p>

<p>“电影？你约了老师？”</p>

<p>“……”</p>

<p>“是什么电影？”</p>

<p>“想成为树……电影里的女孩子是这么说的。”</p>

<p>“开什么玩笑啊，这么老土的电影，老师才不会看呢。”</p>

<p>櫂一言不发，小瞳接着说道。</p>

<p>“我陪你去好了。”</p>

<p>“一想到老师和櫂在平安夜要去看电影，我就生气，我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强行让櫂做出和我一起去的约定。”</p>

<p>一直脸色发青，保持着沉默的忍成老师仿佛无法接受一般，大叫了起来。</p>

<p>“不是的。为什么你会产生那种奇怪的误解呢？櫂一开始就打算约的，是瞳啊。他对我说过‘瞳在平安夜的时候……会去看电影吗？’——”</p>

<p>小瞳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老师继续说道。</p>

<p>“是真的，那时的对话我记得很清楚。</p>

<p>以为櫂和瞳的关系变得疏远的我，装作温柔的保护者，说了这样的话‘要怎么做呢，瞳讨厌人多的地方吧’，櫂一直低着头。”</p>

<p>“你想约瞳去吗？”</p>

<p>“……”</p>

<p>“我想恐怕不行，她说过，平安夜和日坂有约。”</p>

<p>“……那良介你……有时间吗？”</p>

<p>“有的，是什么样的电影呢？”</p>

<p>“单杠的那个场景——非常美丽，一翻身，世界就一起旋转起来了。”</p>

<p>老师还没说完，小瞳就大叫起来。</p>

<p>“不是的，老师又在说谎了！老师这么说只是为了不让我产生负罪感，要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明明是我杀了櫂！明明是我背叛了櫂！那才是真实啊！”</p>

<p>“我没有说谎。櫂是喜欢瞳的。而我却让你们两人分开，害死了櫂。杀害櫂的人，是我啊。”</p>

<p>我忍不住说道。</p>

<p>“等等！櫂问过我‘平安夜要和瞳去哪里？’，所以，櫂不是想和小瞳你一起去看电影吗？”</p>

<p>“连菜乃你也这么说？”</p>

<p>小瞳用可怕的眼神看着我。</p>

<p>“你连日坂也要怀疑吗？櫂确实是想和你一起去看电影的啊。”</p>

<p>老师说道。</p>

<p>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櫂到底想和谁去看电影呢？</p>

<p>这时，心叶学长也说话了。</p>

<p>“你们坚持自己的主张，观点永远只能是平行的。老师和冬柴都被负罪感束缚着，所以看不到真相，我是这么认为的。</p>

<p>櫂为什么死去？我们读一读櫂的‘心’，确认一下他真正的想法吧！”</p>

<p>◇◇◇</p>

<p>当生命之火消逝、迎来终结的时候，就不会感觉到寂寞了吧。</p>

<p>可是，现在的我，非常寂寞。</p>

<p>那片雪消失了。</p>

<p>当明白一切愿望都只不过是想当然的幻想时，我的心变得无比脆弱。</p>

<p>仿佛体内有寒冷的冰块一般。</p>

<p>寒冷、冰冷、寂寞难忍。</p>

<p>Ｋ和老师都有着这样的寂寞吧。</p>

<p>老师去世后，他的妻子和“我”也会感到寂寞吧。</p>

<p>在那之后，两人是怎么生活的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