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有你相伴的夏末

<p>网译版 翻译 凌@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p>

<p>“井上，这个给你了哦。”</p>

<p>刚刚升上三年级的四月份的某日。</p>

<p>去年同一个班的坂垣突然在下课的时候过来，递来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p>

<p>“诶？照片？”</p>

<p>“嗯，不过不是卖给你的，所以就不用给钱了。”</p>

<p>他对着迷惑的我露出了微妙的笑容。</p>

<p>他是摄影部的人，经常偷拍一些女生的猥亵照片然后卖给男生。</p>

<p>我也曾在二年级的时候向他买过一套远子学姐泳装、体操服的照片。</p>

<p>不过说起来，这件事上我可是问心无愧的，我也是有着自己的理由的，再说了，恐怕也没有人会买胸部如此“可惜”的远子学姐的泳装照片吧。一直放在那儿没人买，不断被人看到那扁平的胸部也实在太可怜了。</p>

<p>嘛，正是因为如此，对于靠着贩卖微微有些色情的照片来赚钱的生意人坂垣居然会白送我照片这一点吃了一惊。</p>

<p>“其实本来呢，是打算给天野学姐的，不过嘛，给你也好。”</p>

<p>坂垣意味深长地说道。</p>

<p>给远子学姐？</p>

<p>打开比笔记本还要小上一圈的薄薄的影集。</p>

<p>啊，想起来了，去年的夏天，坂垣也是这般将照片交给我……</p>

<p>那个时候，远子学姐还相伴于此。</p>

<p>“一张五百日元，七张一套卖你三千日元，怎么样，井上？”</p>

<p>“……什么怎么样，你是要我买这东西么，坂垣？”</p>

<p>“有些很适合你的照片哦，井上。”</p>

<p>这是第二个学期刚刚开始的时候，同班的坂垣与我的对话。</p>

<p>看了他悄悄递过来的照片之后，我尴尬了起来。</p>

<p>照片上的都是穿着泳装或体操服的远子学姐。泳装的照片似乎是远子学姐第一学期在泳池上课时偷拍的。</p>

<p>坂垣上课时偶尔会不在教室，原来是去拍这种照片了么……</p>

<p>喂喂，说起来这不是犯罪么。</p>

<p>不过到底是摄影部的，技术和品味即使在我这个外行眼里看来也是十分不错的。</p>

<p>特别是泳装系列，完美地从各种角度捕捉到了远子学姐那扁平的胸部。</p>

<p>捕捉到的表情也十分生动，准备向蝶泳发起挑战时干劲十足的神情啦，腿抽筋了溺水的时候啦，在泳池边哭起来按摩腿部的时候啦，最后一张是和同学说“没问题了”，望着相机的方向微笑着的远子学姐。</p>

<p>对板垣的摄影技术，实在是由衷地佩服。</p>

<p>不过，把这卖给我是要怎样？</p>

<p>“我觉得要是井上的话一定会喜欢的。放心吧，肯定不会泄露买主的信息的。”</p>

<p>坂垣一边嘿嘿笑着一边在我耳边悄声说道。</p>

<p>“我可不是什么平胸女生照片收集者。”</p>

<p>“喂喂，别脸红地扮清纯啊井上同学。直面自己的欲望才是一个高二男生的正常所为呀。”</p>

<p>“不，这真的让我非常困扰，对那个，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p>

<p>远子学姐的泳装照片什么的，买了也没什么用。看着这扁平的胸脯估计也不会有难受之外的感觉吧。</p>

<p>只是这样拿在手里，自己就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或者说是坐立难安，心里感觉到莫名地愧疚。</p>

<p>所以说我之所以脸红，绝不是因为受到远子学姐泳装照片的刺激的缘故。</p>

<p>“抱歉，我就当做没看到过好了。”</p>

<p>轻轻地将照片交回坂垣，摆出了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p>

<p>“作为我来说，是想卖给井上你，而不是其他人啊。嘛，要是改变主意了的话随时都欢迎。”</p>

<p>坂垣用轻浮的口气说道，然后离开了。</p>

<p>啊~从白天开始就累得要命。</p>

<p>坂垣肯定是除了我之外找不到其他买主了，所以才把照片拿过来的。</p>

<p>放学后。</p>

<p>来到活动室，远子学姐与往常一样，姿势不雅地抱着膝盖，坐在折叠椅上看着书。</p>

<p>“下午好心叶！肚子好饿肚子好饿~赶快写点什么写点什么吧。今天你的题目是游泳池、秋刀鱼和野营车哦。要写出一篇既浪漫又甜蜜的故事哟~时间是五十分整。好，开始！”</p>

<p>用清脆的声音说着，然后叮地按下了喜爱的银色秒表。</p>

<p>题目中的“游泳池”让我想起了泳装照片，结果吓了我一跳，</p>

<p>“完全不觉得秋刀鱼有什么浪漫的。”</p>

<p>我无精打采地说道。</p>

<p>“因为马上就是秋天了哦。说到秋天怎么能不提秋刀鱼呢，再说了，要是一流的厨师的话，就算是用秋刀鱼应该也能做出来甜美的点心的哦。”</p>

<p>……秋刀鱼蛋糕么，秋刀鱼巴伐利亚点心么，看起来都觉得难吃的不得了。</p>

<p>嘛，算了，远子学姐的不讲道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p>

<p>将五十张一本的稿纸摆在面前，开始用HB自动铅笔为远子学姐“作”起了点心。</p>

<p>高兴的地看了看我，然后远子学姐重新看起书来。</p>

<p>今天看的似乎是精装的作品集。</p>

<p>“冈本加乃子的《夏夜之梦》宛若品尝用冰水冰镇过的南国的水果一般。唯美的文字纠结、缠绕于舌尖，然而似乎却又带有某种清凉的感觉。</p>

<p>冈本加乃子是在一八八九年三月一日生于东京的女作家，是十分有名的艺术家冈本太郎的母亲。</p>

<p>加乃子从十几岁起就作为和歌诗人参与社交，但是直到晚年才开始发表小说。</p>

<p>《鶴は病みき》的主人公麻川庄之介是一名以芥川龙之介为原型的作家，小说是以对他抱有复杂情感的已婚女子的角度描写的。发表这部小说的时候，加乃子已经四十七岁，自此到她去世的数年里一直精力十足地写着小说。”</p>

<p>远子学姐一边用纤细雪白的指尖将书页的边角撕下一小块送入口中，一边幸福地闭上双眼，轻轻地颤动起来。</p>

<p>“啊~多么奇妙的芳香与甜美！正是异国果实的味道！这个故事真让我喜欢。</p>

<p>《夏夜之梦》是一部描绘了即将结婚的千金小姐岁子，与兄长的后辈，带着忧愁魅力的青年牧濑在夏季的数日间的共同回忆的短篇小说。</p>

<p>正在散步的岁子来到的牧濑家中的庭院，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仅限于互相交谈，但在那里却弥漫着一股仿佛响彻双方灵魂的甜蜜，对庭院的描写也是十分精彩的哦！”</p>

<p>远子学姐仿佛在脑海中浮现出那股景象一般，陶醉地闭上了眼睛。</p>

<p>“映照在月光下的庭院，遍地都生长着夏季的茫茫野草，仿若草的海洋。</p>

<p>树木则都是上了年纪的老树——‘中间池子中的水非常浅，岸边已经被破坏，成为了茅萱生长的地方，其中还混杂着细长的生长在湿地上的河骨和泽泻之类的花草’这样——。”</p>

<p>远子学姐睁大了眼睛，慢慢地咀嚼着撕碎的纸片，然后轻轻咽下，身体颤动着。</p>

<p>然后沉醉地继续说道：</p>

<p>“在庭院里，还有牧濑请岁子品尝番木瓜与果汁的一幕哟！正是这一幕表现出了这则故事的微微阴暗与丝丝浪漫！”</p>

<p>远子学姐讲述着那一幕。</p>

<p>“在月光下，牧濑将闪闪发亮的果汁，从魔法瓶中注入杯子。</p>

<p>当岁子举起杯子让月光透过时，牧濑说道：</p>

<p>‘是水晶石榴的果汁，这可是果汁中的极品呢。’</p>

<p>然后再切开番木瓜，淋上榨出的柠檬汁，与勺子一起递给岁子。</p>

<p>石榴果汁仿佛仙女的饮品，散发着冰凉幽邃的香气，而番木瓜果肉的味道，则好像是热情的含义在植物上的体现一般！</p>

<p>啊~，“幽邃”，那一定</p><p>就是现在在我的口中散开的这股香味！”</p>

<p>将纸片放入口中，深深地呼吸着。</p>

<p>“牧濑与岁子二人一起俯望水池的一幕也是，让人在危险的氛围中心直跳！”</p>

<p>眼光湿润，脸颊绽开，远子学姐兴致高昂地啪嗒啪嗒地吃着书。</p>

<p>“看来就算没有我的三题故事，你也已经吃番木瓜吃饱了吧。”</p>

<p>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说道：</p>

<p>“完成了。”</p>

<p>我从稿纸中割下三张，递给远子学姐。</p>

<p>“谢谢了心叶！”</p>

<p>脸上一下子绽放出笑容，双手接过稿纸。</p>

<p>“对了对了，放入香草冰激凌的挖开的番木瓜也是非常美味的哦。这个故事要是有那种味道就好了呢”</p>

<p>远子学姐开开心心地读起了“游泳池”、“秋刀鱼”、“野营车”的三题故事。二十分钟后——</p>

<p>远子学姐将脸埋在椅子上，轻轻啜泣着。</p>

<p>“难，难受死了……两个人一起坐野营车到临近城市的有着能让恋人们永不分离的传说的巨大游泳池这部分明明还有点童话色彩，让人挺喜欢的说。</p>

<p>可那居然是秋刀鱼帝国的阴谋。</p>

<p>要是欢快地在游泳池里玩耍的话，就会被秋刀鱼围起来，还被它们咬，最后沉入水里什么的。</p>

<p>最后居然还会被关进水底的牢房，被秋刀鱼们永远的叮啄，我不要这样的‘永远’啦啊啊啊啊。</p>

<p>呜呜……这两人到底做了什么啊？太过分了！简直就像甜甜地椰果之中浮上一股秋刀鱼的腌泡汁，然后再混上豆瓣酱一般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吃！”</p>

<p>看来加了秋刀鱼的椰果对胃十分不好，一时间远子学姐浑身无力。</p>

<p>我看着远子学姐的脸色变得苍白，还用手捂住嘴忍住呕吐的想法……自己稍微反省了一下，做得太过头了么。</p>

<p>当远子学姐总算摇摇晃晃地抬起了头时，夕阳已悄然沉下，窗外已经开始被夜色笼罩。</p>

<p>“胃里还是感觉好难受……”</p>

<p>“都是因为题目里混进了秋刀鱼啊”</p>

<p>“呜，下次一定要做好吃的粟子和白薯哦。”</p>

<p>“那个要是吃多了胃一样会不舒服的。”</p>

<p>一边小心看着远子学姐那危险的脚步，一起走出了活动室。</p>

<p>“心叶，我想顺路去下泳池。”</p>

<p>“啊？干吗这么突然……”</p>

<p>“因为总感觉要是这样下去的话，晚上会梦到满是乱游的秋刀鱼的不祥的游泳池。”</p>

<p>“呃……对不起。”</p>

<p>“真的觉得自己错了么？”</p>

<p>远子学姐鼓起了下巴。</p>

<p>不过马上又露出了微笑。</p>

<p>“那么心叶陪我一起去吧。”</p>

<p>说着拉起了我的手，迈着活力十足的步伐把我拉到了泳池旁。</p>

<p>哎呀呀，还真是……</p>

<p>“太好了，没有秋刀鱼啊。”</p>

<p>水面映照着月光与路灯的光纤，静静地摇曳着。远子学姐蹲在泳池旁边向池中望去，露出了微笑。</p>

<p>看样子游泳部的人早就回去了，泳池旁只有我和远子学姐两个人。</p>

<p>总觉得夜晚的泳池，安静得不可思议。</p>

<p>水，原来是如此暗淡的颜色么……比起明天看起来要大得多，像湖一样。</p>

<p>风中也还残留着一丝夏日的气息，暖暖的。</p>

<p>“呐，心叶也来这边看下。”</p>

<p>“没事啦，不会有秋刀鱼的。”</p>

<p>“好了好了，快点来么。”</p>

<p>在看起来十分高兴的远子学姐的催促下，我蹲在了她的旁边，望向泳池。</p>

<p>摇曳的水面上，倒映着我和远子学姐的面庞。</p>

<p>远子学姐仿佛有些害羞，又有些高兴地安详地注视着水面，嘴角微微地绽开，宛若清秀的白色花朵。</p>

<p>与之相反，我却是一言不发紧绷着脸。因为如果不这么做，似乎就会被远子学姐察觉到自己微微心动的事实。</p>

<p>远子学姐就这样看着水面，用清澄温柔的声线嘟哝到：</p>

<p>“好像和岁子与牧濑一样……牧濑他啊，对着水中的自己这么说道：</p>

<p>‘果然还是普通的男女。’</p>

<p>然后笑了出来。”</p>

<p>远子学姐的唇角也绽放出无声的微笑。</p>

<p>“两个人在夏夜的庭院中，仿佛牧羊神和仙女一般，一时间，互相能触及对方的灵魂。</p>

<p>那庭院对他们来说宛若远离世俗的桃源乡一般呢……</p>

<p>谁也无法进入，只属于他们俩的秘密乐园……</p>

<p>但是，事实上望向池水映入眼帘的，只是一对普通的男女……</p>

<p>牧濑不会将岁子从婚约者身边夺走，岁子也……不会抛开一切扑进牧濑的怀抱……”</p>

<p>渐渐地，远子学姐的睫毛垂下，微微低下头。</p>

<p>温暖却孤寂的声音落在满溢着青色光芒的水面上。</p>

<p>“只是抱着一种仿若身处于此生不会再次相临的梦幻世界般的心情……”</p>

<p>倒映在泳池中远子学姐的面庞，显得那么的寂寞。</p>

<p>今年的暑假，住在麻贵学姐的别墅的时候，远子学姐也总是没有精神，露出这般表情。不过新学期开学了之后又变回到了原来那个无忧无虑的远子学姐，那时还松了一口气，可是——。</p>

<p>远子学姐抬起了脸。</p>

<p>用浸湿的双眼凝视着自己映在水面的面庞，露出美丽的微笑。</p>

<p>“在结婚的前夜，岁子将牧濑的事情告诉了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人。在这之后，那人这么说道：‘那真是美妙的经历呢，请以《夏夜之梦》为题，将它珍藏于你的记忆之中吧，偶尔也与我一起分享吧——’</p>

<p>岁子与他一定成为了幸福的一对吧……”</p>

<p>岁子的声音变得明快起来。</p>

<p>瞳孔中阴暗也不复存在。</p>

<p>虽然如此，我的感到仿佛胸口被紧紧勒住般的疼痛与不安——无法忍受，不由得脱口而出：</p>

<p>“远子学姐。”</p>

<p>“怎么了心叶？”</p>

<p>“虽然没有秋刀鱼在游泳，但是相反”</p>

<p>“？”</p>

<p>“能看到幽灵。”</p>

<p>“诶诶诶诶额诶诶诶诶诶诶！”</p>

<p>最怕幽灵的远子学姐立刻脸色大变站起身来，脚步也混乱起来。</p>

<p>“骗人！骗人！我才不会相信呢。幽灵什么的，绝对不存在于这个世上啊啊啊啊啊啊啊！”</p>

<p>“但是，那里出现一颗刚砍下的人头……”</p>

<p>“讨厌厌厌厌厌！别说了别说了！心叶只会欺负人！”</p>

<p>捂住耳朵，哆哆嗦嗦地发着抖，像铁皮屋顶的猫一般急急忙忙迈出脚来。</p>

<p>“才才才才不是因为害怕哦，真的。只是，只是起风了所以赶紧回去吧！”</p>

<p>远子学姐刚准备从泳池边上站起来离开这里，就滑了一个大跟头。</p>

<p>“啊！”</p>

<p>“呜！”</p>

<p>这么说来的话，记得老师曾经说过，泳池旁很容易摔倒所以不要跑——这种像教给小学生一样的话……来着。</p>

<p>这时，远子学姐落入水中，发出啪——的清脆一声。</p>

<p>“不要啊啊啊啊啊！我不要和幽灵比赛游泳啊！！！！！！！！！！”</p>

<p>“呜哇！远子学姐！冷静下来。好好站起来啊！没有幽灵什么的啦！在学校的泳池里溺水什么的也太那啥了，快停下来吧！”</p>

<p>“讨厌厌厌！有谁在扯着我的脚啊！！！”</p>

<p>“那是你的错觉！”</p>

<p>“心叶，我不在了的话，请每天来我的坟前供奉上三题作文啊。”</p>

<p>“不要！怎么能把那种东西放在墓地里！”</p><p>因为远子学姐的不配合，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拉上泳池边。</p>

<p>“呜呜呜呜，校服都湿透了。都是因为你吓我！”</p>

<p>远子学姐一边弄干头发和衣服上的水，一边恨恨地盯着我。</p>

<p>打心底里感到了自己的不是。</p>

<p>“对不起。”</p>

<p>我带着比让远子学姐吃下放入秋刀鱼的椰果时更深的诚意，低下了头，让远子学姐戳着。</p>

<p>抬起头来，远子学姐正笑着。</p>

<p>夏季的校服紧紧贴着白皙的肌肤，身体的曲线映入眼帘。</p>

<p>纤细的脖子，平平的胸部，从苗条的腰部到腿部的曲线——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窈窕、虚幻，如梦一般。</p>

<p>简直如同面对着栖息于幽静森林深处水中的神秘生物一般。</p>

<p>在这温暖的一片黑暗中，远子学姐的白皙是那么的夺目，就连扁平的胸部都让人呼吸急促，看起来无比娇艳。</p>

<p>被远子学姐的指尖触碰着的额头变得灼热，喉咙也急速的干渴起来。</p>

<p>在月光的沐浴下闪耀着的远子学姐，用甜美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无法将视线移开的我。</p>

<p>“好吧，那么就原谅你了。在夏天结束的时候溺水在学校的泳池里什么的，也还真是罕有的经历呢。我会将它写入心中的记忆的哦。”</p>

<p>心，如溅起的水花跳得飞快。</p>

<p>不过那是对远子学姐保密的。</p>

<p>第二天我从坂垣那儿买下了那套照片的事情也是如此。</p>

<p>我是打算把这件事作为将远子学姐弄成落汤鸡的赔罪的，总是卖不出去剩在那儿也太惨了，除此之外，可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p>

<p>不过——</p>

<p>直视买来的照片的时候，还是不好意思的不得了，于是将它放入了家里桌子的抽屉里。</p>

<p>“其实本来呢，是打算给天野学姐的。” 坂垣这么说道。</p>

<p>给我的那本薄薄影集的第一页，夹着一张远子学姐的照片。</p>

<p>照片中的远子学姐那没有穿着泳装，也没有穿着体操服，而是穿着正常的校服。照片中的远子学姐温柔地眯着眼睛，嘴角绽放出幸福的微笑。</p>

<p>没有翻起的裙摆，也没有胸口下露出的内衣，仅仅是像绽放于春天的花朵一般地微笑着——仅仅如此的一张照片。</p>

<p>翻开下一页看到的第二张照片上，是我和远子学姐两人。</p>

<p>学校的走廊，远子学姐牵着我的手，回头以温柔的目光对着我微笑。我则不知所措地绷着脸，还有些发红。</p>

<p>下一张也是，远子学姐带着恶作剧般得眼神抬头看着我，而我则恼怒地瞪大了眼睛。</p>

<p>在这之后也还有好几张我和远子学姐的双人合照。</p>

<p>将散开的头发随手扎成两条辫子，害羞地偷偷藏在我的背后的远子学姐——啊，这是去年文化祭的时候，在音乐厅里有一块远子学姐拉拉队长打扮的等身大看板，远子学姐害羞地将脸埋到我的背上。</p>

<p>这张是远子学姐突然在走廊上朗诵起诗歌的时候，胸前抱着海涅的诗集，而在一脸沉醉的远子学姐身旁的，是用手扶额的我。</p>

<p>雨天的楼梯口，目送着谁的远子学姐。</p>

<p>担心不已的眼神。</p>

<p>这是……我为竹田同学代笔写情书的时候么——？</p>

<p>影集的最后的三页，有着只有我没有远子学姐的照片。</p>

<p>愁眉苦脸的我，害羞脸红的我，凝视着什么的我，带着幸福微笑的我。</p>

<p>当时在我面前的是谁，不用问坂一清二楚。</p>

<p>脸颊变的灼热。</p>

<p>“坂垣，这到底……是怎么。”</p>

<p>坂垣目光柔和地说道：</p>

<p>“知道的吧？摄影部的活动室有条通向文学社的通道。然后呢，翘课或是扫除时，我有时候会躲在那儿，于是就发现了。每次一下课， 天野学姐就会啪嗒啪嗒地走过走廊，笑嘻嘻地带着一副高兴的不得了的表情。最开始呢，拍的是天野学姐的照片……</p>

<p>然后，便注意到了。</p>

<p>天野学姐笑得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在你的面前。</p>

<p>之所以去文学社能让天野学姐感到那么的高兴，是因为能与你相见。”</p>

<p>带着钻心一般的痛楚，我的思绪飘向了过往。</p>

<p>打开活动室的门，总是抱着膝盖坐在折叠椅上用明快的笑容迎接我的远子学姐。</p>

<p>——你好，心叶。</p>

<p>“然后呢，就想着下次把你也一起拍进去吧，天野学姐身边的你也一定会是一副高兴的样子吧。或许可以说是有些心动了，想着你们两个相亲相爱，我的胸中也不禁热起来了。从此以后，我便一直注意着你们。”</p>

<p>完全不知道。毕竟我几乎从未和坂垣说过什么话。</p>

<p>坂垣一副老成的样子，无声的笑了。</p>

<p>“而这份凝视的结果，如果没能给天野学姐的话，就给你了。”</p>

<p>上课的铃声响起，坂垣丢下一句再见就走了。</p>

<p>上课中，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从坂垣那儿得到的影集，反复体会着不断上涌的甜蜜、苦闷、和那胸中的阵痛。</p>

<p>用这样的表情，注视着远子学姐……</p>

<p>影集中的最后一张照片。</p>

<p>那是看着相机正面，脸色柔和微笑着的我。</p>

<p>照片中的我的笑颜，与残留在心底记忆中的远子学姐那朦胧幸福的微笑，是如此的相似……</p>

<p>我的泪水差一点就夺眶而出。</p>